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还没有想到题目的结局改写,圆自己个墨白梦

彼时,东海瀛洲的仙岛上空却乌云密布,雷电交掣中,玄女正持着方天画戟在仙洞中作法,早已残破不堪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抿着诡谲的笑意和复仇的快感。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将这术法用在一件器物身上,但是当她从瀛洲仙洞的血泊中爬起来的时候,当她发现折颜和白真冲进来救走了白浅和子阑的时候,当她发现她只能被迫和这世界上最丑陋的凶兽-饕餮合体的时候。她知道,她此生除了复仇已再无其他。

她的孩子没有了,她的丈夫始终念着别人,她的旧族抛弃她,她的全部指望就是仇恨和怒火,恨到只要白浅生不如死,她纵使魂飞魄散也甘之如饴。

那一丛丛一树树的神芝草又要来何用,当她进入饕餮身体之后,她疯狂地将那所有的仙草全部连根拔除,在地上碾成粉碎,融在一滩滩血水中,她得不到的,她必定让所有人也得不到。

她看着倒影中自己怪兽般的模样,恍惚间想起年少时白浅跟她说的那句话,“善有善报,折颜的法术若用来做坏事是要遭天谴的。”可那又如何,事到如今,她还会在乎去承受那区区天谴吗?

她持着方天画戟,只负责为擎苍打开一条通道,作为徒有其表的饕餮,只有她才能自如进出这仙洞,擎苍有多大法力,就能让这方天画戟吸收多少法力。整整一日一夜过去,她面目狰狞的望着那已经奄奄一息的梼杌和混沌,却挽起轻蔑的笑容,“原来纵是擎苍,也不过只能得到这区区两兽之力。啧啧,真是,少的可怜。”

穿过东海上空腾起的黑烟,迎着阴风阵阵,玄女带着奸计得逞的阴诡笑意,携着方天画戟离开了瀛洲仙洞。若水河边,东皇钟内擎苍的元神已经从法术中脱出,静静等待那即将归来的神器。

……

九重天上。

“有劳墨渊上神亲自将帝君送回来,此番辛苦,司命这厢拜谢。”司命连连鞠躬,显然是这几日找不见小帝君,委实着急了。

“无妨。”墨渊抬了抬手,“帝君的仙力不比以往,需得精心维护,短时间内就不要再离开这太晨宫了,需好生将养才能恢复往日的法力。”说着又递上了一瓶丹药,想了想,又道“功课,也不可废!”

“是,司命定当照办。”

“好。我尚有要事就不久留了,告辞!”说罢,二人拱手道别,司命弓着身子直到墨渊身影消失不见才终于站了起来。

紫宸殿中,夜华正在处理公文。

近两百年来,一来天君无心政事又偶有疏漏,索性将一众琐事都交付给了夜华,二来,他对白浅沉睡之事一无所知,为了转移掉抿不了的相思,不得以要寄情于天族公务。如今,除了陪伴阿离,其余的时间他都是伏案读写,只偶尔才会去昆仑虚山下走上一遭,望一望那云雾缥缈的遥遥仙顶。

“太子殿下,墨渊上神到。”

夜华放下手中的笔,出了口气,故作从容的起身整了整衣装,随着伽昀迎出了紫宸殿。

本来这两百年过去,他以为自己心态也算放的平和了,可一相见,又忽然不知该以何种姿态相处,一时间只拱了拱手,迟疑着,道了声:“墨渊上神”。

墨渊见状只淡淡一笑,心下想着来日方长,遂接起夜华的手,唤了句:“夜华”

伽昀见二人不再多话忽觉尴尬,自作主张扬了扬了手:“上神,里面请。”

二人在紫宸殿中坐好,桌上摆茶。

墨渊礼貌性的拾起茶盏抿了一口,“夜华”,说着摊开了手,献上一只白脂玉瓶,“这便是你可能缺失的部分残识,我虽闭关两百年将其化成丹药,但尚不能确定这是否是能补全你的元神。”

说着墨渊把玉瓶往上递了递“喏。”

夜华接下,却并未说话。

墨渊看了淡淡一笑:“瓶中丹药你可现在服下,这过程需要点时间,可能会有些许不适,我会在此守着,你大可放心,若有异样即刻唤我。”

夜华看着手中玉瓶,听着墨渊说完,明明心中满是感激,可那一声大哥却生生梗在喉咙,只呆呆的默了半晌,一言未发。

墨渊似看出了夜华的心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轻声安慰道:“无妨,夜华,你的心思我或多或少明白些。你我既是兄弟血脉相连,便不必急于一时。且安心去吧,如有需要随时叫我。”

夜华抬眼瞧着墨渊,见他如此云淡风轻的讲完这席话,淡然袒露说已将自己的元神分离出来,却对过程不置一词,心中不免翻腾起来。夜华当然知道,分离元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其中撕裂般的心酸墨渊竟毫不在意。即便他是墨渊,是那个曾让自己嫉妒到发狂的人,此时此刻,心中也无不深受触动。

夜华握紧了玉瓶,起身向墨渊深深鞠了一躬,双手置于胸前,缓缓道:“有劳,兄长费心。”

墨渊听了心头一动,面带笑意目送夜华回到内殿,端起茶杯,没有入口,却瞥向那案前的丹青,缓缓将手中茶杯放下,他定睛瞧着那面戴白绫的青衣女子,垂下眼,渐渐收起了笑容。

半晌,墨渊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竹雕锦盒,放在手心,安静的摩挲着上面的纹理,深思渐渐飘远……

……

应儿在子阑的陪伴下,来到了大紫明宫,自打她出生这两百年里,对大紫明宫的印象左右不过十日,如今即便由子阑叔叔带着踏进这翼界大门,心中也仍藏着些许不适。

大紫明宫外,子阑领着应儿正在等待通报,不时,离境和胭脂便跑了出来。

瞧见了子阑和应儿,离境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瞥向这二人身后,但见并无他人之时,才略显失落的走下台阶。

而胭脂则一路冲了下来,无暇他顾,含泪紧紧抱住了应儿。“应儿”她唤着“你回来了,太好了!”

“姑姑不哭,应儿很好。是九重天的文昌帝君在东海救了我,后来又将我交给了昆仑虚。”应儿虽红着眼睛,却将自己的境遇说得清楚明白,可胭脂看却倍觉心酸,只道是几日不见的功夫,自家孩子怎么就长大了许多,定是受了不少苦,想着,便又红了眼睛。

“多谢昆仑虚此番搭救,上仙将小女送回,离境感激不尽。上仙,请到殿内吃杯茶水吧。”离境十分恭敬的请子阑入殿叙话,却被子阑拒绝,“不了,我尚有师命在身,不便久留。”

子阑看着胭脂,瞧见她腰间绑着的菩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因无心多说,只从怀中取出了师父交代的两件器物。

递上了玉魂,子阑一改往日的厉色,只一字一字淡淡的说:“这是家师拖我送还的翼界玉魂,多谢翼君七万年前赠宝之情,若非此物,家师仙体必定不会保存如此完好,想子阑曾多年与翼君为难,此事,还请翼君见谅。”说罢,子阑便欲行大礼,被离境连忙拦了下来。

离境单手接过玉魂,皱着眉低头思忖片刻,抬眼瞧着子阑,“上仙不必多礼,只是这玉魂,是本君两百年前才交给阿音的,这其中,可是有何误会?”

子阑一愣,“两百年前?”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7 20:12:00 +0800 CST  
这两天赶进度,码文码的本桃元神都碎了,亟待修复,明日请假一天,给点时间让我缓缓,缓缓,缓缓,缓缓,缓缓,缓,,,,,,ORZ,,,拜谢,,,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7 20:16:0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紫宸殿中,墨渊瞧着那丹青不知不觉竟走了神,直到奈奈抱着含泪的阿离已经踏入殿中,他才回过神,朝奈奈瞧了一眼,颔首示意。

“墨渊上神,太子殿下呢?” 伽昀进来不见夜华,问道。

“此刻夜华仍在恢复元神” 墨渊捻指算了算, “尚需静候一两个时辰,诸位不必担心,我会在此守着。”

“这样啊!” 伽昀忧心的看着阿离和奈奈, “太子殿下现在不便出来,此处有贵客在,你就先带着小殿下回去吧。”

阿离比初见时已略长大了几分,只是样子仍稚嫩可爱,小手附在圆滚滚的脸蛋上,抹着眼角溢出的眼泪:“娘亲不要阿离,父君也不要阿离了吗?”

墨渊一笑,招了招手,“来。”

阿离从奈奈手中挣开,跑着冲到墨渊身上, “墨渊上神是父君的兄长,可不可以劝劝父君” 阿离的脸蒙在墨渊衣襟里,抬着手抓着墨渊的袖管,“劝劝父君把娘亲找回来。”

墨渊抬眼朝着伽昀看了一眼,略带疑惑。

伽昀不好说什么只低下了头,奈奈倒是没忍住,红着眼睛道:“墨渊上神见笑了,小殿下只是想娘亲了,以往都是太子殿下哄的,这会儿……” 奈奈说着朝内殿瞧了眼,“这次怕是小殿下要哭上一阵子了。”说完便欲上前带走阿离。

墨渊摆了摆手,回忆起之前几个弟子的议论,摸着阿离的头:“阿离的娘亲既是个凡人,自然……”

“娘亲她不是凡人!”阿离抢着说道,抹着眼泪指着那副丹青,“娘亲明明就在,只是阿离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不来看阿离,两百年了,父君也不带阿里去看娘亲,阿离的名字果真没叫错,爹不要娘亲,娘亲也不要阿爹,正应了个‘离’字,活该无父无母。”说完便哭得更大声了。

“小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奈奈上前几步,抱起了阿离。“墨渊上神真是抱歉,小殿下近几年就是这样。”说着奈奈也潸然泪下,“让上神见怪了。”

墨渊起身瞥了眼那丹青女子,走到阿离身边,“你娘亲,不是凡人?可是来自青丘吗?”

阿离连连点头,“可是两百年了,娘亲都没来看过阿离。”红红的鼻头来回抽动着,看着好不心疼。

墨渊将阿离从奈奈怀中接了过来,抱着走到殿外,“阿离乖,你父君现在需要静养,不要哭,男孩子要学会坚强。你父君公事繁忙,你要懂得为他分忧,知道吗?”

阿离强忍着把即将要流下的泪水含了回去,朝墨渊勉强的点了点头。

墨渊蹲在阿离身前,轻抚着他的额发,“你娘亲,可是青丘的白浅上神吗?”

阿离点了点头,想到此处,眼中的泪水又似忍不住了。

墨渊皱着眉迟疑了片刻,缓声道“阿离的娘亲两百年前生了一场病,前几天才刚刚转醒,所以才没来看你,并不是不要阿离了,待她身子大好,自然会来看你的。”

阿离睁大了眼睛仰着头看着墨渊那张与自己父君一般无二的脸,扑到墨渊怀里,“真的吗?不骗阿离吗?”

“嗯,我从不骗人。”墨渊含笑。

阿离又猛的从墨渊怀中撑起来,“那娘亲现在身子可好了?”

抚着阿离的头,墨渊点头道:“快好了!”

一旁的奈奈和伽昀不明所以的看着,只当那是墨渊上神为了哄阿离编出的托词,好在小殿下现下已经破涕为笑了,就也没多说什么,只心中低嘀咕,谁想这昔日的战神墨渊,哄小孩子竟还有两下子。

墨渊牵起阿离的手将他交给奈奈,“夜华还需修养,此刻紫宸殿内需要安静,先带着阿离回去,待夜华出来我自会相告。”

奈奈颔首,“多谢上神。”

“无妨,阿离,也是我的亲侄儿!”说完便看着阿离微微一笑。“去吧。”

临走,墨渊又忽然叫住了阿离,“对了阿离,你娘亲的眼睛现在可是在那素锦侧妃处?”

阿离怔怔的回视墨渊没有回答,奈奈倒是撇着嘴看向了别处。

伽昀道:“墨渊上神莫怪,此事天君已以令人不许再提,所以……”

墨渊神色一凛,冷冷的说,“是吗!不许再提了?!”转而恢复温柔看着阿离,“知道了,去吧。”

……

目送几人离开紫宸殿,墨渊回到座位,茶已经冷了,他微尝了一口,丝丝凉意渗入心脾,缓声自语:“这挑媳妇的眼光还真是……”神色一如往常,只长长的出了口气,为自己重新添了茶水,望着那案前的丹青,渐渐出神。

……
……

大紫明宫外,子阑站直了身子,可手还摆在面前,“两百年前?”

离境颔首道:“是”随后又低下了头,神色黯然,“说来惭愧,正是当年阿音,阿音她……”他微微迟疑,欲言又止,叹了声才继续道:“我寻了她七万年,便是想将这玉魂交给她,直到两百年前内子盗走了墨渊上神的仙体,我才有机会再次见到她”。

离境转过身,“在那之后我才将玉魂交到阿音手上,也只因阿音那时身受重伤,那玉魂,是给她熨平伤口用的。”

子阑满面狐疑紧锁眉心,怔怔的回视离境,见他并未显露丝毫的迟疑,想是所言非虚,且他并没有任何理由编造这等假话,一时间想不出所以然,遂陷入沉默。思忖半晌仍不得其解,只好收了收心神,递上了第二件所托之物。

“此事暂且作罢,这封书函,是家师交与翼君的。”

“你师父……写给我的信?”
离境疑惑的看着子阑,愣了半晌后接下了书卷,展于面前。蹙眉斟酌,随后露出释怀的一丝笑意,神思悠远,片刻后,又将这书卷递还给子阑。
“上仙,你也看看吧。”

“啊?”
子阑先是一愣,随即接下书信读了起来。

……

“什么?!”
子阑瞪大了眼睛看着书信上的字, “师父……师父竟要我收应儿为徒?” 抬起眼睛,子阑不可置信的看着离境,又低头看了眼正在胭脂怀中的应儿。

“这怎么可能?” 子阑又重新将信件读了一遍,若不是这上面的字迹确实出自师父之手,若不是自己亲手将这书信带来,怕是子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师父竟有这样的安排,还当是信件被离境掉了包呢。

他反复的查看,经几番确认,确实师父亲笔,才终于放下书卷,低着头沉默不语。

应儿却从胭脂怀里挣了出来,满脸期待:“是吗?墨渊上神让子阑叔叔收我为徒吗?”

子阑默而不答,脸色并不好看。

胭脂仰头疑惑的向上看着,离境颔首道:“墨渊上神说应儿的体内尽是子阑仙君的气泽,只有在仙君的点化之下,才有可能……”离境摇了摇头沉出了口气,“才有可能……历劫……成、仙。”

“成?仙?!”胭脂惊愕的站起身,“可应儿到底是翼族的孩子啊!?”

“是就是,不过,应儿身上早已鲜有翼族的气息了。”离境抚着应儿的头。

子阑始终没说话,他一向嫉恶如仇,对翼族更是仇深似海,想那七万年前一战之所以惨淡收场,无不因那玄女盗走了师父的阵法图,如今,即便天族翼族冰释前嫌,即便时隔七万年师父又完好的回来了,难道九师兄就能枉死吗?难道当这七万年的等待煎熬不存在吗?

这一切无不拜玄女所赐,当真能一笔勾销?就算能一笔勾销,昆仑虚堂堂仙家圣地,万仙景仰,普天朝拜,又怎容得下这样血统的徒弟,到时岂不惹尽天下非议?!

似是排斥,似是想不通,子阑遂将师父的笔迹又翻看了一遍,才终于悻悻的送还给离境,想起今晨师父交托应儿时的神色,子阑沉沉的出了口气。“罢了。既是师父的意思,子阑自当遵从,只是……我还想再向家师确认一次。”

转头对离境说,“既然家师有意想将应儿留在昆仑墟,不知翼君作何答复?”虽然妥协,但子阑的语气并不和善。

“离境自知无缘攀附,只是不知小女……”

应儿闻言抢着说道:“应儿愿意!”说罢便立刻跪在地上,朝子阑深深一拜,笑逐颜开道:

“小徒离音,拜见子阑师父!”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9 08:59:00 +0800 CST  
嗯嗯……这几天看贴吧,常能见到小伙伴提到 “重生文” 的字样,一般在帖子里都会标注是否为 “重生” 梗。

那么问题来了,“重生”梗 到底是个什么梗啊?

请原谅我的无知,桃子几乎不看电视剧也从没涉足仙侠领域,三生三世这个纯属意外入坑,现在看着大家都在说又不知道是啥意思,好苦恼,所以过来问问,哪个仙友知道,能给桃子讲讲吗?拜谢拜谢。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9 10:31:00 +0800 CST  
紫宸殿中,墨渊的神色看似如常,却隐隐透着一丝冰冷,不知何时他又将那竹雕的盒子掏了出来握在手里,像是在等着什么,不再看那丹青而是望向外间,神思悠远,看不出心中所想。

不时夜华从内殿走了出来,抬手一拜。

“怎么样?”墨渊起身问到。

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感觉。”

“父神之力的觉醒可能要更久的时间,随着力量逐渐缓释,会有一些不适,期间切忌强行使用法力,最多……不过一个月便可大好。如果届时没有恢复……我再另想办法。”

“墨渊” 夜华轻唤了一声,又改口道,“兄长。”

墨渊微微一笑,“怎么了?”

夜华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事,多谢兄长。”

“不必言谢,若非我七万年前以元神生祭东皇钟,在你还未聚魂圆满之前便魂飞魄散,你便也不会像今日这般有所缺失,此番,也算是我的疏漏。” 墨渊收起手中锦盒,“对了,阿离刚刚来过。”

“阿离?”

墨渊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白浅因强炼神芝草的丹药沉睡了两百年,这件事,你没有告诉他,对吗?”

“什么?!” 夜华一惊,“她……” 眼中流出惊愕和担心,既惊讶墨渊的坦白,又忧心白浅的伤势。

“阿离为了此事,很是伤心。” 墨渊轻叹了声。

“你,你都知道?” 诧异的神色瞬间化成了失落:“那她……她现在还好吗?”

墨渊望着夜华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还好,睡了两百年,如今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墨渊垂着眼,隐隐觉得有些话想问,却不知该如何问起。昨夜在折颜那里套来的信息,似乎还不足以支撑自己对历劫这整件事的理解。他只知道,白浅似乎对此已经毫不在意,不在意夜华,甚至也不在意阿离了。可是,偏偏看见夜华对白浅如此思念的神情之时,却又揪心起来。

“阿离,是你们的孩子,孩子想念娘亲,想与娘亲亲近,是天经地义的!” 墨渊沉静的抿了口茶,“夜华,若是阿离想见白浅,你随时可去昆仑虚寻她,不必顾忌太多,母子天性,无可厚非。”

夜华望着墨渊,眼神中翻滚出似是疑惑似是感激似是惊喜,却最终回到了落寞,渐渐失了神彩,许久过去,才生硬的应了声 “好”!

垂下眼,墨渊的神色突然变了变,“还有一事!”

夜华随着站起,见墨渊方才那眼中的温柔已消失不见,还透着隐隐的寒光。
微微蹙眉,夜华小心的问道:“何事?”

墨渊瞥了眼那丹青上的素素,“引我去大殿面见天君,我要向他讨样东西。”

夜华一皱眉,循着墨渊的视线,似乎想到了什么,没多说话只点了点头,便引着墨渊一路来到了大殿之外。

……

“天君,墨渊战神前来有事相商,此刻已在殿外。”

“哦?快请!”

仙官带路引墨渊于大殿坐好,一旁原本无事可做的央错和连宋都提起了兴致。

天君满脸堆笑,“墨渊,你闭关两百年,如今神色已恢复如常了!当真可喜可贺啊。”

墨渊淡淡一笑,“多谢,我此行,是想向天君讨个人情。”

“哦?”天君愣了一瞬,随即心下一喜,能让墨渊朝自己讨个人情,当真是求之不得,遂扬着笑脸道:“上神但说无妨!”

“小徒司音在天宫掉了件东西,我此行,便是想将此物,要回来。”

“司音?”天君脸上又露出了厌恶之色,心道是:又是司音,你墨渊还真是看重他!

笑了笑,天君道:“据我所知,这位司音上仙只在七万年前来过九重天,随上神你参加了灵宝天尊的法会,时隔七万余年,是遗失了何物,竟要墨渊你亲自上来讨要?”

墨渊淡淡地说:“并非是七万年前,而是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天君面露疑色。

“是!小徒司音在五百年前因经历上神情劫,化身凡人素素……” 墨渊抬眼看着天君,一字一字的说:“在九重天,丢了双,眼睛。”

天君神色一凛,“司音?……素,素素!?”

一旁的连宋赶紧收起自己一闪即逝的惊诧,偷偷抬眼瞄着夜华,见那夜华却只从容的坐着,面无表情。

墨渊点了点头,“正是,不瞒天君,小徒司音本是青丘狐帝白止的幺女,白浅,因少时顽劣才被送上我昆仑虚学艺,五百年前因化身凡人素素,跳下诛仙台,历劫飞升。”

墨渊似是在说一件自家孩子的少时糗事,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

可这让人捉摸不透的丝丝笑意,看起来却叫天君越发胆寒。

“小徒少时贪玩,在昆仑虚历经两万年的教化,墨渊都未曾压制其天性,致使其至今未改其志,惹下不少祸事,实是我墨渊疏于管教之过。但昆仑虚的弟子有昆仑虚的规条约束,行止有失冲撞了九重天上的人,墨渊愿意代徒领罚,但是眼睛……”

墨渊笑了笑,“我是要带回去的!”

一席话说完,堂中已鸦雀无声。

天君只觉得头颅似是被重重一击,几个名字在脑海中盘旋,穿梭,渐渐合为一体,素素、司音、白!浅!?

想到白浅,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和余地,即刻便做了决定,“传素锦!传……药王!”

墨渊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茶盏,默不作声等待,堂中众人虽吃惊也云里雾里的糊涂着,但半晌过去并无一人发问,一时间,大殿上静的惊人。

直到素锦由仙官带领进入了大殿,才将众人的视线统统吸引了过去。

见素锦进来,墨渊起身掏出了怀中的竹雕锦盒。

“此盒之中,是父神当年留下的玄珠两枚,墨渊不论前事如何,只愿执此二珠换回小徒双眼。天君,可愿交换?”说完将锦盒递了上去。

天君接来锦盒看了看其中黝黑的神珠,细细光泽丝毫毕现确是父神之物。又瞧了眼底下的素锦:“素锦,你可愿意?”

“天君?”素锦略显不安的看了眼墨渊,“素锦……不明白。”

“素锦,墨渊上神此行是为了与你交换眼睛的。”天君正色道。

“墨渊上神?取我眼睛?为何要换我的眼睛?”素锦陷入一种未知的惶恐中。

墨渊转过身,“小徒司音,既是青丘白浅,五百年前在九重天历劫之时,被人剜去了眼睛,素锦娘娘难道忘了,你眼眶中的并不是自己的眼睛吗?”

素锦后心一凉,司音、白浅,她哪个也惹不起。联想到自己曾经对素素的构陷和怨待,便已慌的生生向后退了两步:“素……素素?”

“还望素锦娘娘同意以父神玄珠交换双眼,此物,定叫你视物无碍。”墨渊淡淡的说着,脸上始终带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素锦看着墨渊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眼堂上的天君,吓的又往后退了几步。

“凭……凭什么?当年是她嫉妒我,强行推我下诛仙台才致使我双眼受损,这是她欠我的,难道身为你墨渊上神的徒弟就能为所欲为,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我不要什么父神之物,既是她欠我的,我便不作交换!”素锦虽已红了眼睛,但是一番话却说的铿锵。

墨渊稍敛神色,面上笑意消失无踪,眼中透出一丝寒芒:“既如此……”

话没说完便听天君大声呵斥道:“休要放肆,素锦,墨渊上神取来神珠同你交换你还有何不愿。”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天君已站起身向下传令:“传药王,换眼!”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9 14:47:00 +0800 CST  
天君传令道:“传药王,换眼!”

素锦当即慌了,“不可,天君不可,素锦并未做错任何事,这双眼本就是她素素当年欠下我的,不管是白浅还是司音,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为何要换?不,我不换?!我不要换!”

须臾间,药王已至大殿。

墨渊余光扫了眼堂上的天君,并不多话,而堂下也无人敢言,只央错起身请奏:

“父君,当年此事原委已甚是清楚,儿臣认为不能因为墨渊上神拿来父神之物便说换就换,毕竟玄珠不比真眼,这样对素锦也有失公平,那年旧事她才是受害人。”

天君嗔怒之色已现,看着俯首在前的央错,眼皮直跳,“当年如何暂且不论,如今拿父神之物换她一双眼又有何亏?!本君旨意已下,勿要多言。”

就在这时,前去报信的辛奴已将天族分支的各部族头领带到大殿之上。

“墨……墨渊上神?!”
“墨渊战神!”
“墨渊上神许久不见,风采不减当年啊。”

一众头领早知道墨渊重回昆仑虚,但自打墨渊回山便立即闭关修养,众人始终不得一见,没想到今天竟在九重天上重遇故人,一时间只顾叙旧,却忘记了要向天君行礼。

高高在上的天君自然察觉了此番疏忽,只在一闪即逝的尴尬之中面色冷峻的坐了下来。许久过去才有人反应过来,匆忙间向前鞠躬,相互递了眼色,齐声道。“参见天君。”

墨渊神色如常,但堂中众人却在小心翼翼看着天君的反应。

如今东华不在,再没有人帮自己筹谋,在墨渊面前,我这个天君之位到底算什么?

奈何天君虽然腹诽不断,却始终碍于天族要仰仗着战神之力制衡擎苍和翼界,只能隐忍妥协。

“众位头领前来,可是为了素锦换眼之事?”

“正是!我等听说,有人想要换回素锦丫头的双眼?可有此事?”几个分支头领都摆出了一副为素锦撑腰的架势。

墨渊转过身:“正是在下,想以父神昔日留下的一对玄珠换回素锦娘娘的双眼。”

“啊?”一时间众头领只莫名的相互看看,道:“原来是墨渊上神?不知,上神为何要换眼呐??”

“昆仑虚中人、昆仑虚之物,既丢在这,自然要讨回来。”墨渊神色坚定。

“昆仑虚之物?”

“昔日的凡人素素正是小徒司音。”

素锦不等他们说完就冲了过来,跪在分支头领面前:“叔叔伯伯,你们不能妥协啊,素锦当年是被那素素推下诛仙台的,你们都亲眼看见的,如今怎能说换就换,即便是父神留下的神珠,也必定比不上一双眼睛,怎么可能视物无碍呢?叔叔伯伯切莫让他们挖了我的眼睛,要顾念当年素锦一族的同袍之谊啊。”

墨渊闻言转过身子,低下头对着素锦:“若小徒,没有推你下诛仙台呢?”

素锦不敢看墨渊,低着头,频频摇着“不换!我不换!”

“可要小徒来此对峙?”

素锦想了想,“对峙!?”她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墨渊点头:“可敢对峙?”

素锦潸然,一时无言以对。

墨渊抬眼看了看天君,“既如此,便请换眼吧!”

素锦无助的瘫坐在地上,看着药王向自己走来,她向上望着天君,天君却只丢了个冰冷的眼神过去,厉色道:“换吧!”

虽然拿父神之物换自己的眼睛看似不亏,可素锦偏偏就是受不住,她皱着眉,不可置信的望着天君,频频摇头,再顾不上其他:“天君你不能这样对我,当年若不是我帮你筹谋你又怎能轻易除掉那个凡人素素?这一切都是你授意的,如今你岂能不给素锦做主?”

墨渊目光一凛,敛着寒光看向堂上的天君。

天君随手抓起桌上的案石文书一股脑丢了下去:“满口胡言,素锦已经疯了,胆敢构陷本君,即刻剜去双眼,贬至畜生道!”

“天君,我素锦一族在若水全族覆灭,我又多次助你清除异己,你怎能这样对我,你怎能不念旧情啊,天君?!”

说话间数名仙官已经上前将素锦团团围住。

“堂堂天族威严就被你这一介泼妇给毁了,拖下去,剜眼后,即刻贬至畜生道!”

墨渊冷冷的看着素锦,转过身向天君拱了拱手,淡淡的说,“且慢!请天君念在昔日素锦一族全族战死沙场的份上,从轻发落!”

“墨渊上神,墨渊上神,我没有骗你,我当年确实没有冤枉她,这是她欠我的眼睛,素锦不想换,不要挖我的眼睛!不要贬我入畜生道!墨渊上神!” 素锦从一众仙官中冲出来,甩开药王的手,直直扑向墨渊这最后一根稻草。

墨渊任素锦抓住自己的衣襟来回摇着,一时间再无人敢上前。

半晌,墨渊低下头,敛着一丝决绝的笑意,压低了声音道:“小徒自打五万岁便在昆仑虚随我学艺,她的人格品性我又岂会不知,即便她化身凡人转了性子,也定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我未说破,也是念在你素锦一族曾经为天族做出的牺牲。”

说着,墨渊竟矮下身子将素锦扶起。

“清者自清,前尘往事小徒早已不放在心上,只是这双眼睛,放在你这儿确实不合适。”墨渊淡淡的看着瑟瑟发抖的素锦,又道:“放心,有药王在,这玄珠定能保你日后视物如常。”

说完给药王递了个颜色。几个仙官一同上前,将素锦拖了下去。

在素锦的哭喊声中,辛奴跪倒在地,挪蹭着往前缓慢移动,“求天君不要惩戒娘娘,娘娘她的一片苦心只有天君你懂,求天君放过娘娘。”

央错也依旧在争取,“天君,若要换眼,换便是了,素锦并未犯何大错,刚刚失言,也因事出紧急情有可原,贬至畜生道实在罚得过重了,请父君三思!”

天君看了眼墨渊,对央错说:“你还胆敢为她求情,看看,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央错跪倒在地:“是儿臣管教无方,墨渊上神说的对,请天君念在素锦全族为天族牺牲的份上,就免了素锦的罪责吧!”

“免了?” 天君一笑:“胆敢当众污蔑藐视本君,如何可免?!”天君看向墨渊,道:“不过,念在素锦一族昔日的功绩,墨渊,将素锦贬至若水河畔,永生永世守护东皇钟,你看可好?”

“我只为取回小徒双眼,旁的……天君自有决断。”

墨渊并不想插手对素锦的安排,他唯一在乎的只是白浅的那双眼睛,他知道,十七将此等事情都放得下,是真真将当年的情劫全部释怀了。可是,十七放的下,他却不行!

至于天君与素锦之间曾有着怎样的默契,刚刚已经呼之欲出,各中纠葛错综复杂,可只要十七能付之一笑,他便心满意足,自不必多言。

不时,药王将装了白浅双目的盒子还给了墨渊,瞧着那纹理中渗着的斑斑血痕,墨渊心口又是一痛,他知道,如今素锦流了多少血,当年十七流的,便不会比现在少。

闭上眼睛,墨渊将锦盒收好,不等天君的处罚结果,便起身请辞,即刻飞往昆仑虚。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9 16:38:00 +0800 CST  
关于换眼镜,我个人对墨渊行为的理解是:

首先,墨渊并不知道眼睛是怎么丢的,要想拿回眼睛无非是换、抢、还有隐藏的翻案,这三种。

其次,先说为什么不抢,他昆仑虚之主,真的能强抢吗?这件事不同于水牢救人,水牢事件,瑶光是完全冲撞了墨渊的底线。现在不同,因为局势已定,而且白浅并不在意,另外个中缘由墨渊还不清楚===毫无理由强抢的话昆仑虚还有何威严在。

换,只是一个迂回的拿回眼睛的途径。至于用什么换,墨渊真的在乎吗?还有什么比十七眼睛重要,玄珠啥的,给就给了,无所谓。

第三,为什么不能推翻隐藏的冤案:
一者,墨渊对丢眼的全过程根本不知情,
二者,墨渊不想让十七一同上来天宫找眼睛,
原因1,十七自己就不care了,
原因2,重提旧事,墨渊担心十七可能会伤情,
原因3,与小人对峙难免侮辱人格,不如清者自清。


最后,其实十七早就已经不在意天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只是墨渊心疼她眼神儿不好,所以眼睛拿回来就行,没必要把事情搞大,更不必恶毒到非要伤害过自己的人被千刀万剐才能消心头之恨。

最后的最后,至于那些坏人最终会不会被千刀万剐,恶人自有恶人磨,如果目前还没有接受惩罚,那只是因为时辰还没到而已。

……

这写文吗,首先写的是自己的理解,千千万万的哈姆雷特,哪能都码成一样的?若有不同的理解,咱们争取求同存异就好了。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9 17:03:00 +0800 CST  
呃。。。。好多眼睛。。都打成了眼镜,👓,,,,
看来我也得换双眼睛才行了,
眼神不好,虽然每次码完我都要check好几遍,但文中还是会出现好多错别字笔误还有格式问题什么的,
亲们多发挥联想能力纠错能力,多担待吧。。拜谢拜谢。。。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9 17:09:00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

墨渊走后,众分支头领未置一词也悻悻离去,待大殿之内只剩下他天族的几个自家人,天君才似终于松了口气,倚靠在那高高在上的龙纹椅背上,俯眼瞧着跪在地上的辛奴和一旁的央错,缓声道:“都,起来吧!”

话音刚落。

“呃……”夜华一直未曾说话,却在此时突然痛叫了一声,按住了胸口。

“夜华?”天君和众人同时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不碍事,许是父神之力在慢慢恢复,墨渊说,这是……正常的……”夜华表情痛苦却故作镇定地说。

话是这样讲,但夜华内心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强挺着精神,勉强起身向天君拜了一拜,“既然素锦之事已经处理妥善,孙儿便告退了。”说着只觉胸口剧痛难当,面色也渐渐泛白,很快便失了血色。

“药王,快陪太子殿下同去,好生照料!”天君看起来有些忧心,待夜华走后许久,又遣了几次仙官反复询问,得知夜华无甚要紧,才令人将换完双眼的素锦带到了堂上。

看见满脸是血的素锦,辛奴立刻便冲上去扶住了她,潸然问道:“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素锦没有回话。

天君对辛奴的行径未加理会,只对素锦道:“素锦,今日本君为何重罚于你,你可明白?”

素锦紧闭双眼,眼角的泪水混着血液顺着脸颊滑进了衣领,摇头不语。

“若非你口不择言,本君又岂会不念旧情。”

素锦依旧缄默不言,只一旁的辛奴哭得辛苦,再次跪倒在地,“天君,娘娘都是在为了天君筹谋,还请天君轻饶了娘娘的失言吧,娘娘她不是有心的。”

“她哪里是为了本君筹谋,她为的,是夜华!”

天君不屑的扫了眼堂下的素锦,道:“瞧见了吗?太子可是没有为你求过一句情!今日,若非墨渊大度对旧事不予追究,素锦,你当真以为自己能躲过这场劫数吗?想那司音是何等睚眦必报之人,你应该知道,再加上青丘的那层关系,怕是不重罚于你,定难消了他们这夺眼之恨呐!”

素锦仍闭口不言,脸上的泪痕渐渐风干,带着些许血痕的一张美人面上隐隐透出一丝凄凉。

“日后在若水河畔,你若恪尽职守,本君还是会对你多加照拂的。”随即对左右使了个眼色,淡淡说了句,“带下去吧。”

见左右已经来人欲将素锦带下,辛奴跪在地上拼命往前蹭着:“天君,求天君三思轻饶了娘娘吧。”头磕在地上,一声一声,却一丝一毫也没有触动那颗高高在上的心。

“小小仙娥,本君念在你对主上尚算忠心并未苛责于你,如今可是要本君将你一同贬至若水吗?你可知道,现下对素锦的惩戒已经是本君宽恩了,勿要多言。”

辛奴哭着不肯离开,被几名仙官强行拖拽了下去,哭叫之声渐渐远去,央错也站起了身:“既然如此,素锦,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恢复了以往悠闲雍容的大皇子姿态。

素锦闻言只勾了勾嘴角,仍旧一言未发,并没有反抗,任由几个人粗手粗脚将自己拖拽了下去。

……

一场闹剧散了场,只有连宋始终一言未发,似是只关注着自己手中的扇面画得是否合意,看不出什么情绪。离开大殿之后,他直接去了紫宸殿探看夜华。坐在床边,殷切的说:“眼睛还回去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夜华躺在榻上向顶上直直的望着,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这是?”见到夜华痛苦的表情,连宋左右看着,“药王呢?”

“无碍,刚刚修复了元神,许是这会父神之力正在苏醒。”夜华紧紧闭上双眼,看起来胸口很疼的样子,没一会便开始神志模糊起来,“火!”

“什么?”连宋皱眉。

“火光!”

“哪里有火光?”连宋赶紧探了探夜华的额头,连忙叫人再次将药王请了来。

几番查看之下并无任何异样,只好将责任推给了父神之力,道是神力正在觉性,正如墨渊上神所说,偶有不适也属正常,便悻悻退下。

大概两个时辰过去,夜华的脸色才终于渐渐恢复了血气,神志也清明起来,见乐胥和央错都守在自己身边,甚不自在的起身行了行礼,“我无碍了,有劳父君母妃前来探看。”

“你啊,这般样子竟还在逞强。”乐胥掩着面上残泪。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既然是父神之力,那慢慢觉醒有些痛楚也是自然,不必大惊小怪。”说着便劝着乐胥离开了夜华寝殿。

只剩连宋一人,却去而复返。

“三叔怎么回来了?”

“不放心,再来看看你,”展开扇子在面前摇了摇。

“不碍事了!”

“我知道!这身上的疼,是不碍事了”扇子敲在夜华肩上,“可三叔担心你这心里的疼,一时半刻还化解不了啊。”

“三叔。”

“你……是不是早知道白浅就是司音,所以墨渊回来之后,才刻意避开?”见夜华一言不发,连宋缓缓起身在屋内转悠,似是自言自语:“哎……原来她便是司音,难怪,难怪那般铿锵的性子,竟是变了凡人也不减分毫,刚烈……刚烈啊!”

转过身坐在一旁的书案前,看着堆了满桌的文书,又看了眼自己的侄子夜华,连连摇头道:“今日之事,倒叫我动了心思想投入那昆仑虚拜师学艺了,只是,呵,这年岁未免太大了些。”连宋讪讪说着,自嘲的笑了笑。

夜华侧过头奇怪的望着他。

瞧见夜华的眼神,连宋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别那么看着我,这有什么,三叔我也只是觉得难堪而已,难堪啊,难堪!真是妄为仙家一场,虽说我对那素锦并无半分好感,可一码归一码,今日我瞧着咱这天家威严不是被她素锦毁了,而是被……”

“三叔!”夜华连忙打断连宋的话。

连宋一愣,夜华缓缓道:“别乱说!”

瞧了眼夜华,连宋知趣的点了点头,挑眉道:“罢了,罢了,你好生养着吧,我走了。”

夜华目送连宋,看着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潇洒的离开,视线又转回到头顶的方寸之间,不知在看什么。

也许愤懑,也许愧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终究有人能替她做到,甚至不必将往日的案子全盘推翻,甚至不必将旧事说个清楚明白。只需现身殿内,在堂中站上一站,便叫爷爷和一众分支头领一改旧态。

可自己又算什么呢,虽说这龙族的天家威严受尽了四海八荒众仙敬仰,但如此没有底线的玩弄权衡之术,还有何威严可谈?!

紧闭双眼,夜华心中五味杂陈。

像是再也不想睁开这双眼去看天族的纷纷扰扰,只久久的合着眼,久久的,久久的……直到脑海中浮现出白浅似笑非笑的面容,才转过身蒙上被子,蜷缩成一团。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0 11:20:00 +0800 CST  
三个时辰前,玄女不缓不急,成功将吸收了梼杌和混沌神力的方天画戟带到了若水河畔。

擎苍大喜,举全身法力隔着钟壁催动着方天画戟中的父神之力,内外同震,一波一波接连不断的猛烈冲击着白浅和墨渊留下的神识封印。

一个时辰后,红莲业火腾起缭缭赤焰,再次燃亮了复于平静的若水之滨。

……

彼时的昆仑虚中,正在补眠的白浅隐隐在梦中见到灼灼烧起的火光,她坐起身揉揉眼睛,“那是什么?红莲业火吗?怎么会梦见这个?”

百无聊赖的看了看窗外,瞧那日头似是已过正午,讪讪自语道:“师父已经将将去了大半日了,竟有这么多事情要在那九重天上商谈吗?”

望着窗外出神,似是墨渊不在就提不起任何兴致了,长长出了口气,掀了被子,闲来无事逛来逛去,先是趁子阑不在调戏了他的仙鹤,后来又寻了凤九和折颜,闲谈起来。

……

刚刚离开九重天的墨渊,正带着白浅的眼睛朝着她的方向往回赶,心中仍隐隐环绕着昨夜的温情,那久久萦绕在心头的悸动已经渐渐明朗,将他们两个人紧紧缠绕在一起。他想着,回到昆仑虚将眼睛交给折颜,待净化之后帮小十七恢复视力。然后……

突然,墨渊眉心一跳,“糟了,是东皇钟……!?”察觉到东皇钟的异动,墨渊立即改道去往了若水之滨。

……

赶到之时,擎苍的元神已经从封印之中冲了出来,正预备打碎东皇钟的压制。来不及多想,墨渊即刻作法,尽极速将自身仙力不断的向前输送,预备再一次驱动东皇钟封印元神之术。

然而,擎苍本来的法力加上方天画戟带给他的些许父神之力,已远远超出了墨渊的预料。

而墨渊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来自父亲的神力,当下心说不好。

自身法力与父神之力同出一源,相抗乃是逆天之举,若要强行压制必定耗损巨大,且胜算渺茫。

可墨渊哪还有选择的余地,他既是战神,又是父神之子,胸怀天下的取义之举,不是本领,而是本能,早在他成为他自己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别无选择,不为别的,只因他是墨渊。

在擎苍和墨渊一炎一冰两股巨大力量的正面较量之下,墨渊隐隐感觉力不从心,这擎苍何以如此突然的裹挟了父神之力?来不及多想,墨渊已孤注一掷,甚至将自身最大的能量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撞上了擎苍喷之欲出的法力,两股雄厚又相似的力量在半空中对撞在一起。

轰然巨响,震起若水巨浪,狂风翻卷,就连持着方天画戟的玄女也被震的飞了出去,连同手中武器一并掉入了若水河中。

玄女被巨浪打翻,深深坠入河底,又随着水流慢慢浮了起来,隔着烧红了表面的河水,她看见了正悬在岸边的墨渊。

墨渊!?墨渊是谁?墨渊是曾经两次收留过她的那个人!也是,白浅最最重视的,心尖人!

玄女埋在冰冷河水之下的脸突然变得异常扭曲可怖:“白浅,毁了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你最心爱之人吧!”

泱泱若水,熊熊火光,淹没了玄女的怨念和颤摄人心的媚笑,只见她敛着眼中寒光再次深深潜入水中,藏在漫天席卷的红莲业火之下,隔着厚厚的一层若水,直直游向了墨渊脚下。

……

玄女仅存的法力虽然微乎其微,但是对于此刻正在全神贯注倾尽全身之力对抗擎苍的墨渊来说,这微弱的一击却使他与擎苍的对峙彻底失去了平衡。

须臾间,东皇钟上腾起的红莲业火霎时喷射而出,燃着红光,瞬间淹没了墨渊手中流出的湛蓝色仙芒,火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眨眼不到便将墨渊裹在了红芒之内,蜷起了数丈高的火球,燎燎火魔,肆意燃烧。

玄女浮出水面看着那灼眼的巨大火球,无比放肆的大笑起来,眼中烧起的复仇快意竟似比那红莲业火还要烫上几分。

可眨眼的功夫,碰的一声巨响,那灼灼火团瞬间被由而内外迸出的冷蓝色仙力冲得粉碎,朝四面八方爆裂开来。同时,数道白光打着旋向东皇钟窜了过去,缠着圈打着结,凶猛迅速地刺进了东皇钟,紧紧缠住了里面的擎苍,牢牢裹住。

随着轰然一声震天之响,混着擎苍的嘶吼之声,眼前的整个世界被一记惊雷般的巨闪照了个通透,刺眼的白光卷着灼烧的漫天业火,瞬间湮灭无踪。

待那白光敛去,墨渊悬在若水之上的身体也掉落下来,重重摔在岸边,他撑着身子努力站了起来,没有抹去嘴角流出的鲜血,只看着水中的玄女,手上一发力,一掌还没打出去,已经一口血喷了出来,玄女已吓得掉头跑走。可墨渊已经没有力气再发一掌,只得看着那玄女腾起一朵小小的灰云,消失无踪。

……

紫宸殿内,蜷成一团的夜华在脑海中不断翻看过往的画面,依稀记得的,模糊久远的,甚至,不属于自己的……那原本斑驳朦胧的画面如今在心口绞着的火焰之中,渐渐清晰起来。

他看到一张清俊的脸,一个白衣束冠的背影,一只盛满血红的玉碗,还有那人的一滴眼泪……

猛地睁开眼睛,夜华不可置信的腾地坐起了身,按住自己的头用力咬着牙,像是想要整个人钻进自己的脑袋,去将那神识中人看个清楚瞧个明白。许久,他长长的出了口气,瘫坐在床榻之上,伤情的对着空气自语道:“浅浅,没想到,唤醒我元神的人,竟然就是你!?”

……

昆仑虚的大殿内,白浅正趴在案上枕着自己的胳膊朝外瞧着,时间伴随着睫毛的一开一合正点点滴滴流走,可这么看了大半天也不见师父回来,原本与自己闲聊的凤九和折颜都因觉得无趣而早早离开了,只她一人仍旧守在这大殿之中,痴痴的望着,等着,盼着,他能快点回来。

不知这样望了多久,像是早已化成了石刻的白浅被一记突然的心中绞痛扯了起来,她用力捂住胸口,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上下起伏的前胸,“怎么了这是?”

竟还来不及反应这痛从何来,便生生的疼晕过去,失了知觉俯在桌案上,那样子就好像她仍旧在痴痴的望着,等着……盼着,他能快点回来。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0 14:46:00 +0800 CST  
素锦被一队天兵压着带到若水河边之时,墨渊正坐在平静如初的河岸边打坐恢复几近破碎的神识。虚弱的半睁着眼睛瞧见了素锦,只微微张了张口,敛去了想要说的话,似是不想被人打扰,虽然吃力,但他仍强打起精神,起身飞往了昆仑虚。

素锦见到这副模样的墨渊,不禁神色一滞,她当然也看到了墨渊见到自己后离开的全过程,只是此时静若处子的若水潺潺,浅浅花香,微风习习,全然掩盖了几个时辰之前的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

安置好素锦之后,那一队天兵自然离去。

素锦几次试着叫出此地的土地小仙,都没有成功,到不知第多少次,才见那土中钻出个迷迷糊糊的老头儿,扶着自己的脑袋,望着东皇钟晕乎乎的道:“呦,怎么什么事都没有,难道是刚刚我老眼昏花了?!”

瞧见素锦,土地小仙拱了拱手,“不知仙使是……?”

“因方才唤你不得,那队天兵已经走了,我是新派到这里来驻守东皇钟的,素锦。”

“哦哦,素锦仙使请受小仙一拜。”

素锦还了个礼。转身抬眼瞧着那高大巍峨却无比安静的东皇钟,玄珠做成的一双眸子中透着一丝冰冷,“这便是能毁天灭地的东皇钟吗?!”

“是啊!”

“好!那你去吧,以后………这里便交给我好了!”素锦的脸上敛着一抹淡泊的伤感,却隐隐藏着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凶狠。

“如此便有劳仙使了。”土地小仙拜别了素锦便钻回了地下,剩素锦一人呆呆望着那已经恢复平静的东皇钟,缓缓地,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她敛着眸子,眼神变得越发冰冷。

“这便是害的我素锦一族枉死的东皇钟吗?墨渊上神,即便你为我求情又如何?若非是你昔日借兵今日换眼,我又岂会落得如此地步。”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一身粗布麻衣,脸上的皮肉不自觉的抽动起来,“天君,天君,你这般对我,这般对待昔日的功臣之后,当真不怕遭天谴吗?”

……

初见暮色,叠风转到大殿之上瞧见了俯在桌案上的白浅。凑过去,难得调皮的轻轻拍打了下,不见反应,随即一笑,“咳咳,师父回来啦!”一看白浅,还是没有反应,当下摇头自语道:“诶,看来真是睡着了,睡得还真沉!”

一晃神的功夫,转了个身竟差点撞在来人身上,定神一看,竟是太子夜华!

“太子殿下?”叠风赶紧行礼,“太子殿下造访,实在不巧,家师今晨便去了九重天。”

“本君知道!”说着,夜华侧着头,绕过叠风看着趴在桌上的白浅。

叠风回头瞧了眼,会心一笑:“哈,让太子殿下见笑了,我们这个十七师弟……哦,是师妹才对,她在昆仑虚向来是这样,以前随着师父学功课的时候便常常如此,泛起困来趴在桌上就睡……太子殿下莫怪。”

叠风边说着边去叫白浅醒来。可这么一叫才发现白浅似乎不只是熟睡那么简单。

当即吓了一跳,“十七,十七?醒醒!”

夜华一急,几个箭步冲上来,“浅浅?”看向叠风“她怎么了?”

叠风没应,继续叫着“十七?十七!”

“浅浅?”
“十七”
……

好一会,才将白浅叫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首先跳进视野的却是夜华,实属意外:“诶?你怎么来了?!”

夜华哪里还敢承受得住亲眼看见白浅在自己面前再死一次,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当下二话没说就将白浅紧紧的拥进怀里。

叠风一愣,左看右看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溜走。

“浅浅”夜华用力的抱着白浅“不要再……”

白浅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被夜华抱在怀里也搞不清楚状况,半天只“啊?”了一声。

依旧拥着白浅,将她死死扣在自己双臂之间,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待白浅身上的桃花香缓缓沁入了夜华心神,他才渐渐找回了理智,“浅浅,我绝不能看见你在我面前再死一次,绝对不行!”

“死?”白浅莫名其妙的应了声,几次试着推开夜华,却都被死死锁在臂弯之间。

“喂,你放开,疼!”白浅皱眉道。

夜华摇了摇头,“不,我不放!原本我以为你我之间只有那区区数年的缘分,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浅浅你可知,七万年前,是你将我的元神唤醒的?你是我今生注定的缘分,我不会再放开你,绝对不会!”

白浅一脸茫然,听得云里雾里,只是此刻她神识已渐渐清明,只想着从夜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几番挣扎都没有用,索性使了道仙法打在了夜华背上,这才终于将他推了开来。

而夜华的眼中却似燃起了火光,直直望着白浅:“你尽管打我吧,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浅浅!”

谁晓得夜华说完便突然冲了上来,猝不及防的捧起白浅的脸便吻了下去。完全来不及反应,直到心口传来一阵刺痛,白浅才猛地推开了夜华,一转头,“师……师父?”

紧接着又是一番撕心裂肺,不知是他在痛,还是她在痛。

只见墨渊安静的立于廊下,昏黄的暮色下,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面色发白甚是难看,白浅往前蹭了半步,“……师父。”余光瞥了眼夜华,随即皱起了眉。

心口的撕裂之感没有半分消减,却不知这撕裂的究竟是谁的心?墨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夜华来了。”又看向白浅:“折颜可还在吗?”

白浅愣了半晌,支支吾吾的道了声,“……在,在……他房里……”

随后便见墨渊神色如常的向夜华颔首示礼,绕去了后殿。

白浅呆呆的转过身看着墨渊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转角处,心口不知为何有种从未有过的痛楚,好似过去七万年的剜心取血也不比这般难忍。

不知怎的,那眼中竟然滚出泪珠来,她不明所以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对着墨渊离去的方向,轻轻的唤了声“师父……?”接着便追了过去。

空荡的大殿中,只剩夜华一人,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跌跌撞撞,靠在了神柱之上。

追到折颜房间,却不见墨渊。

“师父呢?”白浅拉起折颜的手臂。

折颜一愣。

看了眼折颜手中的锦盒,白浅大声喊道:“我问你话呢,你说话啊,师父呢?”

“我根本没见到他人,只见他丢了这个给我,就说去闭关了!”

折颜莫名其妙的望着白浅跑开的背影。讪讪自语:“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摇摇头,收起锦盒,转身回了房间。

追到墨渊闭关的山洞前,瞧见那已经结好的仙障,白浅腿一软跪倒在地,眼中神色恍惚的左右飘着,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不是那样的师父,不是那样……师父……我不是……”

……

丹房之中,墨渊正在努力修复自己碎裂的元神,在擎苍处为了压制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父神之力,在逆天而行的强大阻力之下,他几乎耗尽了大半生修为……只有指望借着昆仑虚的龙气才能稍作缓和,静下心,慢慢恢复……

忽而感受到心中莫名而来的撕裂感,墨渊缓缓睁开眼睛,隐隐听到洞外白浅的嘤嘤哭声……


垂下眼,喃喃自语道:“十七……?傻丫头,虽然乍见此景为师心中不免难受,可我又岂会不相信你……?”

墨渊惨白的脸上勾起了一丝笑意,却在莫名而来的无尽的针刺和撕裂之中,一口鲜血喷出,抹了把嘴角,摇着头,他轻叹着:“哎……虽然我不知你我之间相连的心痛之意究竟为何,可若是你再这样痛下去,怕是为师就真的要……”

脑海中的话还没全然闪过,墨渊已经体力不支,晕倒在了丹房的禅坐上,嘴角的鲜血还在流着,将那白玉莲花的蒲团,染成殷红……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0 15:56:00 +0800 CST  
前几天重新捋了捋大纲,细化了好些情节之后,发现还有整整4页word的内容没写呢。所以吧,故事还是挺长的,借用白真哥哥的一句话:“年轻人,别太心急”……

嗯,那咱们继续慢慢讲故事,不着急,一点一点陪着他们把这条路走完,走一条墨渊和白浅的路,而不是草草的给三生改一个结局。

还有呢,桃子是理科生,学数学出身的,文笔吗差点差点,亲们迁就点,我争取把故事讲明白就行了哈。中间不会有很夸张的情节变化,甚至从逻辑的角度出发,所有剧情都是可以推理出来的。

尤其是故事中人物的命运,是人格、性情、背景等各种因素共同决定的,甚至是注定的!所以,其实每个人最终的走向是什么,真的是可以推理出来滴。

这么说,如果为了天下苍生,生祭东皇钟的是天君或者是夜华,那他们就不是天君也不是夜华了(替爱人或者被迫的当然不算)。说白了,这件事情能做的人屈指可数,也可以说是非此即彼吧。

但是呢,玄女、素锦、天君、擎苍、离音、blablabla……因果循环吗,浅浅说的,欠人的总是要还的。那么,至于谁欠谁的,什么时候欠的,欠多少,怎么还,就是后话了。

所以吧,都是过程,我这人可能性子太慢,故事讲起来也唠唠叨叨的,亲们忍着点哈。

一会我赶一赶,晚上再放一段,2000多字儿吧,把这块错过去,省的卡这儿难受。(不过后面的剧情也不是欢天喜地的那种,呃,反正就是,估计能比这块好点不多吧。)

送个花给等文的宝宝们,你们也是辛苦啊。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0 16:26: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1/3)

暮色环抱着仙雾缭绕的昆仑虚,只可惜了漫天的晚霞却无人欣赏。

一众弟子不明所以的望着白浅跪在墨渊闭关的山洞前,许久不见白浅起来,谁也不敢上前,只叠风走了过去将白浅轻轻挽起。

“十七?师父只是闭关,你怎的就这幅神情?”

白浅摇着头,紧咬朱唇,眼中的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叠风看了心疼,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好好的,怎么哭了?”

白浅甩开叠风的手,回过头看了眼一众师兄,扭头便跑开了。

见白浅离去,一众弟子因不知何事,只相互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便一一散去。

一时间,竟无一人发现那深藏在洞中的墨渊,已经昏迷不醒。

……

白浅一路哭着跑到后山的桃林里面,随便找了棵树便堆坐在树前,将头深深埋进臂圈。

“怎么办,怎么能叫师父瞧见这样的情景,师父会怎么想?”

白浅仰起头,任思绪万千绕在心间。

“才刚刚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却叫师父看见这样一幕,师父……师父会不会误会我呢?”

“师父,十七跟夜华真的早就已经断得一干二净了。”

“师父闭关可是为了避开我吗?看师父脸色那般难看,定是生了气了……”

“可是……若师父并没有因此而生气……那是不是说明师父他……他只当我是小徒弟呢……?”

白浅不敢想下去,沉浸在莫名的悲伤情绪里面,却不知何时,她发现自己竟掏出了腰间的玉清昆仑扇,无意识的,眼中寒光一闪,只想到无论如何都是拜那夜华的无端纠缠所赐,便气不打一处来,转瞬间已化成一盏白烟消失不见。

大殿之中,昆仑虚的几个弟子正在疑惑又担忧的看着久久靠在神柱上默不作声的太子夜华,忽的,面前闪过一道青光,玉清昆仑扇已先白浅一步现于夜华身前。

隔着两丈不到,昆仑扇的寒气直逼夜华面门,白浅呵道:“夜华君,虽说你是九重天太子,可堂堂昆仑虚也不是你等说闯就闯的地方,今日你无端造访,无论所为何事……”

白浅突然说不下去了,本来义正言辞的话语霎时间梗在喉头,想起师父的面色,她当下竟不想再费一丝力气为驱逐夜华找寻任何理由。

心下只有一个念头-----“打便是了!”

狠话只放到一半,白浅已经出手,玉清昆仑扇霎时在手中化成长剑一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面前凤羽金光一闪,一瞬过后,那凛然的剑锋已直直刺向夜华胸膛。



“当”的一声脆响,叠风夺出的仙力击上了白浅脱手的剑壁,可此剑力道十足,叠风的仙力只将它打的向左偏了半分,只瞧那剑生生刺穿了夜华的袖管,插进他臂边的神柱。

“十七,你疯了!”

“大师兄,你做什么?!”

夜华怔怔的将视线由下慢慢抬起,又缓缓看向臂边仍闪着寒光的剑刃,吃力的抬眼看着面前陌生的白浅。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刚刚那剑能将自己穿胸而过,好了断了此刻深入骨髓的情伤。

“十!七!”叠风紧紧握住白浅的肩膀,“你疯了吗十七?你不知道他是谁?”

只见白浅不看叠风,只紧咬牙关红着眼睛死死盯住夜华,一言不发。

“他不仅是九重天上的太子!” 叠风从未如此大声的说话:“他还是师父的同胞弟弟啊!”

白浅一听顿时脱了力,整个人瘫软在叠风臂间。只神情恍惚的倚靠着叠风的手臂,喃喃的道:“对,弟弟!……他是师父的,弟弟……!”又抬眼看向夜华,眼中泪水再次滚落,忽的甩开叠风的手,朝后殿跑了出去。

看着白浅跑开的背影,夜华缓缓的,垂下了头。

“太子殿下莫怪,这小十七被师父宠惯坏了,今日师父归来闭关,也不知怎的便惹得她发了这般脾气,太子殿下……您看……这事……”叠风小心翼翼的向夜华陈情,求夜华莫怪。

夜华则强忍着鼻中酸涩,用尽全身力气却只缓缓的说出了“无、妨”二字,之后连告辞也未讲出,便转身走出了大殿。

步履摇曳不稳,没迈出几步便跌在了地上,几个弟子顿时冲了上去,正欲将他扶起,他却化成黑龙一条,在空中长啸了两声。随着悲鸣之声渐渐弱去,顷刻间,黑龙已消失在阴沉的暮色云端。

……

白浅自是知道自己无端将这一腔愤懑发泄在夜华身上是有失昆仑虚的风范,可是一想到若不是夜华的轻薄之举,师父也不会面色那般难看,还对自己避而不见。可奈何那他确实是师父的弟弟,难道还真的杀了他不成?!

此时此刻,急于解释澄清又对墨渊担心着急的白浅,竟然忘了,那夜华不只是墨渊的弟弟,还是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

她只一路跑到了墨渊闭关的山洞前,趴在洞口透过仙障朝里面望了过去,不望还好,这一望当下吓得心跳都停了下来。须臾间,玉清昆仑扇的青色光段已一簇簇一道道如利刃般冲向了墨渊留下的金色壁垒。

听到十七的大声哭喊,众人匆匆赶来。

“快来帮忙,师父晕倒了!”白浅撕心裂肺的喊着,可她竟无论如何都没法将那仙障打碎,一众师兄也来帮忙却仍没有效果,直到折颜闻声赶了过来,才将仙障化去。

……

白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洞中的,只知道抱起师父的时候,瞥见那蒲团上的一滩血迹,竟将自己的双眼也染成了血红。不知过了多久,甚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墨渊在折颜的帮助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白浅才终于松了口气,一时脱力,转瞬便晕了过去。

只折颜累的不行,刚救醒了墨渊,又照顾着白浅。

……

“抬回去吧,没事,过于激动导致血气逆行,放那睡会就好了” 折颜交代了几句便遣散了众人,折回洞内看望墨渊。

摇着头,折颜缓缓坐在墨渊身侧,“跟我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折颜的养护下,墨渊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几分血色,他缓慢的半睁开眼睛,仍带着几分虚弱,一字一字低声说到:“擎苍得了父神之力,我已将其强行镇压!”

“嘶……” 折颜闻言倒吸了口凉气,瞪着眼睛望向墨渊。

墨渊微微颔首:“但是封印之力必不能久持,不出三个月,我……” 墨渊挡在眼前的睫毛,颤了颤。

“你该不会又想……”

墨渊忽地闭上双目,听着洞内石壁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滴答……滴答……滴答……他缓慢而坚定地说:“别无他法!”

此时此刻,折颜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他想问:“有那么多人可以生祭东皇钟,但凡是法力高强的远古上神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你去?”

可是,这样的话问了也等于白问,答案只有一个,不为旁的,就因为他是墨渊。

半晌,折颜深深望着墨渊紧闭的双眼:“那……小五呢?”

墨渊慢慢睁开眼睛,空洞的望向前方,月色下,那眼神像是能冻结起九万年的时光,久久的,他一言未发,只藏起了眼中所有的温柔,缓缓的,又合起了双眸。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0 20:32:00 +0800 CST  
被老师抓来陪开会,只能偷偷的玩电脑。不敢噼里啪啦的打字码文。

缩小了word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写了15w了啊,写论文也没这么上心过真是。不过好欣慰小伙伴们这么久以来的陪伴啊。开心。

模糊的图是剩下的几页大纲。每一条都是一个事件节点,蓝、紫、红是支线剧情。。恩,要写的内容还挺多的是吧,所以宝宝们千万不能催桃子啊,多忍忍。。。。。实在扛不住心急的可以攒起来看嘛,养着呗。恩就这样,估计下午老师能把我放出来吧,到时会把这章放完的。。。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1 10:49: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2/3)

只因尚为上仙阶品,子阑在翼界无法驱动仙族法术,从大紫明宫出来只得凭一双脚徒步进入天族地界,不晓得是否为此,这一路,竟走的异常艰难。

牵着应儿的手,每走一步子阑的脑海中都将师父的临别嘱托在心中再转上一遍,想到那书信上的字字句句,虽已隔了大半日的光景他却仍旧不肯相信,或不想相信。只偶尔瞧一眼身旁的应儿,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虽然自己曾毁了半身修为帮着胭脂将应儿唤醒,但一码归一码,若要自己将这翼界之子带回昆仑虚收入座下,子阑心中有说不出的抗拒。现下之所以肯带着应儿返回昆仑虚,完全出自对师父所托之事的周全。毕竟师父让自己带应儿回大紫明宫,就只是为了当着自己的面向离境问个清楚,是否愿意应儿拜师昆仑。

子阑一路长吁短叹,应儿却很懂事的一言不发,她似乎看懂了子阑叔叔的犹疑,虽然自己心中的喜悦已写满于脸上,但她心知,若是子阑叔叔不愿意,她必不会勉强,就算是与姑姑回到凡界,那烹米煮茶的简单日子,也是自己喜欢的。

一路无话。

子阑携应儿双双落在昆仑虚山门之时,已至深夜,匆匆将应儿安顿好,并未多言,便心事重重的绕去了师父的房间,见屋内的灯亮着,子阑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声,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门,仍无人答复,只得转身离去。

想到玉魂的事,始终放心不下,遂折去了白浅的院子。

“果然还没睡!”瞧见白浅屋内一跳一跳的烛火,子阑推门进来,却见到叠风正委坐于白浅床边,面色并不好看。

“大师兄,怎么了这是?”

“你回来了。”看了眼床上尚未醒来的白浅,叠风起身随子阑于一旁的桌案前坐下。长叹了一声,道:“今日师父不知为何受了重伤,回山闭关,许是十七知道了什么,竟对太子夜华下了杀手,如今好不容易救回了师父,她又晕了过去,这不,到现在还没醒呢。”

子阑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师父身受重伤?怎么会?不是上了九重天么?十七……竟然对太子下手?难道是太子伤了师父?不可能啊,他们不是同胞兄弟吗?而且,凭他区区太子,怎么可能重伤师父?”

子阑一连问了这许多问题,可叠风却也一个也答不上,只悻悻的说:“我怎么知道,好像是因为太子,又好像不是,我瞧见那太子今天还抱了十七,那样子,分明就像分别许久的小夫妻。”

“啊?”子阑一脸茫然。“太子和……和十七?”

叠风点了点头,“是啊,可是十七好像真的下了杀手,你不知道,我可是使了十足十的力道才将十七的飞剑将将打偏了半分啊,若是迟了半刻,啧啧,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十七早被师父宠惯坏了,常有惊人之举倒也不足为奇……”

说完子阑突然想起了云魂,一副严肃的神色问道:“大师兄,我倒有件甚为重要的事想问你。”

“这么严重?什么事?”

“之前你说是十七把师父带回昆仑虚的,对吗?”

叠风颔首。

“她说一直以来都是通过玉魂保存师父仙体的?”

“对啊。这玉魂还是我当年向她提起的。”

子阑摇了摇头,“不是啊……!大师兄,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上古传说,说九尾白狐的心头血,可保仙身万载不腐?!”

叠风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你猜我今日去大紫明宫听到了什么?”子阑似有些神秘兮兮的凑近了叠风。

“什么?”

“今日我交还玉魂时,那离境亲口对我说,这玉魂是两百年前才交给十七的。”

“你说……两百年前?”叠风惊讶的而看着子阑,子阑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想过了,离境完全没有必要诓骗我们,甚至他若承认借玉魂保存师父仙身七万年,还能落下个昆仑虚的人情,但他却说是两百年前是为了帮十七熨平伤口才将玉魂相赠,当知离境所言非虚啊。”

子阑说完,便见叠风的眼神渐渐凝滞起来,早前他便疑心过,这十七藏了师父仙体七万年都不肯露面,怎么两百年前就这么大方把师父送了回来。她七万年里对一众师兄避而不见,如今一看,岂不是得了这玉魂之后便默许相认了……!?

这么想着,叠风不禁红了眼框。

“大师兄,我之前听九师兄提起过,九尾白狐的心头血可以保仙身不腐,但需得每日一碗不停歇的喂,还将将只能受一人之血。当年九师兄对狐族的狐帝最是仰慕,总是与我说起那狐族的轶事传闻,若九师兄所言非虚,大师兄你看……这事……是否……”

“不是是否,是一定是!”

转过脸去不再看十七,也不再看子阑,叠风有些自责的垂着头:“我就说么,那翼界至宝怎会那般轻易的说借就借,还一借就借七万年,原来这傻丫头是拿自己的血去喂师父了。”

叠风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可还记得她当时在若水抱着师父仙体时的神情……哎……”自责的拍着桌子,叠风心头酸楚难当。

子阑早已心中有数,只缓缓起身走到白浅床边,静静地看着这个昔日最贪玩爱闹的小师弟,低声喃喃自语,“说我动了情?傻十七,你才是动了真情吧!”

似是听到了这不易察觉的细语,白浅竟巧不巧的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大师兄,十七醒了!”

“嗯……?”白浅打开朦胧的视野,瞧见叠风和子阑两人红着眼眶的模样,当即吓得翻身下床,“难道师父他……?”

“诶……你跑什么?”子阑连忙拉住白浅。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师父!”

“十七,师父已经没事了,正在调养,你这样子冲过去不是要害师父没法静心闭关吗?”紧紧握住白浅的肩膀,叠风道:“放心,有折颜上神在,师父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自己也担心师父的伤势,但此时此刻,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这个小十七了。

“此话当真?”

“大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说完,叠风却无意的移开了视线。

白浅没有注意到,只讪讪的道:“那我,我安静的过去瞧瞧,可以吗?”

看着白浅难得的乖巧,像只小猫一样请求着许可,子阑和叠风无奈对视了下。

“罢了,正巧我也想去看看师父,我随你一道去,但不许说话,能做到吗?”

白浅抿住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路随叠风和子阑脚步轻盈地离开了院子。

……

在洞口,子阑拉住白浅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白浅没说话,只眼泪不住的往下滑,凑到子阑耳边小声说,“就让我看一眼,子阑师兄,好不好嘛?”

子阑最终还是心软松开了手,见白浅跪坐在地上扒着石壁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看去,不时又捂住胸口,靠着石壁向后仰着头,瘫坐在地上。那这样子看了实在心疼,叠风子阑对视一下,最终还是把白浅架了起来,抬着回了她的院子。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1 17:53: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3/3)

“看到了,可以了?!”叠风皱眉说道。

白浅连连摇头,“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那可是师父啊!什么人?什么兵器?也不可能将师父伤成如此模样,今日师父上九重天到底所为何事?难道是那天君老儿干的好事么?”

说着玉清昆仑扇已握在手中,叠风子阑见状连忙将其按住。

“醒醒!十七你这是怎么了,动辄便要打打杀杀,事情原委还未搞清楚,你就想刺死太子再捅死天君吗?”叠风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如今他是真的着急了。

“大师兄!”白浅叫了一声便往叠风怀里一倒,掩面而泣:“十七就是想不通,十七就是难过,怎么师父会受这么重的伤呢,那么重……十七就是,就是……”

“师兄都知道!”叠风像哄小孩子一般拍着白浅的背,一字一字的说:“师兄知道你这是心疼师父,我们也一样啊,但是你总要给师父一些时间,让他老人家自行调理好,要相信师父一定能恢复的,何况还有折颜上神在呢。”

子阑忍不住打断:“啧啧,十七啊,瞧你那样子,娃娃似的,不是我说你,你这跟九万年前有什么区别,该长大了!你若真心为师父好,首先自己得振作起来,这昆仑虚上上下下大小琐事一大堆,师父不在,样样都要料理规制。”

说着,子阑挑了挑眉梢:“我看……要不这样,明日你便去将这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再把各个院子全部收拾妥当,这师父出来时,看着心情也好些嘛。”

白浅一愣,看着子阑,道:“可这昆仑虚这么大,要全部打扫……”

话没说完叠风扑哧一笑,“还是子阑有办法,嗯,我觉的……这个主意不错,十七,你加油干!”说着拍拍白浅的肩,扭头到一边偷笑起来。

白浅红着眼睛怔怔的望着这两位憋笑的师兄,不时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啊,这么欺负我,看师父出来不收拾你们?”

“会笑就好了,这昆仑虚上上下下有谁敢欺负你啊,不过……”子阑搓着下巴:“让你干活,啧啧,我们还不放心呢!”

白浅玩笑的一把推开了子阑,子阑笑着撞在床榻边的石台上,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十七,我来问你!”

“干什么?!”白浅凶巴巴的白了子阑一眼。

子阑蹲下身子:“十七,师兄问你……这七万年,你……”

“刚还伶牙俐齿的,怎的这么快就变磕巴了?”

子阑握住白浅的肩膀,并不理会她的调笑,定了定心神,一字一字的问道:“十七,你可是给师父喂了你的心头血吗?”

白浅眼神一滞,抬眼瞧着子阑,又看了眼一旁的叠风,见二人神色凝重,只讪讪的低下了头,片刻后,轻声应了句,“是!”又猛地抬起头,“师父他……?”

“师父还不知道。” 叠风也蹲了下来,抚着白浅的袖管:“十七,为什么这么傻?”

“傻吗?”白浅不以为然的看了眼叠风又看了眼子阑,“好!我就问你们,若是换了你们,难道你们会吝惜这一点心头血吗?”

叠风子阑只低头不语,半晌后抬起头,“你说得……也对!”

“好啦!将心比心,其实也没什么,心头血而已吗,十七多得是!”白浅拍拍胸口,终于展开笑颜。

子阑灵机一动,“哦?那若是我问你要心头血,你可给吗?”

白浅一愣,“你要?你要来做什么?”

“你只说给不给吧。”子阑看着白浅。

白浅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话。

“看看!还是师父不一样吧。咳!十七,我且问你,你为什么不愿给我啊?”子阑敛着一丝坏坏的笑意看着白浅。

“什么为什么?我也没说不愿意啊。”

“可你也没说愿意啊。”子阑依旧笑着,只叠风呆在一边表情严肃。

“死子阑臭子阑,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说,你不肯给我,是因为那心头血本就是给心上人的,对吗?”子阑抱臂往身后一靠。

白浅什么也没说,只低下头,慢慢涨红了脸。

子阑得意的笑了起来,“看看,被我猜中了不是。”随即拉起叠风,“走吧大师兄,这丫头没事了!”

叠风皱着眉,神色凝重:“子阑,你要那心头血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子阑噗嗤一笑,“哎……大师兄啊,等您老人家明白过来,人家娃都生出来了,快走吧,走吧走吧!”

“娃?谁的娃?”

……

二人的声音渐渐走远,剩白浅坐在榻边慢慢抬手捂住了脸,待心头点滴的羞涩慢慢散去,白浅又不安的离开了房间,虽然已经过了子时,但是有些事情不问清楚,她始终还是不放心。

“吱嘎”一声,踢开门,她毫不见外的走进了折颜的房间,“老凤凰,快起来!”

“诶……”折颜睁开眼,“小祖宗,你这是……”缓缓坐起来,看着白浅的样子,长吁短叹了一阵,“唉……好……问吧!”说着,被子一掀,坐在床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问你,师父的伤真的那么严重吗?”

折颜点了点头,“嗯!严重!”

“折颜!”白浅瞪着他,心头止不住的疼,“严重你还在这睡觉,你是他哥哥,你不去照顾他?”

“我……他!”折颜无奈摸着白浅的脑袋,“小五啊,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对他最好的治疗,就是给他留下安静的环境让他自己慢慢恢复。”

“是……这样吗?”此时的白浅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只唯唯诺诺的听着众人对她说的话,一字一字,只要是对墨渊好的,她统统都要记在心里。

“是!”折颜点了点头,“你可知道这昆仑虚是何地方,这是龙气最盛之所在,普天之下只有这个地方能让墨渊恢复,也会有墨渊能在这里恢复,哦,当然,夜华也可以。”

“夜华?不许提夜华!”白浅本来认真地听着,可听到这个名字,忽的把之前已经快要忘记的愤恨又翻了出来。

“夜华怎么你了?”折颜好奇的问。

“都说了不要提他!”

“好好好,那你现在放心了吗?一定记得,万万不可打扰你师父,旁的……嗯,你明日可随我去化几颗丹药,待墨渊出关时,送去给他。”

白浅点了点头,“折颜,我还有件事。”

“嗯,说。”

折颜看着白浅,觉得这会的小五感觉不太一样了,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刚刚唯唯诺诺,突然又杀气腾腾,这会怎的又老实的像只猫一样。

“我想知道,这父神之力在我体内,可有何碍吗??”

“并不会有,怎么这么问呢?”

“近来我常不自觉的便会心前抽痛,毫无缘由,不知是否与父神之力有关。”

折颜垂眼想了片刻,笑了笑,摸了摸小五的脑袋,“并没有什么没关系,你啊,少惹你师父生气就没事了!”

白浅“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折颜,随后又趴在了桌子上,勾着嘴角自言自语“我哪里舍得惹师父生气呢?”

“呦,瞧你这神色……”折颜提起了兴致,睁大了眼睛看着白浅,“可是有什么好事吗?”

“能有什么好事,就算有,也要等师父身子好起来才行啊。”说着,把头侧向了一边,不知不觉竟又伤感起来,“师父,他什么时候能出关啊?”这么想着,禁不住心头又是一痛,“师父,你要快点好起来”……伴随着丝丝心痛和迷糊的呓语,白浅趴在折颜的桌子上慢慢昏睡过去……

丹房中,因为受到白浅心神的牵引,墨渊在隐隐心痛的搅扰中睁开了眼睛:“十七啊,可是你又在心伤了吗……?”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1 17:55:00 +0800 CST  
广播剧透:心头血剧情在第38章第二段。。。。啊啊啊啊。。。。应该是后天下午能写出来吧,中间不能省,真的不能省啊,我也是抓狂,最近这几章写的好心累,桃子也心疼他们啊。。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31 19:08:00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彼时的若水河畔,素锦正蜷着身子独自坐在草地上,任初冬清冷的风吹打在脸颊,望着那逸静无波的若河之水,她想象着七万年前的那场大战,想象着曾埋骨于此的烈烈英魂……

彼时的自己是何模样?
彼时的父亲母亲又是何模样?
他们可曾像夜华牵着阿离一样牵过自己的手?
他们可曾像墨渊维护司音一般维护过自己呢?

可惜,往昔的千般模样终究遗失在记忆的长河里,即便坐在这若水河畔,也对追思过往没有半分助益。由始至终,她记得的,只不过一个夜华而已。

那个自从初见时便注定了纠缠了自己一生的人。夜华。从少时的陪伴,到成年之后的倾心,再到后来,一切都变了,他开始怨怼自己,厌恶自己,逃离自己……

素锦将脸埋进双膝,任泪水放肆的留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原本平静安逸的生活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难道自己竟不值得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吗?

素锦不明白,在瑟瑟寒风中,她紧紧的缩成一团,原本她也是个小公主,有着爱自己的父亲母亲,有着虽不那么显赫却也小有名堂的家事,她也可以为自己的各种行为找到心甘情愿作后盾的人。

然而如今,她却一无所有,究竟为何呢?

她仰起头看着那远处的东皇钟,也许因为擎苍,也许因为墨渊,也许因为造化弄人。

可是她恨!凭什么造化弄人偏偏落到自己的头上?凭什么司音可以得到墨渊的无条件的信任和保护,凭什么素素可以得到夜华至死不渝的疼爱和怜惜,凭什么白浅可以得到至高无上的尊荣和四海八荒的敬仰……凭什么?!

在这番鲜明对比之下,如此血淋淋的事实是素锦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她恨白浅,恨素素,恨司音,恨她们易如反掌便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东西,她如何能甘心,她当然不甘心!

但她更恨天君,恨他的背叛,恨他的软弱,恨他的屈服,恨他的忘恩负义!

凛然寒风中,素锦久久的坐着,直到子时已过,月盘已高高挂在天上,照的若水安然清婉,深深藏起了往日的硝烟血色,她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东皇钟,敛起了惯有的冷笑。

“天族欠我的,迟早都要还回来!”

……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天边已隐隐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忽的,在并不明朗的的月色和晨光下,她瞧见一个人影正在一点一点接近东皇钟,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害怕的左顾右盼。

没一会,那人影便越来越大,渐渐朝自己游走过来。

近前一看,是一个女人,黑纱蒙面瞧不出长相。素锦害怕起来,她自小养在深宫,见惯了长袖翩翩的娇美仙娥,这般骇人模样的女人倒还是头一次见,不禁又往后缩了缩。

“你,你是什么人?”素锦问。

“哼!?我是什么人?这句话该由我来问吧!” 说着,玄女已经死死掐住了素锦的脸,将整个人提的悬空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长得不错啊,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我是……”素锦扫了眼那远处的东皇钟,立刻便定了心神,“我是被天族,抛弃的人。”随即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哦?”玄女笑了笑,放下了掐住素锦的手,二人落在地上,玄女接着问道:“那你在此地是为了……?”

素锦既然断定这蒙面女子是与那擎苍相勾连的,便毫不犹豫的道:“来此地还能为何,当然是伺机复仇了!”

玄女向前一步,借着月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没有多少法力的天族女人,冷笑道:“就凭你?”

“单凭我当然不行!”素锦仰着头微微笑着,身上依稀还能看见天族皇妃的气质,“不是还有东皇钟内的擎苍吗!”

“呵”玄女似是有些吃惊,“擎苍?!擎苍已经自身难保了,还会在乎你吗?”

素锦冷笑,“自身难保吗?今日我瞧见墨渊离开的时候,可不觉得自身难保的是擎苍啊!”

“你说什么?!”玄女藏在黑纱之后破碎面容上透出了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说,我亲眼看见墨渊身负重伤,只怕是,命不久矣。”

“好!好!”玄女神色一凛,看向素锦,“那你倒是说说,你预备如何伺机复仇??”

素锦在心中筹算了番,没有正面回答:“谁曾对不起我,我便要谁付出代价”转过身看着黑纱蒙面的女子,试探性的说道:“天族欠我的必将如数归还!”

“好狠的女人!天族如何得罪你了?”

“天族……毁了我的一切”素锦垂眼低声说到。

“好,天族,天族毁了的又岂止是你的一切!?”玄女似是放下了戒心,“你叫什么?”

素锦想了想,答道:“锦素!”眼睛一转,“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不必知道那么多,你只听吩咐就是了。”

素锦暗自咬牙却淡然的点了点头。

“你可会腾云?”玄女问。

“会,一点。”

玄女嫌弃的看了眼素锦,便不屑的飞去了东皇钟。素锦停在原地没有立刻跟上去,待那蒙面女子走远了,才轻轻追到在东皇钟下藏起自己,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

“父君,墨渊已经身受重伤,接下来你可还有何打算?”

素锦垂眼思忖,“父君?这女人怎会称擎苍为父君,难道她是翼界的人?莫非她就是那个从未露面的翼族公主吗?”

“继续拿方天画戟去东海瀛洲!”擎苍的声音有些弱,好像离的很远,也不似之前那般雄浑了。

“墨渊再次封印父君,那方天画戟可还能再用了?”

东皇钟内传来笑声,“当然,你照旧便可,待本君再吸收了穷奇的神力,这天上地下便再无人能阻碍本君大业了!墨渊逆天而行,已近极限来镇压父神之力,这东皇钟的封印,困不住本君多久的。”

玄女笑道,“如此,便恭喜父君了!”

“玄女,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叫为父如何赏你啊?”擎苍的声音又渐渐弱去。

“玄女所求,父君又岂会不知?!”

……

在那两人的对话声中,素锦神色一凛,玄女!?她藏在袖管中的手握紧了拳头,又不易察觉的慢慢松开,她便是玄女?那翼界的翼后?!

……

关于玄女的事情素锦多少听人提起过,据说七万年前闹的沸沸扬扬,当年天族翼族大战之所以惨淡收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背叛了昆仑虚。个中究竟虽然早已传的面目全非,但素锦又岂会不知,这玄女便是自己一生厄运的源头。

素锦隐忍着将满腔的恨意往下压了压,忍不住竟透出一丝笑意,心下念着:“玄女,刚刚我只有一句说的是实话,那便是‘谁曾对不起我,我便要谁付出代价’!”

隔着黑纱,素锦借着昏暗的光线摇摇的望着玄女的身影。

藏在暗处忽的笑了起来,竟许久不曾这般如意:“看来,上天对我还是留有一丝怜悯的!玄女,既然这么巧让我遇见了你……就让本宫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对付你……?!”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4-01 08:3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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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
B:每日发半章的内容?

P.S. 这不是愚人节的假消息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4-01 12:20:00 +0800 CST  
晨起,白浅发现自己躺在折颜的床上,一脚将被子踢开,拍了拍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折颜,“哎,真是辛苦你了老凤凰,回头我会叫四哥好好报答你的。”说完便化成了白狐跑了出去。

脚步轻盈的停在墨渊闭关的山洞前,白浅又陷入了复杂的情绪,想到师父的伤势还有让师父撞见了夜华,这心里就止不住的绞痛,正出着神,就被身后的折颜一把拎了起来。

怕吵到墨渊又不敢发出声响,只好忍着被折颜拎到了房中。

化回人形,“老凤凰,你做什么?不过占了你的床而已,至于吗?”

折颜摇了摇头,“你啊,你再这么下去,你师父的这身修为就要彻底被你给败了!”

“胡说!我哪有?”

“昨夜你问我为何心头会莫名抽痛,如今,我便把这个中缘由,告诉你。”

白浅睁大了眼睛,听着折颜慢慢讲述。

……
……

半晌,白浅垂着头捂着胸口,自责的说到:“我以后再也不心痛了,不能痛,再也不许痛了。既然那心头血会将师父同我的心意连在一处,那我今后便只开心地笑!”

扭过头,她期待着望着折颜:“如果我开心,师父也会开心吗?”

折颜笑笑没说话。

白浅自言自语,“可是,如今的情景叫我如何开心的起来呢?眼见师父的身子……”猛的摇摇头,“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到就,就免不了的会难过,不能想!”说完夺门而出,跑的不见踪影。

折颜缓步走到门前,蹙眉望着白浅跑开的身影,伤感的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啊……哎……”

……

跑到墨渊闭关的山洞前,隔着好远,白浅久久徘徊不愿离去,可奈何只要想到昨日傍晚的误会,又想到师父支离破碎的身体,竟真真忍不住这心头之痛,无奈,只好跑去了酒窖,将自己生生灌了个烂醉。

夜里,在堆叠的酒坛中间,白浅拨开一条缝,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星辰,含着惺忪的醉眼,扬起一丝满足的微笑,抱住一只大点的酒坛子,蹭了蹭,喃喃道:“太好了,一整日就这么过去了,师父又安生的养了一日,太好了……”

念着念着,觉得自己好似要醒酒了,赶紧在周围找了找没喝完的酒坛子,又仰头灌了起来。

只道是:“不能醒啊,醒来又会惦记师父的身子,不能醒,不能痛……不能……”

……

次日晨起,叠风经一整日寻不到白浅,遂找来了酒窖,推门一进便是冲天的酒气,见到了大醉不醒瘫倒在酒瓶之中的十七,只无奈的摇头离去。

秋去冬来,寒风阵阵,不一会,叠风卷着床被子回来,盖在了白浅身上,将她周身空了的和不小心打碎了的瓶瓶罐罐一应收好,又关了窗子点上炉火,才安然离开。

深夜,白浅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如昨日一般往窗外瞧了瞧,倒是有些迷糊了,这是才刚过了一个时辰,还是过了一整日呢?从被子里面爬出来,发现身边的瓶瓶罐罐都被收好了,一时间还以为是九师兄回来了,甩了甩头,踉踉跄跄的蹒跚来到墨渊闭关的山洞前……

远远的站着,不敢出声,也不敢靠近,更不敢让自己露出半分心痛,可想到师父憔悴的样子,想到那日黄昏的误会,这心伤又如何忍得住?远远的看了一会,便又跑回到酒窖中,毫不顾忌自己的身子,继续灌起酒来……

第二日下午,折颜将炼好的丹药交于叠风带给了墨渊。此时,墨渊已经恢复了整整三日四夜,服下叠风送来的丹药,又望了望洞口,却不见十七身影,不由得低下了头。

……

想到三个月后,自己怕是要再以元神生祭东皇钟一次,而这一次,他便再无力气去修补元神了,如果离开,将会是世永生永世的离开。此刻方知,也许这东皇钟才是自己生命中的避无可避的那个劫数。但此法器既为自己所创,由它产生的一应结果当然要一力承担,哪怕是,永远的灰飞烟灭。

然而那时的十七该由谁来照看?在闭关之初,墨渊曾想过将白浅送回青丘,曾想过疏远十七好让她到时不必过于伤心……可是,这些真的会奏效吗?当十七和自己之间的情愫已初现端倪,当两个人紧握着双手看着红尘日出,在那之后,他真的还能将她从生命中推开吗?

只是保护她心疼她的初衷始终没有改变过,离开了自己的庇护之后,身为上神的十七依旧可以独当一面,但是情感上的缺失,她真的可以从容面对吗?墨渊想,或许夜华可以,毕竟在凡人的一世里,他们曾经相爱过。由夜华照顾十七,他放心。

人心啊,本就最是难测!即便墨渊心中已有此等想法,在叠风进来送丹药时,因没有瞧见十七的身影,他那平静无波的内心还是不经意的生起了一丝失落。算一算,已有两日没有感受到十七的连心之意,更没有察觉到她在洞口徘徊的气息。

她,在做什么呢?

……

夜里,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白浅在模糊的意识中,仍在为墨渊担心着,怕自己清醒时的心伤会影响了墨渊的清修,可是,醉的云里雾里的她,就不会心痛了吗?

当墨渊被忽起忽落的心痛搅扰到不得不提前出关,缓步来到酒窖之时,白浅还以为看见的墨渊只是自己的梦中影像,只死死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呢喃着:“师父,你要快点好起来,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墨渊紧锁着眉心望着这样的白浅,只叹道:“怎的醉成这样。”

将白浅的头抱起来搭在自己的腿上,抚着她发烫的脸颊,听着她口中吐出的喃喃呓语:“师父,你可以罚十七,怎么罚都行,抄多少遍书都没关系,打扫多少遍昆仑虚都不要紧,但你……你不要不理我,不能不理十七,你也不能生病,不要受伤……不要,师父……不要受伤……”

放心不下这样的十七,墨渊放好白浅后离开,不时带着一碗醒神汤归来,帮白浅喂下,然后抱在怀中等着她慢慢醒来。

寅时刚过,天边隐隐露出跃跃欲试的缕缕白光。

酒窖中,白浅俯在墨渊的腿上渐渐转醒。半睁着眼睛,猛一晃神,这相似的情景,竟以为是回到了七万年前……

白浅勾着一丝笑意,含着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渊,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一室狼藉,忽的上手捧住了墨渊的脸,歪着头奇怪的问:“咦,怎么有一个师父在这儿?!”

墨渊一笑,看见这般惹人怜爱的白浅,竟将自己闭关时想到的种种推距,统统抛在脑后,只一手将这迷糊的小丫头揽在怀中,紧紧锁住。轻抚着白浅披在背后的长发,柔声道:“醒了?”

白浅倒在墨渊怀中,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墨渊抱住自己的手臂,感受到从胸口传递而来的心跳和温暖,她慢慢爬了起来,皱着眉,惊叹道:“师……师父?!”

墨渊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眼中却藏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从墨渊怀中挣脱出来,白浅连忙扶着墨渊的两臂,红着眼睛上下左右焦急的看着。

“师父……?!师父你怎么出关了?你怎么能提前出关呢?折颜说要起码要七天的?难道已经七天了吗?”

说着恍惚的望了眼窗外又继续问道:“你的身体好了吗?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伤到哪了?现在还痛吗?折颜有拿丹药给你吗?大师兄说饭和丹药他去送,他送了吗?他肯定是忘记了,我这就去给师父准备饭食……”

一番话急切的说完,白浅已从案榻之上翻了下来,说话间就要冲出去,被墨渊一手拉住,再次拽到怀中,“回来!”

看着这样的白浅,墨渊如何还能将她从生命中推开呢?

“啊?”白浅睁大了眼睛,仰头看着墨渊,“师父?”

“为师没事,无碍了!”墨渊带着笑意说着,扫了眼这满室的狼藉,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微微皱起眉心,低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打算趁为师闭关,将我的藏酒统统喝光吗?”说完,便抚着她的肩膀,假装生气的看着她。

白浅羞愧的四下看着,低下了头,“对不起,师父,十七知错了,十七拿十里桃林的桃花醉赔给你,成吗……?”

抚着白浅的手臂,墨渊摇摇头怜惜的说道:“喝这么多,怕是要伤身子了。”

“十七不孝,十七再也不敢了,师父你千万别担心。”抓住墨渊的手,白浅红着眼睛快速地说:“师父放心,十七没事的,真的,真没事,我去后山耍剑发发汗就会好了……”

白浅又上下左右看了看墨渊,见他的脸色也并不那么好,道:“师父,你的样子看起来还不太好,十七还是送你回去闭关吧,十七能照顾好自己的!” 说完,睁大了眼睛坚定的看着墨渊。

许久,墨渊才好似不舍的松开了白浅的手,应了声“好!”

垂下眼,忽然又想到了阿离,道:“啊,对了,两百年了,阿离很想你,有空去看看他吧。”

墨渊本说的平淡无心,只白浅听到“阿离”两个字,又联想起了那日傍晚的误会,猝不及防的心中又被抽着痛了一痛,见到墨渊眉心一皱,白浅赶紧移开了视线。

虽不想答应,但不知怎的,竟被心中升起的一丝怨气在鬼使神差般的驱使下,凶巴巴的应了声“好”。

看着这样的白浅,墨渊忽然觉得好似胸中堵了什么,想多说几句,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望着白浅略显严肃的对自己点头道:

“好,去!去!十七这就去!”

然后仰起脸,堆出勉强的并不好看的笑容,又挽起了墨渊的手,“师父,那我先送你回去。”

墨渊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一路上,白浅难得的安静,两厢无话,将墨渊扶回了丹房。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4-01 12:44:00 +0800 CST  

楼主:毛绒烂桃

字数:458828

发表时间:2017-03-15 04: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13 10:15: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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