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这个年纪班上已经开始很流行写情书了，正是对异性有懵懂又渴望的时候，又觉得当面说出来很不好意思，送小礼物写信就逐渐流行开来。
鹿晗收到过不少，自己班的也有隔壁班的，他从来就不看。
看见这种带着粉色气息小女生的东西就皱皱眉丢好远，也不管会被暗恋的小女生看到伤心和班里的男生嫉妒拉仇恨。
不过这样也挡不住暗恋者或者明恋者的追随，只不过情书礼物什么的都被送到了张艺兴手里，然后恳求转交给鹿晗。
张艺兴是鹿晗的弟弟大家都知道，也有不少人知道张艺兴是鹿家收养的孩子的事，背地里也有人悄悄议论过，但是这不算什么稀罕事，鹿晗对张艺兴很保护大家都看得出来。
跟对亲弟弟一样，而且他很少对别人笑脸相迎，他的笑几乎都给了张艺兴了。
所以拜托张艺兴把东西给鹿晗再拜托他说几句好话总可以吧？
张艺兴老实性子也随和，不会轻易拒绝别人。
艺兴一开始被女生拜托着当给鹿晗的情书的传送者时挺吃惊的，是隔壁班的女生，平时也没说过什么话，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捏着手里精致的信封，张艺兴看着那个女生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哥哥真的是这么受欢迎了啊……
不对，从小到大好像都是这样子的，自己也应该习惯了嘛。
把信交给鹿晗的时候鹿晗正在看书，歪头一看张艺兴递过来的东西手一滞，嗤拉一声书页被撕出了一道口子，张艺兴被这响声也吓了一跳，然后看着鹿晗脸色复杂地拿过信封，居然没扔还破天荒打开了，然后看了一眼之后立刻黑着脸又丢到了一边，然后默默地看了一眼张艺兴接着低头看书。
张艺兴摸摸脑袋不知道怎么了。
这个熊孩子！鹿晗想，原来是替别人转交情书，而且信封上还没写姓名！自己怎么还一时脑子进水以为是小孩写给自己的情书！一定是看书看太久眼花了，嗯，就是这样。
“以后别人让你转交这些东西别理，别给我，我不看。”
鹿晗一边撕扯着透明胶带纸粘书，一边嘱咐张艺兴。
张艺兴有点为难，总是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干脆替人家收着吧，放家里，哥爱看不看。
艺兴再收到别人央求帮忙给鹿晗的信就先给那人说鹿晗不会看的，可是没什么人会听进去，张艺兴受不了那些女孩子的星星眼，觉得女生真是又麻烦又可怕啊，可面上不好意思拒绝，就都收在自己书包里，鹿晗也不会看这些东西，就没给他。
可这一习惯就出事了，艺兴对谈情说爱这方面不是一般的迟钝，一收到情书就以为是别人要给鹿晗的，看都不看就塞进书包里那一摞里面，他不知道其实自己也是会被女生爱慕着的。
这天晚上做完作业张艺兴照例先去洗澡，鹿晗拿着他的数学作业和自己的检查核对，然后替他收拾书包装第二天的书。
结果在他书包里翻出了一堆粉粉蓝蓝的信封，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打开看了看最上面一封，是惯有的小女生害羞的口吻，讲了什么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张艺兴的，是怎么喜欢张艺兴的，知道张艺兴没有女朋友说自己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鹿晗把落款死死记住了，二班的陈小爱，也是个文艺委员，和他们班陈莉莉一样，关系也挺好。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鹿晗狭长的凤眼一下子就眯起来了，小孩竟然学会瞒着自己收这个东西了，这是必须整治的！
说来也是巧了，这里面就只有最上面这一封是陈小爱写给张艺兴的的，就让鹿晗看见了，其他的其实都是张艺兴替他收下的情书。
鹿晗也没有再打开看，把这封信摊开放在桌子上，想等一会儿艺兴洗完澡出来好好质问一下小孩。

张艺兴穿着睡衣擦着头发热腾腾粉嫩嫩地出来了，然后就被鹿晗黑着脸拉过到桌子旁边坐下，指着桌子上的信问：”是怎么回事。“
张艺兴扫了一眼，不以为然：“哦，这是她们要我转交给你的情书，我想哥你反正不看就也没那么急着给你……”
“给我的？再好好看看。”
张艺兴茫然了，拿起信念了一下，开头就是“张艺兴，不知道你收到这个信是什么心情，我偷偷喜欢你好久了……”
脑袋就嗡的一下，怎么是写给自己的！
烫手山芋一样把信甩到了一边，然后忙给鹿晗解释：“哥，我不知道这个是给我的，我以为是给你的……我，我没看，真的没看！”
鹿晗看小孩的反应就知道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看这封信，心也放下一大半，刚刚想好好教训小孩的那股火也烟消云散了，只是看着小孩慌慌张张的样子很是好笑，就想逗逗他，脸依然板着。
张艺兴果然更慌了，甚至都跑过来摇鹿晗的袖子了，像个讨好撒娇的小动物一样：“哥，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都忘了是哪个人给我的什么信了，真的……我不会谈恋爱的！我对那些女生也喜欢不起来，真的，真的！”
本来就是没经过大脑就急巴巴地说的，鹿晗却在话里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对那些女生喜欢不起来？”
“……”
张艺兴没料到千玺会突然问这个，噎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就是对她们不感兴趣。”
张艺兴心里，谈恋爱就要建立在爱和喜欢的基础上，而爱一个人是要一辈子的，不是年轻的时候说说闹闹就完事了，现在的自己根本就对那些女孩子没有要过一辈子的欲望，反而在他心里，宁愿在哥哥身边老老实实地呆着，就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就算不谈恋爱不结婚也无所谓。
可是他不太敢说出来，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跟在鹿哥后面耍着玩的年纪了，再说要他保护自己的话，就显得有些奇怪……
张艺兴有时候会想自己对鹿晗的依赖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肯定不是纯粹把他当哥哥，也不觉得是像世勋、子韬或者班里同学那样的朋友……
“艺兴，老实告诉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鹿晗已经完全认真起来，想把张艺兴的内心窥探一净。
见张艺兴并不是很肯定地摇头，心就提了起来，也不说话，也不逼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等着。
半晌，小孩终于抬起头，眉头还在皱着，表情很是纠结：“哥，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
“她是谁？”鹿晗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哥，从小到大我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我也没有想跟别人像跟你一样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可是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那种想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感觉，可是哥，那，那个人是你……我，不对，这根本不可能啊……”
张艺兴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却也被自己这个逻辑吓了一跳，连忙否定。
鹿晗好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心簌簌开了花的声音，然后身体不经过大脑反应上前就把张艺兴抱住了。
“哥？”
“艺兴……”
鹿晗在小孩耳朵边吐着温热的气息，“我和你一样。”
鹿晗抱得很紧，像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张艺兴周围所能触及到的全部是他的气息和体温。
张艺兴身子突然一抖，耳垂被鹿晗的嘴唇轻轻碰触到，一下子红透了。
“哥，我们这样不对，唔……”
没等自己话说完就被哥哥吻上了嘴唇，张艺兴触电一样，只能呆呆地任鹿晗接下来动作，嘴唇被死死地封着，大脑渐渐一片空白。
直到发现自己被压倒在了床上，手被哥哥拉着放在他的某个位置上。
“哥？！”
张艺兴刚碰触到那个硬起来的东西，手一颤就要缩回来，却被鹿晗拉着按回去。
鹿晗眸色有点暗，压低了声音：“这个是因为你硬起来的。”
说完手就伸进了张艺兴睡衣衣领里，顺着向下摸去，手所触及的地方一片滑嫩之感，再往下，轻轻捻住了胸前那小小的突起。
“啊……哥……”
张艺兴倒吸一口凉气，光滑的肌肤上因为鹿晗的动作起了一层米粒般的突起，鹿晗终于把手伸出来，却又慢慢地把张艺兴睡衣的下摆掀起来，俯身下去舔了一下肚脐周围敏感的肌肤。
张艺兴不敢叫出来，被鹿晗欺负着，大眼睛里含着眼泪，也没法阻止鹿晗接下来的动作。
只能小声地哽咽：“哥，别……不能这样，你是我哥哥……”
鹿晗的动作顿了顿，最终悠悠叹出一口气，把小孩的睡衣下摆放下来，自上而下地认真看着张艺兴：“你就甘心，一辈子只跟我当兄弟？”

张艺兴还被压在下面，眼里的泪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哥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一辈子只是待在你身边，你是我哥哥也无所谓……我们这样，爸妈会伤心，我们不能……”
鹿晗看着小孩走投无路的样子，也突然觉得是自己逼的有点紧了，应该一步一步来啊，这才说破就问小孩这种问题，小孩怎么能受得了呢。
于是就从张艺兴身上起来，顺便把张艺兴也拉起来给他整理一下凌乱的睡衣。
可是，某个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于是鹿晗又一次把张艺兴白嫩纤细的手抓了过来放在自己挺立起来的某个部位上：“帮帮我总可以了吧。”
小孩的脸红得厉害，嘴里也结巴了：“怎，怎么帮？”
见小孩没有拒绝算是默认了，鹿晗就抓着他的手进了自己裤子里，小孩的手触碰到真真实实的器物，不再是隔着布料，只觉得又硬又烫手。
张艺兴可以感觉到，鹿晗的尺寸挺大的。
小手一直颤颤巍巍的，被鹿晗带着轻轻地圈起来摩挲着。
张艺兴的手小小的又柔软得很，鹿晗觉得被这样一双小手摩挲着不能再舒服，再看看小孩低着头一副脸红到家恨不得整个人钻起来躲着的样子，越看越喜欢，下面任小孩握着笨拙地动作着，伸过头在小孩的脸蛋上又啄了一下。
张艺兴头埋得更低了，鹿晗却不打算放过他，嘴唇在他的耳边流连着：“兴兴，以后不能去喜欢别的人。”
“嗯。”
“男生女生都不行，我会和你一起。”
“嗯。”
“只能帮我这样做，其他人都不行。”
鹿晗的一只手滑进了小孩的睡裤里，捏了一下滑滑嫩嫩的臀部，“不然打你屁股。”
张艺兴被鹿晗的话和动作欺负得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就用力捏了一下手里鹿晗的家伙，鹿晗“嘶”的一声，喷发而出，滚烫的液体溅了张艺兴一手。
张艺兴“哎呀”一声，手立刻想从鹿晗裤子里伸出来，却又被按住，张艺兴抬起脸眼睛红红地看着千玺，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兔子：“哥……”
鹿晗哑然失笑，打算放过小孩了，抓着小孩软软的手掌从自己裤子里拿了出来。
张艺兴羞得不敢看自己手里哥哥留下的东西，还是鹿晗一句“洗手去吧”才如梦初醒一溜烟跑到洗手间。
鹿晗侧耳听着那哗哗的水声，心里愉快得很，收拾了一下打算去洗个澡冲干净身上。
再次在学校里见到陈小爱的时候鹿晗就留了份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家女孩子。
陈小爱本来是和班里女生在走廊上说笑着，冷不丁就觉得自己被一道并不友善的目光盯着，而且好像还是来自一班那个冰山帅哥。
鹿晗在陈小爱目光扫过来时就转过了头，陈小爱想了想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吧。
人家怎么可能盯着自己看，难道是自己给他弟弟的情书被他知道了？
对了，那情书……张艺兴怎么没反应呢……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并不知道那情书张艺兴压根儿就不知道是她送的。
当初就是把那封和给鹿晗的混在一起了，而且这封信还是被鹿晗发现的，张艺兴被鹿晗“质问”的时候也只是读了前几句，没等看落款就吓得把信扔掉了。


【捂脸】改得我羞耻

可怜的陈小爱就这样被炮灰了还不知道，以至于她之后在学校里碰见张艺兴总是一副含羞带臊的面孔。
而张艺兴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很久之后鹿晗抱着张艺兴回忆当初时提到陈小爱的名字，张艺兴茫然地问她是谁。
鹿晗沉思了，然后沉默了。
原来那几年自己吃的暗醋都是子虚乌有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应该感谢那个可怜的情书。
正是因为她的那个情书才有了他和张艺兴的第一次坦诚相待，也为他们以后的幸福和性福生活打下了基础。
当然这都是后话，而现在俩人的生活依然在不紧不慢地继续着。
转眼又到过年了，照例要回老家。
张艺兴和鹿家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并不熟，本来就是被收养的，没有什么血亲，又加上早些年鹿爸鹿妈离家私奔的事。
但是张艺兴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去年和鹿晗一家回去安安分分地跟在大人后面。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都很清楚，尽管还是难免受冷落，但张艺兴不强求别人对自己好。
对他来说在奶奶走后，鹿爸鹿妈给自己的爱就足够了，还有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鹿晗。
如果说唯一能让张艺兴觉得回老家有乐趣的，还要数鹿岛游了。
早就在鹿晗口中听说鹿岛游呆到一定程度，见到鹿岛游之后张艺兴除了觉得鹿晗没有夸张之外，其实还是对鹿岛游印象挺好的。
挺单纯，没心机，动不动就跑来找他们玩。
鹿晗嫌烦总是拉着张艺兴转来转去想把自家堂哥这个尾巴给甩了，开玩笑，耽误自己和艺兴独处的时间不可原谅！
于是鹿岛游被鹿晗骗着玩了好几次捉迷藏。
结果要么是他找人找不到不知道鹿晗和张艺兴躲哪去了，要么是他躲起来根本没人找他等自己出来鹿晗和张艺兴已经跑没影了。
这么被耍了好几次之后鹿岛游再傻也觉出不对劲来了，躲在大门后面悲从中来：艺兴来了之后堂弟压根就不理自己了，还不如崛行政呢！
那个家伙虽然会欺负自己但是起码不会丢下自己！
自己向来只有甩他躲他的份！
然后一气之下去找崛行政了，崛行政见鹿岛游主动来找他玩硬是愣住了。
听鹿岛游义愤填膺地说着他被自家堂弟甩了的事心里就明白了，合着上自己这找对比来了！
那个鹿晗他倒是有印象，前些年鹿家突然冒出的孙子，鹿岛游突然冒出的一个堂弟，对人不冷不热的，还帮鹿岛游对付过自己，也算是个挺有趣的家伙呢。
后来张艺兴拉着鹿晗说老是把岛游甩了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人家是真心实意想跟着咱玩又没有恶意。
鹿晗哼了一声说：“你没发现鹿岛游早就不稀罕跟着咱了吗，人家现在被崛行政护的好好的。”

崛行政？
张艺兴眼睛转了转，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不对啊，这个不是经常欺负岛游的那个人吗？
怎么又成护着他的了，就把疑问说了出来，鹿晗冷不丁敲了小孩脑袋，看着小孩揉着脑袋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样子，说：“我这不也经常欺负你吗，你能说我不护着你吗。”
“那不一样，你是我哥。”张艺兴老觉得哪里不对，是哪里不对呢？
“我是你哥？”
鹿晗挑了挑眉，玩味地看着小孩，“七岁那年谁说要给他晗哥哥当媳妇的？”
张艺兴的脸就刷的一下红了，好死不死又想起了那次情书事件引发的他和鹿晗之间的“感情洽谈”，以及之后他帮自家哥哥做的那件“荒唐事”。
“想起了什么？”
鹿晗不打算这样就放过小孩，调戏是件上瘾的事啊。
眼看着小孩耳根也红了，心里一时没忍住，就凑过去啄了啄，小孩触电一样地跳开，捂着耳根，脸蛋红扑扑大眼睛水汪汪的：“哥！会被看到！”
“没被看到是不是就可以了？”鹿晗继续坏心眼地逼问。
小孩看上去已经无地自容了，低着头嘴里软软地嗫嚅着：“哥……”
叫得鹿晗心酥酥麻麻的，拉过小孩又是一顿蹂躏。
二十九的晚上，老鹿家的妯娌们在厨房里忙活，包饺子蒸花糕什么的。
男人也都忙活起来整大件的东西，只有老人孩子是闲着的。
张艺兴不想跟大家一起待在在堂屋里看电视，那种气氛让他老觉着不自在，坐了一会儿就回东屋房间去了，那里是鹿奶奶收拾出来给他和鹿晗住的地方。
东屋暖气烧得不热，这会儿张艺兴有点冷了，就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鹿晗也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见他这样就抱着他挨着床沿坐着，把他的手塞进自己袖子里暖着。
“哥，这样出来不是不是太好，礼不礼貌。”
小孩想起刚刚自己和鹿晗出来时爷爷奶奶倒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句“外面冷别冻着”，大伯也在根本态度就是不理不睬，张艺兴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
鹿晗拿头挨着他蹭蹭：“大伯他们一直都这样，不用管。你对他们太好他们反而还觉得你在讨好，更趾高气扬。”
“……”
张艺兴想了想再怎么也是长辈啊，可是鹿晗有他自己的想法一向不喜欢别人更改，就点了点头，说：“咱去厨房帮帮妈她们的忙吧，包饺子什么的还是挺容易的。”
“你啊，就是怕得罪人。”
鹿晗在小孩耳朵边吐气，“也行，厨房那比这暖和，走吧。”
鹿岛游从刚刚眼巴巴地看着鹿晗和张艺兴从堂屋出去就坐不住了。
他很想跟着这哥俩儿出去，但是又记恨着之前被甩了的事堵着气，在沙发上坐着磨磨蹭蹭半天，还是忍不住出去找人了。
找了一圈，嘿，这俩人在厨房呢，鹿岛游就也跟着进来了，也嚷嚷着要帮忙。
大婶子这边正在因为听其他人夸老三家的孩子懂事心里不服气呢，结果自己儿子就来说要帮忙，一时间心里特自豪，声音也大了起来：“诶来来，刚刚就想说呢这游游平时在家也帮着我做家务很懂事呢，你看游游就来了……”

鹿岛游眨巴了两下眼睛，特真诚地说：“妈，我记得以前没有做过什么啊，我是看鹿晗和艺兴来了就跟过来了，是你们叫他们来帮忙的吗？”
就连张艺兴也差点笑出声来，眼瞅着大婶子那脸黑了一圈。
鹿岛游，是真的很呆很傻啊。
张艺兴包的饺子很好看，小巧精致，肚子鼓鼓的。
这是以前还在奶奶家的时候跟奶奶学的，鹿妈也从来不知道艺兴会包饺子，张大了嘴挺吃惊，接着就是欣慰感。
鹿晗也包过那么一两次，这次熟练了点也包得不错，相比之下鹿岛游就像是来捣乱的，馅挤了一手，也不知道弄破了多少饺子皮，最后终于能勉强裹住了。
大婶子一句话不说，默默包着饺子，心想：知足吧，儿子知道干活就不错了。
鹿晗和张艺兴在鹿妈旁边一边包着一边其乐融融说着话，看得旁边的小婶子很是羡慕。
她和小叔结婚也有两三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毛病，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怎么都要不上孩子，就打消了念头，想着过两年再没结果就去抱养一个吧，又怕抱养事儿多，什么孩子健康状况是不是良好啊，孩子长大了会不会对不是亲生父母的事有芥蒂啊，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总是麻烦一点。
张艺兴就是老三他们收养的孩子，这孩子长得好看，还会帮大人干活儿，懂事还听话。
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还省去了不少抚养的麻烦……
小婶子是个精明的女人，眼珠子一转，自己家还费心去抱养什么，这不有一个现成的么，而且不是老三家的亲生孩子，直接给爸妈说说，让他们劝劝老三家把张艺兴过继给他们吧，反正孩子换个生活环境也都是被收养，都一样，老三和老三媳妇能对他好，自己也能啊。
小婶子如意算盘打得啪啪的，也就付诸在了行动上，开始和张艺兴扯起闲话来，和蔼可亲，问这问那的，先对孩子好一点留个好印象，在干事儿就容易了。
倒是张艺兴见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小婶子突然就热情起来，心里很是高兴，多个人认可自己总是心里暖呼呼的嘛，也就和小婶子聊上了。
小婶子想好的事就立刻去办，当晚上就给自家男人说了心里的想法。
小叔犹豫了，他是很看不惯三哥一家的，对这个张艺兴也就没多看过几眼，听小婶子一说就从心里调出对张艺兴这小孩的印象，乖巧，懂事，老实。还在犹豫呢，小婶子捏了他一把，说：“要不你就去孤儿院找个屁大小孩来养吧，不干不净还不知道喂不喂得熟，能找到比张艺兴好的咱就养。”
小叔也被弄得有点烦，说：“还不是你不能生！”
小婶子一听柳眉倒竖，怒气冲冲：“是你的种不行你怪我？”
两个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小叔睡之前想着自家婆娘说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第二天又想了想，觉得越发可行，就带着小婶子一起去找了家里两个老人说了。
爷爷奶奶拿不定主意，按道理来说不是不行的，可是总得问问老三家愿不愿意和孩子的意见啊。
张艺兴确实是老三收养的，但这孩子不错，过继给老四老四也不吃亏，就这样，先问问当事人怎么想的。
鹿爸鹿妈被两个老人叫到里屋，看着老四夫妻俩也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很是不解。
接着就听老人说明了叫他们来的原因，当即就摆手拒绝，不行！
爷爷奶奶没办法，看着老四夫妻俩，鹿爸鹿妈也看过去，小叔和小婶子被盯得不自在，小婶子干咳一声，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三哥，你看你也别这么快就说不行，知道你们疼张艺兴，我们也会疼啊，我们没孩子，等张艺兴过来了我们就拿他当亲生孩子，等他长大了也少不了孝敬你们，怎么样？”
“这……也得问问孩子意见。”
鹿妈找理由拒绝着，“兴兴这孩子和鹿晗很好，怕是分开了会不开心，也怕他不适应新环境……”
“咳，只要你们大人同意孩子还能反对？本来就是抱来的，去三嫂你们家也不过一两年，小孩子适应能力强没事。”
三婶子嘴快，说话也不走心，她的话已经让鹿爸鹿妈皱眉头了。
什么叫大人同意孩子就不能反对了？
生活环境对孩子来说那么重要，影响一生的，照她这么一说还真不敢把艺兴给他家养，艺兴从小经历的事太多，本来就敏感，怎么能给他找这样糊涂的家长？
鹿爸鹿妈这边还是不松口，那边小叔小婶僵持着，气氛不怎么好。
奶奶见了就打圆场：“我先去叫叫艺兴那孩子，叫他过来看看他的态度吧。”
找到艺兴时他还在东屋里，这个点小孩刚起，这边冷，小孩就愈发赖被窝。
鹿晗出去帮大人干活了，没舍得把小孩叫起来，所以屋里就小孩一个人。
张艺兴跟着奶奶进了堂屋又进了里屋，还揉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鹿晗干完活回屋就发现艺兴不在屋里了，以为小孩跑出去玩了就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刚进了堂屋，就见小孩低着头撞了出来，一下子撞在自己身上，抬起头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
鹿晗吓了一跳，扶着；话的肩膀问：“怎么了呀？”
张艺兴抓着他喊了声“哥”，泪就摇摇晃晃下来了：“哥，我不想走，不想去小叔那……”
“去小叔那？”
鹿晗顿了顿，皱着眉头看着张艺兴出来的方向，拉过张艺兴就又朝里屋走去。
大人都还在里屋，带了点火药味。
刚刚张艺兴已经明确表态不想去老四家了，孩子眼泪都快下来了，是个人都懂孩子肯定心里十分不乐意，老四那边还是不松口，还一个劲儿在那说。
没了耐心说的话很难听，什么孤儿什么爸妈死得早，有个愿意收养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鹿晗拉着张艺兴进去的时候还在吵吵，鹿晗听着那些话就来气，往中间一站，冲着小叔小婶就说：张艺兴是我弟弟，要带走他也得问我意见。我不同意。”

小婶子眉毛都竖起来了：“鹿晗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呐，懂不懂礼貌了，大人的事哪要你在这说了。”
她还记得头些年的时候打老三家老房子的主意，自己男人过去给他们说的时候也是鹿晗出来捣乱，说不给。这老三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大事小事孩子都插手？乱来！
“小婶，这不是大人的事，这是我们家的事，张艺兴是我们家的人，他不愿意，我不愿意，我爸妈不愿意，也要不了你们来养。”
“鹿晗。”
鹿妈觉得儿子说的有点过了，对长辈怎么也不能用这种口气，虽然儿子说的话她都同意。
鹿爸则是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还有点放任儿子说话的意味。
爷爷奶奶见状就打圆场：“不同意就不同意，就这样吧，听孩子的。老四你们又不是非领养张艺兴不可，别的孩子不是找不到好的，这事再说吧。”
张艺兴被鹿晗拉着出来的时候还没缓过气来，一抽一抽的。
鹿晗拉着张艺兴一直就这样出了门。
妈的，家里晦气，带小孩出去转转。
大院里有个以前建学校时候废弃的小操场，一群半大孩子经常在这打球玩，今天也有。
转到操场边小孩已经不哭了，情绪缓和了很多。
“兴兴，别哭了，你不会离开我的。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你。”
鹿晗气还没消，擦着张艺兴脸上的泪，张艺兴的皮肤嫩，冬天风挺刺骨，吹在泪没干透的脸上这会儿已经红了一片，鹿晗擦着擦着干脆把小孩的头按进自己怀里，防止寒风吹伤了皮肤。
“哥，我没事了。”
张艺兴被鹿晗按在怀里，以为哥是在像之前那样安慰他，就很懂事地手揽住鹿晗的腰，在他背上扣了扣，“放开我就行。”
鹿晗正打算放开小孩，突然就看到小孩背后被扔过来从半空划过优美弧度的篮球，骂了一声又揽紧松开的手，一用力把小孩的身子带到一旁，好在篮球也没砸过来，而是从空中落在了两个人前方，轱辘轱辘滚到了两个人脚下。

不然鹿晗一定会去揍那个始作俑者一顿，好不容易快把张艺兴怕球的心理问题纠正了，这一下子估计又得前功尽弃。
“那边的，帮忙把球扔过来！”
始作俑者丝毫没意识到错误，还冲这边大喊大叫，鹿晗定睛一看，是崛行政啊。
张艺兴看着脚边的篮球，心有根弦被撩动了起来，然后就不受控制地伸手，用力扔了出去。
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球已经被自己扔了出去，安安稳稳滚飞到崛行政上方，被崛行政接住。
鹿晗不动声色地看着张艺兴的动作，看着他出神地望着那边那帮小子打球的样子，然后就往前推了推张艺兴：“兴兴，你去和他们一起打吧。”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以前不是也很喜欢打篮球么。”
“我……”
我怕球这三个字没有再说出口，张艺兴心里燃起了不小的悸动，脚下好像也站不住了，小学时期那段从打篮球中获得快乐的满足感渐渐清晰。
张艺兴看了看身边的鹿晗，心里霍地明亮起来。朝那边打篮球的一群人走了过去。
剩下的时间鹿晗就一直在操场边看着张艺兴打球，看着他挺腼腆地走过去给带头的崛行政说想加入他们，看着崛行政满是深意的眼神越过张艺兴的头顶向自己这边看来，看着张艺兴渐渐融入他们，看着崛行政时不时亲自教给张艺兴动作和要领……
艺兴的脸一直是开朗的，即使是前几个钟头还刚刚哭过。追逐着篮球的小孩是快乐的。
果然，在这之后张艺兴重新迷上了篮球，也彻底克服了心理障碍。
空余的时间总要拉着鹿晗跑出去找崛行政打球。
鹿晗在旁边闲着也是闲着，就找来足球在一旁快要废弃的足球网下练踢球。
两个人不愿在家呆着，之前小叔小婶闹着要收养的风波也渐渐平息下来。
大过年的收了压岁钱跟并不熟悉的七大姑八大姨问个好，然后就跑出去该干嘛干嘛，日子过得倒也又快又顺溜。
年过完了也要回市里的家了，张艺兴甚至还有点舍不得了，他很喜欢和崛行政他们打篮球，这一回去就得一年再见吧。
唉……
鹿晗看着扒着车窗玻璃颇有些恋恋不舍的小孩，心里就吃味了：“咳，艺兴，你是想篮球呢还是想崛行政呢。”
“都想啊，行政哥人挺好的，球也打得好，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张艺兴说着说着就瞄到了鹿晗危险的眼神，立刻住嘴。
他知道哥哥可是个很能吃醋的人，还是识时务点好……
鹿晗见小孩还算乖，鼻子里哼了一声，蹂躏了一阵小孩的头发才算放过他。 要不是自己看出崛行政已经有了感兴趣的人，才不会把张艺兴放给他教呢。

§.16.
开了学就忙起来了，鹿晗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全国性数学竞赛，这两天在学校里都要上一个培训班，和同被选中去参赛的同学一起上，每天晚上都要额外加一节课才能回去，张艺兴就等着他，在教室里一个人写写作业。
培训的班是在多媒体教室上，在教学楼五楼。张艺兴他们的教室在三楼，初中没有晚自习，整个教学楼到了晚上几乎是一片黑暗，教室也要锁上门。老师对张艺兴比较放心，知道他要在教室写作业等鹿晗回来，就把班里的钥匙给了他一把。
张艺兴这一阵子加入了学校的篮球队，认识的朋友也多了起来，性子也开朗了不少。他习惯下午放学之后先去操场和队友打一阵子再回教室，晚饭也不和鹿晗一起吃，在餐厅和队里的一起扒拉几口。鹿晗不可能等着小孩打完球再去上培训课，眼睁睁就看着小孩把自己给“抛弃”了，心里颇不是滋味。幸好看着小孩心情整天嘻嘻哈哈的还不错，自己心里也就不那么郁闷了，他想等忙完这一阵子竞赛的事一定要把小孩圈回自己身边，让他懂啥才是最重要的！真是，自己这么喜欢踢足球都不见得把那个小家伙丢下过！
也是这两天，鹿晗之前教张艺兴学骑的自行车派上用场了，晚上没有公交车，鹿晗和艺兴就一人一辆单车骑回去。其实本来鹿妈想让鹿家的司机接孩子回家，怕走夜路不安全。鹿爸不持任何意见，鹿晗和艺兴说骑自行车就好。一来二去也就这么定了，家里没有个像样的自行车，就抽空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辆，那种挺流行的山地变速车。张艺兴骑上新车的时候确实惹鹿晗笑了一把，之前供张艺兴学习得那辆是很普通的，而山地车前面有道横梁，骑上时不能从前面直接坐上去了而是得伸长腿从后面跨上去。于是鹿晗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孩艰难地迈着腿跨上了高高的车座子，然后努力正起车身，然后……脚就离地了。
“哎呀！”张艺兴坐在车座上脚没法支撑地面，左右摇摆了一下差点摔倒。鹿晗忙上前扶住他和车子，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笑意。
“哥，这个，座位有点高。”小孩自尊心受打击了，不肯承认自己个头矮的事实。
“嗯，我帮你调低一点。”鹿晗也没有拆穿，但是脸上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张艺兴满脸通红地别过头去，哥你笑什么笑啊，长不高也不是我的错啊！TAT！
座位高度调合适之后张艺兴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很快就熟悉了新车子，就开始跟着鹿晗骑单车上学放学了。

数学竞赛的日子临近了，头天晚上回家之后吃了点宵夜，鹿晗就伏在桌上看模拟题，张艺兴也挺感兴趣地凑过来跟他一起看，不过竞赛题很难而且都是拐着弯出，张艺兴看着那些题明明有点头绪可就是无从下笔，末了也不看了，做完自己这边的作业就洗澡先上床了。
张艺兴趴在床上看着鹿晗安静看题的样子，台灯明亮的光暖暖地笼成一团打在哥哥俊朗的侧脸上，真的很帅。张艺兴看的有些出神，以至于鹿晗看完了题准备收拾东西，一回头，就看见小孩趴那儿托着腮水汪汪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上前捏捏小孩软嘟嘟的脸：“看什么呐，啊。”
“哥你长得真帅。”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了。张艺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就不好意思了，这话小时候也说过可那不一样啊，小时候是单纯觉得鹿晗帅，现在……
“不帅能把你迷成这样吗。”鹿某人坏心眼地调侃，“口水出来了，擦擦。”
张艺兴立刻手忙脚乱地擦自己嘴角，发现并没有什么口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脸红成了苹果：“哥！”
鹿晗侧坐在床上爱不释手地把弄着小孩的脸颊，细嫩的手感真的很享受啊……“兴兴，明天我就去A市参加数学竞赛了，不给我点鼓励什么的啊？”
张艺兴就坐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挥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哥，加油！”
“谁要你这样鼓励了。”鹿晗指指自己的脸颊，“这儿亲一口。”
张艺兴小拳头就放下了，眼珠子很不好意思地四处转转，就是不看鹿晗：“什么啊……”
“亲我一口。”鹿晗话说的很清楚，“不然我就主动要鼓励了。”
张艺兴舔舔嘴唇，有点犹豫地凑上去轻轻在鹿晗脸上啄了一下，然后就被鹿晗压住了脑门儿，“鼓励”也换地方了，小嘴儿被攻城略池侵占。鹿晗吮吸着那柔软的唇瓣，想着刚刚小孩舔嘴唇是扫过唇瓣的小舌头，就把舌头伸进了小孩闭合得并不紧的牙关里，轻易就找到了软软的小舌头勾住了。
“唔唔……”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张艺兴终于被自己亲爱的哥哥放开了，捂着被亲得愈发嫣红的嘴儿嗖的一下就钻进了被窝。鹿晗看着小孩的反应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亲一下就这么害羞，看来以后路还很长啊。伸手拍拍被子下那隆起的一小团，起身洗澡去了。
加上来回路程和竞赛，鹿晗他们从A市参赛完回来也不过用了一天的时间。张艺兴问他觉得考得怎么样，鹿晗耸了耸肩：“就那样吧。”张艺兴就知道鹿晗应该是发挥的挺好，每次鹿晗都这样漫不经心的，可是成绩都会很好。在张艺兴心里鹿晗就是个天才。
只是回来没几天就出了大事，当时正赶上一种流行肺炎，就是从A市流行开来的，最初发病并不严重，跟普通感冒差不多，也没引起重视，但是就在这两天出了好几起治疗无效死亡的事件，而当初得了这种病的几个病例都没有康复的消息。全国立刻引起了重视，开始隔离治疗。
鹿晗他们几个从A市回来的学生一下子成了学校里重点隔离的对象，被暂时勒令停课在家隔离观察，如果有感冒发烧的症状就立刻要上报，然后在医院隔离治疗。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当事人都有些猝不及防，鹿晗被学校明令禁止不能去上课只能待在家里，心情说不烦躁是假的，张艺兴心里也乱乱的，一开始头脑一热说也不去上课了要在家里陪着鹿晗，可是鹿晗不同意，大人也不同意，而没过两天张艺兴也不得不“如愿”了，随着这个病流行发病的越来越多，大家也越来越恐慌，隔离的力度也越来越大，鹿晗一家都受了影响，鹿爸公司那边也暂停经营，而张艺兴也必须呆在家里，不能去学校。虽然张艺兴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事，也觉得鹿晗身上根本不可能带那些所谓的病毒，可也仅仅是他自己那样想，连鹿晗都自动和大家保持距离，包括对张艺兴。
鹿晗现在自己一个人睡在客房里，张艺兴跟他说话他都不让张艺兴进房间，有次张艺兴急了推门进去被鹿晗给骂了出来，张艺兴知道鹿晗是怕把病传染给自己，可是自己心里哥哥明明健健康康的，不是说去了A市就带上病了，学校小题大做，自己就也要跟着瞎搅和么，那里面可是自己最亲的哥哥！
晚上自己一个人睡原来和鹿晗一起睡的大床，张艺兴辗转反侧，这么多年早就习惯睡在鹿晗身边，一翻身就能滚进臂弯里，现在只剩自己睡根本就无法入眠。张艺兴翻来覆去半夜下了床，下了决心，抱着枕头被子向鹿晗睡觉的客房走去。他要和哥哥一起睡，不管哥哥怎么吼自己自己都不会走，就要在他身边。别说是现在根本没生病，就算生病了自己也不会离开，大不了被传染，一起生病，一起……摇摇头，不可能，哥说过要和自己一起长大的。
幸好客房的门没有被反锁，张艺兴步伐很轻，小声又坚定地推开门进去，房间里亮着灯，鹿晗居然还没睡，一个人坐在桌前扶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张艺兴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落寞的鹿晗，心不由得缩了一下，特别不是滋味。哥哥应该是意气风发，什么都击垮不了的，什么时候这样过？
“哥。”
张艺兴刚推开门时鹿晗就发现了，这会儿看小孩抱着被子和枕头进来往自己床边走，愣了愣，接着声音冷下来：“你干什么？”
“和你一起睡。”
“不行，出去。”鹿晗的声音硬的容不得拒绝，他不碰张艺兴，只是在原地命令着。
“不出去。”
“你说什么？”鹿晗话语间已经戴上了恐吓和不耐烦，“让你出去你就出去，想挨揍了？”说着扬扬巴掌，可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哥。”张艺兴像是吃准了鹿晗根本只是吓唬自己好让自己出去，不为所动，径自把枕头和被子放在了鹿晗床上，“我今晚……”
“张艺兴，再说一遍，你出去！”鹿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寂静的深夜砰的一声响，“你想死是不是？”
“我是你弟弟，哥，不管怎么样我都和你一起。”张艺兴也杠上了，第一次这么倔强地和鹿晗顶嘴。
鹿晗瞪着怎么都不肯听话的张艺兴，胸膛气得一起一伏，最后稳了一下呼吸，扯出一抹冷笑看着张艺兴：“弟弟？我才不是你哥哥，你只是被我爸我妈领养的，跟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怎么样轮得着你管？出去！看着你就烦。”
“哥，”张艺兴平静地看着他，“别说这些话刺激我出去，我不上当。”说完就上前抱住了鹿晗，头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贴着鹿晗胸前的皮肤，突然一个激灵抬起头，“哥，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鹿晗一把就把张艺兴推开了，力气大到让张艺兴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张艺兴盯着鹿晗看了半天，才发现鹿晗脸色并不好看，不正常的红晕根本就不像是刚刚激动引起的，而且刚才说话时似乎还带着鼻音。“哥你发烧了对不对？”张艺兴声音有点发颤。鹿晗咬着下唇不说话，张艺兴就又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走！我让你走没听到吗！”鹿晗推着张艺兴不让他靠近自己，张艺兴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是不肯放手，鹿晗闭了闭眼，一扬手，“啪”一巴掌过去了，张艺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呆呆地松开了手，捂住被打的右脸。
“出去。”鹿晗狠下了心不再看他，转了身背对着小孩收拾床。这下总该走了吧，刚刚那一下子自己下手不轻呢……
“哥！”下一秒小孩就又扑了上来，从后面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腰，“别赶我走，求求你，让我跟你一起，哥……”鹿晗咬着牙转过身，再次扬起手，可看着小孩闭上眼睛准备受这一巴掌，手却紧紧环着自己不肯放时，还是无力地落下了手，半天，颤抖的手抚摸上小孩右脸上明显的红肿，声音落寞了下去：“妈的，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傻东西……”
鹿爸鹿妈也被这边的动静吵醒了，循着声音来这边一看，忙进来问怎么了。鹿晗不说话，颓丧地坐在床边。听张艺兴着急地说鹿晗发烧了，当家长的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小事，流行这要命的肺炎的节骨眼上，发病出事的症状可就是发烧啊。
连夜把鹿晗带到医院去了，又是检查又是观察了大半宿，最后医生也不敢妄自下结论。肺炎还没有流行到这边来，只是在A市和邻近的省市流行，而且鹿晗发烧的症状又像是受凉冻感冒的，可毕竟鹿晗是之前就被隔离了的危险人员，还去过A市，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定论。于是医院就把鹿晗单独病房隔离起来，说要时刻观察，以防万一。

鹿妈担心得不得了，作为孩子的母亲，她不敢想象万一有个万一会怎么样。鹿爸也是深深叹了口气，揽住自己妻子的肩膀安慰着。鹿妈想起了张艺兴，刚刚进鹿晗屋里时这孩子好像情绪很不稳定。这会儿张艺兴倒是很安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鹿妈爱怜地拍拍小儿子的头：“兴兴，走吧，回家。你哥哥他……没事的，明天再来看他。”
隔离的病房不允许随便出入，只能在外面隔窗看。张艺兴捏紧了拳头，一路异常安静地跟着爸妈回了家。
第二天鹿家又乱成一团了，因为张艺兴也发烧了，而且来势汹汹，张艺兴身子不是很强壮，生起病来也就比较严重。等鹿妈发现张艺兴生了病时，小孩走路已经摇摇晃晃的了。
又是一趟火急火燎跑医院。又是一次被格外重视的检查，医生说住院隔离治疗时，病的昏昏沉沉的张艺兴开了口：“能不能把我和我哥安排到一个病房里？”鹿爸鹿妈对着眼看了看，同时在心里悠悠叹口气。
就给医生说说，按孩子的意思吧。
鹿晗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就睡了一觉，病房里就多出了张艺兴，而且看样子病的比自己还厉害，打着吊瓶半躺在床上明明很孱弱的样子，却咧开嘴冲自己开心地笑着。
“你怎么也进来了？”鹿晗问。
“我也发烧了啊。”张艺兴的声音有点哑，但却有掩饰不住的欢快，“我和你得了一样的病，就进来了。”
“你傻啊你，让你昨天晚上往我屋里闯！”鹿晗朝他吼着。这几天自己一直小心避开爸妈避开他，谁知道他昨天晚上就那么难缠怎么都赶不走，昨晚自己觉出自己发烧了就一直抱着侥幸，不仅希望不是那个流行肺炎，还希望没有传染到家人，结果呢？今天张艺兴就住了进来，给自己说他得了和自己一样的病？鹿晗有很愤怒的挫败感，看着张艺兴重病的憔悴样子狠不下心收拾他，只能用拳头重重捶了捶床，忘了手上还扎着针。
“哥……”张艺兴小心翼翼地看着鹿晗的动作，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知道鹿晗这两天避着自己，对自己吼叫都是因为怕把病传染给自己，可是他才不甘心就这样等结果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鹿晗病了，他不能在旁边的原因是因为怕传染，那好，等自己也病了，就不会怕被传染了吧？就可以去陪着他了吧？
张艺兴性子软，平时跟在鹿晗后面看着一副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可并不代表他就不勇敢。决定了的他就会果断去做，尤其是事关鹿晗。
所以昨天晚上一回到家张艺兴心里就在酝酿着计划。等爸妈都睡了，张艺兴把自己一个人睡的卧室窗户打开，然后把身上衣服脱掉，被子也不盖，就那么任着冷风吹了一晚上，春寒料峭又那么刻意地去吹冷风，不发烧才怪，所以天一亮，张艺兴就如愿以偿住进了医院，呆在了鹿晗身边。
张艺兴才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就让大家都以为是自己被传染了吧，这样就有理由和哥不分开了……
鹿晗不再理张艺兴了，张艺兴怎么跟他说话他都闭着眼睛一副爱答不理状。鹿晗明白小孩心里在想什么，虽然他猜不到小孩病因根本就不是传染而是他刻意为之，但鹿晗知道小孩现在一定在为他能进来这间病房而高兴！高兴他终于能进来陪自己了！
所以鹿晗真的很生气，气小孩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从小就小心地保护着他好不容易把他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带到长大，就是为了看他到最后为了自己而糟蹋身体的吗！
我很生气！我一点都没感动！鹿晗在心里咆哮着，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不搭理一旁的张艺兴。

张艺兴在进来之前就知道鹿晗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说不定自己还会被修理。所以鹿晗现在这个样子张艺兴并没有多沮丧，加上是真的病了没什么体力，张艺兴慢慢也不找话说了，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鹿晗再看向张艺兴，就看到的是小孩带着厉害的红晕的睡容。艺兴身体弱，感冒发烧在他身上也不是罕见事，只是这一次，看着发烧的他，第一次鹿晗心里怕得厉害。
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都赶快好起来好不好？
因为肺炎这件事，感冒发烧变得非同小可，鹿晗和张艺兴甚至还上了次Y市的新闻，弄得人心惶惶。黄子韬和吴亦凡也都知道了鹿晗和张艺兴生病的消息，黄子韬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亲近的朋友身上？吴亦凡也是眉头紧锁着，最后忍不住给鹿晗家打电话，听鹿阿姨说没事，只是那话里带这明显的疲倦，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这该死的流行病啊。
只是在医院里的当事人并没有外面的人那么提心吊胆焦躁不安。张艺兴本来就知道自己的不是那种肺炎，他只是把自己搞出病来进来陪鹿晗，而鹿晗的烧更是一天的时间就退了，而且治了几天之后感冒也在好转？
两个被隔离起来的人已经几乎百分之百确定了自己和对方并没有染上了那可怕的流行病。
鹿爸鹿妈看孩子的样子也知道只是虚惊一场，庆幸之余也忍不住埋怨这感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到这时候，真是耍人玩！
情况在渐渐地好转，后来等张艺兴的感冒也好得彻底了，两个人在医院都快闲出毛来的时候，医院终于放人了，新闻上也说本市两个疑似肺炎的病例只是普通感冒发烧，现病人已康复出院。
回到久违的家感觉身心都轻松了，这几天的感觉就像是远远看了鬼门关一眼却发现自己只是走错了路，而现在又回归正途了一样。
肺炎流行的趋势已经缩小，目前依然仅存于A市和邻近省市，也有了几例治好了的病例。Y市现在基本安全，只是鹿晗他们依旧还是被学校戒严不能去上课。这段时间功课落下挺多的，好在两个人都比较聪明，在家自己也可以自学，实在不行不懂的等能够回去上学了，学校会统一安排补课，这是学校承诺的。
鹿晗回来是回来了，可他心里还有个搞不明白的问题，那就是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不是肺炎只是普通的冻感冒，那张艺兴是怎么被传染的？就和自己稍稍接触了那么一下就被传染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张艺兴的病和自己无关，而且医生说张艺兴也是受凉感冒，怎么就这么巧头一天自己受凉第二天他就受凉？
鹿晗想着想着忍不住挑起了眉毛，难不成……正好这时候鹿妈进来屋了，端来两杯牛奶放在桌上，然后随手推了推窗户，嘴里咕哝：“这窗户得关紧，再冻感冒又得再折腾一次，你说说你们俩孩子，一个住那个屋不知道冷热，一个住这个屋半夜不知道关窗户……”
张艺兴看书看得认真，听了鹿妈的话也只是吐吐舌头，并没有多想起什么，鹿晗可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信息。不关窗户？
“艺兴。”等鹿妈走了之后，鹿晗慢吞吞地把手摁在张艺兴正在看的书本上，挑着眉毛看着他，“你最好解释一下你这次冻感冒的原因。”
张艺兴看着鹿晗的表情，心里立刻警铃大作，思考着是要含糊着蒙混过去还是老实交代，当初把自己故意弄病进医院就想到哥哥应该会有发现不对劲的这一天，可是那时候头脑发热一门心思就要去陪着他，连死都不怕害怕哥哥事后追问？可现在现在事情平静下来了反过来被追究，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忐忑了……张艺兴没敢多思量，含含糊糊说了句“窗户没关啊……”

“你平时不是在这方面挺细心的？每次睡觉前关窗户的都是你。告诉你啊张艺兴，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感冒的？还让大家都以为是染了和我一样的病？”
张艺兴见躲不过了，就乖乖点了点头，然后认错：“哥，是我错了，我就是太不放心你……”
“你不放心我，就放心的下咱爸妈？”
“啊？”张艺兴一时间没听明白，眨眨眼睛。
“你多大了张艺兴，就不能懂点事？当时那个情况，万一我真的是染上了那个病，你还非要自己混进去陪我，陪我一起病，万一有危险你是不是还想说跟我一起死？”鹿晗顿了顿，见张艺兴点头，火气就上来了，“你还给我点头？谁给你权利死的？谁给的你现在的生活？我不在了你也不在了爸妈怎么办？你让他们怎么办？”
“……”爸妈……张艺兴咬紧了嘴唇，不敢再看鹿晗的脸。鹿晗只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想好好给小孩上一课，就毫不留情继续说：“我死是不得已，你呢？你明明可以好好的，你明明可以留在爸妈身边孝顺他们，你却不想这样想顺着自己的意思来，你知道这样多自私吗？你觉得你自己这样很高尚很骄傲吗张艺兴，嗯？”
“……”
“别以为你陪我死了我就会感动，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是这样就陪我死了，我下辈子也不会认你这个弟弟，这点风浪都经历不起的弟弟我嫌丢人！”鹿晗一口气说完了，他知道自己的话有点重，但他是故意的，不让张艺兴明白他当时的做法有多莽撞，他以后还会做傻事，他想他的话一定重重烙进小孩心里了吧。
果然一直到晚上睡觉张艺兴都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鹿晗只知道自己那番话镇住了小孩，他一时闷闷不乐也是在常理之中，直到两个人躺进被窝儿睡觉，鹿晗突然听见被窝里传来吸鼻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像在刻意压制着不被人发现一样。
鹿晗立刻就起身，拧亮床头灯，掀开身边张艺兴身上的被子，拉开小孩侧着的身子，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就映入了鹿晗的眼帘。
“这是怎么了？”鹿晗吓了一跳，赶紧拉过小孩给他抹脸上的泪。这是被自己那番话骂成这样的么？哭这么厉害，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是不是要憋死到被子里了？
张艺兴见被发现了，就也不憋着了，但又怕爸爸妈吵醒，依旧在压制着自己哭的声音，破破碎碎的从唇间发出来。鹿晗看得心疼，把小孩抱在怀里给他顺气，一边哄他：“是不是我说的那话你给听心里去了？别想着了啊，我说着玩的，故意吓唬你的，听话，别哭了，明天眼睛肿了就不好了。”
鹿晗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才觉得怀里的人渐渐止住哭声。这才放开小孩，拍拍他的脑袋问：“给我说说你想什么了，嗯？”
张艺兴哭了一通，说话的时候气息还有点不顺，一下一下打着哏：“哥，对，对不起。”
鹿晗简直要败给他：“谁让你说对不起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得给你道歉！我是让你说为什么哭成这样！”
“哥，我是被，被爸妈收养的，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他们，不是你，说，说的那样，我很想孝顺，顺他们，我……”
“你别乱想，这个家里谁都不是外人，什么收养的，收养的也比亲生的还亲！”鹿晗赶紧打断他，心里后悔的要死，怪自己没考虑周到，触到小孩敏感的神经了。小孩虽然现在在这个家里生活得很好，很快乐，可是心里毕竟一直都是敏感的，别看他跟自己亲近坦诚，但对爸妈一直都没法像一般家孩子跟父母的模式，撒娇、吵闹。张艺兴对爸妈一直彬彬有礼，乖巧听话，从来不耍小性子，那些真正属于孩子的小调皮小情绪也只是在自己跟前显露过。这些年来，小孩对鹿家的感情一直是“感谢”大于“亲情”，不管鹿晗怎么努力都转变不过来小孩这个想法。
鹿晗想起自己说的，责怪张艺兴不孝顺爸妈，还一气之下说了嫌他这个弟弟丢人这种话？这都是什么混账话，光想着鞭策他了，这不明摆着把张艺兴对爸妈，对这个家感情的敏感面给暴露出来了？本来张艺兴就觉得对爸妈有亏欠，这一下子跟说他不懂报恩，白眼狼有什么区别？难怪他哭成这样！
“爸妈一直对我都很好，”张艺兴的气息平顺下来很多，“哥，你也对我很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都护着我。哥我离不开你，到现在了我已经没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才那么担心你出事，才什么都不想一门心思想去陪你，哥，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没想我走了之后爸妈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爸妈那个时候肯定要担心死了，我现在一想就觉得很难受，我……”说着说着张艺兴声音又带了哭腔，鹿晗赶紧把他拉进怀里拍着背：“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不该那么说你，哎呀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因为这个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气你不顾自己身体干傻事，我担心你出事！就跟你担心我一样，懂了吧？我告诉你啊，这事儿怪我，是我的错，别再说对不起了知道吧？”
“不是，是我的错……”
“我的错！”
“我的错……”
“我的错！”
“我的……”
“我的错！就这么定了啊，再说打你屁股！”鹿晗头都要大了，赶紧制止这个话题，伸手捂住张艺兴的嘴巴，张艺兴被他这么捂着，两只哭得红通通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居然伸舌头舔了舔鹿晗的掌心。

温热酥软的感觉让鹿晗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傻子似的看着神色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张艺兴。张艺兴看着他，认真地说：“哥，你说得对，我不能那么自私不管爸妈，但是如果你真的出事，我，我不会再去喜欢别人了，我也不会结婚，我一辈子都呆在爸妈身边，孝顺他们，等他们老了就照顾他们，我说的一定就会做到……”
鹿晗看着那嫣红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地说着话，耳朵里听进去的一直回荡着的是那句“如果你真的出事，我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心里划过阵阵暖流，冲着那红润的小嘴儿就啄了上去，小孩嘴巴因为正说着话来不及合死，鹿晗的舌头长驱直入，卷住那柔嫩滑溜的小舌缠绵着。张艺兴一开始还很生涩，但这么被鹿晗强势地亲了一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软软地任鹿晗抱着，感觉被心里的快意冲昏了思维，小舌笨拙地扫过哥哥的口腔，生涩地回应起来。
鹿晗食髓知味，开始不满足于小孩的吻，手慢慢在小孩光洁的后背上摩挲着，然后感叹小孩裸睡的习惯可以省去好多麻烦，看，这豆腐想吃就吃到了。
“嗯，哥……”张艺兴被鹿晗不安分的手摸得身上起了一层小米粒，示弱般地小声叫出来。鹿晗吻够了，头埋在小孩颈间又啃了两口，最后还在那小耳垂上留下了淡淡的牙印，看着小孩耳朵红得简直要滴血，这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了他。
小孩这会儿整个人都变成了红的，脸红，耳朵红，脖子红，嘴巴红，眼睛也红，像把火把鹿晗心里那股欢愉烧得旺旺的。
有什么能比从小孩口中亲自得知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更让人高兴的呢。鹿晗很知足，灭了床头灯，揽过张艺兴重新躺会被窝。
“兴兴，其实之前我说我不感动，是骗你的。”
“嗯。”
哥我都知道。
哥，真的好喜欢你呢。

明天早上更，先让我睡一觉再说

§.17.
一切在慢慢步入正轨，等鹿晗和张艺兴回到学校开始恢复正常上课，肺炎已经基本上得到了控制，只是流行的这段日子以来闹得人心惶惶，最后也没找到对付它的办法，是它自己流行过去的。
天灾人祸谁都无能为力，灾祸来临时也只能盼着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受伤害。灾祸带不走感情，经历了灾祸得感情也愈发坚定。
那次数学竞赛的成绩不久之后也下来了，鹿晗是第二名，不错的成绩，因为那毕竟是全国性的。鹿晗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激动，这段时间因为去了A市而闹出来的隔离让他和张艺兴都落下了不少的功课，下半年就升初三面临中考了，虽然他们学校过了分数线就是直升高中，但高中分优秀班级，班里也看名次定好坏，鹿晗要拉着张艺兴和他同进一班。
黄子韬闲着没事就来个电话骚扰一下，从肺炎那次出事之后这家伙打电话的频率就直线上升，张艺兴倒是每次接到黄子韬的电话都笑得很开心，鹿晗翻着白眼，说黄子韬这是在弥补之前两年对咱爱答不理的态度的亏欠，这是看我们差点就死掉了所以才抓紧时间和咱说两句。
鹿晗的话让那头的黄子韬听到了，开始大呼小叫：“嘿我这向你们表达我如同春风化雨般温和的关切，鹿晗你那什么态度？你说说你啊，搬走之后回来几次？之前艺兴在这的时候你一星期就回来一次，现在一年半载也不往回跑！我看你是把咱哥儿几个都忘干净了吧你，我给你说你今年要再不回来，我……”吧嗒一声，电话让鹿晗扣了，张艺兴拍了鹿晗按在电话机上的手一下，埋怨着：“哥你干嘛呀听子韬把话说完啊你。”说着就开始往回拨，鹿晗哼哼：“听他把骂我的话说完？”张艺兴已经拨了回去，那头黄子韬的大嗓门儿通过免提又传了过来：“嘿你个鹿晗是你挂的电话对不对？别带坏艺兴啊我告诉你，等回来我收拾你！唔，我和二凡一块儿收拾你！”
张艺兴扑哧一声笑了，脑海里又回想起小时候黄子韬打不过鹿晗时那不甘心瞪着眼，然后去找吴亦凡诉苦的模样、
子韬，亦凡，小胖他们，还有世勋……还真的是……很想他们呢。
挂了电话之后，鹿晗像是看懂了张艺兴的心思一样，从后面搂住他：“等到了暑假就回去看看大家吧，嗯？”
“嗯，听听子韬的吉他弹的怎么样了，还有世勋……”
“那个小子，”鹿晗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最好别再闹腾着跟我抢你！”
这句醋味十足的话让张艺兴笑得不行，世勋啊，你收敛着点，自求多福吧。
黄子韬仍是和吴亦凡上的一所学校，然后正大光明的走起了音乐特长生这条路。见黄子韬依旧是整天抱着吉他瞎弹的样子，吴亦凡忍不住提醒他特长生中考文化成绩不过也一样白搭。黄子韬正对着镜子臭美着呢，左看右看总觉得自己那一口乱七八糟的牙破坏了美感，听见吴亦凡叨念学习成绩，就漫不经心地敷衍：“这不有二凡你嘛，你教得比老师还好。”
吴亦凡眼皮颤了颤，低下头不再搭理他。教得好是一码事，你学不学是另一码事！
黄子韬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发觉吴亦凡又不搭理自己了，就贱兮兮地粘了上去：“嘿嘿，其实我现在已经比以前认真多了，真的！老师布置的作业也都按时完成，你看我也没有再因为不写作业被叫家长了吧……”

“跟小学时候比，你还真好意思比。”吴亦凡毫不给面子地拆穿他，“我不给你抄作业你就去抄别人的，歪点子倒是很多。”
黄子韬黑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索性摸摸后脑勺，傻笑。
“黄子韬，明年我要考Y城一中。”吴亦凡看着笑得一脸傻气的人认真地说。黄子韬歪了歪脑袋，像是带着半分不确定般：“鹿晗艺兴他们那个学校直升的高中么？”
“嗯。”
“啊……那样就能和他们每天都在一块儿了……可惜分太高了，你应该能上，我觉得我上不了诶。”黄子韬很是苦恼，走特长生也很难进吧那个。
“随便你，反正我去。”
这相当于**着某个人好好学习了，终于，黄子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势在必得的样子挥挥拳头：“那我也去！我一定能考上！”
吴亦凡低头看着书，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池塘还在，路边宽敞了些，篱笆墙变矮了。这是回到小时候住的地方张艺兴的感受。
去了Y市之后并不是没有回来过，只是两次都很匆匆，是趁着清明回来看看奶奶，上上坟扫扫墓什么的，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原先的家看一看。
看惯了城里的高楼大厦，家乡的房子愈发矮小，记得走之前门前的篱笆比头顶还高，现在也只是到肩膀了，张艺兴侧过头偷偷看了看鹿晗，发现到自己肩膀的篱笆到的是哥哥的胸口，就垫了垫脚尖比划了一番，原来觉得自己长了挺高兴，这么一看也没长多少，唉……
老屋子想要住人就得先收拾一下，好在这屋子并没有闲置，鹿爸也让人每隔几周就来打扫一下，所以铺了个床就算完事了。
杜姨跟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了，她跟鹿妈说有自己照顾这就够了他们可以忙自己的，烦着就这么两个星期。杜姨平常跟哥俩儿关系也亲近，把他们当自己孩子照料着。
说白了就是一段跟童年小伙伴厮混的日子。再次见面黄子韬戴上了闪亮亮的牙套，一龇牙笑就满嘴blingbling闪光，他好像很满意现在的造型，动不动就咧开嘴秀牙套，一副我带牙套我很骄傲的样子。
张艺兴觉得黄子韬变化不小，之前那个猴儿一样上蹿下跳到处惹祸的皮小子现在看上去也斯文了很多，多半是因为鼻梁上架的那副黑框眼镜。黄子韬长得并不赖，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清秀，现在头发长长了不再是刺头，还带了个黑框眼镜，倒是文艺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表象。
当然，这也除去他和以前一样一成不变的傻笑和满嘴新增的blingbling的牙套。
黄子韬在家还是闲不住，动不动就往外跑，这阵子跟着吴亦凡屁股后头乖了很多，往外跑也都是去吴亦凡那，黄爸黄妈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本来是一百个不放心，可看着有个吴亦凡在就欣慰好多，毕竟人家是好孩子好学生，能带带自家儿子。而且听儿子说他想和吴亦凡一起考Y城一中，这目标挺远大，就算考不上有这个想法也是好的。
黄同学说要带着鹿晗和张艺兴去他们学校门口米线店吃米线。那时候这玩意儿刚从南方兴过来，店铺开在学校门口，不少学生都喜欢吃这个。其实这东西吃一两次觉得挺好吃，吃多了也就那样，而且没什么营养。吴亦凡给黄子韬说过很多次这东西是用胶做的，少吃，黄子韬不听，曾创过一连吃三天结果便秘了的记录，从此听吴亦凡的话收敛了一点，但这次鹿晗艺兴来他就又想把这东西介绍给两个人了，死性不改。
在Y市鹿晗和艺兴也见学校门口有这种小吃，只是一日三餐都在家吃，根本没迭当去吃这些东西。这会儿坐在米线店里听吴亦凡说着黄子韬之前的糗事，张艺兴笑得直不起腰，鹿晗嘴里嘱咐着他别噎着，自己脸上也是抽筋状态。黄子韬倒是毫不介意，唏里呼噜吃一通，然后抬起头冲嘲笑自己的人一乐，外面日头正强，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被银光闪闪的牙套一反射，顿时有种闪瞎人眼的感觉。

坐在对面的鹿晗艺兴同时揉起了眼睛。黄子韬还不知道怎么了，笑嘻嘻的，嘴巴咧得更大：“你俩这是眼里都进苍蝇了么，我说艺兴眼里进苍蝇还情有可原人家眼睛大，鹿晗你眼睛这么小怎么还进去当心弄不出来哈哈哈哈哈！”
“给我把嘴巴闭上。”鹿晗冷静地掰断了一根一次性筷子，换了个角度躲开牙套反射的那道光。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黄子韬张牙舞爪，开玩笑，小时候压制我也就算了长大了吴亦凡在这你还敢欺负我？！
噼里啪啦，搁在砂锅上的筷子和桌上的饮料瓶子同时给黄子韬碰掉了，引得周围人都往这看。
“给我把嘴闭上。”这回是吴亦凡，冷着一张脸命令着黄子韬。那效果必须是和鹿晗完全不一样，黄子韬立刻就老实了，低头看看自己的砂锅，再看看吴亦凡，一脸无辜无害无毒的样子：“闭上嘴没法吃饭。”
“吃饭，别出声。”
“筷子掉地上了。”
吴亦凡把自己的筷子插到他碗里，然后起身去前面又拿了一副。
黄子韬又开始西里呼噜的吃，眼睛上起了雾也不管，吴亦凡看着心里不得劲，就拿纸直接往他眼镜上擦，擦的时候黄子韬还是不抬头，结果吧嗒一声眼镜又掉进了砂锅里。
黄子韬：“……”
吴亦凡：“……”
“他一直都是这样？”鹿晗直接越过黄子韬，问吴亦凡。一脸“我真佩服你居然可以一直都这么忍他”的表情。吴亦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鹿晗又一次感叹张艺兴的乖巧，要是黄子韬在自己身边自己肯定分分钟拍死他。鹿晗看了看旁边的小孩，伸手把小孩桌上的可乐拿过来，换成果汁推过去。
张艺兴吸米线吸得小嘴儿油汪汪的，可怜兮兮地撅起来看着鹿晗：“这两天一直都没喝。”所以今天喝点是没什么关系的！快还给我！QAQ！
鹿晗被张艺兴这副样子逗笑了：“为了喝个可乐又冲我撒娇？”想了想还是把可乐递了过去，“少喝啊。”张艺兴拼命点头。
吴亦凡看在眼里冷静无比地出主意：“你这样没用，你得让他自己觉出遭罪来他才不喝了，就跟黄子韬吃米线吃到便秘一样。”
被提及名字的黄子韬丛米线里抬起头，眼神略显茫然。吴亦凡说了句“吃你的”，他就又把头埋了下去。
鹿晗极度鄙夷地看着吴亦凡：“那是因为喝可乐和吃米线不一样，黄子韬觉出来的时候顶多是便秘，但是艺兴觉出来的时候就该不孕不育了。”鹿晗平静地说着话，吴亦凡甚至以为鹿晗在给他说今天天气很好这类话。
“什么？”吴亦凡又问了一遍。一定是我听错了，嗯。
“回去好好学生物。”
“这他娘跟生物有什么关系。”
“你们生物老师没讲？”
“你们生物老师讲了？！”
“没有。”
“……”
我什么都没听见，张艺兴自动屏蔽哥哥刚刚那句“不孕不育”的话，把头转向别处，在桌子斜前方30度角处的另一桌人群中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有些不确定的眨了两下眼，那个人却先叫了出来：“艺兴！”
“世勋！”
吴世勋扑腾扑腾就跑了过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然后开始左右开弓捏张艺兴的脸蛋：“快快快来让我捏捏！嗷~想死我了~”
“世勋……里先shong开……”张艺兴左闪右闪躲着吴世勋的魔爪。吴世勋哪里肯放过，张艺兴的脸蛋手感还是那么好，软乎乎的……
“闪开。”鹿晗黑着脸把吴世勋弄开，一把把张艺兴拽进自己怀里护犊子一样护好。
“又是你！”吴世勋嗷嗷叫唤，“你一定是嫉妒我！把张艺兴带走了就不让他回来见我了！回来了也不让他找我！都是你！你还我艺兴！”一边说一边要从鹿晗怀里揪张艺兴，鹿晗护着张艺兴转圈圈，米线店一时热闹起来，大眼小眼都往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