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他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乱，照旧没有喷香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转身把烟头扔掉，这位危险而迷人的红狐狸先生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虚伪又狠毒的大佬式微笑。
而当他面对D的时候，又迅速变成了心无城府的样子。“我可能会很晚回来，你不用等我了。”
D把电脑从大腿上拿下来，L走过去坐到他腿上，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不要喝太多酒，知道吗？”
“嗯，这次是社团的私人聚会，没有外人，我一杯都不会喝。”
——L确实一杯酒都没喝，喝多了的人是道林。

而那个始作俑者正叼着烟坐在车里，兴冲冲地往家赶。想起道林醉醺醺地说“我爱你”的样子，L就觉得好笑。这家伙还是很喜欢他老爹的嘛，L喜滋滋地想，虽然平时总是冷着个脸。
可更让他牵挂的还是D。L一边望着窗外的疾景，一边暗自琢磨，觉得不能把D安进狐狸窝。
现在，D只知道他不是好人。而一旦进入狐狸窝，D就会知道他究竟有多坏。
而且道林的能力这几年来突飞猛进，他的羽翼会逐渐丰满，而自己也总有一天会开始走下坡路。而帮会易主，从来都是自上而下的屠戮与清洗。
让他做个银行行长吧，L眯着眼睛想，跟狐狸窝没什么直接联系，还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筹备应急资金。
L回到公寓，就看到D正在阳台上摆弄花朵。D穿了一身灰色的基本款家居服，面容平静温和。桔色的灯光洒到他身上，在他身后丢下一道不甚清晰的影子。
D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看他，对他微微一笑。
L这人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样貌英俊，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都堪比电影明星。虽然因为那件事心理扭曲了些，虽然个子矮了些，可是瑕不掩瑜。满分一百分，他给自己打一百二十分，然后两项缺点各扣十分，于是得出结论——自己真是位完美的绅士。
可是...他对着D愣了一小会儿，忽然发现这家伙似乎比自己英俊，比自己高大，性格还比自己好。一件普普通通的家居服，这家伙居然能穿出古奇高级定制的风格来。

L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D走上前去，帮他解下领带。
“我还以为你会很晚才回来呢。”
“本来是应该很晚回来的，可是我想快点回来见你嘛。”
D忍不住笑了，像是给大狗挠痒痒一样揉了揉L的头发。L仰着头看他，觉得灯光下的D顺眼可爱极了，于是稍稍踮起脚尖吻了吻D的嘴唇。D把L推到墙上，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L被吻得头昏脑涨，双手紧紧扶着D的胳膊，防止自己因为腿软而滑落下去。而正当他沉浸其中的时候，D却忽然推开了他，还捎带着拉开了距离。
“太晚了，”D有点气息不稳，声音却很镇定，“你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就睡觉吧。”
L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果不其然，D的下(和谐)身已经支起了小帐篷。D有点尴尬，却还是拉过L的手轻声说道:“走吧。”
L低着头，顺从地被D牵着走进了公寓。他一句话都没说，心里空落落的疼痛着。
D倚在床头上看着那本没看完的小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抬起头，L一声不响地走了进来，掀开被窝钻进去，紧紧抱住了D。
D也搂住他，安慰地拍拍他的背。“没关系的，”他的声音很轻柔，“你不要在意。”
L摇摇头，把耳朵贴到D的胸口上，专心致志聆听爱人的心跳。他深呼吸了几下，一字一句地说道:“Daffy，我们做吧。”
“傻瓜，”D低声笑起来，“该睡觉了。”
“不，”L固执地扬起头来看着D，“我现在是你的爱人，怎么能连这种事都满足不了你？”
D叹了口气，揉着L的头发说道:“Leslie，我现在能再次遇上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别的都不重要了。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等。”
“你不用等，就今晚。”
“不行，我不能伤害你。”

D的目光清澈而温柔，简直就是一片蔚蓝的海。L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淹死在海里了，于是他转过视线，执着地说:“不，就今晚。”
不等D回答，他就忽然倾身吻上了D的嘴唇，然后一路向下，直到脖颈和胸膛。D一瞬间慌了神，他剧烈的喘息着，苦苦维持的理智即将崩溃。L的进攻还在继续，他忍无可忍，抓起L的手腕，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L的眼里已经蕴满了泪水，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哆嗦着。他没有挣扎，只是像条搁浅的鱼一样拼命喘息着，感觉心脏里像是有一根毒箭，在砰砰砰地乱扎。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D只是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就翻身躺了下去。“我困了，睡吧。”
L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没有说话。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了D均匀的呼吸声，才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熟了。
他只好转过头去，心情复杂地继续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出神。他知道D一定是爱极了自己，否则不可能再三克制，事事照顾自己的情绪。
他很想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D，可是又恼恨着自己的不争气。他侧过身去抱住D，爱人的体温让他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可他还是觉得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L唠唠叨叨了一大通，又是责备道林不注意身体，又是脏话连篇大骂医生没本事。他自说自话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道林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只是虚弱地半睁着眼睛，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L心想这小混蛋准是又嫌他老爹烦了，于是他也关上了话匣子，说道:“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不难受了，听话。”
道林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摸索着握住了L的手。他浑身都是滚烫的，现在摸着L的手，就觉得格外沁凉而柔软。
“爸爸，”他微微喘息着小声说道，“我爱你。”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老是说这个。”L觉得疑惑又好笑，“好啦，快睡吧，爸爸也爱你。”
道林怔怔地看了L好一会儿，又忽然说道:“可是你爱Daffy。”
L没想到道林会忽然这样说，他愣了一下，惊讶的同时有点哭笑不得。“小混蛋，就只许你找情人，爸爸就不能找个男朋友吗？”
道林虚弱又执着地反驳:“那不一样。”
“对，的确不一样。”L也没打算隐瞒，“我跟你对那些女人不同，我是真的中意Daffy。可是这并不妨碍我爱你，明白吗？”
道林眨了眨眼睛，眼里因为发烧而泪蒙蒙的。他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L一直握着道林的手，直到确定他睡熟了，才把他的手塞进被子。
然后他帮道林掖了掖被角，忍不住叹息，微笑。这个傻瓜，他哭笑不得的想，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样犯蠢。
他在心底里把这个没出息的长子嘲笑批判了一番，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己在D的面前也一直是一副七八岁小男孩的滑稽嘴脸——甚至有时候还会是七八岁的小女孩，或者是没皮没脸的老无赖。

晚上，威尔逊公馆打过电话来，告诉L道林的体温已经有所下降。L松了口气，心情也瞬间明朗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庭院，一把搂住了D的脖子。
两个人肉麻兮兮的温存了一会儿，直到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L才不情愿地从D的腿上坐起来。
“Leslie，”D的声音带了点试探，“我后天就要回伦敦了。”
L的笑容僵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就不能不回去？”
D苦笑着摇头，“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总得交代一下。”
“有什么好交代的？打电话发邮件不行吗？”
“总要递交一份辞呈的啊。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了。”
“放屁！要是MI5不放你走怎么办！你他妈当我是头蠢驴！”
你这怒发冲冠的样子确实挺像尥蹶子的蠢驴的，D在心里默默地回答道。他把手搭在L的肩上想把他搂过来，刚一放上却被猛地挥开。
“Leslie，”D好言好语地继续说道，“我就走这一次，等我回来了，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那你他妈怎么就非要走这一次？不走就活不下去了？”
每次与L唇枪舌剑切磋一番，都能让D产生强烈的鸡同鸭讲的挫败感。D跟他理论了一会儿，只觉得身心疲惫，口干舌燥。他拿起杯子想喝杯水，杯子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暴躁的L跳起来一掌拍飞，摔得粉碎。
“总之你不准走！”L紧紧揪着D的领子，失心疯一般喊着。
“我就离开两天，第二天就回来，好不好？你冷静一点嘛。”
“你要是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句话并非随口一说，因为此时的L已经像是精神错乱一般，眼里的温情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魔怔与残暴。D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继续坚持要走，L真的会一枪打碎他的膝盖。

他并不害怕这样的L，只是觉得心疼。他叹息了一下，又说道:“那，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L就浑身僵了一下。D心里一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刚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L就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
D被打得趔趄一下，没等站稳，L就又扑了上来，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神经质地喊道:“我不去伦敦！我哪儿都能去，就是不能去伦敦！你也不准去！你不准去！”
L的声音疯狂而尖厉，到最后竟隐隐带了哭腔。D彻底慌了神，不顾L的挣扎，伸手将L紧紧抱在了怀里。
“好好好，我不去了，”他急道，“我不去了，你不要生气。”
L已经哭出了声，哭得浑身都一抖一抖的。D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道:“我哪儿都不去了，你不要哭，好不好？”
“你不准走，”L哽咽得厉害，连声音都断断续续的，“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
D叹了口气，觉得跟心里的疼相比，脸上的疼都不算什么了。“是我不好，Leslie，我不走，我们以后都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L抬起头来神经质地看着他，哽咽着说道:“不，你在说谎。”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是真的不走了！”
L还是极度不信任地思索着，“真的？”
D吻了吻L的额头，认真地说道:“真的。只要你高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L困惑地思考了一会儿，癫狂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他仍然有点半信半疑，说话也像是梦呓一般:“那，那你不要骗我，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D把L脸上的泪水擦干，拉着他坐到藤椅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L已经停止了哭泣，却还是抽抽搭搭的，像个被揍了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垂着头。

“老混蛋，”D揉着他的头发调笑道，“你现在已经是帮会教父，四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哭鼻子？”
“妈的，”L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不是都怪你！”他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D脸上淤青的一块，又说道:“疼不疼？”
D摇摇头，“不要紧。”
L没再说话，搂着D的脖子不知在想什么。D也乐得安静，他一只手搂着L的腰，心想得把这家伙喂得胖一点，胖了抱起来舒服。
半晌，L忽然闷声闷气地说:“对不起，Daffy。我打你的那一下，要不你就打回来吧。”
D哭笑不得，“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蠢话？”
L摇摇头，说道:“是我不对，我刚刚又发疯了。我有时候就是很混蛋，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D不轻不重地拍了L的屁股一下，开玩笑道:“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你是一直都很混蛋。”
L扶着D的肩膀，认真地观察着D的表情。“那你愿意跟一个无可救药的混蛋一起生活吗？”他轻声问道。
D忽然觉得这很像是婚礼上的场景。他眨眨眼睛，回应道:“唔，任何正常人大概都不会愿意和一个混蛋混在一起的。”
然后他笑起来，继续说道:“可惜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要知道，蠢货和混蛋总是最般配的。”

莱斯特隐约知道L和D的关系，只当L是想赶赶潮流换换口味，心里并不在意。在他心里，反正不管是D还是谁，只要能让爸爸开心，那就随他去吧！
他看L这表情八成是跟D闹别扭了，也就迅速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去后院的空地上切磋吧！不过爸爸，还是老规矩，你不能往我的脸上招呼！”
“看心情！”L白了莱斯特一眼，率先起身往后院走去。道林也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跟在L身后。但他心里十分乐意，他早就想跟父亲比试一番了。
规则是车轮战术，莱斯特打头阵。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穿着宽松的运动装，脱下外套，摆出一副要跟L拼命的架势来。L很喜欢他的态度，心情也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两人相持片刻，L知道这兄弟俩在自己面前是讲规矩的，不会率先出手，便不客气地迎头击出一拳。
莱斯特轻松地躲过了这一拳，顺势出掌劈向对方肋下，速度快如闪电。L敏捷的弓腰一避，衣襟已被对方的指尖扫过。他心中一凛，暗想这孩子的功夫果然精进了很多。下一瞬，他收起拳头，猛然抬腿扫向了莱斯特的脖子。
莱斯特很怕L的腿上功夫，他的腿并不粗壮，却十分有力，招数又是刁钻古怪的野路子，令人防不胜防。竭尽全力的抬手一挡，他就觉得臂骨震痛，仿佛承接了千斤重量一般。而还未等他防守完毕，L纵身一跃，一脚又踢向了他的胸口。他双臂交叉勉强再挡，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L成竹在胸地微笑了一下，踢出去的腿还未落地，已经行云流水一般转身跳起，狠狠的做出了一记回旋踢。莱斯特大惊失色，竟不知道该如何抵挡了。
而L的那条腿在扫到他那肩膀处时，骤然刹住力道，停了动作。看着莱斯特已经吓得呆愣在那里，L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不还手？”

“爸爸的速度太快了，我来不及。”莱斯特一身是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没本事进攻，就有本事防守了？”L玩笑似的拍了莱斯特的脑袋一下，“你反正也不是我的对手，不如放手一搏，险中求胜。尤其是这个时候，你虽然没有全胜的把握，但你该知道我总不会要你的命。既然如此，你还在害怕什么？”
莱斯特喘着粗气，眨巴着眼睛拼命点头。道林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用心记下了L的这番话。
的确，爸爸总不会要了我的命。他冷静地思索着，如果没有胜算，那就放手一搏，险中求胜吧！
第二回合，轮到道林出场了。他在L故技重施之时，一把抓住对方的脚踝，顺着那踢来的力道猛然一扯。L力道落空，重心不稳，连忙顺势一窜跳到了道林的身上，右手迅如闪电扼住了他的脖子——当然，只是作势而已。
修长而粗糙的手指在对方的脖子上轻轻捏了一把，L向后一跃站回地面，笑眯眯地把双臂抱在胸前:“脖子断了。”
道林也笑了，抬手摸了摸脖子。L手指的温度还残存在上面，带着粗糙的触感，让他立刻就散了心神。
这场车轮战一打就是两个小时，道林和莱斯特正是饭量和力气都如无底洞一般的年纪，越战越勇，不知疲倦。而L的攻势却逐渐减弱下来，他力量不大，招式都是以快取胜，一旦慢下来，也就漏洞百出了。
道林寻了一个L防守的空当，飞起一脚就踢了出去。L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还未稳住重心，道林的手就已经扣住了L的肩膀。
“爸爸，”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笑意，“你输了。”

“没关系，”L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即使是笑着的时候，他的脸色也透着阴沉，“就这一次，不要紧。”
道林知道自己劝不动父亲，也就不再言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L示意身边的女孩们到游泳池那边去玩，也可以四处走动，只是不要再陪着他了。
“爸爸，”道林试探的问道，“你心情不好？”
L仰头又喝下一杯啤酒，好笑地看着他:“哪有？我还不至于因为安迪犯了个错误就借酒浇愁。”
道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Daffy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他...”L顿了顿，像是在费力地思索着，“他这几天不会回来了，他...算了，不提他了。”
“哦。”
道林心下了然，知道父亲一定是和那个Daffy闹了别扭。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L，或者说他潜意识里并不打算安慰L。他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坐在旁边陪L一杯一杯的喝酒。
沉默寡言的道林并不是个合格的陪酒对象，但是L很享受这样的沉默。他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可以宣泄情绪的方法，只能试图用酒精麻痹大脑。他眨眨眼睛，发现泳池边女孩们的身影似乎有些模糊了。
“爸爸，”道林的声音响起来，“不要再喝了。我扶您回房休息一会儿吧。”
L缓缓闭上眼睛，很恍惚的吁出一口气。没有得到回答，道林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想把L搀扶起来。
L坐着的时候，因为整个人都靠在藤椅上，又几乎不说话，也就看不出是否有醉意来。可是当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道林才知道父亲是真的喝醉了。
L的双腿已经软的无法支撑住身体，道林扶着他走了几步后，索性把他拦腰抱了起来。L歪着脑袋依偎在他的怀里，眼睛半睁半闭，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L看似瘦削，却很有分量，道林抱着他，怀里是一份沉甸甸的质感。他抱着L走进别墅，L却忽然皱起眉头，含糊不清地说:“想吐。”
道林赶紧把他抱到洗手间，L歪歪扭扭地跪在马桶边上，狼狈地吐了起来。折腾了好半天，道林才把L放到了卧室的床上。而L躺不安稳，翻身就要往床下滚去，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要撒尿！”
道林嘴角一抽，他没觉得L麻烦，只是觉得这样的L很有意思。他再次把L抱进洗手间里，小心翼翼地褪下了他的裤子。在这个时候，道林依旧是不敢妄为的，他低声说道:“爸爸，尿吧。”

他知道我其实也是在对他说吗？

而道林说完那句话后就安静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的口鼻还在流血，将衬衫的前襟都染红了。
L觉得眩晕感已经没那么强烈了，于是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襟，冷冷地说道:“你还管起我来了？”
“我不想让你受伤害，爸爸。”
“这就是你跟我干架的理由？等过几年你身手精进了，我要是干出点不合你心意的事，是不是就得被你揍趴下了？”
道林艰难的呼吸着，感到胸膛被L踹过的地方疼得令人窒息。他低垂着头，低声说道:“爸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L知道自己那一脚夹杂着泄愤的意思，力度有些过了头。看着长子竭力挺直了身子，却还微微弯着腰，他不禁叹了口气，声音也些微温和了些。
“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你就在这儿跪一天吧。没有下次了，明白吗？”
说完，他便缓慢地转身朝外走去，脚步仍是有些虚浮。道林仍旧端端正正的跪在原地，他的目光专注而固执地追随着L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听到D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而他亦是如此。当他试探着开始推门时，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他也并不知道那声枪响究竟是打中了谁。可是不等他冲进去，欧文隔壁的门就忽然开了，应该是他的同伙听到了枪声要出门查看。L没有反应的机会，条件反射地冲那人开了一枪，于是就发生了D冲出门后看到的那一幕。
时间紧迫，L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对D简短的讲述了一番，D握着L的手渐渐收紧了，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凝重。
“我知道的有限，”L说道，“你能猜到他们的目的吗？”
D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在MI5安全系统中有相当高的权限。而且，我在那两位情报员的日记中发现了疑似暗码的存在，他们应该是想从我这儿知道这些机密。”
他扭头看向那个被拷在椅子上的间谍，那个间谍也在死死盯着他。L那一枪打得很精妙，既可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又不至于要他的命。
“那么，”D问那个间谍，“你们的计划是在哪一站下车？北城站吗？”
间谍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L耸耸肩，“行了，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一个个一开始都是宁死不屈的样子。”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拿出一把小巧的蝴蝶刀。
D以为L是要严刑逼供了，但他并不觉得这能有多大用处，因为间谍都是受过抗疼痛训练的，一般的伤害并不会摧残到他们的意志。但是L下一步的行动却令他大跌眼镜——L不慌不忙地解开了间谍的裤子，将冰冷的刀尖贴在他的yinjing上。

间谍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他喘息着说道，“放开我！”
“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先生。你不想说，我们是不会强迫你的。”L对间谍露出一个堪称友善的微笑，“现在，跟你的小兄弟说声再见吧。”
话音刚落，他刀尖一动，间谍的YJ上赫然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那个间谍惊恐地望着这一切，连带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个痛快吧！”
L抬起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像是闲聊一般:“难道这还不够痛快吗？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切割下去。间谍凄惨的叫喊声回荡在车厢里，让D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善良公民，D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他拿了一块毛巾，塞进了间谍的嘴里。唔，世界安静多了，D心满意足地想。
直到L的刀锋已经割入了一半，D才拿下他嘴里的毛巾，问道:“我最后问一遍，你们在哪一站下车？”
“我说，我说！”间谍的声音嘶哑而虚弱，“是康纳吉站。”
“这次行动的首领是谁？”
“我，我不知道他的真名，我们都叫他K先生。”
“K先生？”L皱了皱眉头，“那你们社团的头目呢？”
“我，我不是沙利文社团的人。沙利文只是K先生的合作对象。”
他们又问了间谍好几个问题，而事实证明，那个间谍知道的十分有限。在确定无法再问出什么来后，L像是将钢笔插进笔筒一样，漫不经心地将蝴蝶刀插进了间谍的颈动脉里。
随后他敏捷地向后一退，避开了间谍脖子上喷涌而出的鲜血。“那么，我们要提前下车吗？”他问D。
D看了看手表，然后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看向L。“再过十分钟就到北城站了，你就在这一站下车，然后立刻回罗马，越快越好。”
L惊愕地望着D，过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你要我走？”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你目前还没有危险。你现在立刻离开这个车厢，明白吗？”D一边说着，一边把L往门外推。
“喂！”L猛地挣来L，用身体死死抵住门，“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我会通知MI5的，增援人员很快就会赶到。听话，Leslie，赶紧离开这儿，好吗？”
“不好。”L固执地凝望着D的眼睛，“要么我们一起回罗马，要么我们一起死在俄罗斯。没有第三条路。”

他的眼睛亮得可怕，像是黑洞一般将D的灵魂整个撕扯了进去。D怔怔地望着这样的L，感觉心里像是被狠狠割了一刀，可伤口上偏偏又洒满了蜂蜜。
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下，握住L的手轻声说道:“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去。你就听我一次，就这一次，别让我为难，好不好？”
L眨眨眼睛，反握住D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抱住他，把头埋进D的颈窝里。
“Daffy，”他的声音很平静，“你记不记得，你以前总是骂我像头驴？”
D愣了一下，脑子里走马灯般闪过八年前他和L气急败坏地吵架的场景。
他叹息着回忆，嘴上却毫不留情:“因为你本来就是头驴，又蠢又倔。”
而L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只是抬起头来望着D，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别指望能劝走一头驴。”
他的眼神很平静，眼眸却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暗海。可是D深深望入，又发现那双漆黑的眸子其实清澈得一眼就能望到底，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L已经仰起头来，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唇。L的嘴唇冰凉而柔软，却像是烈焰一般刺痛了D的神经。
他用力抱住L，闭上眼睛全力感受着这个亲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他们的身旁还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然而当他们亲吻的时候，这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温暖蔚蓝的海水，那是天堂与地狱的临界口。
他在心里叹息着，再次无条件对L投降了。
火车呼啸着减缓了速度，北城站就在眼前了。D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腰间的ASP，牵起L的手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L点点头，虽然他深知在北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是D温热的手心与他袖筒里的匕首都令L觉得无比安心。去他妈的ZF阴谋吧，L漫不经心地想，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后面就要小虐了然而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更

今晚开虐

他们在北城下了车，而MI5的人也已经走在了支援的路上。正如D所预料的那样，K先生那伙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逃脱，并对他们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追捕。而万幸的是，他们虽然像两条狼狈的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也与他们发生过正面冲突，却总算是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当他们终于与一个英国当地特工接上头，并得知剩余的侦查员也会在当天赶到后，一回到酒店，L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到了床上。
“妈的，”他以一个极其不优雅的姿势趴在床上，感到浑身上下都是解脱般的轻松，“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D好笑地看着L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在床上蠕动，忽然发现这家伙的屁股很翘。坏心眼地在L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他坐在L的身边说道:“你还是先洗个澡再睡吧，管道工先生。”
的确，在经历了几天几夜的殊死逃亡后，他们的形象已经跌入了最低谷。当他们灰头土脸地进入这家高档酒店的时候，顶着乱蓬蓬的鸟窝头，还叼着一根烟的L在旋转门那里被两个保安“彬彬有礼”地拦下了，那个保安上下打量了L一眼，鼻孔朝天地说道:“对不起，管道工是不能从正门进入的。”
D一看L的脸色就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他飞快地拉住了L的手，防止他的手与保安的脸来一场天地大冲撞。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D，不过他随即想到D是和同事一起出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让他微微放下心来，他狠狠吸了口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周围的鬼祟面孔不止一个，L在人群中停住脚步，原地不动的站立了足有两三秒钟，忽然拔腿向前飞奔，几步蹿上了前方一辆公交车，又在汽车发动的前一秒钟跳了下去，在拥挤的人群中湮没了身影。
但是盯稍的人似乎无处不在，仿佛是铁了心要布下天罗地网将他擒获。L东奔西走了半天，最后气喘吁吁地走到一个热狗摊面前，挫败地决定与其继续无谓的挣扎，还不如先填饱肚子，总比被他们抓住后饿着肚子挨揍要好。
而他最后的愿望也悲惨的落了空。他从小贩手上接过热腾腾的热狗刚咬了一口，忽然觉得一支硬梆梆的枪管顶在他的肋骨上。一个俄国人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帽子。“对不起，”他用地道的英语说道，“Cheung先生，恐怕我得拘留你。这只是礼节性的，但我确信你是能够理解的。”
L嘴里含着一大口热狗，含混不清地说道:“要是礼节性的，你他妈的为什么把枪顶在我的肋骨上？”
俄国人忍不住笑起来:“你真有意思，先生。哦，请不要那样，如果你的左手还要试图掏出匕首来的话，那我就不得不让您吃点苦头了。”
L知道眼前这个人绝非善茬，只好停止了左手的小动作。俄国人不紧不慢地领着他走到一条小巷，另一个人走上前来，卸掉了他的匕首和枪。
俄国人举起手臂发出了信号，一辆黑色的本田车鬼魅般出现在了路面上。“小心你的头，”当俄国人打开车门时，从后座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吧，Cheung先生。我一直在等待和你见面。”
这声音似曾相识。L不禁低头看向那个人，却被那张满目疮痍的脸吓了一跳。俄国人又用枪捅了他一下，说道:“请快点，我们妨碍交通了。”
L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卸他武器的人拿着他只吃了一口的热狗，毫不留情地将它扔进了垃圾桶。此刻，他的心里并非没有恐惧，但是恐惧得十分有限——他知道D和他在同一个城市，这让他觉得莫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