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鼬同人】《极夜》(复仇弟攻x黑道卧底兄受,相爱相杀)

佐助透过这薄薄的望远瞄准镜片,清晰地看着那个在倾盆大雨中有些狼狈的身影奔跑的场景,他的思绪随着大雨又回到了灭族之后的某一天夜里,他穿着病号服跑出医院,在倾盆大雨中赤着脚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穿过那些被警方拉满了黄色警戒线的宇智波归属地的大门,面对满地难以被雨水冲洗净的干涸了的血液。那是个空洞而绝望的空间,那是一场纠缠在宇智波佐助每一个梦里的大雨。佐助的眉头再次紧锁,恨意的火苗燃烧在他深色的瞳孔里,毫不掩饰的仇恨跃然在他与鼬极其相似的脸上。


只是本以为自己会果断地将对方爆头的宇智波佐助的思绪跳跃在宇智波鼬的残忍与温柔之中,似乎犹豫着,瞄准了很久。


也许在这种时候,一个明智的惜命的逃犯都应该举起双手跪倒在地以祈求一点生存的可能。可是鼬不信佐助对自己还会有感情,更不信佐助会手下留情——所以,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鼬还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佐助望着倾盆大雨中奔跑的男人,眼看着对方就快要进入一条人群繁华的街道,他还是咬牙对准了这个男人,将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那个残酷的夜晚,将那一晚宇智波鼬的冷血表情狠狠地放大,随即用镜头瞄点对准了鼬的要害——可是思绪这种东西,是不受理智控制的。不断窜入宇智波佐助脑海的鼬曾经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微笑让佐助斟酌后还是选择瞄准了鼬的腰腹而非头部。


是的,宇智波佐助选择看在过去的份上饶过鼬,可是却不曾料到,这一枪给鼬带来的绝望比杀了鼬更狠些。


佐助按下了扳机。


被消音器压抑的枪声被大雨吞噬得一干二净,可尖锐的金属子弹却以它应有的速度冲破这漫天的雨滴,直直地刺入宇智波鼬的腹部。


那一瞬间,从腰部传来的穿刺感通过神经细胞散开到全身,哪怕是受过专业的忍耐训练的宇智波鼬也慢了下来。尖锐的子弹以高速劈开脆弱的肉身,却真实如定格动画一般穿过了他的身体,从身后到身前,鲜血从背后和小腹的位置逐渐渗透开来。


那一瞬间,似乎漫天飘散的雨滴都变得缓慢。


那一瞬间,宇智波鼬只感觉,什么东西碎了。


他不再迈出步子来,只是在那滂沱大雨里,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小腹晕在深色衣衫上的血液。


甚至连后来佐助补上的一枪打在他的小腿上时,他都没有感觉到痛,只是脱力地半跪在水洼里,甚至手中的枪都掉落在了水泊之中。


理智当然告诉他,他不应该这样——哪怕在接到那个杀死全族的任务的时候,鼬在孤立无援的痛苦中也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所有事。


可是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他身体里发生了什么。


子弹,杀死了它。


那是佐助的孩子,那是个本该在未来会像小佐助那样牙牙学语的柔软又脆弱的生命。


他才刚刚知道它的存在,他甚至为了它戒掉了大量吃止疼药的习惯。鼬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在大雨里模糊不清。嘈杂的痛苦记忆犹如被关了太久的洪荒猛兽,撕扯着脆弱的理智的牢笼。


——“鼬,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在作为木叶的暗部成员之前,你的首要身份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只有你能阻止战争,鼬。木叶的和平在此一举。”


——“为什么,尼桑,你为什么做这种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也是手刃自己同伴的人么——”


连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不到了。


这也许是我的报应。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37:00 +0800 CST  
6






直升飞机转动的浆逐渐缓慢下来,停落在那一动不动的清瘦男人身旁。


宇智波佐助穿着与鼬相似的风衣,在走下飞机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厌恶的表情。为他撑着伞的助手将佐助眼底的恨意看得真切。


然而鼬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倾盆大雨将他的外套湿透了,显得他整个人狼狈而清瘦,曾经再大的气场也该被消磨殆尽了。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甚至在佐助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都不曾改变姿势。佐助毫不客气地从下方踹在鼬的下颚骨上,沾着泥水的鞋毫不客气地溅起许多污水在鼬白净的脸颊上,向上的一脚因为力度过大,直接将宇智波鼬踹得仰头向后倒去。因为佐助过硬的力道,在一旁的助手似乎都能听到鼬瘦削的脸被那一脚踹到骨骼上时骨质受到撞击的声音,听得助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颚骨。


宇智波佐助怎么肯罢休,这过了十多年的深仇大恨,佐助的怨怎么可能是这一脚泄得完的?他不罢休地又朝鼬的肋骨与腹部大力踢打,助手有些不敢跟着佐助上前去了,以至于佐助被淋湿了他都未能及时上去打伞。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控的暴躁的佐助——与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优雅果敢又冷静的老大完全不同的佐助。


宇智波鼬的意识本是不清晰的,可是那一脚似乎踢醒了他的大脑与痛觉神经,在下一瞬间,疼痛几乎突然之间山崩一般倒下来,疯狂地啃噬他的神经,以至于连鼬这般能忍的人都忍不住闷哼出了一声。


“呃……”


滂沱的大雨犹如对焦错误的相机一般,使得鼬对佐助的脸都看不清晰了。他尽力压抑着自己被难以控制的生理疼痛逼到喉尖的呻吟,强大的自尊令他从不愿意在佐助面前露出软弱的姿态。


可是恢复了些理智的鼬想起了孩子——那温热的体温逐渐离开自己身体的感觉让鼬不由自主蜷缩了起来,双手更是交叉护住了小腹。比起全身泛滥的疼痛,最令他害怕的还是那腹部逐渐流失的温度和令他恐慌的下坠感。


似乎是佐助的拳脚伤到了鼬本就患病的心肺,倒在污水中的青年开始大力地咳嗽起来,被大雨浸湿的长发和衣衫让他显得格外狼狈,口中吐出的鲜血在大雨里也看不清晰。


所幸,佐助的拳脚在鼬开始不断咳嗽之后,便停了下来。众人站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佐助的表情,似乎是佐助发泄痛快了,又或许佐助还是有些不忍看自己的亲生哥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狼狈——反正,宇智波佐助停了下来,可是他未曾转身,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佐助才取了助手递上来的纸巾擦了擦手,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看不出表情的冷淡,淡淡地命令道:“清理干净场地,还有,别让他死了。”


佐助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在看到鼬咳血时莫名地有些忧心的感觉,以及对方在大雨里颤抖地蜷缩的样子。是的,他的报复成功了,看到鼬的脆弱和痛苦似乎能让佐助稍稍宽慰自己一些,可是他却又被莫名的情愫干扰了,这种情愫让佐助无法全心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快感。


也许一枪杀了鼬的话,他自己也能痛快些。可是佐助没能做到。


佐助恨自己放不下的感情,恨自己不能像这个男人杀死族人们那样果断。毕竟那个男人曾经可没对族人和对他仁慈。


随后的事在佐助眼里就像走马观花一样,从部下把鼬失去意识的身体抬上飞机,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佐助都没再去看鼬一眼。尽管他的脑袋里装的满满都是些令他讨厌的回忆。


佐助不想承认这是仁慈或是自己对鼬还有一丝残存的感情,就像他不愿意承认在那些过去的残破的记忆里过分依赖哥哥的佐助曾经存在过。他宇智波佐助愿意落入无尽的黑暗里,背负叛逆的罪名,去实现那个复仇的抱负,可是却在最后一刻,败给了自己。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将宇智波鼬这四个字赶出自己的脑海。忽然想起毕竟自己的三个部下在这个任务中受了重伤,作为首领,他有义务去表达一下自己的关怀,也要让他的思绪从宇智波鼬的主题里解放出来。


于是佐助干脆去了医务楼。


“香菱没事吧?”这是鬼灯水月全程嚷嚷的一句话,佐助在病房老远的地方就听到了。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38:00 +0800 CST  
“她怎么可能有事,那可是我最得意的试验品之一。”坐在一旁的皮肤煞白的长发男子毫不体贴地冷漠地解释着,一边不耐烦道,“水月你今天问这句话问了一上午了,我都快回答你十遍了。你是不是记忆力被宇智波鼬打出问题了?我给你做个脑声波图?”


“闭嘴臭蛇!我好得很!倒是香菱那家伙比较危险……还有宇智波鼬真不是个东西,他居然踩本少爷的脸……”


“嘛,这也像佐助,踩人脸这种动作佐助简直做过不要太多次,果然是亲生的兄弟……”大蛇丸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突然发现病房靠着走廊的玻璃窗外佐助正冷眼看着自己,凌厉的目光犹如杀蛇刀。


毕竟,在“鹰”组织内,没有人敢当着佐助的面提这个名字,哪怕是在佐助还没有当上首领之前,大蛇丸也不敢提及鼬。当然,不要命的话随意。


于是在佐助的锐利眼神下,大蛇丸闭口不言了,但是却不改他看向佐助时贪婪的眼神。虽然他已经是佐助的部下了,但是对于宇智波一族的身体——他依然十分感兴趣。


佐助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些,推门而入之后,告诉二人:“宇智波鼬已被捕获。”


被绑着绷带的银发少年用那只没骨折的手打了个响指,还吹了声口哨。佐助不理会他的自我庆祝,只淡漠地说:“我记得我告诉你守住就可以了,你太鲁莽了。”


“如果他跑了,你难辞其咎。”


虽然是批评的话语,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想来抓住宇智波鼬也是大事一件,算是了却了佐助的心愿了。


只是,下一秒,医疗楼的一群护士突然从尚未关上的门前呼啸而过,去往手术室。佐助的眉头蹙了起来。


水月的第一反应是香菱出了事,几乎要从病床上跳起来,然后被大蛇丸按下去了:“你放心,香菱就在你隔壁,根本不在手术室。如今可能会在手术的人是……”


大蛇丸没有说下去,金色的瞳孔却转向了佐助,带着好奇的意味观察着佐助的表情。


佐助回瞪了回去,大蛇丸也不怕,双臂绕在脑后,身体向沙发后靠去,黑色的发丝披散在座椅上,故作悠闲道:“看来佐助君下手不轻啊。”


作为兜的老师,兜把大蛇丸放在比佐助更优先的位置上,而宇智波鼬怀孕的情报,他在前几日就获悉了。可是知道内情的大蛇丸选择了隐瞒,这种看好戏的心态当然不该有,可是他太好奇了。无聊的科学家想知道这冰山兄弟二人到底还能碰撞出什么好戏来。


鼬得癌症这件事大蛇丸也是前几日一并知晓的。只是他十分好奇,鼬到底是如何让他的身体看上去那般安然无恙地一次次完美完成晓给他的高危任务……全靠止疼药么?那东西可是有抗药性的。越是这样想,大蛇丸就感觉自己对宇智波一族的窥探欲越深。


我是真的好奇,是谁让你宇智波鼬——高傲如苍鹰的男人,肯做出这样的牺牲:甘愿为其生育子女,甚至在知道自己怀孕时第一反应并不是打胎而是放弃癌症治疗的最佳药物。


我本以为你强大到无趣而冷淡,却无意间洞察了你不为人知的脆弱。这于未能战胜你的我大蛇丸而言,还真是有意思。


当然,佐助的反应是更有趣的。作为从小就待在佐助身边的亦师亦父亦敌的大蛇丸而言,他知道佐助刚刚那简单的蹙眉代表着什么。他甚至知道佐助下一步会做什么。


果然,如大蛇丸所料,佐助先是佯装镇定地坐下来与他们几个分析昨天夜里的细节,可是每一次看到有匆忙的医护人员经过窗前,佐助都会忍不住看一眼。


佐助不信他那两枪不在致命位置的伤口能杀了鼬。毕竟在他童年的印象里,宇智波鼬的形象高大而伟岸,甚至比父亲的背影更让人感觉可靠可亲一些。那样精壮的男人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地杀死。


当然,佐助也承认自己后来那几脚踢得够狠,该是断了几根骨头的。不过,他宇智波鼬那是罪有应得。


可是,明明都这样安慰自己了,每次看到医护人员匆匆跑过,佐助的眼皮还是会不自然地跳。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38:00 +0800 CST  
这让佐助无法集中精神。所幸此时一个护士姑娘有些犹豫地走了进来,看了眼佐助,欲言又止。


毕竟,“鹰”的规定——不能在佐助面前提宇智波鼬的事,乃是未成文但人人皆知的事。


佐助似乎有了个台阶下,松了一口气道:“说吧,关于宇智波鼬么?”


“对,佐助大人,因为您吩咐不能让那个人死了,那边的主治医生希望大蛇丸大人过去坐镇……以及确认一些检查报告。”


佐助回头看了眼大蛇丸,长发的白皙男子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门外。佐助则是走在大蛇丸身后。


小护士不知深浅,正欲开口告诉佐助他不必过去,却被大蛇丸斜眼的眼神暗示到了,便不言了。


那边一边走一边穿上了白大褂的大蛇丸心想,不知人情的小姑娘真是没有求生欲。


手术室上挂着红色的“手术中”的灯。手术室面向走廊的大玻璃窗没有被窗帘拉起来避免血腥,因为大蛇丸认为这有利于观察实验品。


宇智波鼬的手术实际上并没有开始,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褪去了上衣的他身上赫然有两处伤口刚刚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可是主治医生却不知为何没有下刀。


一份检查报告递交到大蛇丸手中。隔着一片玻璃借来的手术室内的灯光,大蛇丸看到了那清晰的“妊娠阳性”标签。佐助将化验单一把拿过来看,却有些愣了。


高中生物他学得很好,自然知道“妊娠阳性”代表着什么。宇智波鼬……怀孕了?


“不可能!重新检查!”佐助的语气十分严肃,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冷峻的表情还是吓到了旁边的小护士。


大蛇丸出来解围道:“这已经是第十次检查结果了。”


尽管在这个年代,男子怀孕案例已经有了许多,甚至有许多人生来便拥有了双性的能力,但是在实验室之外,愿意怀孕生子的男人又有多少?更何况,在宇智波一族偏向传统的思想里,佐助非常抗拒双性人的存在。尤其是面对手术室里躺着的这个让他爱过又恨过的复杂的强大男子。


所谓当代的双性人,实际上是因为早期不成熟的科学技术制造基因改良法失败后遗传给后代的错误基因,导致部分男性从小虽然完全没有女性体征和性特征,却也会拥有妊娠能力。这类人十分隐蔽,甚至许多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体征随着基因的遗传错误发生了改变。


宇智波佐助当然不愿意接受这个设定,虽然此刻躺在这手术室里的是他的仇人,但那也是他的亲哥。


不过比起这几个“妊娠阳性”的印刷体,佐助更不愿意接受的,是宇智波鼬怀孕了背后的故事——他到底跟哪个**好上了?


情绪有些激动地紧紧攥着化验单的黑发少年当然记得,在三个月前,自己也曾与宇智波鼬有过一场报复式的纠葛情爱。狡黠的佐助假装把对方错认成了小樱,并佯装自己喝断了片。也许本该在那个时候就把宇智波鼬抓住的,可是不知为何,在认出鼬的时候,他竟然被对方轻薄衣衫下露出的锁骨深深吸引,以至于酒精上脑的佐助真的忘了自己要抓鼬这件事。


所以,与其说是佐助找个借口报复鼬,不如说宇智波鼬真的引诱到了他。当然,佐助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39:00 +0800 CST  
只是沉醉的模糊不清的夜晚随着佐助孤身一人在酒店内醒来告一段落。若不是他的车里还有被尽力掩盖过的证据和痕迹,佐助怕是也会以为那个暧昧不清的夜晚是一场梦。


可是佐助有一万个不信宇智波鼬会为自己生孩子的理由,不说别的,宇智波鼬可是冷血到一夜杀死全部宇智波全族都毫不手软的人,鼬为了自己的“器量”,绝不可能容忍一个拖累他的生命在他的体内生长——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值得鼬这么去做,那么那一定是宇智波鼬十分看重的人。


“反正不可能是我。”佐助这样想着。被他捏得越来越紧的化验单痛苦地挤成一团,就像佐助的内心缠绕的复杂思绪一样。


大蛇丸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地看穿了佐助的心思,因为凡是关于宇智波鼬的事情,佐助都太无法掩盖自己的表情了:“胚胎流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子弹穿过了,加之月龄太小,没法做基因鉴定。”


言下之意,似乎大蛇丸已经知晓了佐助与鼬曾经发生过什么的事。这可不是佐助乐意知道的,佐助厉声质问道:“你?”


大蛇丸见佐助生气了,却也不怕,只是一边戴上手术手套,一边回答佐助:“呀咧呀咧,难道佐助不好奇鼬桑和谁是老相好么?我可是有晓全员的基因样本哦。”


“够了!我不想知道。”


大蛇丸在走进手术室之前侧过脸看了一眼佐助,那个作为自己徒弟长大的少年拥有自己所希望的所有的优点,可是一旦提及宇智波鼬,他的情绪就会轻易地大幅波动。那么,我可爱的得意门生,这个人,就是你的弱点吗?


蛇叔戴上了口罩,进入了手术间。正在内部的主治医师犹如见到救星一般地与大蛇丸换位。


大蛇丸接过手术刀,下刀之时却意识到宇智波鼬似乎还有意识。出于习惯,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旁边的麻醉师,隔着口罩问:“不是全麻?”


麻醉师不解地答到:“是全麻啊,大蛇丸大人。”


“加量。他还有意识。”大蛇丸想起了曾经让兜给鼬的止疼药,根据兜的描述,宇智波鼬消耗止疼药的速度奇快,严重超过了限定数量。大约正是如此,才能让鼬在每一个任务中都表现得出色又冷静——那么大量的镇定剂,简直犹如嗑药。


“不行,大蛇丸大人,镇静剂的浓度已经到危险界限了。”


对于这个人来说,要达到全麻效果的手术,太难了。算了。大蛇丸想。反正他就算有意识也不会大力挣扎影响手术。


整整一天,从冰冷的刀刃切开皮肤到缝合清理伤口,大蛇丸第一次感觉到一个手术烦成这样——因为这个人不仅需要抽出体内的子弹,还要接骨和切除癌病变组织——当然,宇智波鼬的癌症早就转移到了别的器官,单独切除半块肺还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终于放下了刀,大蛇丸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看到了宇智波鼬在呼吸口罩下翕动的嘴角似乎说着什么话,好奇心促使他俯下身去聆听,居然听到了“佐助”二字。


大蛇丸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他的病人苍白但俊朗的脸,那张脸真是像极了宇智波佐助。蛇叔抑制住了要用舌头舔一舔那张脸的冲动,抬头看了一眼仍然站在玻璃窗前的佐助。


故事是不是比我想的还要有趣些呢,佐助?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39:00 +0800 CST  
7


大蛇丸遥想自己曾经被赶出“晓”,正是因为觊觎宇智波鼬的身体却被对方轻易反击。那一年的他负伤仓皇逃离,而鼬高高在上的冷冷的眼神也早就刻在了大蛇丸的记忆里。深刻又清晰。


鼬虚弱又轻微地翕动着嘴唇发出的那一声“佐助”让大蛇丸深深迷恋。他是个医生,可是他眷恋的并非与人体内的病毒抗争后胜利的快感,而是能够接触到全新的未知的渴求的愿望。这些未知中,当然也包含了在看到强者虚弱地在他刀下喘息和等待救助的任何举动。大蛇丸享受这些,享受一切未知可能会发生的事。




事情是不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些呢,佐助?


大蛇丸透过那层玻璃看到佐助俊俏的脸上的复杂表情,十分有兴致。


佐助啊佐助,看着你成长至今的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抓到那个你心心念念了数十年、想尽一切办法要杀死的宇智波鼬若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在你面前之时,你会想要做什么?你看他,双目紧闭,肤色惨白,可作为他的弟弟,你却是神采奕奕,颇有年轻人的活力——呵,想当年,他与你一样,站在了我的面前,看我的眼神如现今的你一样不屑又自傲。


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怕是连大蛇丸的基因打印程序,现在都不能达到这个精度。


大门打开,消毒气体从门内蔓延出来,营造出烟雾弥漫的气氛。一身白大褂的大蛇丸走过消毒门,脱下手套和大褂,来到了佐助面前:“首先,你想知道的妊娠情况报告是,三个月的胚胎,轻微营养不良,无严重畸形,但是被子弹穿过,已无继续发育的可能,残留物取出了,你要看么?”


宇智波佐助沉着脸,也不回答,只是在听到那“三个月的胚胎”的时候不经意地收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三个月前,他和鼬曾经做过什么,他记得清清楚楚。


“另外,宇智波鼬处于癌症局部晚期且已经扩散,最严重的是肺和肝,能切掉的严重部分我都处理了,剩下的只能靠化疗或靶向治疗——如果你希望他好起来的话——当然,这并不是百分百的治愈率。”


佐助终于开启了他的薄唇,冷峻的脸上仍旧犹如覆着一层薄冰:“我要你给我找出一个,让他活得最久,但是最痛苦的方法。”


“让他痛苦的方法嘛,那自然是很多的。”


“不过嘛,佐助君,我觉得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大蛇丸道,“由于宇智波鼬在这之前曾经使用过大量的镇定类药物,因此他在手术中注射的麻醉无法让他进入全麻状态,而是处于某种意识模糊的状态。这就导致在手术期间,他会受到潜意识的控制不由自主地……”


“说重点。”


大蛇丸识趣地、饶有兴趣地凑到了佐助的耳边:“他呢喃着你的名字,佐助。”


不知是不是宇智波佐助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他深色的瞳孔转动,带着警告气息的眼神盯着大蛇丸金色的瞳孔。


有这么个徒儿可真危险呢,大蛇丸想。这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要是敢说出去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大蛇丸不再说话,只是捋一捋自己左侧脸颊垂落的发丝,雌雄莫辨的脸收起了原先似有若无的带着妖气的笑容,回归了严肃的带着些阴气的英俊模样,踱步走开了。


随着大蛇丸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佐助转动着黑色的眼瞳,尽量以不易察觉的方式环顾了四周,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迅速推门而入。


把手转动的声响并未惊醒病房内躺着的苍白青年。佐助在见到那毫无阻隔地躺在自己面前的容颜之时,耳边不由窜过许多的流言:


“宇智波家的二少爷啊,和鼬少爷长得真像。”


“宇智波家还有二少爷?叫个什么名儿?”


那时的鼬在自己身前,虽然也称不上是高大伟岸,但是他的背影,却足以遮挡那些来自外面的光彩。似乎除了母亲,没有人还会在意那个时时站在鼬身后的孩子——宇智波佐助。小佐助有些委屈地撇着嘴,只听那些人更似要把鼬捧上了天去,一字一句夸得富岳眉开眼笑。鼬却并未有丝毫轻飘飘的不满样,总是挂着一个谦虚的微笑。


佐助眯起眼看着病榻上的男子的脸,略有些犀利地俯视着宇智波鼬,似乎眼中带着刀刃,摩擦着这个苍白男人的脖颈,随时就能擦出血来。他的记忆里,满是这个人的一颦一笑,以及最后那一夜,鼬向自己开枪时,说出字字滴血的残忍话却面无表情的样子。


想到这里,佐助似乎还能清晰地看到那一颗子弹弹射出的弹道,那冒着硝烟的枪口,左肩撕裂的灼痛。


幼年时留的疤,便永远地留在了佐助的肩上,更永远地刻在了佐助的心上。


那时彻骨的疼,佐助记得清晰无二。


佐助伸出手,似是肩上又隐隐作痛一般地去捂伤口。他抿着嘴,提起拳头就想要向鼬脸上挥去,却还是停在了宇智波鼬的呼吸器边缘。此时佐助额角青筋已起,拳头悬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佐助呼吸急促,与鼬平稳虚弱的呼吸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二人相似的面庞如此靠近,犹如中间隔了一面镜子。


佐助承认,那一枪和那一阵踢打泄了自己一些气,可是他也不曾想宇智波鼬竟然如此脆弱,轻易地就被打成这副模样。哼……癌症,你宇智波鼬自作自受。


只是,那个孩子……佐助似乎是犹豫着,可是耳畔再次响起:


“愚蠢的弟弟。”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0:00 +0800 CST  
宇智波佐助的多少次梦魇里,都是这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比深秋的夜还要凉,声音依然在自己的耳侧来回,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冷漠。


这一拳,还是狠狠砸了下去。


呼吸器掉落在一边,鼬似乎也是刹那惊醒,侧过脸大口地呼吸着,发丝披散在枕头上。宇智波鼬的意识刚刚转醒,却还不清晰,一时之间未曾反应过来,只觉得似乎牙骨错位,浑身更是散架了一般地无力和疼。这感觉,就仿佛有人一根一根把他的骨头拆下来了一般。


不过这转醒后的疼痛却在鼬的瞳孔聚焦后清醒了大半,忽然地睁大瞳孔,也不顾周身疼痛,只猛然抬起手去触摸自己的肚腹,口中呢喃:“孩……子。”


所幸他手骨未断,虽然虚浮无力,却仍有挣扎摸索的能力,只是他的肋骨却已被佐助踹断,任何上半身的动作都会引起疼痛。


宇智波佐助却握住了他消瘦的手,似乎是报复一般,不愿让鼬如愿。


鼬似乎是奋力要抬起上半身,体内接上的骨头几乎在咯咯作响,几乎是要再次断裂一般。佐助毫不留情地用手肘将鼬的上半身扳了下去,按在床榻上。一时之间,黑发青年狼狈不堪地被压制着,而压制他的青年却毫无要松开的意思。


鼬勉强地转过头正对着佐助,他常年佩戴的隐形眼镜早被大蛇丸取了下来,如今看到的事物皆是严重近视的产物。佐助离得他远些他便会看不清,眼下鼻尖儿都要碰到的距离却令鼬眼中的佐助的面容格外清晰,清晰到佐助的每一缕头发,每一根睫毛,每一次眨眼,都变得缓慢真切。


鼬许久没有认真地、近距离地见过这样的佐助了。可是此时的鼬无暇顾及这些,也许见到佐助,就意味着许多事情已经脱轨。他原本的职责和义务,在那一瞬间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只听鼬干裂的唇再次开启:“孩子……呢?”


佐助不言不语,神情凉薄,鼬的心里唯一的希望似乎在无用的挣扎中熄灭了。


似乎是捕捉到了鼬一时间流露出的无助满足了佐助的意愿,他满意地勾起嘴角,似乎是施舍出一点声音来:“哼。”


“就连你宇智波鼬,也会有在意的东西么?”


鼬注视着佐助。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志向和抱负,他忍辱负重多年来的任务,第一次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佐助看到他瞳孔的颤动,居高临下地想要实施更多的报复。好啊,宇智波鼬,我终于,也是抓到了你的弱点。


——也许从小到大,你什么都顺心如意,就连……灭族这样的事,对你而言,竟然都做得行云流水。


佐助心一横,干脆直接把床边那一盆取出的胚胎血水上的纱布掀了,霎那间整个房间都弥漫开一股血腥之气。鼬虽是躺着,却也将那一盆血水看得真真切切。那胚胎的形状,浸泡在血水中,蜷缩着的形状,小小的,甚是可怜。


佐助单手捧着那一盆血水,一直放到鼬的床边。


“你想看,我便让你看。”


鼬闭上了眼,心下已是一片凄凉。那血腥味愈发浓重,想必那个夭折的孩子已然在自己的身侧。鼬被一股绝望席卷,可是他却没有立场阻止佐助的报复。


“杀死自己同伴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句话,是他曾经对鬼鲛说的,此番,竟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千刀万剐,万劫不复,该是我宇智波鼬弑杀全族的报应。


这个孩子,想必在懊恼,投错了胎。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0:00 +0800 CST  
是我……对不起你。


佐助也不想那盆中惨状如此血腥,可是他已然铁了心要报复,那便要报复得彻底,报复到能让宇智波鼬痛苦得彻底。他就是要在宇智波鼬眼里看到绝望,就是要在宇智波鼬眼里看到那种彻底的、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他要让宇智波鼬知道,在十二年前的月圆夜,那个面对他的枪弹,在亲人的血泊中哭得声嘶力竭而无人关怀的男孩的绝望。


“现在又不想看了是么?那我,便倒了吧。”宇智波佐助愈发撕心裂肺起来,竟然察觉不到自己的心也在颤抖。大蛇丸的话他还记得呢,他说,那个孩子,三个月大。


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他自然记得。只是,宇智波佐助不信,这个名为宇智波鼬的男子,会为他宇智波佐助行此大不利己之事。他宁可相信,宇智波鼬是与他人——


不,他不能容许这种事。宇智波鼬不许与他人发生那种事。他不允许。


无论如何,十二年前,宇智波鼬泼给佐助的一盆冰冷血水,他要完完整整地泼回去。他不会对宇智波鼬留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佐助狠心作势要站起来,却被鼬拉住了衣角。


那双苍白的手紧紧地揪着佐助白色的衣物,却无甚气力,犹如经过枯老的枝桠时被勾住衣角一般,轻轻一震,便能折去。


“……不,佐助。”


“宇智波鼬,你,在求我么?”


“是……求你。”


“哈哈哈哈哈……”佐助突然笑起来,笑中满是嘲讽和刻意,“十二年前,那些在你刀下枪下倒下的宇智波族人,他们向你求的饶,你都没有听见么?”


其实,哪怕是你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是我错了……”鼬的声音已是乞求的声调,是佐助从未听过的。他宇智波鼬想要什么,争取什么,都会自己去做,从未如此乞求:“你葬了他,好么……”


佐助承认,在鼬如此低声下气地认错时,他心中竟然有些触动,竟然真有恻隐之心。可是随后他就大骂自己天真混账,他竟然忘了自己是谁,他竟然忘了自己这多年来养成的冷血习惯,竟然忘了自己背负血海深仇。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他的三言两语撼动。就因为他是我哥,就因为他演技精湛,就因为他曾经对我虚伪地笑过,就因为我竟然以为那是我的孩子,说来说去,也是我宇智波佐助心中竟然还未下此决心。


父亲,母亲,是佐助不好。是我……不如他。不如他变脸如戏,不如他心狠手辣。


“很好,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地承认错误。”


“但是,宇智波鼬,这个孩子,我会亲手,把他丢在最不堪的垃圾桶里。”


宇智波佐助一挥衣袖,拉着他衣袖的鼬的指尖在他衣袂掠过,犹如坠落的流星,苍白无力。


话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还能怨宇智波佐助,难道他还有立场去怪佐助吗?


没有。他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忘了这件事。忘了他有过孩子,忘了他和佐助曾经发生过什么。佐助走远了,他带着那个死去的孩子走远了。


而他,也应该回归自己的使命了。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0:00 +0800 CST  
“佐助大人,这……”


值班的小护士本想偷个懒,却不想佐助亲自探查,忽然看到迎面走来的白衣少年,赶紧抖擞了精神,却见他手里捧着的那一盆血水。


“把这……葬了吧。”


小护士毕竟是大蛇丸手下的人,也不过多言语,伸手便接过了。


“就……葬在宇智波的祖坟下吧。”


说此话时,佐助闭上了眼,心里道:原谅我,父亲,母亲……稚子无辜,你们,会明白我的,对么?




待那小护士退下了,佐助颓然站了一会儿,眼神却无意间瞥见了,鼬被换下的衣衫和从中搜出的物件被保存在密封袋里。


佐助首先打开了最大的装袋,那里面是一套黑色风衣的塑袋,深色的风衣上看不清弹孔,也看不清血迹,只是他伸手进去,却抚到一片已经凉透的血水。他蹙眉,伸回了手,指尖沾染了些许血迹,带着铁锈的味道,平白地勾起一阵心慌。


佐助偶然看到一个小袋子里放着一张类似于相片胶纸的材质,佐助这才发现那塑袋的颜色与医院里给的不同,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后来被包装的塑袋,这是鼬原先就包装好的用于防水的袋子。


只是那相片似乎是反了过来,以白面示人,却又是被整齐地折叠的,看来是被十分小心保存的样子。佐助突然好奇了起来,鼬虽办事心细,却也不曾经常随身带什么物件,竟然还想到了要精心保存——毕竟知道自己从事之事颇为危险,难免血污。


佐助用指尖取出相片,犹豫了一秒,展开了被反向折叠的相片,那相片里的,竟然是三个人。


是那张陈旧的全家福,鼬竟然保存得如此好。只是……那本是一张长矩形的照片,在鼬这里,却是一个正正的四方形。画面上的三人——父亲,母亲与佐助——靠在一起,父母将举着剪子手咧嘴笑着的佐助簇拥在中间,母亲还将一只手搭在佐助的肩上。这俨然是完美的一家人的架势,完全看不出,相片被剪掉的一片,还有一个曾经也是这个家里的人,宇智波家的长子。


佐助捻着那张照片,蹙眉,想不明白那个躺在床上的人的心思。


你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


你亲手杀了他们,却又亲手把他们,放在了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我们曾经……是多好的一家人。父母和睦,家庭美满,家境殷实。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毁了这一切。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0:00 +0800 CST  
8
晓。


地下走廊甚为漆黑,虽然灯火照明,每盏灯之间却相隔很远,灯与灯之间是长长的暗道。两个人影从黑暗深处走来。


“你真的不再追查鼬先生的踪迹了吗?”


“鼬若是落在宇智波佐助手里,该是没有活口了,追查也无用。”阿飞正了正面具,未曾停下前进的脚步。


鬼鲛却继续道:“不管是否有用,我都愿意追查。”


这句话倒是令阿飞的脚步停了下来。带着面具的脸转了过来,却看不清眉目,因此不知喜怒:“鬼鲛,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被派去做鼬的搭档,是为何。”


宇智波鼬心中系着木叶,虽然他能力出众,才智过人,但是带他来“晓”的带土也自然知晓鼬可能会对自己造成的威胁。因此,他将自己信任的鬼鲛留在鼬的身边,以起监视作用。


然而,鬼鲛对宇智波鼬的敬佩却是从头一天见面就开始的。鬼鲛从一开始便称鼬“先生”,再加上二人时常配合默契,必然是有些情谊的。


鬼鲛直直地看着那面具,那双因瞳孔太小而显得有些凶煞敏锐的眼却也看不穿面具后的表情。


“鼬先生若是死了,我自然是能闲下来几日。但是只要鼬先生活着,干柿鬼鲛就是他的搭档。”


面具后的人不说话,只是保持着对视的样子,良久,还是转过身:


“如今的‘晓’并没有与‘鹰’抗衡的闲工夫,宇智波佐助目的达到就会罢手。‘晓’的未来发展和宇智波鼬,孰轻孰重……”


鬼鲛背过身去,却脚步转向,与阿飞走了相反的路:“我自有分寸。”


面具下的带土蹙眉,望着那个逐渐走远的背着鲛肌大刀的背影。


哼,宇智波鼬……你可真厉害啊。










标记着“化疗”的点滴的药水掉落在透明的滴管里,悄无声息,一滴一滴淌入血管里。冷得彻骨。


“吱呀”一声,一名年轻的护士推着装有餐盒的推车开了门。食材一如既往地只是一碗很稀的清粥。倒不是佐助故意苛刻鼬的伙食,而是因为宇智波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常摄食了,全靠营养液支撑的生命虽然能保持正常运作,但是消化系统却受不了,必须服用清粥适应。


“打,打扰了……”


黑发的小护士看上去是新来的,与其他熟练的护士们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放下食物有些不同,她有些紧张,似乎还有些刻意地避免去看鼬。


此时的鼬安静地坐在摇起来的病床上,静静看着窗外。他的脸颊上依然挂着病态的苍白,嘴唇有些干裂,虽然眉目俊秀依旧,与佐助的眉目如出一辙,却总是半垂着眼眸,看起来充满疲态。此时距离孩子的离开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而鼬的伤也好了大半。不过为了防止鼬逃跑,他的床头很早就被铐上了锁链。


鼬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小护士的紧张。他似乎能体会到给自己送饭这件事是一件不太讨好的差事,看来是那些老护士们强行推给这个新人的。是啊,毕竟自己可是赫赫有名的变态杀人狂,上过报纸的通缉犯,还是恐怖组织成员,怎么想都十分危险。鼬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坐姿,希望让女孩看到自己相对轻松的一面而不再害怕。然而他的动作拉动了手铐上的锁链,叮当的金属碰撞声却令女孩更加慌张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黑发女孩手腕一颤,一不小心将粥打翻在了桌上,温热的粥很稀,依然冒着蒸汽,还有一些溅到了鼬的床铺和病号服上。女孩慌忙拿出毛巾半跪在鼬的病床边,擦拭着鼬的床铺,却在靠近鼬的沾了粥水的衣物时有些慌张地不敢碰鼬。


黑发青年看到她的动作隐约有些黯然,却也理解女孩对自己的畏惧。本想保持淡漠的鼬却不自觉地与女孩清澈却惶恐的眼神碰撞,不由得放软了语气和眼神道:“把毛巾给我吧。”


女孩有些惊讶鼬竟然开口说了话,愣愣地看着鼬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她手中的消毒毛巾擦拭自己的白色病号服。那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病态的鼻音,可是却很温柔。她不由得质疑所有的护士们私下里的议论:


“特殊病房很危险,那个病人向来都不说一句话,眼神也很吓人……”


“你不知道吗,他就是宇智波家的……他可是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敢杀的人。”


“他是佐助大人的哥哥,却是人皮**啊。”


“我给他打过针,他的手冷得像块冰,尽是骨头,摸着都吓人。”


小护士发愣期间,鼬已经擦试完了,将毛巾递给了她。温热的消毒毛巾在手中一暖,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垂下眼眸擦拭和清理桌子,随后小碎步匆匆推着小餐车离开了,似乎是还没法接受刚刚的举动。


原来我这么可怕吗。鼬笑了笑,躺回了靠背上。


小护士匆匆离开的时候,又听到了几个年长的护士见到女孩推着翻了的粥米又开始议论起来:“是那个怪人把粥打翻了么?”


“纯子,你运气真背啊,那家伙平时不吃不喝也就罢了,今天居然打翻了饭……哼,我们佐助大人肯给他一口饭吃就不错了,真是不知廉耻……”


“哎,纯子你这是要去干嘛,难不成再给他打一碗粥?”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1:00 +0800 CST  
“那种家伙管他作甚……反正宇智波鼬迟早也会被佐助大人处理掉的,何况他是自己打翻的粥。”


“不,不是的……宇智波鼬他没有,是我不小心……”唤名纯子的少女忍不住为那个温柔的男子辩解,一时支支吾吾。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有些散漫却带着自信的声音:“谁允许你们提那个名字了?”


几个叽叽喳喳的护士不由得回头,却见远处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随性衬衫和黑色休闲裤的青年,正是他们的宇智波佐助大人。众人皆知,在佐助面前提及宇智波鼬的大名乃是大忌。


那名第一个提了鼬的名字的护士吓得苍白了脸,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上。而推着小餐车的懵逼实习小护士纯子显然还不知道这里的潜在规矩,有些茫然地说了一声:“佐助大人好。”


佐助打量了她几秒,刚才她们几人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但竟没有追究,而是拿起那个打翻了的粥碗,里面尚有未曾冷却的粥汤。放在鼻边嗅了嗅,皱眉道:“这粥真是凉透了啊。”


黑发少女愣了愣,忍不住皱眉道:“应该还是温的……”


佐助瞥了她一眼,心道大蛇丸招来的新人真是越来越不会察言观色了。他问身后的一名护士:“热粥,还有么?”


那名护士赶紧点了点头,迅速抱了一整锅热粥过来,连带着加热的电磁炉,那一整锅的粥米还在沸腾之中。


佐助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开门便走向了病房。


骨节分明的手掌在金属把手上多放了一秒,走进了房间。


佐助看上去心情不错,一手捧着个空碗,身后还跟着几名推着一整锅粥的餐车的护士们。


鼬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坐姿,虽然未抬起眼看佐助,却也观察到了对方。苍白的男人脸上僵硬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


佐助细细地打量他的表情,质问道:“宇智波鼬,听说你不知好歹,居然打翻我施舍给你的饭食?”


听到这明摆着是故意扭曲是非的言语,鼬垂眸不言,却也不责怪那个打翻了粥米的女孩,只当对方是因为害怕而谎报了信息——想必,还是因为惧怕我吧。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接下这记过错,毕竟于我宇智波鼬这样的罪人而言,打翻一碗粥并不是什么大事。如此,还能让那女孩免去惩罚。


“是又如何。”鼬终于是抬起了眼,因为瘦弱而有些凹陷的眼窝镇静地望着佐助,四目相对。


女孩本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护士拉住了手,老成护士的眼神告诫着她:现在说话驳回佐助的话,是在找死。


佐助的脸色开始变黑。他本听说鼬可以开始进食了,想着鼬被锁着手脚不方便,想要过来看看,还特地让人把粥锅直接搬到了他的房间里,可是这家伙居然一口承认是他打翻了粥!此时的佐助早就忘了早先听到的小护士说的“鼬没有做出此事”的言语,只感觉一时之间愤怒之情铺天盖地而来:为什么,明明是你被我锁在这里,居然还对我挑三拣四?这种被鼬轻蔑对待的感觉令他十分不满。他一挥手,几名白衣护士退了下去,会看脸色的几个顺手便关上了房门。


“你以为我把你养在这里,给你接骨等你痊愈,是想要干什么?”


鼬实在是失了与佐助建立感情的任何期待了——在那个血淋淋的孩子被佐助亲手杀死带走后,鼬又成为了彻头彻尾的一个人。他不再期待事态发生好转,不再期待如南柯一梦的未来。这四个月来,他想了很多很多,最终认清了自己的定位——宇智波鼬或是死在宇智波佐助手下,成就佐助的英雄之名;或是将晓的情报传达回木叶,完成间谍最后的任务。事到如今,这两件事想来是不能一并完成了。


那便舍弃一样吧。不如就此死在佐助的刀下,与那黄泉下死去的孩子同去吧。


“自然是对我这个哥哥,还是放不下吧。”宇智波鼬就是宇智波鼬,知道说什么才能彻底激怒佐助,“佐助,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能有所长进,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愚蠢……居然企图感化我?用一碗粥?”


“很好,你这么急着去陪那个孽种么?”佐助捏着碗具的手瞬间捏碎了瓷片,锋利尖锐的瓷片边缘划伤了佐助的手掌,红色的鲜血滴落,看得鼬眼睛一紧,有些心疼。


此时的佐助明明可以轻易地捡起一片碎片,割破自己的喉咙,从此结束这一段孽缘。可是佐助却将一大片瓷片捏在手心,任由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掉落。他盯着鼬,又可笑地看着自己令人搬来的一锅还在沸腾的热粥,犹如自己可耻的一厢情愿。


其实鼬说得没错,他就是放不下鼬。佐助做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要质问鼬那张照片的事,问问鼬的心里是不是还有那十二年前的家,他想要质问鼬一夜灭族的缘由,他更想要知道他那么在意的孩子是与谁所育,而自己在对方的心中,又是怎样一个角色……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1:00 +0800 CST  
可是,他什么也问不出口,就被这个人的几句话说中心事,处境难堪不已。明明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佐助却深深感觉自己对鼬的事上心到了犯贱的程度。


鼬说这些话的本意并非如此,却误打误撞戳中了佐助的思绪——不过,惹怒佐助的效果倒是达到了,只是佐助紧捏着那片瓷片,却迟迟没有向自己表露杀意。


佐助怒视着对方整整三秒,似乎是要把宇智波鼬那副淡漠不屑的嘴脸都看穿了一般。但是令他恼火的是,不管他怎么看宇智波鼬,怎么表现自己随时能杀了对方的气势,对方都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这个人,在求死!佐助猛然醒悟,宇智波鼬不是傻子,在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情况下,又故意激怒自己……不是求死是为何?这似乎是佐助第一次透过鼬的话看到鼬的目的,一股骄傲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在鼬面前险些失去的自信似乎又回来了,佐助咧嘴一笑:“鼬,你这条命,我留着不仅可以折磨你,与晓的交涉又可以多一份筹码,为什么要早早地杀掉呢?”


说到这里,佐助转过身,用那一盆还在沸腾的热粥锅中的铁勺舀了一大勺,一只手猛地捏着鼬的下巴,强行掐着鼬的嘴唇令他开口,将那在铁勺中依旧沸腾翻滚的汤水毫不犹豫地强行喂到鼬的口中。


“咳……咳咳……”


光是触碰滚烫的汤勺就令鼬的嘴唇烫起了泡,粗暴的喂粥方式更是令许多高温的粥水从鼬嘴角淌下,红了面颊的一大片。更多的滚烫液体灼伤了舌尖的味觉,顺着脆弱的食道一直灼到本该要用粥来滋养恢复的消化系统。


口腔内灼烧的痛感席卷身体,鼬被滚烫的液体呛入气管,咳嗽得更加厉害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一勺罢,佐助故作冷漠地看着鼬压抑着的咳嗽,激烈的动作令对方单薄的衣衫下的锁骨轮廓随着每一次身体的起伏显得时而明显时而隐约。原本顺滑的发丝如今因为咳嗽而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边,因为灼伤而泛红的嘴角更是摄人心魂,虽然因为生理上的难受蹙眉,那依然看不出悲喜的黑色瞳孔却一如既往地展示着鼬的冷傲。他像一本被精心典藏在书架上的书籍被随意地放置在无人的窗边,被大风随意翻页的凌乱美,颇有乱中有序的吸引力。


佐助将依然灼烫的大勺丢回粥锅里,附身将鼬的脸转到面朝自己的方向,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根本不能理解我这十二年来有多恨你,我恨不得将全世界最恶毒的刑法都用在你身上。我还要夺走你最在乎的一切,让你眼睁睁看着无力反抗是什么感觉……想让我杀了你?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夺走你最在乎的一切”这句话终究还是刺痛了鼬,脑海里再次闪过腹部的坠痛的记忆,闪过那个孩子血淋淋地被剥离的感觉。他的眼神不经意地黯淡了一瞬,却被近在咫尺的佐助抓了个正着——佐助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因为自己的话终于牵动了鼬的情绪。


他不知道,其实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将鼬的心来回拉扯。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能让鼬的情绪受到很大的影响。包括现在,他用被瓷片割到的血淋淋的指尖狠狠地捏着鼬的下巴,而鼬在意的却是佐助的手该有多疼。


可是心里这么想,狠话却依然说个不停:“你如果现在不杀我,终有一天会后悔。因为宇智波鼬……可以夺走你拥有的一切。”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1:00 +0800 CST  
鼬的躯体看上去脆弱得不像一个杀手,可是他说的话总是如此强硬无情,仿佛一个自私自利的变态杀人犯。


“后悔?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就算有一天我失去了我现在有的一切,我也不会有丝毫惋惜和畏惧。”


——因为,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这十二年来的所有努力,这一路摸打滚爬绞尽脑汁上位成“蛇”的首领,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成就一场商业婚姻,暗地里又涉及非法的交易和武器的购入……这一切,都是为了抓你。如今目的达成,那些东西我随时都可以丢掉。


“倒是你,宇智波鼬……”


“除了那个孩子,你还在意什么?”


“为什么还留着那张照片?!”


告诉我,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在意他?


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告诉我,你幕后的人和你曾经做的如此荒唐的事,都是为了什么?


鼬心道自己果然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正思索着如何应答。此时的佐助越发靠近了些,鼻息打在鼬的鼻尖上,那距离太近,近到鼬甚至闻到佐助今天中午吃的番茄三明治的味道。


明明是严肃的气氛,明明佐助是质问的语气,鼬却因为自己鼻尖捕捉到的熟悉气味而缓和了因为双方冰冷的唇枪舌战而难过的情绪,仿佛眼前这个随时能杀了自己的少年还是曾经在自己怀里奶声奶气的孩子。


他闭口不言,佐助却松开了他,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因为,我会把你关在我身边,我会把你的一切都看穿——就像年少时你将我看得那般透彻一样。


总有一天我会明白,那张你藏在身边的照片……于你到底是何意义。






9


鼬一早就被蒙上了遮光的绑带,似乎对方是故意要遮挡自己的视线。众人忙活了半天,似乎也把他拉来拉去搞了半天,最后似是有一枚针在自己的颈部注射了什么,疼痛轻微却转瞬即逝。最后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声,鼬眼睛上的绑带被揭开,展露在他眼前的居然是一个装修偏旧的房间。床榻,衣柜,书桌,都带着熟悉的感觉。


这是鼬曾经住的房间,所有的家具都一模一样。只是这些家具并没有陈旧的气息,而是像被翻新过一样,都是崭新干净的。


鼬身上的锁链都被解开了,他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活动自如的手脚。


真是越来越不懂佐助了。鼬不解地想着。


房间内空气通畅,环境良好,门窗都没有上锁。现在的鼬完全可以打开身边的窗户,然后一跃而出,重获自由。


修长的手指试探性地从衣袖里伸出,打开了窗,新鲜的自由的夜晚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带着青草的气息。这太美好了,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天。不……不可能这么简单。


佐助推门而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质问他:“怎么样,重返宇智波家的感觉?”


鼬回头,看到靠在自己门边的佐助,对方穿着简单的浴衣,锁骨袒露,头发有些湿漉漉的,身材健实,眼神自信,一时有些恍惚——似乎眼前与自己一样高的俊美青年还是曾经怯怯地推开自己房门,揉着眼睛说自己睡不着要和哥哥一起睡的男孩。


鼬回过神来,却问:“你……不怕我逃走么?”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1:00 +0800 CST  
“哼……”佐助轻蔑出声,自信道,“你的后颈,有一枚特殊的芯片。只要你走出这个房子一步就会触发装置,被一股电流击中——它不能要你的命,但是你会很痛苦。不信你大可试试。”


“还有——不要想着自己取出来,因为大蛇丸植入的东西,只有大蛇丸自己才能拿出来。”哪怕是你拥有大学时曾经每天被医学院的教授劝说转系的医学天赋,也没用,佐助心想。


鼬笑了笑,俊朗却消瘦的脸上微微牵动的肌肉竟然勾勒出他眼角的细纹,还有笑起来扬起嘴角上的被烫伤的红色伤痕,看得佐助心里五味杂陈。只是这个人依然说着扫兴的话:“那你就不怕我自杀么?”


不知这句话触到了佐助的哪根神经,之前不论鼬如何刺激都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戏码我根本不怕你”的架势的佐助竟然突然有些激动地将他按在墙面上,一手压着鼬双手的手腕,眼神狰狞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自己的弟弟这一张俊朗的脸,皱起眉头凶恶起来……也很好看。


“我告诉你,你如果不经过我同意就死了……我就把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孩子从土里挖出来,把他的骨灰倒在家畜的饭食里!”


鼬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轻声问:“你不是……把他……”


佐助暗自骂自己竟然因为情绪激动而失言,却又嘴硬道:“我如何处置它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鼬的眼里倒映出的佐助倔强的脸庞在此时此刻此景下,与小时候赌气时的佐助的侧脸如出一辙。鼬求死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佐助的要挟起了作用,而是鼬能体会到佐助对自己……压抑很深的在意。这也许对佐助并不好,因为佐助似乎在意着一个该死的罪人,一个通缉犯。可是,这却让鼬体会到了这本该令自己毫无留恋的世界给自己带来的一点点希望。


也许,他会自私地继续活下去,是因为留恋佐助倔强的、不想显露人前的温柔。或者说,为了让佐助得到复仇的快感。


在木叶和晓那边,应该都已经失去了鼬的消息——这意味着,他们或许默认鼬已经死了。此时的鼬被锁在宇智波宅院里,似乎不再是那个背负着重重枷锁的宇智波鼬了。


鼬垂下眼眸,似乎这样,也不赖?


只是鼬不知道,那个他自认为清澈如水的、值得信任的单纯男孩,如今早已不再如昔了。佐助早已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人主,说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为过。


鼬自知每个人的认知都会被自己的情感左右,也尽可能地保持理智,可是此时的他固执地相信佐助所做的一切都是遭人利用。鼬相信曾经那个受了委屈就会在自己怀里撒娇流泪的弟弟,永远都不会涉黑涉毒,更不会为了达成目的杀死无辜的生命。此时的鼬像在自我说服一样,相信那个控制佐助的幕后黑手就是春野家。


这种充满感性的思考方式一点也不像会冷静思考分析局势的鼬。所有人和事,一旦涉及佐助,鼬引以为傲的理智和自控力就会土崩瓦解——就像他接到灭族命令的那一夜,面临多方压力,甚至不惜威胁木叶高层,也依然固执地保下了佐助;亦或是佐助醉酒的那一夜,还在任务中的鼬本欲挣扎,却因为佐助几句故作脆弱的话语就软下心来,默许了佐助的长驱直入。


佐助似乎是意识到鼬放下警惕了,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应该早点告诉鼬自己的作为。他将自己心软的作为藏着掖着,恶语相向,无非是为不失了自己放不下的面子。可是面子这东西,偶尔放一放,倒是能打好一手感情牌?佐助有些满意地顺水推舟问道:“既然我应了你的要求葬了那个孩子,那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几个问题?”


鼬听佐助言此,似乎意识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一,那个……死去的孩子,是谁的?”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2:00 +0800 CST  
鼬没料到这居然是佐助第一个关心的问题。他将视线避开佐助的眼睛,仿佛是陷入那一段不愿提起的与佐助翻云覆雨的夜,随后避讳地淡漠道:“与你无关。”


佐助咬了咬唇,与我无关是么?哼……看来你是真的和别人……


至于那“别人”是谁,佐助只猜那无非就是晓的一员。于是此时的佐助暗暗发誓,他终有一天会毁了整个晓。


“二,就算是你的实力,我也不信你能以一己之力一夜之间屠尽整个宇智波和警务部队。所以,告诉我,你的同伙,或是你幕后之人…… ”


鼬闭上了眼。眼下的气氛刚刚缓和了些,鼬又要开始说谎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原本想好的说辞是告诉对方“宇智波斑”,此刻的他却有些犹豫了。毕竟让佐助接触“晓”本身就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如果佐助是他心里那个清白无瑕的少年,那鼬希望佐助什么都不知道。佐助只需要做一个平凡的商人,不该牵扯那么多。


鼬的脑海里静默地播过了许多的画面,似乎能看到佐助的未来,与妻子和睦……身边还有自己的孩子欢笑围绕的场景。他铁了心要给佐助一个美满无缺的未来,哪怕佐助恨自己也罢。他心想:佐助,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需要去面对那些真相和谎言。你的世界里,不该再有腥风血雨了。所以,我没有答案给你。


二人依然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佐助依旧将鼬压在墙上,扣着对方的手。只是此时因为佐助也稍稍放松了警惕,不再那么紧捏着对方的手腕了,气势也不那么强硬。


自信地以为自己感情牌打成功了的佐助等来的不是宇智波鼬的回答,而是宇智波鼬的反抗。鼬趁着自己警惕稍稍松懈,竟然挣脱了自己压着对方手腕的手掌,多年熟练的战斗经验让他将佐助的手腕反扣,灵活地将佐助的躯干反过来,一手压着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对方反扣了的手腕,轻易将其制服。这是警校最基本的一招反击,虽然以鼬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实施得太完美,但是目的却也达到了。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那语音伴随着沙哑,可语气似乎又回到了灭族那一天的鼬,冷漠无情,傲慢冷血,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这句话十分直截了当地回应了佐助认为鼬还有同伙的问题,伴随着迅捷又出人意料的反击:“我告诉过你答案了,我对这无聊的一族的肤浅的器量感到无望。”


佐助显然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脆弱得一碰就能碎的男人竟然还有反击之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反扣着手腕从背后压制了。更可恨的是鼬用的还是他早就学过的警校基本招式,甚至还出言羞辱自己!佐助感觉那股熟悉的肝火再次窜了上来,一时之间恼羞成怒,背对着鼬的佐助向后抬起一脚踢向鼬的腰,脆弱的躯干因为这毫不留情的一踹被重重地踢到了墙面上,鼬的双手脱力,松开了佐助。


这是鼬意料之中的事,其实佐助完全无需用脚,只要挣扎几下,就能挣脱开鼬的压制。毕竟鼬虽有技傍身,却无施展之力,病体如他在佐助面前,也只能趁着对方不注意占一时上风罢了。但是佐助太高估鼬了,又或许是被那句“你不相信我的实力”的质问气得忘了鼬的身体状况。此时的佐助只想到鼬的目中无人和冷漠无情,只想到自己自作多情的尴尬。他心里越是不得不认可鼬的手段和实力,就越是暴躁生气和高估对方。


鼬被一脚踢倒在墙角,腹部是柔软的位置,虽然未伤及骨骼,却被击中了脏器。尤其是鼬因为长时间未进食几乎萎缩了的胃和被烫伤的整个消化系统。这毫不留情的一脚无疑是雪上加霜,竟引起腹部的灼烧之痛愈发剧烈,一股铁锈之气随腹腔翻涌上来,几乎要从口中喷出鲜血来。


鼬极力地压抑着疼痛,一边将那血腥之气狠狠地压在自己体内不愿示弱,却忍不住从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来。


眼前的佐助实在是气得够呛,根本没注意到鼬不佳的状态:“好啊……宇智波鼬,你居然敢反抗!你信不信我立刻撕了你!”


鼬不动声色地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红色的血迹因为与嘴角的烫伤颜色相似,竟然没有引起佐助的注意。他笑道:“佐助,你太愚蠢了。你忘了刚刚自己说什么了么?你杀不了我。”


宇智波佐助似乎像是一根极细的琴弦,而鼬的冷漠言语犹如最后一次大力拨弦的手指,将这根琴弦狠狠地绷断了。他承认,他是杀不了鼬——可是宇智波鼬一次次伤了他的自尊,宇智波鼬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反抗都像是一颗从天而降的彗星,巨大的杀伤力足以撞倒他宇智波佐助十二年来苦心经营起来的自信的堡垒。


“你别以为我把你关在这里与关在笼子里有什么区别!既然你那么讨厌宇智波,那你就只配永远地被锁在宇智波的老宅里!”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2:00 +0800 CST  
佐助喘着粗气,明明自己是站着的占上风的人,对方却显得比自己镇定得多。佐助太不满了,这种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犹如冲破洪堤的海水,铺天盖地,吞没一切理智。


到底我能做什么?怎么做才能报复鼬,才能让宇智波鼬一如自己的狼狈,才能让他害怕?


不知何种复杂的情愫令佐助粗鲁地拎起了鼬的衣领,用力甩在了崭新干净的床垫上。


其实,早还在“鹰”的特殊病院的时候,佐助就无数次想过这么做了。


每一次瞥见鼬在轻薄病服后的锁骨,呼吸时胸口的起伏,还有滚动的喉结,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甚至是沙哑的嗓音,都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佐助的心,惑人心神,无法抗拒。


什么伦理道德,他宇智波佐助不在乎。他如果在乎外界对他的看法,那么就根本不会做出牺牲自己的感情去与春野家联一场名存实亡的姻缘,得一个小白脸之名。至于佐助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哥哥生出如此情愫,他自己也不能解释——只能说,此时此刻的佐助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报复鼬。


鼬本在压抑着身体的疼痛,被佐助这猛地一甩,只觉得眼前一黑,口中的鲜血更加难以压抑了,血腥之气再次在喉尖翻滚,但是他死死地咬着唇,不愿露出一点示弱的姿态。


然而还未等鼬反应过来那只在将自己身上薄薄的衣衫撕碎的手是在做什么的时候,佐助已然将自己全身的衣物都扒了下来。


鼬回神时只见那个健壮的黑发青年坚实的腹肌和胸肌俯在自己的身上,温热的肌肤贴着自己微凉的身体,每一次肌肉的动作都完美地通过皮肤的神经传递到大脑。鼬惊醒道:“住手……佐助!”


然而,这本就是无力的挣扎。如果这些话语有用的话,他早在第一次就能阻止佐助了。何况鼬……本来就对佐助无可奈何。


不……不能这样,佐助会被他毁了的。鼬绝望地闭上眼,他是个男人,是宇智波佐助的亲兄弟。尽管因为自己的基因存在缺陷,鼬拥有了生育的权利……但是鼬依旧是个男人,更是佐助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样错误的事情,发生一次或许是偶然,但是发生多次……他难辞其咎。他想,日后若是死去,见了父母,又该如何面对黄泉之下父母的指责和失落。


“佐助……你,你不能!”


鼬拼尽全力推开佐助的胸膛,企图阻止佐助对自己靠近。可是他的力量在如今的健康又一腔怒火的佐助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反而更加引起了佐助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佐助只知道,宇智波鼬越是不愿意,他越是要做。佐助不在乎他的作为会不会毁了自己,哪怕是两败俱伤,也值得一试。


“宇智波鼬,你可是连孩子都有过的人,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佐助不屑地嘲讽他,将鼬压制得更加紧了。所幸背后是柔软的床铺,不至于令鼬的骨骼与坚硬的物体碰撞而咯咯作响。


“你要报复我,有许多其他的方式,何必如此……我们都姓宇智波。”鼬最终还是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与他,是乱伦啊。在传统价值观极其强烈的宇智波家,这种事……


佐助粗暴地捏着鼬的下巴,注视着对方眼睛里所剩无几的威严和矜持,那带着无助的瞳:“你还敢提宇智波?既然你说你有这个实力一人弑杀全族,就该有能力承担我的报复啊!哼,既然如今宇智波只剩下你我,不如——我们就再造一个宇智波?”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2:00 +0800 CST  
而此时此刻,那道伤口又出现在鼬的面前,明明已经愈合,鼬却能想象出它当时是有多鲜血淋漓的撕心之痛。


佐助依然在不断地抽出,进入,疯狂地刺激着鼬身体内的神经,而鼬似乎被这伤口提醒了一点——自己欠着佐助的,着实太多了。他不由得心软了。


鼬不知道,在佐助的学生时期,本已经顺利融入了木叶的高校,也与众人相处和谐的时候,佐助依然会趁无人时,故意用利器扎在自己左肩的伤口上,不断地提醒自己不可以在安逸的生活里忘记复仇。所以那道伤口,合了又好,好了又伤。大蛇丸曾经心疼佐助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搬出好几台祛疤仪器和细胞再生乳液来,可是佐助一概不用。他就是要留着这一道疤,他就是要让自己每一次面对镜子看到这道伤口的时候,时刻记得宇智波鼬的脸。


鼬一次一次纠正佐助的道路,强加在佐助身上的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太多了。或许,他真的应该放纵佐助一次。然而这一次,鼬不知道是出于理智,还是出于私心。他对佐助的感情实际上比佐助更加晦涩隐忍,因为他是奔走在黑夜里的人,他时刻都带着自己的面具,以及作为哥哥的责任和包袱。只是此时,他放弃了反抗。


佐助感觉到鼬原本挣扎的肌肉放松了下来,身体也不再僵直了。他有些得意,因为这无疑让佐助的进攻更加没有障碍了。


佐助不喜欢与任何人接吻,哪怕是未婚妻,也极少与他有这样的接触——因为他与鼬一样,有轻度的洁癖。可是此时的他不自禁地吻了鼬,满满的血腥铁锈味充斥着自己的口腔,舌尖伸入扫荡,与下身配合着一起进攻。本该是柔软的舌尖触碰却令鼬并不舒服,相反还有一种疼痛的感觉——因为他的口腔和唇上都是被烫伤的痕迹,此时溃烂的伤痕还未愈合,便又一次被触碰,令他愈发地呼吸困难,也因此变得面红耳赤。


佐助的炙热在鼬的身体里,粗鲁地一次次深入,起初生涩的摩擦蔓延出的血起了润滑的作用,在激烈的疼痛中竟然不再是单一的撕裂感,还伴随了一种有些抗拒的渴望。


鼬羞耻着自己竟然会对佐助——自己弟弟的攻势有所反应。可是生理反应却无法抗拒,他只能死守着自己最后的防线,不让任何呻吟从嘴角泄漏。


上一次的佐助是从背后进入,将鼬的头抵在车后座沙发上的他未能看到今夜鼬如此隐忍又诱惑的表情,佐助只感觉愈发欲罢不能,恨不得与身下这具身体融为一体。年轻的男子竟然将鼬的双腿抬起置于肩上,居高临下地进行更加狂野的俯冲。这个姿势无疑是将他灼热的武器调整到了最佳的深入角度,每一次都能狠狠冲入最深的体内,去填满最敏感柔软的那一片。


“啊……”


在身下人凌乱狼狈的喘息中终于漏出了一丝呻吟,却又犹如流星一闪而过,令佐助忍不住再次撞击以换取更多的这近乎小猫叫一般的轻又暧昧的声音。


可是鼬却显然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显得狼狈又惊慌地咬着嘴唇,不愿再发出任何声响来。那是他最后的尊严。


“不许咬唇!叫出声音来……”佐助充满磁性的诱人声音在耳边呵着。


用你这张口口声声说着不在意我的嘴,发出只属于我的呻吟。


然而,除了粗重的喘息,鼬真的能忍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就像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如何语言诱导或是肢体撞击都无法再撬开对方的唇。


这时的佐助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再次俯身在鼬的耳边,随着加速的冲刺,用带着颤抖的尾音的磁性声带撒娇似的说了一个词:“尼桑……”


鼬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松动,似乎佐助之前无论是用原子弹还是彗星都撞不破的坚硬心墙,在那一声尼桑之后,出现了明显的裂缝。


“我想听,尼桑的声音……”


佐助最后的冲刺也随之而来,犹如对鼬的最后一击,炙热的液体冲入身体,彻底瓦解了对方的防线。


“呃……”


佐助满意鼬的反应,鼬涣散的喘息声和几乎无法聚焦的眼眸差点让他想要再上弓一次,可是此时却看到了鼬因为呼吸不畅呛到了鲜血而无法再压抑腹中上涌的血液,因而口鼻流血的场景。白色的床单被血迹沾染,鼬依然保持着双腿敞开的不自然的姿势,凌乱的发丝和失焦的瞳孔令佐助居然在一瞬间有一种揪心的感觉,似乎鼬的灵魂已经出窍了一般。


“喂,鼬?”


佐助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奋力踢了鼬的一脚,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自认为危险又可憎的男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鼬再次咳嗽起来,这一次咳出了更多的鲜血,之后他的呼吸总算是顺畅了一些,可是他的呼吸声却是沙的,似乎每一次呼气吸气都要力竭一般。佐助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揪着,一种强烈的想要照顾鼬给他盖上被子的冲动在佐助的脑子里来回碰撞,可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那家伙,哪里值得我对他这么好,就是该让他吃点苦。佐助快速穿上衣服离开了,似乎多待一秒,他就会无法控制自己。


可是,回到房间的佐助却有些无措。本该到了睡觉的时间,佐助却不停地在自己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想做什么却又有些无措。他回到床铺上,把头塞进被窝里,可是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现在满身满心都是那个住在他隔壁的家伙怎么样了。


经过数羊和服用褪黑素全部无效之后,佐助辗转从床上坐起来,此时他已经在床榻上挣扎了一个小时,然后还是打开了房门,回到了鼬的房间。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3:00 +0800 CST  
鼬依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狼狈姿势,只是鲜血干涸后成了深色的结块,凉凉地干涸在床榻和被褥上。佐助有些懊恼自己居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对鼬的欲望才会令鼬如此狼狈,随后又在心里痛骂自己对鼬的同情。可恶,那家伙又不会死,我担心个什么劲儿。


鼬醒着,喉咙很疼,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身上烫伤处和被踢伤处都一起疼着。再加上没有盖被子,床榻上又满是湿漉漉的凉凉的血迹,实在是睡不舒坦。他察觉到佐助重新回到了房间的开门声,随后一双微凉的手贴到了自己发烫的额头。


佐助意识到鼬发烧了,于是帮鼬扯过了被子盖上。只是这同样沾血的被子实在也不算太舒坦。佐助干脆将鼬的身体横抱起来,才发现这具身体的重量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要轻一些。鼬总是穿着宽大的风衣,立肩的衣服让他看上去似乎仍拥有一个宽厚的背脊。


这是佐助第一次觉得,他……似乎是真的比鼬高了,也比鼬健壮了。而这个青年面色苍白,神情狼狈,早已失了自己曾经憧憬的璀璨夺目的青年的样子。


被鼬拖延着不肯治的癌症的摧残,没日没夜的紧张血腥的任务,还有巨大的压力,终于拖垮了这一具身体。


佐助将鼬放在自己干净的床铺上。纯净的月光犹如一泓流泻的泉水,映照着鼬的脸,淡化了那张疲惫的脸上的法令纹和深陷在眼眶里的疲惫的眉目。


佐助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只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发烧时,又困又晕乎,抓着鼬的手不肯放他去睡觉。鼬整夜整夜地陪着他,一次次将凉凉的毛巾敷在自己的额头上。佐助依稀模糊地记得他将鼬拉进了被褥,然后在鼬温暖的臂膀里睡着了,一边还呢喃着的“哥哥”二字陪着他进入梦乡。


后来那天鼬似乎是被过了病气,咳嗽了好些天。只是他总是强忍着自己的难受照顾佐助。从小,鼬就总是这样,喜欢强撑,讨厌示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求人,更不会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想到这里,佐助的眉目流转到了鼬紧抓着自己小腹衣物的手上,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死去的孩子的事。佐助一想到这里就又来了一股无名之气——宇智波鼬居然和别人有孩子!肯定……不是他宇智波佐助的!不然鼬凭什么,不告诉自己?他可是鼬唯一的,昏迷时还会被呢喃到名字的弟弟啊!


佐助也二十一岁了,也是经历过挫折和风浪的男孩了。在十二年的漫长思考里,他的恨意逐渐被理智替代,他也早就敢肯定鼬不想杀自己这件事。只是事情的真相依然被掩藏,所以他必须要找到鼬,为了报复,也为了真相。他一次次向晓购买鼬的情报,一次次地想尽办法铺下天罗地网抓住鼬,都是为了接近真相。


自从听闻鼬在被注射镇定剂时还想着自己的名字,以及在鼬的风衣内侧找到那张照片之后,佐助似乎确信了鼬还在乎自己这一点。也正是在那之后,虽然并不知道鼬对自己的在意是因为爱还是别的什么,佐助心里难免就多了不少的底气。


只是那个被佐助亲手杀了的孩子,佐助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一滩血迹是自己的孩子。佐助总觉得鼬心里分给了另一个人比自己更深厚的感情。这让佐助很不舒服,犹如数万毒虫啃食他的心,令他焦急又无可奈何。佐助的报复就像一团火焰,会蔓延开,愈演愈烈。这报复不仅仅是针对曾经发生的一切,更多的还有对某个人的嫉妒。


佐助不知道的是,宇智波鼬心里,确实有两个人。一个是作为弟弟的,可爱又单纯的佐助,还有一个……是成熟而充满陌生魅力的成年的佐助。对于前者,鼬充当了父亲和兄长两个角色,尽力引导和教育;可对于后者,鼬却被某种失控的感情操控着,走向不理智的深渊。


不管是哪个佐助,都让鼬这个间谍生涯破绽百出。鼬现如今躺在佐助的床榻上的虚弱又柔美的样子,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那个灭族时冷血无情的晓之朱雀。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3:00 +0800 CST  
佐助站在床沿,月光从他背后探入,照在鼬因为发烧而微红的脸上。鼬的脖颈以下充满了佐助的吻痕和咬痕,显得愈发红了,透露着一股诱人的脆弱气息。佐助很想伸手温柔地摸一摸鼬的脸和发丝,可是他仅剩的理智及时地阻止了自己。


佐助不断地重复告诉自己,这些无聊的自作多情的温柔,不会得到回复,也不会被自己认可。他对鼬所做的一切都是报复,报复自己被鼬毁掉的年少时光,报复鼬占据自己的心脏数十年的光景。而肉体的报复就是其中之一。


是你欠我的,鼬。我要你赔我这十年……不,是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






10


宇智波佐助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而清晨起来时,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床上却已然没有了人影。


佐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惊慌,只感觉浑身一个机灵,头发似乎都竖起来了。他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快地跑到了鼬的房间里。


在鼬的房间内,那床榻上也是空无一人,床铺上凌乱的痕迹还未被清理过,依然满是狼藉。


佐助慌了,他迅速跑到一楼的客厅,空荡荡的沙发座椅,冷清清的空间,也没有找到那个身影。不可能!明明在鼬的脖颈注射了追踪芯片,鼬绝不可能走出这个房子的!佐助一时之间慌乱了,竟然大喊起来:“宇智波鼬!宇智波鼬——”


一种恐慌的孤独感席卷而来,佐助慌张地挨个儿打开每一个房间的门,甚至阁楼的和地下室的门:“宇智波鼬!你在哪里?!”


不可能,不可能,这才第二天,他不可能逃离我的手掌心——


尽管佐助这样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还是无法掩盖他声音里的颤抖。


然而此时的鼬其实只是在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而已。他醒得早些,可是醒来时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和身下的狼藉,总归还是要先清洗一番的。于是宇智波鼬捂着依然有些隐痛的腹部,给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佐助盖上了被子,鼬则是回到自己房间的卫生间内,刚锁上门准备打开淋浴,便听到佐助的奔跑和呼叫声。


鼬有些无奈,昨夜他的衣物被佐助都扯坏了,身上也满是污秽,本该洗漱后换上新衣的,可是却不得不先匆忙套上衣物走出卫生间去。


奔来跑去一整圈的佐助在二楼自己房间门口的走廊上见到了鼬,对方穿着松散的衣物,修长的手指正在扣未扣好的纽扣,头发依然是披散松软的,看来是还没有找到头绳。


佐助在见到鼬时,脸上露出的神情显然一亮,犹如焕发光彩的清晨阳光。可是那一瞬间的惊喜被他迅速收回,像是生怕鼬发现了一样。


此时的佐助一时竟有些羞赧,想起刚刚自己一时有些冲动的作为竟然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找不到宇智波鼬时才会做的事——焦急地跑遍整个房子,挨个儿把房间的门打开,每打开一扇门就大声喊一次“哥哥”。


太蠢了。佐助想。他清了清嗓子,佯装严肃道:“以后你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可以随便乱走。”


鼬无奈地点了点头。


“说吧,刚刚你在哪里?”


此时鼬修长的手扣好了自己的衣服扣子,这件衣服想来是按照佐助的尺寸做的,穿在此刻的鼬身上有些宽松休闲。他回答道:“洗漱,在卫生间。”


“……”这个回答,让佐助突然感觉自己问的问题实在是太过于莫名其妙了,竟然像极了一个一刻不愿离人的粘人小朋友,抑或是一个捉迷藏玩输了的小屁孩。


“那你……清理好了吗?”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3:00 +0800 CST  
不知为何,在鼬的面前,佐助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尴尬,很不合适。在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语气在说话了。自己这是在关怀吗?不是应该对鼬冷嘲热讽才对吗?


“还没。”


鼬如实回答。佐助更尴尬了,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可是却偏要装作冷淡而无所谓的样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嘲讽姿态,道:“还不赶紧去。”


面对佐助冰冰的命令式的语气,鼬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转身就回去了,随着一声“砰”的关门声,不久后传来了淋浴的水声。


佐助站在走廊上有一会儿了,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听鼬洗澡的声音。他的脑子里甚至能脑补出鼬清洗时,湿润的发丝,滴落的温热水滴流淌过锁骨肩胛,顺着胸膛敏感的双点流下,一直流过腹肌和下身——还有鼬在清洗昨晚他们两个的液体时……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


鼬。也许会因为撕裂的疼而蹙眉?又或许会因为,想到是我而羞愧?


佐助真想变成那哗哗流水声中的第一滴水,以窥探鼬在自我清洗时的微妙的表情。


直到水声停止,佐助才猛一拍自己的榆木脑袋。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居然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就为了听鼬洗澡?太……猥琐了吧。


佐助闭上眼,想要清醒清醒,可是一合上眼皮,眼前却都是鼬用浴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的场景。佐助摇了摇头,正要离开,可是还没走出两步,浴室里竟然传出了压抑的咳嗽声。因为开着浴霸和排气扇,那声音并不明显,可是佐助却听得真切。


佐助迫切地推门而入,冲进去时见到鼬穿着单薄散漫的衣衫还未来得及扣好,有些狼狈,发丝滴着水,而上身伏在大理石水槽边,哗哗的水龙头里的清水冲淡了水槽内的血迹。佐助自从做了“鹰”的首领以来,见过刀光剑影无数,流血牺牲的事早已是见怪不怪,却第一次见到一丝血迹就如此无措。他慌张地拾起旁边干净的毛巾向鼬身旁走去。


鼬见到佐助竟然推门而入,一时有些慌张,好不容易止了咳,大口喘息,还未来得及用清水洗了嘴角的血迹,只是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也不回头看佐助。只是道:“你出去。”


佐助一时愣住,握着白色毛巾的手缓缓放下了。那一声疏离的“你出去”让他再次感觉自己似乎又是自作多情了。佐助纵横商业与黑道,向来都是别人对他言听计从,就算是敌人也是对他毕恭毕敬,生怕得罪。而此刻的鼬却如此疏远,一时佐助心中升起一股脾气,不知是委屈还是愤怒,丢下白色的毛巾摔门而去。


鼬见佐助已然离去,终是不再压抑口中一大口鲜血,呕在水槽中。他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深陷的眼窝,有了细细皱纹的眼角,还有唇齿之间的猩红血迹,泛着红血丝的眼角,用一捧清水扑打在脸上,这才清醒过来。方才佐助是来关心自己,却被自己三个字赶走了,该是寒了对方的心。


佐助走了吗?还好,佐助走了。


鼬缓缓弯下身,捡起那块被佐助丢在地上的白色毛巾,小心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让佐助死了对自己的感情这条心,才是他当今最重要的念想。他们二人之间,本就满是仇恨,还残存些兄弟之情就已经不妥,何况佐助竟然走到这步田地,与自己……发生过两次关系了。一次尚且可以是意外,但昨夜佐助的行径……这难道还能算是报复吗?佐助确实可以这样认为,但是佐助在自欺欺人。鼬比佐助成熟得多,更看得出来,佐助对自己的感情太复杂了。那些有违伦理的感情,就该被早早地抹杀,不该误了佐助的路。


他坐在大理石冰冷的地面上,倚靠着身后的浴缸边沿,犹如枯木一般。






佐助披上外套,径直走进车库,愤愤关上门,摔了些车库的瓶瓶罐罐,大力喘息着平复情绪。他不知是气鼬赶自己出去,还是气宇智波鼬对自己的疏离。这热脸贴着冷屁股的事,他宇智波佐助对鼬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了。


他气鼬,更气自己竟然如此没有骨气地一次次去想鼬,控制不住地去关心鼬,竟然因为听到对方咳嗽就揪心。


也许对如今的佐助而言,鼬已成自己多余的羁绊,成为自己上升之路的巨大阻碍。人都说,要成大事,首先要无情。佐助自诩从小家业败落,已无亲故,故而一路行事皆是不忌情谊,只顾利益,这才有了他如今的成功。可是真的要他自己的枪口抵着鼬的额头,一枪杀了对方的话,那如今的他还真的做不到。


他无奈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大蛇丸的电话。


“哎?佐助,平时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今天你打我的电话还真是少见呢。”


“立刻来我家。”

楼主 倾花不若离辞  发布于 2020-03-22 13:43:00 +0800 CST  

楼主:倾花不若离辞

字数:124862

发表时间:2020-03-22 21: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04 09:13: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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