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还没有想到题目的结局改写,圆自己个墨白梦

第十五章

迷谷随着凤九齐齐落在狐狸洞前,匆忙间走进一看,没瞧见白浅和折颜,却撞见了太子夜华,觉得甚是奇怪。

“太子殿下来此,是……?”凤九上前迎了一步,话还未说完。

“你姑姑呢?”此时的太子夜华全然没了往日周全的礼数,只急切追问白浅的情况。

凤九一愣,“啊?太子殿下如此急切寻我姑姑……是何要事啊?”凤九直起身子,睁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夜华。

夜华想到凤九可能不知其中渊源,便看向迷谷,“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迷谷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递上白浅留下的书卷。且将那留书暗自往身后又藏了藏。只答道:“姑姑她老人家回了趟昆仑虚。”

“只回趟昆仑虚,便教你们如此着急?”夜华上前一步,眼神越发凌厉。

“不是不是,瞧迷谷这张臭嘴,回太子殿下,是迷谷没说清楚,今日起来发现不见了墨渊上神的仙体,又寻不见姑姑,所以才急匆匆的上了天宫,找了四叔叔和折颜上神去寻……”迷谷也被打断。

“可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都怪迷谷说话不清不楚”迷谷说着,一面隐去了白浅留下的书卷,一面神色从容的继续道:“后来才道是姑姑将墨渊上神送上了昆仑虚,害我们白着急了一场”说完摸着脑袋笑了笑,道:“姑姑这毛躁的性子是万年不见好转啊”。

迷谷自打几百岁的时候便来了狐狸洞,彼时的白浅也不过是个一万来岁的小仙童,终日同白真一道打着折颜的旗号私下外出,闯尽了祸事。而迷谷从小便守在白浅的身边,点滴间照料扶持,直到恣意任性的少年白浅被送上了昆仑虚,经两万年的修行后回到狐狸洞却变了一番样子。

一晃又是七万年。

若说信任,除了几位至亲,迷谷自是首当其冲,他当然多少知道些他这位姑姑的隐秘心思,像书简上面的话,是断然不能让这太子知道的。所以便只说了一半的真话,隐去了那后面的真相,说完,便毫无心虚之色看着夜华。

夜华自然未觉出异样,想想也通情理,只好作罢。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

他当然不知道白浅去了瀛洲,更不知道白浅留书的内容,她说:“仙体送往昆仑虚,今日我去瀛洲,无论结果,即刻起隐去炎华洞一事,永不再提。”

……

说话间,折颜、白真、白浅,三人已飘然落在狐狸洞口,夜华冲出来一看,白浅除了面色微微泛反白之外,确无异常,完全看不出另有隐情,索性负手在身后,朝着白浅,微微一笑。

“你怎么来了?” 白浅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夜华,又回头给身后那两人递了个眼色。接着信步走入狐狸洞。

“几日不见,想你想的厉害,浅浅,你可想我?”

白浅眼皮一跳,没搭茬,往石阶前一坐,腿自在的微微翘起,“怎么样啊,凤九,今天上天宫还顺利吗?”

“浅浅,我有话与你说。”夜华毫不避讳。

众人一愣,彼此看看,只让出了空间给那旧日的小夫妻。

白浅挑了挑眉,“夜华君,今日说话好生直接啊,这大半夜的,寻老身来是有何事啊?”

“你伤的,重吗?”

白浅先是一愣,接着一笑仰起脸看了看他 “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嘛。”说完突然觉得喉头一阵甜腥,赶紧喝了口水往下压了压:“放心,老身身子骨还算硬朗。”

夜华深深的看着白浅的眼睛,又仔细的将白浅全身打量了一遍,半晌过后皱起了眉心,缓缓坐下,拉过了白浅的手,攥在手里,“你当我天族太子是白当的,竟看不破你这小小的障眼法吗?浅浅,告诉我,为什么会受伤?”

白浅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瞧着夜华,他面色并不好看,看得出十分忧心,一时心软,缓声到,“我没事,青丘的一些小恩怨,折颜都帮我解决了。”想把手拽出来,试了两次都失败了,索性任他拉着。

“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夜华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白浅,可神态,气息,感觉都透着一种刺骨的冰冷和疏离,忽不怎的,就松开了手。

“既然你也看出来了,也该知道我起码还是受了点小伤,若真惦念我,就让我休息下,你且回天宫去吧,我不在,你便替我多照看照看阿离。”

夜华没有回答什么,颔首后便离开了,真是甚为少见的听话,白浅看了会空荡的洞口,不时又叫来了折颜,讨了几颗养气的丹药,待折颜和白真回了十里桃林,她便回到榻上,静坐调息。

这一趟虽说伤的也不至于要了命,但是折回去救子阑的时候着实与那饕餮苦战了一番,皮外伤折颜已经帮她尽数恢复了,但是最初在洞中挨的那一下,却多少伤到了心脉,总是泛着恶心想呕血,即便有折颜的丹药,怕是也得调理上五六天才能痊愈。

深夜,本来这么全无杂念的静心打坐也是好好的,没成想,她怎的就想起了神芝草和救师父的事情,满心的憧憬,一个跑神,一口鲜血吐出来,晕了过去。

所以才不知道,更晚一些时候,那个玄色身影,竟又去而复返了。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8 16:02:00 +0800 CST  
亲们这么讨厌夜华,接下来的几章可得抗住啊……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8 16:19:00 +0800 CST  
说一下哈:
本桃写这个是先列个大纲出来的,所以主线肯定是改不了了。这中间三条CP线有很多地方是交叉起来相互影响的,所以没办法改。(提示:cp1:墨白;cp2:东凤;cp3脂阑)

至于夜华,有必要澄清几点:
1.他是墨渊的弟弟
2.他是阿离的父亲
3.他帮助白浅渡劫成为上神(顺便残害了白浅)
4.他的元神被白浅唤醒
5.他爱白浅

基于以上五点,本桃不认为这人会突然从文中消失,(我也不敢把他写死写残啥的,墨渊会干掉我的,怕怕)所以,作为主线中的配角,他会一直存在,直到将白浅彻底放下为止。


其实,本桃还想说,既然白浅已经不爱夜华,那么他的存在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不影响白浅的情之所系就好了(同离境),其他的都只是在助推整个故事的而剧情发展而已。

故事到这里进行了三分之一不到,因我习惯了既要写就写的完整点,所以剧情铺的开了一些,亲们莫急。慢慢看吧。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8 16:38:00 +0800 CST  
夜深之后,夜华又折了回来,停在白浅的床榻前,而昏睡着的白浅却全然不知,更不知那夜华为自己抹净了嘴角的鲜血,为自己盖好了被子,又拭去了因剧痛而在额角渗出的汗水。

白浅更不知道,夜华还发现了揣在自己怀中的那株,神芝草。

夜华紧紧锁住眉心,带着泪光看着那柱神芝草,一时间,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你打算度多少修为给他?

为了他你竟真的可以舍命相抵吗?

你说你不恨我,却选择退婚,可是因为这万万年来,你心中始终藏着别人?

浅浅,这些问题我问你,你又会如何作答呢?

为了那个人,你等了七万年,几次三番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他,护他。等他醒了,你是不是就再不会看我一眼了?

当初,身为凡人素素的你之所以会爱上我,又是否因为我的样貌与你被封印神识中的那个人,有一抹神似呢?

浅浅,这些问题,若我问你,你将如何说?

若你都说是,我又该如何呢?

轻抚着白浅的脸颊,夜华久久的凝视着这个历经万年唯一一个曾经走进自己心里的女人,含着泪俯身下去,在额头落下一吻,起身离去。

……

子阑在东海与众人分别后,即刻回到了昆仑虚,届时叠风因收到了家书已回到西海,仙山上仍旧只留了长衫一人守着墨渊的仙体。二人相聚后,长衫便引着子阑去看了墨渊。

上上下下仔细的瞧了几番,子阑才通的一声跪在地上,拉着墨渊的手,摇着头道,“到今天……到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十七要偷走师父的仙体……二师兄,你知道吗,若不是十七当年那样做,师父怕是早就在无妄海魂飞魄散了……事到如今,我一点都不觉得这过去的七万年苦等是磨难,反而感谢这七万年。别说是七万年,就算是更久的时间,只要师父能回来,只要十七还在世,就一切都值得,值得!”说着竟也泣不成声。

长衫在侧,安慰了好半天才缓和了子阑激动的情绪。

“对了,师兄,十七是在何处保寸师父仙身的,竟如此完好,与当年丝毫不差。她藏了七万年,如今送回昆仑虚,可还稳妥?”

“并非如此,这中间的曲折虽然十七从未细说,但想必十七带走师父也只是不想师父下葬无妄海而已,并不是带到了什么仙气盛泽的地方,而是多亏了这个东西”,说着长衫给子阑看了眼墨渊怀中的玉魂。“正是因为十七寻到了此物,才将师父仙体得以保存至今。”

长衫拍了拍子阑,二人起身,“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十七对师父的感情,如果不稳妥,她怎么肯把师父送回来,七万年都藏了,难道还差这个八月的?”

“对,对,师兄说的是,是子阑糊涂了。”

“行了,既回来了,就安心在这跟师兄我守上几天,据说,师父回来的日子,近了。”

两人随即攀谈起来。

“师兄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吗?”

“快于师兄说说,这些年在凡界你都经历些什么惊心动魄。”

……

绕到莲池旁,子阑忍不住了,“师兄,子阑……子阑有件要事相托。”说着,向长衫深深的鞠了一躬。

“快起快起,何等要事,竟要师弟行如此大礼?”

“事情是这样的……”昆仑仙顶上,子阑徐徐道来。

……

深夜,子阑行至炼丹炉前,将半生修为与神芝草一并化成丹药一枚。

……

凌晨,长衫在炼丹炉前发现了晕倒了子阑。无奈的收起了他手中的丹药放入锦袋中,将子阑抱回居所好生照顾。

青丘。

晨光还未穿透云层,凤九的哭声便吵醒了昏睡中的白浅。起身皱着眉望向外面,听了会便匆忙翻下了床榻,“出什么事了,怎的哭的这么凶?”

凤九直直扑到白浅身上,泣不成声。

“傻丫头怎么了,说话啊!”白浅不明所以,拍着凤九的背。又看向一旁的迷谷“什么情况?”

迷谷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姑姑,小殿下一起床就到处翻,这狐狸洞都快被拆散了。”

“翻东西?”白浅想了想,“莫不是她那串宝贝铃铛给丢了吧?”

凤九听到这话,仰起脸狠狠冲白浅点了点头,随后就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白浅。

“还真是……”白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造化弄人,这东华帝君唯一留给凤九的这件东西竟还给掉了,即便凤九饮下了忘情药,此番曲折间竟还如此珍视那铜铃,想那情那爱该是刻在心坎里了,如今却连这最后一点念想也留不下,真不知是该替她庆幸,还是为她惋惜……?

这么抱着哭了好一会,白浅好不容易安慰着凤九肯坐起来,和迷谷一起,三个人又将这青丘所有的山头统统找了一遍,直到天光大亮,却仍一无所获……

“对了,小殿下,前日去天宫的时候是不是拿出来逗过那孩子的,你可还记得,会不会是掉在天宫上了?”迷谷忽的想起前一日在天宫上的情景。

凤九摇了摇头,“不会,不会,我清楚十分记得,那铃铛一直在我手中,从未离手。”

“啧,我看这样吧,毕竟昨日还是出了趟远门,迷谷,你替凤九再上去一趟,托人找一找,寻个安心。”白浅想着,去天宫找个那么小的铃铛也是注定无果了,只不过这样能暂时先缓住凤九,叫她先安下心来再说。

果然,迷谷上了九重天之后,凤九就安定下来不少,因为在等消息,所以就有了盼头,有了盼头,就是知道有找到的可能,那可能,不管有多渺小,都是一丝希望,在这样的时候,能勉强抓住这一丝希望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只是,虽然凤九不哭了,但是也一直不说话,痴痴呆呆的坐着,白浅看着忧心不忍再看,转转悠悠回到自己的卧房。

刚才坐下吃了一杯茶的功夫,却霎时间发现,昨日星辰一过,这狐狸洞中竟不只丢了一件宝贝,怀中的神芝草,也不见了踪影。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8 17:37: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九重天。

迷谷谨记白浅在自己临行时叮嘱的那句“不要声张”,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天宫并无熟人,只好寻了司命来。毕竟与他在青丘见过几次,知道他与凤九殿下的一些渊源,作为知情人,又与昔日的东华帝君关系密切,想来定会帮上一帮。

说来也巧,如今,在这天上地下,除了尚在那襁褓中的文昌帝君,竟也只有司命一人知道那铜铃的下落了。

二人沿途叙事,迷谷心中窃喜,没想到此番竟得来全不费工夫,高兴到双手来回擦个不停,难掩喜悦之色。

只是,此二人却浑然不觉,自打司命星君从南天门请了迷谷仙君入宫,这一路,二人的对话,全被一个小仙娥听了去,此时此刻,这位小仙娥,正在洗梧宫中,向她的主子汇报。

……

“竟有此事?”素锦慢慢转过身,“那日天君宴请新任的青丘女君,便被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树精坏了兴致,竟还叫君上也跟着一道去了青丘,彼时我便瞧着他十分不顺眼,想君上已与青丘白浅退婚三百多年,又是那青丘自己悔的婚,如今怎的又这般纠缠。”

“娘娘,辛奴还听说一事。”

“讲”

“前阵子太子殿下丢了结魄灯一事,娘娘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素锦想到此事便宛然一笑。

“辛奴听说,那灯,正是被白浅盗了去的。”

“竟有这样的事?可作得真?”素锦脸上顿时笑容全无,眉心微微皱起。

“当真!辛奴听到伽昀和小仙议论,说是三殿下亲口说的。”

素锦缓缓坐下,面色甚是难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她揉着太阳穴,此时辛奴已经起身绕到素锦身后,为素锦捏着肩膀。

“算算日子,君上就是丢了那结魄灯之后才像失了魂一般常往那青丘跑,不时还带上小天孙,如此联系,莫不是那狐狸精后悔退了婚,就结魄灯一事勾引了君上,想重入天宫吗?”

辛奴没有说话,细心的为素锦按摩。

忽的,素锦抓住辛奴在自己肩上的手,饶有深意的看向殿外,想了片刻,“辛奴,本宫有两件事情交与你做。”

“是,娘娘请吩咐。”

一阵低声耳语过后,辛奴领了命离开了洗梧宫。

……

两个时辰后,紫宸殿内,太子夜华与几位仙君的议事刚刚结束,便见伽昀匆匆前来禀报。

“太子殿下,臣今日探到青丘的那位迷谷仙君来了九重天……”

夜华手中的笔微微一顿。

“……来了天宫之后,先是去了太晨宫,随后便被辛奴领去了素锦娘娘寝殿,此番进去……已逾一个时辰。”伽昀一抬眼,面色甚是难看。

“怎么现在才报?”笔掉在桌上,人已消失不见。

……

素锦殿内,迷谷被喂食了失魂果,正傻痴痴的坐在桌前任由素锦问话。素锦手中攥着那串铃铛,一边不屑的把玩着,一边问:“那你姑姑和小天孙又是什么关系?”

因吃了失魂果的缘故,迷谷只得说出心中实情,然而,毕竟人是迷糊的,说的虽是实情,却未必就透出了素锦想知道的信息。

“小天孙……?”迷谷傻笑了笑,“小天孙最可爱了。”忽的,迷谷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容十分郑重一字一句的说:“不过,姑姑说了,姑姑不喜欢我在小天孙面前自称哥哥,呵呵呵呵,说我老大一把年纪了,是,是臭不要脸的。”

迷谷说出“臭、不、要、脸”四个字的时候,刚好抬头望向了素锦,乍一听,素锦一怒,辛奴实相的上前狠狠抽了迷谷一个耳光,“你说谁臭不要脸。”生生将坐在椅子上的迷谷扇倒在地。

“你们在做什么?”夜华闪身进来,扶起地上的迷谷。紧咬着牙眼神凌厉的看向素锦“你对他做了什么?”

“君上?”素锦甚是慌张,一来夜华从不进她的寝殿,这猛一进来素锦心中难免又生出些希冀来;二来,自己正在做不那么光明体面的事情,被逮了个正着,既生怯又难堪。

“你若想在我这洗梧里住下去,就不要再兴风作浪,莫要考验本君的耐性”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夜华便携着迷谷走了出去。

素锦望着夜华这匆匆来了,又匆匆离开,啪的一声将手前的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咬着牙含着泪,“白!浅!已经退婚了你还能叫君上如此维护,此番纠缠,当真是想不要脸的踏进这洗梧宫吗?”一行清泪流下,素锦那双甚是明亮的双眼也渐渐暗了下去。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8 19:20:00 +0800 CST  
回到紫宸殿,夜华唤来侍从灌了醒神汤给迷谷,将其照料好,自己在一旁处理公文,直至傍晚,迷谷才转醒过来。

“太……太子殿下。”迷谷四处瞧瞧,慌乱起来,夜华稍作安抚之后,问道:“你来天宫,可是你家姑姑遣你来寻本君的?”

“啊?”迷谷稍显尴尬,挠了挠头,“不,不是啊……”想了想,既是太子殿下救了自己,再做隐瞒实在是对不起姑姑昔日的教导,只道:“是前日凤九小殿下来天宫时丢了重要的东西,此番遣迷谷来寻。”

夜华略显失望,站起了身。

“呀,铃铛呢?!”迷谷说完话就发现此时铃铛已不在自己的身上,上上下下找遍了还是没有,当即慌了起来,随后便想起了素锦,“……在……一个娘娘那里”。

夜华看了眼迷谷,“随我来”。

来到素锦寝殿,夜华旁的不说,直截了当:“交出来。”

“什么?”素锦一愣神。

“莫要让本君与你废话,将你从他身上取得的东西还回来!”夜华伸出的手始终摊在素锦面前。

素锦委屈的看着夜华“只为了那个女人的一个侍从,君上便对素锦便如此疾言厉色吗?”

夜华什么也没说,只冷冷的看着素锦,手一直摊着,意图十分明显。

迷谷在身后看到这架势觉得自己在场十分尴尬,也被夜华吓得一声也不敢出,心里盘算着,平日里见到的太子殿下那般谦和温柔,不想对自己的侧妃竟然这般冷峻无情。

素锦没办法,只得叫来辛奴,“速去将那铜铃取来。”

此时,辛奴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娘娘……”支支吾吾,似有隐情。

可素锦哪还照顾的到辛奴的情绪,只将一腔愤懑转移出去,对辛奴大声斥责,“快去!”

可辛奴仍未有所行动,还停在远处,通的一声跪倒在地,“娘娘……娘娘……那铃铛……不见了。”

“什么?”素锦一急。

夜华将手放下,神色淡漠,无心看这主仆二人唱戏,淡淡的说:“不必做戏给本君看,本君对你已经足够宽容,若不交出那铃铛,你便收拾收拾搬出这洗梧宫吧!”

素锦一听这话当即吓得脸都绿了,不可置信的望着夜华,随后十分慌张的朝辛奴喊道:“快去取来!!” 带着哭腔。

“娘娘……辛奴并未说谎,那铃,当真不见了”说完便低下头,咬着嘴唇垂下泪来。素锦上前一个巴掌扇在辛奴脸上,打得通红,“本宫叫你现在就去取来你听不懂吗?”

辛奴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夜华和迷谷咚咚咚不停的磕头,直到额头上的血从脸上滑至脖颈都没有停下来,“太子殿下,请您明察,今日辛奴确实不顾大体,偷拿了迷谷仙君的铜铃,但是辛奴以性命为担保,娘娘她并不知情,今日殿下离开不多时,那铃铛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辛……辛奴,早已将这寝殿里里外外寻上了几遍,确实没有找到,还请殿下明察。”

夜华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已经满脸是血的辛奴,又看了眼一脸茫然的素锦,抬手制止辛奴继续磕下去。

“好,今日本君且相信你一次,但那铃铛到底是在你寝殿遗失的,你罪不可脱,即日起禁足,没有本君旨意任何人不得踏出这寝殿一步。”

说完便领了迷谷返回了紫宸殿。

路上,迷谷终于忍不住说道:“多谢太子殿下为迷谷的这等小事如此尽心,迷谷感恩戴德,但迷谷瞧着那素锦娘娘的婢女确实不像在说谎,迷谷想,或许是迷谷在天宫行走的时候……掉了?也未可知。”

夜华皱着眉一直没有说话。

素锦殿内。

辛奴向素锦陈情,今日所说句句属实,并非有意要收藏那青丘的东西,而是铃铛当真就在这寝殿中不翼而飞了。素锦当然相信辛奴,唤了婢女来将辛奴带下去好生照料,自己沉浸在愤懑,妒恨,和迷惑不解中,独自流泪。

……

此时此刻,太晨宫内,尚在襁褓之中的文昌帝君正盯着自己手中的那串铜铃,很是心满意足的笑着,徐徐仙气缭绕在铜铃周围,小婴儿看得甚是开心。

……

青丘狐狸洞。

自打清早发现自己怀中的神芝草也不见了踪影,白浅便自动自觉地将丢失铜铃之事联系在了一起,百思不得其解。在迷谷回来的之前的这大半天时间里,她不顾身上的伤,先是去了十里桃林找白真和折颜询问,无果后又折去东海海岸寻了一遍,仍一无所获。

现下正在狐狸洞中按着太阳穴心烦的不行,她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法术精深之人能深夜潜入狐狸洞中,避开所有人,将这两件毫无关联,却又无比重要的东西一并偷走。

直到迷谷从九重天上回来将所有事情全部禀报之后,白浅才定了心神,重新整理了思绪,渐渐的,渐渐的,将这两件宝贝的遗失,分了开来。没多久,便提了玉清昆仑扇,腾了云,直奔九重天上的--紫宸殿。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8 20:19:00 +0800 CST  
@奔跑吧学霸0亲到底想说什么呢?

关于夜华爱的是素素还是白浅的问题,属于哲学范畴,我被你问的很是头疼。

同:人永远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此时彼时,事物变换。但是,前一刻的汨罗江就不是汨罗江了吗?

即便不是‘渡劫’这种事儿,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的成长也会伴随着性格的变化和人格的健全。10岁的墨渊,1万岁的墨渊,30万岁的墨渊,即便没有历劫这档子事,依旧体现出不同的人格和性格特征,在每一个时期也遇到不同的人,墨渊10岁时的伙伴,在他30万岁的时候,会说“我都快不认识你了”,难道30万岁的墨渊就不是墨渊了吗?

墨渊还是墨渊。不管是10岁还是30万岁,哪怕人事全非,人还是只有那一个。

就如同素素就是白浅。

夜华认准这一点,所以才死追不放。

白浅否认这一点,是因为不想被夜华纠缠。

另外,因为司音=少年白浅,同时司音又是唤醒夜华的人,夜华爱上素素也一部分源于对司音的那点念想,所以,夜华爱的就是白浅啊。不管从那个维度看,还是只有这一个结论啊。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9 07:36: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狐狸洞中。

凤九好不容易等回了迷谷,却得知了铃铛没有找到的噩耗,即刻就崩溃了,一阵痛哭过后没一会的功夫便昏睡了过去。迷谷想找白浅过来劝上一劝,却发现姑姑已经不在狐狸洞中。

是时,南天门的左右侍卫完全没有察觉到头顶飞过了一只蚊子,没一会,那蚊子便落入了紫宸殿内,在伏案书写的太子夜华面前,蹁跹几缕仙气,一转身,化成了一个绝世美人,不是别人,正是青丘的白浅上神。

夜华一抬眼。心中几番情绪翻滚。放下手中的笔,“浅浅,你来了!”

白浅一咬牙,将玉清昆仑扇水平刺出,直对准夜华面门,凌厉说道:“昔日我偷走你的结魄灯,也是因为知道那灯结不出个‘素素’来,并不碍你什么,今次你去而复返偷走了我的神芝草,岂是要报复一番?你可知那东西对我甚是要紧,怎么,可是要引我青丘狐族与你九重天龙族,背水一战吗?”

夜华听了白浅如此重的说辞,先是伤神,又是失落,最后只轻轻的将面前的玉清昆仑扇拨了开去,缓声说道,“若非如此,又怎能引你来此一见?”

“好!痛快!” 白浅放下昆仑扇,“既你是有意引我前来,那便不多废话了,你有何所求,说吧。”

如此泰然爽快的白浅是夜华不曾见过的,他认识的,熟悉的,相爱过的,缠绵过的,思念着的,悔恨着的那个人,终究不是昆仑仙山上恣意风华的司音神君,更不是狐狸洞里随性又执着的白浅上神。

可他就是不死心,在内心的某一处,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他坚持下去,等下去,等她忘了心里的那个人,等她回过头重新爱上自己。

笑了笑,夜华说道:“我要的不多”他顿了顿,“我只要一个机会。”

白浅背对着夜华,脸上忽的露出一抹惊异。只听夜华继续说到:“只是一个机会,浅浅,让我同他公平竞争的机会。”

白浅转过身。想问,‘他?你说的他,可是我师父?’却没有真正问出口,只诧异的看着夜华。

夜华继续道:“浅浅,可以吗?”

“机会?”白浅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对!浅浅,”夜华上前一步,拉起了白浅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浅浅,让我能够在你身边,让我有机会等你回心转意。”

听到“回、心、转、意”四个字的时候,白浅才真正明白了夜华的意思,她当然不想让这个人和他背后的那段过往再继续纠缠下去,但是那神芝草是何等重要的东西。子阑,离境,胭脂,和她自己,四个人拼了命才讨出来,若要她自己再回去取一次,还真是做不到了。

“好,我答应你!”白浅看着夜华,说完便将自己在夜华胸前的那只手抽了出来,摊开在夜华面前。

夜华很是喜悦的摇了摇头,又重新抓起了那只手,“不,浅浅,你要做的事,我来替你完成。”

“什么?!”白浅一愣!

“神芝草我不会交给你,丹药我会替你去炼制,我的修为比你精深,你可以度给他的,我同样可以。”

白浅明白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个欠不得人情的人,此番一旦欠下夜华的,日后还就真的没法将他从自己身边赶走,少不得又要纠缠一番。一时无言,片刻间,夜华已又向自己近了一步,身子挨了上来,额头也抵在了一起,低声唤着“……浅浅……”,甚是动情。

……

……

片刻后。

“你竟如此放不下我吗?”白浅温柔的回看夜华,说话间一只手臂已经圈住了夜华的脖颈,脸也凑到了夜华面前,鼻尖轻触,深情款款。

夜华顿时一阵意乱情迷,呼吸也快了几分,忽的将面前这人紧紧搂在怀中,额头抵在了那人的肩颈处,深深的嗅了嗅,心动异常。此时,白浅也伸出了另一只手划着夜华的脸,顺着脖颈伸进了他里测的衣襟。

夜华只觉胸前一抹冰凌彻骨,随即一道凛冽的酥麻传遍全身,顿时胸中热血翻滚,抬起头便对着白浅的嘴唇吻了下去。

可才不到一瞬的功夫,怀中之人就化成了一缕青烟,不见了去向,面对这怀中空空,夜华好半天才回神来,霎时间发现怀中的神芝草也不见了去向。只无比失落的拄在书案上,暗自神伤苦笑。心跳依旧那么快,怀中的温存也尚未消散,就连心头的悸动也仍在蔓延,可无论如何,竟也抵不住这现实的残酷。

她,终究只有在有所求的时候才会对我显出那醉生梦死的温柔……可即便知道是迷魂之术,对此时的夜华竟也是求之不得。

缓和了好一会的功夫,夜华才从失落的情绪里面走出来,为了阻止白浅伤害自己,他即刻便赶往了狐狸洞,不得见人,又追往了十里桃林。

几番下来,耽误了不少功夫。等他的玄色身影已经停在昆仑虚山前的时候,他不知道,几个时辰之前还在自己怀中的那个人,早已因为急切炼丹,运功过度,躺在长衫怀中,晕死在墨渊的炼丹炉前。

……

……

白浅将这九尾狐一族的迷魂之术再一次使在了夜华的身上,这术法本就精深,折颜那等修为之人都破解不了,更别说夜华本就对自己存了那种心思,使起来,效果极为显著。

可是,从夜华怀中取走神芝草离开九重天的她,却没有丝毫的得意和喜悦,她知道,不论是夜华偷走了这草引她一见,还是刚刚那般轻易的就中了自己的幻术,无不说明那个人对自己的痴情和迷恋,期望和执着。

此番利用,白浅的内心是不好受的。只是,比起欠下他一桩大的,不如现在只骗他一个小的,日后这情,也好还一些。

只不过因出了这般变故,白浅自知已经没有时间等自己的伤势大好再去炼丹为墨渊度修为了,此时若再一耽搁,惹得夜华追了上来,骗一次容易,骗第二次就难了。若要日后被他纠缠,不如当下自己兵行险着。

想到此处,白浅只得不作他想,连山门的长阶都没走,直直飞往昆仑虚的炼丹炉。

……

此时的她,因为炼丹心切,拼了命的抢在两个时辰之内,便将自己七万余年的修为,全数化成道道金光,凶猛地注进了那小小的一株神草里面,经过几番熔炼,最终,化作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在白浅不断输出的仙泽里,混着獠獠火焰,飞速的旋转,将她精纯的修为如镀金般,一层一层,镀在表面。

她咬着牙,紧闭双目,心里念着:“师父,就快好了……”

另一边,长衫照顾好子阑之后便重复着每日的常规打扫,却忽的察觉出炼丹炉方向隐隐现出灼灼的金光,匆忙间赶去一看,惊见十七在此炼丹。当即就傻了眼,心说怎么十六十七都是这副样子。

可才看了片刻不到,就发现不对劲,十七现在的修为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外倾泻,若是这样下去,怕是没一会儿整个人就被那丹炉中的药丸给吸干了。这可怎么办,如果贸然出手制止,很可能十七会被自己的仙力反噬,甚至走火入魔,可若这样看下去,保不齐一会十七就小命不保了。

而此时,白浅却因察觉到身后的人声,心说“糟了,莫不是夜华追过来了”,越发急切,当下跑了心神,被冲出体外的劲道仙力狠狠的撞了回来,当下五脏六腑被穿了个粉碎。胸中一烧,一口血喷射出去,染红了大半的炼丹炉,跌倒在地,不省人事。长衫傻了眼忙冲上去抱起白浅,“十七”……“十七”……

……

终于……白浅缓缓将眼睛睁的半开,“原来是……二……师兄。”

因知道自己此番伤重是凶多吉少了,白浅死死的抓住了长衫的手臂,如同抓住了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指望,一字、一字清楚的说:“二师兄,听我……说……这丹药,尽快交……给西海大皇……子……叠雍……咳咳……咳……”

股股热流在胸中翻滚,一口口鲜血从白浅嘴里喷出来,一半溅到了长衫的脸上,一半顺着自己的脸颊流进衣襟,吓得长衫脸上全无半点血色,但知道此时此刻十七交代的事情无比重要,不敢有半分失神。只坚定的望着白浅的眼睛,等她说完。

白浅颤颤巍巍的把嘴里的血往下咽了咽,混着铺天盖地的甜腥之气,抓着长衫的手越发紧了,此时,本不长的指甲已经将长衫的手臂生生抠出了血痕。

“师兄……答……答!应!我!别告……别告诉……师父,别让……他老……人家……”话没说完,那半睁的眼中已再看不到黑色的瞳仁。

“昔日恣意风华的司音就这样走了?”这个声音猝不及防地冲进长衫的脑袋,长衫不敢相信,吓得眼泪哗哗的留下来,颤抖着伸出手探向白浅的人中。

没有呼吸?!

又探!

再探!

终于,长衫嘶喊着抱起白浅的头狠狠放在自己怀中。

“…………十七…………!”

手止不住的颤抖,将白浅还未闭起的双眼用手熨平,攥住她交给自己的金色丹药。颤着身将她抱起,二话不说,起身腾云飞往了十里桃林。

……
……

灼灼桃花,十里芬芳。

在这里,曾有个人负手而立,任漫天桃红如雨直下,打在肩头,只谎称路过,为她取了三壶桃花佳酿,心思细巧,笑意更胜芳华。

时光流转,日月穿梭,七万次雪雨更迭转瞬而逝,当漫天的桃红依旧,蹁跹而下落上她血染的衣裙,她却面如苍雪,不见半分生机,

……

当折颜把已无半点气息的白浅从长衫怀中抱过来的时候,白浅的手还在死死的抓着长衫的胳膊,生生抠得那手臂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在白真和长衫两个人的努力下,才终于掰了开来。随后折颜便呵退了所有人,不容许半分打扰,为白浅施法,尽那最后一丝努力。

在外间,白真听长衫语不成句的将整件事情讲完,又帮长衫处理了手臂的伤势,即刻唤来了毕方去给狐帝二人报信,留了长衫在桃林守着,自己飞往了狐狸洞,“若是无望,起码要让凤九见上她姑姑最后一面。”

……

次日正午。

狐帝二人才由毕方带着赶了过来,届时,白真、迷谷和长衫正守在桃林的木屋外,不时,折颜从木屋中走了出来,满头是汗倚在了门框上。

长长出了口气,朝众人,摇了摇头。

狐后见状直接昏倒在狐帝的怀中,白真也是生生向后退了好几步。

“哎,你们……”折颜极度疲惫的摇着头,只几个字、几个字的说着,“你们……先别晕……我的意思是……她,没事儿……”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9 09:44: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你们先别晕……我的意思是,她没事儿。”

听到这话,白真先是一愣,随后便上前狠狠的踢了折颜一脚,但狐帝夫人却已经晕了,此时还真是叫不醒。

被众人围在中间狠狠的埋怨了一番过后,折颜自觉非常无辜,“摇头的意思难道不是没事儿吗”

休息了一阵,喝了口茶,折颜慢慢说道。

“心脉护住了,不过是有些麻烦,可能修为度得太急,仙气损耗过度,仙体受损比较严重,加上炼丹时心不在焉,被自己冲出体内的仙气反噬了一下” 折颜又摇了摇头,“伤的不轻,估计得睡上一阵子了。”

“多久?”狐帝问。

“那倒也用不了多久,也就一两百年吧。不过……”折颜叹了口气,看着狐帝,“如果你能再去那东海瀛洲取上一株神芝草,不必多,就度上十万年的修为给她,大抵有个两三年,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好!”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事,狐帝二话不说,起身便捏了朵云,消失不见。

“多加小心。”

折颜隔空嘱咐了句,便看向长衫,“来,说罢,她这又是为了什么?”问完就觉得自己也是白问了,随即讪讪得道:“嗨……还能是为了什么?”

“十七,交代了两件事”长衫始终记得这最重要的事情。

“临终遗言呐,说吧,交代什么了?”折颜调笑道。

长衫可不似折颜那般还有心情开玩笑,一颗心起起伏伏,始终提着落不下来,只道:“一是,尽快把这个丹药交给西海大皇子,叠雍。”说着他将那金丹取了出来,摊在手掌递给折颜。“二……是……”

“是什么?”折颜挑眉问。

长衫咬了咬牙,道:“二是,别告诉师父。别他老人家……。”长衫一字不差的转述,说完就负气的叹了一声,看向了一边。

折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唉…………都这样了,还顾着他师父担不担心,呵,若你再晚送来几个时辰,她也就再不用点击见她师父了。”说完,便若有所思的沉静下来,静的出奇。

长衫不敢打扰,不再多说,好久过去才翻起自己的袖管,“上神请看,十七临死,哦不,十七昏倒之前,把我的手臂都抓成了这样,可见她的决心,若是昨夜她就那么去了,方才那两个便是她最后的遗愿了,我想……”

“你想什么?”折颜问。

“我想,就不耽搁了,这就往西海去,把师弟交代的事情办了……呃……是师,师妹。”

折颜好笑的看着长衫,“好,不过这丹药炼制的过于心急,仙气太盛又不平稳,怕是给那大皇子服下,他那孱弱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啊。”

折颜想了想,看了眼长衫,没有开口,见白真和迷谷从木屋出来,便对迷谷说,“迷谷啊,你去翼界借样东西来。”

“是,上神,要借什么?”

“啧,这不一定好借,你可以去找那翼君的妹妹,让她帮你。现下要想把小五的仙力缓释到叠雍的身上必须要有翼界的至宝玉魂才行。”

“玉魂?”长衫、迷谷同时说道。

“哦?怎么,你们知道?”

“哦,若是这样的话,那便不劳这位小仙君了,不瞒上神,这玉魂现今正在昆仑虚中。若要一起送往西海,我这便就回去了。请问折颜上神,可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那还真是巧了,如此甚好,便不需旁的了,你且记注,先叫那大皇子多饮上些酒暖身,然后必得用定身之术将他稳住,才能就着温酒将这金丹送下,随后便将玉魂至于胸前……”

折颜掐指算了算,“这仙气给的急,也就七八日的功夫吧,待叠雍这边醒来,彼时墨渊也就能醒来了。”说着,折颜端起茶盏微微一抿,“至于我嘛,少不得还要在这儿守上几日,以防有变。待墨渊醒来,我再去瞧他。”

这一大段事情交代完,长衫的神色才终于由悲转喜,欣欣然返回了昆仑虚。

……

九重天上。

夜华因与白浅刚好错过,所以整夜一无所获,只道是白浅躲到了别处去,想着她的伤势尚需时日将养,应该并不急着为她师父炼丹,便没有着急去寻她。直到当天夜里,才又开始不放心起来,悻悻的又跑去了狐狸洞。

而彼时狐狸洞中的凤九,因遗失了铜铃精神崩溃昏睡过去,夜华到时,她才刚刚醒来,对白浅的事情一无所知,只顾着因为自己的事情黯然神伤。夜华见这个小侄女都以为不甚要紧,便也暗自宽了宽心,返回了九重天。

夜里,西海。

叠风迎着风尘仆仆的长衫一路进来水晶宫,听长衫与他诉说这半日一夜的经历,禁不住连连唏嘘,愁容满面,甚为十七担心。

接着,二话不说,叠风和长衫照着折颜的吩咐,一丝不差的一一照做之后,两个人才松了口气,就近在叠雍的床榻边,坐在一处,商量迎接墨渊的事情。

……

十里桃林。

狐帝夫人醒来后得知白浅并无性命之忧,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过多久,狐帝便回了来。

而这一次的境况,却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折颜见到这位老朋友竟然没有受什么伤,也很是惊讶。

“没找到!”狐帝垂头丧气地说。

“没找到?那地儿你不是去过一次吗?”折颜很是不解的问。

“啧,我是去过,但今次那仙洞内并没有神、芝、草!?一株也没有!”

折颜眉头一皱。

“怎么会没有呢?你上次去的时候不是说看到好多株都在吗?”狐帝夫人追问道。

狐帝只不明所以的摇着头,“是,但那毕竟是七万年前的事情,嘶……隔了这许久,我也不确定那神芝草是否被人尽数取走了。”

“呵,这四海八荒,哪个有本事,有事没事就进去拔一根?”折颜说完便又陷入思考中,“一定另有隐情”。

夫妻二人同时看向折颜,见折颜紧锁眉头甚是忧虑,“折颜,小五去取这神芝草的时候,可有同你说过,他们取出的是最后一株?”

思考着的折颜似是将狐帝的话完全隔绝在外,片刻后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这件事情,还需要找一个人来问一下。”

“哦,对了”折颜对狐帝夫人说,“此处交给我就好,你先回狐狸洞去照看凤九,听说她的状况也不太好,那孩子也是让人颇不省心,现下还需多注意才好。”

接着就遣了迷谷去昆仑虚,找子阑神君来此一趟。

又跟白真耳语了几句,顺便叮嘱了一句:“一定要多小心。”

“既没了神芝草,那便只能寻别的办法来安置小五了,这丫头也是时运不济,才几天的功夫那草就没了,早知道那时便多取上一株,留着也好。”

折颜低头自言自语,几番精心布置之后,又回去看了看白浅的情况,待那三人走后,却对心中所思绝口不提,惹得狐帝甚是着急,他自己倒是一派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样子。吃了会茶,便开始筹算帮助白浅早日恢复的办法,想着可能需要的器物和药材,十分专注,狐帝便也不好再问。

……

三个时辰后,迷谷归来。

“子阑上仙正在调养身子,我看他那样子好似也受了重伤,就没引他来,只将上神的问题与他问了问。他说当时并没有看得很清楚,挥刀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真正拿到神芝草,更别说看到还剩下几株了。”

“好”折颜听过之后,就若有所思的盯着桌面,半晌过去,才遣了迷谷回去,道是:“无妨无妨,等真真回来再说。”

“你到底是想到了什么?竟如此谨慎?早说半刻也不行吗?”狐帝问道。

“不是不行,只是既然还不知道实际的情况,又何必徒惹烦忧呢?”

但折颜的脸色确实并不好看,看得出是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

西海水晶宫中。

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叠雍的情况就开始有了起伏,整个人若不是被定身咒困着,这回肯定已经翻了起来,只见他额角渗满了汗水,紧闭双目但是很痛苦的微微颤动着身子。

叠风看了揪心,“哎,这样子……”

拍了拍他,长衫说到,“放心吧,十七亲自炼制的丹药,再加上折颜上神的安排,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个十七也真是,怎么七万年了还是老样子,总是这般自作主张,没一点长进,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跟你我商量一下,此番受了这么重的伤,待师父醒来,你我要如何交代啊。”

叠风一面担心白浅的情况,一面希望墨渊尽快醒来,一面却又在埋怨白浅独自承担,一时间,整个人陷在了纠结里面。

“哎……这个,我也想过了,大师兄,其实,知道十七事情的人总共不过咱们三个,莫不如说十七还一直失踪着,等十七身体调养好了,回来了,不就正好了。”

叠风思忖片刻,“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只不过师父最心疼十七,十七跟师父的感情又那么好,只怕这么说师父会有怀疑啊。毕竟,如果十七安好,师父一醒,她怎么舍得不回来,既没回来,就一定是有事,到那时,你我又要如何解释?”

叠风甚是忧虑,对于墨渊和白浅之间的师徒之情,怕是没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不然他也不会在过去的七万年里因为找不到十七而过度忧心了。

“可现下哪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十七……”长衫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继续道:“十七现在的样子,要是给师父瞧见了,师父非得气得又睡过去不可。”

叠风十分不乐意的看了眼这个总乱说话二师弟,叹了句:“这么严重!”说话间,有些想去探看白浅了,可奈何自己又要守着大哥,又惦记着昆仑虚的师父,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全神贯注的思考如何帮着十七瞒师父。只能按着长衫的说法做,就此作罢。

只是他心里却总隐隐在想,“师父,真的会相信吗?”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9 20:20: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在西海与叠风商量好重聚昆仑的一干事宜之后,长衫便返回了昆仑仙山,预备召集一众师弟重回昆仑虚,恭迎墨渊回归。几番腾云来到山门,却瞧到了正在往山上遥望等候的胭脂,随即落了下来。

“这位姑娘……”长衫绕到胭脂的身前,打量了一番,“姑娘可是在等昆仑虚的十六弟子,子阑?”

“哦?是的,正是!”胭脂看起来有些惊讶。

长衫记得子阑的嘱托,但因为十七的事情已经足足耽搁了两日,所以抱拳道:“抱歉久等了,近日我昆仑虚龙气渐盛,姑娘此番便不必上山了,且在此处等我片刻,子阑知会过,有东西要交给你。”

胭脂才刚点了个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仙人已经隐去了仙踪,消失不见。当下心想,“还真是个急性子的神仙。”

出神的望着那山顶腾腾升起的仙气,胭脂在山门前候了没一会的功夫,那急性子的仙人便携着几样东西回来了。一个锦袋,和一卷竹简。

“喏。这是子阑师弟留给你的东西,要你好生收藏。”长衫递上两件信物,并不多话。

胭脂怯生生的问道“那……子阑……仙君他……?”

“子阑师弟在山上还有事情,不便与姑娘相见,姑娘且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又隐去了仙踪,不见了人影。

胭脂微怔的望着仙云环抱的山顶,有些失落又有些期待的将那玉骨色的竹简缓缓展了开来。

“胭脂,玄女的孩子秽气太重,需以灵气抵之方能维持性命,你的修为虽也精纯,但身怀翼族血统无法为之净化元神。锦袋之中法物有二,一是那神芝草汇成的丹药,可与那孩子服下。二是枚菩提子腰挂,赠与携之,望护你平安周全。就此拜别,各自珍重。子阑。”

胭脂看着那各自珍重四个字,心中五味陈杂,最终忍住了眼泪,合起书卷,将锦袋内的丹药喂给了怀中的孩子。然后静静等待,果然,没一会的功夫,那孩子便有了反应。

“快哭出来,哭出来!”胭脂期待的望着她,随着孩子一声啼哭,胭脂喜出望外红着眼眶将那孩子在怀中紧了紧,左右摇着,面上露出无比温柔的微笑。

待孩子由哭声转为笑声,后又昏昏睡去,胭脂才腾出了手,从锦袋中取出一枚剔透的菩提子腰挂,白绳绑花,下垂雪色璎珞,甚是纯净好看。胭脂望着那菩提子出了会神,想起初见子阑时的情景,彼时的他,一柄长剑的末端,不正绑了这只菩提子么。

从过往中抽身回来,胭脂笑了笑,将雪白的璎珞缠在腰间,对着那山,深深鞠了一躬,缓声说道:“子阑,从此之后,云山遥远,各自珍重。”

……

青丘。

自打前一日夜里白真回来向折颜陈情之后,折颜的神色就越发难看,像是在担忧什么,可任谁问他,他都不肯说。当天夜里,白浅便被送去了炎华洞,放在那昔日的存放墨渊仙身的冰榻上,好生睡着。

狐狸洞中的凤九,本一直沉浸在遗失铜铃的失落里,可忽的听闻姑姑回来了,又得知姑姑现下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当即便捏了个诀来到炎华洞中,守在白浅身边,扯着白浅着手,呜呜的哭着。

“姑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放在这里会不会太过阴寒了?”

“小殿下放宽心。折颜上神说了,现在已经没有多的神芝草,目前仙气盛泽,适合修养的地方就只有这个炎华洞了,而且不用担心阴寒之气,折颜上神早就为姑姑护住了心脉,让姑姑可以吸收这里的灵气,自行恢复修为。哎……”迷谷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姑姑大半生的修为,如今也是愧对这上神二字了。”

……

五日后。

叠雍转醒,身上大好。

片刻之后,昆仑虚的穹顶上突然散开了仙雾,数百瑞鹤遥想追赶绕着仙山盘旋翱翔,嘤嘤争鸣,霎时间,浩浩钟声响起,一声一声,撞在无数人心上,响彻四海,震彻八荒……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钟声牢牢锁住,齐齐望向昆仑虚的方向,大家都知道,父神嫡子,天族掌乐司战的尊神,墨渊,回来了。

……

叠风:“这钟声……是昆仑虚!是师父!”一转眼,人已不见踪影。

离境:“这是……?墨渊吗?”

擎苍:“墨渊,七万年了,七万年,你以为这东皇钟没了你的元神还能继续困住我吗?墨渊……?!”

文昌帝君也嘟着小嘴:“唔?”好奇的看着外面。

天君:“七万年了,墨渊他终于回来了。”

行至青丘谷口的父子二人闻声也停下脚步。
阿离:“父君怎么不走了”
夜华:“……”
阿离:“父君,这是什么声音?”
夜华:“是……昆仑虚?!他回来了。”
阿离,“为什么往回走,父君,不去看娘亲了吗?”
夜华:“…………不必了。”

……

一时间,是喜是忧,是嗔是静,万般表情千番姿态,在对昔日战神赫赫风姿的追思里,八荒四海的诸神尽显众生之态,只有炎华洞中那躺着的女子,依旧不为所动。

折颜:“小五啊,你心心念念七万年的人,终于回来了。亏你还耐得住性子睡着。”折颜摇摇头,“罢了,我替你,去看看他……”

……

昆仑虚。

睁开眼,是一簇绝艳的桃红
推开门,是万丈洒金的辉光

“师父!?”
“师父,您回来了!?”
“师父……师父。”
“终于回来了,师父!”
“师父!”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师父”

昆仑虚一众弟子在墨渊房前齐齐跪倒,不时,男子从房中走了出来,停在门口,微眯着双眼仰起脸深深吸气,缓缓将这天地气泽重新沁入心脾,肺腑之内焕然一新。

睁开眼,他看向远处的太阳,略带沧桑的神色中飘过一丝对这世界的眷恋,低下头,望着自己的一众弟子们,淡淡一笑,“是,师父回来了。”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几个弟子一边偷偷抹泪一边不断的感叹着。

刚刚苏醒的墨渊,像是还没有完全从沉睡中走出来,他的声音略显低沉,浅笑说道:“叫你们等了这么久,快起来吧,大殿叙话。”

……

他一人走在最前面,步子很慢,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步,一步,回头看。

一步仙廊,一步莲池,一步又丹炉。

“师父,这是我的天劫啊”

“师父你要紧吗?十七把自己炖了给你补身子”

“师父,今日师父要弹什么曲”

“师父,你不要走,十七好难受”

……

“十里桃林司音,因仰慕墨渊上神威名,不远万里前来拜师”

……

嗖的一下,昆仑扇从手中窜出,去找它命定的主人,去寻他命定的徒弟。

……

缓步行至大殿,后头跟着些活蹦乱跳的弟子们,对比的甚是明显。

墨渊在大殿正中坐下,任自己的一众弟子欢喜的为自己铺茶,递水,不时,叠风降在殿外,像个毛头小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红着眼眶,噗通的一声跪在面前。

“师父!弟子叠风从西海赶来,恭迎师父,重回昆仑虚!”

墨渊:“起来吧。”

叠风:“今日晨起大哥便说身子大好,已有数百年未曾这般轻松,弟子一听便知是师父回来了,没多久就听到了昆仑的赫赫钟鸣,即刻飞了回来,终还是没赶上。”说着,又拜了一下。

墨渊抬手。

这时,叠风给众弟子使了个眼色,十五人排好各自的位置,齐齐跪下高举双手,抱拳在胸齐声道:“师父!”。

“恭迎师父,重回昆仑虚。”

墨渊淡淡一笑,抬手示意大家起来,一直以来,几个弟子在自己面前跑来跳去,叫他看得并不真切,此时向下扫了一眼,竟发现,少了一人。

淡淡的笑还勉强挂在脸上,神色中却已少了一分光彩。

“师父!”众弟子齐声道。

“都起来吧”声音低沉,墨渊缓声说。

一众弟子一个个活泼的起身,一边笑的合不拢嘴,一边又在偷偷抹泪,看着师父。

这时,四弟子虚明[崔玥珺1] 跪地拱手,“师父,司音他……”

墨渊神色微一凝滞。

叠风眼皮一跳,瞥向墨渊,只觉不妙。

虚明抹了把泪:“……师父,自从师父走了之后,不晓得因何司音也不见了,这些年我们不停歇地找,却毫无音信,想必小师弟大约已凶多吉少。”

墨渊面上虽无异常,心上却是一颤,。

叠风一急,跪倒在地,“师父,司音他……”

长衫抢着说道:“师父,司音一定会找到的……”

子阑看不下去了:“师父,不论小师弟现在何处,得知师父归来,他定会尽快赶回昆仑虚。”

虚明,“可十七已经不见七万年了,整整七万年,我们不日不夜的寻……”

子阑打断:“他会回来的!”随即腹诽着:四师兄你还真是不嫌事儿大。

实在看不下去弟子们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叠风匆匆起身,“对了师父,时隔七万年,师父,您现在身体可好?”

墨渊淡淡的看着下面,只觉得眼前的事物越发的不真实,听到的声音也亦幻亦真,望着叠风,道:“七、万、年?”

又忍不住朝着大殿的各个角落里扫了一遍,寻不见所求,顿时觉得疲累之感爬满了全身。

“七、万、年?!”墨渊又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的望着下面,“那东皇钟,如何了?”

“师父不必担心,三百年前擎苍破钟而出,幸而青丘的白浅上神再次将其封印,并没惹出任何祸事,如今那东皇钟正安然落于若水之上。”以为墨渊对白浅身份浑然不知的叠风,拱手陈情,却不知这正是墨渊所担心之事。

墨渊听罢已备觉胸中憋闷,第三次,又将堂下的各个角落扫了一遍,确实,并没有那个活泼讨喜古灵精怪的小徒弟藏在其间……

手一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19 21:28: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彼时的若水之上,擎苍正在东皇钟内躁动不安,周身腾起的红莲业火已然染红了半壁苍穹,一声声叫着,“墨渊,司音,待本君出来定叫你们附身火海,痛不欲生!”

岸边的土地察觉异样,钻出来瞧了眼,觉得不妙,立刻遁了形前往天宫。

“秉天君,今日自那昆仑虚钟声长鸣,擎苍周身的红莲业火便翻腾起来,若水之滨尽是火光,东皇钟隐隐有松动迹象,还请天君早做准备。”

天君听到只皱眉“唔”了一声。

沉吟片刻,道:“太子夜华何在?”

“禀天君,太子殿下今晨便带着小天孙出去了。”

“又出去了”天君似有不满,“罢了,央错、连宋,你二人这就准备一下,随本君前去昆仑虚,贺墨渊归来!”

“是。”二人齐声道。说完,互看一眼。

待议事毕,央错与连宋踱步走出大殿,私下议论着。

“这人才刚回来,天君就要携你我二人齐齐赶往昆仑虚,可是要让那墨渊上神再祭一次东皇钟吗?”

连宋摇着手中折扇,连连摆头,皱眉不语。

“想那日若水一战有多惨烈,墨渊上神以元神生祭东皇钟是何等高义,如今才刚刚回来,竟又起波澜。哎……”

连宋笑道:“也怪不得旁人,谁叫这数万年来天族除了墨渊再无可战之神,说来也是自找的,自打咱们天族承继了父神的旨意统领这四海八荒,就一直过着安逸的日子,大哥,别说我危言耸听,若是这日后墨渊真的不再了,天族的统治说不定还真的会动上一动、摇上一摇。”

“你现在真是无人管束,竟什么话都敢说?!”

“呵,吓你的,怕什么,不是有你那儿子在吗?他可是比那墨渊上神还早了五千岁,就进了上仙阶品啊。”

听完连宋这么说,央错脸上露出十分骄傲的表情,可随即又闪过一丝忧虑,心下想到,“但是,身为未来的天君,天族又怎么可能让他出战呢?”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0 20:44:00 +0800 CST  
昆仑虚。

墨渊坐在大殿中间,听一众弟子悉数向他汇报这七万年来四海八荒所发生的事。

一如那翼界二皇子如何蓝袍加身,大皇子如何被放逐北塞。
二如那东华帝君应劫殒命,两百年后重生于九重天上。
再如那太子夜华两万岁便荣升上仙,所历战事无不披靡。

一桩桩、一件件,却似乎没有哪句真正说进了墨渊的心里,但他都一一记着,也一面淡淡品茶,一面听弟子们声情并茂的讲述。直到日头渐高,从国家大事说到了儿女情长,墨渊才终于动了动心。

七子凌玄绘声绘色的说“想那青丘前任女君白浅上神是何等人物”说着还拱拱手以示敬意,“那可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女上神呐,风姿绰约远胜昔日的瑶光上神。如此神女竟也会被退婚,真是世事莫测。”

“呵,说的好像你见过一样!”

“我是无缘得见这四海八荒第一美女了,不过,此上神也是睚眦必报,被天族二殿下退婚不久便也自行退了与那天族太子的婚事,哈哈,真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瞧你那副看戏的样子,这么一来,即便白浅上神是这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又有谁人敢求,谁人敢娶呀?”虚明连连摇头大叹可惜。

一旁的叠风、子阑早已听得面如铁色,既不敢参与,又不好打断。只不时的偷偷瞥一眼师父,看不出什么异常,只好找话题岔开再说,可尚未开口,已有仙童前来传话。

“师公,天君,携大殿下央错,二殿下连宋,恭贺师公归位,此番已至山前。”

墨渊淡淡的看了眼叠风,正色说道:“好,摆茶。”

一众弟子退了下去。

“叠风,你留下。”

叠风心里咯噔一声,往下咽了一口,转身答道:“是”。

墨渊神色从容的看着叠风,“不必紧张,只是陪坐一下。”

叠风点头,在客座末端跪身坐了下来。当下心里打起鼓来,“许是平日里撒的谎太少了些,此番竟这么紧张,不妙不妙,需得静心……静心,莫要让师父看出端倪才好……”

可刚顺了顺气,马上又想起四师弟和七师弟的对话 “嘿,你说他们两个聊谁不好,这四海八荒这么多女神仙,非盯着十七聊,还好师父不知道白浅就是十七,不然……”

“叠风?!”

“啊?!”叠风一愣。见天君、央错、连宋,还有座上的师父,都在瞧着自己微微笑着,自己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呆在了那里。

天君扯出一个笑容,“人说墨渊战神的大弟子啊,最是忠心,此番定是见师父时隔七万年重回昆仑虚,一时间心里激动不能自持吧。”天君说完便大笑起来,还上前拍了拍叠风,道“无妨,无妨。”

叠风当即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是走神失礼了,忙见礼请安。抬头见师父只是笑笑并不在意,就放宽了心,坐了下来。

……

“天君”

“墨渊,七万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本君特地带了长子三子前来恭贺,同庆掌乐司战神重回昆仑虚,本君以茶代酒,敬你。”说着托起面前茶杯,央错连宋一同举杯。

墨渊还了一礼,微抿一口:“天君前来,是为了东皇钟吧。”

“哦?莫非上神已经知晓东皇钟今日异动的事?”

墨渊点了点头,“东皇钟是昆仑虚的法器,由我一手制成,任何异动我自然最先知晓。”

“墨渊,那你可有应对之策?”

“有!”

“好,不亏是墨渊,战神墨渊。”天君甚为满意,甚至都不问墨渊的应对知之策为何,便大声称赞。

“我本是司战之神,且东皇钟正是出自昆仑虚,自当如此。”

“师公,天君,大殿下、二殿下。”一仙童来报。

“何事?”

“十里桃林折颜上神、白真上神,前来朝拜。”

墨渊逸静无波的神色中终于闪过一丝光芒,提高了音量,“请!!”

叠风随即在天君对面为折颜白真安置好客座,摆好茶盏。

二人落座,与对面一行相互见礼。

墨渊望着折颜,因有外人在场许多话并不得问,只看了看便收住了心神。随后六个人漫无目的的闲谈起来,一直了然无味,直到天君无意间提到了司音神君,竟引出了一桩旧事。

“诶?”天君好奇的看向叠风“说到此处,我倒是想起一事,想那司音,七万年前一柄折扇拦下了本君派去的一十八位上仙,如今,他可回来了?”

“哦?”墨渊微一簇眉,放下手中的瓷杯,“小徒,可是又惹出了什么祸事?”

天君轻哼了一声,面露微嗔之色。

因听出天君的一丝怒意,叠风连忙出座跪倒在地。“叠风代十七请罪,但请天君念在十七将师父仙身完好保存至今的面上,恕了十七当年悖逆之罪。”

早就听说当年天君对十七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若非当年东华帝君求情,只怕是天君要派出兵来,满四海八荒的找十七了。如今,时隔七万余年,想不到这高高在上的天君竟如此气量狭小,还不忘专门兴师问罪一场。叠风虽跪倒在地,但心里却开始小视这位天君。

天君见状,追问道“怎么?本君亲自过来,这司音还不肯出来自行请罪,竟要你这当大师兄的替他抗吗?”

墨渊见此情景也是不解,厉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叠风:“回禀师父,当年您以元神生祭东皇钟之后,十七……十七因念着您临走时说的那句‘等我’,所以一直不肯让您下葬无妄海,因此,便,便得罪了天宫。”

说着,叠风转过身:“天君,当年我十七师弟是因为想到办法为师父保存仙体,所以才做出那番悖逆的行径,叠风斗胆谏言,若非十七当年此举,师父此番归来,并不会如此顺利。”

天君看着叠风:“好,那你且说他是如何做的?”

叠风从怀中掏出玉魂,继续道:“正是此物。请天君念在……”

墨渊瞥了眼那玉魂,当即认了出来,“天君!”,墨渊打断了叠风的话,继续道“既是我昆仑虚的事,是赏,是罚,我自会处置。此番,还请天君海涵。”

一旁的折颜和白真听了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是尴尬,只好端起茶杯掩饰起来。白真心说,“他还真是维护我家小五,不枉小五为他舍命一回。”

不过墨渊对此事却有了别的理解,他在想,既有了玉魂,是否安葬在无妄海,又有何区别,小十七为何要如此费力阻止呢?以求证的心态向折颜瞥了一眼,见折颜心虚的看向了别处,当下便知另有隐情。

折颜正尴尬着,刚刚的那个小仙童又上来了,绕在大殿的侧面,来到折颜和白真的身后,耳语两句之后便引着折颜走了出去,墨渊的眼神一直追着折颜出去,又跟着他回来,看似不妙。

一回来,折颜便抬抬手,道“十里桃林有点事儿,折颜先告辞了。”说完便随着白真离开了昆仑虚。墨渊眉头紧锁,非常忧心,直觉告诉他,十七出事了。

好在自打墨渊驳回了天君对司音的怨怼,天君也是自觉无趣,底下又有小辈在场,难免觉得难堪了些,可是碍于日后还要仰仗着墨渊,只能黑着脸,隐忍下来,不时,便找了借口回了九重天。

天君一走,墨渊便叫了叠风,“速去十里桃林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

叠风领命走了之后,墨渊开始接受一众仙官的朝拜,所有的时间被占的满满的,而他的心思却一直被十里桃林牵引着,始终心不在焉望着外面。直到入夜,仙官们才逐渐散去,由弟子们一一引到客房。

而叠风深夜回来,发现墨渊正坐在大殿等自己,急忙上前行礼,“师父!”

墨渊“嗯”了一声,“怎么样?可有何要事?”

叠风:“嗯……十里桃林中,并没有人,折颜上神和白真上神都不在,师父,桃林我仔细找过了,确实没有半分人影。”

墨渊抬了抬手,声音暗哑:“好,那你且去吧。”

叠风走后,墨渊的思绪慢慢飘远,对着弦月出了会神,便又将叠风召了回来。

月色下,墨渊的神色透着沧桑,看着夜空,“叠风,为师有几件事情想问你。”

“师父,请讲!”

去而复返的叠风早已知晓师父心意,当下便道是,十七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0 20:59:00 +0800 CST  
今天的没有了,现在在写明天的。。。。。就要见面了。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0 21:06: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迷谷红着眼眶,在昆仑虚大殿外匆匆汇报:“怎么办?上神,姑姑不好了。”

“别慌,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晨起听到昆仑虚的钟声之后,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吧,我回到炎华洞就发现姑姑不见了。后来是凤九小殿下把姑姑找了回来,说是发现在后山的山丘上。”

迷谷越说越急,“带回姑姑一看,气息已经弱了好几分,狐帝狐后已经在为姑姑疗伤了,但是迷谷总担心他们会一急之下给姑姑度修为,到时万一走火……”

“知道了!”迷谷的话没说完就被折颜打断了,“你做得对!”。

几人瞬时消失不见。以最快的时间,折颜白真降到炎华洞前,其余人守着洞口,折颜独自进去为白浅续命。

还好,只半个时辰的功夫,折颜就出来了。

“放心放心,还好狐帝处理的及时,已经恢复了,好生睡着就行!”但是折颜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即刻唤道:“凤九。”

“啊。”

折颜看了看凤九,“说说,今天你是怎么找到小五的。说全部过程,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好!”凤九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回忆。

所有人都定了神看着她,一字、一字听她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起床了之后,突然觉得特别渴,可是发现昨天夜里忘了给自己晾凉水,而且茶柄也没有拿出来化开,这个时候煮茶的话怕是要好久才能喝的到,于是我就想……”

“行行行行!停!停!停!”折颜赶紧打断凤九,再这么说下去真怕他的爷爷奶奶还有老凤凰我就这么被她给急死了,“从你……开始找你姑姑,说起。好,重来!”

凤九莫名其妙的“哦”了一声,想了想。

继续道:“我正在房间饮茶,等着水烧开的功夫,在看姑姑的戏本子,这时迷谷突然跑进来对我说,姑姑不见了,让我去后山找,因为后山小,他们去前山,之后……”

……

凤九一个人在青丘狐狸洞的后山找白浅,山坡很缓,而且并没有什么障碍物,只零零星星的栽着几株桃树。这还要多亏了白浅在位青丘女君的时候过于慵懒,才保证了后山这里基本上方圆三里之内都能做到一目了然。

才没走出去多远,大约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脚程,大老远的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不高,有些瘦弱,像是个女人,凤九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人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的姑姑。

因那姑姑的衣服正是今日晨起自己为姑姑换上的,是件白色的纱衣,长长的衣袂垂下来,迎着风,非常好认。

当即追了上去。喊道,“什么人!放下我姑姑!”

见那人不加理会,凤九直接施法,打了一手剑影飞了出去,那人躲闪不及,刚好后背中招。凤九一喜,自己这点小伎俩,还从来没得手过呢。

因被打中后背,那人手一抖,白浅的身体便从那人怀里掉了出来,那人也转过身来,凤九看得真切,确实是个女人,但面上围着黑纱,看不出长相,可就这么四目相对,突然凤九就退了两步,见那人身上突然腾起层层黑烟还泛着血一样的红光,看起来非常骇人。

见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压迫感越来越强,凤九一连又飞出几个手刀,生生打在那女人身上,可那人竟像不怕疼一样任凤九的法术击伤自己,继续向前,直到,离凤九只差四五步距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那人就惊呼了一声,连地上的白浅也来不及管,便异常惊慌的跑开了。

凤九前后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是什么吓走那人,自己也怕了起来,赶紧上前抱起白浅,这才回到了炎华洞。

……

“就是……就是这样”凤九说完,郑重的看向折颜。

折颜思忖片刻,问道:“你可看清那女子的长相了?”

凤九摇头。

折颜沉沉的出口气,“她被吓跑的时候,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的凤尾花胎记,突然烧了一下?”

“诶!对呀,是的,本来你不说我也不觉得,我还以为是吓得呢。”说着凤九摸了摸自己的额间花,“所以,是它救了我和姑姑吗?”

折颜和狐帝互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的扬了扬嘴角,朝凤九点了点头。

凤九一阵欣喜,可突然想到姑姑,又忧愁起来,即问:“所以,那个要偷走姑姑的是,到底什么人呢?我见她的样子不像是法术高强的仙人,不然不会走了快一个时辰还能被我找到,可是,她好像又对我的攻击没有任何反应。”

折颜摇了摇头,“旁的事你不必管,好生照顾你姑姑吧”,又对迷谷说:“这里我会设置仙障,除了你们几个,以后谁都进不来,不过保险起见,你干脆搬个茶寮过来,以后就日日在这洞口守着,一刻也不许离开。”

迷谷虽不明白,但折颜上神说的必得照搬,即刻便准备去了。

随后折颜看了眼狐帝狐,与白真一起,几人走到一边,小声讨论开来,直至入夜,才终于达成一致。

稍作休息之后,狐帝狐后离开,折颜携白真再次飞往了东海瀛洲。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1 08:12:00 +0800 CST  
昆仑虚。

深夜,墨渊又唤回了叠风。

是时,墨渊正静坐在自己房中,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数枝桃花,手里拖着玉魂有意无意的来回摩挲。

“师父。”叠风进门行了个礼。

月光从一旁的窗子照进来,正打在墨渊的脸上,照出菱角分明的轮廓,英俊,却透着隐约的沧桑,没有看徒弟,他望向窗外的夜色,“叠风,为师有几件事情想问你。”

“师父,请讲。”

“坐吧。”墨渊没有回头,仍旧望着夜色,似乎从那满布星辰的暮布中能看到自己期待的那张脸,依依不舍的在黑暗中寻着,寻着。许久,才转过脸来,长出了口气,低声问道:

“叠风,十七呢?”

叠风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师父的眼睛,将手掌上的潮湿偷偷抹在两侧的衣襟上。“叠风……愧对师父,七万年了,仍没有找到小师弟。”

墨渊神色淡然的看着叠风,深吸了口气,缓缓的说:“七万年,长进了不少,会在师父面前撒谎了?!”

“师父!”叠风一惊,皱着眉连忙起身行礼,被墨渊扬手制止,“无妨,坐下说。”

叠风坐下,活了这万万年,才终于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如、坐、针、毡’四个字的含义。

“十七,她好吗??”见叠风不语,墨渊神色黯然的望着桃花,追问道。

叠风低着头,将红了的眼眶藏在阴影里,狠狠地咬了咬牙:“十七……他,不好!”说完就紧紧闭上眼睛。

“如何不好?”墨渊的眼神微颤,皱着眉心。

“十七,师父,……十七……他七日之前,为了给,师父,炼……”

声音一开始发颤就止不住的越发颤得厉害,叠风只得把双手攥成拳头将两侧的衣襟死死攥在手心,才给了自己继续说下去的力量,“炼……丹药度修为,因,耗损过度……又跑了神,被反噬……现正陷……陷入沉睡之中。”

叠风的话一字一字冲进墨渊的耳朵,撞进他的心里,他透过已经朦胧的视线,努力维持镇定的望着那面前的桃花,望着窗外吹进的微风打落了桃红的花瓣,竟如同落在自己的心房,融化进血液,将如水的冰凉灌满全身。

很久,两人都没再说话,一间卧房里面安静到仿佛听得到月色流淌,仿佛听得到尘埃浮动。

许久许久,墨渊才终于冲破喉咙的苦涩,沙哑的重复着,“沉、睡?!”接着长长出了口气,又望向了窗外的夜色,不觉时间走过,月光已再照不到他的侧脸,星辰变幻,更瞧不见那如花的容颜。在昏黄的烛影里,墨渊闭着眼,慢慢的说:“她,现在何处?”

好在,隔了这许久,此时叠风的情绪已经有所缓和,“十七在何处,叠风确实不知,叠风只知道十七由折颜上神收藏,应当无碍。师父,您刚刚醒来,切莫为了十七的事过度忧思啊。”

“好。”墨渊爽快的应了一声,可这声好却异常的沙哑苍白,听得叠风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师父”叠风轻轻唤道。

“无妨,我乏了,你去吧。”

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来说这句话,待听到叠风离开将门关好的声音之后,他的心口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着,渐渐的,本来正襟危坐的身子也歪到了一边,勉强用一只手撑着,才缓缓的,缓缓的仰起头,又看向窗外,朝着那沉静的夜色,轻声唤道:“十七”……

……

……

更晚些时候,墨渊的身影出现在了青丘的狐狸洞前。

并未通报,只站在洞口他便觉出这洞中空无一人,手背在身后慢步进去,在每一个洞中都看上了几遍,才来到了白浅的那间石洞之中。

站在洞口,墨渊朝里面四下看着,如此难过,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洞内陈设简单,并没有任何物件能指明这是白浅的卧房,但因在最里侧的床榻上,那窝着的锦被并没有像其他洞中一样仔细的叠好,他便一眼认出了这是十七住的地方。

中间是一张不小的圆石桌,上面摆着素净的茶具,和一盏烛台,墨渊注意到,那烛火被施了法,维持其一直燃着,还特意收小了火苗,许是怕光。旁边摆着一卷尚未看完的书卷,卷了半卷扣在桌上,地上是两张石凳……

墨渊走过去,在其中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轻轻拂过微凉的石桌台面,察觉并没有灰尘,才终于弯了弯嘴角。又将那扣着的书卷翻了过来,是一个话本子。打开刚好停在这么一页,上面说一男子为了给自己怀孕的媳妇买几个鸡蛋补身子,在街上叫卖,正被街上的人欺负着……

合起书卷,墨渊拾起这桌上唯一的一枚茶杯,极其简单的陶培,上面全无半点彩釉,只寥寥几笔,勾了个山水,仔细看看,倒有几分像自己的昆仑虚。

他就这样看着,手指轻抚着这不大的洞中所有有可能留有白浅余温的器物,就好像能从这些东西的身上收集到关于她的气息。若此时的墨渊是一盏结魄灯,他怕是已经将这屋内白浅的气泽,吸的干干净净了。

最终,墨渊的视线停在了最内侧的岩壁,那石壁向下伸延,连着一张石榻,浑然一体,前面有一面不太大的屏风,挥洒着十里桃林的灼灼夭夭,上面搭着一件浅青色的外敞。

石床的边缘并不规则,看得出是天然的玉石,底层垫着兽皮,隔着几层麻布,上面的锦被杂乱的堆着,垂下来一角搭在床沿。

墨渊来到床前缓缓坐下,闭着眼睛,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反复的摩挲着云被上的锦缎。感受着这里曾有的温度,想象着这里曾有的人。

她会是什么样的姿势。
她有着怎么样的表情。
她做着什么样的梦。

那梦中人,可与自己一般无二……?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1 09:44: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深夜,狐狸洞。

墨渊侧身坐在白浅的床沿,轻抚着云被,他望着枕边和被角处隐隐的斑斑血痕,好不容易慢慢恢复平静的心,却又突然被死死的揪住。

突然,他微微一侧头,侧耳听那由远及近的,毫无章法的脚步声。甚至没有避讳的隐去仙踪,只淡然的坐在原地,任凭那脚步声的主人,摇摇晃晃的走进了白浅的石洞。

“真是的,到底是什么人啊!?”那女子埋怨着,蹲在一进门的地方翻着地上的箱子,竟没有看见自己。

墨渊转过头去看那女子,桃红色的衣裙,发髻半披高高挽起,没有什么装饰。

女子背对着墨渊,蹲在地上,不时,在箱子里翻出了一件浅青色的轻纱裙,提了起来,前后看了看,自言自语,“还是这件吧,姑姑好像最喜欢这件。”

似是想过来喝口水,一转头,跟墨渊撞了个四目相对。

哗的一下,衣裙掉在了地上。

墨渊一眼便瞧见了那女子额间凤尾花的胎记,微微皱了皱眉。

“耶?!你醒啦?!”

“啊不!你!你是何人?!”

虽才眨眼的功夫,可那女子的神态变了几变,这会才露出了深夜见到陌生男子时该有的反应,只见她随手变出一把长剑,寒光一闪,对着自己,提高音量,厉声道:

“何人胆敢擅闯我青丘狐狸洞!!?”

“哎……”墨渊长长出了口,好生无奈的挑着眉看着这个女子。

从初见自己时一闪即逝的惊喜,到意识到说错话时尴尬的纠正,再到恢复冷静之后的整个过程,墨渊全部看在眼里,他只淡淡瞥了眼那女子手中,不带一丝杀气的长剑,心下已经确定,“她,认识我!!”

可这么持着剑对峙,墨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她也没有真的刺过来,时间一久,便尴尬了起来。

于是,那女子略显生硬的,又刺了了一遍。“胆敢擅闯我青丘狐狸洞,你不要命了?!”寒光一闪,正对墨渊面门。

可见墨渊依旧毫无所动,那女子才忍不住一咬牙一闭眼,劈了过来。

墨渊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迎着劈向自己的剑芒,隐去了身形。

唰的一声,寒剑划破尴尬,却劈了个空。

凤九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眯着缝,偷瞄了一眼,发现床上的人,竟不见了?!

当的一声,长剑脱手,掉在了地上。

疑神疑鬼的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在洞内转着圈的看了一遍,接着,凤九左手立掌置于胸前,右手中食二指抵住眉心,很快,一道红光绕在指尖,随着凤九的手,在洞内圆满的画了一圈,右手反掌一挥,红光瞬间洒遍石洞。

凤九定睛看了一圈,仍不见任何隐身之人,这才放了心,点着头自言自语道,“折颜教的法术不会错,看来,竟真的是我慌了神?!”赶紧甩了甩头,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的是太累了,太累了”。

说着,提起石桌上的茶壶,盖子一拔,仰着头,咚咚咚,灌了几口。咽了几咽,这才回过神来。

“哎……可能是太担心姑姑了吧……”摇着头,讪讪的自言自语,又将地上的长剑拿仙法化去。之后,才走到洞口将地上的衣裙拾了起来,拍了拍上面染上的微尘。

一溜小跑离开。

顺便!浑然不觉的,将身后隐形着的墨渊,带回了炎华洞。

……

停在炎华洞前。

“咦?小殿下怎么这幅神情?”迷谷一边为自己布置着用来长久留守炎华洞的铺盖,一边问凤九。

凤九把白浅的衣裙放在了刚刚搭起的茶寮的桌子上,坐下讪讪的说,“许是太担心姑姑了,我竟慌了神,以为自己看见了墨渊上神”。托着腮,凤九回忆着:“唉……不过啊,幸好只是慌了神儿,不然要是姑姑知道我胆敢朝她的师父挥剑,咦……”马上又猛地摇起头来,那情景实在不敢多想。

迷谷笑了笑,“小殿下许是太累了,就别跟我在这守着了,有迷谷在,小殿下大可以放心啊。”

凤九叹了一声,“之前不觉得,今日……”

不再听这二人的对话,墨渊手一挥,将折颜下了重手留下的仙障暂时隐去,隐着身形,缓步踏入了炎华洞。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1 16:10:00 +0800 CST  


与此同时。

折颜眉头紧锁从东海的瀛洲仙洞中走出来。

“怎么样,我说的吧。”白真讪讪道,“那玄女有多恨小五,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一定是要回去找小五的,早前我就听说她为了救活她那个死婴,寻了不少翼族秘术什么的,这回……”

“哎……”折颜长叹一声。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按理说,那玄女本来法术就不高,加上受了伤,是不可能有机会当着那三头神兽的面杀死饕餮的。饕餮,一定是小五杀死的!”

折颜点了点头。

白真继续:“你看咱们俩进去时她追着饕餮打的那个架势,那可是玉清昆仑扇呐,再怎么说也是昆仑墟的神器,被追着连打了二十几下,不死才怪。”

“这点我倒是确信的,只不过,我反复检查过,在小五的身上并没有找到父神留在饕餮身上的那部分神力,所以……”折颜又叹了一声。

“是,所以你担心,这部分神力会转嫁到玄女的身上是吗?”白真想了想,“我觉得不会,首先,玄女如果当时还有最后一口气,也一定会选择先把自己那最后一点神识,用她那些个乌七八糟的巫术,想办法注入到饕餮的身体里,不然,你以为另外那三头神兽能容得下她?”

“倒也是,哎,可惜我封住了自己的部分仙力,这治病还行,在追魂解魄的事情上终究力不从心。若是东华还在,说不定能看得更清楚,也许,父神在饕餮身上的神力,因为小五被仙气反噬而暂时被封在她的神识中,所以才使小五陷入沉睡。”

“又或者……”折颜边想边说,“如果是墨渊的话,也可以……哎……”说着又长长的叹了一声。

“你啊,别总唉声叹气的,就让墨渊去看看小五怎么了,小五为他做了那么多,难道还要一直瞒着吗?何况以墨渊的通透,怕是你瞒也瞒不住,最后还落了一身埋怨。”

折颜看了看白真,“你说的也对。那我先回去看看小五,明日晨起再上昆仑虚负荆请罪,找墨渊商量此事,他或许有办法能解封父神的神力。”

“嗯”白真坚定的回视他,微微一笑。

气氛突然就缓和了下来,折颜觉得身边有个人帮自己分析的人真是好,弦月下,微微扬起嘴角。

白真似看懂了这笑,搭着折颜的肩膀,道“怎么样,有我帮你分析一下是不是整个人都通透了。”

折颜拱起手,笑着点了点头:“是……!多亏了真真!”

“放心吧,你啊,就是现在操心的事儿太多了,一面惦记墨渊,一面惦记着小五,同时还要防着玄女,诶,对了,今天我看你问小九的胎记,怎么了,可是又什么新发现?”白真又摆着一副好奇打听事儿的样子望着折颜。

折颜饶有深意的笑了笑,“若我没有看错,东华应该是在应劫之前把自己一半的神力封在那小九的凤尾胎记里了。”

“哦?竟是这样?!这个东华帝君还真是……真是,不死心啊。”

“是啊,一来可以保护小九,二来也是等重生之后,好通过自己的仙气找到她。这个东华,当年自己一手把姻缘根抹掉,可明知道没有缘分却偏偏要同小九在一处。”

“既然他都把自己和小九绑在一起了,那咱们就等着看戏吧。只不过……”白真想了想,又道:“他现在才是襁褓大小的孩子,这等他长大是不是也太久了些,小九会不会中途爱上别人啊?”白真搓着下巴,边想边说。

“你觉得呢?”折颜看了白真一眼。

摇了摇头,“若是命定的缘分,那便是谁拆不开的了。嗨,我操这心干嘛。走吧!”

两人会心一笑,不再多说。

不多时后,齐齐落在炎华洞前。

……

半个时辰前。

墨渊踏入了他曾经睡了七万余年的炎华洞,虽不记得,今次走进来心头却隐隐作痛,不为别的,只为他第一眼便瞧见了,那云梦缭绕的仙气中间,遥遥的,正躺着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了七万年的人。迈着缓缓的步子,既想早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又不忍心见到她如今受伤的样子。

仙气之中,当墨渊坐在白浅的仙身身旁,定神看着隔着七万年终于再相见的这张脸时,他知道,这七万年,日日夜夜辛苦的拼凑元神,终是值得的。

她如今已恢复了女儿装束,周身白色的仙纱,双手合在胸前,面色并无一丝病态,闭着眼睛,温和缓慢的呼吸。看来,折颜确实照料的很好,只是这样安静的十七,甚是少见,又不同于往日在昆仑虚上时的男子模样,很是好看,不知不觉,墨渊便看得出了神。

“傻丫头,师父来看你了。”墨渊静静地看着白浅,“都已经睡了七万年,早醒晚醒又有何要紧,为什么这么拼命。”说着,帮白浅把额角的碎发捋了捋,细细的看那额头,鼻梁,睫毛,和紧闭的嘴唇,看着看着,就温柔的笑了起来。

勾着嘴角,墨渊缓缓的说:“小十七长大了,看看,这幅打扮多漂亮。不再是那个跟着师兄山上山下乱跑,到处闯祸的毛头小子了。”自回了昆仑虚这大半日,巧不巧的,听到的最多的便是白浅的消息。如今的她,是受四海八荒敬仰的女上神,能独力封印擎苍,还能从东海瀛洲四大凶兽手中夺出神芝草的,唯一的女上神。

看到白浅的成长,墨渊心中自然欣慰,但这欣慰也是只因为她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牺牲自己的机会。墨渊缓缓将白浅合在身前的一只手,拉了过来,握在手心,慢悠悠地说:“师父回来了,有师父在,日后定不会叫你再伤半分、半毫。”

搭上白浅的手腕,不多时,墨渊便感觉到了父神的神力,他是父神的嫡子,没人比他更熟悉这种神力,定神看了白浅片刻,又仔细品了品这神力的劲道,墨渊已心中了然。

缓缓的将白浅的手放好,又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炎华洞,对着白浅微微一笑,“此处仙气盛泽,比昆仑虚更适合你修养,不过父神之力若要解封尚需时日,十七,你好生睡吧,明日师父再来看你。”

说完,便又隐了身形,离开了炎华洞。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1 16:35: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折颜、白真从东海瀛洲回到炎华洞时,以近凌晨,刚刚落在炎华洞前的折颜,便望着那自己施法留下的仙障皱了皱眉,“有人来过!?”

迷谷“没有啊,真没有!”

折颜摇了摇头,心下想,“没想到啊,没想到,墨渊,竟这么快就找来了。如今,见到了这样的小五,她在你心里的位置,你可想的清楚,看得明白?”低头浅笑,罢了,既然他都来过了,小五定然无碍,我也不必再看。

自言自语地说“折腾了一整天了,我回去小睡片刻,早起再上昆仑虚。”说完就拉着白真回了狐狸洞。

晨起,折颜果然起身前往昆仑虚,这次他却没有要白真陪他一起,只因一连几夜都不得安生,白真早上睡得格外的香,实在不忍心叫醒他,便独自一人来到昆仑山前。

谁知,刚一进山就被一大群熙熙攘攘,来朝拜墨渊战神的大中小神仙混在了一起,好生的不自在。到已接近大殿时才被叠风认了出来,调笑道:“折颜上神常年守在十里桃林,已许久不曾露面,那些小神仙们不认识也是自然的,上神莫要生气啊。”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这众神对你师父的仰慕,啧啧,真是令折颜赞叹呐。”

叠风闻言笑了笑。

来到大殿,却并未见到墨渊。折颜转头疑惑的看叠风。“是这样,师父今晨回来,就将堂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了,师父他,现正在房中等您呢。这边请。”

“哦?”折颜笑了笑,随着叠风来到墨渊的房间。

“这迎你回山的架势可真是十万年难得一见呐,想是这四海八荒,但凡有点名气的都来了,你不出去瞧瞧也就罢了,竟还有闲心在这赏桃花?!”折颜走进房中,看着面对桃花出神的墨渊忍不住一番调笑,“墨渊,你这才刚回来一天,若等消息传开了,可有你累的了。”

墨渊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由叠风带众弟子好生招呼就好,折颜,我有要紧事问你。”

“哦?要紧事?!好,你问吧。”折颜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昨日我回来便见到莲池中的金莲已经不在,我来问你,我离开的这七万年,你可曾见过一个孩子,长得同我一样的?”

折颜一愣,原本以为墨渊会问小五,没想到还有别的事。点了点头,道:“还确实有这么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墨渊问到。

“夜华!九重天太子,夜华!”

“夜华……?他,是何时出生的?”墨渊想起昨日堂中几个弟子的讨论,大抵心中有数。

折颜想了想,“大概是在你生祭东皇钟之后,没过多久,便出生了。怎么?这人可与你有何渊源?”

墨渊饮了口茶,“这个夜华,大概就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啊?你还有个同胞弟弟?”折颜难得的惊讶。

墨渊淡淡地笑着,“也不怪你惊讶,就连我也是在父亲仙逝时才晓得,只因当年母亲为了补撑天的四根神柱,动了胎气,生产时才没能保住小的,只生下了我一个。”

折颜认真地听着,想起父神身归混沌之前的样子,心中不免一动。

“父神觉得十分愧疚,耗去半身法力做成仙胎,化作金莲,命我将其养护于昆仑虚的莲池中,等待机缘幻化出人形。我与他血脉相连,想必,是我以元神生祭东皇钟之时,他才终于醒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曲折,从前只当是父神所托,你才如此尽心养护那池中金莲,从未怀疑过那金莲的来历。难怪那株金莲在你魂飞魄散时就枯了,没多久,天族的乐胥娘娘就生下了太子夜华。”

折颜慢慢回忆当年的事情,“如今想来,你二人之间确实有甚多相似之处。闻听夜华当年出生时,七十二只五彩鸟绕梁八十一日,东方的烟霞晃了三年,原来他竟是你的胞弟。想来也只有你的胞弟,父神之子才能得到如此天地同贺的境况吧。”

“对于夜华,你可熟悉?”墨渊看向折颜。

“嗨,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除了你们几个,哪个跟我也不熟!”折颜调侃,“不过嘛,倒是有过几面的缘分,你若想听,我便讲讲。”

“好,你说吧。”墨渊为折颜添了添茶水。

折颜一边回忆一边讲述:“最初见他时,还是上天宫为小五退婚的时候,那时我一见他,便觉得甚是熟悉,他不仅相貌与你相似,就连不经意的一些神态也有几分你的神韵……”

折颜慢慢的将这七万年来对太子夜华的接触和了解,悉数讲了一遍,讲完之时,已经大半日过去。

“你这胞弟,是个不可多得的君王之才,事事筹谋得当又磊落坦荡,实在难得。如今天君身边已经没有东华的时时提点,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多少都有些拿捏不稳,有失妥当,若是日后夜华继位,想必才能焕然一新。”

“好!”墨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喜色,“今日的时辰已不便再上天宫,你且住下,明日引我去见见这位胞弟吧。”

“好哇。”折颜应承下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惊,忍不住抬眼偷偷瞄了瞄墨渊。

“折颜!” 墨渊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嗯?”不知怎的,这气氛忽的就紧张了起来,折颜只定定看着墨渊,好半天,才等到他开口说话。

“这七万年过去,你把十七照顾得很是妥当嘛!”墨渊摆着兴师问罪的架势,阴沉着脸,抿了口茶水,冷冷的说。

“呃……这个……”一时语塞,“嗨……我瞧你昨晚都去看过了,想必也是心中有数,咦,对了,你是怎么找到她的?”折颜好奇的望着墨渊。

墨渊没回答,依旧沉着脸,想了想道:不过,“昨夜我倒是发现十七身上有昔日父亲的神力,她为我取神芝草的时候,可是砍死了哪只神兽?”

“是!是饕餮。你察觉了?我还想呢,莫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墨渊厉声打断:“身为长辈,又是远古上神,你竟让她独自涉险?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折颜一时无语,只得端起茶杯,摇头叹气,一副惭愧到无地自容的样子,不敢说话。

一时两人无语。

许久过去,墨渊原本愤愤的神色才被一抹忧伤替代,只皱着眉:“真是个傻丫头,既已过了封印东皇钟的日子,只要她能安好,我并不在乎再多睡上些日子,何必如此心急?”

折颜看着墨渊,听到他这样的话,将茶杯啪的一声放下,苦笑了下,“你不在乎?!她!在!乎!”

墨渊睫毛一颤,低声重复:“她,在乎?!”看向折颜,看似淡泊的眼神中有难以掩饰的期待萦萦绕绕。

“不、然、呢?!”折颜眉心微蹙看着墨渊,“你以为她日日夜夜守着你整整七万年,是为了什么?就只为了你那一句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等我’?!”

折颜长出了口气,“墨渊啊,七万年前,当你来到我桃林,说要讨上几壶桃花醉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对她,早已超出了师徒之情,只不过,偏偏你是个心系天下苍生的战神,那擎苍一战生生将你们分开了七万年。”

“昨日你回来,我便瞧你眼中的失落已掩饰不住,直到昨夜去看过了她,今天才恢复了你惯有的平静。墨渊,若是七万年前,你说自己摸不清楚对她的心思,那还说得过去,如今,可不能再犹豫了!”

墨渊望着眼前的桃花,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我,从未如此确定过。”

折颜笑道:“好!好好!不过嘛……小五这心性,也是因从小跟着真真和我,玩得多少散了些,才刚刚长出点女孩家的样子便上了昆仑虚,整日练功学习,又和一众男人们混在一处打打闹闹,难免粗枝大叶了些。”

“我知道。她就是这般性子。”墨渊望着那桃花,嘴角微微扬着。

“呵,你也别不在意,她那性子,我只怕她从不在这风月之事上动心思,你是明白,只怕她一时之间还不朝你那方向去想,墨渊,该提点的时候就提点,切莫辜负了这大好姻缘呐。”

墨渊转头,面带笑意望着折颜,“兄长说的极是!”转过头,又看了一眼
面前的花,似是想到了什么,对折颜说,“我有点乏了,明日一早一同去九重天吧。”

“好,那你好生歇着,我看这短期之内,你这昆仑虚都闲不下来,昨日才刚醒来,要好生调养才是”说着,递上了自己准备的养气丹药,离开了房间。

……

片刻之后,墨渊用法术将门窗紧闭封好法印,随即盘腿打坐,化身入定,将元神,遁入了白浅沉睡着梦境之中。

……

混沌的神识中,天地一片安静,整个世界被浑浊笼罩,四周一片迷茫大雾。

“十七?”墨渊试着在这朦胧一片中,找寻她的身影,然而,这声‘十七’就像落入了深井的尘埃,瞬间被周围的迷雾吸收,转而不见。

没有任何回响。

“十七?!”墨渊唤道,用他那深沉的嗓音,慢慢尝试去寻找她。

依旧没有反馈。

“十七,师父来看你了。”墨渊缓缓地说,在铺天盖地的雾气中,很快,声音就消失无踪。

“十七……”他依旧唤着,锲而不舍。

突然,一个懵懂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了回来,怯生生的,带着疑惑。

“师父?”

……

墨渊猛地睁开眼,渐渐弯起了眉眼,扬着嘴角,成功了!

“十七,如今你既睡着,我便随你一起大梦一场,如何?”

……

炎华洞中,白浅周身的仙气突然一震,转瞬又恢复平静,一如往常。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2 09:26: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九重天上。

紫宸殿中,阿离坐在夜华腿上扯着夜华的衣角,嘟起嘴:“父君,许久不见娘亲了,阿离想娘亲。”

夜华没说话,只宠溺的摸着阿离的后背,神色中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凄凉。

连宋在一旁摇着扇子皱着眉看着夜华。“几日前不还好好的,怎么又这样了?”

夜华还是没说话。

“父君前日才说要领着我去见娘亲的,都快走到了,又说不去了!”阿离嘟着嘴,对着连宋抱怨。

“阿离乖,娘亲现在很忙,过阵子父君再带你去,好吗?”夜华终于把阿离往怀里紧了紧,轻拍了拍。

“阿离知道,那阿离就等娘亲不忙了再去瞧娘亲。”说着往夜华的怀里一倒,脸转到里面,偷偷抹了抹眼泪。

夜华不忍心的看着阿离的这个样子,但无奈别无他法,只能把阿离抱好,在怀中好生哄着。

只一旁的连宋看的不清不楚,他只当那青丘的白浅仍记恨当年夜华挖眼之事,始终不肯原谅他。连宋想着,可是夜华当年为了她受的罪可远不止失去一双眼睛之痛,这白浅是不是太小气了些,当下难免生出些多管闲事的念头来。

“君上,昆仑虚墨渊战神,十里桃林折颜上神,前来拜会。”

“!”夜华一愣,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呦!”连宋嘴一咧,面脸堆笑的转头看向夜华,“我九重天的太子殿下,好大的面子啊!墨渊战神前日方归,连天君都要亲自去往昆仑虚探看,他墨渊竟然放着满昆仑虚的客人不管,专程跑到这儿来,拜、会、你?!!啧啧,啧啧,了不得啊,夜华,不得了啊。”连宋双眼放光,一副千万别赶我走,我想看热闹的表情。

“夜华?!”折扇在夜华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到门口迎接?!”

“哦。”夜华立即起身,整了整衣服,也整了整心神,与连宋一起迎了出去,在洗梧宫门口,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墨渊战神。

虽说在墨渊睡着的时候,他曾经见过一次,但是乍一醒来,又与自己长得这般相似,任谁也要愣上一愣。又想到了白浅已经回到墨渊的身边,难免神伤。慌了神,一时间对墨渊的拱手礼没有任何回应。

阿离上来扯了扯夜华的衣角:“父君,这就是名满天下战无不胜的墨渊战神吗?父君?!”

夜华这才回过神来,拱手回了一礼。“抱歉,墨渊上神,折颜上神。里面请。”

“三叔,先带阿离去玩。” 说完,转身迎着墨渊和折颜走入了紫宸殿。

身后的连宋好生失望,拉着阿离的小手,矮着身子低头说道,“阿离,你也知道墨渊战神是不是?”

阿离用力的点了点头。

连宋把阿离抱了起来,“那阿离想不想去看看墨渊战神,听听他与你父君在说什么悄悄话?”怀中的阿离一喜,频频点头。“好,那咱们这就跟上去瞧瞧!?”说着,便抱着阿离又回到了紫宸殿。道貌岸然的往殿里一坐,若无其事的喝起茶水来。

夜华起身刚要撵人,墨渊便微笑抬手,“无妨,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且三殿下曾与墨渊我有旧日同袍之谊,不妨一起叙话。”

一旁的连宋嘿嘿一笑,十分得意,抱着阿离,两人齐齐的,好奇的望着这边。

墨渊淡淡一笑,继续道:“夜华,或许,你该叫我一声大哥。”亲自见到这个太子夜华之时,只一眼便不需多做确认,单从样貌便已然确定,更何况同胞骨肉,相见时内心感受更是骗不了人,当下便认定,他便是自己的亲生弟弟。

夜华、连宋听到这话,同时一愣。只有阿离仍旧笑眯眯的看着墨渊。

墨渊淡淡笑着对夜华说:“你是父神之子,我的同胞弟弟!”说完朝夜华肯定的点了点头。连宋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抬眼看向夜华,发现他也不必自己好多少。

“当年父神将你交给我的时候,你还只是一株金莲,是我用元神将你养在昆仑虚的莲池中十数万年,直到七万年前,你才终于醒了。夜华,你就是是父神的儿子,我的弟弟。”

夜华一句话也说不出,连宋也是目瞪口呆,只有阿离依旧笑着看着墨渊,见众人都不说话,就鼓着脸蛋说道:“墨渊上神与父君生的如此相似,阿离一见便知道你们是兄弟俩了,还是阿离最聪明。”

墨渊听了不禁莞尔笑道:“确实!” 随即看向夜华,继续说着:“当年因为母神补天动了胎气,所以才没能保住你,父神愧疚,因此身归混沌之前才将自己的半身修为化身于你,护你周全。夜华,你可曾察觉父神之力?”

夜华怔怔的摇了摇头,显然还没有从惊愕之中走出来。

墨渊略显失望的低头思忖,片刻后抬头看向夜华,“那你可有什么模糊的神识中的记忆?一些你觉得并不属于你,夜华的记忆。”

听到墨渊此问,夜华仔细回想了一番,只点了点头,道:“我少时在梦中常能见到一个白衣少年,影像十分模糊,最清晰的,不过是他端着药碗,给我喂药。”

听到期待中的“白衣少年”四字,墨渊终于欣慰的看了折颜一眼,点了点头,心下想,看来他对昆仑虚还是有些许模糊印象的。

夜华略带疑惑的望着墨渊和折颜二人相互肯定的神情,心下对墨渊讲述之事又确信了几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与墨渊之间竟有这样的渊源,虽然因为白浅的事情,自打一见到墨渊就不经意的生出了些许敌意,引他进来之后也一直处于防备的状态,可现今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渐渐暖了起来,有一句“大哥”一直噎在喉咙,想叫,又叫不出来。

一时间,连宋、阿离、折颜、夜华、还有墨渊,每个人都响着不同的心声,表情各异,全部心思都被墨渊夜华这二人的渊源牢牢锁住,谁也没有注意到,谁也不会去想,那玉碗中的哪是什么汤药,而是白浅从心尖上挖出的,心头血。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2 12:39:00 +0800 CST  
关于心头血啊,各位仙友当真希望墨渊对小五的感情里面带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激吗?我反正是希望他俩既爱了便爱的纯粹些,即便在不知道彼此的牺牲和付出时也知道那情比海更深比金更坚,至于心头血,不过就是让他俩更加确定那份情的一个媒介,所以这个梗安排的相对靠后。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3-22 13:00:00 +0800 CST  

楼主:毛绒烂桃

字数:458828

发表时间:2017-03-15 04: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13 10:15:55 +0800 CST

评论数:1151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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