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皇权(古风父子,长篇版)

原文是个短篇,不过大家喜好,所以改写成长篇啦。不过,长篇里面很大一部分是李骥小时候的故事,到李俞铮会很晚……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0-29 14:34:00 +0800 CST  
更新慢,不坑文,大家多支持!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0-29 16:06:00 +0800 CST  
“皇后娘娘,您不能入内。”侍卫跪了一地,却半点不肯相让。


皇后面色苍白,微微喘气,连发髻乱了也不顾得整理,执意要向钦安殿内闯。


乌泱泱的云朵积了满天,狂风四起,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皇后身后的侍女给她披了件斗篷,给皇后一把推开。


“让开。”她抿着嘴角,眼中焦急惊怒,连手掌都微微颤抖。


侍卫头领满头大汗,却一动不敢动。


这时,钦安殿的后院里传来一声极其惨烈地孩童叫喊声,声音虽不大,却惊起了殿后的飞鸟阵阵。众人听了,也都是一阵心惊胆颤。


皇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昏过去。她再也不顾什么,向殿内闯去。
侍卫阻拦,皇后一笑,猛地从鬓下拔出凤钗,抵在自己喉咙上。


殿内空空荡荡,并无一人。皇后小跑着,跑到钦安殿后院,抱夏的门开着,空屋内站着一个高大男子。他的手里拎着一条黑色马鞭,长长的马鞭拖到地上,还有一滴滴地血花。


“啪”。


一声爆响,皮鞭扬起,重重落在一个男孩子身上,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叫喊。地上的人不住哀嚎着,翻滚着,雪白的中衣上尽是血痕。


“陛下,陛下,您就绕过李骥,您绕过他吧,他那么小,他是您的儿子啊……”皇后猛地扑到门前,却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外苦苦哀求。


皇帝没有看皇后,也没有急着扬鞭,深邃地眼睛看着地上的李骥,直到李骥不再乱动,才慢慢扬起马鞭。


“啪”,重重一鞭,声响如同惊雷。李骥的背上新添血痕,再次痛苦挣扎,满脸是泪。不过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一张脸白如厉鬼,声音却已嘶哑了。


“陛下,陛下……”皇后忍不住痛哭出声,却不敢去拦。她太清楚皇帝的脾气,若是她上前阻拦,只会叫皇帝更加生气,打得更狠。


皇帝再次扬起鞭子,却没有立刻抽下去,冷冷说道:“那些祖宗牌位,是不是你摔坏地?”


李骥痛地没了知觉,两道浓黑的眉毛紧紧皱起,嘶声道:“真的不是我,不是的,父皇,是皇兄,是他……”


皇后惊叫一声,“李骥,你就认了错吧。”


皇帝怎么可能去责罚太子!


可惜,李骥微微睁开地眼睛却透出一股倔强,“真得事太子,是皇兄……”


他的话未说完,骤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


皇帝的鞭子再次落下,似乎要将他的身子一劈两半。


鞭如雨落,再也不似刚才那样给他喘息的时间。李骥尖叫着,哭号着,从房间的一头滚到另一头,却始终摆脱不了那如影随形的皮鞭。


“啊……父皇,饶了我……绕了我……我不敢了……真得是皇兄……”他疯狂地叫着,求饶却仍不肯说出皇帝想要的答案。


皇帝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脊背,扬起的鞭子不住落到李骥身后。


皇后再也忍不住,扑上前抱住了皇帝的腿。


“陛下,您绕了他,饶了他。”


“让开。”皇帝似乎冷淡地道。


皇后只是死死抱住皇帝,哭得没了力气。


皇帝猛一扬腿,狠狠踹在皇后的心口。皇后被他踹倒,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一股血丝从两股之间流下,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皇帝这才想起皇后还怀着身子,皱了皱眉头,将手中马鞭丢在一旁,唤人将皇后送回去,自己也离开。


谁也没有理会抱夏中躺在地上的李骥,惊雷在天空中炸开,暴雨倾盆。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0-29 16:09:00 +0800 CST  
夏季天热,尤其是下雨之前,空气潮湿,汗黏在身上,叫人难受得紧。李骥摸了一把汗,有些烦闷地将书卷丢在地上。他不喜太监近身侍候,空荡荡的室内也没多余装饰。


身上的伤口结了痂,只要动得不厉害,就没什么事了。他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出门去。


皇后上次给他求情,动了胎气,一直养着身子。殿内没有冰盆,更是闷热得紧,李骥很热,却流不出汗,身后伤口又疼又痒,更是难受异常。


但到了皇后面前,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舒服。


“李骥,你来了。”皇后是北方西凉人,总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因为病着,向来刚毅的皇后一脸苍白,并不十分漂亮的面孔上满是虚汗,连嘴唇都是青白的。


“母后。”李骥走上前,握住皇后的手,眼圈却红了。


皇后说道:“男孩子,怎么又哭了。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有点儿痒。”李骥挽起袖子给皇后看,伤口处结了血痂,周围皮肤还有红肿。皇后轻轻抚着他的手臂,没有说话。


李骥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皇后的贴身宫女回来,向两人请安,自己站在一旁,虽竭力掩饰,但双目红肿,一看就是哭过。


“怎么了,你不是去请刘太医吗?”李骥问道。


宫女急忙跪下,却一个字也不说。


皇后只是道:“起来吧,我已经无碍了。”


李骥却紧抿着嘴唇,“刘太医去了哪里?”


宫女不敢说话,头都要垂到地上了。


“说!”李骥喝到。


宫女一抖,颤声道:“去了,去了张婕妤那里。”


李骥紧逼道:“你就没去唤人张婕妤哪里?”


“张婕妤她,她不舒服,陛下也在那里。”宫女说着,又想要哭。张婕妤宫里人刻薄,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说话难听极了。


李骥自然知道那些人的嘴脸,不做声,腮帮子咬得紧紧。


“李骥。”皇后勉强坐起身子,将儿子的肩膀扳过来,说道:“男孩子要顶天立地,别为这些小事心烦。外人的风言风语,如何影响到你?”


李骥大声道:“我知道,我不会理会他们。母亲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当凭自己的本事建立功勋,叫他们都小瞧我不得。谁也不能小瞧我。”他说话时,眼睛里有团火在烧。


皇后心口一跳,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谁都能够挣,只有你不能……”她说话一急,猛地咳嗽起来。


李骥急忙扶住皇后,轻轻揉拍她的背部,缓了口气,说道:“母后放心,我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得,儿臣不会那么傻。”


皇后甩开李骥,眼睛瞪得大大。北凉女人五官开阔,眼睛也很大,但皇后此刻已经瘦得脱了形,两只眼睛突兀地睁着,显得十分骇人。李骥退后一步,惊疑不定地道:“母后……”


“你不该,不该有这等念头。就算你……那又如何?你也不会快乐的。等你成人,去了封地,那时天高地阔,又是何等快活,何必去挣……”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母后以为我就该接受?”李骥抿着嘴,向后退了一步,仰着头说道:“我不会比任何人差,我也不要臣服在任何人脚下。”


“你放肆!”皇后大怒。


李骥也是又气又怒,扭头跑出殿外。


雷声隆隆,就是干打雷不下雨,空气越发地闷热了。


李骥胸腔了积了一团火,提了他的木剑对着柱子一阵疯狂劈砍。


“二皇子,二皇子,不好了,皇后见红了……”


李骥大吃一惊,急忙奔了过去。还未进屋,就听到皇后压抑地咳嗽。她咳得很厉害,声音尖锐,如一把利剑批进李骥的心里。


屋里血腥气息浓厚,大团的血从皇后两腿之间涌出来。


“太医呢?太医在哪里?”李骥咆哮。


请太医的宫人战战兢兢,原来张婕妤身子不舒服,皇帝叫了所有的太医去会诊。皇后宫里的人去禀报,被张婕妤的人拦住,竟是没有一人前来。


李骥睚眦欲裂,几乎要疯狂了。“我是皇子,你是皇后,我是父皇的儿子,我就不相信,我连一个太医也找不来。”


“咔嚓”一声,闪电照亮了阴暗的大殿,李骥扭曲的脸被照得分明。他拔腿冲进雨幕里,胸口的怒火、身后的咳嗽声、还有平日里无数的愤恨怨怒,都化为了一把把钢刀,在他心里翻搅。那阵阵疼痛冲进血液,冲进大脑,几乎要叫他发疯。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1-01 23:57:00 +0800 CST  
“咔嚓”一声,闪电照亮了阴暗的大殿,李骥扭曲的脸被照得分明。他拔腿冲进雨幕里,胸口的怒火、身后的咳嗽声、还有平日里无数的愤恨怨怒,都化为了一把把钢刀,在他心里翻搅。那阵阵疼痛冲进血液,冲进大脑,几乎要叫他发疯。


雨很大,整个皇宫都被包裹在雨幕当中。李骥疯狂地奔跑,身后撕裂地疼痛也感受不到,一口气冲到张婕妤的宫门口。


“殿下,陛下正在里面,请您等候……”门口的宫人傲慢说道。


“滚开……”李骥猛地嘶吼一声,甩手将那个宫女踢向一旁。他从进殿内,又被无数个宫女太监阻拦,只得拼命叫喊。


“混账,你难道不知道张婕妤不舒服么?”皇帝匆匆出来,衣衫的扣子都未来得系。听了李骥的话,他眉头微皱,总算没再阻拦,叫所有太医去了皇后宫中。


李骥也尾随在皇帝身后,可惜太医去得晚了,皇后的孩子并未保住。皇帝发了很大的脾气,连着发落了几个太医和张婕妤宫中的女官。李骥站在殿门口,听着母后撕裂一般的哭声,也觉得心里绞痛,加上淋雨受风寒,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怎么样?”李骁蘸饱浓墨,在课薄上认真地写下今日的功课。


“对殿下,皇后娘娘小产,陛下震怒。二殿下听到消息,当场昏了过去。听说陛下亲自将他抱到屋内,守了一阵。”一位中年太监恭敬说道。


太监名叫高平,从李骁出生之后就在他跟前侍候,是他在宫里最信任的人。


李骁的笔在空中顿了顿。“张婕妤呢?”


“张婕妤宫里发落了四个女官,她本人也罚了禁足。陛下并未说明时间。”


风雨声极大,将四面窗户都震得哗哗作响。李骁抿嘴,神情有些阴郁。“北方的战事如何?”


“北周已经连破十二城,张冯喜将军率众抵御,不过……”


李骁长出一口气,道:“难怪……父皇也该与西凉结盟了。”


高平心中了然。这些年皇后的地位起起伏伏,全在于楚国跟西凉的关系。如今又要结盟,那张婕妤怕是出不来了。他看着十来岁的太子,心中有丝淡淡地悲凉。“殿下,先皇后圣德贤良,皇帝时常感念,您又何必担心?”


李骁冷笑一声,说道:“是啊,母后去世不过才十二年,能叫父皇感念的也就只剩下贤德了。”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1-04 22:51:00 +0800 CST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1-05 22:18:00 +0800 CST  
先声明一下哦,长篇可能和短篇某些细节有出入,但大体不会改变很多。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1-09 17:01:00 +0800 CST  
李骥从昏迷当中醒来,已是两天之后。


头兀自昏疼,李骥挣扎着坐起来,不顾身畔宫女的阻拦,连鞋也没来得及穿,便奔到了皇后宫中。


“母后!”


皇后半靠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孩子不过四个月,还没显怀,是已李骥看着皇后身形与前两日并无不同。只是皇后面容枯槁,双眼呆滞,一点儿精神也无。


李骥走上前,揽住皇后的肩膀,将头埋在皇后的颈窝处。


皇后眼中恢复些神采,慢慢拍着李骥的背,笑道:“我儿没事了?母后这几日身子不适,也不能去照看你,你好好吃药,先恢复身体再说。”她感到肩膀处有些湿润,双眼也有些发酸,还是将李骥头扶起来,给他擦干眼泪。“男孩子可不能随便哭,有什么难事都过得去,知道么?况且我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啊?”


李骥知道母亲不喜欢人哭,连她自己也极少哭,急忙擦干眼泪,说道:“我知道了。”


他低声道:“母后,对不起,都是李骥不好。若不是我跟你置气,你也不会……”


“跟你没有关系。”皇后将手放在肚子上,说道:“是这个孩子跟我没有缘分。我在家乡时就听老人说过,孩子若是流掉,便是孩子不喜父母。也许,这样还是好事。”最后一句话低不可闻,李骥道:“母后,您说什么?”


“没什么。”


“都是那个张婕妤,都是她的错……”李骥想起那日在张婕妤宫门口所受羞辱,又气得青筋直跳。


“跟她没有关系,她已经被皇帝禁足,跟她没关系。”皇后有些疲惫,任李骥再开口也不肯多说原因。这后宫所有的荣宠都来自于皇帝一人,那些人与其说在看张婕妤的脸色,不如说是看皇帝的脸色。


她拉过李骥的手,轻声道:“李骥,吾儿,母后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你明白吗?”


李骥知道皇后的意思,看着皇后殷殷期盼地眼神,他胸口一滞,反驳的话在喉咙间翻滚,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皇后定定地看着李骥,既不催促,也不就此放过。


正僵持间,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陛下驾到。”


连皇后也没想到皇帝回来,挣扎着要下地。


“皇后,你身子没好,就不必拘于礼数了。”皇帝快步走近,将皇后按住,笑道:“咱们夫妻俩何必客套?”他又拍拍了李骥的肩膀,笑道:“李骥也在,怎么也没穿鞋?”


李骥的赤脚被衣服遮住,皇后都没看到。不过他行礼时叫皇帝发现了。


李骥心里一紧,正要请罪,皇帝竟以将他拦腰抱上了皇后的软榻,“小心着凉。”还亲自拿了被子给李骥将脚盖上。


李骥恍恍惚惚,如坠梦中。他长这么大,和父皇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更不要说如此和颜悦色了。


皇帝陪着皇后李骥吃了晚饭,又问了李骥的功课,到了掌灯时分才走。李骥晕晕乎乎,既兴奋又困倦,被宫女抱着去睡觉了。


等到李骥一走,皇后疲惫地靠在软枕上,原来的笑容倏然不见,竟是一脸苦涩。


“娘娘,您怎么不高兴?难得陛下前来,又和二殿下父慈子孝。”皇后的贴身宫女奇怪道。


皇后冷笑一声,“陛下来不来,跟我……”她也不会稀罕。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宫女也听懂了。宫女是与皇后一同从西凉嫁过来,深知皇后的脾性,想劝也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知道皇后宠爱二殿下,便从孩子身上下手。“您就算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要为二殿下想想。您和陛下夫妻和睦,陛下自然不会再为难二殿下。”


“你当真以为皇帝前来,是因为我,因为刚刚流掉的孩儿?”


“不是么?”


“西凉的使臣就快要进京了。”


宫女思索片刻才听懂了皇后的话,和亲公主的命运永远和母国牵连。“咱们西凉国力雄厚,陛下定然不敢小觑。”


“是呀,就是国力太过雄厚。如今已经不是我那孱弱的父王主政了,我大哥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皇后叹了一口气,就怕李骥发现这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1-09 17:19:00 +0800 CST  
星期天考试,所以这两天没办法更文。明天更啦。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1-15 21:47:00 +0800 CST  

西凉使节来京是件大事。虽然西凉乃楚国藩国,但也只是名义上的臣服,反倒是楚国还要以赏赐的名义屡屡对西凉安抚。西凉铁骑天下闻名,骁勇善战,楚国也不敢小觑。


皇帝难得去皇后宫中,还去了好几次。他陪着皇后和李骥吃饭,还带着李骥狩猎,这从来都只有太子一人荣幸。


西凉女人也都善骑射,皇后尤善此道。她最爱带着李骥去骑马,教他练剑。因此李骥的骑射功夫比太子还要优秀许多。


“母后。”李骥穿着一身黑色滚边武夫,背着弓箭,幼小的身子竟然有股勃勃的锐气,满脸兴奋雀跃,只差就要飞奔而去了。


他长得很似皇帝,五官秀逸,不似西凉人疏朗的眉眼,也瞧不出几分西凉人的影子。


“母后,你快一点儿,宴会就要开始了。父皇答应我,要我宴会上表演射箭,我一定会射中红心的。”李骥傲然说道。


皇后勉强一笑,道:“是吗?”她伸手抚平李骥衣服上的褶皱,抬头看了看天色,晴空万里,天蓝得想要让人醉过去。这样醉人的天气,皇后却觉得心慌之极,说不出的不安让她微微叹口气。


她低下头,将一条深红色的腰带给李骥系上。她半跪着,仔细整理李骥的衣服。她的手放在李骥的背后,只能摸到一把骨头,又瘦又硬。自从那次大病,李骥就瘦得厉害。他一瘦下来,就显得下巴很方硬,似她一样的方硬,这也是李骥最像她的地方,她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若不是她的方硬,她和皇帝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若李骥不是这般方硬,那么,他会不会开心一些,会不会不再这么执着。


“母后!”李骥见皇后愣神,不由催促一声。


皇后应了一声,急忙将腰带一捋,“好了。”


李骥急急拉了皇后同去,他对宴会不感兴趣,心思更加没有放在歌舞和朝堂上的唇枪舌剑上,他太兴奋,太期待,以至于没有看到皇帝越来越阴沉的目光。


宴会后的骑射,西凉人也上了场。西凉武士的骑射不必说,自是输少胜多,西凉使臣哈哈大笑,一双锐利的眸子就落到了李骥身上。“这位就是二皇子吧?”他双手抵在额头上,向李骥行驶了西凉的礼节。


李骥退后一步,他知道西凉的礼节,也知道如何回礼,下意识地就要按照西凉的礼节回礼。


“李骥。”皇后的声音遥远出来,李骥猛地清醒过来,急忙按照楚国的礼节,向着使节行礼。


“二皇子英武不凡,果然是公主的儿子。”西凉使节献上了为皇帝和各位皇子准备的礼物,对李骥尤为厚爱,言谈之间也多夸奖。


最后的比试说是皇子之间,可李骥的弟弟们都还小,三弟九岁,向来体弱,四弟五弟还不会弓箭,说起来竟成了太子和他之争。


楚国重文,平日里的骑射更像是游戏。但如今西凉使臣不住夸耀李骥,言谈之间,流露出李骥西凉人血统才使得他如此优秀。


皇帝敲了敲案几,招手让李骥过来。“朕这里有一张新弓。”


李骥不疑有他,像皇帝谢了恩,更加兴致冲冲地去了校场。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4-11-16 23:05:00 +0800 CST  
偌大的校场早竖起了靶子,太子和李骥各自骑了马,拿起弓,射向五十步外的靶心。宗亲大臣为了一圈,皇子们比试,


李骥弓马娴熟,别说是竖起的靶子,就算是奔跑的猎物,他也能射中。只是在张弓的时候,总觉得这弓手感不大对。


正愣神间,李骁的第一箭已经射出,射得不好,射在了靶子的边缘。周围较好声轰然响起。太子向来不善骑射,只要射得中,就是好的。


李骥满心的不服,顾不得疑虑,手臂微沉,瞄准了靶心,羽箭就直直的射了出去。


皇后的心猛地一颤,就见那支羽箭擦过靶子边缘,射入了靶后的地面。


宗亲贵族都知李骥善射,却没想到这一箭会射孔。就连西凉使臣的面上也不大好,全场寂静。


李骁微微侧头看了李骥一眼,冲他笑了一笑,又一箭射出。这一箭比上一箭还要靠近靶心一些,赞扬的声音更多了。


只是和刚刚李骥射箭时的寂静相比,总是突兀了些。


李骥紧咬着牙齿,恼怒地看了李骁一眼。这弓不对,箭一射出,他就感觉到了。他调整了瞄准角度,比平时射箭时抬得略高一些。手指一松,箭就射了出去。


没中!


一次不中倒可说是李骥的事物,接连两次不中,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场上宗亲无一不是老狐狸,彼此对望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场内。


李骥脸涨得通红,却是无可奈何。他猛地一咬牙,再度瞄准靶子,和李骁的这一箭几乎是同时射出。


羽箭离红心很近,喝彩声四起,李骥撇了撇嘴,仍不满意。而李骁的箭则仍射中边缘,和前两次的成绩不相上下。


李骥满心不服,回头见到皇帝有些阴沉的脸色,心头一跳,觉得自己叫皇帝失望了。


皇帝站起身子,缓步走向校场,满场议论和喝彩声都静了下来。


胜出的自然是李骁,李骥有两箭都射空,就算第三次的成绩再好也不成。


皇帝满意地牵过李骁的手掌,高高举起,满场的欢呼声几乎要沸腾。


李骥咬着嘴唇,看着皇帝和太子并肩接受群臣祝贺,心里又妒又涩,忍不住大声道:“我不服!”


“李骥!”皇后脸色大变,匆忙起身,欲制止李骥。


皇帝猛地回头,森然看着李骥,“你说什么?”


李骥一阵心慌,强撑道:“儿子不服,儿子的水平不止于此。是这柄弓被人动了手脚,儿子望父皇再赐一场比试!”


“这柄弓有问题?”


“是的,父皇。”李骥双手捧上小弓,满眼希望地看着皇帝。


皇帝接过弓,看也不看,狠狠向李骥肩膀击去。厚厚的弓柄击在李骥的肩膀上,弓弦擦过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跪下!”皇帝厉声喝到。“学艺不精,争强好胜,自己输了比试就将理由推在弓的身上,朕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输了比试不算什么,但诸般借口推脱,你也太叫朕失望了。”


李骥双膝狠狠砸在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几乎要嵌进皮肉,痛得他眼泪都要出来。


皇帝举起弓,又在他背上敲击几下。不是真打,不过做做样子,但这一下一下的敲击仿佛是扣在李骥的心上,要将他压得弯过身子。


李骥死死握着拳头,背脊笔直地好似马上就要折断。周围的议论声都消失不见,唯有皇帝的声音传来。


“弓马不过小道,强身健体而已,偏你看成正道。看你的功课,圣人之书不读,整日只是舞枪弄剑,成何体统?只会拳脚不懂礼仪诗书,旁人也只会叫你一声蛮子!”


周围自李骥跪下之后,就安静地可怕。皇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众人的耳朵了。西凉使臣在听到“蛮子”两字的时候,脸色大变,有几个莽汉忍不住站起来,被使节呵斥。谁都听得明白,皇帝明着教子,话却是说给西凉人听的。


李骥的身体晃了晃,一颗心几乎炸开。


蛮子,蛮子……


他的母亲是西凉人,又不受皇帝宠爱。为了这层身份,他在宫内不知受了多少冷嘲热讽。李骥向来桀骜,就算是太子呼他为蛮子,他也敢打回去,偏偏,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李骥茫然抬头,被太阳照得头昏眼花。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这般讨厌我么?原来在你的心里,也将我当做蛮子。


李骥浑身颤抖,双眼发酸。他双拳紧攥,紧咬牙关,只想决不能哭出来。我不要叫任何人看我的笑话。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5-05-27 12:45:00 +0800 CST  
皇帝走了,西凉使节走了,文武百官勋贵大臣全都走了,连服侍的太监宫女都走了。只有守卫站在远处,但李骥仍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


皇帝未叫他起身,是以李骥仍在地上跪着。膝盖疼得厉害,他提着气,跪得笔直。


直到天渐渐暗下去,皇帝身边的太监才匆匆赶来。


“二皇子,陛下请您过去。”


李骥听了,慢慢站起身子。膝盖僵硬疼痛,免不了一个趔趄,太监急忙去扶,被李骥推开。他缓了口气,挺直脊背,向前走去。


李骥不叫太监扶,走路一瘸一拐十分缓慢。太监急得满头汗,低声劝了几次,李骥抿着嘴不说话。太监愁眉苦脸,暗道这样性子,难怪皇帝不喜欢。


皇帝在皇后宫中,李骥一进去便有宫女迎上来,给他换衣洗脸。“母后呢?”


“皇后娘娘在陪陛下说话。”


李骥也知自己今天惹祸,怕父皇迁怒,便立刻前去。


“你这算是什么意思?难道朕还指挥不动你?”皇帝看了眼李骥,丝毫没有避开他。


皇后满脸苦涩,低头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但越过使臣给其他汗王递送国书,于理不合。”


她说完,便对宫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带李骥下去。


“骥儿,过来。”皇帝出声,宫人们也不敢违抗。


皇后微不可查地皱眉,将所以宫人都遣了出去。


皇帝已经牵了李骥的手,温言道:“今天赛场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胜负乃兵家常事,就是偶有失手,也没什么。”绝口不提他对李骥的处罚。


李骥憋了口气,想要出声分辨,又不敢说话,捏了捏拳头,低头应是。


皇帝对皇后道:“左将军是你二哥,也算是我妻舅,家书又何必投递于使者?”


“言谈国事,便是国书!”


李骥猛地感到自己手腕剧痛,皇帝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半响才笑道:“李骥,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带你去打猎么?马上要到秋天,咱们去黄柏山围猎如何?”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5-08-12 00:09:00 +0800 CST  
李骥茫然抬头,右腕的剧痛让他脑袋发胀。他抬起头,看到皇帝漆黑的眼眸没半点温度,胸中欣喜被熄灭。忽而福至心灵,李骥明白了近日父皇的一切举动。他是有事要母后做,母后很为难是不是?李骥抬起头,使劲挣脱了皇帝,双手拢在一处,对皇帝一拜:“母后近日身体不适,儿臣不敢耽于玩乐。”


大殿内骤然的沉默让人心惊胆颤,皇后听了李骥的话,又是欣慰,又是心痛。


皇帝下巴微收,目如如刀,一把将李骥拉到身前,“你说什么?”


“陛下!”皇后上前一步,语气也带了几分生硬,“二哥懦弱无争,这也是大王委以重任的原因,就算他收到我的信,也担当不了陛下重任!”


皇帝将李骥松开,轻声笑道:“你即知道无用,为何不愿替朕送信?就算希望不大,朕也想要试一试。”


“试一试?”皇后惨然一笑:“陛下,你我十多年夫妻,难道我不知陛下心中所想?二哥懦弱,陛下送信与他,我大哥必然不能容忍。倒是内乱一起,我其他兄长各自拥兵,您是如此打算么?西凉乃是楚国属臣,您这样做,叫人不耻!”


皇帝骤然暴怒,厉声喝道:“你当真不写?你是我楚国的皇后,早非西凉公主!”


皇后抬起下巴,本来就方硬的面庞竟是傲然。“在陛下眼里,臣妾是什么?无论我是谁,是楚国皇后也好,是西凉公主也好,这封信我都不会写!陛下真以为西凉大乱,您就可以掌控西凉,北周就可停下脚步?若没了西凉,陛下就当真高枕无忧?唇亡齿寒的道理可是您当初告诉我的呢!”


李骥呆呆看着母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眼前的皇后哪里还有平日半点低眉顺眼的样子,目光如剑,双眉欲飞,锐利地让人不敢和她对视。


这才是一国公主,一国皇后该有的气场,就连父皇在她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


母后!


李骥先是震惊,继而是惊惧。没人敢在皇帝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这样蔑视的神情。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皇帝愤怒的咆哮,一架玉质摆件就砸在了皇后额角,殷虹的血涌了出来。


“母后!”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5-08-12 00:09:00 +0800 CST  

楼主:qingguzhai

字数:9075

发表时间:2014-10-29 22: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15 10:01:40 +0800 CST

评论数:331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