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一念花落,一念花开

凌霄殿
天君及其他众仙听见鸣钟,心道怪异,纷纷去了大殿。
东华坐在天君的位置上,一手支额,一手抚剑,冷冷地看着涌向大殿的人。
天君心中很不痛快,面上扯出笑来说:“帝君,这是何意?”
东华修长的指节叩在剑鞘上,声音慵懒,却透出杀意:“本帝君许久没有上朝,很多东西生疏了,今日兴起,练练。”
天君面色一垮,畏其威严,顺从地站在一侧,众人见了也都纷纷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素仁早就听闻东华全无法力,根本就不畏惧他,目光透着轻蔑,说道:“帝君坐的舒坦,但这首座只有天君可坐,岂可乱了章法。”
天君淡淡一笑,兀自等着看戏,自是被东华捕捉到了。
“本帝君定仙神之律法,掌六界生死,素仁比本帝君更清楚天庭的规矩吗?”
素仁不屑道:“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如今天君执政,自当应该遵天君的规矩。”
此时司命和凤九一同进殿,立在帝君左侧。
素沐昂着头走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青丘帝姬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可妄自尊大,高处不胜寒,下来与我等同位方妥。”
这话说得一语双关,说的既是凤九,也是东华。
这两兄弟一唱一和,的确该收拾了。
东华阴沉道:“素仁,你是哪条腿绊了她?”
素仁讥笑一声:“我又不是有意的,她自己站不稳,怪谁!”
“啊!”素仁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剧痛,失声喊了出来。
苍何剑从东华手中飞出直刷刷地砍断了素仁的两条腿,尔后悬立在素沐头上,剑上的血一滴滴地落在素沐脸上,凄惨可怖,素沐两股战战,不敢动弹。
众人见状,纷纷战栗不已。
凤九吓得捂着眼睛,司命面不改色地用背挡在她面前。
素仁痛到不能自已,废力地喘着:“你不是……没有……”
东华唇角掀起一丝凉凉的笑意:“没有法力是吗?本帝君听到这传闻的时候也深觉奇怪,许久没用了,有的人忘了,今日便用一用!”
众仙跪下,齐声道:“帝君,息怒!”
“素沐。”
素沐完全没有刚才的底气,一下子跪在地上,惊恐万状,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听说太白的酒洒到你左臂上了,是吗?”
素沐吓得直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啊!”
悬在空中的苍何剑飞身下来,直接砍掉了素沐的左臂,素沐痛得倒地不起。
“哦,不对,是右臂。”
“啊!”
素沐惨叫一声,右臂应声没了,掉落一旁。
一时大殿血流成河,肢体横飞,有些小仙受不住,吐了出来。
天君见帝君这是要拔出他的势力,心有不甘:“帝君,他二人即便有错,也不该受此酷刑。为君者,当为政以德。”
东华目光一凛:“这番话可是说给自己听的?”
天君有些心虚害怕,不再做声。
“素仁,素沐,你二人狂妄自大,肆意挑衅青丘与天族关系,除你二人下诛仙台,贬入畜~生道。”
素仁、素沐忍着剧痛,连喊饶命。
“怎么没人动啊,是要本帝君亲自来吗?”
来了两个小仙,迅速地把素仁、素沐带下诛仙台。
这时乐胥和辛奴被带上大殿。
两人见过大殿断肢残躯,血肉横飞,一片殷红,顿时心惊肉跳。
乐胥有些心虚,辛奴跪在一侧。
“九儿,辛奴是哪只手打的你?”
凤九心地善良,虽被打了了一巴掌,当时自然是气的不行,又不忍心辛奴的手被砍下来,小声说道:“已经不疼了,算了吧。”
东华狠拍玉台:“那就都剁下来!”
辛奴的双手闻声刷刷地被砍了下来,当场疼昏了过去。
乐胥吓得身子一歪,瘫倒在地上。
凤九捂住嘴,心生不忍。
“把她扔到畜~生道!”
东华看着底下的众仙,声如洪钟:“青丘白凤九乃青丘女帝,日后谁要是胆敢冒犯,下场就是这样!”
众仙皆言:“小仙,不敢。”
“乐胥。”
乐胥吓得魂不守舍,面色惨白,战战兢兢。
此时,夜华和连宋闻讯赶来,见大殿一片狼藉,知晓事态严重。
夜华屈身行礼:“帝君,不知母妃所犯何罪,请言明。”
乐胥被连宋扶起,哭着拉着夜华的衣袖,泣道:“夜华……”
东华淡淡一笑:“夜华,真要言明,你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可怎么办?”顿了顿,看着连宋说:“你替他收尸吗?”
夜华疑惑地看着东华,不明所以。
连宋心道不好,忙说:“帝君,乐胥娘娘有时做事不知深浅,但本性善良,还请……轻饶。”
东华冷冷地说:“本性善良到连自己的孙儿都不放过!”
连宋急道:“帝君!”
夜华似乎明白什么,目光沉沉,看着连宋:“三叔,你知道。”
连宋甚是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东华一挥袖,乐胥见一根细长的银针漂浮在面前,面色惨白,瞳孔睁大,浑身颤栗。
“乐胥,怎么看到自己的东西如此害怕吗?”
乐胥疯了般向后退,倒在地上,沾染了地上血,污秽不堪,表情甚是恐怖,念叨:“不是本宫的,不是,不是……”
东华偏头问道:“夜华,想不想知道这针是从哪来的?”
连宋闭眼叹道:“帝君,够了。”
夜华不敢相信地看着疯癫的乐胥,又看着连宋,声音都轻飘飘的。
“一百年前,阿离因为这个许久没有醒过来,所以阿离醒来后,你就坚持送他去灵宝天尊处学艺。”
连宋咬咬牙,不敢看着夜华。
乐胥拼命抓着夜华的衣袍,哭道:“夜华,娘没有想杀阿离,只是想让他听话,他心中只有白浅,没有我这个奶奶,我不甘心儿子和孙子都被那个女人控制,不甘心,我才是你的亲人,才是阿离的奶奶,为什么你们心里只有那个***。辛奴说这个术法可以让阿离听话,我是被蒙骗的。”
东华冷笑道:“乐胥,事已至此还在扯谎。你一计不成又行一计,若不是本帝君派孟昊暗中保护,连宋安排他去学艺,夜华你每年就去幽冥司看望你儿子吧!”
连宋哑声道:“帝君,别说了,直接判吧。”
东华看了眼司命,司命正声道:“乐胥,心地歹毒,残害子嗣,受满三月雷刑,三月荒火,除去仙籍,贬至畜~生道。”
乐胥死死地抓夜华的袖口,痛哭流涕:“夜华,你要救救娘啊!救救娘!”
夜华怔怔地站着,脸比霜打的芭蕉叶还要蔫黄,任两个小仙把还在拼命挣扎的乐胥拖了下去。
凤九气愤道:“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帝君,青丘女帝有一个要求。”
“说。”
“应当取消不许天宫之人谈论我姑姑这个禁令。我姑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天族的事情,这样做对姑姑太不公平了。”
“准了。”
天君见大势所去,不再言语。
“韶德。”
天君一愣,未料东华直呼其名,有些心虚和胆怯,但又想东华明面上也不敢拿他怎么办,遂壮了状胆子,问道:“帝君,还有何事?”
“没什么,本帝君看你太不顺眼,除你仙籍,去若水河畔守东皇钟,永世不得回天宫。”
天君先是一怔,怒道:“你敢!”
帝君望着底下瑟瑟发抖地众仙,冷冷道:“你们可有异议?”
众仙皆言:“无异议。”
天君瞋目切齿:“本君乃天宫之主,你也动不得本君!”
东华欲出手,一柄轩辕剑飞入,长剑如虹,挥断了天君的头冠,剑气逼得他直直跪下,他再也支持不住,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主心骨,面上呈现出决绝颓然之色,狼狈不堪。
东华笑道:“墨渊,你一出关就抢风头。”
折颜见大殿这般血腥,皱着眉头说:“东华,发什么疯啊!”
“一百年前你说天宫乌烟瘴气,今日一并清理了,可觉得干净多了?”
折颜捏了个诀,清了大殿的血污,舒展眉头方说:“这才叫干净。”
墨渊几步向前,手提轩辕剑,沉声说道:“韶德,无为君之才,无为政之德,始作俑者,数罪并罚。”
天君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被两个小仙带了下去,不发一言。
“司命,待太白历满一世,就招回来。”
“小仙遵命!”
东华看着底下瑟瑟发抖的众仙,笑道:“今日这戏看得可过瘾。这些年你们做过什么,心中有数,本帝君可以既往不咎,倘若再犯,诛仙台那边风大,可去吹吹!”
“臣等不敢。”
“你们下去吧!”
“臣等遵命!”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07 17:26:00 +0800 CST  
贴吧今天给面子,更了整整一段。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07 17:28:00 +0800 CST  
(接上回)
不一会众仙退去,大殿只剩下东华、司命、凤九、墨渊、折颜、夜华和连宋。
凤九心有余悸地看着东华,从未见过如此杀伐决断的东华,有些痴愣。
东华见她神色异异,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从未见过我杀红眼的样子,今日之事比起当年真是小巫见大巫。”
东华走至墨渊面前,说道:“你一出关,便送如此贺礼,可满意?”
墨渊淡声道:“东华,去太晨宫再议。”
凤九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激动:“杀红眼也没什么,姑姑总说做人要爱恨分明,眼里不容沙子,小九很欣喜。”
东华停了步子,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本来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却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话音刚落,凤九才意识到凌霄殿内还有许多人,又丢人了,顿时红了脸,低着头绞着衣角。
折颜笑了笑:“东华,你这小媳妇真是不错!”
凤九欲随着东华出殿门,被夜华拦住:“凤九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凤九冷冷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夜华屈身行礼道:“阿离之事还请不要告诉浅浅,以免她担忧,是夜华失责,以后定会保护好他。”
凤九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当年四叔便说阿离带回青丘教养,比起这勾心斗角的天庭好上太多。我看连宋这个长辈都比你靠得住,待阿离学艺归来,我便接他回青丘。”
连宋急道:“小殿下,这可就冤枉夜华了,此事是我瞒着他,他当真不知情,他难做的很,别再为难他了。”
凤九想到无论如何乐胥也是夜华的娘亲,也想起折颜提起夜华又当爹又当娘地带大阿离,遂软了心肠,不再言语,欲走又听到身后一个苦涩的声音:“这百年我每月在青丘洞口等她,她仍旧不肯见我,如今她可好?”
墨渊凝视着夜华,千头万绪,神色异异。
“太子殿下已有妻室,我姑姑好的狠,不劳殿下记挂。”
夜华喉头一涩,神情颇有几分狼狈:“我没有太子妃。”顿了顿,抬眼与墨渊对视,言辞切切:“夜华的妻子由始至终只有浅浅一人。”
墨渊攥紧拳头,眉眼肃然。
凤九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一团火气又窜了上来,厉声道:“欺我不识字吗?喜帖上清清楚楚写的缪清公主,这天下谁人不知太子妃是谁,你简直是欺人太甚,用司命的话说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司命不禁笑了一声,见众人纷纷督了一眼,连忙一脸严肃,低下头来。
凤九火冒三丈,不管不顾一步步地逼近夜华,斥责道:“你这混账话既对不起你的妻子,又侮辱我姑姑!难怪姑姑走前说她识人不明,姑姑做了什么孽,断尾断情,伤都没好就走了,如今……。”
凤九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夜华喃喃道:“走了?”
凤九拔出佩剑,怒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姑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拿你的命祭!”
“凤九!”
东华喝了一声,推开架在夜华脖子上的剑:“不可意气用事。”
凤九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回佩剑,别过脸去。
“姑姑当年在若水河说的清楚,她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夜华黯然神伤,与连宋走出大殿,听见墨渊道:“夜华,我有话对你说。”
夜华抬起头顿住,没有转头,还是与连宋出了大殿。
墨渊神情复杂地看着夜华离去的身影,他遇事清明,处事果断,对于眼前父神临终前托付的胞弟,竟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当年没有生祭东皇钟,夜华便能降生在昆仑虚,那又会是怎样一番境遇……
他相信由他悉心教导,传授道法,夜华定会楚楚不凡,奔逸绝尘,会比自己更加出色,身上不会有着一出生就被套上的层层枷锁,变成今日这样的性格。
十七的情伤因他而起,十七的眼睛被他所剜,十七因他出走百年,又要如何原谅于他。
本是同根生,形如陌路人……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08 15:31:00 +0800 CST  
太晨宫
“墨渊上神,帮帮忙找找姑姑吧。姑姑失踪了一百年,连封家书都没有传回来,我怕……”
“十七没事,在凡间,不要太过担心。”
“真的?”凤九惊喜不已。
“不错,十七带着玉清昆仑扇,我能感应到她的方位。”
“太好了,姑姑没事就好。墨渊上神,能不能把姑姑带回来,小九很想她。”
“好。”
说完,凤九高兴地跟着司命去擦药。
折颜恨道:“你早说啊,亏得我这百年到处飞,生怕误了和白止约的期限。”
墨渊淡淡一句:“你没问。”
东华感慨道:“你那徒弟脾气真是倔强,在若水河畔,为你还人情,连断两尾。”
“折颜说你当时在场,为什么不阻止。”
“当时我失了九成的法力,破不了她的仙障。我可是有叫司命去昆仑虚找你,但是她扬言若是去打扰你闭关,就杀了司命,把司命吓得不敢动弹,有些好笑。”
折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你把她带回来之后呢?有什么打算?”
墨渊并没有回应。
东华笑了笑:“墨渊,四海皆知你最是宠爱座下十七弟子司音,后来又听凤九说司音就是白浅,我就知道你对她不是师徒之情。她要嫁给夜华时,你那徒弟甚是愚钝看不出来,旁人看得分明,你的脸色差到不能再差了。”
折颜点头附和:“就是,跟丢了魂一样。”
墨渊有些生气地看着面前悠哉悠哉的两人,化成烟,去了凡间。
“他倒好,一走了之了。天宫如今需重新整顿,一大摊子的事,真是烦。”
折颜先是一笑,又皱着眉问道:“东华,三生石之事可后悔过?”
“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我不曾惧怕过天命,也无须天命施舍。”
东华垂眸淡淡一言:“若是累她,便不可。”
折颜叹息不已,此刻有些想还守着桃林的白真了。

两日后,东华重掌天庭。
夜华仍享太子之礼,承太子之责,行太子之权,一切如故。
连宋明辨是非,深明大义,封为涵玉君。
央措念与乐胥的夫妻之情,上表奏请为其承三月雷刑,三月荒火,尔后余生驻守无妄海,东华只允其承乐胥一半的业障,余下皆准。
这些都是后话了。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08 15:37:00 +0800 CST  
明天墨渊、白浅和太白同时上线。
PS:唐七的三生三世一系列的设定感觉都很不错,怎么十里桃花就写偏了了呢,实在可惜。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08 20:38:00 +0800 CST  
峨眉山
一晃凡间已过了十二年。
李白已从一翩翩少年变成中年,蓄起了胡须,仍然挡不住其相貌堂堂,而白浅依旧如他初见时的模样。
墨渊感应到昆仑扇在凡间的峨眉山附近,沿着山路徐徐走来,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落英缤纷,远远听见一人抚琴凤求凰,一人舞剑的声音。
墨渊走近后,微蹙双眉,面容深深。
一拢白衣,青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一侧的青衣女子,出尘如仙,傲世而立,舞得桃花阵阵,不似人间。
墨渊负手而立,默了默,轻声唤了句:“十七。”
白浅先是一愣,惊得手中的剑轰然落地,缓缓转身,眉眼颤了颤,眼前一男子,一袭蓝袍,风姿特秀,本是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眸,浸满了情意,温润如玉。
她几步跑向他,一下子扑入怀中,温暖的怀抱令她沉溺,红着眼眶,惊喜道:“师父,您出关了。”
墨渊紧紧地抱住她,低声道:“对,我出关了。”稍稍抱起她,又放下,声音温温淡淡:“十七,你清瘦不少了。”
李白微微一怔,面上浮起一丝的苦笑,将古琴置一旁,徐徐站起,打量着白浅抱着的人,正如她所说,容貌秀气,不像战神。
墨渊注意到李白锐利的眼光,遂而对视。
白浅松开墨渊,细细地打量,关切道:“师父,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墨渊目光柔和,拢了拢她的头发:“放心,闭关百年都好了。”
白浅笑吟吟拉着墨渊边走说:“那就好,那就好。师父,徒儿很久都没见到您了,甚是想念。”
李白心中酸涩,见二人走近后,缓缓行礼,淡淡一笑:“在下李白,看来前辈就是浅浅的师父了。”
浅浅?
墨渊眸色沉沉。
“师父,这是十七在凡间认的义弟,虽说是个凡人,文武双全,也是有一身本领,这数百步的桃林都是他帮着徒儿种的。”
墨渊淡淡一笑:“十七,这些年长进不少,都在凡间认义弟了。”
“义弟”两字,说得有些重。
李白眯起眼看着他。
“师父,惯会取笑十七,这算哪门子本事。”
白浅并没有注意到他二人对视的目光,欲收拾下一旁石桌的空酒壶,被李白拉住,亲昵地为她拭去额头细细的汗,体贴地说:“浅浅,我来便好,你刚练完剑,休息下。”
白浅笑了笑,俏皮地说:“这算什么累,在昆仑虚罚抄经书可比这累多了。”
“浅浅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也会被罚,真是奇怪。”李白看了眼墨渊,说道:“若是我,绝对不舍得罚你。”
白浅失笑道:“我若有你这般的妙舌,那日与师父再说说,三万遍经文怕也免了,是吧,师父。”
墨渊面若冰霜,不言不语。
说着说着,白浅才意识到墨渊可能知道她和夜华退婚的事,神情逐渐暗淡下来。
白浅轻声说道:“师父,您都知道了。”
墨渊沉声一句:“嗯,都知道了。”
白浅低头绞着衣角:“师父,就算夜华是师父的胞弟,那婚我也是不干的,我和他……和他……八字不合。”
这十几年,白浅喝醉了会说些醉话,李白从只言片语中也能明白个大概。
李白心底一团怒火冒了出来,斥道:“她常言你护他周全,竟允她所嫁非人,逼得她远走他乡,居无定所,你这师父当的真是好!”
“太白,师父并不知情,不可对师父不敬!”
“你心中……”话未说完,李白气的甩袖离去。
“别走啊!”
白浅奇怪道:“师父,别见怪,这些年还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许是今日酒喝多了。”
墨渊心中了然,淡淡一句:“无妨。十七,我并非是夜华的说客。”
白浅一怔,开心地说:“还是师父最明事理。”
墨渊拉她坐在身边,问道:“这一百年你都去哪了?”
“徒儿先去蓬莱仙岛转了转,又去了夏州国,还去了几处仙山逛逛。后来就来这凡间住下下来,时常跑去镇上听戏。”
“你是怎么认识李白?”
“说来也怪,我在这草屋周围设了仙障,凡人是寻不到的,竟被太白几次找到,许是有缘吧。我常喝他酿的青梅酒,不想欠他人情,看他性情不错,认个义弟,也算还酒钱。”
“哪有你这般还的。”
“我问过他,可求些什么,他只说所求之事,终是求而不得。看他不比寻常凡人,不求功名利禄,认个义弟,左右也护的了。这十几年,他经常来找十七比剑饮酒,索性又劈了处屋子,免得他有时呆太晚,出山时被猛兽一口吃了。”
墨渊伸手抚着她的衣袖,说道:“十七,随我回昆仑虚吧。”
白浅点头一句:“好呀!”转念一想,又说:“暂时还不行。十七答应太白要护他这一世周全,不能失信于人,等十七陪他走完这一世,再回昆仑虚面见师父。”
“那我在这多住几日陪你。”
白浅欢喜道:“好好好,十七有很多趣闻想说给师父听。”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09 16:18:00 +0800 CST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师父,委屈您先住十七的房间,明日徒儿再劈个好点的地方。屋里也没有茶,明早十七去收点露水,去凡间买两茶,可终究……”
墨渊突然抱住她,她一愣不再絮叨。
“师父?”
“折颜把一切都与我说了,那些年让你受了许多委屈和痛苦,终是我醒的太晚,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她摇头苦笑道:“这与师父无关。在昆仑虚的两万年,师父护我两万年无虞。都是十七没用,若是十七专心跟着师父学些本事,就不会被擎苍反封印了仙术和记忆,也不会流落到东荒俊疾山……”
她无语凝噎。
这些年她四海流浪,八荒辗转,以为情伤好的差不多了,谁知才起个话头,心底泛起一阵压过一阵酸楚,眼中涌出泪来。
他紧紧抱着她,眼眶有些发红:“想哭便哭出来,我陪着你。”
“师父,左右不过一趟儿女私情,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只是……”
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啜泣变成连绵不断的低声哭泣。
她埋在他怀里大哭一场。
她不能原谅夜华三年的冷落。
她不能原谅剜去她双眼,她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承受如此屈辱。
她不能原谅她曾真心爱过他,终是痴情错付。
她一点点地释放积压心底长久以来的痛苦、委屈和悲伤,哭着哭着慢慢地在他怀中睡着了。
他将她抱到床榻,敛去脸颊的泪水,心痛不已,俯下身来轻轻地吻在她眉心。
“今后我墨渊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墨渊从屋内走出,昏暗的月光下李白喝着酒,俊朗的面容此刻有些颓废。
“我与她相识十五年,从未见她如此痛哭过,我知她有心愁,但从未与我说过,只在酒醉时念叨几句,只言片语,我也知晓个大概。”
墨渊坐在石桌旁,端起酒杯,听见他低沉道:“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仙凡有别,我短短数年不过是她一生的沧海一粟,从未妄想过什么,有她陪一世余愿足矣。”
李白大笑几声,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吟唱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墨渊看着李白,说道:“你想说什么。”
“她从不知你为她弹的是凤求凰,这些年我也从未说过,她只当故乡的曲儿来听。你既然心悦于她,就应明明白白表明心意,却让她嫁于你那个混账弟弟。她总说你是战神,我看就是个懦夫!”
李白仰头怅然道:“我知她总有一日会离开我,没想到这么快。”
墨渊放下酒杯,说道:“我今日来的确是带她回去的,不过十七既诺你一世,不会食言。”
李白看向远处的桃花道,这些年亲手种下并细心呵护的桃花,今夜觉得分外凄凉。
“我当然知道。但是……”李白本想说她念你十五年,这话咽了回去,转身说道:“我已至而立之年,转眼又至不惑,而她一直都如我初见时的样子,我想在她心中留个好容貌,而不是个糟老头的样子。屋旁树下有个包裹,替我交给她,我不会再来,听闻蜀中山高雾重,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夜有猛兽,我送你出山。”
“我剑术可能不如神仙,但在尘世未逢敌手。”
他顿了顿,又说:“得妻若此,夫复何求!你若再负她,我便……我又能怎么样呢……”话到最后,已然掩饰不住语气中的黯然。
墨渊独坐月下,许是月色入眸,衬着那双深邃冷清的眼睛明亮许多,望着李白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便听见他远远吟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09 16:24:00 +0800 CST  
太晨宫
“司命,太白还有多久归位。”
司命展开命簿,惊奇地发现太白的命簿上一个字都没有了:“真是奇怪。”
“怎么了?”
“小仙明明为太白写好了一世的命薄,现在这命薄上一个字都没有了。难道和帝君那时一样,遇到翼族了?”
东华沉思片刻,便说:“待他归位,问他便知。最近翼族有何动静?”
“自从一百年前翼君离镜重伤,一直休养至今,与天族倒也相安无事。”
“本帝君一直觉得百年前擎苍有破钟之象,和离镜伤势有关,你多派人盯着。还有太白一旦归位,让他来复命。”
“小仙遵命!”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0 18:31:00 +0800 CST  
峨眉山
秋高气爽,山高雾淡。
白浅此觉睡得甚是舒畅,还是保持着在昆仑山学艺时的习惯,卯时便醒了。
她慵懒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窗外风轻云淡,心底暖意融融,遂掀起薄被,穿上靴袜,刚出屋便与墨渊撞了个满怀。
墨渊摸着她的额角,笑道:“还是这样急躁的性子。”
白浅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
“十七,睡得如何?”
“有师父在自然是好的。十七这就去采些露水回来,师父且在庭院坐坐。”
墨渊递了个包裹给她:“这是李白昨晚让我转交于你,便离开此地去蜀中了。”
“走了?”她先是一怔打,打开包裹,没好气地说:“这个太白,说走就走,不辞而别。”
包裹里只有两样物件,一幅丹青,一封书信。
丹青上描画的是她舞剑的样子,一身青衣,舞剑弄花,落英缤纷。
书信上却一个字也没有。
“这信上什么也没有,让我去哪找他,只说蜀中,也不好找啊。说好庇护他这一世的,岂不是食言了。我虽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自认待他如亲人,这样不辞而别,委实不够意思。”
“十七,你有何打算?”
白浅思虑一会,展颜浅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好游山玩水,在此地也住了十几年,出去走走也不是坏事,既然远游去蜀中,自有他的道理。待十七回去,找司命看下他的命簿,若是有些大劫大难,略微改改,也算不负诺言。师父,觉得十七这么做是否妥当吗?”
墨渊微微颔首,淡淡一笑:“妥当。”
白浅随着墨渊慢慢走出草屋,数十步纷繁的桃花在晨光中开得格外喧闹,密密层层,宛如一片朝霞。
她回首遥望漫漫桃花,不禁惋惜:“可惜了这数十步的桃花林,不知我和太白这一走,会有谁来看护它们。”
墨渊停下脚步,抿了抿唇,沉吟道:“十七,昆仑虚后山的桃花开得正好,一直在等你。”
她几步跟上他,温婉浅笑:“昆仑虚后山的桃花总是最好的。十七还记得,师父伫立于桃花林中,夭夭桃花漫天,煞是好看。”
她一直都记得,漫天的桃花片片扬起在他身边,他一双沉凝如墨的眼睛在花雨里绽放着灼人的风华。
她不记得的是昆仑虚后山从何时起桃花盛开,似乎一直都有。
他牵住她的手慢慢地走着,看着她笑道:“是吗?”
她点点头:“是呀,可惜十七不会丹青,不然想画这么一幅挂着房间里,每日看着也是开心的。”
“那我们回去后,我便画一幅于你,挂在房中,如何。”
她笑得眉眼弯弯:“师父对十七真好。也不知师父笔下的师父会是个什么样子,大抵都是好看的。”
他神采奕奕地握着她的小手漫步在桃花林间,温柔地笑着,原本模样就生得好,这么一笑更是美如冠玉。
他的小十七终是回来了。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0 18:38:00 +0800 CST  
紫宸殿
“天枢,找的如何?”
“属下无能,还是没能找到白浅上神的下落。”
“下去吧。”
“夜华,算了吧,白浅上神出去散散心没什么不好。”
“三叔,九尾狐一族的尾巴断后要在两百年内接回去,过了就接不回去了。”
“唉……对了,阿离要不要接回来?”
“就让他在师兄那学艺,也没什么不好。”
连宋欲言又止,离去前低声问道:“夜华,即便你找到她,你打算怎么办?”
夜华垂眸不语。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0 18:42:00 +0800 CST  
昆仑虚大殿
“师父,十七,回来了!”
守在昆仑虚的叠风这些天一直忧心忡忡,正在打扫殿门,见墨渊与白浅一同回来,喜出望外。
白浅屈身行礼,惭愧地说:“让师父与师兄担心了,是十七的罪过。”
叠风欣慰道:“回来就好。师兄见你轻减了许多,在外头风餐露宿的,看来吃了不少苦。”
白浅摇头笑道:“哪里算得上吃苦,四处走走,增长见识,也算一番修行。”
墨渊颔首微笑道: “十七,又长进不少。叠风,你去酒窖取些酒,今夜赏月饮酒。”
“弟子这就去。”
白浅打量着昆仑虚熟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轻笑道:“四海八荒都不及昆仑虚呆着舒服,仙鹤都看得亲切。师父若不嫌十七麻烦,十七还是想长长久久呆在昆仑虚。”
墨渊笑意越发地深,揉着她的脑袋,沉声说道:“那便长久呆在昆仑虚,我终是护着你。”
白浅嫣然一笑,明眸皓齿。
“我已传信青丘和十里桃林,告知他们你已经回昆仑虚,让他们放心。”
“还是师父想的周到。现在想想当年十七委实有些任性,就那样留书出走,四哥见到我,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0 18:45:00 +0800 CST  
今天就更这么多,问一句是不是贴吧出了什么事?看到辞职之类的不是很懂,贴吧要解散了?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0 20:54:00 +0800 CST  
昆仑虚—莲池
墨渊、白浅和叠风夜下赏月饮酒,叠风酒量太浅,没几杯就醉糊涂了,连说不能再饮,回房休息去了。
白浅好笑道:“大师兄酒量太小了。”
“十七,你的酒量在男子中也算不错了。”
月光淡淡柔柔地洒在莲池,一阵阵微风拂过,朵朵莲花,不蔓不枝,香远溢清,悄然弥散。
白浅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抬头望天,夜空如许,深夜黑沉得出奇,越发衬得漫天星子绚烂。
“正北方的那颗星辰又出现了,许是哪位星君归位了。”
墨渊抬眼望去,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十七,什么时候喜欢夜观星象了?”
白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敲着酒盏的杯沿,美目盼兮,望着正北方最是明亮的那颗星辰。
“这百年,夜晚十七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便喜欢靠在树枝上看天上的繁星,想着师父若是出关了也能和十七一样看到星辰,便觉得师父没有离十七很远。”
墨渊捏了诀,闪现至她身边,浅笑道:“如此可近些。”
她莞尔一笑,微微颔首,忽然似乎想到什么,语气透着淡淡的感伤:“可是有好几次十七离师父很近,却又觉得离师父很远。”
他沉吟了片刻,道:“何时你有这种感觉?”
她的目光微动,淡淡道:“师父醒来后刚回到昆仑虚,十七就觉得……觉得说不出来,怪怪的。”
他低头转着酒杯,若有所思。
她又饮尽一杯,脸色绯红起来,神情却一点点暗淡下来。
“那时十七有很多话想与师父说说,这些话攒了七万年,虽说每日都在炎华说上一些,可终究说不够。这七万年,十七每学会一种术法便在炎华洞中使上一次,三万遍的冲虚真经很认真的抄完了,也没有再闯祸,过了藏兵之礼成了青丘女君,治理青丘也算妥当,总想着师父醒来的时候见到十七长进的样子应是很欣慰。可是师父回来了,十七与师父却像隔着万水千山,不似从前那般,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跌落在酒杯中,溅起几滴水花。
她拽着他的衣袖,含泪望着他:“十七是不争气了些,可是师父……能不能不要丢下十七一个人,十七很害怕。”
他抬手擦了擦她的泪水,抱她入怀,红了眼眶,低哑道:“小十七,我不会再放手了。”
这话她听得似懂非懂,微微瞪大眼睛,又闭了闭,醉意上头,只痴痴地抱着他,带着哭腔,念叨着:“师父,真好……”

昆仑虚—后山桃林
白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畅,一觉醒来已是巳时,慵懒地伸个懒腰,畅然一笑,又懊恼不已,本想着去后山收些露水,为墨渊奉上一杯清茶,现在这时辰是收不到了。
不过,后山的桃花应是开的灿烂,折几枝换下师父房中的桃花也是极好的。
“师父,您在这啊,这是在画丹青?”
“不错,在峨眉山时答应为你画幅丹青。”
“那十七为师父研墨。”
“好。”
夭夭桃花漫天,一男子低垂着眼脸,修长的手提着紫豪,专心作画,一旁的女子,身着鹅黄色衣裙,衣袂飘飘,眉眼含笑,研着墨,时而抬眸望着他,眉如墨画,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不防看痴了,回神红着脸低头研墨。
他偏身取墨,抬眸便几瓣桃花落入她发髻,神若秋水,唇若点樱,两颊融融,明艳不可方物。
尔后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天地之间只剩这二人,再无其他。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1 14:03:00 +0800 CST  
天宫—七星殿
史书记载,李白乘船醉酒,似是见一青衣女子在河上向他招手,不慎溺亡。
太白从凡间归来,如梦初醒,想起来自己亦是神仙。
“太白,你回来了。本来我为你写的是六十年的寿命,谁知你竟然醉酒溺于洛水河,四十岁就死了。”
太白有些痴狂:“我是神仙,居然也是神仙。”
“太白,你怎么傻了?这不是废话吗?你可是帝君座下七十二星君之首,岂止是神仙。”
“我要去青丘找她。”
“青丘?你要找谁?”
“浅浅。”
“浅浅?是白浅上神吧,难怪你运簿上的字都不见了,是遇见上神了。不过,姑姑已经失踪了百年,不在青丘,还有你怎么如此称呼姑姑。”
太白方才冷静下来,记起白浅已随墨渊回了昆仑虚,笑容慢慢冷淡下来,讷讷道:“的确,她不在青丘。”
司命将他阴晴不定的神色看在眼里,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太白默了默,低声说:“司命,你对这四海八荒的事一直都很了解,你对她的事了解多少。”
“太白,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看来你是知道的。”
“说起这位姑姑,真是传奇。少时化名司音,拜墨渊上神为师,若水河一役后和墨渊上神的仙身同时消失,据说她将墨渊上神的仙身藏于青丘七万年,还出手封印擎苍,后来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复活了墨渊上神,与上神一并回了昆仑虚。”
太白轻声问:“墨渊待她可好?”
“四海皆知墨渊上神最是宠爱座下十七弟子司音,甚至七万年前墨渊上神生祭东皇钟后,与司音同时失踪,有人便猜测俩人生了断袖之情,为了不担负师徒的名分归隐了。”
太白长叹一声,双眸不辨喜悲,涩然道:“回来又能如何……”
这话没头没尾也让司命听出淡淡的失意,不由得加深了心中的疑虑,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太白忽而想到什么,微微瞪大了眼睛,冷冷道:“司命,是否真如外界传闻夜华早与东海缪清两情相悦,碍于青丘威势,才联姻的。”
“这话你也信得,空穴来风罢了,缪清公主这百年连洗梧宫的门槛都没靠近过,何来有情之说,天族与青丘的婚约在很早之前就定下了。”
太白抬眸冷冷地盯着司命:“青丘百年前为何退婚?夜华做了何事。”
司命踌躇道:“这个……太白,你不是向来不爱听这些的嘛,帝君还等你复命,走吧。”
太白一把抓住司命的手臂,司命连连喊疼。
“你若不说,今日休想走出我的七星殿。”
“疼疼疼……你放手。”
司命龇牙咧嘴地揉着红肿的手臂,无奈道:“太白,我知你也不是个嚼舌根的,跟你说说也无妨。太子殿下四百年曾从凡间带回个凡人女子,名唤素素,前任天君是个重颜面的,那时太子殿下和姑姑已有婚约,况且仙凡有别,定是容不得素素,想尽办法逼死她,素素的处境自然是不好,被众仙冷眼相待,又被素锦陷害,太子殿下剜去她双眼赔给素锦,最后跳了诛仙台。”
此时李白想起很小的一件事,小到自己都快忘了。
四百年前有一日,他喝着酒赏池中芙蕖,见一白衣女子,白绫遮面,扶着旁边的雕栏玉砌,蹒跚地走,被稍高一些的台阶一碰便摔倒了。
他扶起她。
“这位仙娥,你眼睛有伤,行动不便,为何不寻人与你作伴?”
“谢谢。我不是仙娥,只是个凡人。”
“凡人?凡人怎会来这九重天。”
“我马上就要走了……好香的酒。”
“姑娘也懂酒?”
“很久没喝了……我要走了。”
“我扶你。”
“不了,会给你惹麻烦的。”

太白不解道:“这与浅浅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姑姑就是凡人素素。”
“什么?!”
“姑姑因为封印擎苍,被擎苍封印了记忆和法术,流落到东荒俊疾山,成了素素,在那里遇到了太子殿下。姑姑被逼得跳了诛仙台后,飞升上神,喝了折颜上神的忘情水,忘了和太子殿下的一段情。后来太子殿下与姑姑重遇,许是认出是素素,况且婚约还在,太子殿下穷追猛打的,姑姑就又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也算有缘吧。”
太白气愤道:“什么有缘!就是孽缘!那夜华简直是混账东西,伤害她一次不够,又伤害她第二次。”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见过几次太子殿下与姑姑在一起,对姑姑甚是怜爱和……”
司命见太白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咽下了后面的“体贴”二字,继续说:“姑姑不慎打破了揭破灯,想起了素素的事,为此与太子殿下断情绝义。”
司命叹了叹,又说道:“太白,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你跟我去帝君那儿复命吧。”
太白没有理会他,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唤出七星剑,大步走出殿门。
“太白,你去哪儿,帝君还等着呢!”

东华踱步在太晨殿前玉石廊,想起一红衣女子被诓着吃了失魂果,样子甚是好笑。
东华偏头便见太白星君怒睁着眼,提着七星剑,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哪还有昔日温润如玉的模样。
东华好笑道:“太白,你这是要去月宫砍树吗?”
太白听见帝君的声音,顿了步子,深吸几口气,试图平息心中的怒火。
司命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忙说:“太白……帝君,太白归位了。”
“看到了。”
太白向东华行礼说道:“太白星君从凡间历劫归来,向帝君复命。”
“太白,此次凡间历劫有趣吗?可有什么体会?”
太白断然道:“人间苦短,还是做神仙好。”
“哦?本帝君记得你以前并不在乎仙凡之别,只要有剑有酒,都一样。”
“可是陪不了心爱之人。”
司命愕然。
“呦,还有情劫啊,司命,你给太白写的命簿也算全乎。本帝君重贬了素仁、素沐,削了韶德的君位,重理朝政,百废待兴,需些人手。太白,你可愿重回本帝君麾下?”
“太白任帝君差遣。”
“好!从今日起,司命为座下司墨星君,太白为司战星君。前段时间大殿血腥气重了些,本月十二,本帝君要办宴席。这有些请帖,司命你去送,司命……。”
司命回过神,瞟了瞟太白,说道:“小仙,这就去。”
“太白,近日翼族动乱,你派人多加监视,万一和东皇钟扯上关系,就有些棘手。”
“臣遵命。”
帝君走后,司命瞅着太白欲言又止,不防被他抢走了手中的请帖。
“太白,你做什么?”
太白几下就翻到一个帖子,抽了出来,其余还给司命,化成烟走了。
司命捧着翻乱的请帖,本想追上去,又想着腾云的功夫远远比不上,还是等太白回来再问个清楚。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2 15:23:00 +0800 CST  
今天就更这么多。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2 15:47:00 +0800 CST  
青丘
“迷谷,姑姑回来了,姑姑回来了。我去昆仑虚看她,你在青丘守好狐狸洞。”
“好,小殿下替我跟姑姑说,迷谷很想她,姑姑也回青丘看看。”
“嗯嗯。”

十里桃林
“还是墨渊有法子,出关不到十几日就把那丫头带回来了。”
“我这就给爹娘写信,免得他们记挂。折颜,我们即可去看看小五。”
“好。”


昆仑虚
“十七,今日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
“大师兄,我有些事要去九重天一趟。师父用的茶,我已经煮好了,等见到师父,麻烦师兄端给师父,许久不做了,不知如何。”
叠风忙劝道:“师兄知道你在天宫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是刚回来不要闯祸,左右等师父定夺。”
白浅摆手说道:“大师兄,你误会了,我不是去闹事的。今日是去趟太晨宫,找下管凡人运簿的司命,欠了一个凡人酒钱,去还。”
“好吧,那你去去就回,不要节外生枝。”
“大师兄,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再让师父操心了。”言毕,白浅飞身去九重天。
半个时辰后。
“叠风,见到十七没?”
“师父,十七去了九重天,找司命去了。”
墨渊听后不语,又听叠风说:“师父,这是十七赶早采露水泡的茶,说是许久没有做了,不知如何,让师父尝尝。”
墨渊端着茶杯,品了一口,淡淡一笑,忽而抬眸说道:“叠风,有客至。”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3 15:55:00 +0800 CST  
昆仑虚—山门
“帝君座下司战星君太白,本月十二帝君于瑶池设宴,邀墨渊上神和司音神君一道参加,这是请帖。”
叠风接过帖子,行礼后又听太白说:“敢问司音是否在昆仑虚?”
“十七今早去了太晨宫,眼下不在昆仑虚。”
“太晨宫?所为何事?”
“十七说去找管凡人命簿的司命,还在凡间欠人的酒钱。”
太白扬唇笑道:“不知在下能否在昆仑虚等司音回来?”
“来着都是客,太白星君随我来。”
“叠风,姑姑,回来了吗?”
太白和叠风回头便见一红衣女子飞奔而来。
叠风笑道:“回来了,回来了,别摔着。十七眼下不在昆仑虚,进殿等一会。”
凤九看到太白,问道:“我是青丘女帝白凤九,你是谁?”
“我是帝君坐下的司战星君太白。”
凤九害羞地问道:“帝君近日可好?”
太白想起司命说起帝君心仪的女子,笑道:“很好,就是很想念殿下。”
凤九脸扑得红了起来,讪讪道:“你这人真是会说话。”又小声说:“跟帝君说,小九也很想他。”
此时身后有人大笑道:“小九,一个女孩子家这么不矜持,也不怕嫁不出去。”
凤九转身恼羞道:“四叔,说什么呢!”
折颜和白真笑着走过来,见到太白向他行礼。
“折颜上神,白真上神。”
“太白啊,难得见你,往日不都背着你的酒葫芦四处游历,今日怎么有空来昆仑虚?”
“帝君重临天下,需些人手,便唤太白回来,作为司战星君。”
白真问道:“折颜,你们认识?”
“你和小五小时候,我给你们讲过神魔大战时东华座下七十二神将的故事,还记得吧。”
“记得,这七十二神将,皆一时之豪杰,战无败绩,兵行必胜,天下遂安。”
“太白就是这七十二神将之首。”
白真不禁称赞:“太白星君,真是好本事!”
“折颜上神过誉了,都是往事。”
折颜好奇道:“太白,你今日来此?”
“帝君本月十二太晨宫设宴,邀墨渊上神和司音。”
“这个东华,我都不请。”
“不,还有其余的请帖在司命手中,想必还未送到折颜上神的府上。”
叠风行礼道:“各位进殿再叙吧。”

昆仑虚——大殿
墨渊在殿内手执竹简,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由叠风引进来,抬眸便看到太白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折颜扇着扇子,远远笑道:“墨渊,还是你有本事能把那丫头带回来。”
墨渊放下手中竹简:“十七一早去了太晨宫,你们坐着等一会。”
其他人一一落座,只余太白一人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墨渊,屈身行礼,意味深长地说:“墨渊上神,我们又见面了。”
墨渊淡淡问道:“蜀中如何?”
“的确如传闻所说,山高雾重,见日时少。”
众人见这二人对话不咸不淡甚是奇怪。
叠风开口说道:“师父,帝君于本月十二设宴太晨宫,邀请您和十七一道参加,这是请帖。”
墨渊接过请帖,发现并没有司音的名字,看了眼目光幽幽的太白。
太白落座后,叠风为他倒了杯茶。
折颜端着茶:“昆仑虚的茶我也喝过,今日这茶格外清香,可是寻到什么好茶?”
墨渊应道:“还是昆仑虚的茶叶。”
叠风笑道:“这茶水是十七一早起来采露水煮的,茶的分量也是按照师父的喜好放的,浓淡适宜,一直如此,很是用心。”
折颜叹道:“小五对你真是用心,白止要是知道了必定气死了,觉得这女儿白养了。”
“就是,小五从来没为爹煮过茶。”
墨渊垂目浅笑,细细品茶。
太白眸光渐淡,饮尽一杯。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3 16:02:00 +0800 CST  
太晨宫
“这位仙娥,司命星君在吗?”
“司命星君去送请帖了,此时不在宫中。”
“这样啊,老身改日再来拜访。”
“白浅,你回来了。”
白浅回头见东华向她走来,行礼道:“帝君。”
“墨渊把你带回来的?”
“师父在凡间找到我,我便回了昆仑虚。”
“也就他能劝的了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我在凡间游历之时,遇见一个凡人,欠了些酒钱,他不求功名利禄,遂想找司命看看他的运簿。”
东华调侃道:“怎么这次不割条尾巴还了?”
白浅脸色一僵,行礼后欲走,想起一事,笑道:“帝君,多年不见,不请我喝杯茶吗?”
东华知她有事相谈,便领她进来。
白浅品了口茶,偏头盯着东华。
东华有些奇怪:“怎么本帝君脸上有东西吗?”
白浅淡淡道:“我虽活了十四万年,但识人的本事终是不行,不然也不会自断两尾。小九的心思我做姑姑的清楚,帝君想必也是清楚的,但是不知帝君对小九又是如何?。”
“你这是为她说亲?你应该知道三生石上不会有我的名字。”
“我并没有问这些,只问一句帝君对小九心意几何?”
东华见白浅认真地看着他,淡淡一笑:“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白浅默了许久,捏个诀,变出一条赤绳。
“我这百年游历,并非一无所获。机缘巧合,在九华山救下历劫后奄奄一息的月老,我虽不求所报,但他也是欠不得人情的,遂赠赤绳。”
“月老掌管凡人的姻缘,你莫不是以为用这赤绳便可事成?”
“我也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我曾问月老,若有人从三生石上抹去自己的名字,可有法子再刻上,月老说刻上是不可能的。”
东华眼神黯淡,又听白浅说道:“但他有一条赤绳,是母神补天剩下的女娲石碎片炼制而成,将这赤绳带在手腕上,两百年后手腕上的赤绳消失了,名字便会出现在三生石上。”
东华猛地抬眸盯着白浅手中的赤绳,目光灼灼,惊喜之色跃然脸上。
白浅将赤绳放在案台上,缓缓地说:“这些年我这个做姑姑的不曾为小九做过什么,又任性出走,她袭我青丘之位,辛苦她了。帝君,两百后三生石上若能出现帝君的名字,天命已有,帝君与小九姻缘如何,且看人事。帝君宫的茶颇为好喝,这赤绳就当还礼了,白浅告辞。”
白浅行礼后欲转身离去,听东华问道:“白浅,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还是喜欢当昆仑虚的司音,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跟着师父学识道法。”
东华起身踱了几步,又问:“然后呢?”
白浅不明所以,反问道:“然后?”
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白浅,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否想过如果墨渊不是你师父,你不是他徒弟,你是如何看他?”
如何看?
白浅一愣,又得意地说:“即使他不是我师父,在白浅心中这四海八荒再无一人比的上他。”
“那我若说门亲事于他,你又如何?”
亲事?!
白浅脸色一白,心底沉沉,急言:“是哪家女子?相貌如何?品性如何?帝君,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师父的要求应是很高,你……你……”
“我还只是起个头,你就如此急不可耐地驳去。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白浅神情慌张,眼神飘忽不定:“那是因为……因为寻常的女子都配不上师父,若是师父娶个像素锦那样的,整个昆仑虚都遭殃了。呸呸呸,师父也看不上啊。”
东华逼进一步,盯着她:“若我说的是墨渊和你的亲事呢?你可愿嫁他?”
白浅心中像是一条闪电劈过,震得七魂八魄都裂了,两眼直愣愣地看着东华,半天说不出话来,向后踉跄一步,灵台都震麻了,好一会才茫然地说:“他……他是我师父,你……”
东华见她目瞪口呆的模样,挑眉笑道:“白浅,你一直拘泥于师徒的名分,是否认真想过你对墨渊到底是师徒之情,还是儿女之情?”
“师……师徒……”
“白浅,你回去好好想想,这门亲事本帝君既然说了,就一直作数,想好了再回我也不迟。”
白浅魂不守舍,连礼也忘了行,踉踉跄跄地出了太晨宫。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3 16:07:00 +0800 CST  
突然有点事,还有一点内容晚点再更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4 17:39:00 +0800 CST  
昆仑虚—山洞
“若我说的是墨渊和你的亲事呢?你可愿嫁他?”
“白浅,你一直拘泥于徒弟的身份,是否认真想过你对墨渊到底是师徒之情,还是儿女之情?”
白浅一路上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东华的话,几次腾云都从云头上栽下来,灰头土脸,甚是狼狈,索性也不腾云了,走着回去,即便走路时常出神又会撞到大树。
“上神!”
白浅一惊,便见火麒麟从一石洞中走出,似乎受了伤。
“火麒麟,你怎么来了?”
“我家君上前几日被害了。”
“怎么会这样!”
“一百年前君上听闻上神要和天族太子成亲,于是血祭引出老翼君的元神,伤了老翼君六成的元神,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谁料老翼君说他用血改了东皇钟的器命,若是他死了,东皇钟便会启动,毁天灭地。君上不敢妄动,撤了血祭之术,也身受重伤,这些年一直在大紫明宫养伤。上个月,翼族四处谣传老翼君要回来的消息,有几个翼族首领叛变,在一个黑衣人的带领下逼宫杀了君上。君上逼宫前将火麒麟送了出来,让火麒麟来昆仑虚找上神。我受了伤,又被昆仑虚的龙气压制,上不得昆仑虚,只能躲在这里养伤,闻到上神的气息便出来了。”
“黑衣人?长得什么样?”
“蒙了面,看不出来,身上有天族的气味。”
白浅惊骇道:“天族?!”
会是谁?
“君上让上神帮忙去找三公主,一定要保护三公主的安全,否则老翼君会提前破钟而出。”
“为什么?”
“老翼君在三个子女的身上下了血蛊,每死一个老翼君的功力就会增加一成,大皇子和君上都先后遇害,要是三公主也遭遇不幸,老翼君就有能力破钟而出了。”
“居然有这么狠心的父亲,苦了离镜。火麒麟,你可知胭脂在哪?”
“只知道一百年前三公主带着君上的女儿在凡间隐居,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也好,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子阑师兄可能知道。火麒麟,你先在这洞里养伤。过两日写封信于你,你带着去无妄海找十六师兄子阑,你认识吗?”
“见过几次,火麒麟记得他身上的气味。”
“那就好,你找到他,把信给他,他自然会明白。”
白浅思量了下又说道:“你若是跟着他去找胭脂,更引人注目。这样,你送完信就从无妄海去若水河,若是有什么异常,你立即回来告诉于我。”
“上神,这是火麒麟的鳞片,若是火麒麟遇到危险或是发现异常,这鳞片会发黑发热,也会指引上神找到火麒麟。”
“这倒是很方便能找到你。记得去无妄海要尽量隐了自己的妖气,万万不能让人察觉。”
“火麒麟明白!”

楼主 蓝色沸点52  发布于 2017-06-14 18:55:00 +0800 CST  

楼主:蓝色沸点52

字数:88971

发表时间:2017-06-01 00:4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17 11:01:42 +0800 CST

评论数:278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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