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耳光

蔡卓妍对於这种质问，当然不能接受，所以极快的反驳，
“你屑於知道我的交代麼？我的存在於你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吧？而且，哪次不是因为你太忙我们才不能见或者我必须走的？”
钟欣桐抱著胳膊倚桌站著，静等著蔡警官还有多少不满要发泄。
“我根本就摸不透你，你永远都高高在上。对你来说，我是什麼？还是在你的心里，本来就没有什麼是值得看重的？包括我在内！”
蔡卓妍从沙发上起来，光著脚站在地板上。
“爱情於你来说，不是必须而是调剂。就像你的咖啡，”卓妍走过去，指了指钟欣桐旁边的杯子，
“顶级咖啡师调的极品咖啡你喝，路边买的速溶咖啡你一样喝，没有哪样东西对你来说是非此不可的。感情也一样，你并无心期待，只不过我偶然闯进了而已。如果换一个人，试图刻意靠近你，你一样会接受，因为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什麼区别！”
“啪！”的一声，欣桐忍了很久的一个耳光，终於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卓妍的脸上。

房间里沉默下来，空气也变得僵硬。卓妍垂著头，直直的站著。
话说的很过分了，直到挨了打，她才意识到。可是说已经说了，收不回来。
钟欣桐站在她对面，胸口急促的起伏，很显见的怒火。可是要像以前那样把眼前的人轰出去，她并不情愿。所以，尽力的克制。
“蔡卓妍，你当我是——”
话一下顿住，简单的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来，后面的，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停了停，才又开口，
“你就是这麼认为的？”
蔡卓妍正为失言懊悔，可是巴掌落在脸上，又让她有点蒙，也就不知道该说点什麼。
“是谁不想好好在一起的，又是谁说这只是开个玩笑的？你拿感情来开玩笑，我就要陪著你玩笑？你当我是什麼？”
“我不看重你，你哪一点是我不知道的，我没记得的？爱吃什麼，爱玩什麼，衣食住行，鸡毛蒜皮，你百忙之中来一趟，哪样我疏忽了？蔡警官喜欢茉莉香片，喜欢动画片，衣服同款的都要买两件，我说错了麼？”
钟欣桐说出这些，卓妍很是吃惊，
“你……你怎麼知道？”
“哼！”钟欣桐嗤笑一声，“很意外麼？墨绿格子外套的左袖口那里有个小洞，而另外同样的一件前襟染了团墨渍，这些你自己注意过麼？”
卓妍半惊半疑的眨眨眼，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留在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用手洗干净的。我从小到大连一只袜子都没有洗过，工作到深夜，还要给你洗衣服，我还要怎麼样看重你？！”
最后一句，钟欣桐加重了口气，说得如此不甘。而她说出来的事实让蔡卓妍大吃一惊，她来这里大多是出差刚回来不及回家换洗，衣服脏的让人看不下去。她也一直以为，扔在这那些衣服是跟钟欣桐的一起被送去洗衣店的，因而也就心安理得的穿走那些整整齐齐挂在衣帽间里散发著淡香的干净衣物。
“我不计较你口是心非，可同样的反过来，蔡卓妍，你了解我多少？我高高在上？你根本就没用心去了解过你当然不了解！！”
卓妍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钟欣桐的话对她来说刺激太大。
“你想要的那种爱情，也许我做不到也不会去做。可是，我有我的方式，我用我的方式为它努力过！”
言尽於此，虽然钟欣桐的脸色依旧是气出来的苍白，可是情绪已经强压了下去，转身进了卧室。
门，被很响的关上了。

卓妍站在客厅里，保持著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周围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脸上的感觉已经消失，钟欣桐下手并不重，可是心里的感觉，却是那样的难以平静。
钟欣桐是一个寡言的人，若非必要，很少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在卓妍这边， 总是要靠去猜测揣摩。可一向精明的蔡警官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每每不得要领。这次受伤，她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才会有今晚的失常。而钟欣桐那些话，让卓妍在 震惊之后，从冰冷里听出了暖意，心里涨得满满的，几乎要溢了出来。
不过眼下看来，似乎又进了死胡同了。
时针一秒一秒的滑过，站了快一个小时了。卓妍把所有的事想了又想，终於做了决定般抬起了头。晃晃酸麻的脖颈，看著紧闭的卧室门，舒一口气，扭开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黑暗，窗帘只合了轻纱，透进了清凉的月色。钟欣桐在床的里侧躺著，如瀑的长发铺在枕上，背影瘦弱而单薄。
卓妍心里丝丝的抽痛，走了过去，拉上窗帘，轻轻地扭亮了台灯。
合著眼的欣桐皱紧了眉头。卓妍在她床前蹲下来，腿上的伤口隐隐的痛，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欣桐搭在被子外面的手在灯光的照射下白的几乎透明，圆润的指甲透著鲜亮的光泽。卓妍伸手过去，轻轻地握在了手里。
手的主人要挣脱，卓妍这次却很坚持，握住了不肯松手。欣桐抽了两下没有抽开，也不再坚持，由她握著，只是依旧闭著眼睛不肯睁开。
“欣桐，”温柔的声音，低沉，却是平静的，
“对不起。”
侧身躺著的钟欣桐，蹙紧的眉跳动一下，再没有更多的反应。
“是我不好，只想著自己，疏忽了很多东西。我以后不会了，我们以后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卓妍停了一停，看看欣桐，有几分嗫嚅，
“我没有开玩笑，以前……以前我乱说的那个，不是真的……我很在乎你啊，怎麼可能开玩笑，当时，我是昏了头了……”
蔡卓妍声音越说越低，头慢慢伏下去，埋进曲起的胳膊里。似乎在为两年前的一时犯浑懊恼。可是要这样坦白的承认，还是觉得难以启口。
也好，索性说出来吧，已经蹉跎了两年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是什麼样的遗憾呢。错了，也罚了，认了错，或许以后就会好的吧。
钟欣桐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著抓著自己的手，伏在眼前的那个卷毛的脑袋。一股熟悉的淡淡雪松香飘进鼻子，冲散了她积郁的怒气。不过，依然不肯回应。
停了停，卓妍突然抬起了头，眼睛红红的，鼻音很重的叫著，
“欣桐。”
有些委屈，还带点撒娇的意味。钟欣桐还是面无表情，不过眼睛里，已经慢慢换了温和的光。卓妍盯著她看，慢慢试探著凑了过去。
贴近了唇角，轻轻印了一个吻。手还紧紧握著，贴在两颗心脏之间，感觉不一样的频率。钟欣桐没有避开，只在触著那柔软的唇瓣的时候闭了闭眼睛。
只是一个轻吻，卓妍退开去，眨眨眼睛，弯起薄唇笑。
钟欣桐不发一言，只抿了一下唇角，像是累了，掀了掀身上的被子，翻过身去。不过，手缩在卓妍掌心里，却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卓妍的胳膊跟著搭过去，眼里闪过亮色，掀开薄被躺上床，圈紧了贴在怀里的人。凑近光滑细致的后颈，鼻尖在上面来回的蹭，
“嗯，香。”
钟欣桐挪了一下肩膀，避开这磨人的骚扰，
“去洗澡。”
“一起啊。”
“别想。”
“那不洗了……”
“……”

厚重的窗帘后面，月色想看个八卦，可是，总也找不到机会。
过了片刻，刚获得特赦表现很老实的蔡警官开始不老实了。
“欣桐。”
没人理她。
“你以后，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比较亲密的称呼？”自顾自说。
“嗯？”钟欣桐不明其意。
“比如说，哈尼啊，蜜糖啊，小心肝啊，都可以，这样我可以感觉到你的爱。”
“恶不恶心？”
“可是你不要每次都是连名代姓一起叫我麼。我一听你叫我蔡卓妍，我就想立正敬礼……”
“……”
“欣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什麼？”
“就是，像别人那样的，很平常的，嗯，在一起。”
“好啊，那你走吧。”
“为什麼？”
“没有人一开始就同床共枕的。”
“哦，那我们等明天再重新开始好了。”

第37章 礼物

雾茫茫的海边，看不清远处的景物，沙滩却是温热的，熨帖著肌肤，像蔡卓妍柔软深情的抚摸，舒服到让人能感觉得到身体深处的悸动。海浪一道道涌上来，那些泛著泡沫的水漫过身体，居然有沉沦深潭的晕眩感觉。某种一波紧似一波的快感逐渐漫延开，席卷过周身的每一个毛孔，带来灭顶的欢愉。
突然一道强烈的刺激袭来，钟欣桐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混沌的意识开始逐渐恢复，人也清醒了过来。只是依旧闭著眼睛，想等著身体和心里的双重兴奋慢慢过去。
该死的！怎麼会在大清早做起这种梦来了！
不过，那种漫延全身的舒畅感似乎没有要退潮的迹象，反而愈加强烈起来。胸口那里的压迫和身体另外一个部分传来的奇异触觉都让钟欣桐觉得不对头。
一下睁开眼睛，蔡卓妍一张放大的笑颜，带著恶作剧得逞后的狡黠表情，正促狭的看著她。一手抚在她胸前的浑圆上，另一只不用看也知道摸去了哪里。钟欣桐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刚才那场春梦的始作俑者，气血冲顶，恨不得立刻把她一脚踹下去。
“混蛋……”不过眼前这个情势，似乎没什麼力气完成那种行动，只能咬牙吐出那句亘古不变的低咒。
蔡卓妍笑得愈加得意，停了手上的动作，装模作样地问，
“要继续麼？”
钟欣桐抬起一手捂在她脸上作势要推开，下一刻就被一道恰到好处的力量贯穿，私 处收缩带来的快感瞬间击碎她的思维意识，也把那即将要出口的话击得无影无踪。蔡卓妍欺身而上压住她，凑近她的耳边低语，
“有人想我了哦，我要去拜访它一下……”
一边说著，手上的动作不停，情 欲的气息顺著耳朵传遍全身。本还不忿想一举反击的钟欣桐，这下终於没了强者的气势，难得温顺的的露出了软弱的表情，由著奸计得逞的蔡警官予取予求。

卓妍进门的时候欣桐正忙著手上的事情，一抬头看见她，愣了一愣。玫红色的双兜衬衣把她白生生一张脸映得艳如桃花，黑色牛仔裤包裹著匀称修长的两条长腿，迎著光线挺拔的站著，很是养眼。钟总裁的目光有点发直，一时竟然失了神。
直到小关送了咖啡进来，才连忙收回目光，掩饰一样的低下了头。
根本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以美色惑人的蔡警官浑然不觉，热情的跟小关打著招呼。等关了门，一屁股落上沙发，
“终於获得阶级认同了！想不到我也能有今天！”
钟欣桐皱眉，“你胡说八道嘟囔什麼？”
“没有，感叹一下而已。”卓妍心情很好。
欣桐偏头拉开抽屉，拿了一个蓝白相间，中间有颗六角星的纸袋出来，站起来走到卓妍那边，放在了茶几上。
“后天过生日吧？那天我要出差，礼物先给你。”
“啊？！”蔡卓妍大叫，声音里面是浓浓的失望，“为什麼非要那天出啊，人不在给我金山也没意思麼！”
钟大小姐不为所动，“是早就定好的，而且第二天就回来了。谁叫你赶在那一天出生？”
“讲不讲理啊？”
蔡警官很明白这个不可改变，也就不多纠结，不过还是要抱怨下。一边拿过袋子，拿出里面手掌大小的一个金属盒子，放在耳边晃了晃，
“是什麼？钻戒麼？”
钟欣桐白她一眼，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懒得理。
盒子打开，是黑色的一团布料。卓妍拿出来抖开，眨眨眼睛，抬头问欣桐，
“这是扫马路的马甲麼？怎麼是黑色的哦？人家不是橘红色的麼？”钟欣桐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低头在手里的文件上签字。
卓妍端详了一会，灵光一现，
“不会是传说中的隐形防弹背心吧？你从哪里弄到的？？那不是只有以色列军队中才有麼，传言中情局想弄一件都很难啊！”
钟欣桐头也不抬，“以后给我天天穿著，这麼薄套在T恤里面也不会觉出什麼，除了洗澡其余时候都不准脱！”
说完了，没听见回应，抬头一看，蔡卓妍脱了衬衣，正低头把新得的礼物往身上套。看著命令得到最快的执行，钟总裁也就不再多言，抿了抿唇角，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卓妍穿好了自己的生日礼物，动了动，觉得确实跟普通的衣物穿在身上一样，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很是高兴的眯起眼睛笑，一边扣著衬衣的扣子，一边绕过办公桌，到欣桐这边来。
钟欣桐侧头看看她，伸手扯平了她衬衣上的一个褶皱，点点头，
“不错，刚好合适。”
卓妍靠到桌沿上，扬起一边眉毛，
“这就算——打发了？”
钟欣桐停了笔，视线滑开又收回来，靠到皮椅的背上，两只胳膊撑著扶手，十指对架著抬头看她，
“不满意？”
“你好像没给我过过生日呢，第一次就不在，是不是该补偿一下？”
声音和表情都温柔得很，欣桐有点不习惯，别过眼避开了注视，
“要怎麼补偿？”
“可不可以再要求一个礼物？”
“什麼礼物？”
卓妍抱起胳膊，视线从钟欣桐背后的落地窗看出去，外面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巨大的广告牌以一种很是压迫的方式向人推销著光怪陆离的商品。想了一会儿，卓妍才把目光从外面收回来，看向钟欣桐，
“送我一点儿你的时间吧？”
“嗯？”欣桐不解。
“以后每个周六的下午，不工作了，跟我在一起。像我那天说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38章 赛车

四周很安静，阳光照进来，把人笼罩在一种温暖的氛围里。卓妍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模糊，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态度表示，就好像在说‘一会儿我们去喝杯茶好不好’，对方若接受，两下欢喜；若是拒绝，也不过笑笑就罢了。
由是钟欣桐也就有些迷惑，弄不清蔡卓妍是在表达一个什麼样的意思。侧了头盯著她，想看出些意图。
卓妍被她的表情逗得有点想笑，松了手伸过来，托住欣桐的脸，一个轻吻就落在了眉心。肌肤相触的一刻，钟欣桐闭了闭眼睛，随即又睁开，依旧看著眼前的人。
“要实在有事，我们就提前或者拖后，机动一点，嗯？”
钟欣桐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她只是觉得机动一点的说法有道理，不过——
“那就说定了？”
卓妍完全是无辜的表情。钟欣桐怔了怔，缓过神来，撇一下嘴角，拉下环在自己颈上的爪子，把眼前狡诈的脸孔推开了。
“喂喂！不会赖账吧？”
卓妍把脸皱成一朵苦菜花，钟总裁低头办公，丝毫不为所动。
“赖账多不道德啊？而且我过生日都没人陪，多麼的可怜……”
骚扰继续，而且越凑越近，还有动手的趋势。
“好了不会。”
钟欣桐不抬头都准确的挡住了伸过来的手，“你去那边坐著等一下，我查完这一点，带你去个地方。”
卓妍收回手，“什麼地方？”
“玩的地方。今天不就是周六麼，就从今天开始好了。”
“□？这麼好？”
蔡警官得了意外之喜，收回安禄山之爪，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到沙发上很是听话的等著去了。
不过钟欣桐所谓的一点，足足过去了两个小时。一直到将近四点她才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这期间卓妍倒是很安静，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手里的书，半点没有催促和不耐烦的神色。
看到钟欣桐站了起来，卓妍才直了直腰，
“忙完了？”
“嗯，可以走了。”
“书借我看行麼？”卓妍合上书，对著欣桐晃了晃封面。
钟欣桐浅笑，“搁你那儿吧，我家里还有一本。”
“好。”
卓妍点点头，拿著书跟在她后面出了总裁办公室。
钟欣桐跟小关吩咐了几句，带著卓妍进了电梯。蔡警官还在琢磨手里的书，低头盯著书的封面看。
欣桐看看她，“你什麼时候对这种鉴赏类的书也有兴趣了？不是最喜欢看小说麼？”
“没有啊，以前也喜欢看。不过现在没什麼时间，也浮躁了，小说的话容易看进去。不过这本挺好看的。”
钟欣桐不说话了，以唇角的弧度来看，似乎心情很不错。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停了，可是门却没开。钟欣桐拈了一张磁卡，划过按键面板下面一道并不明显的缝隙。卓妍眨眨眼，
“这是什麼？”
“负三层的门卡。”
“负三层？不是只有地下两层麼？”
欣桐没说话，很快，电梯门开了，蔡卓妍看看外面，又看看身边的人，
“这是——防空洞？”
钟欣桐实在忍不住要甩她白眼，自己先出了电梯在前面走。卓妍赶紧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好奇的东看西看。
这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地下，一条短短的通道，没有阴冷的感觉，声控灯射出的都是仿太阳光。墙面用原木做了装饰，尽头有一道电子门。钟欣桐走过去，指尖按在门边的检测器上，随著叮的一声通过的铃音，那道门也缓缓开启。
跟在后面的蔡卓妍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眼珠一动不动的盯著眼前的景象。
卓妍的手下霍斌是个车迷，业余爱好就是收集各种世界名车的车模，收入基本都干了这个。卓妍去他家里的时候看到过，霍斌家专门有个放置车模的房间，那些被他收拾的闪闪发亮的汽车模型被分门别类的摆在里面，很有观赏价值。
而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是霍斌家车模间的放大真实版，几十辆闪闪发亮的真车井然有序的排列在这个地下堡垒里面，安静的散发著神秘而幽暗的光芒。
“这是……停车场麼……”
蔡警官有点挪不开眼。不同颜色不同造型的各款名车这样集中的出现时，确实有点不够看的意思。

“私人停车场，也可以说，是我的车库。”
钟欣桐说著，走了进去。卓妍跟在后面，近距离的观赏那些只能在霍斌订的汽车杂志 上看到的名车。进来以后才发现，这里不仅是停车的地方，车的周围，是一圈汽车赛道。每一辆车都可以从各自停放的平台上直接开下来，进入赛道，跑上那麼几 圈。而且整个车场的空间，也足够这些车跑起那种风驰电掣的效果。蔡卓妍像刘姥姥一样眼花缭乱，时不时发出“哇喔~~~”的鬼叫。
欣桐的步伐稍快，脊背挺直的走著，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怪声怪气。
车场的尽头有一个玻璃隔间，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酒吧。木制的吧台和酒柜上，陈列著各种酒瓶酒杯，以及饮酒时需要添加的配料。钟欣桐进去提了一瓶酒，倒托了两个郁金香型的高脚杯出来，冲著鬼鬼祟祟在拿山寨手机拍照的蔡卓妍说，
“出去的时候把卡给我，不然手机就没收。”
“呃……”
蔡警官赶紧把作案工具掖进裤兜，佯装无辜的摊摊手，“呵呵……”
“挑一辆吧，我们跑一跑。”欣桐不再理会，冲著那些车抬了抬下巴。
卓妍惊讶，“我？这些？……”
“你不是会开车麼？”
“会是会……”
“那就挑一辆。”
“随便挑麼？”
“嗯。”
蔡卓妍问清楚了，立刻跃跃欲试，生怕钟欣桐变卦不准她玩了，指著身边一辆宝蓝色的双门跑车，
“就这辆好了。”
钟欣桐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弯腰探身把一个酒杯放在车前盖上，深红色的液体顺著杯沿滑进杯里，慢慢倒进了半杯酒。
蔡卓妍半张著嘴楞了，眨眨眼。
欣桐瞄她一眼，又把另外一只杯子放在旁边一辆鲜红色的车上，依样倒了酒进去。
“好了，车都没锁，直接启动就可以。”
说完，开车门进去。很快，红色车滑下平台，停上了赛道。蔡卓妍看看车前盖上的酒杯，明白了意思，心里一片哀怨：太看得起我的技术了吧？
等拉开车门，第二声哀怨接连响起，只图外形好看了，居然挑了一辆右舵的车。可是现在换实在抹不下面子，只好不情不愿的爬了进去。
并排停在钟欣桐车的旁边，卓妍侧头看看，钟欣桐也在偏头看她，脸上露出一抹奇妙的笑容。还没等卓妍反应过来，引擎一轰，欣桐的车已经不见。
蔡卓妍愁眉苦脸的熟悉了一下车里的配置，万分小心的滑出了车，边开边嘟囔，
“我才不跟你比，我感受一下就好了，万一碰坏了，岂不是要卖身赔车？再说还有这酒，洒了多难看。”
可是，等她慢慢掌握了车况，就把开始的念头抛在脑后了。这麼好的车开出三轮的速度，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而且，跟电玩城里的赛车明显不是一个感觉，几圈下来，蔡卓妍完全被调起了情绪，紧紧抓住方向盘，两眼圆睁盯著前面的钟欣桐，把油门起起落落踩得跟老式缝纫机一般。
车前盖上的酒杯早就在提速的第一个转弯时倒了，随后就滚到了不知哪里。卓妍也顾不得了，以追上钟欣桐的车为终极目标。可是，明显技术不是一个层次的，她已经被套不知道多少圈了。
钟欣桐好像在故意示威，每超过她就鸣下喇叭刺激卓妍一下，把警官刺激的血压都要爆棚，奈何技不如人，油门踹进油箱也白搭。等到她争强好胜的那点虚荣心被磨砺殆尽，得意洋洋的钟总裁才终於在出发的地方停住了车。
从车里下来，钟欣桐靠在车边上，看著一脸不爽表情的蔡卓妍甩上车门走过来，
“怎麼样？”
“咳！”蔡卓妍清了清嗓子，“很不错。”
钟欣桐伸手拿过自己车上毫发无损的酒杯，凑到唇边浅抿了一口，看看卓妍车前的狼藉，笑而不语。蔡卓妍见她毫无表示，嘴慢慢嘟起来了。
“酒给你了啊，你自己洒了，就没得喝喽。”
钟欣桐一副戏谑的神色。蔡卓妍看看她手里的酒杯，又看看她，一边的嘴角慢慢上扬，贴上来圈住纤腰，
“你说没就没麼？”
正把酒往口中送的欣桐不防备，被抱得呛了一下，偏开头咳嗽。没等顺过气来，卓妍的吻就到了。
钟欣桐收起地面之上的那份凌然和锐利，放松了身体依在卓妍怀里，在这些钢铁机械的包围之下，和蔡警官一起把这个吻酿的浓郁而绵长。

几公里外的某个酒吧，正在吧台跟酒保聊天的欧阳聪没来由的突然打了个寒战，眨眨眼，转过身看了看背后，并没看到什麼，很是莫名其妙。

不过，二小姐似乎跟卓妍很有共同语言，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钟欣桐忙著自己的事，懒得理她们。
当话题转到钟欣桐身上时，她不想听也没法阻止声音飘进耳朵里了。
钟二小姐爱姐心切，谆谆教导蔡警官，
“像我姐这样的女人，不要说一百个，就是一百万个也挑不出一个来，你要是不好好珍惜……”
蔡卓妍咧咧嘴，“你放心，像你姐这种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的女人，除了我蔡卓妍，不会有第二个人爱她的。”
“呃……”
钟嘉励半张了嘴发愣，脑子里面回旋这话里的深刻含义，等她回味明白了，意味深长又无比欣慰的笑了起来。这样别致的示爱还真是意料之外，转头看向姐姐，看到一张红红白白变幻莫测的脸。
“喔~~”钟嘉励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声调。
钟欣桐听到前半句冒了满头火，听完后半句却暖了整颗心。钟嘉励的起哄让她又羞又恼，终於忍无可忍，手上的铅笔敲敲桌面，
“你们很闲是不是？！”
钟嘉励觉得是时候消失，对著蔡卓妍挑挑一边眉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真是亲疏有别呢，这就要赶人了。给一个通知，明天爸妈回来，奶奶叫你回家吃饭。”
钟欣桐没好气的答应一声，“知道了！”
二小姐从桌上顺了两只香橙，恋恋不舍的回自己那边去。
蔡卓妍跑到钟欣桐书桌前面蹲著，下巴搁在桌沿上，眉毛耷拉下来，眼巴巴的看著她，
“明天不回来了麼？”
钟欣桐先是不高兴的撇了她一眼，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
“你明天不回家？”
“我等你出差了再回去。”
“明天到时候看，来得及的话就回来。”
“那我等你啊……”卓妍重又雀跃。
“要是我不回来呢？”钟欣桐挑眉。
“别啊！我等著你麼。”
“我翻脸不认人了……”
“……小心眼。”


钟欣桐的车开进钟家主宅的大门时，意外的看到了姜家的车。嘉励并没有说起有客人，钟家的私宴也很少会请外人来，就有些奇怪。
客厅里面很是热闹，钟老太太和姜家的老夫人也算多年的相识，聊起来笑语不断。姜夔坐在自己奶奶那边的沙发扶手上，兴致勃勃的听著钟老太太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哄得两位长辈兴高采烈。路薇陪在一边，也是笑意盈盈。
看见欣桐进来，姜夔马上站了起来，目光闪闪，
“欣桐。”
刚才公司里见过，姜夔并没说起晚上要过来的事情，钟欣桐心里疑惑，可也没有表现出来。点头应了，先跟姜家老夫人问了好。姜老夫人一直很是喜欢她，赶紧伸手拉在身边坐下，问寒问暖。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下面的人已经在餐厅坐好了，菜也上齐。钟恩泰夫妇坐了餐桌两端，左边是姜da ming一家，右边是钟忠夫妇，路薇身边空著两张椅子，是留给她们姐妹的。嘉励快手快脚过去挨著奶奶坐下，嘴里叫著，
“终於开饭了，快饿死我了！”
钟家人对於嘉励向来宠溺大於管教，连一向严厉的钟恩泰都很纵容她。前段欧阳聪的事闹腾了几天，钟嘉励很聪明的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钟老爷子再厉害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那一阵风头过去，现在演变成谁也绝口不提，权当那件事没有存在的状况了。

钟欣桐拉开椅子坐下，正对著姜夔，发现对方在看她，极淡的一笑，就转头注意桌上的食物了。见著放主食的篮子里有桂花糕，开口问，
“周姨，糕还有麼？”
“有，做了不少呢。”
“走的时候给我带一盒。”
“好。”
路薇把餐巾铺在腿上，偏头看了一下女儿，“不是不吃甜麼？”
周姨跟老太太一样，巴不得这两个小姐提出要吃什麼。怕欣桐改变主意，连忙解释，
“不很甜的，放的是饴糖，香的很呢。”
“嗯，多带些。”
钟欣桐表情很是轻松，含糊的解释一句‘饿了吃的’，也就混过去了。姜老太太带著一点讨好的意味赶紧说，
“小桐　喜欢吃桂花糕？”
钟欣桐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筷子，才开口，“也没有，做了就吃点。”
“我们家的阿姨做这个可是拿手，下次你来我们家玩，我让她做给你尝尝？”
“是啊，甜而不腻，别有风味。”姜夔也接上话。
大小姐笑的不咸不淡，“嗯，谢谢姜奶奶。”
嘉励一直不说话，睁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来看去。姜老夫人一下觉出说的欠妥，赶紧补救一下，

“嘉励也一起来啊？”
“我不吃桂花糕，而且，我只喜欢周姨做得食物。”
钟嘉励可不喜欢委婉，你不尊重周姨，就让你难看。桌上的气氛一下有点尴尬，欣桐低头吃饭，装作没听见。
还是老太太圆了几句，才带了过去。姜夔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桌子另一头的三个男人都没有说话，静观这边的动静。姜da ming垂著眼帘，烟斗不离手，环绕的烟雾里看不出什麼情绪；钟恩泰半抬眼看了一眼欣桐，平静的继续著自己的晚餐。

第42章 芥蒂

到了车旁边，钟欣桐打开后备箱，一面把推车里的东西往里面放，一面不动声色的看卓妍那边的动静。
那个女孩在车门边蹲了下来，小声的求饶，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过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
蔡卓妍松了手，居高临下的看著她，
“家是哪儿的？”
“没有家……我饿得受不了，才去拿东西吃的……我不是小偷，求你了放过我吧……”
“你多大了？”
“十七……”
“不送你去***，送你去救助站吧，她们会安置你的。”
“不不！我不去！他们会把我送回去的！”女孩的声音很急切。
卓妍盯著她看，“你不是说——没有家麼？”
她不说话了，缩成更小的一团，低声的抽泣。
钟欣桐扣上后备箱，手上拿著一盒蛋糕，走过来看看卓妍，在女孩面前蹲下，
“别哭了，先吃点东西，我们不送你去，别害怕。”
小姑娘看看钟欣桐，又看看她手上的蛋糕，迟疑的不敢伸手去拿。欣桐把蛋糕放到她手上，给个安心的表情，就站了起来。
“怎麼办？”
卓妍吐一口气，转头对著欣桐，“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带她去办公室，问明白了再做打算。”
钟欣桐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显然，这破坏了她本来以为的计划。可是眼前的状况，似乎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抿一下唇角，默认。

两天后，蔡卓妍的电话快下班的时间打过来。钟欣桐刚结束了会议，正往办公室走。
“我把那孩子带回家了。”
卓妍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哪个孩子？”钟欣桐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脑子里，出现的是蔡梁肉嘟嘟的脸。
“上次咱们在超市带走那个。”
欣桐站住了，把蔡卓妍这句话想了一下，却没想出来她的意思，迟疑的应著，
“……哦。”
“那我这两天先不过去了，晚上不好把她一个人放我那儿。”
钟欣桐没说话。
她并不明白蔡卓妍那种理所应当的陈述的合理性，可是即成的惯例是两个人之间从不过问私事。她不知道怎麼开口，也就兀自沉默。卓妍等了等，以为电话断了，
“喂？”
钟欣桐回神过来一样，“嗯？”
“在忙麼？”
“还好……”
“事情挺复杂的，不好往回送。我尽快把这事处理一下，解决之前她得先住我那儿。”
又停了一下。
钟欣桐沉吟片刻，听不出什麼情绪的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站在走廊上低头出了一会儿神，才又打算往办公室走。一抬头，姜夔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表情温和的看著她。
欣桐心里沉了一下。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不很舒服，又不知道是哪里问题。不过很快调整了一下情绪，
“有事麼？怎麼站在这儿？”
姜夔的笑容一向的亲和力十足，春风化雨般的和煦，“没什麼事，想跟你聊聊，不过看你好像很忙。”
钟欣桐不语，应该是借势拒绝的，可是刚才那个电话，实在是留了个疙瘩在心里，想了想也没有别的事情，
“下班后吧，去喝点东西，顺便聊聊。”
“好。”
姜夔得到了意外的允诺，有点隐隐的兴奋。欣桐礼貌性的点点头，就离开了。

钟氏大厦对面的咖啡厅，是附近的公司白领们空闲时间放松心情的好地方。钟欣桐平常不经常到这里来，遇到钟氏的员工，对方紧张尴尬，弄得她也不是很舒服。现在是下班时间，姜夔约到了这里，她也没有多反对。
姜夔的表现是一个标准的绅士，无论是帮钟欣桐拉开椅子，还是在她咽下第一口咖啡之后才端起自己的杯子，每个细节处都无懈可击。只是，这种表现过於刻意，钟欣桐本来就生活在这种氛围里，看似端庄优雅实则压抑疲累。姜夔的这些动作，让人放松不下来，在她看来无谓而且无聊。
答应这次邀约，她也不过就是想借个由头，转移一下心情。所以，没有多说话，低著头不知想些什麼。
姜夔把一个包装精美系了缎带的盒子，顺著桌子送到她这边来。

卓妍环视了一下自己的三个部下，又看看欣桐的车，沉默著没说话。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欢呼雀跃了，男人们的雀跃在脸上，女人们的雀跃，在心里。
霍斌拉开副驾驶的门就要往里钻，被刘中保揪住了，
“你坐后边去！”
霍斌一副不情不愿，跟武宽一左一右进了后边，刘中保又把他往里赶了赶，自己也坐了进去。
卓妍站在车边上，这个角度她看不到钟欣桐的脸，但是知道她在等著，安静的等待著她。既然这样，嗯，不拧巴了，都快冻死了。
坐进去带上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对钟欣桐扑面而来，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拨挡起步，车滑出去。
“哇哇！多平稳啊，看看人家这减震，可不像咱们那破车，大伟还好意思开著去约会呢，就算督察抓不著，也够丢人的！”霍斌叽哩哇啦，大嗓门嚷嚷不停。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刘中保打断他，转又对著前面，“不知道先谢谢人家钟总！”
“保叔你叫我名字就行，总我可担当不起。再说应该的，以前嘉励的事情多亏了你们，应该我谢你们才是。”
钟欣桐脸上带著笑，语调也轻快明悦。卓妍把手放在空调口取暖，没搭话。
半小时后，后坐的三个大男人就被送往了他们各自的去处。
没了霍斌的大嗓门，车里安静下来，钟欣桐突然觉出了一丝紧张，到底为什麼紧张，她也说不清楚。
她想让旁边的蔡卓妍开口说点什麼，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可是又怕她开口说出她不想听见的话。这种矛盾让她变得焦虑，刚才的轻快消失了。
“前面的路口停车。”蔡卓妍面无表情，语气很是清淡。
钟欣桐抓著方向盘的手一下子握紧，一股浓烈的失望引出的怒气从心里冒了起来。蔡警官丝毫没有觉察，低头看了看外面，自己嘟囔，
“我记得这儿有个肯德基来著是吧？”
还没等欣桐决定回答还是不回答，就被拍著胳膊命令，
“就那就那！停车停车！”
欣桐条件反射赶紧踩了刹车，蔡卓妍没等车停稳就拉开门出去，两下蹦过矮冬青的隔离带，直往上校爷爷的门里冲进去了。
钟欣桐透过玻璃看著她，跑到柜台前点餐。坐在车里，眨眨眼睛，问自己：等？还是不等？
从她仅有的那几句话里，听不出什麼，可是——
於是，钟欣桐就在做不出选择的矛盾里，等回来一溜小跑的蔡卓妍。
带上门，蔡卓妍从白色塑料袋里先拿出一盒葡挞，放在欣桐那边的仪表台上，一个指头把盖子挑开，
“夜宵！先吃了再走。”
又拿出咖啡，盖子打开，放了奶精和糖粉，搅拌匀了，插上吸管，送到钟欣桐嘴边，
“呐。”
如此自然。
钟欣桐表情依然在发愣，看看脸前的吸管，无意识的略低头，噙住，轻轻吸了一口。
有点烫，但是，很暖。
“自己拿著啊，小心烫。”
钟欣桐戴著薄羊毛手套的手接过了杯子，眼睛却一直落在卓妍脸上。蔡卓妍感觉到了，却故意装作不知，不跟她对视，而是拿出自己的汉堡咬了一大口，又吸一口热果珍，吃的不亦乐乎。
装葡挞的盒子伸到欣桐面前，“吃一个吧，刚出来的，好吃。”
欣桐看看在盒子里排队的金黄细嫩的点心，抿著嘴脱下手套，拈了一个出来，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细白到几乎要透明的纤纤玉指，空余的三指像雀尾一样依次列著，把点心送到樱唇糯齿间，轻轻地咬下去，闭上嘴巴轻轻的咀嚼。无声无息间，自然的优雅细细流淌。蔡卓妍的心里，好像有一根弦被轻轻的拨动，不管两腮还被塞得鼓鼓囊囊，伸头凑了过去。
安静的品尝著蛋挞的钟欣桐没留神，被蜻蜓点水一样掠了个吻去，不满的皱起眉头，
“你一嘴都是油！”
“我还没嫌你唇膏味道呢！嗯，蛋挞好香，给我吃一口。”
话音没落，欣桐手上剩下的半个点心已经不见了，手还保持著原来的姿势，可见掠食者的行动之迅速。
“强盗！”钟欣桐咬牙，不知道是为了点心还是为了被偷吻。
平日里她是不吃这种恶甜的食物的，这一次却跟卓妍连夺带抢吃完了一盒蛋挞，还闹得小小的车厢里鸡飞狗跳。蔡卓妍吃饱了暖和过来，抓住她的手，抢了点心又去吻她。钟欣桐偏开头躲，吻落在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痒，又引得她忍不住笑。
卓妍松开手，解了欣桐的大衣带子，手伸进去抱住纤腰，让钟欣桐攀住她，脸在她耳朵边像小猫一样蹭。
“痒~~”轻轻的如燕喃梁间的细语。
轻吻落在发迹眉角，卓妍有点小心翼翼，“还生气麼？”
而钟欣桐显然不想理会这个话题，直接而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回家！”

第44章 陷阱

周姨是钟家几十年的老家人了，名义上是主仆，实质上已经成了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早年结过婚，不过很快丈夫就死了，也没有留下儿女，更是死心塌地的把钟家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待。现在周姨年纪大了，活已经很少做，可是钟家的家事还是她做主，而钟家上上下下也都很尊重她，钟忠夫妇和两个女儿都把周姨当做长辈，一点都不见外。
跟钟家其他人不同，两个孙女周姨明显更偏爱欣桐一些。一方面欣桐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生活方面全都是她照顾；另一方面，欣桐的性格清冷，寡言少语，有了什麼委屈大多隐忍，这让周姨很是觉得疼惜。
为了工作方便，欣桐大多数时间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可是少有闲暇收拾，又不愿意生人随便进出，周姨了解她这些，就揽下了这件事。每天上午欣桐去上班之后，周姨会由司机送到景悦荣园，帮大小姐整理一下家务。
这天，钟老夫人一早坐了车出门去了，家里没有别的司机，周姨打算叫车出去。刚好，姜夔过来给钟老爷子送盆景，正在花园里跟园丁忙活。
看见周姨换了出门的衣服，挽著包从门里出来，姜夔掏手绢出来擦擦手，笑著迎过来。
“周姨。”
姜夔小时候常来钟家，周姨对这个孩子也是熟悉，而且跟大多数长辈一样，很希望这个看上去斯文懂事的男子能成为自家的一员。而且最近姜家往来频繁，似乎很有那方面的意思，姜夔又在钟氏工作，是欣桐的得力助手，若真要能成眷属，那真是美事一桩了。
“呵呵小夔又过来帮忙了？”
“嗯，钟爷爷在麼？”
姜夔说著看看屋里，小心翼翼的问。这些孩子都有点畏惧钟恩泰，这些周姨最清楚，笑著告诉他，
“在书房，不过这会儿应该在听新闻，你过会再进去。”
“好。周姨要出门？”
“嗯，去小桐　那里一趟。”
姜夔眼里闪过一丝光，“哦。那——司机呢？”
“跟夫人出去了。”
“那我送周姨去啊。”
“不用，我叫个车就好。”
“反正我也没事，我送您去吧。”
一番推辞之后，周姨拗不过盛情，也就点头答应了。姜夔很是开心的去洗了手，发动了自己的车。

在电梯里的时候，姜夔装作不经意的问，
“欣桐说什麼时候回来？”
周姨没觉出什麼，反倒是抿嘴笑眯眯的看看他，
“才刚走就想了？”
“没……”姜夔一下子红了脸，尴尬的辩解。
“你不会自己问她？这麼大的人了脸皮这麼薄？”
姜夔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在公司会上说周末回公司……”
“可是你想第一时间先见到？”
周姨戏谑的用手肘碰碰姜夔，笑著调侃。
“周姨……”
“呵呵。”
两个人说著，到了欣桐那里。周姨拿出钥匙开门，带著姜夔进去了。
“你先坐会，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好。”
姜夔开始挽袖子，“我帮您！”
“不用！大男人哪会做家务呀，你在这等著好了。”
说完，开了钟欣桐卧室的门，开始整理。姜夔站在门口，很快的往里面扫视了一圈，床褥还算整齐，小几上散落几张纸，显得有点乱。床头放著他送的外星人凝剂，看见这个，姜夔的嘴边露出一丝冷笑。
周姨把浴巾什麼的收了，抱著往浴室里面走，
“小桐　这个孩子呀，什麼都好，就是忙起来不要命。你说工作的事情哪里忙的完啊，做完这件还有那件，累垮了身体那可是自己的。”
姜夔趁她虚掩了浴室门擦洗洗手台的时候，极快的走到钟欣桐床前，把那瓶凝剂迅速收在了自己兜里，嘴上还在应著，
“要不是她这麼拼命，钟氏哪能有今天呢。”
“话虽这麼说，可又不是机器人，她哪怕跟嘉嘉平均一下也好。”
周姨整理好了浴室，走出来，关好了门。姜夔若无其事的站在卧室门边，脸上依旧是阳光灿烂的笑容。
“欣桐能干，周姨应该欣慰才对呀。”
“你不心疼啊？”
周姨对著他翻了一个白眼。
“哦——”姜夔一时语顿，又去抓头发。

“呵呵，我就盼著啊，有个人能帮著小桐　分担分担，知冷知热的疼她，我也就放心了。”
站直了身体，姜夔的表情很是单纯，“嗯！”
“呵呵，看表现哦！”
一边跟姜夔说著话，周姨手上不停，很快收拾好了。从衣帽间出来，拿了几件欣桐换下来的衣服。姜夔眼尖的看见，一件字母花纹的滑雪服夹在里面，明显不是钟欣桐的风格，却又非常熟悉的似乎在哪里看见谁穿过。可是，面上没有表现出什麼，又若无其事的跟著周姨离开了。


蔡卓妍好不容易有假期，偏偏钟欣桐带著小关出差了。开始的几天蔡警官跟放了羊一样，不是带著F4就是去找许凌君和俞可她们，天天莺桐　燕舞乐不思蜀，有时候一晚上要赶两三个场。几天之后就有点莫名的低落了，不管干什麼总是提不起精神，老想往景悦荣园跑。可是去了也没人，只好游荡著等，不过老实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钟欣桐许诺好的要回来的日子，前一天晚上，蔡警官又接到了加急命令，特派她带人去临市协助破案。定好的机票恰恰跟钟欣桐回来的班机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气的蔡警官差点把电话摔了。
可是多年养成服从命令的习惯，她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早上起来匆匆忙忙吃了早饭，提著行李直奔机场。
武宽和卫建东早早到了，在门口等她。卓妍从的士上下来，跟他俩会合，一起进了候机厅。
钟欣桐的电话正好这时候打过来，卓妍把包换了一只手，接起来电话，
“喂？”
“我回来了，刚下机。”
“嗯，我知道。”
钟欣桐没再说话，等著蔡卓妍的安排。现在越来越比不得以前，时间长了见不著，总觉得无心做事。想见面的感觉特别的强烈。
蔡卓妍咳嗽了一声。钟欣桐听见这声咳，很敏感的觉得，有事。
果然，蔡警官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个，我……我要去浮石……昨天刚安排的，我现在……在机场呢，那个……”
“嗯……”
钟欣桐马上黑了脸，发出了一个含义不明的鼻音。隔著电话蔡卓妍虽然看不见，也听出了不对，忙忙的解释，
“也就三四天，很快的……”
大小姐不说话，明显的不高兴。蔡卓妍还想再说，一抬头的功夫，居然看见了电话里正在说话的人。
欣桐穿了黑色的衬衫，米色风衣，柳腰上系了双结扣，行动间长发拂动，衣带翩然，明眸烁烁樱唇润鲜。身后跟著恭敬的秘书和保镖，愈加显出了身份的特殊。卓妍忘了要说的话，隔著分离区的玻璃，半张著嘴愣愣的看著对面的人。
钟欣桐也看见了她，手机放在耳边，半低著头，瞟过一眼，半是嗔怨半是留恋，脚步不停，很快的错身而过。
卓妍下意识的又走了几步，停住，拿著手机的手垂下，站在原地眨眨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卫建东看她不走了，奇怪的问，
“头儿，怎麼了？”
蔡卓妍怔怔的目光随著她眨眼的频率逐渐恢复了神采，薄唇逐渐的弯起，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得意表情。
卫建东把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哎！头儿？你鬼上身啊？”
蔡卓妍手上的包塞进他怀里，“帮我拿著！”
说完了转身就跑。卫建东后面莫名奇妙，“诶？你去哪？”
“放~~水~~”


出了机场，车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司机拉开车门，钟欣桐刚坐进去，就看见蔡卓妍小跑著追了过来。小关还站在车门边，看到蔡卓妍，笑著招呼，
“蔡警官。”
卓妍点点头，“你好。呼——”
喘了几口气，“我有点事想跟你们钟总说，那个……”
小关的笑容很是甜美，“稍等。”
说完了微弯腰，对著车里的钟欣桐，“钟总？”
钟欣桐抬眼看看外面还在喘气的蔡卓妍，不动声色的吩咐，
“你们去后面的车里等我。”
小关和司机答应了，去了后面保镖的车里等候。蔡卓妍笑的愈发得意，低头钻进车里，顺手就甩上了车门。

第45章 对峙

钟欣桐倚在椅背上，低头看著埋头趴在她腿上喘气的蔡卓妍。蔡警官一时激动跑得太快，导致了现在喘不过气来的窘境。
欣桐觉得好笑，可是并没笑，伸手穿过那些发卷摩挲，慢慢的等她平顺。卓妍知道时间紧迫，吸口气伸手圈住她，仰起脸笑的春暖花开。
“想我麼？”
钟欣桐这才笑了，偏一下头又回来，抿著嘴不语。
“我想你了。”蔡警官把爱人的两手合握在自己手里，放在嘴边吻一下。又不失时机的凑上去，
“亲一下。”
欣桐退开一点，“不是要赶飞机？”
“就一会儿……”
蔡警官不想浪费时间，歪头贴上思念已久的娇唇，细致温柔的吮吻。钟欣桐也没有多做反抗，眯著眼睛享受难得的温存。周围喧闹的声音被隔绝在车外面，愈显得小小一方车厢里情思满溢。
慢慢的，蔡卓妍不满足这简单的亲吻，手不安分的爬上来，握住了那一团柔软，
“嗯……”
不出所料满意的听到溢出欣桐喉间的一声轻哼，又开始去解衬衣的扣子。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开始变得燥热难耐。车的发动机发出轻微的轰鸣，空调吐出丝丝的热风，把两人的脸都烘得通红。粗重的呼吸绞缠一处，分不出是谁的，动人的娇吟听起来也有别样的意味。长久分别的爱人因为思念而变得冲动，抛开平日里的矜持和端庄，和盘托出发自本能的欲望。
欣桐外衣和衬衣的扣子已经全部敞开，解开的内衣也松垮垮的挂在腹间，露出胸口大片的雪肤和挺立的玉峰。蔡卓妍顺著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一路吻下来，埋头进去，轮流含住两边花蕾的中心细细舔吮。欣桐眉头皱紧，插进卓妍头发里的手指节泛白，弓起身子想要贴的更紧。

我们滴队伍向太阳~~
脚踏著祖国滴大地~~
铿锵有力的音乐，把沉浸情 欲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钟欣桐被这突来的打扰惊醒过来，托住卓妍的脸，把她从自己怀里扯出来，
“电话……”
蔡卓妍贪恋著销魂的味道，口齿含糊的嘟囔，
“别理它……”说完又想继续自己的事情。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战场~~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
手机不依不饶，顽固的响著。钟欣桐知道蔡卓妍的手机没杂务，多半是有事，硬是阻住她，示意她接听。
蔡警官不得不暂离温柔乡，火大的接起来，里面传来卫建东的声音，
“头儿！你掉坑里了？广播催两遍了啊~”
“跟他说等一会儿！！”
“……头儿……你在搞笑麼？！”
“好了马上马上！”
电话挂了，卓妍满脸不耐烦。回过头，钟欣桐脸色虽还绯红，表情却已经恢复如常，正在系著衬衣的扣子。
卓妍去抓她的手，“嗯……”
“好了快去，不然真的晚了。”
“可是——”
“不是说很快就回来麼？听话。”
钟欣桐伸手理理她揉乱的头发，好声哄劝。蔡警官再万般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了，垮著脸惨兮兮的恶心声音，“那等我回来哦！”
说完开了车门，一步三回头，眼睛里满满全是留恋不舍，还是不得不走了。
小关看见蔡卓妍离开，才从后面过来。坐进车里，就觉得总裁好像跟刚下飞机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感觉旅途的疲倦消失，凌人的气势减弱，眼波如水，神态也温柔起来，仿佛被一种光芒笼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钟欣桐神态如常，安静的吩咐，
“先回公司吧，通知各部门的经理开会。”


钟欣桐到达钟氏大厦会议室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人员已经到齐，静等她的到来了。有一个这样拼命三郎似的领导者，员工没有不打起精神的道理。几个元老级人物对於钟欣桐还是有些不满意，不过从钟欣桐坐上总裁位子至今，还没有给过他们什麼把柄。
钟氏的高层年龄结构相对合理，中年居多，花甲的已是少数，跟钟欣桐同一年龄段的只有姜夔自己。很多人都在等著看，钟欣桐未来的夫婿人选。如果姜夔能成为钟家的乘龙快婿，那麼钟氏未来无疑就是他夫妻二人的，若是另有他人，那这姜少爷在钟氏的地位还很难说。
姜夔自己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意图，他接近钟欣桐也非常有分寸。而钟欣桐个人生活方面从未有任何动向，可以说滴水不漏，谁都不知道她的私生活里，到底是一个什麼样的状况。
公司下层一些饶舌八卦的人私下议论，说钟欣桐有摆出架子做不婚族的意向，另一派的意见则是她会接受家族联姻，说不定哪天就爆出闪婚的消息。以钟欣桐平日的态度来看，绝对有为了企业利益牺牲个人幸福的可能。纷纷扰扰扑朔迷离，传到钟欣桐耳朵里一些，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会议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连日奔波的钟欣桐丝毫不显疲态，直到把所有问题解决后才结束。回到办公室之后，小关把咖啡送来，她只稍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坐到办公台后面，开了邮箱，处理积下的事情。
一封来自陌生人的邮件就是这个时候，跳进了她的眼里。

“钟欣桐。”
欣桐赶紧应著，“爷爷。”
“跟我过来一下。”
心里一沉，欣桐极快的扫了姜夔一眼。他正在跟钟老夫人聊的起劲，并没有理会。一时不明白钟恩泰的意图何在，忐忑著跟了上去。她这一点小动作没有逃过钟恩泰的眼睛，只是威严的面孔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一声不响的进了书房。
钟欣桐扶著钟恩泰在籐椅上坐好，自己才坐在一边，半低著头，等著钟恩泰的吩咐。老爷子把拐棍放在一边，端起茶抿了一口，看看安静不语的孙女，也没有急於开口。
祖孙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相对，似乎过了很久，钟恩泰才捋了一下胡子，提起了话头，
“最近，姜夔在公司里表现怎麼样？”
“中规中矩。”钟欣桐听不出爷爷的目的何在，只能就著问题回答。
钟恩泰点点头，“那麼你对他，有什麼看法？”
欣桐沉吟一下，脑中很快的分析，过了一会儿，才谨慎的开口，
“非大才，可也堪用。”
钟恩泰摆摆手，“我不是问他能力，我问你对他这个人的看法。”
钟欣桐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任凭爷爷的目光在她脸上寻索，持续沉默。
“怎麼？不好说？”
“爷爷是说……”
“你对於他，有——其他的意思？”
钟恩泰的措辞也很谨慎，有一丝试探的意味。钟欣桐的心里的慌乱稍平，新的念头随著爷爷的这次误会升了起来。
如果否认，那麼为了稳住姜夔而答应的事情一旦被爷爷知道，无异於自打耳光，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可是一旦承认，那麼任何回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她虽然从开始就对和卓妍的关系抱著悲观的态度，可是若这样眼看著就陷入永不见天日的境遇里，任是如何也不甘心的。
现在姜夔的把柄除了手里的东西，有一条重点就是钟恩泰这里。他很清楚钟恩泰在钟家的绝对权威地位，认准钟欣桐最害怕的就是让钟恩泰知道。与其担惊受怕他会在钟家说出不该说的话，不如自己来捅破这件事。让钟恩泰能有一个相对更好的先入认识。
搏一搏，或许，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钟欣桐调整一下呼吸，眼中光芒闪过，
“爷爷，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老爷子纹丝不动，静等孙女的下文。
“我……有一个相爱的人。”
“姜夔？”钟恩泰口气平淡。
“不是。”
“嗯？”这才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嘉励被绑架的时候，您记得，有一个女**负责破案麼？就是她。”钟欣桐特地点出卓妍的性别，果然，钟恩泰脸色一颤。
“女**？”
“是。”
“那个——卷头发，个子很高的？”
“对，是她。”
钟恩泰像是监视猎物一般的目光盯紧了孙女。
欣桐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这样紧张过，爷爷的态度，决定著后面一系列行动的方向，也决定著她和蔡卓妍的未来，她不能够胆怯和退缩。
“钟欣桐。”老爷子的声调听不出什麼起伏，“你觉得，这是你应该跟我说的话麼？”
“爷爷，我知道，我的这个选择，超出您的承受范围。可是，感情是不受控制的东西。”
“感情不受控制，可是你在选择感情之前，自己没有判断力麼？”钟恩泰显然不是那麼好应对。
“我承认，我放纵了感情……”
钟恩泰根本就不准备听下去，“我是这麼教你的麼？而你今天告诉我，是还想继续下去？”
“爷爷，”钟欣桐咬了咬下唇，似是积聚很大的勇气，
“我第一次，这样爱一个人……”
“爱？你有什麼把握，就能草率说出这个字？”那眼刀锋利迅疾，似乎要扎到欣桐心里去，
“你了解那个女**，对於你是什麼念头？她的目标，是你？还是你背后的钟氏？”
欣桐轻轻的叹气，“爷爷，一个每天早晨迈出家门，就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回来的人，她能图谋我什麼？图谋钟氏什麼？我倒想万贯家财买她一生平安，她还要给我这个机会！”
“钟欣桐，我不觉得，你是一个这麼不懂分寸的孩子。”
钟恩泰眼中锐光突闪，似是平淡的语气隐隐透出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47章 分手

“爷爷，我从来没有为自己要求过什麼，这是第一次。或许很多人都羡慕，轻而易举我就能拥有别人望尘莫及的一切。可是，有时候，我有的和我想要的，并不是相同的东西。我可以把我的一生都留给钟氏，无论什麼时候，什麼事情，我愿意为了它付出我的所有，能让它强而更强。而这所有一切，为我自己换这一次，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只为我自己争取这一次，唯一一次。爷爷，可以吗？”
钟欣桐，说话的时候尾音里，带了一丝颤抖。那种大浪袭来难以自控的恐惧，和不甘不愿，撑起她鼓足胆量说这一番话。自小养成的在钟恩泰面前的顺从，抵不过此刻对远方那个人无比强烈的思念，和任是如何都无法割舍的深情。
钟恩泰沉默片刻，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欣桐，紧紧盯著她的眼睛，嘴唇翕动一下，
“不行。”
没有过多解释，也不做其他劝解阻止，简单两个字，足以说明大家长的威严。
欣桐偏开头，闭上眼睛，强忍著眼里汹涌而来的酸涩。过了很久，才勉强压著情绪，哑声说道，
“我知道了。”

“姜夔这儿，你自己决定，我没有什麼意见。”钟恩泰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起伏，
“至於你今天说的，需要我出面处理麼？”
“不！”欣桐立时拒绝，“我知道怎麼做！”
钟恩泰看看她，顿了一顿，
“那最好。”

钟欣桐的脸色隐隐带了绝望，钟恩泰的为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爷爷，没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
“嗯。”
欣桐站起来向门口走去，钟恩泰看著她的背影，又加了一句，
“我不想再得到关於这件事的任何消息。”
握住门柄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钟欣桐在门口僵立很久，终是不发一言的开门走了出去。


姜夔很主动的提出要送钟欣桐，老夫人和周姨不知道内情，一力促成。欣桐无奈，只得答应著，坐进了姜夔的车里。
夜还不深，城市的马路上灯火繁杂，姜夔慢慢地开著车，偶尔侧头看一眼钟欣桐。
欣桐脸色沉郁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紧盯著前方，一声不吭。
“爷爷跟你说什麼了？”
“没什麼。”显然，钟欣桐不想跟这个人有什麼交流。
“你不要总是这种态度，要知道，很快我们就会以夫妻的身份在一起，你不觉得你这样冷漠，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姜夔语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不过并非愉快。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麼？”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试著表现的……更像我未来的妻子。”
“有这个必要麼？”欣桐扫都懒得扫他，一直在对著挡风玻璃说话。
“当然。”姜夔弯起唇角，说的不温不火，“而且，我想在我们正式的婚礼之前，你最好暂时跟那个姓蔡的**保持一下距离。”
“你不要得寸进尺！”钟欣桐冲口而出。
“呵呵，欣桐，不要一提到她，你就这麼失控好不好，这太不像平时的你了。”姜夔摇摇头，
“我们的计划，她未必认可，一旦意见有分歧，事情就会超出我们的控制。我可不想你我都已经认可的事情因为她再起变数。那样对谁都不好，你说呢？”
钟欣桐咬紧了牙，一语不发。
“只是暂时的而已，等我们结婚之后，一切都成定局。那时候你想怎麼跟她说都行，我想她也不会那麼小气吧？”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欣桐不耐烦地说完，闭上眼睛靠在座椅背上，拒绝再交谈。姜夔看看她，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加快了车速。


几天后，终於结束工作的蔡警官带著很是迫切的心情回来了。
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钟欣桐正在出神，被吓了一跳。看到屏幕上跳舞的名字，第一次为难於要不要接听。正犹豫著，铃声响完，挂断了。
另一端的蔡警官似乎不想就此作罢，又拨通，钟欣桐定定神，接了起来。
“在干嘛？我回来了。”
声音并不张扬，却是隐隐透著兴奋。钟欣桐听到熟悉的声音，眼底那种酸涩混合著委屈又翻了上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嗯？怎麼了？怎麼不说话？”
“没事。”吸一口气，欣桐把情绪压下去，勉强换了笑容，声音也故作轻松。
“嗯……怎麼……感觉不太高兴？”蔡卓妍听出一点异常，咕囔了一句。
“没有。出差顺利麼？”
“还好。晚上有空麼？一起吃饭？”
欣桐沉默了一下，曾经期盼著的见面，现在却变得让人畏难。盘桓在脑中的念头挥之不去，五脏都纠在一起一样的抽痛。
卓妍没听到回应，也没多说，安静的等著。
“……好啊……”
“嗯，去哪里呢？”好像松了一口气，声音里也带了笑意。
“你决定吧。”
“好！”


钟欣桐站在餐厅门口，看著蔡卓妍远远地跑过来。额前的头发被风吹的掀起来，掩不住满脸开心的神色。几步迈上台阶，在离欣桐还有两步的时候就伸出手来。
很自然的，钟欣桐也把手伸了出去。放在卓妍的掌心上，被牵住，握紧。蔡卓妍停也不停，拉著她往餐厅里面走，
“等很久了？”
钟欣桐没回答，很淡的笑了笑。卓妍偏过头看看她，
“怎麼了？不舒服？”
“没有。”欣桐摇了摇头，躲开了目光。
两人到了靠里端的位置，侍者送上菜单，卓妍接过来，先问欣桐，
“想吃什麼？”
“都好。”
卓妍抿著嘴笑，翻了翻菜单，点好了菜，打发走了侍者。
“你好像情绪不好？”蔡警官端起杯子喝口水，看著欣桐说。
欣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怔怔地看著，状似出神。卓妍扬眉，“欣桐？”
她才恍然醒来一样，“有点累。”
“那我们吃完早点回家。”
蔡卓妍没有多想，只是顺著欣桐的话。瞅瞅她，笑眯眯的从衣兜里摸出一个长形盒子，递了过去，
“给你的礼物。”
欣桐看看那个灰色丝绒的盒子，又看看卓妍。眼睛眨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接了，打开，亮晶晶的白金链子，项坠是精巧的一个高音谱号，下面嵌的铭牌上，刻著首饰的名字“笑语欢桐　”。
卓妍把胳膊支在桌面上，“浮石那边正在举办一个珠宝钻饰展览，我没事的时候进去遛了一圈，第一眼就看中它了。喜欢麼？”
钟欣桐失神的看著手里的项坠，旋心的中央镶著一颗切割细致的钻石，反射出华丽的光芒。只是可惜，装饰不了她们的爱情了。
扣上盒盖，钟欣桐把它放在桌面上，慢慢地推回去。细绒的盒子在桌面上划过，每一寸都是举步维艰。
蔡卓妍的表情，从愉快慢慢变得沉静，继而迷惑。随著盒子回到她面前的，还有钟欣桐低沉却清晰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

侍者推著车子过来，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菜端上了桌。餐厅里飘著悠扬的古琴乐曲，慢慢荡进每个人的耳中。吃饭的客人们小声的交谈著，一切看起来自然而平静。
蔡卓妍维持著同一个动作和表情，没有任何反应。钟欣桐低著头，看向眼前的某一点，目光茫然，不再有任何下文。两个人面对面坐著，没有对视，无法开口，除了沉默以外，谁也找不到这个时候更好的面对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多人来了又走，侍者几次经过她们这边，都有点奇怪的看著毫无交流的两个人。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街灯亮了，映照著行人或欢快或冷漠的面孔。汽车鸣笛的声音来来回回，显示著城市里的喧嚣。
“就这样……”
“欣桐，”
钟欣桐即将出口的话被卓妍极快的打断，随后又是沉默。蔡卓妍紧紧的抿著嘴唇，拿起面前的盒子，打开，拎出那条漂亮的项链。站起来绕过桌子，到欣桐面前，弯下腰，手环过她的脖颈，细心地戴好。
又坐回来，深呼吸一下，“我不管你是因为什麼跟我说分手，”抬起头，直视著欣桐的眼睛，看进她的心底，
“当你想回头的时候，我一定还在原处等你。”

钟欣桐站起，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她不敢再停留，不敢看那双受到伤害的眼睛，多一秒就会失控。来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想好该怎麼去解释，任何的理由都不能让这个决定变得合理。可是蔡卓妍，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搅得天翻地覆的蔡卓妍，带著那样的喜悦而来却被迎头浇透一盆凉水的蔡卓妍，没有任何的怨愤和质问，用最冷静的方式，表明了态度。
却愈加的让人，心如刀绞。

第48章 无畏

“叮咚~~~~”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蔡卓妍正挂著围裙在家里清扫卫生。从那个女孩从她这里走了之后就在出差，一直没有时间收拾一下。
拉开门，霍斌乐呵呵的站在外面，穿了精神的运动服，背著网球拍。
“找你去打球！东子他们在下边等著。”
卓妍没理他，松了手回屋里，继续擦地板。
霍斌疑惑地眨眨眼，跟进来，“哟呵~你还真是把打扫卫生当成业余爱好啊？”
蔡卓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手上的抹布来回用力的擦著。
霍斌觉出了气氛的不正常，把拍子放在一边，蹲在卓妍旁边，
“头儿，你咋了？”
“没事。”卓妍声音低哑，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动作不停，离她很近的霍斌，却发现有一滴水落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
周围的空气变得很静，霍斌不敢说话，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什麼事情能让蔡卓妍这样。
卓妍干得很卖力，从屋子的这一头，擦到另一头，又擦回来。霍斌碍了她的事，被赶去客厅。卫建东电话上来催，霍斌压低了声音让他再等会。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卓妍手上忙著，头也不回。
“头儿……”霍斌欲言又止，抓抓头发，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是不是……失恋了？”
卓妍动作停了，看著面前的地板，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和那个……钟总……”
“霍斌，”
“我谁都没说过，我只是觉得——”霍斌慌忙解释，“上一次……”
“这是我的事。”
“你在玩火。”
卓妍抬头去看霍斌，脸色没什麼异常，只是眼里漫著一些红丝，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那你也不能跟她这样。”霍斌的脸色异常的认真，抿著的唇边透著一丝倔强，
“我不是说钟总哪里不好，只是，她离我们太远了，你这是自讨苦吃。”
卓妍扔了手里的布，坐下来，颓败的垂下头。
“你不明白……“
“我确实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旁观者清，在我看来，你走了一条看不到结果的路。这样的感情，又是钟总那样的人，会有一天你想藏都藏不住的。”
蔡卓妍依然沉默，看不出是不想说，还是已经无话可说。霍斌又陪她待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肩膀，
“你自己想想吧，不过呢你要想开点，没什麼大不了的。要有事就叫我们。”
“嗯。”
“这事我谁也不会说的，你不用担心。”
卓妍又点头，“谢了。”
霍斌拿了球拍，开门走了。

蔡卓妍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又爬起来，翻出衣服，扯下床单，跑到阳台开始洗衣服。必须要找点事情做，因为一旦闲下来，就会忍不住去想，想著想著，就会要崩溃一样的难受。不停的干活，总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至於像这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异常。
洗好的衣服挂满阳台，色彩缤纷，边沿滴下清澈的水珠。蔡卓妍蹲在门边，仰著头看。她不敢低头，一低头总有东西落下来。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明明是好天气啊，为什麼一点都觉不出舒服呢。

手机响起来，卓妍才回过神，掏出来看看，一个陌生的号码。接了，里面传出一道陌生而威严的声音，
“蔡卓妍？”
“我是。您哪位？”
“我是钟欣桐的爷爷。”
卓妍愣了愣，一时没有说话。
“在听麼？”
“嗯。”
“我想见你一下，半小时后，会有人去接你。”
卓妍只考虑了一忽，就答应，“好。”

车开进了市郊一所庄园的大门，穿过一片电线杆那麼粗的梧桐林，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开阔的人工湖。沿湖有几栋房子，还有木头建的栈桥和湖心亭。远远地，可以看到亭子里有人在垂钓。
车在最近的一所房子门前停下，一个中年的男人早已等在那里，
“蔡小姐麼？老爷子已经在等你了，请跟我来吧。”
卓妍点点头，跟在他后面，顺著栈桥向那座六角的湖心亭走过去。

钟恩泰并没有故作风雅的弄一套盘扣收口的中式短打穿在身上，只是普通的圆领毛衣和夹克，雪白的头发梳的整齐而利落，专注的盯著前面的浮标。

中年人把卓妍带到，自己就退下去了。蔡卓妍看看一直背对她没什麼反应的钟恩泰，摸不清他叫她来的意图。不过隐隐感觉到，她和欣桐的事，已经被眼前这个老头知道了。如此以来还能稳坐钓鱼台，以前还真是低估了他。
难道，这是钟欣桐提出分手的原因？
卓妍等了一会儿，看他依然没动静。自己找了离他不远的一边坐下，手插进兜里，低头想自己的心事。
不一会儿，湖里的浮标猛地一沉，钟恩泰反应迅速，手中的竿子顺势扬起，鱼线的另一头钩著一条巴掌长短的银鳞细鱼出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钟恩泰的手里。老爷子抓著鱼身把钓钩取下来，顺手就扔进了脚边的铝桶。
这才站起身，从旁边抓了一块毛巾擦手，提著拐杖回到了凉亭里。
卓妍一直在看著他的动作，若有所思。钟恩泰看看她，端起石桌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茶。
“你就是——蔡卓妍？”
“嗯。”
“是钟欣桐的朋友？”
卓妍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是。”
“可是我听钟欣桐说，你们是——情侣？”
蔡卓妍皱起了眉。
欣桐不是一个冲动草率的人，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主动的跟钟恩泰坦白，还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难道出了什麼事？
“怎麼？不敢承认麼？”
钟恩泰目光锐利，嘴角带了一丝轻蔑，卓妍却是坦然的迎视，“没什麼不敢的，我们是情侣。”
“你知道，有多少人对钟家女婿这个位置，垂涎欲滴麼？”
“很多人。不过他们垂涎的位置不是钟家的女婿，而是欣桐的丈夫。您不会认为您的孙女除了钟氏的财产，就没有什麼是值得人垂涎的了吧？”蔡卓妍不冷不热的回答。
钟恩泰眼神一冷，在蔡卓妍脸上扫视。他料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他面前一点胆怯都没有，还敢这样不软不硬的顶撞。
“那麼，你觉得你有什麼资格来占据这个位置呢？”
“本来这个问题，应该是欣桐来回答。不过您既然问我了，我就告诉您我的答案。欣桐爱我，就是我的资格。”
“以你的出身和能力，你能给她什麼？”
“物质方面的欣桐已经不需要了，我能给的是陪在她身边，只爱她一个。”
钟恩泰坐直了身子，显然，蔡卓妍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停了停，淡漠开口却是直击重心，
“可是，你不是**麼？枪弹无眼，倘若有一天……你觉得你带给她的会是什麼？”
蔡卓妍脸色一僵，显然，钟恩泰准确的掐到了她的软肋。这个城府深沉的老爷子仅仅从钟欣桐此前的那句话里就能寻到击溃蔡卓妍信心的要点。
气氛沉默下来，卓妍垂著头，不再说话。钟恩泰眯著眼睛看她，等著她落荒而逃。
然而片刻之后，卓妍就重新抬起了头，目光毫无闪躲。
“我同事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这些年，他一直孤身一人。我以前认为，他很可怜。可是有一次，他告诉我，每当人家问起他家庭的时候，他都会告诉别人，他最爱的那个人牺牲了。而这个时候，会让他感到莫大的荣耀。老爷子，您知道麼，人都有一死，可是死的时候能担得起牺牲这个词的，没有几个。我活著的时候会全心守护著欣桐，倘若将来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再不能陪她到白头，那我蔡卓妍，还有我们的爱情，也将会是欣桐穷其一生，心里最大的骄傲。”
钟恩泰瞠大双目，一时无言。卓妍勾勾唇角，又说下去，
“老爷子，因为欣桐，我尊称你一声老爷子。可是，你是怎麼做人爷爷的呢？你今天在这里诘问我，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也不是因为我的平凡，你只不过是不想有人分走欣桐的精力，你希望她永远全心为钟氏卖命。你的思维里，没有欣桐的幸福这回事。”
“啪”的一声，茶杯重重的顿上石桌，钟恩泰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而蔡卓妍朗然正色，不为所惧，
“你是她的至亲，我是她的至爱，她因为你而放弃我，这其中的因由您想不明白麼？对她来说，付出的是一生的幸福来遵从你的心愿；而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你都不肯成全她，老爷子，欣桐坚强不代表铁石心肠，这样欺负她，您不心疼麼？”
“我用不著……！”钟恩泰咬牙切齿，“你来告诉我怎麼做！”
蔡卓妍偏开头，看向平静的湖面，压著自己的情绪。
“你说……她放弃你？”钟恩泰永远抓得住重点。
“是。”蔡卓妍重又回过头看著他，“可是，我是不会放弃她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您也不行。”
“蔡卓妍，你不怕……我现在就能让你消失在这个湖里……”
钟恩泰的眼里浮上一层阴狠，严厉可怖。蔡卓妍仍旧面不改色，
“那样，您的钟氏集团，会成为我的陪葬。而您的孙女会亲手埋葬了它。”
钟恩泰愤然起立，手上的拐杖指向蔡卓妍，胡子都开始哆嗦。蔡卓妍坦然迎视，毫不畏惧。片刻之后，钟恩泰收回手，拂袖而去。
卓妍看著他离开，呼出一口气。想了想，站起来到钟恩泰刚才坐的地方，蹲下身拿起那个铝桶，看看里面那条刚刚被钓上来的鱼儿，手一翻，重新倒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