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篇·梦里花】慕言君拂的故事(原创、更新中)

相对于之前,炎凉像是变了一个人,可是这转变的原因是什么?还是真的如她所说,他爱的是清寒?
我觉得很难说。
子渔的故事是割舍,紫月的故事是放下,叶萌的故事是执念,而烟忆,她的故事是等待,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在等。
烟忆在等,等一个明知不可实现却苦苦痴守的幻梦。
秦寿在等,等一个不知何时成真也许此生未竟的转身。
就连卑卑和清寒都在等,等一个能让烟忆不好过的借口。
唯一没有等的人,就是炎凉,也许他也在等,只是无人知晓他在等什么。
从来不曾觉得等待是这样一个让人绝望的词。像是不小心扎进手指的木刺,不发现便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被触碰,便会牵扯出连及心上的疼痛,不可止息,不可愈合。你想要将它拔除,可是它那么小却那么深地嵌进你的血肉,除不掉只好忍,可是那么难受啊,越难受就越想着,越想着又越难受,循环往复。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3-12-21 22:11:00 +0800 CST  
这一年的春日格外凉,院中桃花落下一片枯叶,她正好伸手接住。
这一日炎凉终于来见她,可她却宁愿不要见这一面。
太多天未曾相见,他清瘦那么多,却依然很好看,一身如初见时一辙的黑衣,却无初见时的温柔笑意,他只是淡淡同她说,“我在楼国有位故交夙鸢,是个术士,可以教你易容之术,你收拾一下,明早动身。”
她怔在原地,为他斟茶的手停在半空,杯中茶水溢出来她才手忙脚乱地放下茶壶,他在一边看着,漠然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握住她的手,问她有没有事,问她痛不痛。。。她忍不住自嘲,呵,若是以前。
她凝着被热水烫红的手,在他对面坐下来,面如死灰却硬是要挤出一个笑,“师父让我走?”眼神空了空,“可师父曾说,这里以后也是我的家。”
他亦看了一会她的手,可是很快就移开视线,“这里是你的家,你学成之后随时可以回来。”
“好。”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涩,木木的,“我会走。”像是对他说,又想是劝服自己一般,“我会走。”
他嗯一声,起身要走,她急急忙忙拉住他衣袖,“师父,今晚最后为我抚一次琴,好不好?我已经太久没有听过,以后忘了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半晌终于点头,“好。”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3-12-21 22:16:00 +0800 CST  
天还没有暗下来,她早早就到院中桃树下等着。
炎凉来的时候天色开始沉下来,远处天边浮着丝丝缕缕的云霭,极浅的光晕蔓延在眼中。她远远看到他,三步两步跑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臂。
炎凉微微蹙起眉,却没说什么,只是任她挽着。
万籁俱静,四下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袅袅的琴声不绝如缕,如同淙淙的泉水,又像是轻柔的丝绸。
她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很认真地听,很开心,也很难过。
怔怔的看着他,想这是最后一次,要好好记下来。可一想到这是最后一次,伤心挤在一起满满的都要溢出来。若不是因为是最后一次,怕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是没有的。她忽然觉得委屈,软软唤了声,“师父。”
炎凉抬眼看她,“恩。”等了一会儿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于是又垂眸按弦。
她想还是不够,忍不住又喊了声,“师父。”
炎凉也不抬头了,只低声应她,“嗯。”
心里面的难过一发不可收拾,止也止不住,她又想起初见那个雪夜,她最近好像总是想到以前。为什么会想到以前呢?因为不想面对现实的那些失望,所以逃到回忆里,哪怕溺毙其中也要比现实的残忍来的好受。初见时他对她伸出手,告诉她他叫炎凉。你看炎凉这个名字这样好听,可除了初见那夜,当着他的面她再也没有这样唤过他的名字,一次都没有。
既然是最后一次,那也没有什么好顾忌了,她抿抿唇,道,“炎凉。”
本来以为他会无动于衷,可他竟然弯曲右手食指,伸手在她前额敲了一下,“要叫师父。”
她捂住额头愣着,好半天才笑起来,微笑着看他,“师父。”
他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似乎似拿她没有办法一般,轻轻地揉着她的前额,“痛不痛?”
她想这是梦吧?他这样带着宠溺的眼神,这样地看着自己。
片刻后她知道了这果然是梦,他揉着她的前额,轻烟般的语气,“早些歇着,明日还要早起。”
上一刻她还在心里偷偷希冀他会后悔,他会舍不得,他会留下她。可是呢,下一刻他就亲手打碎了她的小小奢求。
睫毛簌簌地扑闪着,她说,“师父再弹一曲吧,刚刚那一曲都没弹完。”
她只能这样坐在他身边,听他弹这最后一支曲,然后就要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
这一曲仍旧是未完,还没到一半,她已经趴在案上沉沉睡去。
他凝着她的睡颜,指下的弦毫无预兆地断开一根,他食指沁出血珠,他拭去那鲜红的一点,轻轻抱起了她走向里院。
这是离别前的最后一夜,也是她作为人生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夜。
若他知道这会是真正的离别,他会不会后悔这一夜的离开?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3-12-28 21:36:00 +0800 CST  
临走之前,她想应该跟秦寿告个别。不过到处都找不到他,问了际夜才知道他有事出去了。她摸了摸院里的桃树,想师父应该会告诉阿七的。
最后看了一眼院中的紫藤花,浅紫色的花密密地开了满架。她摘了一朵别到发间,就当是纪念吧。
还未出门就见到清寒,她喊了声师娘便要从她身边走过,清寒却拦住她,“我们谈谈。”
“可我要走了。”她看着自己足尖。
清寒淡淡道,“耽误不了多久。”
她点一点头跟在清寒身后,进了房间清寒关上门,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觉得不适应,眼中尚未能视物,脖颈已经被扼住,一颗药丸样的东西滚入喉间。
她按住胸前不住咳嗽,“你喂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清寒笑着看她,“不过就是一种可以催动你体内蛊虫的毒罢了。”
她不明白清寒话里的蛊是什么,毒又是什么,“你什么意思?”
清寒唇边的笑意越发明媚,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即在烟忆面前展开了一幅画卷,画上是寒冷的雪夜,男子微笑着伸出手,“很熟悉吧?”
她只觉得如坠深渊,寒意透骨,“这是我送师父的,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清寒似乎十分满意她的表情,啧啧赞叹两声,“画得这样用心,很喜欢他吧?”
烟忆咬着唇否认,“你不要胡说。”
清寒眼神一凛,把画丢到她跟前,“你敢说不是?他为师长你为徒,你暗生情愫,此为不伦;他为人夫你未嫁,你枉生觊觎,此为不义。若是炎凉知道他教出一个不伦不义的徒弟,你说他会不会后悔?”
她将画小心翼翼卷起来,听到这话时脸色一白,拉住清寒的衣袖。即使知道这样毫无用处,她也不愿意炎凉对她失望,“师娘,不要告诉他。”
“现在你知道让我不要告诉他了?”清寒用力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冷冷道,“可惜,晚了。“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3-12-28 22:41:00 +0800 CST  
她的脸色愈发惨淡,心口猛地一痛,清寒走到她跟前,挑起她下颌,“现在是不是觉得心里很痛很痛,痛得要死阿?”
她冷冷别过头,心里的痛楚越发明显,锥心蚀骨是不是就是这样?
清寒却硬是要她面对她,“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你心里的那些事炎凉其实一清二楚。你知道他为什么娶我么?”
她强撑着答话,“自然是因为师父爱你。”
“他爱我?”清寒像是听到笑话一般笑起来,“我也以为他爱我,可并不是。他娶我是为了你,竟然是为了你,他才娶的我。”
她虚弱地摇头,“怎么会呢?”
“他没有告诉过你体内的蛊吧?他肯定舍不得告诉你,所以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着,所以除了你他谁都不在乎。”清寒眼里有狰狞的笑意,“可凭什么我就要被他利用?可凭什么我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把我当什么?嗯?”
烟忆只觉得现在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心里不停的搅动着,死死按住心口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疼痛还是那么剧烈。
“他不愿意让你知道,我却偏要告诉你。你体内有一种叫做焚情的蛊,埋得很深,及笄之后开始催动,他也是在你体内的蛊发作之后才发现的,那个时候已经解不了了,所以他只能牵制住却无法完全根除。你在想到他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心口特别痛?那是蛊虫在你体内苏醒,焚情裂心,动情必死。他知道你对他的情意,可你不能动情,动情则死,所以他不再关心你,所以他娶我,只是为了断绝你对他的所有念想。”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清寒,不住摇头,“不可能。”
“很好笑吧?你一直深爱着的师父最爱的人,其实是你。”
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撕扯,她连意识都有些模糊,看不到眼前清寒脸上绝望却又畅快的笑,也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
她想,真是的,知道这些话却是在临死之前,她还不知道真假,她也来不及再去问一问他,他对她是否真的有感情。
许是痛得久了便麻木了,她不再觉得痛楚难以忍受,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像是秋日里流淌在溪流上的落叶,随着水流沉浮,她在爱着他的时候,他一直表现得不爱她,现在她终于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却再也不能见到他了。就是这样的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费尽心思都终究得不到。师父他,从来就不属于自己。这样就很好,她觉得这一生很完满,死了之后也许师父会将她葬在院中的紫藤花下,来年春天的时候,她可以和紫藤花一起再看一看这世间,再看一看他。
合上眼睛前,她还是留了一句话,“告诉师父,若是还有下一次,我也绝不会再等他。”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3-12-28 22:42:00 +0800 CST  
@1197259177不小心把你的留言删掉了,嘤对不起,这文可以转,标明来源和作者就行了。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09 22:46:00 +0800 CST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在他之前死去,他将她护得好好的,瞒得死死的,就是不想她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那是他想要守护的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秦寿之外他最亲的人。
他将她放在心上,却没把她放在身边。
可这一切来的那么突然,她昨夜还好好的,安静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听自己抚琴,一声一声地喊他师父,带着那样的的不舍和依恋,她甚至还唤他一声炎凉,软软的,鼻音浓重,他终于示弱,忍不住像从前那样,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不重却又心疼,帮她揉一揉前额。她的唇角是小心思得逞的笑意,可是她的眉角那么轻微地皱了一下。
她一定以为他不知道,可他知道。
那是她身体里的焚情蛊,他一个没忍住对她眉目温柔,却能引起她心底最深切的疼痛。
所以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说她明日还要早起,今夜早些歇息。
所以他才匆匆离开,不去面对这离别,他也怕,怕他最终会舍不得。
可是那个笑起来明亮耀眼的姑娘在他回来之前已经死去。他如今能触到的,只是她的冰凉身体。他觉得万念俱灰,他那么想要珍视的一个人,现在躺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唇色青紫。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16 20:06:00 +0800 CST  
有人却要将他的痛无限放大,清寒看着他的神色,笑意止不住地溢出来,“很心痛对不对?你忽略她,让她走,是为了护她周全,可是炎凉,晚了。晚了呀。”
他还抱着她的冰凉身体,面对清寒却再无半点温柔,“她同你无冤无仇。”
“想不想知道她死前说了什么?”清寒笑得更张扬,讽刺道,“她说,如果再有下一次,她也绝不会再等你。”挑起秀致的眉,掩不住的怨毒,“是的,我同她无冤无仇,可我与你却是有的。”
“我知道,若是伤在你身上,再痛你也不会觉得,可若是伤在她身上,炎凉,你的心会痛死吧?”清寒绕着鬓边垂落的发,状似无意,却字字锥心,锥的,自然是他的心,“你若真狠得下心到也罢了,可你却偏偏舍不得她。”
清寒冷了眉眼,“可你露的破绽太多,那夜我身子不适让卑卑寻你,只是想让你陪陪我而已,可你却说有急事一定要离开,什么急事?急着回去让她安心?还是急着回去整晚看她安睡?她在祠堂的那夜,你在她床边守了整夜又不让她知道。还有昨夜,你猜我看到什么。炎凉?”
他抬眼看她,却不答话。
“我看到你吻她了。”清寒刻意笑着,“月色那么好,你吻在她眉心,温柔又深情。啧啧,连我都要感动了。”
炎凉神色澹澹,“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了,你欠我的,我都从她身上尽数讨回来了。”她微微垂眸,声音轻得宛如叹息,“你不欠我什么了。我也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16 20:12:00 +0800 CST  
画面边缘开始模糊,这是梦境即将结束的征兆。
天色渐暗。
秦寿回来的时候,炎凉依然拥着烟忆。这让他想起炎凉同清寒成婚那一夜,他也曾这样拥着她。那时他想,如果这一生中有那么一个时刻是他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永驻的,一定就是那个时候。
他看着炎凉抬手,将她鬓边的紫藤花正了正,低头浅浅吻在她眉心,不住喃喃,“烟忆,我是炎凉。”
绯紫色的花瓣将她脸色衬得益发苍白,不管他说什么,她再也不能回应。
这画面几乎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按住胸口,平复下心底翻涌而上的悲痛,“哥,其实有些话你早该告诉她。她这几年,一直过得很不快活。”
炎凉苦笑,“阿寿,现在后悔没有意义了。”
秦寿皱了皱眉,“哥,你曾让我保护好她,那些你不能做的事情,让我代你去完成。可是哥,有些事情,我永远无法代你完成,因为你才是炎凉。”
“没有关系。”炎凉再一次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庄重又虔诚,“我会让她活过来,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没有完成的事情,我会在她醒来后一句一句,一件一件补给她。”
秦寿讶然看他,可是他的兄长怀抱着怀中女子,神色庄重,如同起誓一般道,“我会倾尽一生换她无忧无惧。”
他知道,他会做到。
窗外的紫藤花帘被风轻轻吹动,悄无声息。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18 17:42:00 +0800 CST  
画面里的人物面容似笼着轻纱般模糊,背景尽数散去,梦境结束。
我怔怔看着指下的琴弦。
五年前的事情,是这样的。
唏嘘了好一会儿,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没能等到他们想要等待的。或许唯一如愿了的,就是清寒。可并不见得她有多快活。
烟忆悠悠转醒,我将所看到的事情大致告诉她,她静静听着,若有所思的模样,半晌,唇角绽出笑意,“你说,他爱我?”
我点头,万分肯定,“恩。”
“可他留字说不爱我,可他常常无意念清寒的名字,可他走了不要我了。”她微微抿唇。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默默看着她。
她眨一眨眼睛,“也许只是因为他觉得欠了我,所以予我两年欢愉,此后相逢陌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炎凉怎么想的,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又为什么再一次离开呢?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18 17:44:00 +0800 CST  
http://fc.5sing.com/11840534.html
感谢@碎玉笛儿
这个歌弄了蛮久的。。。好吧也不是我在弄,我就是填了个词,其他的事项都是小笛子一个人搞定的,嘤。。。太膜拜了
本来这个歌儿分三部分,应该两男一女唱的,可是汉纸啊实在太稀缺了,所以就小笛子整首演绎了。。。
和文还是有联系的,歌能出来实在太感动了。。。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0 17:26:00 +0800 CST  
两个人相顾无言,忽听岸上依约有人大喊,“船家,船家。”
她出了船舱支桨,小船缓缓靠岸。
岸上站着两个人白衣男子,其中一个白衣男子使劲朝我们挥手,大喊,“船家,船家。”
烟忆笑,“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人这么称呼我。”
我也笑,百里小弟还是那么……有活力。我想待会儿他见到我止不准多惊讶。
泊了船,百里小弟果然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但却不是对我,他拖着下巴眨眨眼睛红了脸看烟忆,“漂亮姐姐,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会在这里摆渡啊?”
旁边的君玮抽了抽嘴角。
烟忆微微笑了一下,道,“等人。”
“那你等到了吗?你……”百里小弟还想再问,君玮已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就在这一捂一挣之间,他们终于看到了我,“君拂?”
我之前在慕言跟前排练过的那个既惊讶又自然的表情是怎么做的来着。想了想还是没回忆出来,于是就上前拍了拍君玮的肩,“可巧。”
顺道寒暄了几句,“你们那个研究做得怎么样?”
君玮的眉毛都皱成一团了,“目前尚处于初步实践阶段。”
“对了,你们这次是研究什么来着?”
他一脸严肃,“是关于易容术和人皮面具的无差别事项,通过对其异同进行比对,宗其长补其短。我们在这里歇几日后就会前往楼国拜访术士夙鸢。”
我投以敬重而勉励的目光,想君玮有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百里小弟不乐意了,撇撇嘴,“玮玮,我饿了。”
君玮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待会儿带你去吃饭。”
这搭配挺好的,一个看起来靠谱其实丁点儿不靠谱,一个看起来不靠谱但其实挺靠谱,互补一下,就绰绰有余了。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11:16:00 +0800 CST  
我回了一趟入住的客栈,慕言还没回来,我放了心。
趁着慕言没回来,我可以找秦寿问清楚炎凉现在在哪里,他为什么又要离开?
刚出了客栈门口,就见慕言似笑非笑将我望着,“阿拂,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我想了想,十分果断地往后退了退,“没,我就是刚回来,正准备进去呢。”
“我刚刚遇着秦寿,你猜他同我说了什么?”他走近,好整以暇。
我的腿马上软了,“不用猜了,我,我全告诉你。”
我把烟忆炎凉秦寿的事挑挑拣拣寻着重点告诉他。他看着我,却是笑得很耀眼,“秦寿跟我说水色镇有个好去处,我可以带着你去看一看。”
我:“……”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11:22:00 +0800 CST  
我跟慕言找到秦寿时,他正站在河岸边上,手里拿着串冰糖葫芦,红糖被烈日晒得几欲融化。他看到我们,涩涩地笑,“当我还很专情的时候,一直没能遇到值得让我专情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了这样的人,却又被嫌弃太滥情。”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只是晚了一些。晚了一些遇到她,晚了一些爱上她。所以在故事的开头,不是由他来说,“烟忆,我是秦寿。”所以在故事里面,他只能或近或远地看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不需要的时候被忽略。
我没有忘记找他的目的,试探着问,“你知道炎凉的去处?”
“知道。”他看了一眼手中糖葫芦,“七年前我们见过最后一面。”
我皱眉,“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眼神飘忽起来,“对,很远。”
我揉了揉鼻子,“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烟忆他去了哪里?”
“因为他不愿她知道。”他转过身去,负手看江面烟波浩渺。
我看看慕言,慕言也看着我,他低声道一句,“算了吧,别勉强。”我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准备无功而返。
“君拂。”秦寿却转身,面色沉重,“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11:51:00 +0800 CST  
我觉得奇怪,“你不是说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吗?还是他又回来了?”
他却只是沉默着带路。
我仍然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突然愿意告诉我他的下落了?”
这次他没有沉默,停下来沉声道,“因为一个人守着一个秘密太辛苦。”
走过烟柳垂垂,走过繁花点点,最后停下的地方是一片浅草绒绒。我环视四周,并没有人烟。不由得开口问,“你确定是这里吗?炎凉呢?”
他指了指我面前的那片浅草,“五年前,我亲手将他葬在这里。”
我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秦寿微垂了眸,却掩不住神色里的哀痛,“他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我却不能相信,“怎么会呢?”
“我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他们总算可以等到一个好的结果。可是他五年前来找我,说他命不久矣,他交代我一定不能告诉她,一定要代他照顾好她。还说,若是她问起,就告诉她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悲恸,几乎语无伦次。
我却听明白了,炎凉死了,为了不让她难过,他留字说不爱她,丢下她一个人,让她以为他其实真的不爱她,用这样的戏码,饰演一个负心薄情的人,只是为了让她不要那么难过。
也许他是想,她会恨他,不再爱他,余生里将会有另一个人替他宠她,爱护她,因为她曾说过的啊,“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绝不会再等你。”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她说再也不等他了,却等了他这么久,从分瓜到风华,倾尽她一生最好的年华。
她也许也不曾想过,他说一点也不爱她,却爱她胜过自己,从相识到相忘,数过他半世不过只为她。
只是,她望穿忘川都能等到他归来,他绝情珏琴都没能换得她释怀。
这是天下间最口是心非的两个人,说着这世上最虚假违心的话。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12:26:00 +0800 CST  
浅草之上无碑无坟,这里葬着的,是她用了半生时光去爱的人
那个人喜着玄色衣裳,眼中笑意是万年不变的温柔。他会在某一个雨后初霁的清晨又或是夕日欲颓的薄暮来到忘川渡,对着她伸出手来,轻轻浅浅笑开,待她将手交到他手心,他会紧紧握住,一如当初,“烟忆,我是炎凉。”
我知道她会继续等,即便,他永不会来。
我未曾想过这样的一段深情,她的抑或是他的,会等来这样的结局。
然而,这却是无法不去接受的事实。
这样的一个结局,连华胥引都无法改写。
所能做的唯一,只是瞒着她。慕言将我往怀里带了带,“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我曾经说过的,阿拂,以后可以尽情地哭给我听。”
我没能忍住,扑在他胸前哽咽,“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喜欢管闲事,又总是谁也帮不了。”
慕言抚了抚我的发,“阿拂,没有谁要求你一定要帮谁。有些事情,终究不是帮了就可以解决的。”
我愣愣看着他,他低下头吻在我额前,“阿拂,你只是你。”
我把眼泪都蹭到他胸前衣襟,想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本来我一点都不想哭的,都怪他说的这些话太好听了。
他一脸无奈地抱着我,“好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我一喜,我就知道在慕言面前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眼巴巴看着他,“什么办法?”
他看着我微笑,“炎凉虽然去世,但却还有一个秦寿不是吗?”


@回到原地听我说@青影玄蝶@槿萻
@箫醨墨轩@sancy倾城殇@甜甜薰衣
@永远的爱——在@宝蓝色巨兔@若无梵音@倦鸟方归
@梅花香ing @FluteLuna_笛月 @晚歌暮年华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12:54:00 +0800 CST  
@槿萻@箫醨墨轩@甜甜薰衣


@永远的爱——在@倦鸟方归

@梅花香ing @FluteLuna_笛月 @晚歌暮年华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12:56:00 +0800 CST  
@梅花香ing@FluteLuna_笛月@晚歌暮年华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12:56:00 +0800 CST  
对啊,既然炎凉和秦寿是兄弟,那么秦寿扮作炎凉简直小菜一碟。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秦寿,他却并不赞同,他说,“纵使我有着和他一样的面容,将他的言行模仿得再像,她不爱我,这一切便是枉然。”
慕言微带着嘲弄笑,“那你预备如何?让她余生孤独终老?况且你真的甘愿这一世都只是默默看着她?”
秦寿沉默着低头,“我是很不甘心,可是又能怎样呢?”
我继续开导,“其实你只是自卑罢了,你觉得自己对她的爱终究及不上他的爱,对不对?”
秦寿不答话,只是一昧看着萋萋荒草。
我于是循循善诱,“有多爱一个人并不在于你为她做了多少,只在于你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他终于抬眼来看我,抓住我的衣袖,“君拂,你会帮我对不对?”
慕言不动声色地将我揽到怀里,答道,“自然。”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20:19:00 +0800 CST  
秦寿本就有做人皮面具的底子,再加上君玮尚处于初级阶段的研究,想来要瞒过她还是十分可行的。
那一日并不是设想中雨后初霁的清晨,也不是夕日欲颓的薄暮,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秦寿着了玄色衣裳,面容几乎同炎凉如出一辙,眼中笑意是她熟悉的温柔。
远处的山峦连绵不绝,在岚霏的笼罩之下只显出青黛色的轮廓,像是水墨画中极浅淡的一笔,随意而又别致。近岸水面上烟雾缭绕,似覆着一层柔白轻纱。
有一叶扁舟分水而来。舟上的她白衣素颜,如瀑长发用檀木簪松松挽起。轻舟划过涟漪缓缓靠岸。
他黑裳如墨,在她既惊且喜的眸光里握住她的手,“烟忆,我回来了。”
她埋首在他怀里,嗓音些许沙哑,“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黑裳与白衣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浓醇的黑,极致的白,如果融在一起也许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我和慕言远远地看着,此时两岸流苏树间有长风掠过,白色的花瓣簌簌落下,纷纷扰扰如同初见那夜的飞雪。
我想起她曾经画过的画,夜归。
此刻虽不是夜,但她终究等到归人。
这一场寂寂无涯的等待总算到了尽头。

楼主 禤陌  发布于 2014-01-23 20:20:00 +0800 CST  

楼主:禤陌

字数:130673

发表时间:2012-08-16 01: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7 02:52:35 +0800 CST

评论数:482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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