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落雪(主叶傅微路傅)生子虐偏原著向

发现叶傅没生子文啊,摔∏_∏,于是自己动手了,新手写文,文笔不佳,请见谅啊!本文乐乎,十世吧,叶傅吧 同步更新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21:00 +0800 CST  
第一回 初遇
叶开刚踏进无名居,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冷硬的背影,鲜红的裙袂,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自头顶那高高的发髻洒下,衬得本就苍白的脸愈发冷漠。纤长的睫毛低垂,眼睛只盯着桌上那晚阳春面,右手握筷,机械般地往口中送去寡淡的面条,仿佛进食只是一项不得已的任务。左手,那只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桌上,紧紧地,紧紧地握着一把黑色的刀。
毫不犹豫地,叶开走向这个少年,在他的对面坐下道:“请我喝酒吧!”,少年头都没有抬,只说句“我不认识你”,便继续吃面。“那你叫什么名字”,叶开继续问。“傅红雪”,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傅红雪的左手又紧了紧,那名字的每个字,仿佛唐僧念给孙悟空的紧箍咒,使他身子都绷紧,使他时刻铭记自己活着的意义――复仇!
傅红雪,红雪,很特别的名字,叶开如是想。
“在下叶开,叶子的叶,开心的开。现在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了,就是认识了,算是朋友了,可以请我喝酒了吧”叶开笑着,别人离得远或许看不出,可是叶开分明看着那双原本深邃的毫无波澜的眼睛微不可察的变动了一下,像是往湖里丢了一枚石子,水波散开后又是一片沉寂。
“我不需要朋友,我也不喝酒”,碗里终于只剩下几片菜叶和寡淡的汤,傅红雪放下筷子,起身,大家都看到他左脚先迈一步,右脚才缓慢的拖过去,这诡异的姿势,原来是个瘸子。走到柜台却被小二告知没有房间了,付了饭钱正转身准备出去。
叶开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对着那单薄的背影喊:“这么晚了,这边城也没有别的客栈,你也不好今晚找到租房的民宿,我可以把房间分给你一晚!”
缓慢的脚步停下,道一声“多谢”,转身又缓慢地跟着叶开上楼。
房间内,水蓝色镶着各色各样宝石的帷帘垂在空中,一阵风吹过,帷帘底部坠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围是红色的方柱子,地上铺着绘有敦煌飞天仙女的毯子。好一番西域风情。这无名居真真是边城的一个奇地,有妓女,却不只是青楼,卖好酒,却不只是饭馆,供屋子,却不只是客栈,真是不知从何取名,故无名。
傅红雪跟着叶开走进去,刚坐在凳子上,叶开就要看他的刀。
“我的刀不是用来看的。”
“那它只用来杀人?红雪,你杀过人吗?”
“我还没有,但,很快了。”叶开看着眼前少年眼中发出坚定的清澈的光,心中有一丝惊艳,不知是什么能让他漆黑的没有光彩的眼睛,突然变亮,可又莫名觉得那道光有些决绝有些悲凉。是要去杀什么人呢?
“红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人,但是,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你没有杀过人,不知道那是多么令人难受的事情,被杀的人痛苦,杀人的人也不好受”,我希望你永远如此单纯,清澈,不要沾上别人的血,不要被污染。后面的话,叶开没说,他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不过是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少年,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我就在这住一晚,明天我就去租民宿”,说着,傅红雪便握着刀向床边走去。
叶开苦笑,这人真是冷漠得紧,可我并不想今晚过后就和你成为陌路人啊。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21:00 +0800 CST  
第二回 初夜
傅红雪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疲惫的身体因为柔软的床褥而稍稍放松,可他的左手还是紧紧的握着那把漆黑的刀。他记着娘说过的话,要手刃仇人,不能有朋友,不能相信任何人,报仇后就可以回伽蓝山,就可以回家和娘再也不出来。报完仇娘就会笑了吧,傅红雪想起花白凤那张冷漠的脸,从没见过她笑过呢,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她的怀抱一定很温暖。
叶开凑过来,侧身正对着傅红雪,他看见傅红雪那小巧挺直的鼻,紧闭的淡粉色的嘴唇,他闻到傅红雪那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异香,他听到傅红雪渐渐绵长的吐息。。。他突然感觉万花丛中过的自己竟心脏狂跳,明明眼前的人没有抹那些个美颜的胭脂水粉,没有涂魅惑人心的香水,甚至衣领紧闭,没有露出里面诱人的肌肤……明明眼前的是个男子,他的喉结动了动,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靠近那张苍白的脸,鼻尖刚碰到那人微凉的柔滑长发,他看见了那双美丽却深不可测的眼睛狠绝地睁开了。
“你要干什么”傅红雪感觉到了一缕温热的呼吸,他向来睡觉很浅,这是从小母亲培养的杀手必备的警觉性。
叶开有一丝没得逞的小小失望,但很快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无赖样:“睡觉啊,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只能睡这里!”
“那我睡地上”,说着,傅红雪就要起身,可躺着两个大男人的床终究束缚了他的动作,衣服下摆被压住,伴着他的动作,衣领被扯开,只见一条惑人的锁骨从雪白的脖颈下延伸到肩上,白色里衣下的茱萸若隐若现……叶开的目光从那张冷漠的脸庞,游移到了那白色的里衣下,眸色渐暗。可那人偏偏还不自知,左腿从叶开身上跨过,不方便的右腿拖过去,不出意外地碰到了叶开,足尖经过时竟划过了叶开的那物什!
叶开眼眸微闪,拽住已经在地上的傅红雪,说:“还是我在地上吧,哪有让客人睡地上的道理”,说着在床边地板铺好被褥。傅红雪倒没因自己是客而推辞,回到床上便背过身对着墙躺下。
可怜叶开,被撩起欲望却无处发泄,根本无法入睡,更何况下面竟因为床上那人的缕缕异香而愈发坚硬。许是太久没开荤,竟对着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起了反应,叶开安慰着自己。他从不是克制自己欲望的人,当然他也不是性欲旺盛的人,只是在偶尔需要发泄的时候不会委屈自己,可现在这情形,他暗自叹了口气,只能忍着,只能憋着。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22:00 +0800 CST  
现在的叶子同学表示,妈蛋,憋一晚上,影响未来夫人的幸福生活啊。
未来的小雪:哭π_π,都是自作孽啊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22:00 +0800 CST  
第三回 合租
天刚蒙蒙亮,街上便有一阵奇怪的脚步声,缓慢得紧,每迈一步等下一步又要好长时间。但如果你开了门窗看一眼,就会立马明白那步步之间空闲时间,是分给了另一条腿拖过去,这本是想起来滑稽又奇异的姿势,可你却又偏偏笑不出来。那个苍白的少年,他身着黑红相间的束腰衣袍,手握一把黑刀,这样诡异地前进着,仿佛死神在清晨巡逻,确定着下一个取谁性命。
傅红雪离开的时候,叶开也悄悄跟了出来。他自然是一夜未睡,香玉在旁,怎么睡得着?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在傅红雪不远处跟着,但傅红雪发现不了他。事实上,整个江湖能发现叶开跟踪自己的人也一只手数的过来,叶开刚入江湖的时候,曾以“风郎君丁逍”的名号闯荡过一阵,他的轻功出神入化,落地无声,掠水无痕。
前方苍白的少年在一个破旧的屋子前停下,轻叩门扉,里面探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仿佛走起来脖子上的皮连着脸皮也要坠下来,老妇道:“公子有事吗?”
“我想租这里三个月”,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老妇,一双褐黑干枯的手接了过去。
“公子,这太多了,这里租金是每月十两。”
“这是五十两,三十两算作租金,另外二十两,要是我没死,就留着你以后买棺材,要是我死了,就给我买棺材吧。”
“那老妪便收下了,公子请进。”
叶开看二人都已进去,快速上前撕下了租屋的告示。
晌午,傅红雪吃完阳春面,便走入沙漠,等到远远地看见万马堂的旗子,已经是傍晚了。走近后,傅红雪看着旗上的“马”字紧了紧手中的刀,就在前面了,马空群!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着马蹄击起的滚滚黄沙,只见一个身着红色轻纱,头戴红纱斗笠的女子骑在一匹胭脂色的马上,“喂,你是谁?你在这干什么?!”
傅红雪没有理她,转身往回走。左腿先迈出去,右腿才拖过去。
马芳铃本来见一个看起来瘦弱的身影一直站在自己家门口,就感觉有些奇怪。怎知他转过身来,竟是,竟是如此的俊俏,心中正是荡起一片涟漪。可他竟然不理她就要走,整个边城哪有人敢这样对她?她可是万马堂堂主马空群的千金!正是愤怒还无动作,又见他奇异的走姿,本只是气他不识好歹,现在更是瞧不起他,也气刚才惊艳的自己。她手中抖出一条雕满花纹的鞭子,向傅红雪脸上抽去。却不想,这一鞭落了空。
眼前这个看起来单薄瘦弱还有些残疾的少年,竟然快速的向前闪过,接着又恢复了他缓慢的诡异的姿势,向前走去。
马芳铃瞪大了眼睛,自觉有些脸红,没想到他……
远处,风抚起一抹黄沙。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22:00 +0800 CST  
屋子里没有掌灯,他也不需要,他早已习惯黑暗。他记着,那天漆黑的屋子,漆黑的神案,满头白发的妇人把一个盒子交给跪在地上的少年。把盒子用那把漆黑的刀劈开,红色的粉末洒在地上。妇人双手从地上抠抓着那些粉末,扬在少年头上,“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红雪,是生你时染红的雪”,说着,把刀递给少年,少年双手接过,“拿着它,去复仇!杀了马空群,杀光所有仇人!”
傅红雪刚走进屋子,便被一双柔软细滑的手牵住,轻柔的女人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
傅红雪知道,这定是母亲告诉自己要帮自己的人了。
“可我终究回来了”
“是的,只要你回来,我就不算白等!要知道,有些事只能真正的男人才能做。今天,我要把你从男孩变成真正的男人!”
只见女子拿出一个小瓶,把瓶塞拔开,一阵奇异的香气袭来,傅红雪觉得眼前变得模糊,身上愈发火烫,身体里的赤影蛇毒似是被激发了出来,他急着要变得清凉,双手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小心碰落了桌上的茶杯,女子正要拥抱他,却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她一咬牙,从后窗飞了出去。
门外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叶开。
他傍晚时就已拿着告示,向老妇要求租下另一间,他似乎对看到傅红雪的别的表情有些兴趣,一想到他从冷漠的一张脸到瞪大双眼的样子,他就想笑。迫不及待的等了一晚上,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已是眼皮都闭上,大约都睡过一小觉,才终于被对面房里的声响吵醒。起身走过去,对面房里还是一片漆黑,却发觉有人跳窗而出,急忙开门查看,却发现傅红雪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喊着热。
看着傅红雪有些不对劲,便放弃追上那人。想扶傅红雪,可他根本已软作一滩水,神志不清,只好把他抱起,双手触及之处皆是滚烫。“傅红雪,红雪?”
傅红雪只觉得终于有人来救他了,挥舞双手时抓住了叶开的胳膊,把他拉向自己想贴的更近些。叶开努力撑直身子,好不容易把他抱上了床,脑袋又被他一下子拽向胸膛,叶开的唇正好吻上了那布满艳红色抓痕的雪白的胸膛,那肌肤,细腻,光滑。
刚才进来的急,没顾上别的,此刻的叶开才注意到空气里弥漫的缕缕香气,与傅红雪身上的异香混在一起,简直是世间绝妙的春药,他无奈地看向自己的下身,那里不出意外的挺直了身板,似要占个几百回合的红缨枪。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23:00 +0800 CST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24:00 +0800 CST  
第五回 忘
涯香本也是魔教独有的春药,非魔教之人被解毒后昏迷半日,醒来便会遗忘解毒过程,也不会记得当天究竟如何中毒,与谁在一起。
傅红雪头脑渐渐清醒,身上的燥热已解,取而代之的是从头到脚的疼痛,大概是毒发留下的后遗症。他还依稀记得昨晚的事的,昨晚有人来助自己激发毒性,却被闯来之人打断,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似乎是那人为自己解了毒。
随着意识清醒,身上的知觉也渐渐放大,傅红雪感觉到自己身旁似乎还有一道呼吸,他突然绷紧身子,脖颈那里痒痒的,好像有个毛茸茸的脑袋,那人的手掌附着薄茧,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侧腰,很温暖。
猛地睁开眼睛,傅红雪瞥见自己的刀在枕边,怕惊动身上的人,他已想到拿刀的最快姿势。稳住气息,他低头看见一团乱糟糟的头发,本来他还有些紧张,可当他看到几缕发尾系着的湖蓝色的珠子时,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可放松后又不知道自己在安心什么,在庆幸什么。大概是怕是陌生人,不会与人沟通的自己会不知如何回报?大概是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可朋友,让朋友帮自己发泄出来吗?虽然难以启齿,可紧要关头也是可以的吧。等等,朋友吗?“红雪,你不需要朋友!不要相信任何人!”娘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恍若一个惊雷,他的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刀,仿佛娘不在的时候,督促自己复仇,监督自己心神清定的就是这把父亲的刀。就算是自己欠他一命吧,日后定会还给他!少年的眸子从迷茫到紧张,现在又归于往日的冷漠,他从未和旁人相处交流,只知道不拖欠总是好的,却不知这世上又哪有关系能理的那样干净,撇开那么彻底。
他想叫叶开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肿了,只能发出气声。于是动了动身子,这一动便牵扯到了后方的伤口,那令人羞赧的地方怎么会这样撕裂般疼痛,难道也是赤影蛇毒的作用?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他看到叶开的那物沾满已干涸的红白混浊物,现在,它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戳在自己的穴口!
怎么会?!他以为只是用手帮着自己发泄出来,只是觉得羞耻,可现在,现在!他的左手颤抖着握上刀,他想,不,他已经拔出来了!刀已出鞘!刀上闪过的银光照在叶开毫无防备的睡颜上,刀却像是突然泄了力气,刀锋一转,削掉了叶开那几缕穿着珠子的发梢……
做完这些,他早已坐起,他不知道叶开怎么会还在睡,怎么会没有身处江湖的自发警觉,又或是对自己太过于放心,可笑,对一个刚放下要砍断他脖子的刀的人吗?对一个刚被施恩就要反咬一口的人吗?傅红雪想到这,目光沉了沉,也许他也觉得很勉强,只是不想见死不救,如果他介意,自己就立下誓言,为父亲报完仇,就自尽。可惜不能再陪娘了,他应该会帮自己最后一个忙:告诉娘,自己是与马空群同归于尽了……
如果昨晚的叶开知道这决绝的少年下了这样的决心,定会大笑,告诉他多想了,那实在是紧要时候,两个人都中了药,傅红雪不觉得吃亏,他就谢天谢地了。再说,他是第一个激起自己对同性欲望的人,而且他对少年也有些好感,怎么会委屈。
可现在的叶开不会这样,因为,他忘了。
叶开醒来的时候,浑身清爽,他自从来了边城就没洗过澡,可现在身上倒像是刚洗过一遍,舒服的很。他记得昨晚自己等到睡着也没等到傅红雪。推开傅红雪的房门,却也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31:00 +0800 CST  
第六回 关东万马堂

推开破旧的木门,疾风卷着黄沙扑了叶开一身。片刻前的清爽之感已浑然不见,挠了挠头发,散出一层尘,用力甩了甩,却没了往日会随动作出现的轻轻敲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但叶开没顾上管这些,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洗个澡了,而且,也应该去发泄一次,他记起那晚自己对傅红雪的反应,直感叹自己真是最近为了赶路委屈了老二,真是饥渴得很。
再者,去无名居,总也能等到傅红雪的……
傍晚,傅红雪到无名居的时候,街心停着两盏灯笼,两个提灯人后面还有一个白衣人,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等了很久,灯笼在风中摇荡,这三个人却石像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头发、衣褶间,已积满了黄沙,在深夜中看来,更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傅红雪根本没有看他们,依旧是缓慢地拖着右脚,可似乎今天比往日更慢一些,依旧是苍白的脸庞,可今天比往日似乎也更苍白一些。

他慢慢地穿过街心,那石像般站在灯笼后的人,突然迎上来,道:“阁下请留步。”傅红雪就站住。别人要他站住,他就站住,既不问这人是谁,也不问理由。这人的态度很有礼貌,但弯下腰去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在他手中的刀上,身上的衣服也突然绷紧。显然全身都已充满了警戒之意。傅红雪没有动,手里的刀也没有动,甚至连目光都在遥视着远方。
“恕在下冒昧,不知阁下可是这几日刚到边城?”
寂静片刻,白衣人才听到一声嘶哑不堪的仿佛从枯井里发出的回答――“是”。
“那不知阁下是否会很快离开这里?”
“也许。”
“也许不走了?”
“也许。”
“也许?”
傅红雪没有再回应,他向来不喜又或是不善与陌生人打交道,他在等白衣人说此行的真正目的。
白衣人停顿片刻,道:“阁下暂时若不走,三老板就想请阁下今夜移驾过去一叙。”

“三老板?”疑问的表情,真挚得很。

白衣人想笑,身在边城,却不知三老板――万马堂堂主马空群,确是件可笑的事情。可他终究没有笑出来,因为傅红雪依旧严肃冷漠,仿佛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可笑之事。
“是的,三老板吩咐在下务必要请到阁下,否则便不能回去,还请……”
“很好”,傅红雪缓缓走上石阶,推开无名居的大门,白衣人笑得勉强,直到那扇隔绝风沙的门彻底关上……
傅红雪什么也没点,只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来,现在的他,要下咽东西,实在太难。叶开没在小屋,他想在这里也许能碰见叶开,同他说清楚,然后……只听“吱呀”一声,二楼有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翠浓可白天从不接客”,“是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得了这边城第一美人的芳心”,周围议论纷纷,傅红雪本对这种事从不感兴趣,此刻思绪被打断,却也缓缓向那边转头。

是那双脚趾破洞的削皮牧人短靴。
傅红雪往上看去,一袭坠着各色珠宝的红袍,胸前别着一串璀璨的珠花,脖上挂着如意锁,发梢没有了那玩世不恭的湖蓝色珠子,原本凌乱散开的发被珠冠高高束起,除了那双不协调的靴子,那人俨然一位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的佳佳公子。
“那珠花!一定是翠浓送的,那本是我博美人一笑送的!”

傅红雪低下了头,果然,他昨晚才与自己一起,现在就来找了女子,还是很介意吧。
叶开瞥见傅红雪坐在下面,嘻笑着走过去坐下,“红雪,你昨晚去了哪个温柔乡,我在小屋等了你一晚也没见你回来。”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32:00 +0800 CST  
苍白的手紧了紧漆黑的刀。这样问,是不是在告诉自己,昨晚之事不要再提。那么以后自己定会还他恩情。“我和你不熟,你不必等我。还有,不要这样称呼我。”
“你嗓子怎么了?莫不是病了?”这一日未见,少年怎生又冷漠了几分,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连那昨日还是淡粉色的嘴唇,如今也是毫无血色,叶开有些担心。
嗓子。
嗓子?
傅红雪不知叶开这些话是何用意,果然娘说得对,不该轻易相信别人的。他有些想走了,想离开这里。
见傅红雪不理他,叶开也不恼。正要再询问,却被刚进门的白衣人叫过去,那人奉三老板之命邀他明晚去做客,他自是没有拒绝,也猜到那人一定不会同意去,便告诉白衣人,自己有方法打动那人。

“红雪,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叶开走过去,悄悄的问。
要挑明了吗?傅红雪睫毛颤动了一下。
“你要想知道,明晚来万马堂。”说完,叶开飞快闪身离去,仿佛生怕多说一个字,生怕被旁人听见。

傅红雪却动也没有动,只是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刀,瞳孔似已渐渐收缩。然后,起身,左脚先迈出去,右脚再拖过去,缓缓走了出去。
叶开觉得今天的傅红雪有些不一样,可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一夜之间变成这样,这人让他摸不透,越是摸不透,越是好奇。却不知这世间之事,向来是越好奇,越沦陷。
“叶少侠,这样便可以了吗?”白衣人问。
“就算他不去,也是我的事了,你没有任何责任。”
“多谢。”
“你不必谢我”,叶开笑道:“二十年前就已名动江湖的‘一剑飞花’花满天既然能为别人在这吹一下午的风,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做些事呢?”
白衣人看他,面上的表情很奇特,过了很久,才淡淡道:“阁下知道的事好像不少。”
叶开笑道:“幸好也不大多。”白衣人也笑了,长身一揖,“今夜再见。”

花满天出去的时候,又瞥见了傅红雪, 他走路的时候,目光总是在遥望着远方。
是不是因为远方有个他刻骨铭心、梦魂索绕的人在等着他?可是他的眼睛为什么又如此冷漠,纵然有情感流露,也绝不是温情,而是痛苦、仇恨、悲沧?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32:00 +0800 CST  
要虐了哦(?-ω-`)痴情的叶开,这也不算是他真的想渣,是真的忘了,可是小雪会以为他无所谓,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才虐起来
我只能这样阻止叶开同学的追妻之路了╮(╯_╰)╭
叶子:你这个坏女人!小雪,我的雪,我错了,哭π_π
小雪:原来你对我。。了,却都不爱我,
哼ヽ(≧Д≦)ノ,别想再爬上我的床,踢→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32:00 +0800 CST  
补图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0 09:41:00 +0800 CST  
第七回 刀断刃,人断肠
(这一回就是原著此处的简略版,主要是以叶开视角连上剧情,小雪就出场一丢,想看感情戏的可以跳过)
叶开刚踏出无名居,穿过街心时,突然有一匹快马,箭一般冲入了长衔。一匹胭脂马,一袭红纱衣。
“让开!”
叶开却懒洋洋地丝毫没有规避的意思。
“你聋了吗?”红衣女又像对待傅红雪那般从腰间抽出了长鞭,鞭尾还未甩出弧度便已被人抓住,那人手腕一动,自己也险要被从马上拽下来。
“放手!”
“姑娘听我说几句,我便放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叶开笑了,道:“你不应该这么凶的。不凶的时候,你本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但一凶起来,就变成个人人讨厌的母老虎了。”
红衣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道: “还有没有?”
“还有一事,你这样的女子遇上我这样的男子,我若不知你的名字,岂不遗憾?”
“我姓李,叫姑姑”马芳铃狡黠一笑,她感到鞭子那边已被松开,踢了马蹬,奔着无名居而去。
“李姑姑,你这名字倒是……”叶开刚回过味来,就听得一句“我就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的姑奶奶”,无奈一笑,又走回无名居,见那红衣女奉爹爹之命正邀无名居主人萧别离去一叙,却被萧别离已身患残疾,轮椅出行不便拒绝,见叶开进来又恨恨跺脚,不满地挥鞭离去。
“一匹胭脂马,一个母老虎”,叶开感叹。
“叶少侠只说对了一半,这边城的人们,管这一人一马,人叫胭脂虎,马叫胭脂奴。”
二人笑过后,叶开才得知这红衣女正是马空群的女儿马芳铃。
晚上,“烟中云鹤”云在天载着叶开同武当名宿乐乐山,飞天蜘蛛到了万马堂。叶开下了车,长长呼吸,纵目四顾,只觉得苍穹宽广,大地辽阔,绝不是局促城市中的人所能想象。
云在天也跟着走过来,微笑道:“阁下觉得此间如何?”
叶开叹道:“我只觉得,男儿得意当如此,三老板能有今日,也算不负此生了。”
云在天也稀嘘叹道:“他的确是个非常之人,但能有今日,也算不负此生了。”
迎面走来一名叫公孙断的虬髯巨汉带着他们进去。叶开他们刚刚走进门,突听一阵马蹄急响,九匹马自夜色中急驰而来。
九个少年都是束金冠,紫罗衫,腰悬着长剑,剑鞘上的宝石闪闪生光;只不过其中一个人腰上还束着紫金带,剑穗上悬着龙眼般大的一粒夜明珠。
九个人穿过院子,昂然来到那白木大门口。
公孙断突然大声道:“谁是慕容明珠?”
那紫袍金带的贵公子,双眼微微上翻,冷冷道:“就是我。”
公孙断厉声道:“三老板请的只是你一个人,叫你的跟班返下去。”
慕容明珠脸色变了变,道:“他们不能进去?”
“不能!”
跟在慕容明珠左右的一个紫衫少年,手握剑柄,似要拔剑。突见银光一闪,他的剑还未拔出,已被公孙断的弯刀连鞘削断,断成两截。公孙断的刀又入鞘,说道:“谁敢在万马堂拔剑,这柄剑就是他的榜样。”
慕容明珠脸上阵青阵白,突然反手一掌掴在身旁那少年脸上,怒道:“谁叫你拔剑?还不给我快滚到外面去。”这紫衫少年气都不敢吭,垂着头退下。
你若未到过万马堂,你永远无法想象世上会有这么长的桌子,这么大的厅堂!厅堂里既没有精致的摆设,也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却显得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高贵、博大。无论谁走到这里,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严肃沉重起来。
长桌的尽头处,一张宽大的交椅上,坐着一个白衣人。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谁也看不太清楚,只看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慕容明珠手抚剑柄,当先走了过去。公孙断却又一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盯着他腰悬的剑,一字字道:“没有人能带剑入万马堂!”慕容明珠脸上阵青阵白,手却已开始颤抖,似乎也已忍不住要拔剑。就在这时,忽然有只干燥稳定的手伸过来,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慕容明珠霍然转身,就看到了叶开那仿佛永远带着微笑的脸。
叶开微笑着,悠然道:“阁下难道一定要在手里握着剑的时候才有胆量入万马堂?”
“当”的一响,剑已在桌上。
一盏天灯,慢慢地升起,升起在十丈高的旗杆上。雪白的灯笼上,五个鲜红的大字“关东万马堂”。紫衫少年们斜倚着栅栏,昂起头,看着这盏灯笼升起。
“这盏灯是一种讯号,告诉过路的江湖豪杰,万马堂内此刻正有要事相商,除了万马堂主请的客人之外,别的人无论有什么事,最好都等到明天再来。”
旗杆下本来没有人的,这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已在旗杆下,一身白衣如雪。他身上并没有佩剑。但他却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几位剑客之一,“一剑飞花”花满天。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2 20:58:00 +0800 CST  
忽然又有人冷笑:“若有人一定要在今天晚上来呢?”花满天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一伸手,拔出了腰悬的剑。他们的距离本来很远,但花满天一伸手,就已拔出了他的剑,随手一抖,一柄百炼金钢的长剑忽然间就已断成了七八截。
紫衫少年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手都紧紧握着剑柄,却已没有一个人还敢拔出来。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又听到身后有人缓缓说道:“剑不是做装饰用的,不懂得用剑的人,还是不要佩剑的好。”
这是句很尖刻的话,但他却说得很诚恳。因为他并不是想找麻烦,只不过是在向这些少年良言相劝而已。
紫衫少年们的脸色全变了,转过身,已看到他从黑暗中慢慢地走过来。他走得很慢,左脚先迈出一步后,右脚也跟着慢慢地从地上拖过去。
断剑的少年脸色铁青,咬着牙,瞪着傅红雪,忽然道:“你这把刀是不是装饰品?”
傅红雪道:“不是。”
少年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懂得用刀?”
傅红雪垂下眼,看着自己握刀的手。
少年道:“你若懂得用刀,为什么不使出来给我们看看?”
傅红雪道:“刀也不是看的。”
少年道:“不是看的,难道是杀人的?就凭你难道也能杀人?”他突然大笑,接着道:“你若真有胆子就把我杀了,就算你真有本事。”紫衫少年一起大笑,又有人笑道:“你若没这个胆子,也休想从大门里走进去,就请你从这栏杆下面爬进去。”他们手挽着手,竟真的将大门挡住。
傅红雪还是垂着头,看着自己握刀的手,良久,竟真的弯下腰,慢慢地钻入了大门旁的栏杆。
紫衫少年们放声狂笑,似已将刚才断剑之耻,忘得干干净净。他们的笑声,傅红雪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脸上还是全无表情,慢慢地钻过栅栏,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前撞。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又已湿透。
紫衫少年的笑声突然一起停顿——也不知是谁,首先看到了地上的脚印,然后就没有人还能笑得出。因为大家都已发现,他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很深的脚印,就像是刀刻出来一般的脚印。
他显然已用尽了全身每一分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愤怒。他本不是个能忍受侮辱的人,但为了某种原因,却不得不忍受。他为的是什么?
花满天远远的站在屋檐下,脸上的表情很奇特,仿佛有些惊奇,又仿佛有些恐惧。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2 20:58:00 +0800 CST  
第八回 人在刀在
每个人都已坐了下来,坐在长桌的尽端,马空群的两旁。马空群还是端端正正、笔直笔直地坐着,一双手平摆在桌上。
其实这双手已不能算是一双手。他左手已只剩下一根拇指。其余的手指已连一点痕迹都不存在——那一刀几乎连他的掌心都一起断去。但他还是将这双手摆在桌上,并没有藏起来。因为这并不是羞耻,而是光荣。这正是他身经百战的光荣痕迹!
他目光在每个人面前都停留了很久,最后才凝视着叶开,忽然笑了笑,道:“阁下身上从来不带刀剑?”
叶开道:“因为我不需要。”
马空群慢慢地点点了头,道:“不错,真正的勇气,并不是从刀剑上得来的。一个真正有勇气的人,有时在别人眼中看来,反而像是个儒夫。”
叶开拊掌道:“有道理……我就认得这么样的一个人。”
马空群立刻追问,道:“这人是谁?”
叶开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刚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一个人。他笑得很神秘,很奇特。
马空群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也立刻看到了傅红雪。
叶开看见那个苍白的少年进来,冷若冰霜,他盯着那人,可那人与他对视不过一瞬,便垂下眼睫,一眼都不再看他。
傅红雪的脸色在灯光下看来更苍白,苍白得几乎已接近透明。但他的眸子却是漆黑的,就像是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一样,也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多少秘密。刀鞘也是漆黑的,没有雕纹,没有装饰。他紧紧握着这柄刀,慢慢地转过屏风,鼻尖上的汗珠还没有干透,就看到了大山般阻拦在他面前的公孙断。
公孙断正虎视眈眈,盯着他手里的刀。傅红雪也在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仿佛周围的一切人与物都与他无关,这让叶开都怀疑那一瞬的对视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公孙断沉声道:“没有人能带剑入万马堂,也没有人能带刀!”
傅红雪沉默着,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从没有人?”
公孙断道:“没有。”
傅红雪慢慢地点了点头,目光已从他自己手里的刀,移向公孙断腰带上斜插着的那柄弯刀,淡淡道:“你呢?你不是人?”公孙断脸色变了。
公孙断手握着金杯,杯中酒渐渐溢出,突然间,金杯飞起,银光一闪。“叮、叮、叮”,落在脚下,酒杯被这一刀削成三截。弯刀仍如亮银般闪着光。公孙断铁掌轻抚着刀锋,盯着傅红雪,道:“你若有这样的刀,也可带进来。”
傅红雪道:“我没有。”
公孙断冷笑道:“你这柄是什么刀?”
傅红雪缓缓道:“不知道一一我只知道,这柄刀不是用来砍酒杯的。”
现在他已抬起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目光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左脚先迈一步,右脚跟着慢慢地拖过去。
公孙断突然大喝:“你要走?”
傅红雪头也不回,淡淡道:“我也不是来看人砍酒杯的。”
公孙断厉声道:“你既然来了,就得留下你的刀;要走,也得留下刀来才能走!”
傅红雪停下脚步,还未干透的衣衫下,突然有一条条肌肉凸起。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问道:“这话是淮说的?”
公孙断道:“我这柄刀!”
傅红雪道:“我这柄刀说的却不一样。”
公孙断衣衫下的肌肉也已绷紧,厉声道:“它说的是什么?”
傅红雪一字字道:“有刀就有人,有人就有刀。”
公孙断道:“我若一定要留下你的刀又如何?”
傅红雪道:“刀在人在!”
喝声中,刀光又已如银虹般飞出,急削傅红雪握刀的手。
傅红雪的人未转身,刀未出鞘,手也没有动。眼见这一刀已将削断他的手腕,突听一人大喝:“住手!”
刀光立刻硬生生顿住,刀锋距离傅红雪的手腕已不及五寸。他的手仍然稳如岩石,纹风不动。公孙断盯着他的这只手,额上粒粒汗珠沁出,如黄豆般滚落。他的刀挥出时,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叫他住手。
这一刀总算没有砍下去!又有谁知道这一刀砍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叶开手捏酒杯的手松了松,若公孙断那刀再动一厘,刚才这杯子定会让那弯刀断成两截。他盯着少年苍白的手长长吐出口气,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微笑着看着马空群。
马空群也微笑道:“好,果然有勇气,有胆量。这位可就是花场主请不来的傅公子?”
叶开抢着道:“就是他。”
马空群道:“傅公子既然来了,总算赏光,请坐。”
公孙断霍然回首,目光炯炯,瞪着马空群,嘎声道:“他的刀……”
马空群目中带着沉思之色,淡淡笑道:“现在我只看得见他的人,已看不见他的刀。”话中含意深刻,也不知是说:他人的光芒,已掩盖过他的刀,还是在说:真正危险的是他的人,并不是他的刀。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2 20:59:00 +0800 CST  
公孙断咬紧牙关,全身肌肉一根根跳动不歇,突然跺了跺脚,“呛”的,弯刀已入鞘。
又过了很久,傅红雪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远远坐下。他手里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他的手就摆在慕容明珠那柄装饰华美、缀满珠玉的长剑旁。漆黑的刀鞘,似已令明珠失色。慕容明珠的人也已失色,脸上阵青阵白,突然长身而起。
云在天目光闪动,本就在留意着他,带着笑道:“阁下…”
慕容明珠不等他说话,抢着道:“既有人能带刀入万马堂,我为何不能带剑?”
“当然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怎么?”
“只不过不知道阁下是否也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勇气?”
慕容明珠又怔住,目光慢慢从他面上冷漠的微笑,移向公孙断青筋凸起的铁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逐渐僵硬。
只听“哗啦啦”的一阵响,又有七柄剑被人抛在桌上。七柄装饰同样华美的剑,剑鞘上七颗同样的宝石在灯下闪闪生光。慕容明珠的手在半空中停顿,手指也已僵硬。
花满天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面上全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淡淡道:“阁下若定要佩剑在身,就不如将这些剑一起佩在身上。”
慕容明珠的脸已全无血色,盯着桌上的剑,过了很久,勉强问了句:“他们的人呢?”花满天道:“人还在。”云在天又笑了笑,悠然道:“世上能有与剑共存亡这种勇气的人,好像还不大多。”
金樽,巨觥,酒色翠绿。慕容明珠的脸也像是已变成翠绿色的,也不知是该坐下,还是该走出去。
叶开突也一拍桌子,道:“如此美酒,如此畅聚,岂可无歌乐助兴?久闻慕容公子文武双全,妙解音津,不知是否可为我等高歌一曲?”
慕容明珠终于转过目光,凝视着他。有些人的微笑是永远都不会怀有恶意的,叶开正是这种人。
慕容明珠看了他很久,突然长长吐出口气,道:“好!”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云在天脸色又变了。
公孙断霍然转身,怒目相视,铁掌又已按上刀柄。只有马空群还是不动声色,脸上甚至还带着种很欣赏的表情。
慕容明珠已又饮尽一觥,仿佛想以酒壮胆,大声道:“这一曲俚词,不知各位可曾听过?”
叶开抢着道:“我听过!”慕容明珠目光闪动,道:“阁下听了之后,有何意见?”叶开笑道:“我只觉得这其中一句妙得很。”慕容明珠道:“哪一句?”叶开闭起眼睛,曼声而吟:“刀断刃,人断肠……刀断刃,人断肠……”
他反复低诵了两遍,忽又张开眼,眼角瞟着万马堂主,微笑着道:“却不知堂主是否也听出这其中妙在哪里?”马空群淡淡道:“愿闻高见。”
叶开道:“刀断刃,人断肠,为何不说是剑断刃,偏偏要说刀断刃呢?”他目光闪动,看了看慕容明珠,又看了看傅红雪,最后又盯在马空群脸上。
傅红雪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手里的刀,瞳孔似在收缩。慕容明珠的眼睛里却发出了光,不知不觉中已坐下去,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奇特的笑意。等他目光接触到叶开时,目中就充满了感激。
花满天沉着脸,冷冷道:“这其中的玄妙,只有唱出这首歌来的人才知道,各位本该去问他才是。”
叶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在下好像是问错了人…”
马空群突然笑了笑,道:“阁下并没有问错。”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2 20:59:00 +0800 CST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4 08:22:00 +0800 CST  
第九回 刀马无双
“关东刀马,天下无双,这句话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二十年前,武林中只知有神刀堂,不知有万马堂。”
叶开看着马空群的断掌,道:“但二十年后,武林中却已只知有万马堂,不知有神刀堂。”
“没错,那只因神刀堂的人已在十八年前的大雪夜死得干干净净!”马空群脸色虽然还是很平静,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仿佛都藏着一种深沉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无论谁只要看了他一眼,都绝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叶开却还是盯着他,继续问道:“却不知神刀堂的人,又是如何死的?”
马空群道:“死在刀下!”
乐乐山突然一拍桌子,喃喃说道:“善泳者溺于水,神刀手死在别人的刀下,古人说的话,果然有道理……”
马空群凝视着自己那只被人一刀削去四指的手,等他说完了,才一字字接着道:“神刀堂的每个人,都是万马堂的兄弟,他们每个人都被人一刀砍掉了头颅”,他举起了那只手,“我险逃过一劫,但这只手,也是被那把刀砍的!”
终于,傅红雪的目光从自己手中的刀移到马空群的手上,但事实上,每个人现在都盯着那只手,沉默不语,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叶开注意到傅红雪的目光,他看着那双眼睛,长长垂下的睫毛阻挡了眼睛的情绪表达,也建起了一层阻挡外人窥探的城墙。那双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漩涡,每次叶开都会陷进去,可又情愿溺死在里面,永远不出来,只要,那眸中映出的是自己……
叶开是个好奇的人,他好奇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隐藏着怎样的情绪,好奇那双苍白的手里握着怎样的秘密,好奇那冷漠的外表下是怎样的灵魂。可他又实在是个懒人,实在是个胆小鬼,可谁能说这样的人实在不是聪明人呢?他不想知道太多,不想惹上麻烦,也不想强迫别人。所以,他活得随意又潇洒,无所顾虑又自由,想在沙漠穿破洞的靴子也不会有人拦着,也用不着在乎旁人的眼光。一个人若是有了牵挂,必定就不能这样活了。自养父养母去世后,叶开过了好多年这样的日子,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样下去。但现在,他觉得他愿意为了另一个人不那么自由地活着。他看着对面的傅红雪,想到,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他会陪在他身边,他会救他,会教他放手,会还他自由……
“敢问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那是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刀!”马空群看着傅红雪的手说道, “十八年来,万马堂的弟兄从未忘记仇恨,可是当年他们都蒙着脸,我们至今没有找到真凶。但是,他们昨夜又回来了,他们定是万马堂和神刀堂共同的仇人!”说到这里,马空群的眼中充满了杀意,他扫视着在座的五个人。
“难道他们下了战书?”慕容明珠问。
云在天苦笑: “不,阁下没有发现这里有何奇怪之处吗?”
叶开道:“是犬吠。自我们踏进万马堂,就没有听到一声狗叫。马场不可能没有牧犬和猎狗,何况是这么大的马场。这世上,只有一种狗是不叫的……”
死狗!众人在心中响起了答案。
“不只是狗,还有鸡。昨晚一夜之间,这里的鸡和狗都被人一刀砍断了脖子。”云在天说。
“可为什么要杀鸡和狗呢?这岂不是打草惊蛇?”飞天蜘蛛问。
“这大概是给我们的暗示――鸡犬不留!”马空群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恨意。
“你能不能拔出你的刀给我们看?”
公孙断盯着傅红雪手中的黑刀。
“我的刀不是用来看的,它也不是用来宰鸡和狗的。”傅红雪一字一句说道。
叶开抢着道: “我想如果有人用刀杀了这些鸡和狗,他一定不会蠢到还带刀来赴宴的。”
马空群转头看着所有人: “上次一战,他们可能也伤亡惨重,才在十八年后继续报复。在座的各位都是这两天才到边城的,虽然在十八年前杀人大概就只有乐乐山能做到,但是,年迈体衰的父辈嘱托后代来继续复仇也完全可能!请恕我们无理,在找到真凶前,在座的各位都不能踏出万马堂一步!请回你们各自的房间吧!”
虽然心有不满,可没有人抗争,毕竟以一人之力是很难走出高手云云的万马堂的。
众人都起身跟着领路的公孙断出去,叶开离出口很近,可他站在那里没有立即走,直到一个异常缓慢的脚步踏在他的旁边,他才抬腿以同样的步速向前走去。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4 21:25:00 +0800 CST  
叶开笑道:“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也留下来。”
傅红雪道:“哦?”
叶开道:“马空群今夜请我们来,也许就是为了要看看,有没有人不肯留下来。”
傅红雪道:“你不是马空群。”
叶开笑道:“我若是他,也会同样做的,无论谁着想将别人满门斩尽杀绝,只怕都不愿再留在那人家里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着道:“纵然肯留下来,也必定会有些和别人不同的举动,甚至说不定还会做出些很特别的事。”
傅红雪道:“若是你,你也会做?”
叶开笑了笑,忽然转变话题,道:“你知不知道他心里最怀疑的人是谁?”
傅红雪道:“是谁?”
叶开道:“就是我跟你。”
傅红雪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叶开,一字字道:“究竟是不是你?”
叶开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缓缓道:“这句话本是我想问你的,究竟是不是你?”
两人静静地站在夜色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然同时笑了。
叶开看着那仿佛冬往春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笑颜,笑道:“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
傅红雪道:“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几人的房间都相邻,最后两个房间是叶开和傅红雪的。
万籁无声,只有夜色中偶尔随风传来一两声马嘶,听来却有几分像是异乡孤鬼的夜啼。
一盏天灯,孤零零的悬挂在天边,也衬得这一片荒原更凄凉萧索。边城的秋夜,本就是常令人从心里一直冷到脚跟。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4 21:26:00 +0800 CST  
第十回 边城之夜
夜更深,月色膝陇,万籁无声。在这边城外的荒漠中,凄凉的月夜里,又有几人能入睡?
叶开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他没有笑。他那永远挂在嘴角的微笑,只要在无人时,就会消失不见。他也没有睡。万马堂虽无声,但他的思潮,却似千军万马般奔腾起伏,只可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他轻抚着自己的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间,就像是沙石般粗糙坚硬,掌心也已磨出了硬块。那是多年握刀留下的痕迹。但他的刀呢?他从不带刀。是不是因为他的刀已藏在心里?
傅红雪手里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他也没有睡。甚至连靴子都没有脱下来。凄凉的月色,罩着他苍白冷硬的脸,照着他手里漆黑的刀鞘。这柄刀他有没有拔出来过?
三更,四更…突然间,静夜中传出一阵急遽的鸣锣声。叶开屋子里的灯首先亮了起来,又过了半晌,他才大步奔出。慕容明珠和飞天蜘蛛也同时推开了门。乐大先生的门还是关着的,门里不时有他的鼾声传出。傅红雪手握着刀站在门前,唇色苍白但眼睛雪亮。风中的血腥气已传到这里。然后,万马悲嘶,连天畔的冷月都似也为之失色!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万马悲嘶人断肠……”有谁知道天地之间最悲惨、最可怕的声音是什么?那绝不是巫峡的猿啼,也不是荒坟里的鬼哭,而是夜半荒原上的万马悲嘶!没有人能形容那种声音,甚至没有人听见过。若不是突然问天降凶祸,若不是人间突然发生了惨祸,万马又怎会突然同时在夜半悲嘶: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了这种声音,也难免要为之毛骨悚然,魂飞魄散。两边的一排马房,养着的是千中选一、万金难求的种马。鲜血还在不停的从马房中渗出来,血腥气浓得令人作呕。马空群没有呕。他木立在血泊中,他已失魂落魄。公孙断环抱着马房前的一株孤树,抱得很紧,但全身还是不停的发抖。树也随着他抖,抖得满树秋叶一片片落下来,落在血泊中。血浓得足以令一树落叶浮起。
叶开来的时候,用不着再问,已看出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只要有人心的人,都绝不忍来看。世上几乎没有一种动物比马的线条更美,比马更有生命力。那匀称的骨架,生动的活力,本身就已是完美的象征。又有谁能忍心一刀砍下它的头颅来?那简直已比杀人更残忍!
叶开叹息了一声,转回身子,正看到慕容明珠又开始在远处不停的呕吐。飞天蜘蛛也是面如死灰,满头冷汗。傅红雪远远地站在黑夜里,黑夜笼罩着他的脸,但他手里的刀鞘却仍在月下闪闪的发着光。
公孙断看到了这柄刀,突然冲过来,大喝道:“拔你的刀出来,我要看看你刀上是不是有血?”傅红雪淡淡道:“我拔刀只有一种理由。”
公孙断道:“什么理由?杀人?”傅红雪道:“那还得看杀的是什么人,我一向只杀三种人。仇人,小人……”公孙断道:“还有一种是什么人?”傅红雪冷冷地看着他,冷冷道:“就是你这种定要逼我拔刀的人。”
公孙断仰天而笑,狂笑道:“好,说得好,我就是要等着听你说这句话……”他的手已按上弯刀的银柄,笑声未绝,手掌已握紧!傅红雪的眸子更亮,似也已在等着这一刹那。拔刀的一刹那!但就在这刹那间,夜色深沉的大草原上,突又传来一阵凄凉的歌声:“天皇皇,地皇皇,地出血,月无光。月黑风高杀人夜,万马悲嘶人断肠。”歌声飘渺,仿佛很遥远,但每个字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公孙断脸色又已变了,忽然振臂而起,大喝道:“追!”他身形一掠,黑暗中已有数十根火把长龙般燃起,四面八方的卷了出来。云在天双臂一振,“八步赶蝉追云式”,人如轻烟,三五个起落,已远在二十丈外。叶开叹了口气,喃喃道:“果然不愧是烟中云鹤,果然是好轻功。”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傅红雪说话,但等他转过头来时,一直站在那边的傅红雪,竟已赫然不见了。
血泊已渐渐凝结,不再流动。火光也渐渐去远了。草原上火把闪动,天上的星却已疏落。叶开在黑暗中倘佯着,东逛逛,西走走,漫无目的,看样子这草原上绝没有一个比他更悠闲的人。天灯又已亮起。他背负起双手,往天灯下慢慢地逛过去。突然问,马蹄急响,辔铃轻振,一匹马飞云般自黑暗中冲出来。马上人明眸如秋水,瞟了他一眼,突然一声轻喝,怒马已人立而起,硬生生停在他身旁。
叶开微笑着,道:“姑奶奶居然还没有摔死,难得难得。”马芳铃眼睛铜铃般瞪着他,冷笑道:“你这阴魂不散,怎么还没有走?”叶开笑道:“还未见着马大小姐的劳容,又怎舍得走?”马芳铃怒叱道:“好个油嘴滑舌的下流胚,看我打不死你。”她长鞭又挥起,灵蛇般向叶开抽了过来。叶开笑道:“下流胚都打不死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忽然已上了马背,紧贴在马芳铃身后。马芳铃一个时拳向后击出,怒道:“你想干什么?”她时拳击出,手臂就已被捉住。

楼主 得过且过dck  发布于 2017-01-25 23:25:00 +0800 CST  

楼主:得过且过dck

字数:58410

发表时间:2017-01-20 17: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24 08:15:22 +0800 CST

评论数:19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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