【原创】裹身

【小黑板】
神啦我终于码完这一更了。
请各位给我冒个泡www
真的如果有喜欢可以写评,写不出评的话,就发个“冒个泡”。让我知道有人看就好啦w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4-14 10:24:00 +0800 CST  
啊我发现进度真是奇慢。
不管了我写完期中作业就来更。最多还有四更就结了。
没人理我,哭泣。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4-14 14:21:00 +0800 CST  
这件神奇的物事,现在就躺在他的背包里。
——是他今天特意放进去,准备带来给袁鲤庭看的。
但他突然就不敢将它拿出来了。
相较同龄的毛头小子,简翊凿然是心思敏锐的。加之混圈子也有几年了,带来最大的影响就是对周遭气氛的警觉。他的脑子里飞快地浮出几个尖棱锐角的字眼:
酒店,戒尺,会面。
最后一个字眼则让人略略安定:
袁鲤庭。
简翊并未四下打量:直觉告诉他,这个动作传递的信息是无法挽回的。他打开背包,不露痕迹地推开一本盗墓七,将一段亚麻套遮住。接着拎了笔盒,拿出一支小毛笔,对袁鲤庭道:
“本来想你给我签个名的,你字那么好看…我们也难得见一——”
袁鲤庭再不与他废话,伸手轻轻一推,一拨,一扯,一甩。青年修长有力的手指将布套包裹下的那一段红褐色生生抽出来,干脆利落,啪地一声,掷在酒店平整雪白的被单上。木色沉郁,被雪白底料一衬,触目惊心。
接着他抬起眼,直直地看着简翊:
袁鲤庭知道,他的耐性到头了。
意料之中,少年眼神里的慌乱消散下去,开始逐渐浸濡上来的,是惊愕:
一种摊开大片连缀的空白纸页般的惊愕。——无比强烈,但是,无比平坦。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4-23 10:57:00 +0800 CST  
“我不是个好学生,高三也一直每天刷QQ空间,你不要跟我学。”
袁鲤庭这一开口,再不是方才那样好声好气半带笑的模样。他的声音仍是淡而且静,不紧不慢,然其中的意味却悄悄地转了。简翊看着他打开自己柜头的文件夹,取出两张纸递过来。五号字,宋体,行距固定值24磅,首行缩进。
“去年十一月九号,晚上八点三十分。'今天第一次搞事情,差一点被人发现了,小爷天下第一奇才,哈哈哈哈哈哈。'”
“去年十一月十四号,晚上七点四十九分,'孙老太今天跟我说,要不是现在没有教鞭了,我非得打你。哈哈哈这也算是问题吗?这根本不是问题。';”
“今年二月十六号:'化学98/100,老师:我都想揍死你。妈哒我我我不行了。这群老师都怎么回事啊…”
“今年三月一号:'成功找到一个同好!'”

“今天来见我,要是我刚才不拿出这东西来,你又是一件回味无穷。好梦啊,简翊,”
袁鲤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比起温声好气的小前辈,这倒是更接近于他真正的内核。
他走到床头的台灯下,伸手探进薄绉纱的灯罩,慢慢地握住那颗脆硬发凉的圆形灯泡:
“这个游戏,你准备玩多久?”
简翊坐在床沿,捻着纸缘不发一言。袁鲤庭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一字一句,紧绷如弦:
“——你已经没有时间了。简翊,你不知道吗?”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4-23 11:50:00 +0800 CST  
伪更。
我知道我拖文拖得都有人要弃了。但是留下的诸位,我插一个flag在这里:绝不弃坑。
给诸位比心心。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4-23 20:57:00 +0800 CST  
楼主要困死在排练厅了,刚才一觉起来,身上盖着一张道具圣旨。
不能再拖了。文风啊人设啊全部不管了,咱们ooc吧。
——————
“你真的不知道吗?”
【chapter.6】
话一出口,袁鲤庭便被自己给大大地惊住了。
他握着灯泡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再猛回过头去,只看简翊周身一绷,片刻却又放松下来,先前的惊、甚是些微带了的惭,均噗的一声,散得薄近乎无。双眼略带点弯起的意思,在眉心回了回,不再说话。
他过分了。他过分了。
袁鲤庭的身子往墙上一倚,反手拓过墙上细小凸纹,双眉毫不掩饰地锁起来:
——他算简翊什么人?他算什么人?然说出这样的废话来,并不是他本意,却也并不是他方才能刹住的。…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
袁鲤庭抬起眼睛,望向天花板上一盏白白开着的阅读灯。他努力地回想着他原本的计划:
他原本,只是,
——只是要和这孩子,好好谈一谈。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01 17:32:00 +0800 CST  
简翊素来聪慧,哪里需要人说这种话。然袁鲤庭素来只道,沉迷于圈子不过是他解压的一种方法,充其量是分寸的问题。
西行计划筹备之初,他以为只需叫他略略一醒,知道他自己个的光耀,还得在这个他瞧不起了的现实当中去争来。——这样,也就罢了。再是不过,末了拿酒店的衣架或是鞋拔,敲他一记,便也能收场。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想到,简翊的自我建设竟然完善到这个地步。连来见他一面,都有八分心神湎在那种暗觑觑的喜悦里。

他哪里是糊涂,分明是清醒得很。——清醒地选择了糊涂。清醒,而不再抱有希望。那么,值得他报一点热情的,自然只剩下了眯眼寻乐本身。
他到底欠考虑,多米诺骨牌倒了一张,那便倒下一片——
他到底欠考虑。
袁鲤庭甚在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该有点悔意: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01 18:45:00 +0800 CST  
早在他还是个真正的孩子,或许仅仅十一岁十二岁的时候,袁年便教过他,不要自不量力,更不要自不量力地,去掺合那些他管不着的闲事。
眼前的简翊,便是一件这样的事情。
简家与他非亲非故,今天二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网友。简翊生长成这样一个样子,又或者说,他的周遭叫他生长成这样一个样子,均不是他袁鲤庭可以左右半分的。
他到底何苦,要弄到眼下这个境地。
如果他要踩脚刹,倒也容易。如今两厢静默。谁开口谁控场子,轻轻巧巧一句“算了”,不仅今天可以就此别过,说不准,将来大约也就此别过。
可他做不到。
他要是做得到,一开始看见简翊胡闹,就不会来。——他十九岁,简翊虚虚十六岁,他们认识了两年,他瞧着这世界上有一个叫人想揉一把他脑袋的小男孩,他不忍心,不忍心得不理智,不理智,他才来。
“袁鲤庭。”
他被那声音一惊,猛的回过头去,却撞上简翊一双眼。
“袁鲤庭,”
简翊的眼眶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红了一圈,渗着一种情绪,潮而发黏,得让人看了心酸。——比起羞愤,那情绪倒更像委屈。而那委屈,里竟又带一点骄傲甚至不屑。
小少年便是这一副样子,与他开了口:
“袁鲤庭…——你也觉得,全是我的错?”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01 18:45:00 +0800 CST  
 1'36"
今天在话剧社搬道具,估计弄完又要十点,可能更不出文来。读一段书伪更。
《给青年诗人的信》的序言。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14 15:40:00 +0800 CST  
“你也觉得,全是我的错?”

在简翊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没有像如今这样,声轻音颤地同人说过话。
他或许是骄傲的,潇洒的,甚至曾今是不知轻重的。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因着文栎音的缘故,简翊也与贴吧里几位封了神的玩在一起,对面有大他一月的,有大他一轮的,彼此常常开玩笑,他也从没有怯怯缩缩过:
他功课好,地区升学又有大政策减分扶持,遂得了一个中二至极的头衔,日日挂着:
【985荣裔】
新人进来看到这个标签,几乎个个都要笑他一番。每逢此时,简翊只得用四处搜罗来的表情包轰炸下去堵嘴,再一把掷了手机仰面躺上床,叠抻着双脚打个呵欠:
门外,简樟仍对着电视里的一盘四川麻将吆五喝六。连在那张旁的家长颇艳羡的榜首考卷上签个字这种事,也恨不得让简翊自行解决。
——荣裔。

他累了,身体的感觉,是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的。
——他也晓得自己时日无多,应当快马扬鞭做最后的冲刺。这些话他看得不少,听得不少,自己冲自己骂得也不少。
可他真的累了,又谁肯体谅他。他明明已把所有的游戏规则都精通了,为什么旁人竟还想方设法地不愿叫他有任何的依靠。
他素日,骂自己骂得比谁都狠,但心底里头,到底是觉得,该受指责的,才不止他一个人。
——才不止他一个人。

简翊心头的委屈,如擦伤出的血珠一样,点点地渗出来,却连不成一片。袁鲤庭,他大约还算信任的,镇定冷静的青年,坐在他对面,竟有一些慌乱起来:
“——简翊我没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但是责任人是你自己,只是这样…”
“碧鳞小哥哥。”
他再听不进去了。他将脸转向一侧,咬着唇抬起脸来,开口,喊的是对方的圈名:
“——这些话,谁不会说?”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18 17:23:00 +0800 CST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对袁鲤庭,怀的是一种怎样的愿望:
他总觉得,袁鲤庭不一样。
他们离得太远了。袁鲤庭有他所希望的一切,像是生活在一个不相干的时空:优渥的家境,开阔的眼界,虚长他的那几岁岁数,以及一个还算像话的家教。
——在潜意识里,简翊竟然默认,袁鲤庭与文栎音,一定有能力解答他碰到的问题,抚平他一切的不安,用他们的笔,他们的话,甚至他们的表情包。
然而,中考压力渐紧,平面交流的效力,于如今的他,已然愈来愈不足够了。他满心的希望着,这次见了真人,他能得一些更大的慰抚。结果,不仅没有,袁鲤庭几句话,便将他满心的燥火勾得漫天炸裂。
那一瞬间,他心里倏地冒出一个声音来。
你在瞎指望什么?
他们怎么可能懂?
他死死将那个声音压了下去。——袁鲤庭不是有意来让他不舒爽的,他信他,他待他好,不应当怀疑。然而,简翊甚未将自己的心思抹平扫清,就已然一句话问了出去:
——那样富具求援意味的一句话,那样希求着安慰拥抱的一句话,从来,将来,都不是他希望自己说的。
求援。
心里那个声音又浮起来:
他凭什么回应你的求援?

袁鲤庭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在镇静于他已是本能,他看着简翊怔怔地开口,不再喊他真名。小少年眼睛红红的,像是忘了步子要拿脚去迈似的猛叉了几下手指,却终没有挪步子,轻轻地将嘴角弯起来:
“——这种话,谁都可以说。”
“——你当然啊,又不用对网友负责,何况,是这种圈子。”
“这种”二字,不知是怎么出的口,却着实引发了更深层的不安。简翊的眼前突然蒙起了切实的水汽,说出的话也失了控制:
“——我看现实,不看现实,你们怎么会懂?你又凭什么揣度?你又不能,不能做些什么…”
眼前又胧上一层,他哽咽着,本能地伸手去捂:
“我还以为,你可以…可以不一样…”
他唯一能做到的,只能是不哭出声来而已。那一口气卡着他的喉咙,卡得发疼。
下一秒钟,这口气儿,便化作了半声惊叫:
——袁鲤庭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直把他往墙边带过去。简翊连一点儿反抗的尝试都未做,就被一把搡到了墙上:
他只来得及拿手堪堪撑了一把,身后便炸开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与他上次自己偷偷落的一记戒尺,全然不是一个概念。
“那么,简翊,我不那样说,”
他疼得周身一抖。他听见袁鲤庭的声音,打他脑后传过来:
“你没想错,当然是不一样的。——我们,来说我们的话。”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18 19:01:00 +0800 CST  
噢真的,各位,抱歉。
楼主之前度过了…嗯非常混乱的一个时期。在期末季来临之前,真的要努力加更…
这篇文章写起来还挺艰难的,特别是我意识到自己基本上纯靠亲友回复的时候,就觉得很心虚。
还是那句话,有在看的朋友,就请冒一个泡。
嗯,不更文的时候催文的各位朋友们,我更文了。你们倒是出来呦…
另外,125楼有个音频。我读的。儿童嗓也是没办法。然而我问了几个,好像都没有听…那我放文字在那一楼下面。
真的推荐《给青年诗人的信》。最近几天切身体会,少看圈文多读书。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18 21:06:00 +0800 CST  
——我们的话?
简翊双手死抠着墙面,他甚至还不曾从方才那一下的疼痛里清醒过来,袁鲤庭又是一尺子直抽上他大腿。
戒尺大约是实木,颇沉。他收不准力气,简翊整个人被打得往前一栽,一下子疼出了泪。
——这种疼痛同小臂上挨了一下并不可同日而语。简翊生得清瘦,当初不知轻重的一尺子,全像是砸在了骨头上,痛感如平地暴起,迅速尖锐,
——而如今,简翊才突然意识到,文中所写的“难熬”二字,是在形容着一件多么缓慢的的事情:
袁鲤庭将他一把搡到墙上,却也不按住他,只是抬手就打。简翊怕疼,本能的反应自然就是逃,他挨到第四下,已然几乎要贴在墙面上,却不知自己为什么不彻底地一躲了事。——尺子一停,身后的疼痛回浪一般反噬上来,绵延不绝。简翊双腿抖得厉害,几乎就要摔在地上。
他将布满冷汗的前额抵上墙面,皱纹墙纸,一片微微的沁凉。
这是他要的吗?是他一直寻求而不得的、逃无可逃的知觉吗?是这个世界上,来自于另一个人,并且只针对于这个独一无二的他,所构建的独一无二的痛楚吗?
他不知道。他满脑子都是一个疼字,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现在的局面并非一场实践。袁鲤庭方才的几尺子下得毫不留力,全然不像是叫他稍作体验的意思。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31 08:55:00 +0800 CST  
袁鲤庭提着尺子站在边上。简翊无心回头看他,亦不知道,他空着的左拳捏得死紧,肩背抖成一片。
他看着简翊在那一片铺天盖地的疼痛中慢慢挣出缓和的余地,却不曾按圈文的套路,就在这个当口,一尺子抡下去。
那种失力,他永也忘不了。
——十八岁那年,他不知怎么就与父亲,由好好的聊天转为了争吵。袁年从不知道他温顺寡言的儿子,竟有这样厉害的的一张嘴,又正是没有旁人阻拦的时候。气急败坏之下,取了家伙就打。
袁鲤庭吵架吵得昏了头,亦存着抗心。在圈里混的久了,连对那根棍子基本的畏惧都淡薄,又不知厉害,第一下过来甚连躲都不曾躲,却终因连续数下暴戾的疼痛,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他手指撑着大理石地面,平滑得连力都着不了,袁年却不知怎么,追着一棍子落在他背上。他抑不住的一声痛呼,将袁年生生定在原地。
他永也忘不了。——父亲手忙脚乱地试图拉他起来。他推开那只手,撑起身子,顶着遍身的疼痛去缓自己的呼吸,却无意间瞥见袁年面上的无措与惶然: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句书上看到过的话:
“所有的合法暴力都假借着惩罚出现。当你试图惩罚他人的时候———”
不待他震惊于自己的冰冷,文栎音与他拼手速时无奈的笑容,便于他眼前一划而过:
“唉呀,有些事情,…比如,我们的事情,”
少女带着耳麦在视频那头,纤细手指将键盘戳得哒哒作响:
“——说清楚,比做一遍,要难得多了。

简翊如有茧缠身,是必须自己去打破的困境。——圈内人士无一不知道那句话,疼痛有利于思考。因为疼痛意味着危险,危险是严肃的;疼痛又是知觉,至少比一派麻木要敏锐许多。
简翊此时需要的不是快感,而是空间。而他自己,也需要这样一段空间,去面对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那日,他恍惚间忆起的那本书里,还有另一句话:
暴力,在被压抑时才是最危险的。
袁鲤庭回顾自己近二十岁的生命,发觉乖顺懂事画满他的童年,温和谨恪写满他的少年。就连写圈文,也以风格一本正经出名。
——他蓦然发现,今天,竟是他平生第一次持物动手,去伤害另一个人的身体。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31 12:48:00 +0800 CST  
好吧我没有考虑到歧义的问题。
可能看法不同。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5-31 13:33:00 +0800 CST  
平生第一次,他方才便不自制地,下得如此力度。
他想起那根沉睡在架子上的红木棍子。拿东西让少年的他疑惑,警惕,甚迫切地想知道这背后的意义,它指代了一种多么强的力量。
——他自己的心里沉睡着什么?而那,又是一种多么强大的潜在的能量?
那被包裹在温和柔驯的外表之下的东西,是什么?
——是将他推入这个行动能比言语传达更多信息的圈子的力量吗?
——是能够支持他在最后一刻改了志愿,推着他由四季温柔的南方走向北国茫茫雪原的力量吗?
——是催促他横穿一个中国,来见简翊一面的力量吗?是能简直不负责任地命令他向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动手,去唤醒、同时刺痛他的神经的力量吗?
袁鲤庭将手中的东西放回简翊包里,空站着合握双手:
——无论是什么,它都以一种强烈而隐晦的形式存在着。袁鲤庭不知道它的名字,却知道它的地址。——在他心里,它始终存在着,活着。它被层层包裹的时候,是如此危险。
袁鲤庭仰面,轻轻蹙起眉,又缓缓地松开。
——而今,已然不了。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6-01 13:19:00 +0800 CST  
日后要怎样安置它?
这个问题,将留给他仍旧长长的余生。


简翊事后全然不记得,他身后的疼痛是怎样一分每一毫地消退下去的。
他只记得,自己伏在墙边,怕一动伤又疼,不敢轻易动弹,额上星星点点的汗,替他读着秒。
方才爆炸过的思维,慢慢冷却下来。接着,他觉出袁鲤庭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只手将他转过来,轻轻往怀里一揽。
袁鲤庭比他高了一头,二人并不说话。简翊抓着他的袖子,竟不想哭,只觉得一点点的疲倦。他借着几分力,慢慢地呼吸着。
是了,我们的话。
不足为外人道,却应当是这样说的:
——我们这些人,既然到了这里,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各自有各自的力气,也各自有各自的无力。
——然而我们留下来,明明什么也做不了,明明千山万水,天地之间,迷雾缠身,无处寻一个神明,也等不来一次神助。但是这最迷人之处就在于,我们以这样小而层层负重,且不足以坦白的自身,还敢关怀彼此。
袁鲤庭的手臂环着他,不像亲人,不像友人,倒像是他自己安安静静地将自己抱着。——简翊慢慢直起身子。尚带一些泪痕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甘于游戏玩成平手般的神情。
他走到写字台前,拿起那份小小的记事札板,片刻抽下一张纸,递与袁鲤庭。
袁鲤庭朝纸上看过去。
拿酒店的纸笔写出来的字迹,不如他自己当年写得漂亮:
“——面基快乐。”
———————————
可能还有个结尾。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6-01 13:25:00 +0800 CST  
【chapter.7】
九月,袁鲤庭赴北国,念他的大学。十月末,见到了北方的雪。
他拍了照片,给简翊发了过去。后者仍坐在那间小教室里。——深秋时节,窗外是一棵明晃晃的银杏树。简翊将一支金黄色的可擦马克笔,从手指尖转到虎口。一放学,便踩着路上的落叶回家。
——看似一如既往。
然这四个字,却使他很想眯起眼睛,再微微地带点儿说不清的笑意:
——怎么说呢?
轨道,仍然是轨道;
日子,却并非是重来。
——并非。
【END】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6-01 15:08:00 +0800 CST  
诸位看官,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结个文啊。鲤庭让他过青年节去,小炸毛还是要儿童节快乐哒!
敬衡首先呢,在这里祝大家节日快乐,然后请大家也慷慨祝我结文快乐好吗www
给所有在看这篇文的朋友比一个心心。一会儿放后记。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6-01 15:12:00 +0800 CST  
后记

好吧,这算是我送给自己的六一礼物。我终于也是一个有一篇完结文的人了。嗯其实是第二篇。然而《第二涂层》已经是上一个夏天的事情,我连文风都变了,号码也换了。
其实写到后来,好多在茶馆认识的朋友都认出了这个脑洞的来源。非常感谢地瓜,地瓜儿童节快乐。
《裹身》这篇,其实一直担心它会坠机。因为它和原来的脑洞偏离得越来越大了。而且因为特殊设定的缘故,很多时候,我收到的评论都是“看不懂”。而且可能也是因为风格可能一直很严肃吧,评论的很少。
所以我一直期待着写后记。


我曾经和朋友讨论过,其实现在训诫文的范围,已经被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给搞到远不止于SP了。而且训诫文的主题,有一个相当的分支是在往“教育”这个方向走的,并且还是站在体罚教育有利的一方面的,那么它就不仅是一种游戏了,而严肃也不违反规则。所以这篇文我写着写着,就越来越想写一点生的、哪怕是晦涩的东西。
大概写到一半的时候,有两三个朋友问:“裹身”是什么意思。现在完结了,我想这个问题也就可以回答了:裹身就是束缚的意思,这篇文章一开始发的时候名字叫《迷魂之毒》,和《流亡之客》是同一个系列的。裹身的东西可以有很多,小了说,西装革履,羽绒被子,大了说,人情世故,周遭环境。
——那么,裹住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知道。我想在这里推荐一下袁鲤庭读的那本书,除了文中引的两句,再加上这本书里的另一句话。
“为什么我们又要暴力成为禁忌,却又要在游戏里面去完成?”
所以一开始的脑洞很快就被否决掉了。他们不可以是带着那个滑稽的表情,欢乐地玩了一次实践。但是袁鲤庭对于简翊,又是谈不上教的。——这大概只是一次双方对暴力、对自己的探索。但是甚至在这之后,他们是否能够突破这种围困,依然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两个,其实是非常普通的、不完满的青少年。
我一直都偏爱这种“不完满得无可辩驳”的设定,文里有一个一直在客串的女孩子文栎音,我不写她是因为笔墨不够了。但也请不要以为她仅仅是聪明优秀这两个形容词加上背后的努力和辛苦——这么一点点东西而已。
算是一点执念吧,真是很不好意思,后记也写得这么严肃。但是严肃和快乐并不是矛盾的,大家节日要快乐哦。
2017.6.1 柯狄勒写于寝室小桌子上

楼主 柯狄勒  发布于 2017-06-01 17:20:00 +0800 CST  

楼主:柯狄勒

字数:20497

发表时间:2017-03-04 07:1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07 12:22:11 +0800 CST

评论数:43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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