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囚笼(蓝堂英X若叶沙赖)

Chapter.38
凌晨之际天还蒙着一层层灰暗的霜,微弱的烛光隔着帘子照在窗棂之上。辗转难眠的沙赖捂着眼睛,两眼肿得通红。敲门声骤然响起,她猛地一个激灵,从难熬的困倦中抽离出来。
“原谅这么早就叫醒你,如果我们再不去的话就要天亮了。”
一条清了清嗓子,云里雾里地提醒着。她点了点头,只知跟着他走就好了,没有再多想什么。梳洗完毕后他们走出了房间,一条把沙赖的手挽在胳膊里,力气大的让她挣脱不开。
“你没有睡好。”一条望向沙赖,昏暗的廊灯把他的面庞照得陈旧温暖。
她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低下头没有把自己的心事讲给他听。看似漫长的走廊也到了尽头,一扇琳琅珠宝点缀的大门嵌在墙里,沙赖顿时紧张得颤抖起来。
“别害怕。”一条伸出宽大的手握住她,简短地安慰道。
推开门眼前是一片刺目的银白,一眼望不过去的尽头处是暗流涌动的血腥目光。她任由一条扶着,就像襁褓中的婴儿受人摆布。
“这是我要向你们介绍的人类,沙赖·克里斯。我和英永远的挚友。”
一条僵着嗓子,朝那汹涌的人潮高声宣判着。
她听见周围喧闹的私语,忍住心中不由而生的厌恶,捏着裙裾的双手快要浸出血来。一条牵着她走向中央,心机巧妙地将她的容貌暴露得一览无遗,台下的人群心领神会地纷纷跪地。地板与膝盖的碰撞声冷冰冰地响起,沙赖望着他们低下的美丽头颅,想要看看那到底是一种怎样虚伪的表情,却只能看到玻璃裁下的黑暗阴翳。
此时阶梯的吱呀作响勾引了所有的视线。
英·蓝堂·卡帕多利挽着自己的未婚妻,缓缓地下了楼,他松开挣脱开伯莎挽着的手臂,目不斜视地朝她走去。
她望向他恍如隔世的眼睛,浑然不知所措。
直到他走向她的身边,接受着所有人的朝拜。他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他望向她背后的人潮,望向自己的子民。
她不情愿地低下了头,装模作样地弯下了腰。
背后又是一片无耻的唏嘘。
“既然她已平安到达,明日我便履行诺言,迎娶拜伦将军的女儿。”
他的目光颠沛流离,最终回归到她的身上。
沙赖苍白如纸的面庞有如刀刃刺进他的胸膛,可那伤痕累累的麻木心脏早已忘了疼痛。他心满意足地笑了,朝她伸出了手。
她鬼使神差地扬起了手掌,却在结出怒意的果实前被他狠狠地钳在了胸前,手腕传来的痛楚炸裂神经,她滑稽地伸出另一只手死死地扳开他。却被他绕了个圈,扣在了怀里。细碎的金发遮住了暗淡的瞳孔,仿佛秋叶落在了一潭污泥里,越浸越深。
整个宫殿死一般的寂静,就像饥寒肆虐过的严冬。人们望向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和他们身后一条和伯莎愠怒的脸庞。
他们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没有鲜血的悲剧开端。
沙赖失了力气,软绵绵地脱离了他,连愤怒的兴致都没有了。她僵着脸,望向对面英的面庞。他依旧没有遗留给旁人任何捕风捉影的机会。
可是最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突然直勾勾地望向她,幽深淡漠的眼珠让她不寒而栗。台下所有人为这锋利的目光而冷汗直流。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1-22 22:32:00 +0800 CST  
Chapter.39
他们为她送来上好的丝绸、名贵的珠宝。拖泥带水地说着一些虚伪的奉承之话,掩饰住内心蠢蠢欲动的野性。她在香料的熏染下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却依然紧闭着双眼。似乎死前都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一条握住她藏在被褥中冰冷的手,动作小心地仿佛在端着一个瓷器花瓶。她没有询问什么,也没有挣扎什么,等待着在记忆里彻底回归滋生。
她心底的恐惧永远都得伴着她入土了,她这样想着。
英·蓝堂·卡帕多利,他生来孤苦却被变故宠爱,而那邪恶的神祗却独自拥他入怀。
那不是她拐过街巷认识的孤僻少年。
那是为世人敬畏却美如冠玉的年轻君王。
从她踏上这片土地,答案就不可置否地浮出水面。等待着途经潮边的她。
“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过,你不必担心。”
片刻她压着嗓子,磕着眼望向一条。
“从我逃走的时候,就注定面目全非了。”她又平静地闭上了眼,干涩的眼眶再也没了泪水的涉足。
婚礼如期举行。她看着那个名为伯莎的尊贵女人一身皎月长裙,婀娜娉婷,如梦痴情。她牵着父亲的手,到了后来又牵着自己丈夫的手。直到英取下银盘上的冠冕,带到了她湿润的头发上。沙赖猛然闭上了眼睛,走向了人群的尽头。这让滑稽的她又想到了曾经形容优姬和枢的辞藻。
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压制许久的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暴露在空气里,她捂住嘴,在角落里低低地哽咽起来。
自此以后她每日和温柔的日光窝在一起正值这座城市寂静之时。一条曾在某个午后磕着眼疯狂地寻找她,白皙的皮肤被灼得满目疮痍。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想看到英,她每日绞尽脑汁地圈在潮湿的角落,任凭伤疤结了痂。唯有一次碰见他是在冗长的走廊,和那宛若诗卷的白王后。
他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她低下头去,不再敢看他的眼睛。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只可惜岁月蹉跎。
她的女仆在整理房间时发现了躺在抽屉里的那瓶药水,花草的芳香让她认为是某种新奇的果茶兑进了盛水的瓷壶。
大雪瓢泼之际她便染上了一种怪病。低沉的咳嗽声在房间里不断地响着,诉说着生命的悲哀。殷红的血液浸湿了素白的衣衫,她把门紧锁着,生怕这股难闻的腥味传到别处。
一条始终没有出现,她自从入冬以来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他特意为她请来的女佣日日收起床边丝毫未动的冰凉饭菜,在烧的干燥的炉子前捂热被褥,裹在她的身上。
女佣用热水烫过的毛巾擦拭着她的额角,直到无意中扫到了那深陷的可怖眼眶。
“真是可怜。这城里竟找不到一个治病的医生。”
女佣咂了咂舌,撩开她额前的碎发。
她还是有意识的,模糊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昔日在家乡的岁月,只可惜连那日日照料的老妪都记不清了。
影藏黑夜,烛映窗棂。她最后还是失去了最后一点硬撑的毅力,终于昏睡过去,就像入土的死人。
她那笨重的感官里最后传来女佣凄厉的惨叫和接踵而来的匆忙脚步。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1-22 22:33:00 +0800 CST  
Chapter.40
“你醒啦。”女仆犹如午夜钟声般的嗓音叩响她那快结痂的心。
沙赖艰难的眨了眨眼睛,直到有力气能伸出双手就着烛光,分裂的世界才迟迟清晰了起来。
"你睡了足足三天。若不是迟迟没有腐烂就和死人没区别了。王抱着你去了东边的聚集区,只有那里才有治病的医生。”

她愣了愣,思绪停在了女佣满含艳羡的话语中。
“他一直陪着你,无论白天黑夜。我连插手的功夫的都没有。”


沙赖压着嗓子狞笑起来:“他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又有一个人类死在了他的宫殿。”


她起身下地,脚尖的冰凉蔓延全身,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昏沉的夜。
她那干寡的心被血液浇灌,重新枝繁叶茂起来。她以为想到他依旧恨之入骨,却羞赧地期盼了起来。夜晚的风吹拂着她的面庞,海藻般的长发被挑逗着,她合着眼,直到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照耀窗棂。每每穿过磕磕绊绊的长廊,她洒下银河般浩大的网,捕捉着他恍若星辰的永恒身影。


“我得承认了。我爱他爱得无可救药了。即使他那样残酷遥远。即使他变了那么多。即使我知道我那愚笨的感情永远不会有结果。”


这些露水柔情之话被沙赖藏在了自己吊着小锁的日记本里。殊不知有人已经为此而丧命。


而他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
她每日活在刺鼻的药味里,舌头都变得苦涩,疾病的折磨让她消瘦了不少,窝在床上就像嵌进去的骷髅。


冬日过去她在瓢泼着春雨的白昼迷失了方向,冗长的走廊殷勤地贡献着灰尘恐慌。走廊尽头的鬼魅看不清轮廓,凄厉的惨叫隐约回荡在身旁。沙赖似乎早已忘了一条再三嘱咐的劝诫,直到身临其境才手无足措。
她加快了脚步,甚至奋不顾身地推开了尽头的门。


后来苟且的时光中她把门中的世界比作了自己旅途的终点,即是深渊也是光芒。


她看到英坐在拉着窗帘的窗前,素白的衣衫一反平日的华耀,他磕着眼,黯淡的轮廓褪了色,苍白得可怜。
他抬起头狐疑地望向她。目光相接之时却垂下了眼帘,寡淡而沉默。
这足以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打扰了。”
她最后也只能憋出这句话,转身失魂落魄地准备离开。
“留下来吧。”
身后的人站起来走向她,疲倦却不可抗拒地命令道。她听到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眶涨的难受。
纤瘦颀长的身躯遮住了大半个她,他伸出手掩上了门。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1-29 20:38:00 +0800 CST  
没人,不更了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1-30 10:49:00 +0800 CST  
Chapter.41


她永远也不懂得他的目光为什么永远冰冷得拒人千里,可干寡的身躯却惹人怜惜。


他钳着她的手执拗地拽到了身前,拉着她走向了窗前。他拉开细麻布做的窗帘,斑驳的日光在他身上熠熠生辉。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却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她闻到空气中血管爆裂的腥味,挣脱他疯了般地拉上了窗帘。
“够了!”
她的面色煞白如纸,她看到他的面庞上的血丝纹路,好像一条条狰狞的疤痕。她执拗地松开他的手,苦涩的泪水滴到他素白的衣衫上。
他抚着她的双臂缓缓地蹲了下来,圈住她瘦小的躯体。他的血液混着紫罗兰的芳香再次冲刷她的嗅觉。她听到他在她耳边嘤嘤:
“我说过的,你只有我了。”
他凌厉的气息洒在她的脸孔上,骚动着她身上每一个神经。
“这又算是什么?”
她厉声质问到,指甲死死地捏着他的衣衫,难看的褶皱述说着扭曲的愤怒。
他没有回答她,就像她曾经没头没脑地抛出过的问题一样,他始终像头沉默的羔羊。
他淡然一笑,那笑容独孤,像鹰,像狼。
“我自作主张地以为伤害能让你彻底离开我,没想到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他擦拭着她眼角滴挂的泪水,缓慢而不留余地。
“没有人再敢伤害你了。”
他吻向她冰冷的额头,那吻好像跨越了世纪般漫长。
第二天她途径那个不久前穿着嫁衣的女孩的房间,讶异地发现已经干净地空无一物。她忙去问享受在活计中的女仆,女仆扑了扑刺鼻的灰尘,转过头如诗人般神神叨叨地回答道:


“请用一支白玫瑰纪念她吧。”


她读懂了她浪漫话语中的杀机。


那曾经让自己妒忌痴狂的红妆美人最终像迎接白昼的昙花,消失殆尽。


她匆忙跑去他的房间,连裙摆都舍不得提。


“你杀了她,你杀了她。”她咬紧下唇,恐惧的泪水麻木成河。


他抬起头,略带惊愕的望向她。直到看到女孩全然不知的模样,才舒心地松了一口气。
他装作似乎她再次问了个愚蠢的问题,玩世不恭地默认了。
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动作慢得让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岁月腐朽。
没有人会记得她埋在哪一处繁花似锦的白石碑下;没有人会再记得她满身马蹄莲的香味就像摄魂女神;没有人会记得她归根结底死在谁为她准备的血色陷阱中。
他们只会记得那女孩去了王宫以后就再也没能出现在世人的目光中。
他低下头吻她,蜻蜓点水。来得突然地就像冬末的暴风雪。


她在他的缠绵之意中战栗颤抖。意乱情迷地像被爱神撒了栀子花的眼泪。


“我杀她,是因为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我的故事。”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1-30 21:56:00 +0800 CST  
下个星期就会有清水的xx了@Nata1ia_@兰宇芃@闲樱丶@蓝色梦般的童话@不朽萌芽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1-30 21:59:00 +0800 CST  
Chapter.42
三月雨季使得窗外又传来悲哀的滴答。那雨声刮着窗户,残缺的迷雾模糊了室内的景致。
他把她搂在怀里,放到了冰冷的大床上。
他毫无预兆地俯下身子吻她,挑逗不羁的吻点在她乳白色的肌肤上,就像窗外放荡的雨。她伸出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衫,力气大的连纽扣都被撕扯下来,男人精瘦的躯体暴露得一览无余。她伸出手抱住了他辗转而下的头颅,身上仅剩的纱制睡衣被褪去了缎带,她一动不动,把自己交付给了那双悸动的手,像落败的花朵一样被碾来碾去。
他薄而性感的唇贴上了她雪白的脖颈,却温柔地只盖了个霸道的戳。
旖旎的气息充斥着空气,憋得她满脸涨红。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正处一种孤立无援的困境,耳鬓厮磨的缠绵让她仿佛融化。
她知道自己已被爱神俘虏,不敢想象自己在床板上失贞的模样。
在此之前她曾嘲笑过妓女们来者不拒的欲火焚身。
她穿越红灯区时看到她们的肌肤上长出了难看的褶皱,留下了爱情的痕迹,看到道道难看的伤疤在她们身上结了痂。


“岁月不会让你永葆贞洁。”


上唇有痣的妓女反讽地提醒着她。
水性杨花只是爱神撒下的罪行,忠贞不渝也逃不过情欲的追捕。
缠绵过后她在他怀里疲惫地躺着,低沉的呼吸声起伏在他的胸膛。
他起身为她穿上了衣裳,拿起花盘里的栀子花别在了她蓬松的鬈发上,有如编织童话故事般地说着情话,看着她渐渐陷入了梦谣,才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她为他拉上了窗帘,看着床上酣睡的模样,她掐了掐自己企图唤醒昨日误以为梦的痴情,却欣喜若狂的发现那不是梦。
她看他书桌前杂乱成一团的纸张,烦心地整理了起来。直到看到一张墨迹未干的纸上潦草地写着:
仇恨和绝望最终会成为你对我的所有记忆。
她那时不懂这苦涩话语中的隐约危机,只认为那不过是诗意光泽的横列章句。
一个月后,她站在他的身旁。
城台下的人儿眼神中荆棘密布,尖酸的喉咙喷射着毒液。
她却浑然不知。
他为她披上圣洁的纱缎,带上栀子花环。
“你是我永远的花冠女神。”
他望向她的眼神镌刻着静谧,她似乎也窥得了何谓永恒。
后来回忆终使她变得理智,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被他呵护得就像笼中的囚鸟。
与世隔绝,嘤嘤鸣叫。
她曾经多次问过他一条究竟去了哪里,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依旧不愿给出答案。
直到有人把黑夜带给宫殿中的鸟儿。
冬季到了故事就要结束,盛夏将至怎么躲得过时间的步脚。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06 19:49:00 +0800 CST  
@兰宇芃@闲樱丶@不朽萌芽@呆鱼小双@蓝色梦般的童话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06 20:21:00 +0800 CST  
Chapter.44 番外(1)


我名为布兰迪。是沙赖•克里斯的贴身女佣。



在我坠入黑夜之后不久战争宣布结束,王已经杀了他的父亲。

我作为卑微的下属无条件的服从于命令。也许正是因为我那昔日可怜的人性未被蒸发干净,迪米里斯大人才会选择让我去侍奉一个人类女人。


原谅我略带高傲地挑衅。
毕竟进入这里的人类还没有一个能再次通过来时的地方。更何况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可自从见过她后我愿意收回之前轻薄的言论。
她看起来就像某种娇小可爱的鸟类,身上浓厚的阳光搔之以鼻。
她太美味。这宫殿里的每一个人都渴望着她雪白皮肤之下的暗流涌动,就像黑夜渴望白昼。
侥幸我不喜欢太甜的血。
我自以为这个女孩没两天就会被蹂躏地消失殆尽,届时我又可以空下时间去玫瑰花园里转转。
可她没有。她始终没有。
那两个宫殿里高不可攀的男人把她庇护得将近病态,就像把小鸟关进笼子。
她的安然无恙和看似暗送秋波的举动已经有人为此恨得牙痒痒。
我那可怜的好奇心竟然期待着这闹剧的发生。没想到闹剧会演变成无声的血案。
晚秋之时我整理沙赖小姐乱七八糟的抽屉时,意外的发现了一瓶透着药香的瓶子。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作为人类贵族的女佣时,经常看到的那些装在玻璃瓶里一滴足以赎来三个我的昂贵饮品。
突发奇想的举动使得沙赖小姐染上了一场怪病。
我自然知道那是出自那瓶小玩意的毒手。
唯独沙赖小姐饮下了那杯香气四溢的暖茶,唯独她一蹶不振。
我至今仍然愿意为我的罪行承担死罪,即使为时已晚。
王在一路奔波的求医旅途后没能日夜值守在沙赖小姐身边。倘若他能多留一会,他名义上的妻子就不会命丧黄泉。
伯莎小姐在得知她丈夫对一个人类女人的殷切行为后几近癫狂,可那怒火最终还是点燃在不该点燃的地方。
倘若她再大胆一些,和她的丈夫争个你死我活,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那天午夜将熄,宫殿里最后一盏油灯燃尽之时,我透过门缝窥到了她的罪行。


与其说是罪行,不如说是冒失之举。


她把阴森的獠牙伸向了沙赖小姐的脖颈,腥甜的气息让我不能呼吸自如。我闭上眼不去看,生怕再多添一些噩梦给自己,可片刻一阵凄厉的惨叫迫使我睁开了眼。
那不是病入膏肓的人该有的活力。
那是吸血鬼垂死之前最后的呐喊。
等我有勇气将门完全打开之时,屋内只剩下晶莹的碎片和昏睡的沙赖小姐。她的脖颈猩红的血渍提醒着我那不是梦。
她杀了她。准确地是一动不动的她杀了她。那听起来真是荒诞。王却不以为意。
他用小刀在她的手腕上开了一个小口,汩汩的血液流下。他只是用手指轻轻蘸了伤口。沾染血迹的皮肤却像饱受阳光之后皮开肉绽。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我知道那不是因为疼痛而失色。
片刻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似乎惊愕地过了度,命令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伯莎小姐的死就这样被雪藏。
没人敢问为什么,就像昔日未曾有人质疑过那个男人一样。


后来图书馆厚重的文献里给出了答案。


书里说,
“将女巫所的某些药材混在始祖的血液里一同饮下,几近如太阳之水。”
所有妄想得到她血液的吸血鬼都得死。


喝下那瓶因我冒失倒下的液体,她的血液阴毒得可以杀死这王宫里任何一个人。

包括在王位上几近永生的那个男人。


本来这些偏远的招数对王族应该丝毫不起作用。可书的最后却猩红地标注着:


“拥有同种血缘的始祖也在劫难逃。”


我不相信那个成日在书房打转的男人不会不知道。


我不能解释他知道后为什么不早些下手除去后患。


我不敢想象那个弱不禁风的人类会成为杀死他的最佳刀刃。


直到最后的最后。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13 22:03:00 +0800 CST  
@呆鱼小双@闲樱丶@不朽萌芽@萩枱@Nata1ia_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13 22:12:00 +0800 CST  
@半边城池_@枕頭愛鍾鍾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13 22:17:00 +0800 CST  
@蓝色梦般的童话@魂兮入梦三生忧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14 09:55:00 +0800 CST  
Chapter.44 番外(2)
在王杀死父亲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过什么哥哥姐姐。
直到曾经叛变而来的大臣无意间说漏了嘴才得已知晓。
有一个在远方早已摆脱世俗无声蒸发。
唯一的姐姐在先王未死时就已经暴毙在地下室里。
只留下一个性格略微温和的,名字我无权得知,流言蜚语说他去了人类聚集区,就再也查无音讯。能在王皮肤上留下血迹斑斑的就只有他,我是说,如果先王没有和哪个野鸟厮混时再添贵子。
可为什么沙赖小姐的行李中会有这对于她所谓友人的致命毒药,我也无从考究。后来我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琐事了。其原因不但是因为沙赖小姐已经苏醒。更值得一提的是聚集区危急的局势。
一条大人在率兵出征后就无暇再回来了,因此未能及时知晓沙赖小姐病重的消息。
王的哥哥,就是那个三人中唯一活着的,领导着叛军的队伍。
他把自己的鲜血贡献给一个个病如西子的人类战士。他们便能身披星辰铠甲,脚踏血肉残骸。
随行的还有一位女始祖。传言她宛若夜莺女神般美丽非常,宛如黑夜的轻纱斗篷下有着一颗野心勃勃的心。


吸血鬼帮助人类结束自己种族的统治,听起来真是嘲讽。


沙赖小姐痊愈后在王宫里活得很快活,任何人都得管好自己的嘴,避免这笼中的金丝雀受到外界血雨的半点折磨。


我们必须都得这样做。
外界的人类没有一个不知道她的名字。一个扮演着叛徒身份的无耻女人,那些自命清高的人类总要这么想,流言真是可怕的东西。
还有更值得一提的是,沙赖小姐不久前成为了头戴花环的栀子新娘。最近她精神懈怠茶饭不思,喝了再多的苦药都毫无作用,这也是我同其他女仆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我曾在夜间为这可怜女孩而深思过。
她本属于太阳之子,却要背负黑夜的沉重,一旦先王惨剧再度发生,她又该何去何从。
可这些都不是我要关心的,我只关心我能苟活的日子还有多少,这场看似遥远的战争我可一点也不抱希望。


邪不胜正,这是人类的世界,曾经在未成为血族之前,我一直都这么抱有念想。


我相信王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从跟随他时他那尖锐的预知力就已经为他判了刑。
我不想去了解他和沙赖小姐的爱情故事,我相信这对灵犀的感情绝对不是患难见真情这么简单。我从未见过恍如芳菲四月的他,我看到的只是满腹冰雪的独裁者。他的真情只对那个人类女孩所暴露。


最后我意外得到了他作为袒护者的答案。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死去,你得确保她能好好活着。”


在沙赖小姐熟睡之时,王倚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对我坦言道。话语冰冷却足以震撼人心。
他把曾经沙场征战时手握的长剑交给了我。那剑太沉重让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像他对情人的爱。
熟睡中的沙赖小姐自然不会知道这些,若是她知道,结局或许就没那么心酸了。


那件事得追溯到前线使者来王宫宣布惨讯之时。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20 21:21:00 +0800 CST  
@枕頭愛鍾鍾@闲樱丶@呆鱼小双@蓝色梦般的童话@Nata1ia_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20 23:00:00 +0800 CST  
Chapter.45
一条•拓麻•迪米里斯死于一支利箭。
他最后看清了拿弓之人的容貌,惊愕于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能躲过万箭穿心的恐慌却唯独躲不过她。
优姬•巴托尔,身披黑纱的女始祖,最后施舍他窥视她的容貌。
血液溅到她的头发上却丝毫无法渲染那永恒的漆黑,她恍若手拿镰刀的战争女神,置身沙场却如神话般不朽。


“好好睡吧。”


她走向他,连声音都变得梦幻。
他倾倒在厚重的沙尘里,厚重的血腥味让他最后都不能安享静谧。他未曾恐慌得像个迷途的老人,对着死神的镰刀面无血色。
他开始反反复复地做梦,转瞬即逝的梦。他梦到海对面那个消失的小镇,梦到了自己父亲望子归来的模样;梦到了沙赖,梦到了英;只是那时他们还稚嫩无邪。
回忆的尽头他抿了抿干裂的唇,两行苦涩的清泪蒸发在优姬的裙下。
他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欢笑的结局,就像当初义无反顾地置身黑夜一样。他唯一想到的是她。
他再卑微也要倾尽全力保护周全的女人。
他青涩时唯一痴痴念想的四月之梦。
他出征前望向她睡熟的侧颜,暗自发誓一切结束后一定捆着她逃亡天涯,心里其实也早就知道自己注定不能洗尘归来。
他再爱他也及不上她所爱之人的一个动作或眼神就能轻易地把她收于囊中。死亡让他如梦初醒。
他把他的爱埋葬在落日的残败中,溺死在栀子花香的梦中。
使者把他身前留下的痕迹收集个遍,一一交给了英。
转角的沙赖只是看了一眼,便心领神会知道发生什么。
“你一定要等他死了才告诉我。”
她声嘶力竭地拽着他的胳膊,指甲快要捏碎在血肉中。
她一阵头晕目眩恶心地想吐,泪水混在濒临破碎的知觉中绝望成河。她一把打掉他试图搀扶的手,磕磕绊绊地扶着墙,不久就瘫软地晕厥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唯独只看到布兰迪那张略带哀伤的脸,和床头一本沾了尘土的日记和绢花信。


“你不该这样折磨自己。”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惊讶于自己竟会被绝望击垮。


“你可不是为了那位大人的死而萎靡不振的,事实上,”布兰迪眨了眨眼,似乎早就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怀孕了,我们的芙蓉鸟新娘。”


沙赖动也不动,直到本能地抚上小腹,隐约的弧度让她心惊胆战。


“你没有权利这样昏沉下去,你怀了吸血鬼的孩子,这足以剥夺你全部力量。”


她垂下眼帘,一阵困乏感让她又想吐个干净,她艰难地够到那两件物品,似乎早已知道那把剑归属于谁,她把那锋利的东西抱在怀里,直到尘土呛得难忍,她才缓缓放下。


她看到那有着战场腥味的纸条上镌刻着的熟悉字体:


可惜最后陪你跨越沧海的不会是我。




她委屈地想哭,却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她从没有这样想他,那思念让她发疯,却不欲绝。她想到他曾为她建起的层层玫瑰阶梯,想起他为她一次次掸去的裙摆灰尘。
她愧疚难耐,深知他的爱她最终无以回报。
忠诚守护者的故事至此终了。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27 19:34:00 +0800 CST  
@枕頭愛鍾鍾@Nata1ia_@萩枱@不朽萌芽@闲樱丶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27 20:35:00 +0800 CST  
@蓝色梦般的童话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27 20:36:00 +0800 CST  
@魂兮入梦三生忧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27 20:36:00 +0800 CST  
Chapter.46
“实在没有办法了?”


优姬焦虑的声音在寂静的营帐中想起。
枢垂下眼帘,毛绒绒的睫毛下思虑万千。



“我们不能总把血液献给人类,这是最长久的方法。”


片刻他略带悲哀地肯定道.深知自己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凭什么到最后失去最多的是我们。”


优姬对向他目光中阴冷的哀伤,气鼓鼓地赌气道。她转身走出营帐,夜晚的寒风不留情地刮着脸颊,她蜷着身子蹲下来,回想起枢昨日的话语。


“只有把始祖的心脏献祭予炼制武器的熔炉,人类才有可能长久的与他们对峙。”


他不动声色地低语道,似乎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抬起头眼里的决绝似乎让她觉得下一秒自己的恋人就会死去。
她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就凭她那固执的独占欲。
她在黑暗中逐渐清醒神智,哀伤的瞳孔闪着微弱的光,楚楚可怜。午夜她为他营帐中的床前点了一盏不灭的灯,灯火映得他脸庞温暖真实,一阵心酸涌上心房,她别过头去不去看熟睡的他,用手捂上呜咽的嘴唇,静悄悄地在他的额前点了个末世的吻。


“这次就让我替你承担吧。”


第二天她策马离开他,没说自己要去哪里。


她深情地回应着他的亲吻,直到眼眶涨的发涩,才知道自己不能再多看他一眼。马蹄飞扬在尘沙里,连同她的身影都变得支离破碎。
枢不以为意,一贯懒散的他在最后为自己懈怠的结果后悔终生。
他那天再没见过她,无论是清晨的兵荒马乱,还是夜晚的短暂平静,她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充当他的影子,他脊背发凉,四处追问着她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等他找到她时,她已化为他手上的刀刃。他手握她的灵魂所在,皮肤被灼得血迹斑斑。


“真是太阳般的力量。”


他眉毛紧皱,眼帘颤抖。
他自出生以来为数不多的泪水在众人的面前顺着苍白的皮肤缓缓流下,死寂绝望得剥夺了周围人的呼吸。泪水落在剑上,被烧得吱哑作响。直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松开他手里的剑,他没有反抗,那握着剑的手早已可怖得白骨阴森。


她没有向他道别,他就这样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们一定会再相见。


他恶魔般的不择手段完美地继承了自己的父亲,千年以后他再次醒来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


他把她称为自己的末世宠儿,宁愿自己鲜血满身也不愿让她沾染半点战场的瑕疵。最后却是她那如百灵鸟般娇小的身躯为他拦下了最后一击。
只要他还活着,就永远都忘不了她,那个黯淡生命中唯一一点光泽的象征。他在千年之后还任性地把自己后裔的小公主以她的名字冠名。
不久之后他领着队伍继续征战,他看到他们手上熠熠光辉的太阳武器,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由衷的厌恶。


“我要是还活着你就不能死在我前面。”


优姬最喜欢胡编乱造些看似微言大义的说辞,唯有这句他记得牢实。


后来他亲临故事的终点,才明白这句话中的锋芒毕露。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28 21:53:00 +0800 CST  
今夜,你更文了咩w@枕頭愛鍾鍾@兰宇芃@Nata1ia_@呆鱼小双@蓝色梦般的童话

楼主 丨淳田花花丶  发布于 2014-12-28 21:54:00 +0800 CST  

楼主:丨淳田花花丶

字数:33841

发表时间:2014-08-28 02: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0 23:03:1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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