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不思量,自难忘】

一、初见
“天后白浅,天命不佑,华而不实。造起狱讼,朋扇朝廷,见无将之心,有可讳之恶。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可废其后位,冷宫安置。刑于家室,有愧昔王,为国大计,盖非获已。”前来传旨的天奴扯着尖细的嗓子宣读着废后诏书。
而那诏书中提到的白浅一身雪白衣裙头上仅一根古朴的木钗,此刻正跪坐在草席之上,身旁放着象征天后身份的金册、金印、凤冠霞帔。她从十四万岁嫁入天宫起,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松快过。周围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天后理应举止得体、贤良淑德、宽容大度。不知从何时起她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接受天妃的请安,每日言不由衷的说些漂亮话,在彤史上盖上天后印玺。而她的夫君,天君夜华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便不再踏足凤仪宫。
天宫本无冷宫,不过是一处偏僻、无人居住的空院落,大门上高悬着一块匾额,上书“思过”二字,是夜华的手笔。里头别的东西没有,树木极多,也无人修剪,枝桠纵横攀附,高出宫墙,茂密的树叶疯了似地长,树荫遮天蔽日,就算是入夏的炎热天气,在这宫殿楼阁丛中、树荫底下走一遭,那股子阴冷能直透到心尖儿上去。白浅在这里已经待了三日了,以她的修为离开这里易如反掌,可是她没有,为着她的孩子。她独坐桌旁,桌上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她看着游移的光线,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一道金光闪过,眼前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只是容颜已老,两鬓如霜,“十七!”
白浅不敢看他,低头唤了声“师父。”
“十七,委屈你了。那件事我已经查明,我这就去找夜华为你平反,让他来接你回去。”
白浅木然的摇摇头,“不必了,我这样很好……”
门外传了天奴尖细的声音,“烦请侍卫大哥开个门,杂家这是来传天君谕旨的。”
侍卫问道:“怎么了?这废后还能有什么其他事?”
天奴说道:“可不是,刚刚查明这太子和大公主都不是君上的血脉,君上仁慈只是将这两个混淆天君血脉的**贬到下界去了。至于这废后,天君自然是容不下的,这不让杂家来赐鸠酒。天君已经下旨立瑾妃娘娘为天后,那可是天君母族出来的,五皇子的生母,啧,天上马上要办喜事了!”
侍卫忙称“是,是。”开始翻找钥匙。
“十七,事已至此,你还要留下吗?”那男子望着她。
白浅笑了,多少年了她从未如此笑过,原来多年的情意不过如此,“我已了无牵挂,自然一刻都不想多待!”
侍卫打开门,只见两道金光闪过,殿内那还有废后的影子,“快,快,快去禀告天君,废后逃跑了……”
“小五醒醒,快醒醒”白浅被摇醒了。眯着眼,原来是自家四哥,“四哥怎么了?”
“小五你都睡了两天了,做什么好梦呢?一会儿哭一会笑的?”白真问道。
“也没什么?四哥找我有事?”白浅正为梦中那个和自己一样叫白浅的女子竟如此无用,有些气闷,揉了揉眼睛问道。
白真一脸兴奋,“桃林来客人了,你知道是谁吗?”
白浅摇摇头,白真说道:“是四海八荒的战神,墨渊上神。”
白浅一听来劲了,她同四哥出生时,四海八荒的战事已不再频繁,偶尔一出,也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长辈们有时会说起自阴阳始判、二仪初分起几场真正的大战事,如何的八荒动怒,如何的九州血染,好男儿们如何疆场横卧,如何马革裹尸,又如何建功立业,说得她同四哥十分神往。那时候神族里流传着许多记录远古战事的典籍,兄妹二人十分好学,常去相熟的仙友处借来看。倘若自己得了些珍本,也便同他们换着看。
这些典籍中,处处都能见着墨渊的身姿。写书的天官们皆赞他神姿威武,一副玄晶盔甲,一把轩辕剑,乃是不败的战神。
她同四哥十分崇拜他。私下也描摹过他那威武的神姿会是如何的威武法。
两厢虔诚地探讨了一年多,觉得这位墨渊上神定是有四颗脑袋,每颗脑袋面向一个方位,眼睛铜铃般圆,耳朵蒲扇般大,方额阔口,肩膀脊背山峰样的厚实宽阔,双足手臂石柱样的有力粗壮,吹一口气平地便能刮一阵飓风,跺一跺脚大地便要抖上一抖。冥思苦想,深以为如此才能显出他高人一等的机敏,高人一等的耳聪目明,高人一等的耐打强壮。勾勒出墨渊威武的神姿后,她同四哥十分振奋地跑去找擅丹青的二哥,央他为画了两幅画像,挂在屋子里日日膜拜。如今能见到真人,当即拉着白真往桃林去了。
竹屋前,一个一身玄袍的男子,以手支颐,靠在扶臂上,神色淡淡的,脸长得有些娘娘腔。
其实白浅并不大晓得什么算是娘娘腔,只听四哥模糊讲过,折颜那一张脸俊美得正好,比折颜长得不如的就是面貌平庸,比折颜长得太过的就是娘娘腔。四哥这句不那么正经的话,一直记着。
她是四哥带大的,一向便很听他的话,连他说一同挂在厢房里那副臆想出来的丹青,乃是一种等闲人无法理解的俊美,也一直深信不疑。并一直在为成为非等闲人而默默地努着力。
“折颜,你来客人了?”白真明知故问。
折颜一回头见白真和白浅站在那里,忙招手让他们上前,“来,来,这就是你们整日念叨的战神墨渊。”
白浅大受打击。他那一双细长的眼睛,能目穷千里么?他那一对纤巧的耳朵,能耳听八方么?他那一张薄薄的嘴唇,出的声儿能比蚊子嗡嗡更叫人精神么?他那一派清瘦的身形,能扛得动八荒神器之二的轩辕剑么?顿时觉得典籍里关于墨渊的那些丰功伟业都是骗人的,一种信仰倒塌的空虚感迎面而来,她搓着手,十分伤心。
折颜拉着她,“这是白止的幺女,名唤白浅,今年三万余岁了。”
墨渊笑盈盈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眼下如凡间十岁左右大小的丫头,梳着双螺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一丝丝哀伤,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这样小小年纪是为何哀伤啊?
等弄明白了原因,倒有些哭笑不得了,白浅疑惑地看着他,“上神,你这模样像极了说书人口中与小姐私会后花园的小白脸,如何提得起轩辕剑呢?”
墨渊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这便是轩辕剑,你说我提不提得动?”
白浅伸手握住剑柄,想把剑举起来,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都不能撼动分毫。墨渊笑了,白浅气鼓鼓地说道“你便提的动吗?”
墨渊站起来,提着轩辕剑舞了个漂亮的剑花,接着又舞了几式剑招,剑气所到之处带下桃花一片,花瓣随着剑气翩翩起舞。
“真好看!”白浅感慨道,此刻白浅对墨渊从刚才的失望转化成了崇拜,粉嫩的脸颊透着粉红,像涂了胭脂一般。一面拽着白真的袖子,“四哥怎么办?要是二哥在多好啊,能把这一幕画下来,让我挂在房间里慢慢欣赏。”
白真也看呆了,“是啊,要是能画下来该多好!”
墨渊收了剑,看着发呆的兄妹二人,觉得很有意思,“你们想画什么?”
白真恭恭敬敬的给墨渊行了个礼,“小妹想要一张上神方才舞剑的画像,可是我不擅丹青,不知上神能不能多留些时候,我去请我二哥来为上神做副画。”
墨渊浅浅一笑,“这有何难,备下笔墨,我来画。”
白真、白浅忙把折颜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搬了出来,只见墨渊摊开纸、提笔沾墨,笔走游龙,很快便画完了,“哇!”白真、白浅感叹不已,这可比白家自诩擅长丹青的二哥画的好太多了。
白浅一把抢过画,护崽子似的紧紧搂住,“这是我的!”白真似乎早习惯了妹妹的如此行径,两手一摊说了句“没人跟你抢。”
墨渊大约久未见过如此小儿行径,竟笑了起来,“上神,你笑起来真好看。”白浅觉得自己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果然白真看不下去了,“收收你的哈喇子!”……
等回了狐狸洞,白浅将这新得的画像挂在卧房里,原来那副臆想出来的墨渊画像则扔到了炉灶旁,给迷谷生火用。晚上躺在床上望着墨渊的画像,越看越眼熟,像极了昨夜梦中那个白浅的师父,只是梦中的那个明显苍老许多,眼角皱纹很深、两鬓都是白发,看上去消沉忧郁,不像今日见的墨渊丰神俊朗、神采飞扬。“这样多好,梦里的哪个哪里像战神了。”白浅自语自语道。
而此刻九重天上的三生石被薄薄的金光笼罩着,慢慢地发生了些变化。
之后白真依旧带着白浅全没顾忌地上蹿下跳,没个止息。
待狐帝狐后得空回头来反思这唯一一个女儿的教导问题,觉得既是生了个女儿,便须得将她调养得温柔贤淑文雅大方,白浅却已被养得很不像样了。 白浅五万岁上,狐后十分发愁。先是担忧她嫁不出去。在狐狸洞里闭关琢磨了半月,后来,终于有一天黄道吉日老天开眼,叫她悟出白浅的性子虽不怎么但模样倒生得不错,怎么也不该嫁不出去,才略宽了心。
但不久却从迷谷处得来一件八卦,说扎在隔壁山脚水府里的烛阴一家新近嫁了女儿。新嫁的小烛阴因自小失了母亲,没得着好调教,便稍稍有些娇气,她的婆婆很看不惯,日日都要寻些名目来惩戒于她。小烛阴难以容忍,才放去夫家不过三月,便哭哭啼啼地回娘家了。
听说小烛阴为人新妇后受的委屈,再看一看白浅的形容,狐后越发忧愁。她觉得就白浅这个性子,即便日后成功嫁了人,也是个一天被婆婆打三顿的命。想到她日后可能要受的苦,一见着白浅,狐后便忍不住落泪。
折颜来狐狸洞串门子,正见着狐后默默擦眼泪。问了因由,沉吟片刻,喟叹道:“丫头这性子已经长得这样了,左右再调不过来。如今只能让她习一身好本领,若她将来那夫家上到掌家的族长下到洒扫的小童子,没一个法力能比得过她的,她便如何天真骄纵,也万万受不了委屈。”
狐后听了他这一番话,觉得在理,十分受用,一拍大腿,便将事情定了。
狐后一向有些要强,觉得既然是诚心诚意要给我找个师父学本事,便须得找个四海八荒最好的师父,才不枉费她一番心思。
选了多半月,终于选定昆仑虚掌乐司战的墨渊上神。白浅听了高兴的几夜都在梦里笑醒,房间里的墨渊画像已经泛黄,这些年白浅狠下了功夫学丹青,这墨渊的画像被她临摹了满满一口大箱子,从开始的不堪入目,到现在的惟妙惟肖。三哥见了说她小丫头思春,起初她不知道何为思春,等慢慢大了,看了些戏本子,里面描述那小姐见不到情郎时茶不思饭不想,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样子倒是和自己想墨渊的情形甚像,便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喜欢上墨渊了,此番若是能拜他为师,岂不是日日都能相见了!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4-28 10:28:00 +0800 CST  
自打上了昆仑虚,白浅依旧调皮捣蛋,但是上课极认真,为的能得到墨渊的夸奖,看到墨渊的笑颜,有一回墨渊教大家琴艺,她弹的乱七八糟,墨渊留她课后到后山莲池旁补课,从此她便常常央着墨渊弹曲给她听,理由是听了师父的琴声晚上不梦魇了。不过墨渊晚上试着再入白浅的梦境,确实不再梦魇了,便依了她。
就这样白浅在昆仑虚被师兄们宠着,被墨渊疼着过了近万年,直到一次她在后山为墨渊采花时,碰见了一个梳南瓜头的侍女,那是瑶光上神的仙娥,平日里昆仑虚众弟子都是遵照墨渊的吩咐对她们以礼相待,多多担待,因此瑶光的侍女见了昆仑虚的弟子都很是傲慢,此番来替自己上神采花时便于白浅起来冲突,回去之后在自家上神面前添油加醋了一番,瑶光本就爱慕墨渊至深,早听闻他极宠爱十七弟子,今日听了仙娥的话,便是吃了一缸的醋,这样狐媚的弟子定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墨渊。于是乘着白浅落单的时候将她掳到了自己仙府,原想着好言相劝让她离开昆仑虚,也不失自己上神的风范,谁知这白浅是头倔驴,加上之前也听师兄们说这位女上神爱慕墨渊已久,更是不给她好脸色看。便起了争执,瑶光一怒之下将白浅关入了水牢
瑶光上神府上的水牢,比一般水牢有趣许多。牢中无人时,不过齐腰深的浑水,将一个活人投下去,水却沿着腰际一寸一寸漫上来,渐至没顶。虽则没顶,倒淹不死人,只叫你时时领受窒息的痛苦。若一直这么窒息,兴许窒着窒着也习惯了,但窒个把时辰,水却又慢慢退回去,叫你喘口气,再从头来折腾你。
白浅使出吃奶的气力,也全敌不过一位上神,反抗不能,只有挨宰的份。
墨渊找来时,白浅已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即便去了半条命,迷糊里还记得墨渊沉着脸一掌震开牢门上的玄铁锁链,火光四溅中将自己从水里捞出来,外袍一裹打横抱在怀里,冷飕飕与脸色苍白的瑶光道:“二月十七,苍梧之巅,这笔账我们好好清算。”
未等她把话说完。墨渊已经抱着白浅大步离开了。门口碰着大弟子叠风,要伸手来接,墨渊没给,就这么一同走了。
那是白浅第一次被墨渊这样抱着,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脑袋靠着他胸膛,沉沉地睡去了。
回了昆仑虚,白浅躺在那里却是十分难受,墨渊为她开了药方子,便让弟子为她煎药去了,而白浅眉头紧皱,小脸煞白,挥舞着双手,口里不停喊着“师父,师父……”
墨渊上前抓住她的手,白浅立即紧紧握住,将自己的脸颊凑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嚷着:“好难受,师父”
墨渊一面轻轻拍着她,一面说:“无妨,师父护着你。”
白浅还嘟囔着:“那个女上神根本配不上我师父,配不上……”
墨渊看着难得露出女儿娇态的白浅,笑的很甜。
这时有弟子来报,天君的大皇子央措来访,墨渊见白浅睡的安稳便出去了,待回来时发现她又梦魇了,只听她一直说着:“不要,不要嫁给他,不要……”墨渊忙上前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十七,是师父,莫怕!”
白浅死死拽着墨渊,“师父,不要,不要把我交给他……”墨渊忙使了逐梦术进入了白浅的梦境。梦境中祥云处处,众仙云集,整个九重天布置的喜气洋洋的,自己牵着一身凤冠霞帔的白浅缓缓走在云梯之上,云梯的顶端那个叫夜华的正一身龙袍站着,自己将白浅的手交了他,他笑着对自己说:“辛苦大哥了,我以后自会好好对浅浅的。”“大哥?”墨渊心中一惊,气息紊乱,忙收了逐梦术,终是被反噬得吐了一口血。
“那夜华怎么会叫我大哥?莫非……”墨渊快步往莲池去了,就这样墨渊在莲池旁紧紧盯着池中那朵金莲整整一夜,而金莲因为得了墨渊十几万年的精心照料,刚刚苏醒能看见周围的事物,就这样被墨渊盯的冷汗直冒。第二日一早,墨渊神色凝重地往桃林去了,回来时倒是松快不少。话说二月十七,墨渊、瑶光与苍梧之巅大战一场后,瑶光便搬出了昆仑虚,白浅为此高兴许久。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03 15:14:00 +0800 CST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03 15:17:00 +0800 CST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03 15:18:00 +0800 CST  
前面一段老是更新不上来,只好发图片,顺序反了,先是后面的两张图片,再是前面的文,请大家见谅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03 15:20:00 +0800 CST  
四、昆仑来客
墨渊闭了关,白浅每日去看望一番,只盼着他早日出来。
一日,她正在看书。叠风派了童子来通报,让她速速去前厅,有客至。
进得前厅,一看大师兄口中的客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翼族二王子离镜。
他正仪态万方地端坐在太师椅上,微阖了双目品茶。见白浅进来,怔了一怔。
墨渊那夜血洗大紫明宫,白浅甚有条理地推想,离镜这番,莫不是上门讨债来了。他却疾走两步,很亲厚地握住她双手:“阿音,我想明白了,此番我是来与你双宿双飞的。”
白浅挣开了手,说道:“我是个男子,你同你寝殿的夫人们处得也甚好,并不是断袖。”
离镜盯着白浅道:“那日从你房中出来后,我思考良多。因害怕自己当真对你有那非分之想,是以整日流连花丛,妄图,妄图用女子来**自己。初初也见得些效果,却不想自你走后,我日也思念夜也思念。阿音,”缓缓道:“为了你,便是断一回袖又有何妨?”
纵然离镜千里迢迢跑到昆仑虚来对白浅表白了心意。白浅心里记挂墨渊,好言相劝他不听便将他打出了山门。
可是离境却也并不放弃。隔三差五便派他的坐骑火麒麟送来一些伤情的酸诗。白浅懒得看,便将他们都给了分管灶台的十三师兄做了点火的引子。
一日,火麒麟来说自家主子昏迷不醒,想让白浅去看看,白浅想他在大紫明宫时帮自己不少忙,不好叫他死在昆仑虚给师父平添麻烦,便顺道坐了火麒麟,想去劝劝他歇了对自己的心思,尽快回大紫明宫去,火麒麟将她径直带到山下一处洞府。
那洞是个天然的,被收拾得很齐整,离镜就歪在一张石榻上,脸色苍白。白浅给他灌了粒补身的丹药,他缓缓醒转,白浅便说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与你只能做兄弟的,你若真的就这么下去,我便当没你这个兄弟了。”
离境果然睁开了眼睛,惆怅道:“阿音,我们真的只能做兄弟吗?”
白浅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只能是兄弟,你以后一定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的。”
离境又问:“你的心上人是谁?”
白浅眼珠子一滴溜,“青丘白浅,狐帝的幺女。”
离境听了默不作声。
这边白浅又接到了拿着大嫂的信来找她的玄女,信里说,她娘家姨娘逼玄女嫁个熊瞎子,玄女一路逃到他们洞府。可他们那处洞府也不见得十分安全,她娘亲终归要找着来。于是她同大哥商量,将玄女暂且搁到这边来避祸。
得了大嫂的托付,白浅便着手收拾出一间厢房来,让玄女暂且住下,不过玄女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原来是二嫂怀孕了,折颜诊脉说是双生胎,而且还是龙凤胎,过不了几日就该生产了。白浅听了高兴得险些没直接奔青丘去了,背着人笑的乐开了花,还不住嘟囔“我要做姑姑了,我有小侄子、小侄女了……”
白浅见玄女终日郁郁寡欢,好好一张脸也被糟蹋得蜡黄蜡黄,想着离境正好无人陪伴,便将她带了去。
离镜初见玄女时,傻了半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极是呆愣地蹦出来句:“却是哪里来的女司音?”
玄女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我见她终于开了一回心,倒也宽慰。
一日白浅正摘了桃花回来,遇见叠风,叠风长吁短叹得道:“上回那个要拐你的断袖,没叫他拐走你,却拐走了玄女……”
白浅一个趔趄,惊讶道:“大师兄,你方才是说的什么?”
叠风一愣,忙去扶白浅:“将将在山下,老远地看到那断袖同玄女牵着手散步,两个人甚亲热的摸样。”
“咦?”他扶她扶了一半,又堪堪停住,摸着下巴道:“玄女是个女神仙,那断袖却诚然是个断袖,他两个怎么竟凑做了一堆?”
白浅偷笑,没想到他们两个凑到一块儿去了,看来自己当了回月下老人啊!待换了墨渊案头的桃花,便偷偷往山下溜去,想看看他们如何个浓情蜜意。
她到离境暂住的山洞外时,可是进去一看,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了封书信,白浅难免有些失落,也是难以纾解,只能躲进酒窖喝酒。
也不知墨渊什么时候进来的,靠墙坐下,一只手揽住白浅的腰身,一只手拿着离境留下的书信,信的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原是来寻司音的,可是如今与玄女看对眼了,无颜面对司音只好不辞而别,最后还说了自己父君野心勃勃,将于天族一战,望司音到时候不要上战场云云。看罢信,轻声道:“喝这么多酒,要哭出来才好,郁结进肺腑,就可惜我这些好酒了。”
白浅摇摇头,“没什么可哭的,不过觉得离境做事忒不地道了,枉我拿他当兄弟,拐跑了玄女,也不言语一声就走了。”
墨渊听了微微一笑,方才听其他弟子说,还以为白浅对离境动了心思,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白浅喝的醉了,仰头看着墨渊,“师父,你笑起来真好看。师父,如果十七骗了你,你会不会不要十七啊?”
墨渊柔柔地抚着她背脊,“不会。”
白浅双手环住墨渊的脖子,“师父,你知道吗?我三万岁就见过你了,在折颜的桃林,你还舞了剑,画了画,那副画我一直挂在卧室里。后来阿娘看我太皮了,怕我嫁不出去,让折颜送我来学艺。”墨渊听到白浅说嫁不出去的时候颦了颦眉,白浅接着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长长久久地留在昆仑虚,长长久久地陪着师父。”
白浅仔细端仰着墨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师父,你真好看!”
墨渊微微抿了下嘴角,“为师可像小白脸?”
白浅一面摸着墨渊的短须,一面摇了摇头,“师父怎么可能是小白脸,师父是十七见过最最男子气概的神仙。”
白浅的凑了过去,伸出舌尖在墨渊的唇上舔了舔,“甜的。”
墨渊仿佛被电了一下,全身酥麻,再看白浅,这个罪魁已经倒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墨渊只得轻轻地将她抱回房间。
第二日,白浅酒醒了,发现自己在自己房间里,只记得自己在酒窖喝酒,之后的事完全没了印象。突然想起,墨渊还在闭关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急急忙忙穿戴齐整了出门,刚出门口就碰见了大师兄叠风。
“大师兄好。”白浅给叠风行了礼。
叠风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啊,日后让师父省点心吧!”
白浅听了莫名其妙,叠风继续说道:“昨日你醉酒,师父提前出关把你从酒窖抱回了房,还接了灵宝天尊的帖子说带你去涨涨见识,可是我们都看出来了,师父是想带你去散散心,玄女走就走了,以后你还会遇见更好的姑娘的。”
白浅的手指听在半空,指指自己,“玄女?”
叠风拍了拍白浅的肩膀,“大师兄知道,你心里有玄女,可是人家……,叹,算了,算了,不说了,快去前厅吧,师父在等你呢!”
白浅一听墨渊在等自己也顾不得品味方才叠风那番话的意思,忙飞奔而去。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07 11:33:00 +0800 CST  
夜华要出来了,不过他已经不是夜华了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07 11:39:00 +0800 CST  
一天没更新,发现帖子里好热闹啊,开头忘记交代了,这篇文章以甜为主,夜华如大家所见会出生在青丘,其实夜华啊,素锦啊都是不错的孩子,关键是环境改变人,不一样的环境会有不一样的人生。至于开头那个梦,好像是一剂猛药,有些受不了了,但梦就是梦不必纠结。如果以后有脑洞可以写个番外介绍梦中发生的前因后果。所以最后,正文来了。。。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10 09:48:00 +0800 CST  
五、大战前夕
灵宝天尊的法会群仙云集,墨渊久未露面,此番前来更是备受推崇,被请到了首席,白浅因为是墨渊的弟子也被安排了上好的席位。没墨渊讲经时,白浅便混迹在与会的神仙堆里嗑瓜子打瞌睡,或溜了出去到处晃荡。轮到墨渊上莲台,便全神贯注,还是不是鼓掌叫好。
墨渊素来以为法道无趣,论起来却很滔滔不绝。是以许多神仙都来同他论法。诸如轮回寂灭、人心难测之类,墨渊每每大胜,令人唏嘘。白浅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法会结束后,灵宝天尊亲自送了墨渊师徒出门,刚到门口却遇见了天君的三个儿子。白浅因为这些年梦中所见皆是这天宫的不好经历,所以对着天君的三个儿子只是敷衍了事的见了个礼,这三位皇子知道白浅是墨渊最宠爱的弟子,也不好计较,便于墨渊寒暄了几句,其中提到天君想与青丘联姻,为二皇子桑籍求娶白浅。白浅纳了闷了,梦里的自己不是嫁了个叫夜华的吗?怎么又冒出个桑籍来?墨渊也是一愣,问道:“天君可有一位皇子,名唤夜华的?”
兄弟三个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并无叫夜华的皇子。”
墨渊一笑,“许是我记错了。”便搪塞过去了。
至于之后墨渊与他们聊了什么,竟全然不知了,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墨渊搂着飞腾在云海之上了。白浅一看,这并不是回昆仑虚的方向,便问道:“师父,咱们这是去哪里?”
墨渊说道:“即是带你出来散心的,自然是去散心的地方了。”
不一会儿,来到一处风景绝美的高山上,“哇,好美啊!”白浅望着身边在太阳的照射下呈现出七彩光芒的云朵赞叹道。
墨渊笑道,“这是招摇山,往西三百五十里便是青丘。”突然墨渊感到胸口一闷,不好表露出来,便说道:“你且到处走走看看,为师要歇息一下。”
白浅到底担心墨渊,只略转了转,采了几个新鲜果子便回来,看见墨渊咳嗽连连,忙跑上前去,只见墨渊的掌心里血迹斑斑,很是焦急:“师父,你怎么了?可是伤还没好?”
墨渊摆摆手:“为师无……”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白浅抱着墨渊急得快哭了:“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啊!”猛想起方才师父说此处离青丘不远,“对,去找折颜。”于是吃力的将墨渊背在背上,腾云往桃林去了。
白浅以最快的速度腾云到了十里桃林,落在桃林时,赶巧折颜正准备出去,“折颜,快,师父受伤了。”
折颜忙将墨渊扶进屋内,“小五,这是怎么了?”
白浅忙回道:“我也不知,刚刚师父还吐血了,只是之前师父替我挡了飞升上仙的天雷。”
折颜吃了一惊,‘天雷?’“小五你且在外面等着,我给墨渊疗伤。”
半个时辰之后,折颜出来了,白浅忙拉住他,“老凤凰,我师父怎么样了?”
折颜说道:“无事了,我已经给他服了药,天雷留下的伤疤也上了药。你跟我来。”说着转身回了屋内,指着桌子上的药瓶,“这个瓶子装的,一日三次,分早午晚服用;另外这个罐子里的药膏,等他明日醒了给他敷在后背的伤疤上。接下来他会有些发烧,这是把体内的毒热排出来,你仔细照料,不必敷冷帕子,但是要喂些温水,我先走了。”
白浅忙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师父怎么办?”
折颜说道:“你们来之前,你爹娘传信过来,你二嫂要生了,让我去看看。你师父已经没事了,明日定会醒来的,你仔细照料着些。”
折颜走后,白浅便一直坐在床前守着墨渊,果然如折颜所说,墨渊发起烧来,大滴大滴的汗渗了出来,嘴唇发干。白浅忙打了温水给墨渊喂下去,拿干毛巾给墨渊擦汗,墨渊身上慢慢越来越烫,到后来喂不进去水了,可把白浅急坏了,最后只好心一横,抛开女儿家的矜持,‘不管了,师父知道我是为救他,必不会怪罪我的。’将水含在自己嘴里,接着掰开墨渊的嘴,喂了进去。到了亥时,墨渊的烧慢慢开始退了,白浅一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到了天蒙蒙亮时,墨渊已经彻底不烧了,白浅才合上眼睛靠在床边睡着了。
墨渊醒来,看见床尾蜷成一团,抱膝而睡的白浅不由的笑了,“十七。”
白浅听见墨渊唤她,忙抬起头,“师父,你醒了,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
墨渊摸摸她的脸颊,笑道:“为师很好,昨日是你背我来桃林的?”
白浅点点头,“嗯,哦,对了,昨日折颜说等你醒了,要给你的伤口换药。我这就去拿。”说着跳下床,去拿药罐子了。
待取来药罐子,墨渊已经解了绷带,背对着白浅坐在床上。白浅打开药罐子,里头的膏药呈碧绿色,气味芬芳,摄人心脾。白浅用手沾了膏药,慢慢地为墨渊的伤疤上药,‘师父的身体好精壮啊!多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皮肤这样白皙,根本就不像一个习武之人,若不是这伤疤,该有多美好!’白浅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墨渊以为白浅上完药了,回头一看,只见这小丫头脸上一片粉红,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边还带着傻兮兮地笑容。墨渊一愣,竟突然想起前日白浅在酒窖拿舌尖舔自己嘴唇的画面。忙回过神来,叫醒了白浅。白浅浑然不知自己方才的失态,“师父药上好了。”
墨渊没看见折颜,故而问道:“折颜呢?”
白浅一面收拾一面说:“我二嫂要生了,折颜去看看。”
墨渊故作疑惑:“你二嫂?你不折颜捡来的吗?怎么还有家人?”
白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圆谎,“不是,其实是白奕上神的夫人要生了。我自幼在桃林长大的,与狐帝的幺女关系极好,所以就按着她的辈分叫的,平时也管白真上神叫四哥,所以,所以……”
墨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10 09:49:00 +0800 CST  
话分两头,这边墨渊在桃林养伤,那边折颜在青丘,与狐帝一家焦急地等着白奕夫人生产。经过十日的煎熬,产房里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生了,生了……”守在产房外的狐帝一家欢呼雀跃,这时接生的仙姑抱着一个襁褓出来了,“恭喜君上,是位小帝姬。”
狐后忙接过,高兴地说道:“我们生了这么多儿子,就小五一个女儿,现在好了,狐狸洞里又多了一个女娃娃喽!”
白奕望着刚出生的女儿,笑的见牙不见眼,白真也笑地咧开了嘴“恭喜二哥,喜得千金!”
白奕笑道:“待了十天才从她娘肚子里出来,估计呀,以后又是一个不省心的孩子。阿娘,不会又像小五吧!”
狐后嗔怪道:“像小五不是挺好吗?”
这时产房内又传出一阵啼哭声,“又出来一个!”狐帝高兴地直击掌。很快接生的仙姑喜笑颜开地抱着襁褓出来了,“恭喜君上,贺喜君上。这次是位小皇子,这双生胎本不多见,这龙凤双生更是罕有啊!”
白奕笑得合不拢嘴,小心翼翼接过襁褓,“来,爹抱抱!”白奕喜滋滋地望着襁褓中的儿子,可是越看越不对,这孩子的元神……,忙抱到狐帝面前,“爹,你看这孩子……”
狐帝接过,“怎么了?”
白奕说道:“这孩子的元神……”
狐帝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白真和狐后也凑过来了,“孩子怎么了?”
狐帝抬头望着折颜,“折颜,你来看,这孩子的元神怎么是龙?”
折颜上前看了看,一脸肃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是关于这个孩子的。”
狐帝他们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这孩子其实是父神母神的儿子,墨渊的弟弟。”
狐帝、狐后活了几十万年,头一回听说墨渊还有弟弟,吃惊不已。白奕一脸迷茫,自己儿子怎么就成了墨渊上神的弟弟了。
“当年母神为了补撑天的四根大柱子,动了胎气。生产时,便只能保住大的没能保住小的。父神深觉对不住小儿子,强留下了那本该化于天地间的小魂魄,养在自己的元神里,想看看有没有这个天数和机缘,能为他做一个仙胎,令他再活过来。父神耗一半的法力做成了仙胎,小儿子的魂魄却无论如何也唤不醒。可天命如此,没等着小儿子的魂魄醒转过来,母神父神已双双身归混沌。
父神仙逝前,才将这桩事告诉墨渊,并将元神中小儿子的魂剥了下来,化作一朵金莲托付给墨渊。”
狐帝似乎想起什么,“可是昆仑虚莲池中的那朵金莲?”
折颜点点头,“不错。几年前,墨渊发现他的元神醒了,便一直想找个值得托付的仙家将他生下来,直到得知你二儿媳妇有孕,这才将盛有他弟弟元神的金莲送到我这里,让我带他来托胎。”
白奕点点头,“难怪当年,夫人一碰,那金莲便化作金光笼罩住她。只是这是父神的儿子,我们如何能抚养呢?”
折颜摇摇头,“此言差矣,既是你夫人生下的,便是你们的儿子。当年父神也是放不下执念才会如此。墨渊说,他能托生到一户好人家,平安长大就好。”
白止十分赞许折颜的说法,“不错,不错。既然降生在我青丘,他日后就是我青丘的孩子,我白家的崽,不再是父神的儿子。你只管好生教养就是。”
狐后也支持狐帝的说法,“不错,咱们现在给两个孩子取个名字才是正经。狐帝啊,这丫头额头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你们看看像什么?”
大家端仰半日,白真说道:“像......凤尾花。”
狐帝也迎合道,“对,凤尾花。”
狐后笑盈盈地看着怀中的孙女,“凤尾花?娘给了她取个名字,白凤九,如何?如今是九月,又因这凤尾花的胎记,取凤九二字。”
白奕赞许地点头,“好,这个名字好。”狐帝和白真也附和。
狐帝抱着孙子,“那这孩子叫什么?”
白奕他们苦苦思索,“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变幻,九九八十一后又再循环,归一”折颜说道,“这女孩名字既然有个九字,那男孩名字就定个一字,可好?”
白止点点头,“这个不错,但是叫白一,不是和他爹重了吗?”
白真脑筋一转,“龙一,女孩叫凤九,男孩叫龙一。凤对龙,九对一,这旁人一听就知道,这两孩子是一家的。”
狐后听了,很欢喜“就这么定了,龙一。来来来,我们把他们抱出去,给咱们青丘的子民看一看,这便是我青丘刚刚诞生的小帝姬、小皇子。”
狐帝、狐后抱着两个孩子出了狐狸洞,狐狸洞前已经聚集了数之不尽的青丘子民,天上七十二只五彩鸟正绕着狐狸洞盘旋,天边七彩云霞璀璨夺目。
见狐帝狐后出来,小仙们纷纷跪倒,狐帝狐后举起手中的孩子,狐帝大声宣布:“这是我青丘孙子辈的第一位公主和第一位皇子,白凤九、白龙一。”
青丘的小仙齐声道贺:“恭喜狐帝喜得长孙。恭喜二殿下喜得公主、皇子。”
九重天,天君看到天象有异,听了前去查探的仙官汇报,不禁感慨,这可是当年父神嫡子墨渊上神诞生时才有的景象。如今狐帝的孙子出生此景再次出现,看来此子将来必定不凡。看了看二儿子桑籍,暗暗下定决心,这与青丘联姻的事不能再拖了,不若借着这孩子出生的好时机,派人前去说亲。而东华帝君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说了声“知道了。”转身回太晨宫不提。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11 11:51:00 +0800 CST  
六、白浅的带娃生涯
白凤九姐弟俩满九千岁了,到了该入学的年纪了。他们的父母将他们打包送到狐狸洞,交给了白浅。美其名曰,狐狸洞离族学近,省得他们来回奔波。白浅少人作伴,便答应了,左不过就是早上送去,下学了接回来这点事。可是白浅低估了这姐弟俩的战斗力,而他二哥也没说,尤其是龙一,天生臂力惊人,几百岁时已经徒手掰断了他老爹心爱的玉雕,被白奕满院子追着打。
这刚上了几天学,一日去接他们下学时被夫子恭敬地请到了学堂里,只见凤九一边的辫子散了,龙一的衣服扯破了,和他们站在一处的一个孩子正抽抽搭搭的抹眼泪鼻涕;而对面站着一个比他们高两个头,身材魁梧的小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孔塞了两团棉花。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小仙,恭敬的向她行了礼。一个年纪稍长,胡子花白的老翁来了,白浅认得这是书院的山长。
“姑姑安好。”山长颤颤巍巍地给白浅行了礼。
白浅点点头,“山长好。这是怎么了?”
山长俨然在白浅来前,已经酝酿了一番,该如何向白浅陈述今日学堂里发生的事。这学堂是狐帝创办的,为的是让青丘的子民学习六艺。
“姑姑,两位小殿下才入学,难免有些不适应。今日午膳时,撞翻了这孩子的餐盒,”山长指了指那被打的小仙,“两下起了争执,便打起来了,如今姑姑能否劝劝两位小殿下,给这小仙赔个不是,这事就算了了。姑姑以为如何?”
白浅不动声色,只是暗暗打量几个孩子,那个被打了的频频逃避她的眼神,眼神闪烁。白浅想,凤九和龙一是二哥教导出来的,二哥是他们兄妹几个之中最周正的,不可能过分溺爱孩子。而今日的事其中定有隐情,这山长要么是包庇这被打的,要么就是被蒙蔽了。
这时,一个身材肥硕,遍身绫罗的女子冲了进来,一把搂住那被打的小仙,“我的孩子,你怎么这样了,早上送来时还好好的。说谁打的你,让你舅舅给你出气。”
那被打的孩子见自己娘来了,腰杆也直了,仿佛得了诰封般得意。指了指龙一,“娘,就他打的我。”
那肥硕夫人转身,伸出她那粗短油腻的手指,指着龙一,“你是哪家的孩子,这样没有教养,你家父母呢?让他们来给我儿道歉,我儿可是灰熊族族长的外甥,哪里是你们这些升斗小民能比的。”
龙一眼珠子往白浅身上一瞥,那夫人顺着龙一眼神一转头,刚长大嘴巴准备骂人,一见白浅,忙眯着那被脸色肥肉挤得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露出笑容,恭敬地给白浅行了个礼,“姑姑好。姑姑今儿怎么得空到学堂来了?”
白浅端着架子,“我便是这升斗小民的家人,他们两个是我二哥的孩子。”
那夫人一听,原来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掐媚的笑道,“小妇人不过开个玩笑,姑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小妇人一般见识的。小妇人哪里敢让小殿下道歉啊,今日一定是误会、误会。”说着忙去拉上她那儿子欲走。
白浅喝道,“慢着!事情既然出了,那就该弄清楚是非曲直,若真是这两个孩子的错,我自然不会包庇。但是若是另有隐情,自然也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白浅望着凤九、龙一说道:“你们说说,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凤九抢着说道:“今日是这人见了旁人餐盒里的鸡腿眼馋,硬抢了去。我看不去,与他理论,他不听还拆了我的发髻。龙一看不过去才打的他,我怕龙一打不过,就搭了把手。”
龙一在一旁连连点头,白浅知道他们没有撒谎。那个挨了打的眼中忿忿不平。白浅又问那之前一直擦眼泪鼻涕那个孩子,原来这挨打的就是要抢他的鸡腿,他比凤九他们高一级,入学已经几千年了,这个挨打的就是他们学院的一霸,仗着人高马大老是欺负人,学院的夫子因为他舅舅的缘故,不敢计较。
白浅听了柳眉倒竖,对着那山长呵斥道:“这学院是阿爹开了教导青丘孩子读书懂理的地方,如今有这么一个搅屎棍,你们做夫子很应该将好好教导,若是有处理不了的还有我这个女君。今日之事若换了旁人家的孩子,你们难道还要颠倒是非黑白不成?”
那山长吓地瑟瑟发抖,半宿说不出话来。
白浅又说道,“如今事实已明,那么还请山长依照学院的规定还处理了。”说完牵着凤九和龙一回去了。
回了狐狸洞,迷谷和少辛见到凤九和龙一的样子吓了一跳,“这谁吃了豹子胆敢欺负二位小殿下。”
白浅瞪了迷谷一眼,“是他们欺负人家。”
白浅坐下,慢慢地品茶,“说说吧,怎么打的人家?”
龙一一听来劲了,边比划边说:“姑姑,那小子太可恶了,一把揪掉了凤九的辫子。我冲过去就把他撞翻了,然后我坐在他身上照着脸就是一拳,那家伙太不禁打了,就一下,鼻血就出来了。他还来扯我衣服,想把我从他身上拽下来,凤九就重重地压在他腿上,我又打了他几拳,后来夫子就来了。”
白浅听了,冷笑一声,“那你们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龙一点点头,忙又摇摇头,凤九不解,“姑姑,锄强扶弱难道不应该吗?”
白浅极严肃的说道:“锄强扶弱是你们这样的吗?你们才多大,若今天碰见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觉得你们今天能打赢人家吗?”
凤九摇了摇头。
白浅命少辛拿来一个香炉,点上一炷香,“好了,今日罚你们倒立,一炷香的时间,等香烧完了,才能下来听明白没有?”
凤九和龙一乖乖地点点头,领罚去了。
晚上,龙一溜到白浅的房里,“姑姑,姑姑。”
白浅问道:“怎么还不睡觉,明天还要去学院的。”
龙一趴在白浅腿上,“姑姑,你能教我吗?爹说你是在昆仑虚学艺的。你的师父是战神,很了不起的人物,我也想要个战神当师父,可是他现在不在了。所以姑姑我能做你的徒弟吗?这样我虽然没有战神师父,但是可以做战神的徒孙也好。”
白浅笑了,将龙一搂在怀里,“你真的想学吗?”
龙一很认真地点点头。
白浅说道,“好,我教你。只是你要答应姑姑,你不能在别人面前展示姑姑教你的东西。”
龙一问道:“爹、娘、凤九也不能知道吗?”
白浅:“他们可以知道。除了狐狸洞里,其他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好。龙一答应姑姑,那龙一以后是不是要叫姑姑‘师父’了?”
白浅捏捏他的小脸,“不用,我永远是你姑姑。”
龙一开心地回去睡觉了。
白浅望着消失在门外的龙一,热泪盈眶,“若是师父还在,他一定会亲自教导龙一吧!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导龙一,让他早日继承你的衣钵。师父你在哪里,你快些回来吧!十七想你了!”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14 15:12:00 +0800 CST  
第二日,白浅带着龙一去了炎华洞。当看到炎华洞躺着的墨渊的时候,吃了一惊,龙一指着墨渊的仙体问道:“姑姑,这是谁?”
白浅拉着龙一跪下,“这就是姑姑的师父,战神墨渊。”
龙一不禁问道:“爹说墨渊上神祭了东皇钟,魂飞魄散了。怎么会在这里?”
白浅答道:“因为墨渊他没有魂飞魄散,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这是姑姑的秘密,你出了这炎华洞,不得对任何人提起。龙一,从今日起姑姑将传授你昆仑虚的道法。但是你不得在外人面前使用,你做的到吗?”
龙一极认真的点点头“龙一绝不向外人透露半个字。”
白浅拉着他的手庄重的对着墨渊的仙体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好了,龙一,如此你就算我昆仑虚门下弟子了。”
龙一问道:“姑姑,如此,我就是你的弟子,墨渊上神的徒孙了吗?”
白浅笑笑,“我是你姑姑,我要传你昆仑虚的道法,自然要告诉昆仑虚的主人,至于拜师,且等墨渊归来再定夺。”
龙一不解,不过从此就能学习昆仑虚的道法,他还是很高兴的。
“凤九,起床了,要迟到了。”狐狸洞里近几千年来,几乎每日清晨都会上演同样的一幕。这凤九虽比龙一早生了一刻钟,是姐姐,但是接触过着姐弟二人的往往觉得这两个人该调个个儿,龙一是哥哥、凤九是妹妹。就比如这每日晨起,凤九定要白浅去喊了才肯起床,而龙一每日卯时起床,晨读、习武,等用过早膳,换上族学里的衣服,由白浅送去上学。未时,下学回到狐狸洞,先把学里的课业完成了,再跟着白浅学习一个半时辰。晚膳后再温习,亥时休息,常年雷打不动。对于这点白浅十分佩服,小小年纪如此自律,不亏是师父的弟弟。凤九却颇有白浅当年的风采,若不是白浅每日叫她起床,只怕是要天天迟到了。至于课业,喜欢的课,学的很好,不喜欢的课,就是一塌糊涂。而当初那个欺负他们的那个小仙,之后又暗中整治他们两个,可是被凤九、龙一治得服服帖帖的,如今俨然成了姐弟俩的跟屁虫。
凤九好不容易在白浅的催促下,打理好一切,龙一早已经背着书匣子在狐狸洞门口等着了。“每次都这么慢!”龙一撅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白浅一手牵一个带着他们往书院去了,一路上姑侄三个还讨论着晚上回来吃什么,白浅一一记下,待回了狐狸洞告诉迷谷、少辛准备着。
每日等送走两个小的,白浅都会去炎华洞看看师父。师父在那里躺了一万多年了,师父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白浅摸着日日佩戴珠链上的那颗舍利想着,那是师父祭东皇钟前夜给她的,说凭着这颗舍利能找到他的魂魄,可是她找了一万多年了,还是渺无音讯。
就在凤九和龙一刚过了满月,天族和翼族便开战了。大战前夕,擎苍将玄女打成重伤,扔到了昆仑虚山脚下,墨渊的弟子将她带回山上。第二日,玄女向墨渊他们透露了一个阴谋,原来擎苍将她打成重伤,扔到昆仑虚,表面上是向昆仑虚挑衅,实着是让自己来偷昆仑虚的阵法图。玄女说是听了白浅昨夜说的话,细细寻思着,离境并不得擎苍欢心,而且与离怨有杀母之仇,若擎苍打败天族,到时候擎苍、离怨势力做大,离境处境堪忧;若翼族落败,擎苍被杀,那么离境和离怨还能一争翼君的位置,若离怨被杀,那擎苍就剩下离境一个儿子,到时候离境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任翼君,如此怎么算都不吃亏。
白浅委实不记得自己与玄女说过什么了,不过最后墨渊选择了将计就计,做了份半真半假的阵法图让玄女带回去,并且向玄女保证离境一定会当上翼君。因为之前东华帝君来访与自己说起过此事,他也认为一个没有野心的翼君对四海八荒是一件好事。
就在大战的前夜,自己站在若水河畔的山巅,忧心忡忡。
墨渊见她神色郁郁,“十七,可是为了明日大战而感到忧心?”
白浅叹了口气,“一想到明日这里即将堆满尸骸,就觉得可惜了若水河畔这番美景。”
墨渊说道:“这一战至少能换来四海八荒七万年的太平。”墨渊摸摸白浅的后颈,“如此想会不会好些?”
“十七,你曾问过为师东皇钟封印术的事,可还记得?”
“十七记得。”
“为师今夜便将此术传授于你。”
白浅听了喜出望外,“真的啊!多谢师父!”
墨渊说道:“我座下十七个弟子,唯有你天资最高,能用此术。若非如此,为师真不想将如此凶险的法术传授于你。”
白浅暗想,‘莫非师父识破我的身份?知道我是狐帝之女了?’
墨渊自然知道白浅心中所想,只是不戳破,将术法传授给她之后,掏出一个小盒子交到她手上,“这里头是父神母神留下的舍利,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可以用它找到我。”
白浅不解其意,“师父你要去哪儿?你别不要十七啊!”
墨渊笑了,伸开双臂将白浅搂入怀中,“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我只担心万一我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到时候十七已经有佳人在旁了。”
白浅将脑袋埋进墨渊的胸膛,“不会,不会有佳人的。”
第二日大战,因擎苍得了真假参半的阵法图,刚开始倒是势如破竹,却不知这是墨渊诱敌深入的计谋,待回过神来已经深陷囫囵了。恼羞成怒之下,祭出东皇钟,墨渊在白浅耳畔留下一句“小十七,等我。”之后以魂魄祭东皇钟,封印擎苍。那一刻,白浅的心都快被撕碎了,在若水河畔抱着墨渊的仙体声嘶力竭的疼哭。再后来她为了不让墨渊的仙体被带去无妄海下葬,更是偷偷地将仙体带回了青丘,以心头血喂养,险些送了命。是阿爹去瀛洲取了神芝草,阿娘度了她半生修为才救回了她,当她第一次抱着龙一的时候,折颜告诉她这孩子的元神是师父的胞弟的时候,她就暗下决心将来定要好好培养他,教导他成才。
转眼凤九和龙一已经三万岁了,这些年他们一直和白浅住在狐狸洞里。龙一天资极高,在满三万岁那年就飞身了上仙,白浅觉得自己快教不了他了,而凤九修炼时总是三心二意的,进步倒是不大,唯一只得欣慰地就是她于厨艺上很有天赋,小小年纪做得一手好菜。白浅琢磨着凤九模样俊俏、嘴巴又甜还烧得一手好菜,将来应该不会嫁不出去了。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15 14:48:00 +0800 CST  
一日,龙一和凤九从外面回来,还扛回来一只白额虎。原来他二人去翼界与青丘交界的林子里采蘑菇,林中的虎精闻着味儿,出来想吃他们,龙一拔出狐帝送他的凌虚剑与虎精对战,那虎精见龙一不好对付,便转身去追凤九,得亏东华帝君碰巧路过,救下了凤九。龙一也结果了那虎精的性命。从此之后,凤九对上古神族史这门课格外的喜欢,回回考第一,倒是叫大家刮目相看了,这是后话。
迷谷和少辛烧热了水,将那白额虎扒皮破腹,还从他肚子里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鹅卵大小的玉石。白浅端仰了半日,觉得这块玉石定是有来历的,便揣在怀里,往桃林去了。
折颜瞧了一眼,便认出这是翼界至宝玉魂。白浅想起翼族与天族大战之后,他去翼界找离境借玉魂,可是离境说玉魂被盗。她当时只以为是离境的推脱之词,不成想是真的。
白真说道:“当年传言离境和离怨争夺翼君之位,大紫明宫内乱。后来离境得东华帝君暗中相助顺利登基,还将离怨废去法力修为关押到极寒之狱。而擎苍的坐骑赤炎金猊兽为救自己的主子趁乱盗走了不少宝贝,其中就有这玉魂。估计是金猊兽不慎掉落了玉魂被那虎精吃了,也未可知。”
白浅点点头,觉得白真说的在理,又觉得这些年误会了离境有些惭愧。
折颜安慰白浅,“有了这玉魂,小五你就不必每月剜心头血了。”
白浅紧紧握着玉魂,“有了它,师父的仙体可保五无虞,我就可以去找师父的魂魄了。”
白浅回了青丘,将玉魂放置在墨渊的心口,又再三叮咛凤九龙一好照顾墨渊的仙体。便踏上了寻找墨渊魂魄的漫漫长路。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16 14:16:00 +0800 CST  
五、白浅寻魂
白浅敛去容貌,在四海八荒寻寻觅觅了近万年依旧没有墨渊的踪迹。不过这些年倒是听到了不少八卦,不过是谁家女儿嫁人了,谁家儿子娶亲了,谁家吵架了杜如此类鸡毛蒜皮的事。白浅想大抵是天下太平,这些神仙没事可干,只好传传八卦,打发打发时间。而最大的八卦莫过于天君终于将桑籍立为太子了,这桑籍是天君所有儿子中天资最高的,甚得天君欢心。当年还向青丘提亲,求娶自己,不过好在阿爹知道自己的心事,便回绝了。
这一日,白浅来到了西海边,便蹉跎不前了,这西海是大师兄的家,她知道她的一众师兄寻了她和师父的仙体几千年,她也一直躲在青丘才没碰上。如今四海八荒她几乎寻遍了,唯独几位师兄的家乡她不敢去。“这位仙友何往?”一只纤长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白浅回头一看是白真,“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白真答道:“看你老半天了,在发什么呆啊?”
白浅说道:“我想去西海看看,可是怕碰到大师兄。”
白真说道:“这个好办,今日西海水君寿辰,他又不喜热闹,不过宴请昔日好友。我这西荒帝君与你大师兄倒有些交情,今日也在被邀之列,你不若变成个小童子,与我随行。”
白浅忙变了模样,跟着白真下了西海。这西海还真是低调,不像其他水君的水晶宫都是珠链玉壁,奢华无比。朴实无华倒像个寻常神仙的府邸。白浅不禁感慨,难怪这天下水君之多,也就这西海水君的儿子能做师父的徒弟。来参加寿宴的神仙不多,堪堪围着圆桌坐了两桌。白浅此来不是为了赴宴,白真便与水君说,自己这小童子没来过西海,想到处转转。水君便派了个仙娥领路,带着白浅四处逛。
逛着逛着,白浅感到身上挂着的舍利不知为何慢慢变暖了,暖的人身上如沐四月的阳光般舒服。只见前面一座宫殿窗户开着,一个男子披着厚厚的斗篷立在那里,脸色苍白,瘦骨淋漓,样貌倒是与大师兄有些相像。
“姐姐,哪是谁?”白浅指着那男子问身边的仙娥。
那仙娥一看,“哦,那是我们大殿下,不过大殿下身子不好一向体弱,所以没参加今日的宴会。”
“哦。”白浅点点头,随着仙娥慢慢走远,身上的舍利也慢慢变冷。
等离了西海,白浅和白真回到白真西荒帝君的府邸。晚上,白浅望着手上的舍利出神,‘为何这舍利无缘无故的便暖了?这些年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师父只说凭这舍利能找到他的魂魄,可是没说这舍利要怎么用。’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白浅回头一看,原来是白真端着茶杯来了。“来尝尝,这是刚下来的茶叶沏的。”
白浅尝了一口,果然清香逸人。“对了,四哥,你可认识西海水君的大儿子?”
白真:“叠雍?倒是见过几次,弱不禁风,样貌平庸,比你大师兄差远了。怎么好好的问起他了?”
白浅:“今日逛西海的时候见到了。对了,”白浅取下链子,“这是师父当年给我舍利,说凭着这个能找到他的魂魄,今日在看到那叠雍之后,这舍利居然慢慢变暖了,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白真将舍利拿着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半日,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将它还给了白浅,“这个你不妨拿给折颜看看,他是父神母神的养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白浅觉得有理,第二日一早便和白真往桃林去了。折颜看了之后,也是摇头,“父亲、母亲留下的东西大多是墨渊留着的,这个我也不曾见过。可能要翻翻典籍了,小五,昆仑虚可有人留守?”
白浅摇摇头,“自从我回了青丘,便避世不出了。这昆仑虚近况如何,我也不清楚。”
折颜“也是。问你也是白问。也罢,为了墨渊我就去昆仑虚走一趟吧!查查父亲母亲留下的典籍,可有相关记载。”
折颜来到昆仑虚,看到昔日的天族圣地一派萧条难免有些伤感,到了昆仑虚大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可是门上却是一丝灰尘也无。有些好奇。刚推开门便有个一身白袍的男子迎了出来,看周身的气息和仙泽该是一位上神无疑。
“见过折颜上神。”
“你是?”折颜看着来人有些眼熟,但是不能确定。
“在下令羽,是师父的九弟子。”那人恭敬地答到。
“哦,原来是你,你已经是上神了?你怎么在这里?”折颜问道。
令羽说道,“是,弟子是师父收养的,不像其他师兄弟有家可回,这昆仑虚便是我的家,这些年弟子闲来无事除了打扫昆仑虚上下便是修炼。”
折颜又问,“原来如此,这些都是你在收拾?”
“是。弟子想师父回来后可以看见昆仑虚还和从前一样。”令羽回道。
折颜问道“你相信墨渊还能回来?”
令羽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是,师父从不食言。”
折颜不得不叹服,“墨渊能有你们这些弟子也是他的福气啊!我此番前来想到藏书阁查阅些古籍,不知可否?”
令羽马上前面带路,带了折颜去藏书阁。就这样折颜在藏书阁一呆就是大半个月,没日没夜的翻看终于有了结果。
“小五,有结果了!”折颜风尘仆仆地赶回青丘,恨不得马上告诉白浅,他找到墨渊了。
白浅他们闻声出来,“折颜,什么有结果了?”
折颜眉开眼笑的说道:“小五啊,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墨渊了。”
白浅一听忙抓着折颜,“师父,你找到师父了?师父在哪里?”
折颜笑道:“就是你的那颗舍利。”
白浅:“舍利?”
一旁的白真催促道:“折颜,你快说啊!”
折颜说道:“我在古籍中找到,这舍利是父亲母亲留下的,是他们的精魂,而墨渊是他们的骨血,当他们感受到墨渊的时候自然会有反应。”’
白浅不敢相信,“你是说我那日见的西海大皇子叠雍是师父?这怎么可能啊?”
折颜又开始卖关子了,“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啊?折颜你到时说啊!”白浅急了。
折颜无奈的笑笑,“好好好,听我说。你那舍利之所以会变暖,是它感受到了墨渊的魂魄所在。也就是说,此刻墨渊的魂魄应该在叠雍体内将养。”
白浅喜出望外,“我终于找到师父了,终于找到他了。”
白真也是为白浅高兴,“小五等了他几万年了,终于墨渊他回来了。”
白浅欢喜过后,疑窦仍存,“折颜,师父怎么会在那叠雍的体内,师父何其强大,那叠雍病恹恹的如何担的师父的元神啊?”
折颜回道:“那叠雍仙资寻常,因为要分元气将养墨渊的元神,所以才弄的病恹恹的。如今只有将你师父的魂魄归回本体,加上玉魂慢慢调养,过不了几年便能醒来。”
白浅一听等不得了,忙拉着折颜要往西海去。好歹被白真拦下了,“你总得找个理由啊,这样贸贸然的过去,难道你要和他们说墨渊的魂魄在叠雍体内吗?还不把人家吓死。”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21 14:07:00 +0800 CST  
众人思索了半日,勉强想出个理由。就说白真听说西海大皇子病弱,念着与叠风有些交情,便央求折颜前去诊治。
西海,白浅依旧变做童子模样跟在白真身侧,西海水君一家知道折颜上神来替自己儿子看病,感激涕零,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来到叠雍的寝殿,扑面而来便是一股药香。一个瘦弱的男子依靠在榻上看书,那面无二两肉,瘦骨嶙峋的样子都快撑不起身上的袍子了。
折颜借口诊病时不喜人多,将一干人等请了出去,只留下白真、白浅。
折颜施法让叠雍睡去,拍拍白浅的肩膀,“去吧,追魂术你应该知道怎么用?”
白浅双手间列出印伽来,殿中陡然铺开一团扎眼的白光,白光缓缓导成一根银带子,直至叠雍那方光洁的额头处,才隐隐灭了行迹。小心翼翼将神识从身体中潜出去,顺着方才导出的银带子,慢慢滑进叠雍的元神里。这一向是个细致法术,稍不留意就会将施术人的神识同受术人的元神搅在一起,半点马虎不得。
叠雍的元神中充斥的全是虚无的银光,虽明亮,却因是纯粹的明亮,便也同黑暗没什么分别。白浅在他的元神中纠缠了半日,也没寻到墨渊的沉睡之地,来来回回找得十分艰辛。正打算退出去再重使一趟追魂术时,耳边却悠悠然传来一阵熟悉的乐声,沉稳悠扬,空旷娴静,竟依稀还记得,调子约莫正是那年冬神玄冥的法会毕时,墨渊用太古遗音琴奏的一曲大圣佛音。白浅心中跳了两跳,赶紧打点起十足的精神,循着乐音跌跌撞撞奔过去。
却在被绊倒的一瞬,大圣佛音噶然而止。
白浅一双手抖抖索索去摸方才绊倒她的东西,触感柔软温和,似有若无的一丝仙气缓缓爬上手指,在指间纠结缭绕。神识流不出眼泪,却仍能感到眼角酸疼。眼中脑中皆是一派空白,此时她抚摸的这个,正是,正是墨渊的魂。
可墨渊的魂魄却沧桑成了这般模样。她的师父墨渊,四海八荒里唯一的战神墨渊,他那强大的战魂,如今竟弱得只依靠一缕仙气来护养。
墨渊总算是回来了,折颜没有骗人,墨渊,总算是回来了。
在叠雍的元神里待得太久,方才神识又经了一番波动,再耽搁下去怕就有些危险。这片银白的虚空虽不能视物,怀着一颗且忧且喜的心,仍跪下来朝着墨渊的魂拜了两拜,再循着外界一些混沌之气的牵引,谨慎地退出去。
白浅热泪盈眶,“折颜,四哥,是师父,真的是师父。”
折颜安慰道,“好了,小五,墨渊很快就要回来了。你把墨渊交给你的舍利放在叠雍的身上。”
白浅虽不知道折颜为什么要她这样做,但还是照做了。那舍利现在已经变的有些发烫了,在白浅把它放在叠雍身上那一刻,发出了柔柔的金光慢慢地将叠雍整个包围其中。
白浅不禁有些担心了,“折颜,这是怎么了?”
折颜拉到到一旁的坐下,“无事,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
西海水君派了仙娥给折颜他们送来了茶水点心,白浅就着茶水,磕着瓜子儿。看着包围着叠雍的金光越来越盛。
白浅指着叠雍,“折颜,为何会这样?”
折颜一面挑点心,一面说:“无事。那舍利正将墨渊的元神从叠雍的体内提出来,用不了多久墨渊的元神就能依附到舍利上,我们再将舍利拿回去,放在墨渊身上,那墨渊的元神就能归位了。”
白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
折颜擦擦手“简单?凭着灵力将破碎的元神拼凑起来,这没有强大的意念如何能做到?能做到这一点的四海八荒恐怕也只有墨渊了。”
如此白浅他们在叠雍寝殿等了一天一夜,那舍利由原来的白色变成了金黄色。折颜看大功告成,便让白浅将舍利收好。告诉西海水君,叠雍病症已除,接下来只需好好调养恢复元气就好了,西海水君夫妇千恩万谢,说等叠雍大好了,带着他去桃林给折颜磕头。
白浅一行三人离了西海,马不停蹄地赶回青丘。一回青丘,便一头扎进狐狸洞里。白浅将舍利放在墨渊身上,那舍利却在一道光后进入了墨渊的身体。白浅傻眼了,拉着折颜“折颜,这……,怎么会这样?”
折颜拍拍她的手,“别慌,这舍利是父神母神的精魂所凝结而出的,如今是和墨渊融为一体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墨渊的胸口有了轻微的起伏。白浅忙扑了过去,抓起墨渊的手,“师父!”
“折颜,你快来,师父的手有些温热呢!”
折颜一搭脉,果然有了脉搏,只是跳动很微弱,身上也有了点温热不像之前那样僵硬冰冷了。
折颜欣慰的笑道,“小五啊,墨渊的元神回来了。”
白浅激动地热泪直流,“折颜,折颜,师父什么时候会醒?”
折颜摇摇头,“不知道,现在他的元神还很虚弱,需要调养,这炎华洞灵气充裕,是个调养元神的好地方,相信过几年他就会醒来了。”
白浅握住墨渊的手,“师父,我是十七啊!你快些醒过来吧,十七等了你四万年了啊!”眼泪滴在墨渊的手背上,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23 15:41:00 +0800 CST  
八、墨归
一晃几百年过去了,墨渊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气色一天天见好,折颜说再过个几百年估计就会醒了。
烈日当头,酷暑难当。现在是青丘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学里放了长假,姑侄三个每日琢磨着怎么消暑。一日傍晚,姑侄三个加上折颜、白真正在狐狸洞外一面享受着习习凉风一面吃着西瓜闲谈。只见天边一朵祥云疾驰而来,落在他们面前,上面走下白浅的二哥二嫂。
大家忙起身相迎。“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凤九好奇的问道。
“爹,娘。”龙一规矩的行礼。
“二哥、二嫂这么大热天的还赶过来?”白浅自幼最怕这二哥了,见着他就浑身不自在。
白奕倒是直截了当,“章尾山出事了,你们可知道?”
众人莫名的摇摇头,只有折颜听了心中一惊,“章尾山?”
白奕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玄之魔君聂初晏带着族人去那里说要请出魔尊的遗骸。与一直驻守章尾山的素锦族人发生战斗,素锦族族长被聂初晏打成重伤。”
折颜满脸震惊,“他们去章尾山难道是要夺魔尊的肉身?”
白奕点点头,“不错。”
“什么?”折颜猛站起来,神色十分紧张。
大家都有些意外的看着突然方寸大乱的折颜。
“折颜,你怎么了?”白浅问道。
折颜复坐下,“你们不知道,当年神魔大战结束,魔尊丧命章尾山。魔尊虽死,但是他的元丹仍在,只要得到他的元丹就能功力大增,成为新的魔尊。而他的元丹只有魔族人得到了才有用。父神派了素锦族驻守章尾山严禁魔族中人靠近,看来这聂初晏野心不小啊!”
大家都吃了一惊,“这要是聂初晏得了元丹,这四海八荒又要陷入战乱之中了吗?”
折颜摇摇头,“其实章尾山中埋葬的魔尊是假的,是父亲当年用了幻术将一个已死的魔族人变成魔尊的模样下葬的。”
“哪魔尊真正的遗体呢?”龙一问道。
“在昆仑之巅,常年冰雪覆盖的山洞之中。这件事只有父亲、东华、我、墨渊知道。”
白浅大吃一惊,“你是说,魔尊的遗体在昆仑虚最高的山峰上?”
“是。父亲觉得昆仑虚是龙脉,有龙气镇压,魔族人是上不去的。”
白奕思虑片刻,说道:“如今章尾山哪里天君已经派兵增援了,那聂初晏一时半会儿也讨不到好。我此来是因为素锦族族长向我求援,我想着龙一也大了,这是他历练的好机会,所以……”
白浅一听急了,还没等白奕说完,就插嘴道:“二哥要让龙一上战场?他才四万多岁啊!”
白奕说道,“我不会勉强他,全凭他自己的意愿,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此番是他学习的好机会,他和你学的阵法也不能总是纸上谈兵。况且他将来是要继承我的君位的,总得积累些经验,而且那素锦族族长的长女只比他大五百岁,如今也披挂上阵杀敌呢!”
龙一早在听到他爹说让他去历练的时候,已经两眼放光了,“爹,我愿意,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白奕满意的点点头,“收拾收拾,马上出发。”
“那我呢?我也要去。”凤九见阿爹带龙一上战场,不带自己,急了。
白奕瞥了她一眼,“你?你连上仙都不是,去干吗?还得要旁人分心照顾你,有这空还是好好修炼吧!”
凤九听了阿爹的话,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杵在那里。
战争因为天族和青丘施以援手很快就以魔族的败北而告终。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25 14:54:00 +0800 CST  
不过没过多久,昆仑虚山脚下突然出现了大批的魔族人。这些年因为墨渊离世,昆仑虚龙气全无魔族人倒能随意出入了。他们悄悄上山,不知想打探什么,令羽并不知道之前的战事,但是对于上昆仑虚的魔族人还是留了个心眼,发现他们慢慢向昆仑虚山顶的雪峰靠拢,但是到了那里之后却不再前行,仿佛有看不见的屏障阻止了他们。
令羽虽是上神,但是魔族人多势众,他担心自己无法对抗便传信给在外的师兄弟们,请他们回昆仑虚共同御敌。师兄弟十五人与魔族对峙了数日,魔族没有讨到任何好处,而且他们发现他们根本无法靠近雪峰山巅,那里有一个无比强大的结界,就会失踪,更多的是在原地打转。魔族人只能退出昆仑虚。很快四海八荒都知道了此事,天族中人愤愤难平,魔族欺人太甚,刚刚和素锦族结束战争,这边就敢去昆仑虚挑衅。而当折颜他们听说此事时,却是大吃一惊,莫非魔族知道魔尊的遗体在昆仑之巅,不然怎么会去哪里呢?
白浅不放心,便在入夜后偷偷回了昆仑虚,来到山巅,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吸了进去。而与此同时,墨渊在炎华洞的仙体,随着一道金光也消失无踪了。
一座树木茂盛的高山上,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正背着个背篓采集草药。他便是沉睡了几万年的墨渊,他只记得他生祭了东皇钟,却不知何故出现在了凡间,身上的法力只剩下不足一层,他来到这里已经好几日了,每日采集草药调养身体,希望能早日恢复法力重回九重天。
这时,一道白光划过,一只白狐停在了他的面前,那白狐身后有九尾,见了他好似认得他一般,黝黑的眼珠子盯着他,眼中透着欣喜。“师父。”小狐狸激动地叫着,出口却成了“吱、吱。”白浅那日夜探昆仑虚,却不知触动了什么结界,来到了这里,变成了狐狸不说,连周身的法力也被封了。
远处传来声音,“快,你们去那边看看,千万别让那狐狸跑了,九条尾巴的狐狸,皮毛拔下来值不少钱呢!”
墨渊忙拎起小狐狸塞进随身的背篓里,再用草药盖再她身上,继续若无其事地采药。很快追赶白浅的猎人寻了过来。
“哎,采药的。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狐狸?”
“狐狸?”
“对,白的,还有九条尾巴。”
“哦!看见了,往那边的林子里去了。”墨渊指了个反方向给猎人。猎人不疑有他,忙往墨渊指的方向追去。
待猎人跑远了,墨渊将小狐狸从背篓里抱出来,刚落地,小狐狸就咬着他的裤脚,示意墨渊跟她走。墨渊跟着小狐狸来到一个山洞前,小狐狸跑进山洞,叼出了一把扇子放在他脚边。墨渊捡起一看,“玉清昆仑扇!”只见小狐狸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望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十七?”墨渊将小狐狸抱了起来。
小狐狸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似曾相识得酥麻感觉传来,墨渊确信这小狐狸便是他心爱的十七。紧紧地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十七,真的是你,十七!”
墨渊将狐狸十七带回了他的住处,那原是一座破败的小木屋,经墨渊的手整修了一番,如今已经焕然一新了。晚上,墨渊给白浅蒸了条鱼,自己则是一碗米饭一碟素菜。小狐狸狼吞虎咽的不一会就吃完了,这些日子她在凡间没少担惊受怕,法力没了,又长的与众不同,不管是野兽还是凡人都来追杀她。吃饱了,舔舔墨渊的指尖,跳到墨渊怀里感受那阔别已久的温暖。
白浅欢快地翘着尾巴在床上打转,今天遇到了师父,她已经是喜出望外了,睡了四万年的师父醒了,而且此处就自己和师父,虽然自己现在是狐狸身,但是能和师父单独相处想想都开心。她趴在墨渊的臂弯里睡去,好多天没踏实睡觉了,今日终于可以睡安稳了。
一人一狐在这大山里安逸的生活着,墨渊的法力在慢慢恢复,白浅也跟着修炼,可是收效甚微。因为山上出了九尾白狐,到山上来寻白狐的人越来越多,墨渊考虑着要带白浅搬离这里,寻个无人的地方隐居。
于是,墨渊收拾了行装,抱着白浅往大山深处走去。行了几日,发现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便决定住下了,墨渊在一个广阔的山崖底搭起了一间小小的木屋,白浅则发挥了小时下河捕鱼的本领,每日都能抓到几条肥美的大鱼来,让墨渊炖鱼汤。
几个月过去了,白浅的法力恢复了些许,但是还是无法化形,不过白浅也不着急,反倒喜欢上了这种走到哪儿都被墨渊抱在怀里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昆仑虚的日子,不,比在昆仑虚还要好,只有他们两个无忧无虑,开心自在的过着,这是白浅这四万年来最快活的日子了。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28 14:25:00 +0800 CST  
随着墨渊的法术逐步恢复,这山涧里的灵气越来越充裕,引来了不少妖怪精兽。有几个修炼了多年的妖怪就想方设法想杀了墨渊夺他的元丹,好助自己成仙。虽然墨渊的法力不济,但是对付几个妖怪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它们都没讨着好。其中一个蛇精道行深些,又有些小聪明,仔细的观察了几日,发现墨渊极疼白浅,到哪里都抱着,心里有了些盘算。扭着她那纤细的腰肢找其他妖精商量去了。
“叫我说,咱们一块儿冲上去,把他大卸八块得了。”豪猪精一面啃着手里的肉骨头,一面说。
蛇精轻蔑得瞥了豪猪精一眼,“粗鲁,那后生那样俊俏,大卸八块了岂不可惜。”
一旁的黄鼠狼精贼头贼脑的说道,“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想拐回去做相公不成?”
蛇精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黄鼠狼精的脑袋,“怎么?不行啊?人家怎么看都比你们几个贼眉鼠眼的强多了。”
豪猪精扔了骨头,一双油腻的肥掌在衣摆上蹭了蹭,“拉倒吧,人家能看上你?人家喜欢的是那只狐狸,还没化形呢就能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要是化形了必是个绝色。”
“行了,行了。言归正传,我有办法能降服那后生。”蛇精得意洋洋的说道。
“什么办法?”众妖精都看着她。
“我们强攻不行,可以智取啊!我这几日看了,那后生极喜欢那小狐狸,我们若能抓了小狐狸,不就能逼后生就范了。”蛇精说道喜笑颜开。
“拉倒吧,那后生到哪儿都带着这小狐狸,我们怎么抓啊?”
“我观察过了,那小狐狸每日都要下水戏耍,那时就是小狐狸落单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几个会水的先到水底埋伏,等小狐狸一下水就抓着她,然后我们再拿小狐狸要挟后生,让他交出元丹。”
“对、对、对,这法子好。”众妖怪纷纷点头称赞。
第二日,白浅如往常一般下到溪水中,可是不一会儿却被什么给缠着了四肢,动弹不得,白浅意识到可能有人对自己不利,还是保存实力为好,便假装晕倒。果然很快就有几个妖精将自己捞上岸,白浅听声音认得便是这些日子一直找师父和自己麻烦的那几个妖怪,只是不知他们抓自己要做什么。
墨渊见过了时辰白浅还未回来便出来寻,来到河畔发现白浅被吊在树上,树下几个妖怪正笑嘻嘻地望着他,似乎知道他会来。他警惕地慢慢靠近,那些妖怪也警觉起来,收敛了笑意,拿起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白浅见他靠近,拼命的摇头。
为首的蛇精扭着她的细腰上前,“郎君,我们不过是想拿你的元丹换这小狐狸的性命。不过我瞧你生的俊俏,不若从了我,我们一同修炼必定快活赛神仙。”说着伸出一根指头想去调戏墨渊,墨渊眉头一皱避开了。吊在树上的小狐狸白浅见蛇精竟敢挑逗墨渊,气得气血上涌,浑身发抖。不停得摇晃着想挣脱束缚。
蛇精恼怒道,“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众妖怪纷纷上前,欲欲跃试。墨渊的眼神扫了一遍眼前的妖怪,‘乌合之众’“你们想要我的元丹这个容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我的元丹只有一颗,你们到底谁用呢?这元丹可是不能分的,分了就没用了。”
众妖傻眼了,他们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蛇精冷厉地一笑,“你倒很会蛊惑人,既然这样,不若我先杀了你的小狐狸再取你的元丹。”手一挥,手中的兵器朝着白浅飞去,墨渊抽出腰间的玉清昆仑扇也飞了出去。白浅心中默念,一面挣扎,两样兵器碰撞出了火花,也割断了绑着白浅的绳索,白浅掉了下来,所有的妖怪都回过神来要去抓她,只见玉清昆仑扇挡在她的前面,阻止着那些妖怪靠近她。墨渊飞快地冲过去抱起白浅,一面应付着各路妖怪的袭击,他的法力还没恢复,若是单打独斗这些妖怪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一起进攻就难以应付了,况且还要腾出一只手抱着白浅,边战边退来到一处悬崖边,眼看不敌,望了望那悬崖,只见悬崖云缠雾绕深不见底。摸了摸白浅的脑袋,“十七,你怕不怕?”
白浅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墨渊收好玉清昆仑扇,将白浅紧紧地搂住,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众妖怪忙上前去,终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渊掉了下去,墨渊抱着白浅跳下来悬崖,半道上只见一道金光,两人消失无踪。
“好痛!”白浅叫了一声,“我能说话了,我变回来了。”白浅意识到自己化了人形,“师父呢?”
“十七。”传来了墨渊的声音,白浅寻着找到墨渊,激动地抱着他“师父,你可算醒了,你睡了四万年了,十七等了你四万年了。”墨渊紧紧地抱着白浅,眼中有些泪意,“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为师回来了,再也不让小十七受任何委屈的。”
白浅开心地笑了,“师父回来了,真好!对了,师父,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墨渊抚着她的长发,“昆仑虚,昆仑之巅。”
白浅吃了一惊,“我们回来了,怎么就回来了,这里不是魔尊长眠的地方吗?”
墨渊手一指,“你看哪里,那便是魔尊的棺椁。”
白浅顺着墨渊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副透明的水晶棺,里面一颗深蓝色的元丹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白浅有些疑惑,不是说是魔尊的棺椁吗,怎么没有魔尊的尸骸。
墨渊拉着她手上前,“魔尊逝死已经近二十万年了,尸骸早已化作飞灰,只留下了这枚元丹。”
白浅不解,“师父,父神为什么要你守护这枚元丹呢?”
墨渊缓缓说道,“魔尊的元丹集他毕身修为,若是被心术不正者得知,必会为祸天下。”
白浅问道,“不能摧毁吗?”
墨渊摇摇头,魔尊修为深厚,若要摧毁其元丹,必定会招到反噬。
墨渊说道,“好了。我们出去吧!我们失踪了这些日子,一定把折颜他们急坏了。”
俩人步出山洞,只见眼前一道流光溢彩的屏障。白浅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听说魔族人攻上昆仑虚,我不放心,前来查看,碰到了这个屏障便去了凡间,变成了狐身。”
墨渊点点头,“这是父亲留下的,你的修为浅,所以才被他吸入扔到了凡间。若是邪魔歪道中人碰到了只怕是要烟消云散了。”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5-30 15:30:00 +0800 CST  
五、重聚
当折颜一行来到昆仑虚山脚下,自山门往下,或立或蹲或坐着许多小神仙,紫气青气混作一团 ,氤得半座山云蒸霞蔚,仙气腾腾复腾腾,是个人都看得出它是座仙山。
等他们到了山门口,发现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满满当当都是等着拜会墨渊的仙人。墨渊的弟子看见折颜来了,忙挤开众人,将折颜一行请了进去,引起了排队的仙人一阵抱怨。昆仑虚大殿内,墨渊师徒聚在一处,聊着这些年的际遇,当他们知道小十七是女子还是人人都要尊称一声姑姑的青丘东荒女帝白浅的时候,都吃惊不小。
折颜一行的到访,倒又添了些谈资。
凤九、龙一见到活生生的墨渊很是激动,白浅提醒了才规矩的给墨渊行了大礼。
行完礼,龙一依旧跪着不起来,“上神,您能收我做昆仑虚的弟子吗?我这些年一直跟着姑姑学昆仑虚的道法,可是姑姑又不收我为徒,说等您醒了再说。”
墨渊静静地看着他,龙一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惹上神生气了吧?”忙求助于白浅。
白浅也不知师父做何想法,只能焦急地看着墨渊。
凤九以为墨渊是觉得龙一不够优秀做不得昆仑虚的弟子,忙上前帮腔,“上神,龙一可是个不多得好孩子,从小神力惊人,一万岁时就能把比自己大很多的人揍的满地找牙,三万岁就是上仙了,前不久还和阿爹一起参加了对抗魔族的战役呢。”
白浅忙上前将凤九拉到一边,凤九还想说什么却被白浅捂住了嘴。
墨渊浅浅一笑,走上前来将龙一拉了起来,“你有这份心,很好。只是我才刚醒,法力尚未恢复,实在教不了什么,拜师的事还是容后再议吧,你若有什么不懂的课业可以来问我也可以问你姑姑的师兄们。”
龙一一听以为拜师之事八九不离十了,高兴的忙向墨渊作揖道谢。
大家聊了个天昏地暗,太阳西斜了才尽兴散去,折颜拎着两瓶桃花醉去了墨渊的书房,只见墨渊正坐着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这趟来带了桃花醉,可否尝尝?”
“好。“
折颜倒没想到,墨渊会答应“怎么这么痛快,昔日你可是不轻言碰酒的。”
“我有许多话要问你。不就着酒来说,岂不寂寞。当年十七为何带着我的仙体回了青丘?“
“就晓得你要问这个,墨渊,你可要想清楚是否真的要问。我看你醒来之后这一颗心一直飘着,若是听完我说的之后,我怕你更拿不准你的心了。”
“你说吧,我想听。”
你那时魂飞魄散后,十七就抱着你的尸体,坐在若水河畔,谁都不能靠近,疯了一般一定要翼族给你陪葬。……就在这里“折颜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就为了替你取心头血,取了之后用碗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小口喂给你喝。若说她这么做是为了救活你也就算了,可她根本不知道你是否真的会回来,只是为了要帮你保住你的仙身,用她青丘九尾狐一族的血,为你保住那个早已经没有元神的仙身。”
墨渊一脸的震惊,“心头血!?我以为是玉魂。”
折颜喝了一口酒,“玉魂是偶然得到的,自从有了玉魂,小五便四海八荒寻你的元神,这一寻就是一万年。”
“终是我欠了她,我只教了她两万年,可是她为我吃苦了四万年。”墨渊仰头将壶中酒一口饮尽。
“那她的心思你可否知道?”
墨渊手一顿,点点头。
折颜拍拍他的肩膀,“既然知道,就莫要辜负了才好。”
…… 两个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喝完了折颜带来的四瓶桃花醉。
众人散去之后,白浅想着好久没有喝师父酿的酒了,便闪身进了酒窖,她看着这个在两万年学艺生涯中最喜欢来的地方,百感交集。“九师兄真是勤勉,把酒窖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好香!”白浅打开酒瓶盖子闻了一下,又忍不住喝了几口,“还是师父的酒好喝,比桃花醉还好喝。”
也不知喝了多久,喝了多少,感觉自己两颊发烫,有些上头了便想回去,可是站起来走了没两步,发现脚就像踩了棉花一样,“许久不喝,酒量都变差了。”一面摇摇晃晃走着,“啊呀”仿佛撞到了什么,揉揉脑门抬头一看,原来是墨渊。
“你醉了?”白浅身后传来一个低缓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白浅笑盈盈地望着墨渊“师父。师父怎么来了?”
墨渊抱起她,放到矮榻上。白浅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不禁回想起了当年。
白浅伏在墨渊的腿上:“师父,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为离境、玄女不告而别,生闷气,在此大醉,师父被逼的提前出关,就在这儿,陪我大醉,师父当时可知道我是女儿身了?”
墨渊:“从你踏入昆仑墟大殿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是狐帝白止的幺女。”
白浅:“那师父为何还收我为徒啊?昆仑墟不是不收女弟子吗?”
墨渊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白浅想了想:“肯定是因为折颜,对不对,师父这么随性的人,肯定是怕被老凤凰缠上。”
墨渊:“折颜说,你为了我剜心取血三万年万年,可是真的?”
白浅:“师父待十七恩重如山,就是要十七用命去换,十七都不会说什么,区区心头血,能保师父仙体至今,十七以为十分值得。”
墨渊又问到:“倘若当年,我没有以元神生祭东皇钟,今日,你是否还会留在昆仑墟?”
白浅:“那是自然,十七本来就想长长久久留在昆仑墟呢!不怕师父笑话,当年和离境的那场闹剧,弄的我很伤心,当时就想,以后就长长久久地留在昆仑墟吧!可以陪师父逍遥自在,学学道法,多好。”
墨渊:“你一个女儿身,迟早要嫁人的,就算你要留,你爹娘也不会答应的。”
白浅害羞地扭过头:“我才不呢!要嫁也要嫁给自己心里的人。”
墨渊:“十七,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日夜修补自己的元神,为的是什么?”
白浅:“十七知道,折颜说过,师父从不让着紧的人失望。”
墨渊喃喃:“从不让着紧的失望,不错,我确实我了自己着紧的人。”墨渊一把将白浅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四目相对,白浅的心犹如小鹿乱撞,“师、师父。”
墨渊一手掐诀一面说道:“我给你看些东西。”
白浅的面前浮现出了当年她在这酒窖中喝醉酒后的所作所为,她恨不得此刻找个地洞钻,想要挣脱却被墨渊死死得禁锢住了。
墨渊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十七,你就这样偷走了我的心、我的灵魂。”之后便将脸颊贴在白浅的脸颊上,滚烫的脸颊传递着彼此的温度,整个酒窖安静的可以听到两个人砰砰的心跳。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6-04 13:23:00 +0800 CST  
墨渊的脸颊在白浅细嫩的皮肤上来回磨蹭着,短短的胡须弄的她痒痒的,想别过脸去,却被墨渊纤长的手指捏住了下巴。
“十七,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浅被迫盯着墨渊狭长的丹凤眼,脸颊热的快烧着了。“十七,十七不知。”
墨渊的手指摸娑着白浅光洁的下巴,“你既偷走了我的心,我的灵魂,那就拿你的心、你的灵魂来交换,你可愿意?”
白浅听了嘴巴张开又闭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原一直以为她对师父只是单相思,墨渊在她心中太过高大,太过完美,世间男儿就算是阿爹、哥哥们都不能与之比肩。只要能待在师父身边日日见着他,与他说说话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哪里还敢奢望其他的。此刻听了墨渊的话,才知道师父心里也有自己,“师父,十七从三万岁头一回见你,便十分倾慕你。后来能来昆仑虚学艺,能拜你为师,我已经十分欢喜了,十七从来不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墨渊笑道,“如果我让你想呢?”
白浅讶异“啊?”
墨渊抿嘴一笑,“对我有非分之想不好吗?我允许你想。”
白浅的脸涨的彤红,如那熟透了的桃子。为等她反应过来,墨渊已经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嘴,掠夺了她的呼吸。酒醉微醺的两个有情人,在这充满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诉说着彼此的思念和爱意。

楼主 一粒小小种子5  发布于 2018-06-08 09:05:00 +0800 CST  

楼主:一粒小小种子5

字数:91351

发表时间:2018-04-28 18: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23 14:10: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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