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情深不悔,浮生未歇。

“慢点、慢点,来,修远坐在椅子上,给大夫爷爷瞧瞧……”
春去秋来,这已是她带着修远四处寻医的第三个年头了。四哥总是不放心他们,每到一处,便会用术法给他们辟一处清净之地,让她和修远能在那里住上一段日子再慢慢去找大夫。这近三年的功夫,她遍访了数十位名医,可他们看了修远的脚以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带着修远,一路北上。听人说北方不远处的镇上有一位精于小儿腿脚的陈大夫,多少顽皮小子摔断了腿,打折了手,在他手里都无一例外地变得活蹦乱跳,兴许去那里试试,会有一丝希望。
这一次,她拒绝了四哥的跟随。这些年四哥一直护着他们,怕修远受到伤害,都将他们母子静静地安置在了深山之中,四周又施了术法将一切可能威胁到他们的财狼野兽隔绝。虽说这样会让他们免于担惊受怕,但她却发现,修远愈发的不爱说话。
这孩子虽说才六岁,可遭此变故之后,却跟变了个人似得。人前人后,再也看不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就算是她故作轻松地给他讲笑话、变着方儿的逗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折颜用桃林里上好的木材给修远做了一把小椅子,那椅子下方两个木头轮子咕噜咕噜,勉强能代替他的脚让他四处看看。可修远却总爱停在窗前,遥望着远方,很久很久都不说一句话。她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或许给他找几个玩伴会好一些。当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四哥却是有些担忧。修远与寻常孩子不太一样,即使长着双腿,却也不能跑不能跳。甚至连简单的站立都得靠两个人扶着。这样的小孩,难保不被同龄的孩子当做异类笑话。
四哥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可她想的却是修远终究会独自面对这一切,即使到了最后,他们仍治不好修远的脚伤,无论凡世还是青丘,修远总归要长大,他也不可能永远在他们的庇护下,就这么躲一辈子。
一番彻夜恳谈,她终于说服了四哥,带着四哥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盘缠踏上了新的征程。终于到了那位闻名天下的陈大夫所居住的小镇,可四处打听才知道他前些日子云游四方,出诊看病去了。归期未定,她只得带着修远在镇上租了一间房等着。四哥听后如临大敌,急匆匆赶来将房子四周的邻居都“考察”了一番,这才勉强放心让他们母子住下。
三个月后,终于盼回了陈大夫,此时,她也与四周的邻居变得熟络起来。渐渐地,她愈发喜欢上了这些可爱可亲的邻里。附近的孩子挺多,却没有一个因为修远的脚伤而嘲笑孤立他们。这些孩子总是日日都会来家里陪着他们,有时天气好,还会推着修远到处转转,渐渐地,她发现儿子似乎又变得开朗起来,那久违地笑容又渐渐爬上了他的小脸蛋。
陈大夫回来的第二天,她带着修远去了药庐。此时的修远,已经能够在众多的陌生人面前坦然面对自己的伤病。他望着阿娘口中这位慈眉善目的大夫爷爷,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大夫爷爷,我的脚能治好吗?”
“呵呵……调皮鬼,来爷爷看看。”陈大夫把了把修远的小手,又看了看他的脚,询问似地望着白浅,“这小少爷如此乖巧,怎会弄得经脉尽碎?”
白浅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夫,可有办法医治?”
“唔……老夫行医五十余年,自问阅人无数,可如此幼子便遭此重手,却是头一遭。”
“是啊,太狠的心了!”
“这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舍得伤害这么一个孩子”
…………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替修远心痛着。陈大夫捋了捋那长长的胡须,望着修远,慈爱的说道:“别怕,爷爷会想办法让你站起来的。”继而,又面色严肃地对一旁的白浅叮嘱道,“孩子的脚需要时间,你暂且带他先回去,三日后再来我这里取药,我得好生研究一番。”
“好,好,谢谢陈大夫,谢谢!”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07 21:08:00 +0800 CST  
秋风寥寥,自他醒来,昆仑虚又充满了龙气,已是许久不曾有过如此令人清寒的感觉了。
静谧的月色下,后山莲池旁,他负手而立,遥望着这漫天星辰。寒鸦点点,远处万家灯火,回望这偌大的昆仑虚,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烛火让他在孤灯烛照中享得安宁。
他傲视四海,却一无所有。
他战无不胜,却无处栖身。
那日在九重天,皓德万般不愿他的离去,言语间曾说战神乃是这四海八荒最令人尊敬的王者,如要辞去,还望他能思虑周全。那时,他心中轻哼一声,这些话已在他耳旁萦绕了数十万年,可没有对他说过,战神,也是这世间最孤独的苦行者!
如今的四海八荒,已是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安宁。再没有人饱受战乱之苦,可他,却仍是空空如也,他仍是苦苦追寻着那遥不可及的梦。
这几日,他入定时总会在记忆深处浮现出一张温暖的笑脸,雾气阵阵,他只晓得那是一位温婉的女子,她如母神般令他心安,却又让他心田间绽放出绚丽的花。
她是谁?为何会频频出现令他心神不宁?在他沉睡的这七万余年,与她……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折颜已站在他的身后,想必也是思索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我在想……”顿了顿,他转过身,落寞的眸子深深地望着折颜,“折颜,我沉睡的那七万年,是否发生过一些事情……又或是我此番归来,忘记了些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有些意料之外,虽然他能想到他最近心神不宁是为哪般,可墨渊这番话语还是让他着实吃了一惊。看来那所谓的噬魂丹也只是能抹掉他的记忆而已,但心中的感觉,却是说什么也无法代替。
“我……是不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墨渊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缓缓问道。
“墨渊,你是否会拼尽一切去赌一个几乎没有希望的明天?”
“没有希望的……”紧皱着眉头,他心中一颤。这句话仿佛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某个地方,记忆深处的那张温暖如熙的脸庞又一次浮现在他面前,他努力地想看清楚她究竟是谁,却仍是徒劳无功。
“可否愿与我同去一个地方?”折颜心中似有不忍,“或许在那里,你能明白一二。”
…………
夜色已深,原是准备明天一早再启程。折颜倒是准备了一大箩筐推心置腹的话语想与他彻夜长谈。奈何墨渊却一反常态的急不可耐,拽着折颜便冲上了云头。许是这欲说还休倒真是让人万般滋味在心头。
“真真!真真!”回到青丘已是清晨,四下望了望,整个青丘空荡荡的,从未有过的安静让他心里有一丝的不安。
“来了?”也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白真看起来有些狼狈——两只袖子挽得老高,双脚沾满了泥,素来爱整洁的他现下倒是整件衣裳都皱得不行,倒像是从北荒的泥地里折腾了大半日的杰作。
三人互相望了望,微微颔首。
“去看看吧。”白真轻轻地叹了口气,侧身让出了一条路。小径通幽,他望着道路两旁的桃树,跟在折颜身后。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09 22:03:00 +0800 CST  
受楼上启发,让我想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师父宛如瞎子一样到处找他碎掉的元神。
这里摸摸,那里拽拽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10 23:17:00 +0800 CST  
东摸摸,西扯扯,好不容易找到一片元神,结果拼凑不回去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师父到处找元神,卧槽这个不是!卧槽那个也不是麻搭,我的元神到底在哪里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10 23:23:00 +0800 CST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阴阳尔,四时尔……”
案几上,是一层又一层码得整整齐齐的竹简。墨渊有些错愕,随手拿起一卷,展开,这不是昆仑虚的《冲虚真经》吗?这曾是子澜他们受罚时最怕的“项目”,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一卷、两卷、三卷……似有魔力一般,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站在案几旁,将那些竹简一一展开。细看之下,每卷竹简上,都用数字标下了序号,那数字越小,竹简上的字迹也就越不忍多看,相必是初入学堂,笔法不得要领。而随着数字的逐渐增大,那竹简上的字迹也愈发的娟秀,他不禁露出了笑容:也不知是谁家少年,这字竟如女娃一般。
一遍看完,他掐指一算,竟有三百遍之数。摇摇头,不禁有些心疼这小学徒,莫不是叠风他们瞒着他悄悄收了小徒孙?若是如此,未免也“狠心”过头了。
“这些都是她以前顽皮时被惩罚的“罪证”。”不知何时折颜已站在了身后,墨渊放下手中的竹简,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她是家中幺女,自小便顽劣,她爹托我送她拜师学艺,也是想有个约束,不至于日后大了无法无天。后来……后来我才听她说起,她在那儿的那些日子,倒算是她这些年以来过得最开心的。”
“最开心的日子……”抚摸着那竹简上娟秀工整的字迹,墨渊的神情有些落寞,若是能回想起最快乐的时光,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折颜……”几番挣扎,他欲言又止,不知经过多久心里斗争,墨渊开口问道,“为何……我此番归来,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跟丢了什么东西似得。”
“仿佛一艘小船航行在大海深处,茫茫望不到边际?”
墨渊沉默不语,他与折颜一同长大,彼此互相了解。此番归来,折颜虽说亦是替他高兴,可他也却隐约从折颜的眼里看到一丝丝的担忧。加上这几次两人之间的对话,他越来越感觉到,在他沉睡的这些年,似乎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而这些,他却全都忘了,亦或是,他一无所知。
“若是前方有一小岛,你可愿竭尽全力而去?”
“折颜,你是知道我的。”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认真,转身面对着折颜,他轻声说道,“若无执念,我早已身归混沌。可此番归来,我已然忘却我的执念是为何物?亦是为谁?若余生如此浑浑噩噩,倒不如……”
折颜按了按他的肩膀,轻轻对他摇了摇头,“你且在这儿住下,我让真真把炎华洞收拾一下,三日后你随我一同入定。”
“那……”
“放心,一切无碍。你这几日四处转转,休息好便是。”不等墨渊把话说完,折颜便开口打消了他所有的顾虑。再不给他辩驳的机会,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缓步离去。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11 21:40:00 +0800 CST  
今天有点忙,回来都9点多了,没时间写,明天我一定更呀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13 23:18:00 +0800 CST  
风轻云淡,凡世的又一个秋天已悄悄来临。今年不知怎么回事,虽说已是快到中秋,可夏日里的酷暑却丝毫没有褪去。
院子里,饶是日照当头,修远和那些个小孩儿也正玩儿在兴头上。
“修远,修远。”她正在屋檐下挑选这新鲜的菜叶,想着熬一锅粥替这些孩子解解暑气。倒不是不愿去回忆以往有师父时是多么悠闲地饭来张口,如今修远身子不大好,虽说四哥也提议让迷谷来照顾他们母子俩,可终究她还是不放心。好在街坊四邻都是热心肠,平时没事也是聚在一起互相帮衬着。就这么过了三五俩月,她竟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厨艺。不知是她天资聪慧还是修远捧场,这顿顿饭菜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她侧着身子看了看院子里满头大汗的儿子,靠着折颜鼓捣的那个带着轮子的小木椅,倒也能勉勉强强和这些小子一起疯。
“修远,阿娘给你换身衣裳,一会儿吹风了可得感冒。”拍去手上的菜屑,起身准备去屋里给修远拿一件干净衣裳。
“不用阿娘,不用!”正在兴头上,修远头也不回地嚷道,“阿爹说这叫男子汉味道,要汗水把衣裳都湿透了才好呢!”
哑然失笑,回想起那年。也是这么晒的一个下午,修远皮地在院子里追着那只下蛋地母鸡跑了半山坡,非要揪着母鸡屁股瞅瞅那蛋是怎么钻出来的。后来那鸡被他扰地实在不行,“扑棱“一下飞上了房顶,这孩子不由分说便举着木棍将房顶捅了个大窟窿。
掉下来的瓦片险些砸到她的身上,师父黑着脸将修远抓到院子里,就在这日头下上了木桩整整站了两个时辰。也才四岁的修远满脸汗水,苦着一张脸委屈地朝屋檐下小憩地她求助,她心疼儿子,却也知道师父的良苦用心,想去求情,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师父的语调里,是毋庸置疑地严厉。
“可是……可是……阿爹……我热……”
“热!也得忍着!”
“可是……可是……汗水都打湿衣裳了……”小嘴一瘪,就快苦出声来。
“修远。”他俯下身子,却没有替儿子擦去快要流到眼角的汗珠,“你要记住,你是男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掉眼泪。再苦再累,也要做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可记住了?”
“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也是咬着嘴唇不再哭闹。
见此情景,他脸色缓和了些,轻轻一拧,修远的衣衫也是滴滴答答湿透了。胡乱在儿子脸上抹了抹,“记住了,这便是男子汉的味道!”
几只小雀飞向树梢,她的思绪也随着飞向天际。这是在凡世的第五个年头了,也不知师父这五日里过得怎样。炉灶上,锅里的粥还在咕噜咕噜轻轻地吐着泡泡,她靠着门框,遥望着远处的夕阳,落日地余晖轻洒在她身上,看着修远如今快乐地模样,她甚至在这一瞬间,脑子里突闪过一个念头:解掉修远身上的术法,让他在凡世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会不会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可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猛地一回头,看见床榻上那把已被磨去棱角的小木剑,不知怎么,眼泪瞬间便如江河奔涌般淌了下来。
不!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谁也没有权利决定修远的人生,谁也不能让把师父从修远记忆中抹去。纵使他已然忘却,可在修远心中,他却是他的信仰,他的阿爹!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14 20:30:00 +0800 CST  
炎华洞中,寒气阵阵。
洞口早已被厚厚地仙障封得牢牢实实。洞内的青石板上,折颜与墨渊神色严肃,相对而坐。只见眨眼功夫,洞内便被一团白雾笼罩。
“定心、定力、定神……”一袭薄衫,墨渊的额头却已经不断沁出密密麻麻地冷汗。眨眼间的功夫,折颜背后的那三根凤羽便在他二人头顶绕成一圈。三根凤羽首尾相连,连接处的红、黄、白三颗仙丹发出刺眼的光芒。
仙气渐渐涌入墨渊体内,他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周遭的一切,茫茫中,他似乎听见谁的声音。“师父!师父!”那是谁的呼唤?朦胧间,一滴清泪落在他的心里,这又是谁心碎的哭泣?
仿佛在深海中喘不过气一般,心悸的感觉似潮水般涌来。他狠狠地攥着颤抖的手,咬着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定地望着头顶那三片已与仙丹化为一体的凤羽,闭上眼,迎着那刺眼得金光毅然而去。
“啊!——”一阵闷哼,他跌倒在地。一滩污血从口中涌了出来,他费力地睁开双眼,想缓缓气,却发现胸口似万剑钻心般难受。忍着针扎似得疼痛,他颤抖着吸了半口气,这费力地一个动作,却让他觉得天旋地转,险些痛得晕了过去。
又来了,又来了!浑身上下仿佛在烈火里走了一遭。燥热之下,只觉得蝼蚁蚀心般痛击打着他的胸膛。又是一阵腥味上涌,他忍住翻江倒海的吐意,屏气凝神,强忍着将那三根凤羽与元神合为一体。
当那金色光芒在他头顶消失的那一刻,他失力仰倒在那块极阴极寒的青石板上。素白的内衫早已被汗水湿透,想抬头望一望四周,却撞上了一头大汗的折颜满是关怀的眼神。
“折颜,我……”脑中一阵晕眩,两眼一黑,他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梦里不知身是客,沉睡中,他似乎来到了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小院。
春意正浓,院子里那几树桃花开得甚好。一袭白衫,树下的那名女子,不正是这几日日日都会入梦的她吗?她是谁?她究竟是谁?为何让他魂牵梦萦、朝思暮想?
巧笑倩兮,她笑着从花影里向他走来。
“师父。”那是谁的呼唤,竟然熨烫着他的心。
恍惚间,他忽而又看到在那小院里的小茅屋里,温暖的烛光下,她双手托腮,望着他,痴痴地笑着。
她笑啊笑啊,那张小脸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温柔的脸上,是足以让他沉沦的深情。
已是许久没有如此安宁的感觉了。父神走后,他独自一人扛起了那份执着的大义,这些年面对了太多的杀伐决绝与生离死别。此时面对着这般宁静祥和的小院,他想到的,是心底最柔软的那两个字——归宿。
他睡得沉,梦里似乎将这三十余万年的岁月再走了一遍。折颜看他时而愁眉不展,时而笑逐颜开,揣度着许是那三根凤羽起了作用,静静地,也只是将洞口封住,将他独自留在里面。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时,已是月明星稀、星河璀璨。
睁开双眼,先前那锥心之痛已不复存在。他没有去找折颜,兀自站在炎华洞中,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这里的每一处,眼泪,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他与她,竟已是夫妻!为了他的命,她早已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又怎会告诉他这些?这些道理,他很早以前就该明白的啊!
他护了她两万年,她用却自己的一切爱了他九万余年!
那块青石板,他曾在此沉睡了七万年。他静静地望着它,却又不敢走近。炎华洞中极阴极寒,他的心却是炽热般疼痛。如同被施了术法一般,他挪动着双脚一步步靠近它,离它越近,他却越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仿佛现下的每一步,都踩着她为他付出的血。这洞不大,从洞口到石板处也不过几步之遥,可他却觉得,这三十余万年的路,都没有这么长。
蹲下身,慢慢地、轻轻地抚摸着这块青石板,就像那时的她总是细细端详着沉睡中的自己一样。他死死地盯着它,血红的双眸里是无限的深情。
一字一顿,仿佛她在他面前一般:“十七,你怎可如此……”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16 20:48:00 +0800 CST  
班上有点事情,处理到现在电话打到想吐今天没时间写了,明天来呀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18 21:53:00 +0800 CST  
暗香疏影,春光融融。
春寒料峭,一处农家小院小角落的小屋里,一身素衣,她静静地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摆弄着瓶子里的几束桃花。
随着她手指的拨弄,一时间满室生香。从山间摘回来的那几簇桃花还沾着晨起的露珠,窗外的天也还未曾大亮,修远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算算日子,这已是他们再次回到凡世的第十二年了。
折颜施的术法让修远如同恢复了仙身一般,凡世的十二年,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仙界的十二天。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是打着修远体弱多病的幌子,他们也是在一处住上两三年就必定得搬离。
许是今日起得太早,收拾了一番屋子后,她倒觉得有些困倦。随意靠在床头歇着,望着案几上檀香阵阵,仿佛这些年缓缓流动的时光。
晨曦初上,浮云悠悠。原来不经意间,竟也过了这么些年。
从当年折颜将她送上昆仑虚,她在他面前的稚嫩与顽皮,到随他出征,为他七万年不曾出门,这期间,她终于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与他之间的情。
后来,他与她虽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却终于真实地随了自己的心。那年,他以后院那几数桃花为聘,许下生死相随的诺言。后来有了修远,家里更是增添了不少热闹……
想着想着,淡淡的笑意不经意间染上了她的嘴角。
她从来不曾后悔那炽烈的爱与无畏的心,不管是凡世还是炎华洞中,无论是宣之于口还是深埋于心,她从来都是盼望着能够与他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
记得在昆仑虚的山头,那是夏日的一个午后,师兄们觉得天气太热,都寻着那汪清泉去纳凉,偏偏她躲在屋子里不肯出去。
或许那时他已经知晓她的秘密,将她哄到后山的莲池旁,琴声阵阵,仙鹤在耳旁轻声呢喃,她托着腮一脸望着他,眼睛眨也不眨。那时,她也曾暗暗地想过,若是日日都能和师父在一起,若是日日都能如眼下一般,该有多好!
分离,对于那时的她来说,是一个多么陌生而遥远的词,远到她从来不去触及。可在那场她至今不敢去回忆的战役中,它却已经悄悄来临。
那一夜,她抱着他没有任何温度的仙身,坐在若水河畔。他从天空中跌落的那一个画面,如同噩梦般深深映在她的脑海里,触目惊心却又挥之不去。
或许从那时起,她日夜所期盼的,唯有他平安而已。
那虚无缥缈的七万年诺言,日日她的心中都是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失落。那些难以隐忍的岁月里,她倾尽一颗最诚挚的心,等待着那几乎不会到来的奇迹。
想着想着,她失神一笑。如今四海八荒再无战事,而他,在她所不能及的那个地方,好端端地过着再无忧虑的日子。七万年前绝望时的梦想已然实现,如今从折颜与四哥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他再无性命之忧,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那年带着修远北上寻医,三年的时光,修远的腿伤也好了许多。只是当初经脉尽碎,妙手回春却也只能让他不再忍受这非比寻常的疼痛,如今靠着那木头拐杖,倒也能行走自如,日子,也算是一天天好了起来。她亦不敢再有过多的奢求。
无论如何,他一直都在她心里。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19 21:30:00 +0800 CST  
夕阳西下,照着青丘的十里桃花红艳如火。
也不知将自己关在那炎华洞中呆了多久,他终是默默地走了出来。一步步,沿着来时的小路走向她的房中。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那间小屋,仿佛眼前的,是一生挚爱的她。
从英姿勃发的少年到秉承持重的战神,他茕茕孑立,踽踽独行,直到遇到了她。
九万年的爱与情,她默默地执起他的手,抚平他的眉头。岁月如歌,白云悠悠,她用近半生时光陪他一起走过。
推开那扇门,他再一次轻抚着案几上那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竹简,已是七万年风雨潇潇,那竹简上的字迹却清晰如旧,就如同她对他的情一般,仍是历久弥新。
“师父,再这么抄下去,十七的狐狸爪子都要废了……”
“师父,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今天抄一点点,明天抄一点点的一点点,后天再抄……”
“师父……”
暮然回首,那些岁月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的那些弟子们都说师父最疼十七,他们都说,十七在师父面前,就像个奶娃娃,一刻也离不开他。
然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沉默与悲戚代替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从什么时候开始,担惊受怕、瞻前顾后成了她的习惯?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是朝思暮想,她也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早已失了那份纯真与顽皮,昔年就算她心里再有敬畏,也会悄没声地跟在他身后,可如今,她与修远,又躲在了何处?
她是他的弟子,他心系四海八荒,她只能在低处仰望;她是他的妻子,他战功赫赫,她却心疼他数万年来的孤寂与满身的伤痕;她是修远的阿娘,他与修远,都是她一辈子的责任与牵挂……
他不敢去想,他再次醒来的这些天,她有多么的开心,又有多么的绝望。
回想起那日在昆仑虚的大殿中,她眸中带泪,不得不面对着这形同陌路的一切。那时的她,应该是带着希望而来吧,可造化弄人,即使他心中一颤,即使他注意到了她怀中的小儿,却也仍是让她失望而返。
她何辜?修远何辜?刹那间,所有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绽放,他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即使锥心之痛却也无法抵消他的懊悔。昆仑虚的那两万年,他将她日日留在身旁,百般宠爱,所企盼的,也不过是惟愿她一世安康。
可如今,她却在与他的情爱中,落得遍体鳞伤,终究,他没有护得住她……
微微一叹,他转过身,折颜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身后。
“她在何处?”定定地相视许久,他开口问道。
“半月前,从你那儿取到九尾龙葵花和七宝回魂丹后,我便将他们母子送到了凡世。修远脚上经脉尽碎,凡身入了仙界一直昏昏欲睡,留在青丘也是无益。我与真真倒是隔三差五去看看他们,前几日我与你一同入定,真真青丘北荒无暇分身,等再去凡世,她竟然带着修远敛了周身仙气,不知搬去了何处。”
目光闪烁,他苦涩一笑,沉默着不说一句话。这样落寞而悲怆的墨渊,折颜还是第一次见到。
转身,他缓步离去。折颜望着他沉重的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22 21:15:00 +0800 CST  
我来请几天假这几天学校在排练节目,我要把前期工作准备好,所以这几天会比较忙等忙过了就来更文,嗯,27号貌似会有一天假期,我来更文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25 20:50:00 +0800 CST  
清风拂面,桃花幽幽。
又是一年春来到,时光如流水般匆匆而过,未曾料想,凡世已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小屋旁的那几棵桃树已是枝繁叶茂,微风吹来,花瓣如雪般飘到他的面前,一时间,竟迷离了他的视线。记得,她是最爱青丘的十里桃林的。
阳光温柔地穿过有些破损的窗户,均匀地打在他身上。那些随风纷飞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映衬着他微蹙的眉毛,万般心事,皆上心头……
“吱嘎——”轻轻推开这扇已被腐蚀了大半的木门,放眼望去,屋内陈设依旧:柜子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他们以前穿的衣物;案几上摆着他最爱看的那本书,她记得真真切切,连页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案头上,那支他日日都握着修远的手用的那支毛笔还沾着些许墨汁,有些日子没用了吧,那笔尖,都发硬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坐在那张旧椅子上,望着这屋里的一切,不知怎的,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屋外,桃花绽放,灿若星辰。
叮叮当当,宛若一阵清脆的铃声在他耳旁响起。双脚似不受控制般拖拽着他走向后院,虽然已是多少年不曾有人来过,但后院的那颗桃树,却仍是枝繁叶茂。
待他走进,却是一阵霞光闪过,那树上的花瓣儿,竟都幻化成了一个个透明的小泡泡,哒哒哒,那些小气泡竟纷纷跳到了他的身上。“噗——”指尖轻轻触及,它们便一个接一个地炸开,接着,化一片片花瓣从他眼前跌落。
他俯身拾起,顿时,眼泪又一次盈满了眼眶。
“师父,今天下雪了,好冷。这里比不得咱家,总是让人觉得冷飕飕的,到处都跟漏着风似的。记得以前下雪的时候,修远总是爱光着脚丫在雪地里乱跑,那时候,我怎么也抓不到他。他如今长高了一些,倒是没有以前调皮了。我想,若是等你回来,恐怕都不认识他了。”
“师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修远的脚已经好了很多了。听村里的人介绍,我带他找了陈大夫,虽说现在他还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活蹦乱跳,但是夜里他已经能睡个囫囵觉了。那段时间,他每到深夜就会疼得醒过来,我只能抱着他,轻轻地在他的小耳朵旁不停地说:“修远,阿爹快回来了,你也要加油啊……”师父,你知道吗?这句话好像有神奇的力量似的,虽然小家伙一张小脸痛得发白,却也在学着做一个坚强的男子汉……”
“师父,记得以前叠风师兄曾经说过,昆仑虚的后山有一片禁地,他们曾偷偷望过一眼,好美好美!可是师父,我却一眼都没见过!如今带着修远去了凡世好多地方,倒也有一两处景色让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昆仑虚。师父,你说最美的那片地,是不是一直在我心里?”
“师父,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折颜送我拜师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偷偷喜欢上你了。在昆仑虚的两万年,你总是事无巨细地将我照顾得好好的。阿娘说,若是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定要将他锁回狐狸洞,可是……可是,你是师父啊……”
…………
花瓣上那一封封短短的信,犹如一个个音符跃动在他的心上,拨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宽厚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这些花瓣,良久,他一把捧起,轻轻地放在心口,嘴角是仍是那温暖如斯的笑意,眼泪,却在不经意间一滴滴深深砸进了土里。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27 21:00:00 +0800 CST  
晚安么么哒,明天放假,假期前一天是最累的明天来更文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4-30 23:04:00 +0800 CST  
秋风阵阵,落叶满地。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他曾去了青丘,问及白真与折颜,甚至连迷谷都没有放过,可十七实在“顽皮”,就算是折颜在修远身上下了术法,奈何被她掩得严严实实,现下想要找到他们母子,倒是没有一点办法。
好在从这丫头在留下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她带着孩子去了北方,凡世禁用术法,跋山涉水之艰难可想而知,想必……想必这一路应该会留下不少痕迹吧。
青丘的狐狸洞中,十七床榻上的一颗小乳牙曾引起了他的注意。闲谈之中方得知这是她曾为小狐狸时最后换掉的那一颗。说也奇怪,别的小狐狸早在一万岁之前就会褪掉虽有的乳牙,可她倒好,足足拖到了两万岁。也就是在折颜送她去昆仑虚的前半个月,这颗摇摇晃晃的乳牙才恋恋不舍地掉了下来。小女儿家心性千万个舍不得,也不知哪里看来的,非要吵着将这颗乳牙留在身边。
日子久了,这乳牙倒也有了灵性,若是她久别而归,必定会泛着微微的红光。那时只觉得她不在身边,她的东西他一个也不肯落下,纷纷收入囊中。如今想来,在这茫茫凡世,说不定倒还能为他指明方向。
向北而上,那颗乳牙一直泛着红光。已是小半年过去了,淙淙流水刚送走了冬雪阵阵。他站在这农家小院跟前,望着那间不起眼的屋子,脸上,是淡淡的忧愁与思念。
听这院子的主人说:六年前,曾有一名女子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小儿来住了两三年。孤儿寡母不容易,他也是于心不忍,便把这闲置许久的柴房收拾了一番让他们住下。那时她几乎日日都会带着那个孩子外出求医。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那孩子模样生的俊俏,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充满了灵气。虽说腿脚不便,倒也爱与院子里的其他小孩子一起玩耍。约摸是这孩子受了重伤身体弟子不大好,两三年间也不大长个儿,他娘虽说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急得不行,后来听人说北方有位名医擅长小儿跌打损伤,便带着儿子离开了。此后这间屋子便被空了下来,这间柴房本就窄小,便再也没有人来动过。
经得院子主人的允许,他推开了柴房的木门。虽说里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可里面床被碗筷的摆设,都与他们一家人在那间小茅屋里住是一模一样。
一声轻轻的叹息,他已是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们母子了。
很久有多久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已经许久不曾听见她软软糯糯地在他耳边叫着“师父!师父”。他也许久不曾抱一抱那精灵顽皮的小团子了,他长高了?瘦了吗?腿上的伤可好些了?
他曾想过,若此生不曾遇到她,那终其一生,他不过也是世人眼中叱咤四海八荒的战神。虽也曾是波澜壮阔,但也是平淡无奇的一生。可命运在九万年前,将她交给了他,更让他倾尽一生无怨无悔地爱上了她。因为她,他真真正正想与她好好地过完余生,真真正正把她放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爹!爹!再举高一点!举高一点!”小院里,稚气的童声纷扰了他的思绪,回过身,看见那屋主人的孩子正扯着长长的丝线跑得一张小脸红扑扑,他们在放纸鸢呢!
末了,他关上那扇门,向屋主人道谢辞行,深情的双眸绕过叠叠的千山万水,向北而望“若是不曾经历这一遭磨难,我的小修远,定是如他一般模样……”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5-01 20:51:00 +0800 CST  
春光融融,午后的时光总是这么的悠闲。
如今她也渐渐习惯了这一连小半个月都是阴雨连绵的梅雨季节,今日总算是放晴了。想着这些天都在屋子里呆着,家里屯的那一缸子菜也几乎见底了,修远到底还需要补身子,日日吃素却也不是办法,她便约上邻里几位妇人一同去了集市。
却也不是第一次将修远单独留在屋子里。平日她要四处奔波替他拿药,亦或是去集市买一些东西,她都会让修远一个人坐在折颜送的那张小椅子上,然后把椅子推到门口的那棵桃树下。一来这孩子也不会一个人被困在屋里觉得闷,二来若是他有个什么事情,这邻里之间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可今日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惶惶不安,一颗心悬着怎么也觉得不踏实。这段时间一直阴雨绵绵,修远也没地方玩儿,她陪着修远,开始学习拄着木棍一步一步自己走路。起初的那几天,他连靠着木棍站起来都要折腾半个时辰,踏出第一步时,额头上已是爬满了汗珠。好几次,她都想心疼地抱他回床榻上休息,可当她刚伸出手时,这孩子却摇摇头,“阿娘,我可以的,我是战神的儿子,一定要站得直直的。”
虽然仍是小小的身板,可稚嫩的话语里,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她没说什么,只是将儿子搂在怀中,赞许地吻了吻他满是汗水的额头,这孩子,经历了太多,懂事得让人心疼。
纵使今日再有万般放不下心,她也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大家伙儿出了门。临行前,她千叮咛万嘱咐,把修远的凳子挪到了屋檐下,又借来邻居家的小铃铛放在他手里,若是有个什么事情,摇摇铃铛,好歹还能有人帮衬一把。
“阿娘,我没事,不过日落之前你们就会回来,怀信说一会儿还要来找我玩儿呢,您快和他们一起去吧,再晚,集市里的好吃的都卖完了。”
知道阿娘心里的担忧,修远两只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佯装生气般翘着嘴巴把她往院子里推。
“好了好了,阿娘知道了,这次回来,一定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糯米糕好不好?你乖乖在家听话,一会儿怀信来了跟他们好好玩儿,别摔着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变得碎碎念起来。以前在昆仑虚的时候,私下里总是听到子澜他们嘀咕师父管得太严,这也不许,那也不让。如今倒是觉得,往日师父的唠叨倒也有一番沉沉地爱意在里面。
“嘿,走了走了,他们走了,修远!”墙角处,一个小脑袋顶着一圈野草钻了出来,怀信东瞧瞧,西望望,确保四下一个大人也没有,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到了院子里。
“怎么样?还在不在?快给我瞧瞧。”修远满脸期待地望着怀信伏在身后的双手,恨不得撑起身子绕道他背后。
“给,你瞧,好好地呢。”
怀信慢慢地将手掌展开,一只还没完全褪掉绒毛的小鸟儿抖抖索索地站在她掌心里四处打量着,两个小家伙将脑袋凑到小鸟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没什么问题,那等康哥哥来了咱就行动吧。”
“恩,得赶在阿娘回来之前,不然,她一定会骂我的。”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5-05 20:59:00 +0800 CST  
最近好忙,忙着排练节目,还忙着开家长会,我争取明天或者后天来更文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5-08 23:23:00 +0800 CST  
或许是春末夏初之际,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方才还暖洋洋的,这下倒不知这太阳躲到哪里去了,不一大会儿功夫便阴云沉沉,仿佛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怀信,康哥哥怎么还不来?”
“是啊,咱昨天约好的这个时辰啊,该不会……她娘出门的时候把他锁屋里了吧?”
“恩,我觉得倒是有可能!”拖着下巴,修远若有所思,“他阿娘一直都觉得他顽皮,说要好好管教他,这话,我都听我阿娘说了好多遍了。”
“那……咱等还是不等他?”
“轰——隆隆!轰——隆隆!”一道刺眼的光划破天际,修远抬头望了望,又盯着怀信手里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鸟看了许久,“要不,咱还是不等他了吧。”
“那——我去拿把椅子,你就在下面帮我撑一下。”
修远将手上的铃铛放在一旁,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把小凳子朝着院里的那棵大树下挪动。
风吹得有些大了,树上的那个鸟窝摇摇欲坠,修远抬头望着,小手紧张得不停地地捏着膝盖上的衣角。
这小鸟原本就是住在这树上的鸟窝里的,昨日村东头的小虎子来玩儿,趁他们谁都没注意便想爬上树去掏鸟蛋,谁知道鸟蛋没掏着,倒是不甘心地捉了这只小鸟想拿回家去玩儿,怀信带着人在村口堵了他好久才把小鸟抢回来,商量着今日把这小鸟送回家。
原是想着修远在下面看位置,怀信撑着凳子,乐康个子最高,他放鸟最合适。可左等右等等不来,眼看一场瓢泼大雨即将到来,两人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上。
“左……左边一点……再往左边……对,就一点点……”修远两只手撑着那张“嘎吱嘎吱”响个不停的凳子,仰着头努力帮怀信把握着位置。
怀信的个子实在是太矮了,这已经是他们家里最高的凳子了,比坐着的修远都高出了一大截,可怀信站在上面垫着脚尖,也还是够不到鸟窝。双手举过头顶,这才勉勉强强能摸到放鸟窝的那根树枝,可这姿势实在是难受得厉害,几分钟不到脑门上便已经爬满了汗水。
“好……好……了吗?是不是这里?”握着小鸟的那只手已经抖地厉害得不行了,汗水顺着打湿的头发流入了眼角,怀信闭着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往右边一点点,是右边,不是左边啦!怀信……你都快把鸟窝顶到地上了!”修远努力撑着这张咯吱咯吱快要散架的凳子,歪着头,又有些着急地给怀信指着方向。
“我……我……修远——我坚持不住了!!!”
“啊!!!”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尖叫,怀信和那张凳子一下朝修远砸了过来。
“哎——!”修远双手抱着脑袋,想跑又跑不掉。闭上眼睛,做好了被砸个头破血流的准备,却只觉得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在怀里,那只宽厚的手掌有力而迅速地掩住了他的小脸,替他挡去了扑面而来的尘土。
只听得耳旁传来一声沉重地落地声,这一刻,四周安静极了。软软地,仿佛他坐在了阿娘的身上一般,可那厚重的喘息声却让他睁开眼,有些好奇地望着身下这个陌生的男子。
半晌过后,他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在一旁揉着屁股的怀信,挣扎着,想从那男子身上起来。
只觉得身子一轻,那男子抱着他站了起来,也不急着将他放回凳子,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静静地、淡淡地、柔柔地,那张温暖的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笑意。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5-09 21:04:00 +0800 CST  
晚上好,明天来更文,剩下的也不太虐了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5-12 22:16:00 +0800 CST  
桃树下,修远仰着头,清晰地看到一滴泪从他凹陷的眼眶中滑落,无声无息地融进了这柔柔的春风里。
他是谁呢?怎么好生奇怪,男子汉大丈夫,竟如同小小女子般娇气。
看着修远有些迷惑的眼神,他苦笑着,多想幻回原身告诉他,你的阿爹,回来了!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在他即将运气施法时,却又想起临行前折颜说过:小五性子孤傲,一直将你视为最重,若你此番前去,她定是不愿让你知道这些年她与修远受过的委屈,何不幻做作路人,也能略知一二……
“恩……谢谢你,你可有受伤吗?”
怀信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修远端坐在椅子上,关心地打量着他,他的衣衫上满是泥土,不知道刚才那一跤有没有要紧。
“我没事,你好生坐着。”他轻轻地拂去衣衫上的尘土,替他掖好膝盖上的薄毯,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颤抖着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他光洁的小脸,“方才这一摔,可把你腿摔痛了吗?”
修远遥遥头,笑着应道:“怎么会呢,我早就习惯啦,不疼的!”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他喃喃自语,心中兀地涌起一阵难过。
“是啊,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学着阿娘的样子,修远揉了揉膝盖,自顾自地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是会疼得流眼泪,不过,我阿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可以掉眼泪的。后来我发现,每当很疼的时候,就咬牙坚持,慢慢地,我就不觉得疼了。”
“你怎么了?”半天不见应答,修远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转过头,却看见那男子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死死地盯着他无力下垂的双脚。一时间,修远也愣了。突然,他蹲下身子,双手搭在修远稚嫩的肩膀上,静静地望着他,那眼神中,充满了慈爱、愧疚与心疼……
过了许久,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猛地一用力,将他抱起,把他整个儿小小的身子都揽进他的怀里。
“你……你可是方才摔痛了吗?”他的反应让修远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也会有客人来访,可都是阿娘在家的时候,现下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虽说这男子刚才救了他,可这怪异的举动还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被他这么搂在怀里,修远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自那次被鲛人族首领抓走以后,他便不敢再独自与陌生人呆在一处,阿娘说他心里有了阴影,需要慢慢消除,可现下与这位陌生男子同处好大一会儿了,竟觉得莫名的心安,甚至,甚至还想在他怀里多趴上一会儿。
“你的脚……是怎么回事?”春风中,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想起阿爹在时,这种语气,也只有那年他病得厉害时他才会有。
“没什么啦,都快好了。”趴在他的肩头,修远闷声说道。
“那……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想起什么似得,修远一下从他肩上撑起,有些兴奋地说道:“阿娘说,等我的伤好了,阿爹就会回来了。方才摔在地方,我觉得一点儿都不痛,是不是我的伤快好了?”
“你阿爹,去了何处?”
“阿娘说,阿爹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修养。我也受了伤,我和阿爹一起努力,等我们的伤都好了,就能与阿爹团聚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一次将修远揽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没有再说一句话。

楼主 流星VS小白  发布于 2019-05-13 20:17:00 +0800 CST  

楼主:流星VS小白

字数:96862

发表时间:2018-10-28 04:4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06 13:59:40 +0800 CST

评论数:327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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