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荣是乐藤的王牌，拥有自由签约的权限，乐藤很多一线大牌都对他趋之若鹜，眼前这个新人不过就是侥幸赢了一次试镜，凭什么就可以得到佑荣哥的青睐！
张艺兴偏着头，看起来像是在打量屋子里的绿植。事实上，即便他不回头，也能猜到周桓此时在他背后恨毒的眼神。
没关系——张艺兴轻轻勾起了唇角，心想：你背后憋屈怨恨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句话怎么让我想起了金星老师）
空降艺人的消息很快就在练习生中传开了，当晚还算消停，但第二天下午，张艺兴一个人在一间小舞蹈室里压柔韧，门口却堵满了来看他的人。练习生、同期新晋的艺人，甚至还有几个已小有名气的二线明星，堵满了一整条走廊，就为了看一眼，是谁能获得张佑荣的青睐。
舞蹈室三面都是镜子，张艺兴对着镜子开韧带，双腿完全打开，腰身真是比女孩子还要软。镜子里映着那些毫不客气过来参观的人，一拨又一拨，在镜子里晃来晃去，身后的议论声也充满了这间屋子。可是张艺兴却充目不见、充耳不闻，他跟随着自己的吐纳侧身，开臂，稳稳地压下去，眼睛始终专注在自己的鼻尖和镜子中映现的线条上，就好像，和那些人隔了一个平行的空间。
就连那些揣着不服气来看的小明星看到最后也叹了气：“他真的很稳，大概也只有这样不浮躁的人，才能被佑荣哥看中吧。”
这句话顿时火了，周桓对张艺兴说，一夜之间，很多练习生的微博签名都变成了——“做一个沉潜的人，不浮躁，终有出头日。”
张艺兴听了，不过一笑置之。
又过了一天，张艺兴正在教室里做台词示范，张佑荣却忽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踏着一屋子练习生小心的、探询的眼神走进来，对张艺兴说：“总裁要见你。”

第10章错位
张艺兴没有想到，这一世丛天啸竟然这么快就被他招惹来了。《尘封的秘密》中的角色才刚刚敲定给他，还没来得及拍出来，样片、成品一样都没有，按道理来说，丛天啸真要认识他，最起码也要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才对。想不到，重生之后事情发展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张艺兴跟着张佑荣去了丛天啸的办公室，那条路他其实再熟悉不过。张佑荣在前面两步带路，忽然停下来转回头，仔细看了一眼张艺兴的神色，叹口气：“你这人真像一块木头，没有真合约就被总裁接见，自己一点都不担心吗？”
张艺兴抿了抿唇：“其实我也猜不到，他现在找我是干什么。”
张佑荣一愣，听他话里的意思，倒好像是觉得被总裁召见是早晚的事了。这人自恋也好像理直气壮一本正经的样子，硬生生把他气笑了出来，最开始心中的担心却忽然间消散了，他对这个年轻人虽然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他愿意相信张艺兴是有自己打算的人，不会为了名利作出有悖初心的事来。张佑荣回过头，只说：“吓你也吓不到，算了，不是合约的事，你不用紧张。”
熟悉的黄梨木烤漆门，张佑荣只把张艺兴领过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张艺兴在外面定了定神，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从里面传来的，是那个张艺兴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声音。他感到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但是神色却没有一点变化，沉着地推开了门。
真皮转椅里坐着的，果然是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上一世，丛天啸只看了张艺兴的一部mv就对他上了心，之后便以爱才为名接近他，看起来一派磊落君子相，实际上却没有几分真心。他事业上处处帮衬着张艺兴，三天两头跑去找他，也都是以讨论剧本为幌子。张艺兴知道丛天啸对他有些动心思，但毕竟蒙人照顾，感激慢慢滋长成了依赖，依赖又慢慢滋长成了信任，有了信任，又有了足够多的相处时间，丛天啸细腻体贴，竟让张艺兴慢慢的竟然真的爱上了他。
可怜张艺兴到死才明白，丛天啸对他的爱和他对丛天啸的爱，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那个人从未爱过任何人，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对别人只有感兴趣和不感兴趣的区别。他之所以对他感兴趣，大概也是因为他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与那些谄媚放浪的人不同吧。
即便最后，丛天啸和周桓苟且在一起了，周桓也借此成功挤掉了他，但张艺兴却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丛天啸只爱他自己，周桓靠爬床上位，迟早也有被玩腻了、被新人踩下去的时候。

真皮座椅里的那个男人一如上一世一般奢华，他的手边是昂贵的液体雪茄，桌上摆着一只镶嵌绿宝石的钢笔，是万宝龙的纪念款，全球限量99支，发行到现在，即便再有钱也很难求到真品。就是用这支笔，丛天啸在上一世无数次在选角决策书上写下了张艺兴的名字。也是用这支笔，丛天啸划掉了他，改写了周桓的名字。
张艺兴将视线从桌面上收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丛天啸吞云吐雾，一声不吭。
“坐。”丛天啸收敛起了脸上的冰冷，挤出一分和善的笑意。他将手中的雪茄吸嘴插了回去，目光死死地锁在张艺兴精致的脸庞上。
“我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佑荣新签了一个艺人，有点好奇。”丛天啸笑意吟吟地过来，坐在了真皮沙发上，刻意离张艺兴远了一个座位。“你虽然才来乐藤两天，但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吧，佑荣可是乐藤的金牌，能签新人，这可是打死我也想不到的事情。”
张艺兴礼貌一笑：“是我运气好，也是佑荣哥肯抬举。”
“这话就有些刻意了。”丛天啸低下头打量着张艺兴的神色，邪魅一笑：“你不知道吧，乐藤的所有舞蹈室都有摄像头。CHEN的经纪人来试镜那天，我人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对你的表现却印象深刻。”丛天啸说着拍了拍张艺兴的手：“姑且不说你确实资质过人，光是看在佑荣的面子上，他要捧的人我自然也得多照顾。”
张艺兴只是本分地说了谢谢，没有接话。丛天啸眯着眼看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识抬举的少年，也并不懊恼，这个圈子里的人无利不往，他比谁都清楚。
“桌子上是刚才我从几个一流经纪人手里汇总来的最近的一些本子，瞧中哪个，自己挑。”
张艺兴闻言心下冷笑，原来这人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样，上一世丛天啸也是这样，慵懒地斜倚在床上：“最近又有几个好本子，你喜欢哪个，咱们就让哪个是大制作，自己挑吧。”
只是那时的他太愚蠢，竟然真的以为丛天啸是全心支持他的事业，没有听出那人语气中的自大和虚浮。
好在这一世，他已知晓丛天啸太多的底牌，占尽先机。

张艺兴没有客气，走到桌前将那一摞文件夹铺开。丛天啸果然还是那么舍得下血本，提供给他选择的确实都是很好的台本，就连少有的几个广告都是绝对的大牌。老实说，有些广告，即便丛天啸肯给，张艺兴想接，也要看人家品牌商愿不愿意用新人。张艺兴的眼神一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台本。
《1985——迷途》。
这是上一世张艺兴凭借mv出道后接拍的第一部电影，不仅影评极佳，更为他接下之后那个帮他冲影帝的好本子奠定了基础。张艺兴至今都能回想起当时自己带着剧本回宿舍时周桓眼中的那抹羡慕，可惜上一世的他只看出了周桓的羡慕，却没有看出周桓的怨恨，害怕好朋友心里难过，他甚至还为周桓从丛天啸那里要到了另一部电影——《乱世佳人》。

上一世周桓对他的怨恨，大概也起于这两部剧本吧。当时张艺兴接下了《1985——迷途》中的男主角，而这片子本来也是寓意深刻的文化正剧，讲述85后的一代人青春迷失和寻回人生的历程。而丛天啸给周桓的片子，却是以女人戏为主的民国恋情三角剧，而且周桓得到的角色不仅只是个男四号，还是个作恶多端的反派。
张艺兴的心思忽然一转，低声道：“丛总，我想要这一本。”
丛天啸走过来，意外地挑了下眉：“《乱世佳人》？张艺兴你没看清楚吧，这部可是男四号。我还以为你会挑《1985——迷途》，刘桂凌导演，大投资。”
张艺兴沉默着没说话，丛天啸以为他后悔了，便轻笑一声，替他把本子换过来，说着：“你毕竟是新人，辨识力还是差了一些……”
“丛总。”张艺兴忽然伸手拉住了丛天啸，他抬起头，丛天啸的目光停留在他抓着他的手上，张艺兴立刻收回手，微微垂下眼，刻意退开了半步。
丛天啸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怎么了？”
“我不在意名导演和大制作，《乱世佳人》虽然只是男四号，但我确实想要一步一步来。如果丛总真心抬举，张艺兴能不能再多挑一个？”
丛天啸笑了：“你随意。”
张艺兴点头致谢，抬起手，却是抽出了角落里的一个文件夹。
《GIIOARMANI秋季新款唇膏广告创意兼代言招募书》
丛天啸意外地扬起了眉：“张艺兴，这可不行。你不知道，这个文件夹原来也只是我放在桌上，不属于让你挑选范围内的。并不是我舍不得一个广告，而是这广告是为口红做代言，你是男生啊。”
张艺兴将招募书攥在手心里，抬起头坚定地说道：“丛总放心吧，这份招募书不仅招募代言，而且征集创意。虽然是女性化妆品，但我也有信心为自己设计出合适的创意，一定不会给公司丢脸。”
丛天啸哭笑不得：“我原本预备好了《1985——迷途》这样的好本子给你选，没想到你竟然挑了这么两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把《1985——迷途》单给你算了。”
张艺兴将两个文件夹抱在胸口，青涩一笑：“丛总，《1985——迷途》确实是很好的本子，只是我不想起步太高。如果丛总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介意艺兴再推荐一位吗？”
“呵，你口气倒不小。自己还是个新人，就开始给别人引荐了。”
张艺兴闻言并不心慌，他放下自己挑好的本子，走到丛天啸身边去，声音中的柔顺连自己听了都崩溃，但他知道，自大如丛天啸最受用这一套。

“丛总，您答应我的话，我就请您吃饭。”
丛天啸面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玩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步步入局，“好啊，我的口可刁钻了，看你能不能请得起。”
张艺兴不过一笑：“既然答应了，倾家荡产我也一定会让丛总满意的。”
这边张艺兴心想事成，那边周桓却从打张艺兴被叫走就心焦得坐立不安。他知道现在张艺兴炙手可热，但他万万没想到张艺兴竟然会被总裁叫去。周桓一想到张艺兴才进公司第三天就被总裁接见，心中就嫉妒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晚课也没上，一个人待在宿舍发脾气。
然而正当他愤恨之时，张艺兴却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三个文件夹。
“艺兴哥，这是……”
张艺兴笑得非常开心，他还没等到周桓问，立刻走上来热切地拉着周桓的手坐下，“周桓，总裁让我挑台本，我挑了一部电影和一个广告。”
周桓努力将眼神中的嫉妒和算计掩盖好，勉强笑了一下：“恭喜你，艺兴哥！”
“先别急着恭喜。”张艺兴笑着抽出最下面一本放在周桓手里：“你也有喜事！这个剧本是我替你讨来的，你是我的好兄弟，有好事我当然不会忘了你！”
周桓看着手里的台本，瞬间傻了眼。封面上明晃晃的“导演刘桂凌”和“男一号”这两行大字，用网络热词来说，简直晃瞎了他的狗眼。这样的台本，就是他发展五年也不敢去奢望。张艺兴究竟是多大的面子，就连帮别人讨的，都是这么好的机会！
忽然间，周桓忽然想起了流传于练习生之间关于总裁好男色的传言。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呼：“张艺兴！总裁不是看上你了吧！”
张艺兴闻言并没有否认，只是笑着拍了拍周桓的肩膀便去上课了。
到了晚上，张艺兴将今天和丛天啸的对话全都和周桓学了一遍，周桓又是一连串地道恭喜，翻过身，眉眼中却含了一抹嘲讽和怨毒。
他就知道，这个人才不会是平时表现出的那么淡泊。进入这个圈子的，为了向上爬，什么做不出来？他张艺兴，也不过就是装清高装得更有手腕些，招惹来的金主比别人更硬一些罢了。
哼，好在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稳重睿智，想不到实际上却如此愚蠢，竟然会将这么好的台本让给别人，自己却守着一个破反派和另一个奇葩的唇膏广告不放手。这一次，周桓有了绝对的信心，能狠狠压张艺兴一头。
周桓忽然想开了，即便张艺兴一直有总裁青睐也没关系，就让他暂时居于自己的地位之上，只要他往后一直都肯这样帮自己，等他登上顶峰时，自己离顶峰也不过一步之遥。到那时，再将他退下悬崖也不迟。
周桓做了一番打算后安了心，翻身睡觉，却不知自己方才的神色已经被斜上铺的张艺兴尽收眼底。
早就料到他会有的反应，张艺兴也没太惊讶。他等着屋里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均匀了，闭上眼，重新进入了系统。
支线任务001：为知名品牌唇膏广告代言并获得成功。

任务加成：经验值1000，财富值10002。
张艺兴将鼠标移上去，轻轻点击了接受。
〔您已成功接受支线任务001，请努力完成！〕

―――――――――――――暂封――――――――――――

第11章拍摄
mv缺的角色定下来，拍摄工作很快就紧张地开始了。两天后的一大早，张佑荣亲自出现在舞蹈室，身后跟着十来个化妆造型各种助理，把张艺兴从早操课上叫了出来。
在别人的眼里，张艺兴应该还是生平第一次享受这种阵仗，就连教室里的其他人也只是听说，没见过真章的，此时眼看着十来个人乌央乌央把张艺兴众星拱月般地围在中间，只有眼馋到死的份。
不过如张佑荣所料，张艺兴一如既往的淡定，一如既往的面瘫脸。人群中有主化妆师Tommy和慕斯，造型师菠萝，除了几个小助理不同，阵容几乎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张艺兴眼睛一溜，果然找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超人。
超人是张艺兴上一世互动最多的助手，在这个后勤团队里算是小核心人物。超人没什么专业特长，就是人好，心细，口碑高，非常会照顾艺人。这人一直是只跟张佑荣不跟明星的，上一世跟了张艺兴，也是随着张佑荣渐渐真的对张艺兴塌心之后的事了。而这一世张佑荣上来就给了张艺兴超人，张艺兴便心知张佑荣是铁心与自己结盟了。
张佑荣用十秒钟飞快介绍了一遍所有人，张艺兴一一鞠躬，青涩谦逊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一向对帅哥没有抵抗力的慕斯当场就爆了桃心，捂着胸口发誓会用自己毕生所学让张艺兴在镜头前颜值碾压国内外一切大牌。
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作品的新人，奈何经纪人团队太硬，已经带了超级大牌的架势。保姆车直接开进mv拍摄现场，在场的工作人员眼一花，还以为是CHEN来了呢。等到看了车牌才恍然意识到只是来替角的新人，便立刻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新人装大牌真是找死，谁料钻石白的车门一开，张佑荣当先从副驾驶上下来，那些人顿时没了声。
传言竟然是真的，王牌经纪人张佑荣签新人了。底下人立刻开始嘀咕，看来乐藤这是铁了心真要砸出一个新偶像了，只是不知道这一个能火到什么地步。
紧接着下车的果然是张佑荣的王牌团队，等到张佑荣团队最有分量的超人一露面，懂行的工作人员们便对张艺兴更加好奇了。John刚好迎出来，张艺兴下车见了John，和试镜那天连角度都一模一样的30度躬鞠下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John哥。

John在乐坛经纪人圈里的地位不逊于张佑荣，上来就熟稔地拍了拍张佑荣的胳膊：“真签了？”
“签了。”原来张佑荣笑起来也是很好看的：“这一个什么都好，就是人有点呆，多照顾。”
John没有给出太热切的答复，他只是伸手拍了拍张艺兴，嗓子眼里嗯了一声，张艺兴便已经知道这是很难得的主动了。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那天试镜时John一直待在鹿晗身边，也许鹿晗已经签下了金钟大和John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John和张佑荣对彼此的身份应该都清楚，就理应比表面上更加一心了。
张艺兴想到这忽然愣了一下，转而忍不住在心里笑话自己重生之后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本来，这就是他的主场，他也不需要John的照顾。
既然是补拍，时间紧迫，而且根据剧情，超过三分之一的镜头都不需要张艺兴重新出镜，今天他来的工作量也不算重，4分32秒的mv，抛除大量含金量不高可以一条秒过的镜头外，张艺兴只有三段重点片段。第一个，是张艺兴默默站在金钟大身后看着他宴饮作乐的镜头，一共17秒，其中9秒在剪辑后将以各种侧影背影和长镜头的方式体现，剩下8秒是面部特写。这一部分的面部特写会在整个mv中穿插重现，所以非常重要。另外两段重点片段，则是试镜那天他和周桓分别选择的片段，一个是清晨与嫔妃偶遇的片段，25秒，一个是领旨殉葬后尾声淡出的片段，19秒。
零碎的镜头一直排到下午两点，到了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再也没有人用看新人的眼神看张艺兴了。跟金钟大班的工作人员基本上还是见歌手见得多，平时拍mv偶尔需要与影视圈的人合作，请来的最多也就二三线的小演员，大多数还是舞蹈出身，还没有谁真正见识过影帝的架势。
当然了，在场也没有人能想到，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新人，真的是当之无愧的影帝。
这还是John第一次看见mv导演一连37条条条秒过，拍到了最后，就连导演自己心里都盼着张艺兴别出错，因为看着秒过的记录一条一条刷上去，自己也有成就感。
高光舞台上，张艺兴一身白衫带着翠色点缀，深袍广袖，纤腰玉颈，微微一抬手就仿佛带来一片沁凉。张佑荣远远的看着那个刚刚认识几天却一直刷新他的想象的少年，忽然觉得，就是了，他注定就是自己手下唯一的艺人，只有他能值得自己日后忠诚追随，也只有自己，能够配得上那注定前途璀璨的——影帝！
影帝——只这一部mv，阅星无数的张佑荣就已在心中坚定了信念。张艺兴会很红，会比他见过、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红。

“佑荣哥……”慕斯在旁边呆呆地拉张佑荣的衣角，目光却牢牢地锁死在台上，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小声说：“妹子们说，跟了这么多明星大腕，这还是第一次补妆给补得这么紧张，这条拍完刚补妆下台，最后一个台阶还没踩下去，就又被叫回去补妆了。”
张佑荣心中当然是欣慰，言语却不露情绪，只打趣说：“噢，那也许是你终于失手买到了A货的粉底，脱妆太快了。”
慕斯严肃地转过头看着张佑荣：“我郑重向你重述，我，慕斯，只买低价正品！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眼光好吗！而且张艺兴，他根本就没上粉底。”
“怎么回事？”张佑荣皱眉。
“人家皮肤好。”慕斯哼唧了一声：“我们给补的，一直都是高光。”

下午三点半，所有组别零碎的镜头终于拍完了，期间偶尔遇到几次连续NG，都是和张艺兴同场的小演员出了问题。其实本来都是拍过的东西再来一遍，没什么出错的理由，怪只怪在这个新来的替补已经秒杀了前任，很多人都有点跟不上张艺兴创造出来的新节奏。只有导演一直在镜头后叫好，嚷嚷着之前没拍出来的东西今天全都出来了，还鼓励小演员和张艺兴大胆对戏，让张艺兴带带新人。
没有人意识到，其实，张艺兴才是新人呐。
“艺兴，咖啡喝什么口味？”张艺兴刚下场休息，超人哥就像个超人一样飞奔了过来，手上挥舞着一把零钱，蹦着跳着像是做跑前热身：“星巴克就在三公里外，说吧，黑巧还是卡布，让超人哥给你展现堪比Taxi的奔跑实力。”
慕斯和菠萝等人顿时笑翻了，但是他们却都和超人一样，已然真心实意地爱护起了张艺兴。谁能想到，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带来的新人这么给长脸。
张艺兴觉得心下一暖，这样一家人热烈的氛围，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忙了一天，盒饭都送到了，想喝什么就和超人说，不用和他客气。”张佑荣也过来拍了拍张艺兴的肩膀，超人配合地一抹鼻子：“专注跑腿三十年，你，值得拥有！”
张艺兴笑了，笑容格外真诚，他握了一把超人的手，却是说：“不用了超人哥，我喝矿泉水就行。”
大牌在片场喜欢折腾工作人员买咖啡买点心的毛病，张艺兴上一世就没有。更何况他一直都不能理解那些人，真要是借机折腾哪个有过节的也就算了，折腾的都是自己身边人，买来咖啡又几乎都是一口不喝，最多拿来拍个照po个微博，再小资兮兮地哼唧一句“片场好辛苦，还好有我最喜欢的补充能量。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爱你们～”，有什么意思呢？
“真不要？”超人愣了一下，转瞬却又是笑了：“自家人，别拘束。”
“真不要。我去拿盒饭，大家一起吃吧。”张艺兴说着就当先一步去拎十几个人的盒饭，沉甸甸两大塑料兜，一群助理看呆了，超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就要追过去，却被张佑荣伸手拦住了。
“佑荣哥，这不合适吧……”
张佑荣只是微笑，看着张艺兴好看的背影：“让他做吧，以后，就是家里人了。”

直到晚场开拍，慕斯还处于张艺兴吃肉景象中不能自拔。这是她见过的明星中，第一个当真有胆狠狠啃一盒排骨，再吃光一整盒米饭的艺人。一整盒米饭啊，满满的都是能量啊！即便是有些走肌肉路线的壮男，最多也只敢补充蛋白质丰富的水煮肉类吧，米饭这东西，很多艺人都是一口不沾的。
“佑荣哥……艺兴毕竟是新人，我们……用不用提醒他一下……”菠萝指着张艺兴吃干净的饭盒，吞吞吐吐地说道。“毕竟我以后还要为他采购很多有型的衣服，他要是吃出一圈赘肉来可怎么办啊……”
张佑荣沉吟了片刻：“嗯，这个我不太确定。回头你自己问问他吧，看他是不是吃不胖的体质，如果不是，就问问他愿不愿意少吃点。”
其实张佑荣也暗搓搓地觉得，张艺兴似乎是有那么点能吃。而且即便真是吃不胖，在剧场吃那么多，也影响接下来的拍摄啊。
好在接下来的两个镜头，张艺兴的服装都是不收腰的宽袍了，张佑荣看到张艺兴换了装出来，刻意瞄了一眼他掩藏在宽大衣袍中无迹可寻的腰，然后暗自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拍摄，张艺兴才是真正刷新了mv导演的三观。
跪下来仰头落泪微笑那个镜头，导演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四十多岁的人从座位上蹦起来骂灯光师：“他角度都那样了你还从侧面给光！原来那个脸上有坑，这个又没有！直光给我切过去！快快快——！”
可怜之前那个小演员，就因为额头上一个痘印，上完遮瑕后明明都非常浅了，却无奈这个镜头不能用高光，所以还是熬不过特写，导演被迫无奈拍的侧脸，只能愤愤地骂一句“脸上有坑！”，自此“坑脸”这一说就一直流传了下来，人都被out了还被念叨。
重头片段照旧一条过，拍下来后倒是灯光师挨好一通数落。这时CHEN姗姗来迟，补拍一条临终前交给张艺兴装着太监服饰的盒子的镜头。这是两个主角在整部mv中唯一的一次有正面眼神接触，拍下来后就连CHEN都感慨，合作这么多次小演员，这把是真正感受到了歌星和影星的不同，自己瞬间就被带入戏简直太神奇了。
张艺兴拗不过金钟大，硬是被过分活泼的金钟大逼着拍了个合照。

到了最后一条，就是张艺兴试镜时演过的镜头，也是上一世被专业影评人评得热火朝天的那一条。上一世张艺兴一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赵霆纬。赵霆纬不仅是超一流导演，还是个非常专业又毒嘴的影评人。上一世四大影评人中的三位都给了他这个片段极高的评价，却只有赵霆纬不置一词，后来的合作中，赵霆纬曾经提起过，说张艺兴还是有些不到位，只是没说是哪里不到位。
张艺兴昨晚琢磨了一宿，在今天的拍摄中，又增加了一个小细节。
他看着女演员锁骨间那枚朱砂痣从眼前滑过后，双目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只有一瞬间，下一秒，他一直垂放着的右手忽然动了一下，却只轻轻抬起了一下，转瞬，便又轻轻地放下，而后他挪动左脚，缓缓转身，目送女演员离开。
就是这个抬手的小动作，他抬手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不由自主地摸一摸自己锁骨上朱砂痣的位置。然而却只有这一瞬，他便放弃了。
曾经在这一整部mv中，张艺兴扮演的男子都是那样冷静地克制自己的爱，从头到尾，无一时半刻的失态。却在这一瞬，张艺兴为男子增添了一丝似乎不该出现的情绪，那一瞬间一纵即逝的动作，将男子一瞬间产生的想要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爱情的不理智表现得淋漓尽致。然而这丝不理智却又只有一瞬间，它来得如此突然，消失得如此安静。
自然而然，似是带着无奈的悲叹。
“好，好，太好了。”导演激动得忘乎所以，他甚至忘了喊那声cut，直接赞出声：“张艺兴，你真是抓到这个人物的魂了！你比我和编剧一开始的讨论，还要上了一个层次！”
导演话落，一整天的工作也结束了，拍摄棚里掌声雷动，这样熟悉却又陌生的热烈炸响在耳边，而台上的张艺兴却只是抿了抿唇，青涩地笑，三十度鞠躬给导演，再九十度鞠躬给所有工作人员。
张佑荣在远处靠着门框站着，无声微笑地看着台上人。

――――――――――――――暂封――――――――――

第12章摊牌
张艺兴这边全活收工，剧组还有些其它人的镜头要调整，张艺兴正好先离开，也省着全都结束后还要为参不参加人家的庆功宴而尴尬。不想这边刚和张佑荣一起上了车，手机却震了一下。
是丛天啸的短信——来开麒瑞，青松厅。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虽然是意料之内，张艺兴的心中仍然忍不住嘲讽。他收起手机，抬头正好对上张佑荣询问的眼神，便如是说道：“丛总叫我去吃饭。”
张佑荣还没来得及说话，却是超人忽然先开了口：“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张佑荣的团队，向来只认张佑荣不认总裁，日后带张佑荣出走泰和也一定是会带着这一大家子人的。张艺兴知道这帮人对丛天啸的癖好心知肚明，这是在提醒他，便微笑了一下：“放心吧，吃过饭我就回公寓了，明天休息，在家好好睡觉。”
张佑荣问道：“用不用派个车等会去接你？”
张艺兴摇了摇头：“不用了，晚上到家再给你打电话，还要谈一谈新剧本的事。”
“好。”张佑荣闻言也不再多话，只是按了按张艺兴的肩膀。
张艺兴记得，上一世，丛天啸就是在开麒瑞请他吃了第一顿饭，这家店是丛天啸日常最多光顾的几家饭店之一，有点讽刺的是，上一世他们也是在青松厅里，丛天啸举起酒杯对他说：“我会一直帮助你，让你成为这个圈子中一颗真正的长青松。”
想到这，张艺兴忍不住轻笑出了声，笑中满是嘲讽。服务小姐将他带到了青松厅外头，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拧开袖口的一粒扣子，示意小姐替他开了门。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造型，丛天啸就连开口第一句话的内容、语气、神色，都一分未变。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洛可可式单人沙发里，翘着脚，手上举着一支高脚杯，在张艺兴进门的瞬间回过头来，笑容雍和：“你来了。”
张艺兴一进门，周身的气场便立刻收敛成了青涩拘谨模样，他将只值一百多块钱的休闲外套脱下来交给小姐，和丛天啸那件几万块的西装挂在了一起。张艺兴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摆在一起的两件衣服，眉眼中涌现一丝局促。
他知道，这个表情一定会将丛天啸的虚荣心捧到云彩里。
果然，青涩少年面露一丝窘迫，微微低下头去，好看的侧脸上浮起一团局促的红，丛天啸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异常亢奋，他一口饮尽了高脚杯中剩下的红酒，走上前来，捧起张艺兴好看的手，将纤细的杯脚塞进张艺兴更加纤细的手指间。

丛天啸眼中笑出一抹深意：“既然来了，就给我倒酒吧。”
“嗯。”张艺兴的目光垂在鼻尖上，走到桌前，大肚窄口的醒酒器里红酒已经醒的很好了，旁边的酒瓶连标签都没贴却一看便知昂贵。丛天啸从容地走回到窗边坐下，似是故意只看着窗外。这是什么意思，张艺兴再明白不过了，他一手拿着醒酒器，一手端着丛天啸的酒杯，走到丛天啸身前，蹲下身子将酒杯放在松软富丽的地毯上，单膝跪地，一手用洁白的手帕垫着醒酒器，皓白的手腕轻轻翻转，暗红色的酒液安静无声地流淌进酒杯里。
丛天啸看着眼前发少年虽然脊背挺直，却是一派恭顺模样，轻轻笑了一声，他接过张艺兴双手捧过来的酒杯，说道：“上次我还没彻底摸透你，今天看来，你和别人也没太大不同。”
张艺兴依旧没有表情：“还是有不同的。”
“不同在哪儿？”
张艺兴抬起眼，毫不躲避地与丛天啸对视：“我的野心，比他们都大。”
丛天啸一愣，接着忍不住一嘘，他举起酒杯虚敬了张艺兴一下，而后喝了一口，才缓缓道：“但你也确实比他们更值得。”
“总裁的值得，指的是哪方面？”
丛天啸笑了，这次，眼底是真的有了笑意：“论人，你比别人值得我下本。论戏，你也比别人更担得起野心。艺兴，你很聪明，也很坦诚，不自欺欺人，这点我最喜欢。”
张艺兴终于也笑了，他从容地站起身，低声道：“聪明很好，比坦诚重要。最怕的就是蠢人坦诚，白白害死了自己。”
丛天啸没听懂这一句，不过他没再问，他看着窗外的夜景，灌下一口红酒，眼中尽是猎豹发现感兴趣猎物的兴味。
吃过饭已经九点多了，丛天啸送张艺兴回公寓，车到了公寓区门外张艺兴就下了车，说想要吹吹风醒酒，丛天啸点到为止，没有再执意陪他走回家。
张艺兴酒后脸上两团红晕，醉眼迷朦的样子非常好看。他下了车，目送丛天啸的车消失在拐角，眼中的迷醉渐渐褪去，换上了清明之色。
和丛天啸周旋，即便心中带着将那人一切言行都看穿的快感，却还是让他感到恶心。大概是上辈子最后丛天啸带给他的阴影太大，只要他一靠近，张艺兴就觉得特别恶心，好在现在是计划实施之初，丛天啸除了一开始叫他倒酒试探他外，一顿饭都没再有过什么近距离接触，谈的大多还是本子。
张艺兴想，等时机成熟了就要尽快抽身，即便有强大的系统也不能太大意了。
他解开两粒衬衫的扣子往回走，刚刚走到楼前，却看见了楼道口外一辆眼熟的黑车。

鹿晗？
张艺兴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装作没看见，这些总裁大人，他上辈子吃足了亏，这辈子除了不得不应付丛天啸之外，真是恨不得谁也不认识。他知道鹿晗估计又是来试探口风的，便掏出手机装作低头看短讯息，想要擦着车边尽快进门去，却不料门卡刚掏出来，身后就传来了那个只听过一次却印象深刻的声音。
鹿晗刚凑近就闻到了张艺兴身上的酒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皱起了眉头，声音也沉了下来：“你喝酒了？”
张艺兴回身，鹿晗却是吓了一跳。大概是刚刚应付完丛天啸的缘故，再加上喝了酒，张艺兴已不再像那天看见的那样淡然从容，而是拧起了眉头，脸上竟然有几分小孩子的气急败坏。
“你干什么？”
这倒是把芦根问一愣，他这两天恶补了张艺兴的资料，已经自信能把张艺兴六岁之后的事情悉数道来，终于准备充足决心来探个究竟，却不料抓住了一个醉醺醺的小酒鬼。
然而鹿晗毕竟精明，他只想了一瞬便明白了：“是丛天啸带你出去吃饭？”
张艺兴冷笑一声，“我自己买单。”
鹿晗不知从哪来的怒气，他很少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产生任何情绪，然而他却一把抓住了张艺兴的胳膊：“你明明有资质，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
张艺兴狠狠地皱起眉，他看着鹿晗抓着自己的骨节分明的手，侧身挣开：“鹿大总裁，你管得太宽了吧。”
然而这句话刚出口，不仅鹿晗愣住了，就连张艺兴那最后一丝的醉意也已经全然不见了。张艺兴这回彻底清醒了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竟然说走了嘴
鹿晗上次告诉他的身份是，泰和总裁赵世瑞。
喝酒真是坏事。张艺兴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他摆摆手就要走，却再次被鹿晗一把拉住了。
“总裁大人，又干什么？”
鹿晗的面色此时完全严肃下来，他的手死死地禁锢着张艺兴，沉声道：“现在，我们必须得仔细谈一谈了。”
还是那家咖啡店，还是ESPRESSO加两勺糖，唯一的不同是张艺兴这回喝多了酒，他答应和鹿晗老实交代，条件是，鹿晗去给他买点吃的。

多可笑啊，他全部的可动用资金只有不到三万块，请丛天啸一顿饭吃了五千，自己却除了被灌一肚子酒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动。饿得抽抽的胃被酒精泡了一晚上，张艺兴倒在咖啡厅的沙发椅里，晕晕乎乎地，竟然开始想念下午在剧组吃的盒饭了。
还好他早有预感丛天啸会在今天找他，在剧组吃饭时狠狠啃了一盒小排，不然恐怕早就喝倒在酒桌上了。
而另一边，难为鹿晗出门没带司机，他知道的饭店又没有送外卖的，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只找到一家KFC。鹿晗看着红通通的灯箱，在车里默默地纠结了五秒钟，而后咬咬牙脱了西装，只手拿着钱夹进去。
“欢迎光临肯德基，请问先生需要什么？”
鹿晗对这个全然陌生的饮食环境有些别扭，他在美国也没吃过这些洋垃圾，也不知道张艺兴爱吃什么。他沉思了数秒，从钱夹里抽出两张一百，心里暗暗掂量着应该够了吧，便递给服务员：“我的……朋友，饿了，你看着给我买吧。”
小打工妹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这个罕见的大帅哥是个奇葩，再帅再有钱，也不至于没吃过肯德基吧？她觉得，这人不是脑袋有病，就是在装叉了。她心里哼了一声，眼珠一转，你不是装吗？好，那我就只好配合你了。
“好的先生，二百块足够买很多东西了，新出的桶装我先给您来两个，剩下的给您补成汉堡，您看行吗？
鹿晗点头：“可以。”
五分钟后，走出肯德基的鹿晗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他大概是干了一件蠢事。
十分钟后，貌似已经舒舒服服睡过去的张艺兴忽然被人恶狠狠地摇醒了，他晕晕乎乎揉了揉眼睛一看，是面带黑气的鹿晗，眼睛向下一扫——整整两大口袋的肯德基。
“鹿总裁……”张艺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他舔了舔唇，指着自己，目光诚恳地问道：“我看起来很像猪吗？”
就连不远处的咖啡小妹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奇地关注着剧情的下一步发展。
鹿晗觉得烦死了，从小长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蠢。他将东西堆在张艺兴脚边，理了理衬衫上的褶子，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这回，你必须得实话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来路。”
张艺兴笑了一声，他弯腰从袋子里捞起一个汉堡，直接拆开盒子拿餐巾纸裹着吃。吴世勋不知道，张艺兴最讨厌吃鸡肉了，只是今天他真的饿了。
鹿晗安静地看张艺兴吃东西，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间就这样滴滴答答地走了过去。而眼前那个人明明知道那么多绝不应该知道的事，却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给他，就连他自己都不肯承认，他竟不愿意视张艺兴为一个威胁。

为什么？鹿晗忍不住想，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在众多练习生中脱颖而出的少年意气？还是为后来碰面时，他捧着胖胖的马克杯，神色从容地拒绝自己的邀请时的神秘？
有那么一瞬间，鹿晗看着对面舔手指肚上沾着的沙拉酱的张艺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喜欢他。但是很快，鹿晗又否定了这个看法，张艺兴确实好看，确实出色，也确实有些引人侧目的神秘。但是他才见过他两次，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张艺兴一边似乎专心致志地吃着汉堡，一边想着对策。鹿晗不知道，其实刚才他歪头在沙发上小睡也并没有真正睡着，而是一直在想要以什么办法将自己说走的嘴圆回来。
一直到一个汉堡吃完，张艺兴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技穷了。一步走错，事情就变得很棘手，看来眼下之际只能说一部分实话了。
他放下餐巾纸，叹了口气：“鹿总，我确实有意未来去泰和发展，不过，招惹来您确实不在我一开始的计划里。”
鹿晗想，张艺兴即便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连自己何时会出现在乐藤都提前预料到，于是他点头：“这个我信。你不应该知道的那一部分暂且不谈，我现在只想问你，也请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你既然对我本人有一定了解，为何要去乐藤浪费功夫？”
张艺兴笑了，他笑过后却收敛了神色，目光严肃地看着鹿晗一字一句说：“因为我要扳倒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