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3


门外车僖嫔震惊地绕着圈踱步，轻咳一声，”钟国...怎么还没好啊，这也太久了吧？"见寅成默默抽起烟，哈哈依旧傻了一样站在那里，门口围观四个人的小护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太贤突然烦躁起来，“呀，金钟国也太无法无天啊，简直没人能制住他了。”

一直在看风景的在石幽幽道，“太贤啊，你说的那个人不就在里面吗。”

太贤没忍住啐了一口，”在石哥，你也真是会开玩笑，你说光洙？我真的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听话的，也就他能忍金钟国。“

在石依旧背着手，嘴角慢慢翘起来。

被国民MC认为是能力者克星的人一言不发地绞着手指，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哥，我想回首尔去。“

钟国本来还在不动声色地欣赏自己的小爱人，脸色瞬间白了一度，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好转的状况突然急转直下，着急道，”回去的话伯父的家具厂的怎么办？另外，哥的师父说哥马上就要出师了，还有那个沙发...光洙啊，一定要回去吗？“

光洙眼角略微抽搐，”哥，我爸爸还能活很久呢...何况爸爸也从来没说让我继承。“

联系到平时男人对自己吝啬对别人更吝啬的性格，他做恍然大悟状，“我没工作也不用靠哥养的，钟国哥，其实...我还挺有钱的。”

光洙看着男人一脸冤枉的样子静了一下，随即哈哈笑出来。他敛住笑意，眼睛依旧是明亮的。他当然知道钟国为什么怕回到首尔，熟悉的地方永远会使人联想起很多好的和不那么好的事情。

还是慢慢向他证明自己已经不介意那些不太愉快的往事了吧。

Mikey也好，刺向他的那把刀也好，都已经成了过去。虽然那道疤永远会在，那是心结，时刻折磨钟国和他自己，牵扯神经，扼住灵魂。


也许他今后还会在许许多多的夜晚从噩梦中惊醒，望着身旁沉睡的人迷茫自失片刻。但是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平复埋葬，而关于往事的全部这一辈子他都不会问出口。男人给自己心上套上的枷锁已经够沉重了。每个人都有需要背负的东西，两个人结伴总会更幸福一些。


况且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拥有眼前这个人是他能想到最幸福的事情。

”哥，不然我们去度假吧。“

钟国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兴致不高，”你的身体还没好，现在不适合去度假。“

”不要紧的，我们可以慢慢的走慢慢的看，哦哦，去圣托里尼怎么样？我想去很久了！哥和我可以在火山崖上的咖啡馆看日落，或者在卡玛里海滩的黑色沙子上躺一天。不然我们去泰国随便哪个小岛租个私人海滩，”光洙害羞又非常狡黠地笑笑，有点像running man里常常出现的样子，俯身低语，“可以什么衣服都不穿的那种。”

钟国对眼前人有了新的认识，不由得隐约想起某一晚使人脊背酥麻的销魂滋味，但他那时毕竟是神志不清地喝醉了。呆住一会，嘀咕了一句，“那你要答应听哥的话。”

知道一向别扭的人已经心动，光洙快活地凑上去吻他。

改动了很多次计划，两个人最后非常俗气地决定去浪漫的代表地，法兰西共和国 。

为了洗刷掉自己在小爱人心中的吝啬形象，钟国大手一挥决定把自己据传290亿韩币的资产花成一个整数。临行之前，他托人预订了法国顶级的奢侈酒店，日程表上每天换一个米其林餐厅喝汤，打算带“夫人”见识一下世面。后来被光洙不给面子地改成了郊外小农舍和法式农家乐。

钟国在头等舱监督空乘小姐热粥的时候表情有点恹恹的，唉，不知道光洙会不会也讨厌戒指上的大钻石呢，明明都说爱和克拉数成正比啊。

算了，钟国自暴自弃，非常金牛座地想着：摆着看好了，反正大克拉数的钻石不会贬值。


巴黎，浓缩了这个国家全部浪漫与诗意的城市。

飞机降落在巴黎的时候是法国的中午，光洙刚刚被从梦中叫起来，睡眼惺忪，半抬眼皮的样子可爱极了。钟国忍住把他打横抱起来走下飞机的冲动，半哄半劝地把瞌睡虫带到酒店房间里吃了点无盐番茄奶油汤。等他梳洗完毕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已经在丝绸被子里拱成球状，被子盖住脸只露出的乱蓬蓬的头发。钟国无声地微笑起来，想了想脱掉鞋子爬进被子里，手不老实地滑进睡袍里捏捏怀里人的肚子，从后面拥着光洙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又睡了一下午。
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把天空染上了红醋栗马卡龙色的颜色，钟国摸摸旁边空荡荡的床睁开眼睛，他要找的人正伫立在阳台铁艺雕花的栏杆前。光洙披了一件藏蓝色珊瑚绒浴袍，风把腰上的带子吹得飘动起来，余晖勾勒出一个瘦削俊逸的轮廓。偌大的巴黎从这个不足十平的露台延展下去，金色灯光从远处一盏盏亮起来，连塞纳河上都有莹莹光晕流过，勾画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光之城。

钟国走上前从后面揽住光洙的腰，把头抵在怀中人的后肩，每一个细胞都轻轻抖动。他用鼻尖轻蹭蝴蝶骨，侧头感受到缓慢有力的心跳声，在这宁静的氛围中生出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两个人简单吃了些东西，这时余晖已经散尽，夜登上了舞台，天边最后的光芒消失殆尽。巴黎的夜空呈现出一种优雅的紫蓝色，可这并不妨碍人们触碰到这个城市高傲的灵魂。

钟国自己喜欢大城市的繁华，却也一直向往安静私密处独自相处的浪漫。原本的打算是带光洙夜舟于暮霭迷蒙之中的塞纳河。可光洙却不领情，执意要去香榭丽舍大街。

光洙解释说他第一次听到香榭丽舍这个名字就觉得是好地方，既婉转且华丽，衣香鬓影，美轮美奂。钟国并不戳穿他，却觉得光洙就是爱热闹，而且很有可能是想逛香街鳞次栉比的奢侈品店。

这当然不要紧。

钟国指着自己的嘴角，“你亲这里，哥就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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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没什么留言~大家都不在吗？那我也要完结了，不能再拖了，毕竟这篇文也寄托了我的美好愿望还有一些亲故们的期待。


我们有缘再见~


Chap 25




担忧旅途劳累，他们在市中心酒店里住了一夜，养足精神第二天坐上钟国预定好的商务车出发。

定下的的行程是要到法国西南部的波尔多去。

有人说巴黎是法国所有精致的浓缩，离开巴黎法国遍地都是农村。以前还不一定，先下他们俩却都很默契地中意田园生活，悠然宁静，不问世事。

钟国并没有走便捷的高速路，反而精心选择了一条饶了远的小路。

离开巴黎不到两小时，路上的景色便没叫他们失望。

高大翠绿的成片山毛榉和杉木是这里特有的景色，构成一派沉静的森林风光。越过树林，能看到远处空无一人的湖泊，湖面映上了天空明朗的瓷蓝色和植被的祖母绿，色泽与光芒都如同抛过光的宝石。半人高的牧草色装饰翡翠绿的山谷，毛绒扇子似的紫色薰衣草草垫向天边铺去，泥土植被清新自然的味道混合着微微辛辣的香风穿过山野。

钟国和光洙起先都各自失神，在彼此眼中都读出了不可言说的情愫。然而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钟国这才发现自己对识别法国的路边和地图有很大困难，GPS上的行驶路线绕来绕去，显然代表走错的弯路。

糟糕的现状逼迫他去敲开房门问路。

路边农舍里的法国夫妇们永远操着口音浓重的法语，钟国起先认为法国人傲慢是以故意不讲英语，而后才发现只有自恃高雅的巴黎人有这臭毛病。大概他们是真的不明白，只好无奈地现学现卖，磕磕巴巴用自己的贫瘠法语交流。

本来六小时的车程已经延长到七个半小时，副驾驶的人在钟国每次问路回来的时候都会亮着眼睛给他一个吻。不要是因为这个，再加上光洙兴致高涨对类似心形的云彩都表示出极大的好奇心和兴趣，完全不介意在路上多出来的时间，他也许就要发火了。

天色渐渐变成蜜糖浸过般的玫瑰色泽，然而空气却逐渐闷热起来。在路上的时间马上要达到两位数，眼看就要错过一向准时的吃晚饭时间了，钟国沉下脸猛踩油门。旁边的人歪头看了他一会，突然眨眨眼睛，问道，“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法国吗？”

“因为我听哈哈哥说法国人无论你跟他说什么，他们都用法语回答，凭英语再怎么地道流利他们偏偏就装作听不懂，你说是不是要气死英语讲得好的人了。”

钟国满腔满肺的火气顿时退了干净，一颗心悬起来，想起自己夹杂着很重LA特色的英语，又想起来自己是因为谁习得这一口地道英语，心里直犯嘀咕。这小祖宗以前都不提，怎么突然想起来今天算账了。

“光洙啊..."

“我什么都做不好，可是哥一直都好厉害，在哥身边会显得很笨的。其实...我就是也想看一下哥一头雾水的样子，”光洙说着说着拿手背捂住嘴，调皮地笑弯了眼睛，“现在终于实现了。”

钟国一个不留神也跟着满面笑容，心想，你这小东西还笨呐，哄人的时候嘴上抹三层蜜。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在一大片葡萄园和树林的环绕之中的小村子里。他们住的农舍在村子的最深处的蜿蜒山坡上。

远远地看见住处光洙便惊叫起来，抓住钟国的胳膊，一个劲地问，”哥，哥，那是我们住的房子吗？“见钟国点头，他简直要打开车门自己跑过去。

其实也不怪光洙激动，钟国第一次看到图片的时候也惊艳了很久。院子里，白色花岗岩砌成的石墙里种满了浅紫蓝紫色的欧石楠和香根鸢尾，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橄榄树和橡树投下斑驳的树影。房子里的摆设和家具都是现代简洁的风格，墙壁和吊顶却使用粗犷的裸木。除了整面玻璃墙以外还很有技巧性地使用镂空设计，透过木板上的玻璃孔隙让阳光充分透射而入。和云杉的味道结合在一起，清新而温暖。

两个人围着房子赞叹了一圈，见天气突然暗下来，决定先把行李安置好。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蜜糖、奶油、香料和红酒香味让心情更加愉快些，客厅中间摆了一大束粉白的洋桔梗。钟国特意请来当地人帮忙打理，那金发蓬松的小姑娘见他们来了，用小舌音极重的英语打招呼，又介绍了屋子里各类设施的用法，这才害羞地红着脸蛋离开。

光洙循着香味找到厨房里锅上还温热的甜米粥，食欲被牛油牛奶和肉豆蔻的味道很好地勾起，忍不住吃了满满一碗。钟国准备吃在路上市场上买的咸牛肉三明治，这会把醒好的藏酒倒进高脚杯里，在灯光下摇晃着观察红酒的色泽，他含入一口，让香气在舌头上散开， 闭上眼睛陶醉。

并不是名庄酒窖不可多得的佳酿，却因为和着眼前人而香醇百倍。

光洙看得呆住，羡慕地问道，”哥，好喝吗？”

钟国睁开眼睛，公正评价，”轻盈柔和，有玫瑰香味。“复而想到什么，正色补充一句，“光洙啊，你现在还不能喝酒。”

光洙气得一跃上前，扳住钟国的肩膀使劲把脸凑过去，”哥...给我尝尝吧，我就尝尝你嘴里的。“

钟国没有防守到位，被小巧湿润的舌头偷袭了个彻底。尽管口腔里残留的触感使他的脑仁都轻微发麻，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呀，光洙啊..."

光洙得意地像个偷了腥的猫，一边说一边再度接近，”真好喝，再给哥尝尝我的甜米粥。“

他手上佯装推拒，却把自己灵活的舌头伸到聒噪得十分可爱的男人嘴里。

爱情完全出于本能，所以发自肺腑爱一个人便一切以他为重，不需要任何刻意。然而有人生来便有无师自通的给予爱的能力，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才，其余人苦心孤诣效仿一辈子也不能及那般行云流水。他并不理解爱因斯坦先生如何得到质能方程，同理下来，钟国认为他也永远想象不到光洙是如何产生那么纯粹而又生气勃勃的感情。

最令人吃不消的是这位天才对自己惊人的天赋不以为意。就如许多漂亮的人大多极具攻击性与侵略性，让别人感到的畏惧和压力反而折损他们的容貌，相较而言，不自知的无辜美丽却更惊心动魄。

他并不知道自己能给光洙怎么样的感觉，但是眼前人那份真挚澄澈的爱意为他描绘出世界上最绚烂奇幻的景色。那是没被他爱过的人无从得知的乌托邦，钟国置身其中，却不能和任何人讲明白这种感觉，甚至光洙自己也没办法明白他本人创造的一切有多么美妙。

他如同站在行人碌碌的大街上，压抑住想要向全世界炫耀的心情，窃喜着握紧最珍爱的宝物。

正闹着，闷热的空气中突然刮起一阵风…看来一场大暴雨是势在必行了。

天阴得要沉到地面上，钟国从来讨厌雨。下雨的日子他去不了健身房，永远一个人闷在房子里，看天空的云压下来，雷电吵得人心烦气躁。光洙却即刻雀跃起来，急忙拉钟国坐到全玻璃阳台下的躺椅上观赏来法国的第一场雨。

”哥，明天天气一定很好，那位小姐不是说山上有很多树莓吗？我们去采树莓做果酱好不好？“

“哥听说后面有山腰温泉，不想先去看看？”

光洙摇头，“阴冷天泡温泉吃乌冬面，海边太阳底下游泳喝椰子水，天气好的时候在乡下做农活才是正经事。”

光洙一向有生活情趣，这会头头是道，自然没有不依他的道理，钟国忍不住开玩笑，”四体不勤的我们光洙xi，请问您知不知道树莓长什么样子吗？“

”哥干嘛说敬语啊！唔...是红色的嘛，首尔进口超市也有卖的，很多小圆球摞成宝塔的样子...哥知道不就行了。“

大概是今天在车上一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的缘故，光洙嘴里乱七八糟说着话，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喜欢暴雨的人被迫一个人欣赏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气象变化。

窗外紫色的天幕上划过一道道闪亮的圆弧，从云间一路劈开，直至地平线，过了好久才从远处传来滚滚雷声。钟国竟然觉得这场景安心平静到令人想哭，他吻吻靠在胸膛上酣睡的人的细软额发，想着过几天去附近的集市上淘一本《掌握烹饪法国菜的艺术》之类的菜谱。来法国之前医生说如果照着这个进度恢复身体，下次复查的时候光洙就能吃固体食物了。

应该再加上一本教学各式甜点制作方法的食谱。

没什么是他金钟国学不会的，树莓慕斯挞，光洙绝对喜欢。

得把他养的胖一点才行，连脸蛋上都没肉。

雨随着雷暴淅淅沥沥地砸在花园里，凉风从窗缝中一丝丝渗进来，缓慢又缓慢地送来清爽的空气，白色的纱账随之高高飘起。钟国用一只手抖开毯子，把无忧无虑睡成一团的人围好，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牢固一些。

他是漂泊了一生的人，曾经花很多年执着追寻一个幻想中的安稳港湾，设想中那里没有任何暴风骤雨电闪雷鸣。他因为一次次到达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的目的地而愤怒、惊慌、绝望，以至于忽略了许多沿途的风景。

他把戒指套到怀里人舒展着的、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


钟国想，和身边这个人在一起，无论终点，他都已经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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