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Never Grow Old
有几天L心情都不大好，那天回家更是眼睛红红的，脸颊似乎还有点肿。D一见忙迎上去，点搞嘅？
冇紧要。
L不愿讲，D也没再多问，他早上出去都说去片场，或许又是拍了什么哭哭打打的戏。L拍戏总是特别投入，带伤回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D只能多祈祷几次他平平安安。
第二天L却带他回家吃饭，认契妈。
L从不吝惜给他惊喜，这次，他没能忍住泪水。自从家人陆续移民美国，他在香港就没有家了。他还没想好没有家的自己怎样才能给L一个家，L便给了他一个。
他明白L所想，一所房子，一群人，或许不能称之为「家」。可不能否认血亲是核定「家人」的初始标准，他要他成为他的家人，所以要让这一群人承认他。
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一辈子在一起却是两个家庭的事。这份承认，他也想给他。
正逢银行在三藩市有个业务扩展项目，暂定两个月，负责人选中了D。虽然他是打算跑一趟美国摊牌，但不是这个时候，也不想离开那么久。再一个月就圣诞了，也是L演唱会的首场。
我都替你留咗飞嘅……L这句话说的有些失落，却还是帮着他一起收拾行李，依依不舍的把人送到机场。
演唱会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L每天从早忙到晚，彩排之余舞台设计、灯光、服装也是样样上心。
大洋彼岸的D也不轻松，项目还好，除了刚开始一周有些受阻，后期进展挺顺畅，进度超前。只是父亲那边，即便在美国多年受西方开放思维的影响接受这样的恋情，却没法接受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世交的小儿子。
父亲倒是不动手，说教却不少，甚至给他安排相亲，拿他过世的母亲说事。再不济，便冷暴力，这已经三天把他当空气一样。
每天最轻松的时刻便是接到L卡着时差在他上班前打过来的电话，他的声音就是一副强心剂。
他不知道L是怎么在短短几天说服张夫人的，每次问他他都只说多撒几次娇就好。撒娇他做不出来，他清楚L对着母亲也做不到。
到美国二十多天，父亲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他再次向L讨经验，L倒反过来劝他别着急，说自己太着急，有些话伤了母亲的心。
他对她说，你冇精力畀我嘅宠爱，佢都可以畀我。
L是爱母亲的，只是这爱又有些尴尬。他可以在父亲待母亲不公的时候替母亲抱不平，却没法对着母亲向对六姐那样流露小孩子心性。他想在母亲低落的时候给她陪伴，却打心底怀疑母亲是否需要他的陪伴。总是想亲近又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冇紧要。
L不愿讲，D也没再多问，他早上出去都说去片场，或许又是拍了什么哭哭打打的戏。L拍戏总是特别投入，带伤回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D只能多祈祷几次他平平安安。
第二天L却带他回家吃饭，认契妈。
L从不吝惜给他惊喜，这次，他没能忍住泪水。自从家人陆续移民美国，他在香港就没有家了。他还没想好没有家的自己怎样才能给L一个家，L便给了他一个。
他明白L所想，一所房子，一群人，或许不能称之为「家」。可不能否认血亲是核定「家人」的初始标准，他要他成为他的家人，所以要让这一群人承认他。
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一辈子在一起却是两个家庭的事。这份承认，他也想给他。
正逢银行在三藩市有个业务扩展项目，暂定两个月，负责人选中了D。虽然他是打算跑一趟美国摊牌，但不是这个时候，也不想离开那么久。再一个月就圣诞了，也是L演唱会的首场。
我都替你留咗飞嘅……L这句话说的有些失落，却还是帮着他一起收拾行李，依依不舍的把人送到机场。
演唱会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L每天从早忙到晚，彩排之余舞台设计、灯光、服装也是样样上心。
大洋彼岸的D也不轻松，项目还好，除了刚开始一周有些受阻，后期进展挺顺畅，进度超前。只是父亲那边，即便在美国多年受西方开放思维的影响接受这样的恋情，却没法接受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世交的小儿子。
父亲倒是不动手，说教却不少，甚至给他安排相亲，拿他过世的母亲说事。再不济，便冷暴力，这已经三天把他当空气一样。
每天最轻松的时刻便是接到L卡着时差在他上班前打过来的电话，他的声音就是一副强心剂。
他不知道L是怎么在短短几天说服张夫人的，每次问他他都只说多撒几次娇就好。撒娇他做不出来，他清楚L对着母亲也做不到。
到美国二十多天，父亲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他再次向L讨经验，L倒反过来劝他别着急，说自己太着急，有些话伤了母亲的心。
他对她说，你冇精力畀我嘅宠爱，佢都可以畀我。
L是爱母亲的，只是这爱又有些尴尬。他可以在父亲待母亲不公的时候替母亲抱不平，却没法对着母亲向对六姐那样流露小孩子心性。他想在母亲低落的时候给她陪伴，却打心底怀疑母亲是否需要他的陪伴。总是想亲近又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转眼已然圣诞，三藩市充斥着圣诞的气氛。D的工作提前完成，无奈父亲不愿他回香港，他只能在电话里听着L说。
说他表现得比上一次更得心应手，说台下fans的BiBi声有多热情，说在台上和嘉宾们玩儿的很开心，Kitman戴了顶龟一样的帽子，Elisa扮得像一索还不吃他给的花生，梅艳竹小姐是阿拉伯婆，他还见到了uncle加菲猫……
最后他说，他看着台下那个空位，好希望他在。
直到十二场演唱会结束D才在一个朋友家中看了转播，看到那个他用满颗心都宠爱不过来的人一身红色西装在唱「为你钟情」时哭成了孩子。
其实他心底，也是不安的吧。
再回到家D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进门时父亲正好从茶室出来，而身后跟着的，是L。难怪头一天打不通他电话
L哥哥！没得D反应过来小外甥已经高呼着跑过去，整个挂在L腿上。我等咗你好耐，嚟同我堆积木啦。
L冲D眨眨眼，一把捞起腿上的小豆丁，系uncle唔系哥哥。
外甥盯着L看了会儿，认真的大声答到，系哥哥！
这一下把全家都逗笑了，D意外的是，父亲居然也面带笑意。
直到傍晚带L回房D才找到机会跟他搭话，L轻而易举把自己的超高人气从演唱会延续到家中，这本事他羡慕不来。
点会突然过嚟？都冇听你讲。
惊你唔归喎。
傻仔，点都会返去揾你……他给L找了套睡衣，再想问问他和父亲都谈了什么，回头发现L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D坐在床边端详着朝思暮想的人，亲吻他眼下的青影。刚结束十二场演唱会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吧，他在飞机上总没法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L就得赶回香港，毕竟庆功宴还等着他。父亲亦放行，让他同L一块返香港。
离开前父亲对他说，因为L是明星，所以作为父亲其实最担心的是他们会不平等，担心他会委屈。可同L交谈后发现他们的感情是对等的。
还有L那句话，佢同埋我一起，我就竭尽全力保护佢、对佢好，抑或佢决定离开去娶妻生子，我一定不强留。
他怎么可能舍得放手，就算他离开，他也没想过放手。
你应承过我嘅，以后每一个圣诞都一起过。你去咗边度，我等你好耐了。
说他表现得比上一次更得心应手，说台下fans的BiBi声有多热情，说在台上和嘉宾们玩儿的很开心，Kitman戴了顶龟一样的帽子，Elisa扮得像一索还不吃他给的花生，梅艳竹小姐是阿拉伯婆，他还见到了uncle加菲猫……
最后他说，他看着台下那个空位，好希望他在。
直到十二场演唱会结束D才在一个朋友家中看了转播，看到那个他用满颗心都宠爱不过来的人一身红色西装在唱「为你钟情」时哭成了孩子。
其实他心底，也是不安的吧。
再回到家D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进门时父亲正好从茶室出来，而身后跟着的，是L。难怪头一天打不通他电话
L哥哥！没得D反应过来小外甥已经高呼着跑过去，整个挂在L腿上。我等咗你好耐，嚟同我堆积木啦。
L冲D眨眨眼，一把捞起腿上的小豆丁，系uncle唔系哥哥。
外甥盯着L看了会儿，认真的大声答到，系哥哥！
这一下把全家都逗笑了，D意外的是，父亲居然也面带笑意。
直到傍晚带L回房D才找到机会跟他搭话，L轻而易举把自己的超高人气从演唱会延续到家中，这本事他羡慕不来。
点会突然过嚟？都冇听你讲。
惊你唔归喎。
傻仔，点都会返去揾你……他给L找了套睡衣，再想问问他和父亲都谈了什么，回头发现L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D坐在床边端详着朝思暮想的人，亲吻他眼下的青影。刚结束十二场演唱会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吧，他在飞机上总没法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L就得赶回香港，毕竟庆功宴还等着他。父亲亦放行，让他同L一块返香港。
离开前父亲对他说，因为L是明星，所以作为父亲其实最担心的是他们会不平等，担心他会委屈。可同L交谈后发现他们的感情是对等的。
还有L那句话，佢同埋我一起，我就竭尽全力保护佢、对佢好，抑或佢决定离开去娶妻生子，我一定不强留。
他怎么可能舍得放手，就算他离开，他也没想过放手。
你应承过我嘅，以后每一个圣诞都一起过。你去咗边度，我等你好耐了。
6th 天花板的戏
天花板几高，望出去风景都几好。这是何宝荣的话。
天花板几高，好似有另一个世界咁样。这是L讲。
D一生有两次打从心底恐惧，一次是L去阿根廷拍戏，一次是L患上生理性抑郁症。
L以前拍戏不是没有遇到过状况，反而很多，被威胁、现场被炸、底片被偷、在简陋的锌铁皮火车站疾跑、被蝎子咬……可从没一次像在阿根廷，那个地球上离香港最远的地方，他几乎就这么失去他。
一开始L腹泻他是知道的，以为只是像以前一样，他那玻璃肚又开始犯娇贵病，可过了三个礼拜也不见好，听着L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渐渐失去往日的活力，他一颗心也变得七上八下。
那天他一整天心神不宁，下班的时候也顾不上时差，在办公室就把电话拨了过去。只嘟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听到那声「哥哥」他几乎热泪盈眶。
我谂你都到收工嘅时间，正想打畀你。
可还没等他问询，就听到那边继续说，我嘅银行存款畀一半妈咪，剩下啲同埋其他资产都归你。芬姐嗰度可能仲有冇完成嘅合约，违约金你替我付下……
D啪一下捏断了手里的笔，乜意思？阿仔你唔好吓我！
哥哥……我好挂住你……
这一通电话结束D坐了半个钟才冷静下来。阿根廷签证不好弄，当初剧组走团体签证也用了大半月，他找到海关的朋友，只求尽快搞定签证，去把他的阿仔带回来。
天花板几高，望出去风景都几好。这是何宝荣的话。
天花板几高，好似有另一个世界咁样。这是L讲。
D一生有两次打从心底恐惧，一次是L去阿根廷拍戏，一次是L患上生理性抑郁症。
L以前拍戏不是没有遇到过状况，反而很多，被威胁、现场被炸、底片被偷、在简陋的锌铁皮火车站疾跑、被蝎子咬……可从没一次像在阿根廷，那个地球上离香港最远的地方，他几乎就这么失去他。
一开始L腹泻他是知道的，以为只是像以前一样，他那玻璃肚又开始犯娇贵病，可过了三个礼拜也不见好，听着L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渐渐失去往日的活力，他一颗心也变得七上八下。
那天他一整天心神不宁，下班的时候也顾不上时差，在办公室就把电话拨了过去。只嘟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听到那声「哥哥」他几乎热泪盈眶。
我谂你都到收工嘅时间，正想打畀你。
可还没等他问询，就听到那边继续说，我嘅银行存款畀一半妈咪，剩下啲同埋其他资产都归你。芬姐嗰度可能仲有冇完成嘅合约，违约金你替我付下……
D啪一下捏断了手里的笔，乜意思？阿仔你唔好吓我！
哥哥……我好挂住你……
这一通电话结束D坐了半个钟才冷静下来。阿根廷签证不好弄，当初剧组走团体签证也用了大半月，他找到海关的朋友，只求尽快搞定签证，去把他的阿仔带回来。
晚上回到家又接到L电话，说伟仔帮他咨询了香港的医生朋友，是阿米巴菌入肚，已经买来特效药，让他不要担心。
D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知道了病因。点会咁噶，仲要多久杀青？
唔知……我都唔知佢要拍啲乜嘢……
我去揾你。
唔使，咁远，手续都论尽。对唔住，令你担心，我尽快返去。
虽然这么说，D还是继续跑手续，他查过，特效药是些抗生素，就算能止住病情也很伤身。他要亲眼见到L。
终于，没等D去阿根廷，L为演唱会回了香港，整个人瘦得脱形。
然而这部电影让每个人都受获，单单除了L。那段时间D顾着给他调理身体更担心他的情绪，幸好，他的爱人强大到常人无法匹及的高度。
L在演唱会上说出那段话的时候就准备好面对一切，而且他对电影最终剪辑的版本倒是很满意，两个男人的故事，没留狗血的剧情。何宝荣这个角色刻骨铭心。
他如往常一样向D讨影评，这次D却答，我唔钟意黎耀辉。
这是他的心里话。当然这一感触与演员无关。可问他如果不是L来演何宝荣，还会不会对他偏爱，答案是不会，因为再没有人可以诠释何宝荣。如果不是Tony演的黎耀辉，会不会就不讨厌他了，答案也是不会，恐怕更讨厌，毕竟Tony演技也很赞，人也很好。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黎耀辉。如此不对等论证方式可能会让人觉得荒唐，他不否认。可是，引发、构成爱情的某些因素，本就荒唐。
他接着说，佢哋两个都唔懂爱情，但仲系黎耀辉更甚，佢沉浸喺自我嘅感情世界，一味依照自己嘅方式付出，但系对方真正嘅需求却唔舍得畀，抑或根本冇谂过对方需要啲乜嘢。
L笑笑，于何宝荣来讲，布宜诺斯艾利斯系个冇出路嘅城市，但只要知道黎耀辉仲未离开，总唔至于走投无路。再烂间屋，都系家。
D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知道了病因。点会咁噶，仲要多久杀青？
唔知……我都唔知佢要拍啲乜嘢……
我去揾你。
唔使，咁远，手续都论尽。对唔住，令你担心，我尽快返去。
虽然这么说，D还是继续跑手续，他查过，特效药是些抗生素，就算能止住病情也很伤身。他要亲眼见到L。
终于，没等D去阿根廷，L为演唱会回了香港，整个人瘦得脱形。
然而这部电影让每个人都受获，单单除了L。那段时间D顾着给他调理身体更担心他的情绪，幸好，他的爱人强大到常人无法匹及的高度。
L在演唱会上说出那段话的时候就准备好面对一切，而且他对电影最终剪辑的版本倒是很满意，两个男人的故事，没留狗血的剧情。何宝荣这个角色刻骨铭心。
他如往常一样向D讨影评，这次D却答，我唔钟意黎耀辉。
这是他的心里话。当然这一感触与演员无关。可问他如果不是L来演何宝荣，还会不会对他偏爱，答案是不会，因为再没有人可以诠释何宝荣。如果不是Tony演的黎耀辉，会不会就不讨厌他了，答案也是不会，恐怕更讨厌，毕竟Tony演技也很赞，人也很好。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黎耀辉。如此不对等论证方式可能会让人觉得荒唐，他不否认。可是，引发、构成爱情的某些因素，本就荒唐。
他接着说，佢哋两个都唔懂爱情，但仲系黎耀辉更甚，佢沉浸喺自我嘅感情世界，一味依照自己嘅方式付出，但系对方真正嘅需求却唔舍得畀，抑或根本冇谂过对方需要啲乜嘢。
L笑笑，于何宝荣来讲，布宜诺斯艾利斯系个冇出路嘅城市，但只要知道黎耀辉仲未离开，总唔至于走投无路。再烂间屋，都系家。
很长一段时间D都想不通，如此强大的L为什么会过不了那一关。
他躺在他身边，陪他盯着天花板，恐惧着他的恐惧。这份恐惧比那一年更甚。他那么近，触手可及，又这么远，病痛给他的绝望从亚洲穿过南美洲，远过潘帕斯草原，他抓不住。
这一次他就在他身边，却依旧于事无补。
后来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却真真体会着他的绝望。他离开了？怎么相信。
前一天他还对着他唱，一起走，世上都羨慕，一起飛，我面容驕傲。烽煙四處，仍可跳舞。同認真的想終老。
他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他难过。
想到这里他却想通了。同样，他那么爱他，又怎么舍得他痛苦。
可他还是想问问L，选择离开会不会有他的原因，是不是不想他跟着受累。如果是，他一定要给他一个大耳光，他都没想过放弃……
他想随他而去，却听到他说，请替我感受未能亲见的世间风景。
他准备好一桌食物，有他最喜欢的大虾和芒果布丁，打电话给他，一次又一次听着答录机的回答，Please leave a message.请留言。
听到你嘅声音从听筒出嚟，同从唱片机、影碟机而嚟，终究唔同。
阿仔，我好挂住你。深宵冰冷，你在何地。
他躺在他身边，陪他盯着天花板，恐惧着他的恐惧。这份恐惧比那一年更甚。他那么近，触手可及，又这么远，病痛给他的绝望从亚洲穿过南美洲，远过潘帕斯草原，他抓不住。
这一次他就在他身边，却依旧于事无补。
后来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却真真体会着他的绝望。他离开了？怎么相信。
前一天他还对着他唱，一起走，世上都羨慕，一起飛，我面容驕傲。烽煙四處，仍可跳舞。同認真的想終老。
他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他难过。
想到这里他却想通了。同样，他那么爱他，又怎么舍得他痛苦。
可他还是想问问L，选择离开会不会有他的原因，是不是不想他跟着受累。如果是，他一定要给他一个大耳光，他都没想过放弃……
他想随他而去，却听到他说，请替我感受未能亲见的世间风景。
他准备好一桌食物，有他最喜欢的大虾和芒果布丁，打电话给他，一次又一次听着答录机的回答，Please leave a message.请留言。
听到你嘅声音从听筒出嚟，同从唱片机、影碟机而嚟，终究唔同。
阿仔，我好挂住你。深宵冰冷，你在何地。
7th Gift
不在乎年龄的人似乎更不容易被年岁留下痕迹，比如L。
过生日有乜唔好啫，仲有礼物收。他是那么讲。
L总会对他的生日精心策划，比如突然把他拉到机场，让他以为是去接谁机，最终却接到递过来的机票这种事，只有L会做。他早已筹划了生日旅行并做好万全准备，他只要享受就好。
比较起来，D就觉得自己浪漫细胞少少。
不过L就觉得这样正好，年轻时两人都浪漫容易过度消耗情感，年纪大了两人都浪漫心脏受不了。
D觉得自己是被L惯坏了，当这年生日只收到不咸不淡的「生日快乐」四个字的时候不禁怀疑难道到了十五年之痒。不过这想法也就一闪而过，再回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一段时间L忙得不着家，一月新片首映礼之后就忙着新EP的最后筹备工作，现在又收到柏林电影节的评委邀请，看来近期是难得见到人了。
不过想来也怪，L这次录歌不让他去听，拍MV也不让他去看，包装设计也没像以往与他一起参看，反倒遮遮掩掩不让他见，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惊喜，他倒是有些期待。
L早过了出新歌需要宣传的阶段，唱片公司就打了个通知，新EP将于2月14日发行。
D看到新闻准备预定，虽然每次L都会单独送他，他还是愿意自己再买一份。可再看看日期，他放下了电话，这次等他送吧。
不在乎年龄的人似乎更不容易被年岁留下痕迹，比如L。
过生日有乜唔好啫，仲有礼物收。他是那么讲。
L总会对他的生日精心策划，比如突然把他拉到机场，让他以为是去接谁机，最终却接到递过来的机票这种事，只有L会做。他早已筹划了生日旅行并做好万全准备，他只要享受就好。
比较起来，D就觉得自己浪漫细胞少少。
不过L就觉得这样正好，年轻时两人都浪漫容易过度消耗情感，年纪大了两人都浪漫心脏受不了。
D觉得自己是被L惯坏了，当这年生日只收到不咸不淡的「生日快乐」四个字的时候不禁怀疑难道到了十五年之痒。不过这想法也就一闪而过，再回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一段时间L忙得不着家，一月新片首映礼之后就忙着新EP的最后筹备工作，现在又收到柏林电影节的评委邀请，看来近期是难得见到人了。
不过想来也怪，L这次录歌不让他去听，拍MV也不让他去看，包装设计也没像以往与他一起参看，反倒遮遮掩掩不让他见，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惊喜，他倒是有些期待。
L早过了出新歌需要宣传的阶段，唱片公司就打了个通知，新EP将于2月14日发行。
D看到新闻准备预定，虽然每次L都会单独送他，他还是愿意自己再买一份。可再看看日期，他放下了电话，这次等他送吧。
那天L的电话来的有些晚，柏林大概到了下班高峰，隐约能听到那边的繁忙。
香港零时零分，他说，哥哥，你去开门先呐。
门口映入眼帘的是火红的玫瑰，39枝一束，一朵单独分开。他明白他的意思。
还有一个礼品盒。拆开礼盒，是L写的卡片，「Happy Valentine’s Day! And Happy Happy Birthday!」
之后便是他的新EP，「這些年來」。这个人他看了这么些年，再看到深色底色红色玫瑰衬托下的他，还是控制不住化身他的小迷弟。
打开CD他一眼看到那句诗，左侧说
「When you have gone away,
No flowers more,methinks,will be–
No maple leaves in all the world–」
右侧答
「Till you come back to me.」
这句来自被称为香川景树门下女流歌人中第一人的Yanagiwara Yasu-Ko的诗句就在EP的封套内页。
他还记得这句诗，有段时间他被调职北美，加拿大美国来回转，L又在香港拍戏，少有时间相聚。直到有天在一堆工作邮件里看到L的来信，写的就是这句诗。
他播着CD，一页页看着词本，黑白的集市和西装革履的L竟有一种奇妙的融洽。
第四页
「I can neither eat nor sleep for thinking of you my dearest love, I never touch even pudding .
—— Horatio Nelson」
闲暇的时候L喜欢和他一起，一起游泳、打ball、买衫、遛狗……后来被狗仔跟得紧了，L便更钟意和他待在家，看书看电影。
相较热门新片L更喜欢经典，他说每次重温都可以得到美的灵感。D想大概于L而言，艺术是工作，更是生活。
那次再看Vivien Leigh主演的电影That Hamilton Woman，D听到他念这一句话，来自Admiral Horatio Nelson给Lady Hamilton的一封信。他说相爱的人最终却只得阴阳相隔，真是宿命的玩笑。
香港零时零分，他说，哥哥，你去开门先呐。
门口映入眼帘的是火红的玫瑰，39枝一束，一朵单独分开。他明白他的意思。
还有一个礼品盒。拆开礼盒，是L写的卡片，「Happy Valentine’s Day! And Happy Happy Birthday!」
之后便是他的新EP，「這些年來」。这个人他看了这么些年，再看到深色底色红色玫瑰衬托下的他，还是控制不住化身他的小迷弟。
打开CD他一眼看到那句诗，左侧说
「When you have gone away,
No flowers more,methinks,will be–
No maple leaves in all the world–」
右侧答
「Till you come back to me.」
这句来自被称为香川景树门下女流歌人中第一人的Yanagiwara Yasu-Ko的诗句就在EP的封套内页。
他还记得这句诗，有段时间他被调职北美，加拿大美国来回转，L又在香港拍戏，少有时间相聚。直到有天在一堆工作邮件里看到L的来信，写的就是这句诗。
他播着CD，一页页看着词本，黑白的集市和西装革履的L竟有一种奇妙的融洽。
第四页
「I can neither eat nor sleep for thinking of you my dearest love, I never touch even pudding .
—— Horatio Nelson」
闲暇的时候L喜欢和他一起，一起游泳、打ball、买衫、遛狗……后来被狗仔跟得紧了，L便更钟意和他待在家，看书看电影。
相较热门新片L更喜欢经典，他说每次重温都可以得到美的灵感。D想大概于L而言，艺术是工作，更是生活。
那次再看Vivien Leigh主演的电影That Hamilton Woman，D听到他念这一句话，来自Admiral Horatio Nelson给Lady Hamilton的一封信。他说相爱的人最终却只得阴阳相隔，真是宿命的玩笑。
第七页
「The moon hath sunk, and the Pleiades,
And midnight is gone,
And the hour is passing, passing,
And I lie lone.
——Sappho」
这是他对封套内页那句诗的回复，他还记得当时L收到邮件直接回了电话过来，咁你仲唔快点去买机票返嚟，隔个太平洋念嗰个古希腊老女人嘅诗有乜意思啫。
然后他打了报告不等批复用两周搞定工作交接，哪怕跳槽也要回香港，不单单是因为思念，那段时间香港总是不太平，就算护不了他什么，也要每天看到他才安心。
翻到MV光碟，纸封上同样是一句诗
「Two that have loved, and now divided far, Bound by loves bound, in heart together are.
——Walofred strabo (809-849) 」
这句诗他没读过，这个人倒是有印象，九世纪德国拉丁文学者，L说过在英国时有一段时间很喜欢他的作品，还四处搜罗英译版。
MV只有一首歌，从头到尾只有他的阿仔一个人，精致的特写和溢出屏幕的柔情，让他也跟着微笑。
他手上还带着Cartier Love手镯，是他送给他的圣诞礼物，替他戴上后他把螺丝刀还给了他，无赖道，反正工作需要取下的时候你得在。
他看着他透过屏幕深情的目光，轻轻唱出那句词-
戀愛叫我不安的感覺，全因躺於你面前，至倖免。
我又何尝不是。
合上CD时借着灯光的角度他看到一句话，
「Absence is a short kind of sweetness.
——Leslie Cheung」
虽然预测到惊喜，真的看着这份礼物D还是没有多少平静。这一张情诗EP，是他收到的最美的情书。不多，四首歌，十七分三十六秒。
他相信声音是有记忆的，那些记忆属于歌唱者，也属于聆听者。因为情深，所以刻骨铭心。
其实，你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他回拨过去，说，
Waiting you come back to me.
「The moon hath sunk, and the Pleiades,
And midnight is gone,
And the hour is passing, passing,
And I lie lone.
——Sappho」
这是他对封套内页那句诗的回复，他还记得当时L收到邮件直接回了电话过来，咁你仲唔快点去买机票返嚟，隔个太平洋念嗰个古希腊老女人嘅诗有乜意思啫。
然后他打了报告不等批复用两周搞定工作交接，哪怕跳槽也要回香港，不单单是因为思念，那段时间香港总是不太平，就算护不了他什么，也要每天看到他才安心。
翻到MV光碟，纸封上同样是一句诗
「Two that have loved, and now divided far, Bound by loves bound, in heart together are.
——Walofred strabo (809-849) 」
这句诗他没读过，这个人倒是有印象，九世纪德国拉丁文学者，L说过在英国时有一段时间很喜欢他的作品，还四处搜罗英译版。
MV只有一首歌，从头到尾只有他的阿仔一个人，精致的特写和溢出屏幕的柔情，让他也跟着微笑。
他手上还带着Cartier Love手镯，是他送给他的圣诞礼物，替他戴上后他把螺丝刀还给了他，无赖道，反正工作需要取下的时候你得在。
他看着他透过屏幕深情的目光，轻轻唱出那句词-
戀愛叫我不安的感覺，全因躺於你面前，至倖免。
我又何尝不是。
合上CD时借着灯光的角度他看到一句话，
「Absence is a short kind of sweetness.
——Leslie Cheung」
虽然预测到惊喜，真的看着这份礼物D还是没有多少平静。这一张情诗EP，是他收到的最美的情书。不多，四首歌，十七分三十六秒。
他相信声音是有记忆的，那些记忆属于歌唱者，也属于聆听者。因为情深，所以刻骨铭心。
其实，你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他回拨过去，说，
Waiting you come back to me.
8th 今夕是何年
这年中秋没有月亮，却意外遇见繁星。
「C'est comme pour la fleur. Si tu aimes une fleur qui se trouve dans une étoile, c'est doux, la nuit, de regarder le ciel. Toutes les étoiles sont fleuries.」
（这就像花一样。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象开着花。）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成为一朵花在某一颗星星上安家，但他知道空中有一颗LESLIE星，这一片星空让他感到愉快。
L有一段时间致力于学法语，用Le Petit Prince作阅读教材。但后来D看到小王子就会想起L却不是因为这个。
有一年中秋L同阿梅在中秋晚会搭伙表演，一组曲子活力四射，L一身白搭着明黄色长丝巾，舞动中丝巾飘扬，像极小王子。
也许他就是长不大的小王子吧，永远怀抱爱与美的希望。路过山路过水，路过蜻蜓，路过形形色色，心中存放着的依旧是他豢养的玫瑰。
其实于D而言中秋是个可有可无的节日。一个人的时候他不会为了一个中秋飞一趟美国和家人团聚。后来和L在一起，中秋对于L是个更为繁忙的工作日，台庆商演晚会甚至义卖月饼，大多时候他还是一个人过。再后来，父亲和L都离开了。
这年中秋没有月亮，却意外遇见繁星。
「C'est comme pour la fleur. Si tu aimes une fleur qui se trouve dans une étoile, c'est doux, la nuit, de regarder le ciel. Toutes les étoiles sont fleuries.」
（这就像花一样。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象开着花。）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成为一朵花在某一颗星星上安家，但他知道空中有一颗LESLIE星，这一片星空让他感到愉快。
L有一段时间致力于学法语，用Le Petit Prince作阅读教材。但后来D看到小王子就会想起L却不是因为这个。
有一年中秋L同阿梅在中秋晚会搭伙表演，一组曲子活力四射，L一身白搭着明黄色长丝巾，舞动中丝巾飘扬，像极小王子。
也许他就是长不大的小王子吧，永远怀抱爱与美的希望。路过山路过水，路过蜻蜓，路过形形色色，心中存放着的依旧是他豢养的玫瑰。
其实于D而言中秋是个可有可无的节日。一个人的时候他不会为了一个中秋飞一趟美国和家人团聚。后来和L在一起，中秋对于L是个更为繁忙的工作日，台庆商演晚会甚至义卖月饼，大多时候他还是一个人过。再后来，父亲和L都离开了。
11年的时候D在中秋一个人到了曼谷，这一年的中秋又逢上了他的生日。一样住湄南河畔的Mandarin Oriental，只是没再住以前L惯住的套房。L的44岁生日也是在这儿过的，同样逢着中秋。
L每次到曼谷都住这一间酒店，一来二去和酒店宴会主管Paitoon成了朋友。L待朋友一向没话说，之前也给Paitoon准备过生日惊喜。听说L准备到曼谷庆生，生日当天Paitoon便把Le Normande餐厅最好最大的桌子留给他。
十几二十个朋友，精致的餐点，鲜花，蛋糕，礼物。L看起来很开心，D却有些担心，他随意的说笑间那不经意的黯然，担心他的开心只是看起来。
这次演唱会开始便不大顺利，不是筹备问题也不是表演，是舆论。
Passion Tour，热情之旅，他亲自担任艺术总监，倾注了热情和心血，回馈却看起来不怎么样。D想起牛津词典上Passion的最后一条注释-
the Passion [sing.] (in Christianity 基督教) the suffering and the death of Jesus Christ耶稣的受难
天使到魔鬼的历程，这一路的跌宕起伏，最终回归自我，恐怕真是译成受难之旅更为合适。不知L要表达的是不是这一层隐喻。他想着想着说了出来，L只是笑着亲吻他，并不作答。
来曼谷之前刚结束马来西亚站的演出。L不满意，不能以长发造型上台他总觉得不完美，整体美感气势都不够，而之后内地的巡演也只得一样。他为金属色的西装配上丝巾替代长发，D仿佛又看到80年代的L，他还是那个小王子。
在这的几天时间，难得的假期L居然每天早起，只道时差不惯。
返香港前L说，我相信。
相信什么他没有说，但D懂，这是一场艺术的盛宴，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懂。事实也证明如此。
L每次到曼谷都住这一间酒店，一来二去和酒店宴会主管Paitoon成了朋友。L待朋友一向没话说，之前也给Paitoon准备过生日惊喜。听说L准备到曼谷庆生，生日当天Paitoon便把Le Normande餐厅最好最大的桌子留给他。
十几二十个朋友，精致的餐点，鲜花，蛋糕，礼物。L看起来很开心，D却有些担心，他随意的说笑间那不经意的黯然，担心他的开心只是看起来。
这次演唱会开始便不大顺利，不是筹备问题也不是表演，是舆论。
Passion Tour，热情之旅，他亲自担任艺术总监，倾注了热情和心血，回馈却看起来不怎么样。D想起牛津词典上Passion的最后一条注释-
the Passion [sing.] (in Christianity 基督教) the suffering and the death of Jesus Christ耶稣的受难
天使到魔鬼的历程，这一路的跌宕起伏，最终回归自我，恐怕真是译成受难之旅更为合适。不知L要表达的是不是这一层隐喻。他想着想着说了出来，L只是笑着亲吻他，并不作答。
来曼谷之前刚结束马来西亚站的演出。L不满意，不能以长发造型上台他总觉得不完美，整体美感气势都不够，而之后内地的巡演也只得一样。他为金属色的西装配上丝巾替代长发，D仿佛又看到80年代的L，他还是那个小王子。
在这的几天时间，难得的假期L居然每天早起，只道时差不惯。
返香港前L说，我相信。
相信什么他没有说，但D懂，这是一场艺术的盛宴，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懂。事实也证明如此。
D坐在L钟意的位置，湄南河来的风吹散咖啡的热气。
以前L就喜欢这么面朝湄南河坐着，每次都点一杯咖啡，就搁那不怎么喝，看着河面上来往的船只，任风吹乱了头发打乱了衣襟。
他也问过他在想什么。他答，一半似幻似画，一半人间烟火。D知道他艺术家的敏感又犯了，之后便不再问这样的蠢问题。
他还留着L在这里用拍立得拍下的打火机的照片。L抽烟，却很少记得带火机，D不抽烟，没火机借他使，他只得顺手拿台面上的火柴划火，奈何有风火柴难燃。一服务生见了马上去买火机给他，印着公仔很便宜的那种。下次坐在这里，他又没火机，那服务生便又买。似乎每一次火机上的公仔都不一样，泰拳的滑板的跳舞的……所以开始是忘了，后来是哪怕想起也不带了，L说他想看看泰国的火机有多少公仔。
不知道那些照片有没有涵盖所有的公仔图案，L不在，也没有人再送来公仔火机了。
Paitoon过来问好，替他把冷咖啡换成热奶茶，浅谈几句聊表相思便不再打扰。他遂又回到回忆里。相同的位置相同的角度，看着他口中的人间烟火，猜测他讲的似幻似画。
后来他把曾今同L一起去过的地方都一个人走了一遍，发现只会让思念更深沉，于是他读懂了那句台词-「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他的生活不一样了，又似乎没怎么变。朋友还是那班朋友，L早把所有朋友都介绍给他，他们也未曾因L的离去而疏离。他似乎看到L得意的抬眉，我识人很准嘅。
他还是一样健身、打ball、搞投资、遛狗，不过Bingo去找L后也没有狗可以遛了，不时和朋友相聚，代他领奖、接受思念，代他一起出席活动、宴会、葬礼，继续他的慈善。
只是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那份思念要如何消遣。
星空是他的陪伴。
「Quand tu regarderas le ciel, la nuit, puisque j'habiterai dans l'une d'elles, puisque je rirai dans l'une d'elles, alors ce sera pour toi comme si riaient toutes les étoiles. Tu auras, toi, des étoiles qui savent rire!」
（当你在夜里望着天空时，既然我就在其中一颗星星上面，既然我在其中一颗星星上笑着，那么对你来说，就好象满天的星星都在笑。只有你一个人，看见的是会笑的星星）
他想，这一夜他看到的是会笑的星星。
突然有啲恍惚，原来冇咗你已经咁多年，恍惚之后我又好惊，惊我会习惯冇你嘅生活。
以前L就喜欢这么面朝湄南河坐着，每次都点一杯咖啡，就搁那不怎么喝，看着河面上来往的船只，任风吹乱了头发打乱了衣襟。
他也问过他在想什么。他答，一半似幻似画，一半人间烟火。D知道他艺术家的敏感又犯了，之后便不再问这样的蠢问题。
他还留着L在这里用拍立得拍下的打火机的照片。L抽烟，却很少记得带火机，D不抽烟，没火机借他使，他只得顺手拿台面上的火柴划火，奈何有风火柴难燃。一服务生见了马上去买火机给他，印着公仔很便宜的那种。下次坐在这里，他又没火机，那服务生便又买。似乎每一次火机上的公仔都不一样，泰拳的滑板的跳舞的……所以开始是忘了，后来是哪怕想起也不带了，L说他想看看泰国的火机有多少公仔。
不知道那些照片有没有涵盖所有的公仔图案，L不在，也没有人再送来公仔火机了。
Paitoon过来问好，替他把冷咖啡换成热奶茶，浅谈几句聊表相思便不再打扰。他遂又回到回忆里。相同的位置相同的角度，看着他口中的人间烟火，猜测他讲的似幻似画。
后来他把曾今同L一起去过的地方都一个人走了一遍，发现只会让思念更深沉，于是他读懂了那句台词-「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他的生活不一样了，又似乎没怎么变。朋友还是那班朋友，L早把所有朋友都介绍给他，他们也未曾因L的离去而疏离。他似乎看到L得意的抬眉，我识人很准嘅。
他还是一样健身、打ball、搞投资、遛狗，不过Bingo去找L后也没有狗可以遛了，不时和朋友相聚，代他领奖、接受思念，代他一起出席活动、宴会、葬礼，继续他的慈善。
只是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那份思念要如何消遣。
星空是他的陪伴。
「Quand tu regarderas le ciel, la nuit, puisque j'habiterai dans l'une d'elles, puisque je rirai dans l'une d'elles, alors ce sera pour toi comme si riaient toutes les étoiles. Tu auras, toi, des étoiles qui savent rire!」
（当你在夜里望着天空时，既然我就在其中一颗星星上面，既然我在其中一颗星星上笑着，那么对你来说，就好象满天的星星都在笑。只有你一个人，看见的是会笑的星星）
他想，这一夜他看到的是会笑的星星。
突然有啲恍惚，原来冇咗你已经咁多年，恍惚之后我又好惊，惊我会习惯冇你嘅生活。
10th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傍晚刚过，窗外传来悠扬的萨克斯声，想必是住在楼上的老艺术家又在修行。
D放下手里的书，闭上眼睛轻轻晃着躺椅，手指在扶手上缓缓打着节拍。
一曲结束，跟着熟悉的旋律响起，手下的节拍戛然而止。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像是要补回去年中秋欠下的月光似的。他似乎又见到他，白衬衫黑西装打着领结，是他在唱-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他永远记得，那一晚，他站在聚光灯下，对世界说什么是光明和磊落。
其实L从不曾隐瞒他的存在，圈内圈外好友甚至一些记者朋友都知道他口中的「爱人」所指从来有且只有他一个，如此宣告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如果那一次L从台湾宣传回来两人没有一起去看新居装修，没有发生撞车事件，以及之后一年多里某周刊为首的渣斗记者无下限调查和曝光，大概两人都不会想到需要这么一个仪式。相处早已是习惯。
原本定于2号的演出因为场地问题挪到了4号，L早早和他约好那天要一起过。至于原因，不用说也知道，从L第一次借着车窗外洒进的月光亲吻他到这一天，整整十四年。时光看着他们从青春岁月一路走来，不离不弃。
说庆祝也谈不上，毕竟是演唱会期间，L也就能抽出半天，去哪儿也不够时间，外加大病初愈，酒不能饮，饮食也诸多避忌。但也许是经历了阿米巴菌，这一年这一天显得更不平凡。
傍晚刚过，窗外传来悠扬的萨克斯声，想必是住在楼上的老艺术家又在修行。
D放下手里的书，闭上眼睛轻轻晃着躺椅，手指在扶手上缓缓打着节拍。
一曲结束，跟着熟悉的旋律响起，手下的节拍戛然而止。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像是要补回去年中秋欠下的月光似的。他似乎又见到他，白衬衫黑西装打着领结，是他在唱-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他永远记得，那一晚，他站在聚光灯下，对世界说什么是光明和磊落。
其实L从不曾隐瞒他的存在，圈内圈外好友甚至一些记者朋友都知道他口中的「爱人」所指从来有且只有他一个，如此宣告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如果那一次L从台湾宣传回来两人没有一起去看新居装修，没有发生撞车事件，以及之后一年多里某周刊为首的渣斗记者无下限调查和曝光，大概两人都不会想到需要这么一个仪式。相处早已是习惯。
原本定于2号的演出因为场地问题挪到了4号，L早早和他约好那天要一起过。至于原因，不用说也知道，从L第一次借着车窗外洒进的月光亲吻他到这一天，整整十四年。时光看着他们从青春岁月一路走来，不离不弃。
说庆祝也谈不上，毕竟是演唱会期间，L也就能抽出半天，去哪儿也不够时间，外加大病初愈，酒不能饮，饮食也诸多避忌。但也许是经历了阿米巴菌，这一年这一天显得更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