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Lu┃161104【原创】情不错付（勋鹿\/甜虐\/中长\/HE）
第二十四章
午后从额驸府出来，轿子宽敞，鹿晗和吴世勋坐在一起。
吴世勋从出府时脸色便非常不好。
“在府上闷了半天，还要在轿子里拘着，”鹿晗微微舒展了胳膊，“早知道骑马出来才好。”
吴世勋似乎情绪非常不对，少有地没有理会鹿晗。
默默了一会儿，鹿晗开口道：“你不是一直想逛逛吗？咱们下去转转吧。”
“不是年不是节的，有什么好逛的？”吴世勋的脑袋扭到另一边去。
“诶，这就是你不懂了，”鹿晗握住吴世勋的手，“这京城里头的商铺，在开春的时候总会弄些新鲜把戏招揽客人，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呢。”
吴世勋不说话。
“走吧，下去逛逛，”鹿晗攥住吴世勋的手，扬声向外头吩咐，“落轿落轿。”
东街上果然是热闹非凡的，还没有晚集的时候，街上的摊位便已经满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断。
“饿了，”鹿晗停在卖包子的摊位前，舔了舔嘴巴，说道，“午膳都没怎么吃。”
吴世勋叹了口气，认命挤过去排队。
这个小摊做得好吃，卖得火，吴世勋挤在人群里苦不堪言，雪白的靴子被前面的大娘踩了好几脚，乱跑的孩子甩着油乎乎的手，把他淡青色的衣裳下摆抓得黑黢黢的。
终于排到了他，吴世勋掐着装着包子和小煎饺的两个纸口袋，艰难地挤出人群，却瞧见鹿晗正清清爽爽地走得好远，咧着嘴看他笑呢。
“辛苦了。”鹿晗冲着吴世勋挥了挥手。
“鹿晗，”吴世勋磨了磨牙根，“你过来！”
吴世勋拎着两个纸袋子追着鹿晗满街疯跑，吵吵囔囔地叫唤没良心的。
吴世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么一折腾，他胸中的郁郁便化解开了，脸色也没有方才那般难看了。
两个人终于闹累了，鹿晗拉着吴世勋钻进一座小石桥的桥洞底下。
河水很清，两个人并肩蹲着，撅着屁股把脏兮兮的手放在河水里洗，一面叫着好凉。
洗干净了手，鹿晗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了纸口袋。
“早就凉了吧？”吴世勋说道。
鹿晗咬着一只包子，抓了一个小煎饺塞进吴世勋的嘴巴里头。
煎饺不是很油腻，焦脆可口，虽然凉透了，肉馅的味道还是很香。
“凉了也好吃，是不是？”鹿晗叼着包子，说话不是很清楚。
吴世勋瞧着鹿晗鼓囊囊的腮帮子，突然就笑起来。他蹲下身把双手泡在河水里。
“你不嫌凉啊？”鹿晗靠着石头问。
吴世勋慢慢地把手拿出来，然后抖着湿漉漉的两只手，一下子捂住了鹿晗的两面脸颊。
鹿晗想跑，却被吴世勋抵着身子按在石桥洞壁上，一面挣扎着，一面叫唤：“凉！凉！”
“凉吗？”吴世勋坏笑着，冰凉的手在鹿晗的后颈和肋骨上抓挠。
“嗯？凉不凉？”
鹿晗咯咯地笑着蹬腿，早说不出话来了。
终于闹够了，两个人并肩坐在桥洞底下，吃着冷掉了的包子和煎饺。
“心情好些了吗？”鹿晗突然问了一句。
吴世勋一愣，转头看他。
鹿晗伸出油手在吴世勋的脸颊上抹了一下，笑了：“高兴点儿，你就是应该一直傻乎乎地笑才对。”
吴世勋没躲，盯着鹿晗沾了些油的嘴唇不说话。
吴世勋扣着鹿晗的后脑勺，一下子吻下去。
青涩的，没什么技巧的胡乱啃咬。鹿晗从容游走回应的舌头让吴世勋有些不舒服，他有些粗暴地在鹿晗的舌头上咬了一口，趁着鹿晗吃痛把他的舌头狠狠压住，抵回鹿晗的口腔。
不同于原先按着规矩，仿佛公事公办的接吻和情事，这一吻时，鹿晗有些迷乱了。他在怀里还抱着油乎乎的纸口袋，身子被吴世勋完全扣住了。轻微的缺氧让他顾不得如何取悦对方，反而像个愣小子一样，任由人家作乱。
一吻过后，吴世勋紧紧搂着鹿晗。他看到鹿晗的脸颊通红通红的，他能感觉到，第一次，鹿晗的心跳这般快，像初尝情事的少年。
“我喜欢你。”四目相对，鹿晗呆愣愣的，告白的情话脱口而出。
鹿晗的目光热烈，甚至已经有些烫人了。他的眼睛定在吴世勋的脸上，一眨不眨。
“你喜欢的是我，对吗？”吴世勋捧着鹿晗的脸颊，一字一顿地问道。
鹿晗像被先生问书的学生，站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吴世勋伸手把鹿晗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这样就够了，”吴世勋叹道，“他是养大你的人，我没有办法把他从你的过去里抹掉。但你现在喜欢的是我，就够了。”
“会放下的，”鹿晗抱住吴世勋的腰背，“我会慢慢地放下他的。”
良久，吴世勋沉吟了一声：“鹿晗。”
“嗯。”
“如果有一天吴家乱了，京城乱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吴世勋问得非常突然，以至于鹿晗有些没反应过来。鹿晗想抬起头来看吴世勋，后脑勺却被吴世勋死死地扣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吴世勋的嗓子有些哑，“有一天我有机会，你是更希望我飞黄腾达做一人之上的重臣，还是就这么在边疆粗茶淡饭，两个人一辈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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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从额驸府出来，轿子宽敞，鹿晗和吴世勋坐在一起。
吴世勋从出府时脸色便非常不好。
“在府上闷了半天，还要在轿子里拘着，”鹿晗微微舒展了胳膊，“早知道骑马出来才好。”
吴世勋似乎情绪非常不对，少有地没有理会鹿晗。
默默了一会儿，鹿晗开口道：“你不是一直想逛逛吗？咱们下去转转吧。”
“不是年不是节的，有什么好逛的？”吴世勋的脑袋扭到另一边去。
“诶，这就是你不懂了，”鹿晗握住吴世勋的手，“这京城里头的商铺，在开春的时候总会弄些新鲜把戏招揽客人，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呢。”
吴世勋不说话。
“走吧，下去逛逛，”鹿晗攥住吴世勋的手，扬声向外头吩咐，“落轿落轿。”
东街上果然是热闹非凡的，还没有晚集的时候，街上的摊位便已经满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断。
“饿了，”鹿晗停在卖包子的摊位前，舔了舔嘴巴，说道，“午膳都没怎么吃。”
吴世勋叹了口气，认命挤过去排队。
这个小摊做得好吃，卖得火，吴世勋挤在人群里苦不堪言，雪白的靴子被前面的大娘踩了好几脚，乱跑的孩子甩着油乎乎的手，把他淡青色的衣裳下摆抓得黑黢黢的。
终于排到了他，吴世勋掐着装着包子和小煎饺的两个纸口袋，艰难地挤出人群，却瞧见鹿晗正清清爽爽地走得好远，咧着嘴看他笑呢。
“辛苦了。”鹿晗冲着吴世勋挥了挥手。
“鹿晗，”吴世勋磨了磨牙根，“你过来！”
吴世勋拎着两个纸袋子追着鹿晗满街疯跑，吵吵囔囔地叫唤没良心的。
吴世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么一折腾，他胸中的郁郁便化解开了，脸色也没有方才那般难看了。
两个人终于闹累了，鹿晗拉着吴世勋钻进一座小石桥的桥洞底下。
河水很清，两个人并肩蹲着，撅着屁股把脏兮兮的手放在河水里洗，一面叫着好凉。
洗干净了手，鹿晗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了纸口袋。
“早就凉了吧？”吴世勋说道。
鹿晗咬着一只包子，抓了一个小煎饺塞进吴世勋的嘴巴里头。
煎饺不是很油腻，焦脆可口，虽然凉透了，肉馅的味道还是很香。
“凉了也好吃，是不是？”鹿晗叼着包子，说话不是很清楚。
吴世勋瞧着鹿晗鼓囊囊的腮帮子，突然就笑起来。他蹲下身把双手泡在河水里。
“你不嫌凉啊？”鹿晗靠着石头问。
吴世勋慢慢地把手拿出来，然后抖着湿漉漉的两只手，一下子捂住了鹿晗的两面脸颊。
鹿晗想跑，却被吴世勋抵着身子按在石桥洞壁上，一面挣扎着，一面叫唤：“凉！凉！”
“凉吗？”吴世勋坏笑着，冰凉的手在鹿晗的后颈和肋骨上抓挠。
“嗯？凉不凉？”
鹿晗咯咯地笑着蹬腿，早说不出话来了。
终于闹够了，两个人并肩坐在桥洞底下，吃着冷掉了的包子和煎饺。
“心情好些了吗？”鹿晗突然问了一句。
吴世勋一愣，转头看他。
鹿晗伸出油手在吴世勋的脸颊上抹了一下，笑了：“高兴点儿，你就是应该一直傻乎乎地笑才对。”
吴世勋没躲，盯着鹿晗沾了些油的嘴唇不说话。
吴世勋扣着鹿晗的后脑勺，一下子吻下去。
青涩的，没什么技巧的胡乱啃咬。鹿晗从容游走回应的舌头让吴世勋有些不舒服，他有些粗暴地在鹿晗的舌头上咬了一口，趁着鹿晗吃痛把他的舌头狠狠压住，抵回鹿晗的口腔。
不同于原先按着规矩，仿佛公事公办的接吻和情事，这一吻时，鹿晗有些迷乱了。他在怀里还抱着油乎乎的纸口袋，身子被吴世勋完全扣住了。轻微的缺氧让他顾不得如何取悦对方，反而像个愣小子一样，任由人家作乱。
一吻过后，吴世勋紧紧搂着鹿晗。他看到鹿晗的脸颊通红通红的，他能感觉到，第一次，鹿晗的心跳这般快，像初尝情事的少年。
“我喜欢你。”四目相对，鹿晗呆愣愣的，告白的情话脱口而出。
鹿晗的目光热烈，甚至已经有些烫人了。他的眼睛定在吴世勋的脸上，一眨不眨。
“你喜欢的是我，对吗？”吴世勋捧着鹿晗的脸颊，一字一顿地问道。
鹿晗像被先生问书的学生，站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吴世勋伸手把鹿晗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这样就够了，”吴世勋叹道，“他是养大你的人，我没有办法把他从你的过去里抹掉。但你现在喜欢的是我，就够了。”
“会放下的，”鹿晗抱住吴世勋的腰背，“我会慢慢地放下他的。”
良久，吴世勋沉吟了一声：“鹿晗。”
“嗯。”
“如果有一天吴家乱了，京城乱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吴世勋问得非常突然，以至于鹿晗有些没反应过来。鹿晗想抬起头来看吴世勋，后脑勺却被吴世勋死死地扣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吴世勋的嗓子有些哑，“有一天我有机会，你是更希望我飞黄腾达做一人之上的重臣，还是就这么在边疆粗茶淡饭，两个人一辈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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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吴世勋选夺权~会有狗血虐 可能又要虐鹿晗
2.吴世勋选平平淡淡~会温馨一点儿
大家希望是哪一个~层内投票~
投票结果会影响接下来的走向~但并不一定决定走向~
说白了最后还是要看我心情的哈哈哈哈哈【这个作者真欠扁】
2.吴世勋选平平淡淡~会温馨一点儿
大家希望是哪一个~层内投票~
投票结果会影响接下来的走向~但并不一定决定走向~
说白了最后还是要看我心情的哈哈哈哈哈【这个作者真欠扁】
第二十五章
“如果有一天吴家乱了，京城乱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吴世勋问得非常突然，以至于鹿晗有些没反应过来。鹿晗想抬起头来看吴世勋，后脑勺却被吴世勋死死地扣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吴世勋的嗓子有些哑，“有一天我有机会，你是更希望我飞黄腾达做一人之上的重臣，还是就这么在边疆粗茶淡饭，两个人一辈子就好？”
早春的风从石桥洞里穿过，没有日照的桥下突然变得格外阴冷。
回京那天，或者更早，鹿晗便察觉出，京城已经乱了。
在漠北为将多年，数次接到过天子诏书。嘉奖也好，斥责也罢，都是皇上的亲笔。唯有这一次不同，鹿晗展开金黄的绢帛那一瞬间，看到完全陌生的字体，便开始觉得隐隐地心悸。
“如果有一天吴家乱了，京城乱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吴世勋问得非常突然，以至于鹿晗有些没反应过来。鹿晗想抬起头来看吴世勋，后脑勺却被吴世勋死死地扣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吴世勋的嗓子有些哑，“有一天我有机会，你是更希望我飞黄腾达做一人之上的重臣，还是就这么在边疆粗茶淡饭，两个人一辈子就好？”
早春的风从石桥洞里穿过，没有日照的桥下突然变得格外阴冷。
回京那天，或者更早，鹿晗便察觉出，京城已经乱了。
在漠北为将多年，数次接到过天子诏书。嘉奖也好，斥责也罢，都是皇上的亲笔。唯有这一次不同，鹿晗展开金黄的绢帛那一瞬间，看到完全陌生的字体，便开始觉得隐隐地心悸。
鹿晗一行已经回京大半个月了，前后回宫三五次，却一直不得面圣。皇上一直病着，只说是寻常风寒，但这么断断续续几个月了，连早朝都停了，国事由皇三子齐亲王，皇八子恒亲王，两相和六部管着。
漠北驻营军之后，西境驻营军将领，镇南上将军，蜀地驻营军将领，但凡在地方上拥兵众多的臣子，都被陆陆续续召回了京里，不奖不罚的，就这么一味耗着。把地方上的将军们都扣在京里，等于剥去了地方发兵的权力，这样有备无患的谨慎，只有年号将改时才需要。
漠北驻营军之后，西境驻营军将领，镇南上将军，蜀地驻营军将领，但凡在地方上拥兵众多的臣子，都被陆陆续续召回了京里，不奖不罚的，就这么一味耗着。把地方上的将军们都扣在京里，等于剥去了地方发兵的权力，这样有备无患的谨慎，只有年号将改时才需要。
自多年前皇长子病逝之后，储君之位一直空悬。皇六子是唯一出身尊贵的嫡出皇子，心思却似乎不太在这社稷之上。皇三子极有治世之才，生母的出身却不好，为皇后所不喜，皇上对其也淡淡的，他本人也带着十足的狠厉暴虐之气，怕不是成不了仁君的。皇八子的出身和人望才德都是中上之姿，却是一直依附于皇三子为其做事的。
世乱，出的是英雄，若是朝局乱了，出的便是权臣。自古多少臣子，都混在夺嫡之中，胜了，便是新朝的功臣重臣，全族兴盛；败了，便是乱臣贼子，满门抄斩。
鹿晗把脸闷在吴世勋的胸膛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都好，”鹿晗的声音很低，“怎么样都好。”
“那你呢？”吴世勋扳过鹿晗的肩膀，“你要如何选？”
“我吗？”鹿晗苦笑，“我不知道。”
“鹿晗，”吴世勋盯着鹿晗低垂的眉眼，“二哥找我了，他想要我助他，推皇六子上位。”
鹿晗藏在袖管中的双手冰凉，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对我说，”吴世勋咽了口唾沫，“他对我说，他是公主的额驸，这种事需要我来联络宫中，六王府和章京藩府。我知道他在利用我，但是，”吴世勋一字一顿地道，“但是我想，这对我，对章京藩府，都是个机会。”
鹿晗不说话，吴世勋慢慢松开了鹿晗的臂膀，把鹿晗搂在怀里，虚虚地揽着。
吴世勋自顾自地念叨“我打小都念不好书，几个哥哥都比我长进。老太君和母亲都说我是一根筋，娘胎里出来就少了点心眼儿。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一辈子了，从没多求什么。其实二哥跟我说那些门道儿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原来，还是想去争点儿什么的。”
鹿晗把头埋得很低：“男儿志存高远，你这么年轻，自然的。”
“所以你是愿意我去帮二哥的，对吗？”吴世勋问。
鹿晗阖上了眼睛。
“鹿晗，我就是害怕，我要是选茬了，以后咱俩可能就越走越远了。”吴世勋坦率纯粹到有些残忍，“不如我跟着你，我...”
鹿晗抿了抿嘴唇，念了一句：“那是你自己的前程，我如何想不要紧。”
“是啊，那是我的前程，可我希望，我的前程里头有你。”
鹿晗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绞了一下，呼吸都有些发紧。
吃下去的冷包子落在肚里，凝结的油脂在肠胃里翻腾起来。
刚刚说出的喜欢，鹿晗恨不能顺着喉咙咽下去。
他是个小人物，根本不必，更无权在一人之上和逍遥自在做什么选择。他活了二十六年，从记事起却只过过两种日子，依附吴世卿的日子，和逃离吴世卿的日子。
离开额驸府之后，他的日子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不想能走到哪儿，甚至不想能活到哪儿。在漠北七年，驰骋荒漠，天大地大的自在，他从来都觉得是偷来的。
皇权如何变，他从来不关心，更不想去争。他没志气，也不敢有志气，他这辈子到了不过是想求个安生日子，若这安生中还有那么一二分自由，便是老天爷对他的恩赐。
但吴世勋与他是不同的，他才意识到，吴世勋生来，便是与他全然不同的。
吴世勋可能还年轻，可能当下还满心情爱，但他终究是出生在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他终究是有抱负的，是要辅一国，旺一族的。章京藩府和温宁公主命系一线，夺嫡的结果直接关系到吴家整个一族的存亡。
鹿晗不能用一句话，就让吴世勋生生抛下一个锦绣前程，抛下整个章京吴家。
但吴世卿手里若既有了象征皇威控制皇后的温宁，又有了连接漠北和章京的吴世勋，他的赢面便是极大的。他可以扶着皇六子上位，不好谋权的皇六子会慢慢成为他的傀儡，整个大嘉说不定都会落到他的手里。
若是这一国都在吴世卿的手里了，他鹿晗又如何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其实，吴世勋如何选当真是不要紧的，吴世卿一向嗜权，又极擅弄权，没有吴世勋，吴世卿也定会找到别人相帮。吴世卿是个极果断，目的性极强的人。他若是想做，便没有事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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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乱，出的是英雄，若是朝局乱了，出的便是权臣。自古多少臣子，都混在夺嫡之中，胜了，便是新朝的功臣重臣，全族兴盛；败了，便是乱臣贼子，满门抄斩。
鹿晗把脸闷在吴世勋的胸膛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都好，”鹿晗的声音很低，“怎么样都好。”
“那你呢？”吴世勋扳过鹿晗的肩膀，“你要如何选？”
“我吗？”鹿晗苦笑，“我不知道。”
“鹿晗，”吴世勋盯着鹿晗低垂的眉眼，“二哥找我了，他想要我助他，推皇六子上位。”
鹿晗藏在袖管中的双手冰凉，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对我说，”吴世勋咽了口唾沫，“他对我说，他是公主的额驸，这种事需要我来联络宫中，六王府和章京藩府。我知道他在利用我，但是，”吴世勋一字一顿地道，“但是我想，这对我，对章京藩府，都是个机会。”
鹿晗不说话，吴世勋慢慢松开了鹿晗的臂膀，把鹿晗搂在怀里，虚虚地揽着。
吴世勋自顾自地念叨“我打小都念不好书，几个哥哥都比我长进。老太君和母亲都说我是一根筋，娘胎里出来就少了点心眼儿。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一辈子了，从没多求什么。其实二哥跟我说那些门道儿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原来，还是想去争点儿什么的。”
鹿晗把头埋得很低：“男儿志存高远，你这么年轻，自然的。”
“所以你是愿意我去帮二哥的，对吗？”吴世勋问。
鹿晗阖上了眼睛。
“鹿晗，我就是害怕，我要是选茬了，以后咱俩可能就越走越远了。”吴世勋坦率纯粹到有些残忍，“不如我跟着你，我...”
鹿晗抿了抿嘴唇，念了一句：“那是你自己的前程，我如何想不要紧。”
“是啊，那是我的前程，可我希望，我的前程里头有你。”
鹿晗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绞了一下，呼吸都有些发紧。
吃下去的冷包子落在肚里，凝结的油脂在肠胃里翻腾起来。
刚刚说出的喜欢，鹿晗恨不能顺着喉咙咽下去。
他是个小人物，根本不必，更无权在一人之上和逍遥自在做什么选择。他活了二十六年，从记事起却只过过两种日子，依附吴世卿的日子，和逃离吴世卿的日子。
离开额驸府之后，他的日子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不想能走到哪儿，甚至不想能活到哪儿。在漠北七年，驰骋荒漠，天大地大的自在，他从来都觉得是偷来的。
皇权如何变，他从来不关心，更不想去争。他没志气，也不敢有志气，他这辈子到了不过是想求个安生日子，若这安生中还有那么一二分自由，便是老天爷对他的恩赐。
但吴世勋与他是不同的，他才意识到，吴世勋生来，便是与他全然不同的。
吴世勋可能还年轻，可能当下还满心情爱，但他终究是出生在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他终究是有抱负的，是要辅一国，旺一族的。章京藩府和温宁公主命系一线，夺嫡的结果直接关系到吴家整个一族的存亡。
鹿晗不能用一句话，就让吴世勋生生抛下一个锦绣前程，抛下整个章京吴家。
但吴世卿手里若既有了象征皇威控制皇后的温宁，又有了连接漠北和章京的吴世勋，他的赢面便是极大的。他可以扶着皇六子上位，不好谋权的皇六子会慢慢成为他的傀儡，整个大嘉说不定都会落到他的手里。
若是这一国都在吴世卿的手里了，他鹿晗又如何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其实，吴世勋如何选当真是不要紧的，吴世卿一向嗜权，又极擅弄权，没有吴世勋，吴世卿也定会找到别人相帮。吴世卿是个极果断，目的性极强的人。他若是想做，便没有事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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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套路~同时满足选项一和选项二的读者需求~小吴仍然是忠犬 但不耽误虐<(￣︶￣)>
一盆盆狗血已经在来的路上啦~大家接好！
打个预防针 没尝试过的梗 所以有可能写崩
一盆盆狗血已经在来的路上啦~大家接好！
打个预防针 没尝试过的梗 所以有可能写崩
第二十六章
“这雨一下起来，还当真是没个头儿了。”
吴世勋弓着身子站在窗下，扒着窗沿往外头瞧。窗上糊着明纸，只能看到院子里模糊的几抹绿意和远处楼台的轮廓。
“天儿好的时候总是应酬不断，下这么几天雨也是好的。少了往来，能坐下办些正事。”鹿晗在案上的文书里抬起头，看着吴世勋撅着屁股，把脸都贴到窗纸上，笑道：“雨也不大，你若是闷了，就出去逛逛吧。”
“不啦，”吴世勋走过来，在鹿晗身边坐下，“我在这儿陪着你。”
案桌上搁着漠北送过来的军报，还有京中的往来礼单问候，从回京到现在一月有余，一直积压着。吴世勋探过身，拿了一摞子礼单过来：“这些东西我帮你看吧，军报才是要紧事情。”
鹿晗点点头，又把头埋进文书里头去了。
吴世勋是个天生坐不住的，没一会儿便唉声叹气地搁下了笔，拿着礼单子乱翻起来。
吴世勋抬起头，盯着案桌上的小香炉瞧。他探手打开小香炉的盖子，皱着鼻子仔细闻了闻。
“今儿怎么不点檀香了？”吴世勋问。
鹿晗搁下笔，舒展了一下微微发酸的手臂：“前几天檀香点得太重，你待久了便打喷嚏，今儿便换了。这是上贡的沉水香，祛湿气比檀香好，味道也轻得很。”
吴世勋的脸色变了变：“上贡的？额驸府送过来的？”
鹿晗手上一滞，还是点了头。
吴世勋把手里的盖子“啪”地一下扣在香炉上：“拿走拿走！昨儿那个檀香我闻得就挺好，还换那个。”
鹿晗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公主送来的，他不管这些。”
吴世勋拉得老长的脸这才缓和了些。
说话间能听到外头闷响的春雷，雨声淅淅沥沥地大起来。
鹿晗伸手按了按右腿骨，他低着头抿紧了嘴唇，冷汗顺着额角慢慢地淌下来。
“疼得厉害？”吴世勋探上前，手掌按着鹿晗的背脊，“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吴世勋半扶半抱着鹿晗在榻上躺下，帮他解了衣裳，只剩下中衣，打开被子裹好了。
“你好生躺着，我去拢个炭盆上来。”吴世勋帮鹿晗掖好被子，开门出去了。
阴雨天内室昏暗，鹿晗窝在被子里，慢慢觉得身子暖和起来，腿骨上的疼劲儿过去，脑子便昏沉了。
吴世勋端着烧起来的炭盆进来的时候，鹿晗已经睡熟了。
把炭盆搁在床脚架好，吴世勋怕炭气扑了鹿晗，便伸手放下了床帐子。
鹿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上灯了，甫一睁眼，便能看见半透的床帐外头，吴世勋坐在塌沿上，低着头看手里的军报。烛火的黄昏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侧，在纱帐上映下影影绰绰。
“瞧什么呢？”吴世勋侧过头，伸手掀开了帐子。昏黄模糊的光圈没了，视线亮起来，吴世勋的脸侧变得清晰。
鹿晗摇了摇脑袋，他微微往被子里钻了一钻，把下巴和鼻子嘴都隐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亮的眼睛。
吴世勋伸出手，手指把被沿按在鹿晗的下巴底下，脑袋探了下去。
一吻浅浅，吴世勋在鹿晗的嘴唇上轻吮了一下，便分开了。
“好些了？”吴世勋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吐息贴着鹿晗的耳朵，激得鹿晗颈侧一阵酥麻。
鹿晗挪了挪身子，点了点头。
吴世勋的一只手从被子下头钻进去，在被子里握住了鹿晗的右脚掌：“脚还是冰凉的。”
鹿晗有些别扭，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别乱动。”吴世勋的手攥住鹿晗的脚腕，另一只手也摸进被子，暖暖和和地捂上脚背和脚趾。
鹿晗的右脚缩在被子里，摸上去凉凉的，脚趾微微蜷缩着。他细瘦的脚踝白皙到透明，青色的血管贴着皮肉，沿着腿骨向上。
脚掌渐渐暖了，吴世勋温热的手掌顺着鹿晗的腿骨往上。细嫩微凉的皮肉，匀称的肌肉，吴世勋按着鹿晗的膝骨，眼中渐渐炽热起来。
吴世勋的手指在鹿晗小腿的皮肤上摩擦着，引得鹿晗有些痒，吴世勋渐深的瞳色，舔着嘴唇的舌尖，都撩拨着鹿晗的神经。
鹿晗拧着脖子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儿，露出的耳朵尖儿都是通红的。
吴世勋轻声笑起来，手摸上了鹿晗的小腿肚。
然后，他的手指碰到了鹿晗小腿上的旧年鞭痕，旧伤重重叠叠地聚在小腿肉上，高高地凸起来。
鹿晗哆嗦起来，挣扎着把腿缩了回去，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别！公子！”这一唤带着害怕和驯顺，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鹿晗盯着吴世勋的脸，目光里的畏惧过了好半天才褪去。
“我……”鹿晗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绞尽了脑汁想解释什么。
吴世勋“腾”一下站起来：“我出去转转。”
他疾步走到房门口，停顿了一下，又折了回来。
吴世勋从塌边的小桌上拿起外衣披在鹿晗肩头。
“桌上的食盒里头有熬好的红豆薏仁汤，祛湿邪的，你多喝一些。晚膳等会儿会让厨房传的。不要熬夜，那些剩下的礼单问候我明天来帮你整理。”吴世勋帮鹿晗扣好了外衣最上头的扣子，起身便走。
“不一起用晚膳吗？”鹿晗仰着头，轻声问。
吴世勋摇了摇头：“不了，我明天来找你。”他嘴角勾了又勾，终于挤出一个极僵硬难看的笑容来。
“对不起。”鹿晗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吴世勋几乎是冲出房间的，房门被大力打开，又猛地摔上。
内室里安安静静的，鹿晗呆愣地坐在榻上，肩头搭着吴世勋给他披上的外衣，右腿上还留着吴世勋温暖手掌的触感。他翻身下床，趿着鞋撑着膝盖站起来。
塌脚地上的炭盆里搁着两三个小炭块儿，炭火不是很旺，应该是吴世勋仔细把银炭绞成小块儿，又一直看着火。因此房间里虽然烧着炭，也只是祛掉了屋子里的湿气，不至于让人在春天闷出火来。
打开案桌上的食盒，厚厚的干净巾布搭在小砂锅的盖子上，砂锅里的汤水还是温热的。一旁搁着小巧精致的瓷碗和勺子。
汤水里加了些蜂蜜，去掉了薏仁的涩气，溶了红豆的香甜。薏仁大概是熬煮了很长时间，入口软烂，落到胃里也不让人难受。
用完晚膳，宅院里伺候的婆子送来梳洗的洗漱的热水毛巾一类。婆子把东西搁下，又在床上放下一个汤婆子。
鹿晗一愣，随后才道：“多谢，有心了。”
那婆子笑眯眯的：“是吴将军吩咐的。”
鹿晗盯着躺在被褥上的汤婆子出神。
那婆子见鹿晗不说话，便絮叨起来：“吴将军年纪小，平日看着也算不得稳重的，倒真会照看人呢。这几天伺候将军仔细得很，午后还去后厨亲自看着薏仁汤的火候。今后谁要是当了吴家的夫人，那当真是享了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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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一下起来，还当真是没个头儿了。”
吴世勋弓着身子站在窗下，扒着窗沿往外头瞧。窗上糊着明纸，只能看到院子里模糊的几抹绿意和远处楼台的轮廓。
“天儿好的时候总是应酬不断，下这么几天雨也是好的。少了往来，能坐下办些正事。”鹿晗在案上的文书里抬起头，看着吴世勋撅着屁股，把脸都贴到窗纸上，笑道：“雨也不大，你若是闷了，就出去逛逛吧。”
“不啦，”吴世勋走过来，在鹿晗身边坐下，“我在这儿陪着你。”
案桌上搁着漠北送过来的军报，还有京中的往来礼单问候，从回京到现在一月有余，一直积压着。吴世勋探过身，拿了一摞子礼单过来：“这些东西我帮你看吧，军报才是要紧事情。”
鹿晗点点头，又把头埋进文书里头去了。
吴世勋是个天生坐不住的，没一会儿便唉声叹气地搁下了笔，拿着礼单子乱翻起来。
吴世勋抬起头，盯着案桌上的小香炉瞧。他探手打开小香炉的盖子，皱着鼻子仔细闻了闻。
“今儿怎么不点檀香了？”吴世勋问。
鹿晗搁下笔，舒展了一下微微发酸的手臂：“前几天檀香点得太重，你待久了便打喷嚏，今儿便换了。这是上贡的沉水香，祛湿气比檀香好，味道也轻得很。”
吴世勋的脸色变了变：“上贡的？额驸府送过来的？”
鹿晗手上一滞，还是点了头。
吴世勋把手里的盖子“啪”地一下扣在香炉上：“拿走拿走！昨儿那个檀香我闻得就挺好，还换那个。”
鹿晗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公主送来的，他不管这些。”
吴世勋拉得老长的脸这才缓和了些。
说话间能听到外头闷响的春雷，雨声淅淅沥沥地大起来。
鹿晗伸手按了按右腿骨，他低着头抿紧了嘴唇，冷汗顺着额角慢慢地淌下来。
“疼得厉害？”吴世勋探上前，手掌按着鹿晗的背脊，“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吴世勋半扶半抱着鹿晗在榻上躺下，帮他解了衣裳，只剩下中衣，打开被子裹好了。
“你好生躺着，我去拢个炭盆上来。”吴世勋帮鹿晗掖好被子，开门出去了。
阴雨天内室昏暗，鹿晗窝在被子里，慢慢觉得身子暖和起来，腿骨上的疼劲儿过去，脑子便昏沉了。
吴世勋端着烧起来的炭盆进来的时候，鹿晗已经睡熟了。
把炭盆搁在床脚架好，吴世勋怕炭气扑了鹿晗，便伸手放下了床帐子。
鹿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上灯了，甫一睁眼，便能看见半透的床帐外头，吴世勋坐在塌沿上，低着头看手里的军报。烛火的黄昏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侧，在纱帐上映下影影绰绰。
“瞧什么呢？”吴世勋侧过头，伸手掀开了帐子。昏黄模糊的光圈没了，视线亮起来，吴世勋的脸侧变得清晰。
鹿晗摇了摇脑袋，他微微往被子里钻了一钻，把下巴和鼻子嘴都隐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亮的眼睛。
吴世勋伸出手，手指把被沿按在鹿晗的下巴底下，脑袋探了下去。
一吻浅浅，吴世勋在鹿晗的嘴唇上轻吮了一下，便分开了。
“好些了？”吴世勋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吐息贴着鹿晗的耳朵，激得鹿晗颈侧一阵酥麻。
鹿晗挪了挪身子，点了点头。
吴世勋的一只手从被子下头钻进去，在被子里握住了鹿晗的右脚掌：“脚还是冰凉的。”
鹿晗有些别扭，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别乱动。”吴世勋的手攥住鹿晗的脚腕，另一只手也摸进被子，暖暖和和地捂上脚背和脚趾。
鹿晗的右脚缩在被子里，摸上去凉凉的，脚趾微微蜷缩着。他细瘦的脚踝白皙到透明，青色的血管贴着皮肉，沿着腿骨向上。
脚掌渐渐暖了，吴世勋温热的手掌顺着鹿晗的腿骨往上。细嫩微凉的皮肉，匀称的肌肉，吴世勋按着鹿晗的膝骨，眼中渐渐炽热起来。
吴世勋的手指在鹿晗小腿的皮肤上摩擦着，引得鹿晗有些痒，吴世勋渐深的瞳色，舔着嘴唇的舌尖，都撩拨着鹿晗的神经。
鹿晗拧着脖子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儿，露出的耳朵尖儿都是通红的。
吴世勋轻声笑起来，手摸上了鹿晗的小腿肚。
然后，他的手指碰到了鹿晗小腿上的旧年鞭痕，旧伤重重叠叠地聚在小腿肉上，高高地凸起来。
鹿晗哆嗦起来，挣扎着把腿缩了回去，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别！公子！”这一唤带着害怕和驯顺，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鹿晗盯着吴世勋的脸，目光里的畏惧过了好半天才褪去。
“我……”鹿晗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绞尽了脑汁想解释什么。
吴世勋“腾”一下站起来：“我出去转转。”
他疾步走到房门口，停顿了一下，又折了回来。
吴世勋从塌边的小桌上拿起外衣披在鹿晗肩头。
“桌上的食盒里头有熬好的红豆薏仁汤，祛湿邪的，你多喝一些。晚膳等会儿会让厨房传的。不要熬夜，那些剩下的礼单问候我明天来帮你整理。”吴世勋帮鹿晗扣好了外衣最上头的扣子，起身便走。
“不一起用晚膳吗？”鹿晗仰着头，轻声问。
吴世勋摇了摇头：“不了，我明天来找你。”他嘴角勾了又勾，终于挤出一个极僵硬难看的笑容来。
“对不起。”鹿晗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吴世勋几乎是冲出房间的，房门被大力打开，又猛地摔上。
内室里安安静静的，鹿晗呆愣地坐在榻上，肩头搭着吴世勋给他披上的外衣，右腿上还留着吴世勋温暖手掌的触感。他翻身下床，趿着鞋撑着膝盖站起来。
塌脚地上的炭盆里搁着两三个小炭块儿，炭火不是很旺，应该是吴世勋仔细把银炭绞成小块儿，又一直看着火。因此房间里虽然烧着炭，也只是祛掉了屋子里的湿气，不至于让人在春天闷出火来。
打开案桌上的食盒，厚厚的干净巾布搭在小砂锅的盖子上，砂锅里的汤水还是温热的。一旁搁着小巧精致的瓷碗和勺子。
汤水里加了些蜂蜜，去掉了薏仁的涩气，溶了红豆的香甜。薏仁大概是熬煮了很长时间，入口软烂，落到胃里也不让人难受。
用完晚膳，宅院里伺候的婆子送来梳洗的洗漱的热水毛巾一类。婆子把东西搁下，又在床上放下一个汤婆子。
鹿晗一愣，随后才道：“多谢，有心了。”
那婆子笑眯眯的：“是吴将军吩咐的。”
鹿晗盯着躺在被褥上的汤婆子出神。
那婆子见鹿晗不说话，便絮叨起来：“吴将军年纪小，平日看着也算不得稳重的，倒真会照看人呢。这几天伺候将军仔细得很，午后还去后厨亲自看着薏仁汤的火候。今后谁要是当了吴家的夫人，那当真是享了福的。”
------
第二十七章
春雨滚着雷下了十几天，天儿才终于放晴了。
京中的风声越来越紧，皇后和几个妃嫔成天见儿地在皇上的寝宫里侍奉着。几个身份贵重的皇子公主也隔三差五地进宫侍疾。
这样的情形，任谁都看得出，这天马上要变了。
内室里，鹿晗中衣外头披着小夹袄，下身盖着被子，斜着身子歪在窗下小榻上，一手支着头闭目养神，另一只手里掐着一封问候书信，金箔作封，杜若染香，好不奢雅。
房门一响，有人进得来。
“回来了？兵部那边儿怎么说？”鹿晗按着额角，眼睛没有睁开。
那人脚步停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我。”
鹿晗睁开眼睛，穿着棉白色春锦衣裳的吴世勋长身而立，手里还端着装着汤药的瓷碗。
“听外头伺候的婆子说才知道你病了，”吴世勋走上前搁下药碗，伸手去探鹿晗额头的温度，“左不过几日不见，脸色怎么就这么差了？”
吴世勋温暖的手掌紧紧贴着鹿晗额头的皮肤，鹿晗微微坐直了身子，不知怎的，脸上慢慢地热起来。
他咳了一下，按下吴世勋的手腕：“我没事儿，不过前几天不留意，有些伤风。”
吴世勋在小榻上坐下，鹿晗往里头挪了挪，裹在被子里的大腿正好贴着吴世勋的背脊。
吴世勋问：“漠北的军报还是送不进来吗？”
鹿晗点点头：“还是没办法与漠北通消息，我遣邵阳去兵部打听了。我想大概是上头刻意为之，我们如此，想必留在京中的其他将领也是一样的。除非...”鹿晗说到这儿，盯着吴世勋，抿上了嘴巴。
“除非是站了队的，是吗？”吴世勋接了下去。
鹿晗盯着吴世勋，点了点头。
“鹿晗，你与我说句实在话，”吴世勋伸手攥住了鹿晗的手，“你是不是不会掺和这件事？你是不是也不愿我去襄助二哥？”
“我说过，我的意思不要紧。”鹿晗撇开了目光。
“我只问你！”吴世勋今日意外地显露出了他察言观色的所长。
鹿晗犹豫半晌，点了一下头。
“京中权势周转，我看了多少楼起楼落，心里早已怕极了。我从来没有大志气，只求活得安生罢了。不过，”鹿晗苦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书信轻轻搁下，“这事情从来都是不能如愿的。”
吴世勋低下头，看到信封上浓墨书着：呈，漠北驻营左将军鹿氏，启。
皇三子齐亲王的府印高调地躺在左下角的落款处，看着让人有些心颤。
鹿晗探身拿过稠黑的汤药，皱着眉头一口气灌下去。
“天儿晴了。”搁下药碗，鹿晗回头看了看外头。
“嗯。”吴世勋看着已经被拆开的书信，咽了一口唾沫。
鹿晗裹紧身上的夹袄，在小榻上蜷缩起来：“午后我想先去一趟额驸府。”
“好，我陪你过去。”吴世勋把被子往上拉，盖在鹿晗肩头。
鹿晗闭上眼睛：“我有事情要和额驸爷单独说。”
吴世勋的喉结动了动，按着鹿晗肩膀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好，等你午睡醒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吴世勋站起身，“我也有许久没问候温宁殿下了。”
鹿晗听到吴世勋离开的脚步声，翻了个身。
房门阖上，胸中好似堵了一块什么，这口气总是不能顺畅。
-----
午后阳光正好，吴世卿的书房里亮亮堂堂的。鹿晗裹着厚厚的春衫，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难得你自己肯来看我，”吴世卿笑得温润，一张脸在明亮的室内显得格外地俊朗，“来，过来坐。”
鹿晗不动弹，吴世卿上前牵了他的手，按着他坐在主座上。
“额驸爷...”鹿晗挣扎着要起身。
吴世卿站在鹿晗身后，一只手揽着鹿晗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鹿晗的头顶上：“别乱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吴世卿的嘴唇贴着鹿晗裸露出来的脖颈，叹道，“上一次这样抱着你是什么时候，我都快记不清楚了。”
“额驸爷，我找您，是有正经事情要说的。”鹿晗的嘴唇哆嗦，缩紧了脖子。
“怎么不叫公子了？”吴世卿贴着鹿晗白皙的颈子吻下去，“阿晗，你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阿晗，叫一声公子吧，好吗？”
“额驸爷！”鹿晗挣扎起来，颤栗着推开吴世卿。
吴世卿松开了拥抱，眉眼垂下来。他牵着鹿晗的一只手蹲下来，仰着头看向坐在高椅上的鹿晗。
“阿晗，你还在怪我，对吗？”吴世卿深情的目光中透着虔诚的悔意，“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额驸爷想扶皇六子登基，对吗？”
吴世卿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尴尬，但他马上恢复了神色，手掌温柔地扶过鹿晗的脸颊：“那都不要紧，你不需管那些。这些年你在边关吃了那么多苦，我舍不得你...”
“我问你，你要帮皇六子夺嫡，对不对？”鹿晗直视着吴世卿。
吴世卿的手从鹿晗的脸上拿开，神情分外可怜：“你还在怪我，对吗？你不肯原谅我，是吗？”
鹿晗甩开吴世卿的手，起身便走。
“是，”吴世卿死死地攥着鹿晗的手，“那是皇后娘娘膝下唯一的皇子了，再如何温宁殿下也是我的妻子。皇后一支若是倒了，整个吴家怕都要倒了，甚至你都会被牵连。”
“又是因为吴家，又是因为我吗？”鹿晗回过头，笑得讽刺，“额驸爷当真好心肠，从不会为自己谋算什么。”
“阿晗，”吴世卿眉头微蹙，目中含愁，“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去做这些事情，可是你要明白，我这个位置，总会有很多难处。你在军中为将，尚且被朝中局势左右，更何况是我。我不过是身不由己，阿晗，其实我与你一样，也只想求平平安安而已。”
吴世卿上前，从背后拥紧了鹿晗：“阿晗，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我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我根本顾不上温宁殿下，顾不上这个家，我发了疯地找你。后来我得到信儿知道你在漠北，漠北的苦寒是能活活熬死人的，公主把你送到那儿去，可见她的居心。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有好些次都想去接你回来，都被公主拦下。邵阳又在你身边监视着，我害怕你出事。”吴世勋的声音颤抖着，下巴搁在鹿晗的肩膀上，“好在你现在回来了，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阿晗，”吴世卿温柔的嗓音带着蛊惑的味道，“没事儿的，你什么都不必管，不必担心。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便把你接回府里住。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在一起，我可以慢慢地弥补你。”
“阿晗，”吴世卿纤长的手指探到鹿晗的领口，慢慢摸了进去，“我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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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滚着雷下了十几天，天儿才终于放晴了。
京中的风声越来越紧，皇后和几个妃嫔成天见儿地在皇上的寝宫里侍奉着。几个身份贵重的皇子公主也隔三差五地进宫侍疾。
这样的情形，任谁都看得出，这天马上要变了。
内室里，鹿晗中衣外头披着小夹袄，下身盖着被子，斜着身子歪在窗下小榻上，一手支着头闭目养神，另一只手里掐着一封问候书信，金箔作封，杜若染香，好不奢雅。
房门一响，有人进得来。
“回来了？兵部那边儿怎么说？”鹿晗按着额角，眼睛没有睁开。
那人脚步停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我。”
鹿晗睁开眼睛，穿着棉白色春锦衣裳的吴世勋长身而立，手里还端着装着汤药的瓷碗。
“听外头伺候的婆子说才知道你病了，”吴世勋走上前搁下药碗，伸手去探鹿晗额头的温度，“左不过几日不见，脸色怎么就这么差了？”
吴世勋温暖的手掌紧紧贴着鹿晗额头的皮肤，鹿晗微微坐直了身子，不知怎的，脸上慢慢地热起来。
他咳了一下，按下吴世勋的手腕：“我没事儿，不过前几天不留意，有些伤风。”
吴世勋在小榻上坐下，鹿晗往里头挪了挪，裹在被子里的大腿正好贴着吴世勋的背脊。
吴世勋问：“漠北的军报还是送不进来吗？”
鹿晗点点头：“还是没办法与漠北通消息，我遣邵阳去兵部打听了。我想大概是上头刻意为之，我们如此，想必留在京中的其他将领也是一样的。除非...”鹿晗说到这儿，盯着吴世勋，抿上了嘴巴。
“除非是站了队的，是吗？”吴世勋接了下去。
鹿晗盯着吴世勋，点了点头。
“鹿晗，你与我说句实在话，”吴世勋伸手攥住了鹿晗的手，“你是不是不会掺和这件事？你是不是也不愿我去襄助二哥？”
“我说过，我的意思不要紧。”鹿晗撇开了目光。
“我只问你！”吴世勋今日意外地显露出了他察言观色的所长。
鹿晗犹豫半晌，点了一下头。
“京中权势周转，我看了多少楼起楼落，心里早已怕极了。我从来没有大志气，只求活得安生罢了。不过，”鹿晗苦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书信轻轻搁下，“这事情从来都是不能如愿的。”
吴世勋低下头，看到信封上浓墨书着：呈，漠北驻营左将军鹿氏，启。
皇三子齐亲王的府印高调地躺在左下角的落款处，看着让人有些心颤。
鹿晗探身拿过稠黑的汤药，皱着眉头一口气灌下去。
“天儿晴了。”搁下药碗，鹿晗回头看了看外头。
“嗯。”吴世勋看着已经被拆开的书信，咽了一口唾沫。
鹿晗裹紧身上的夹袄，在小榻上蜷缩起来：“午后我想先去一趟额驸府。”
“好，我陪你过去。”吴世勋把被子往上拉，盖在鹿晗肩头。
鹿晗闭上眼睛：“我有事情要和额驸爷单独说。”
吴世勋的喉结动了动，按着鹿晗肩膀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好，等你午睡醒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吴世勋站起身，“我也有许久没问候温宁殿下了。”
鹿晗听到吴世勋离开的脚步声，翻了个身。
房门阖上，胸中好似堵了一块什么，这口气总是不能顺畅。
-----
午后阳光正好，吴世卿的书房里亮亮堂堂的。鹿晗裹着厚厚的春衫，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难得你自己肯来看我，”吴世卿笑得温润，一张脸在明亮的室内显得格外地俊朗，“来，过来坐。”
鹿晗不动弹，吴世卿上前牵了他的手，按着他坐在主座上。
“额驸爷...”鹿晗挣扎着要起身。
吴世卿站在鹿晗身后，一只手揽着鹿晗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鹿晗的头顶上：“别乱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吴世卿的嘴唇贴着鹿晗裸露出来的脖颈，叹道，“上一次这样抱着你是什么时候，我都快记不清楚了。”
“额驸爷，我找您，是有正经事情要说的。”鹿晗的嘴唇哆嗦，缩紧了脖子。
“怎么不叫公子了？”吴世卿贴着鹿晗白皙的颈子吻下去，“阿晗，你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阿晗，叫一声公子吧，好吗？”
“额驸爷！”鹿晗挣扎起来，颤栗着推开吴世卿。
吴世卿松开了拥抱，眉眼垂下来。他牵着鹿晗的一只手蹲下来，仰着头看向坐在高椅上的鹿晗。
“阿晗，你还在怪我，对吗？”吴世卿深情的目光中透着虔诚的悔意，“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额驸爷想扶皇六子登基，对吗？”
吴世卿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尴尬，但他马上恢复了神色，手掌温柔地扶过鹿晗的脸颊：“那都不要紧，你不需管那些。这些年你在边关吃了那么多苦，我舍不得你...”
“我问你，你要帮皇六子夺嫡，对不对？”鹿晗直视着吴世卿。
吴世卿的手从鹿晗的脸上拿开，神情分外可怜：“你还在怪我，对吗？你不肯原谅我，是吗？”
鹿晗甩开吴世卿的手，起身便走。
“是，”吴世卿死死地攥着鹿晗的手，“那是皇后娘娘膝下唯一的皇子了，再如何温宁殿下也是我的妻子。皇后一支若是倒了，整个吴家怕都要倒了，甚至你都会被牵连。”
“又是因为吴家，又是因为我吗？”鹿晗回过头，笑得讽刺，“额驸爷当真好心肠，从不会为自己谋算什么。”
“阿晗，”吴世卿眉头微蹙，目中含愁，“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去做这些事情，可是你要明白，我这个位置，总会有很多难处。你在军中为将，尚且被朝中局势左右，更何况是我。我不过是身不由己，阿晗，其实我与你一样，也只想求平平安安而已。”
吴世卿上前，从背后拥紧了鹿晗：“阿晗，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我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我根本顾不上温宁殿下，顾不上这个家，我发了疯地找你。后来我得到信儿知道你在漠北，漠北的苦寒是能活活熬死人的，公主把你送到那儿去，可见她的居心。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有好些次都想去接你回来，都被公主拦下。邵阳又在你身边监视着，我害怕你出事。”吴世勋的声音颤抖着，下巴搁在鹿晗的肩膀上，“好在你现在回来了，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阿晗，”吴世卿温柔的嗓音带着蛊惑的味道，“没事儿的，你什么都不必管，不必担心。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便把你接回府里住。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在一起，我可以慢慢地弥补你。”
“阿晗，”吴世卿纤长的手指探到鹿晗的领口，慢慢摸了进去，“我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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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阿晗，”吴世卿纤长的手指探到鹿晗的领口，慢慢摸了进去，“我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
鹿晗一下子挣开了吴世卿的怀抱。
吴世卿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看见鹿晗眼圈通红，指着书房里红纹理石的砖地，梗着嗓子道：“八年前，我记得，八年前这里铺着绵白的毛毯，我跪在这儿求你放了我，我求你，我说我错了。你让小厮按着我，扯光了我的衣裳，你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我的小腿，一边打一边骂，整个眼睛都是猩红的。我有多疼，有多害怕，那些小厮事后是如何嘲笑我的，你都不曾管。那个时候，你有多不得已？有多身不由己？”
“阿晗，”吴世卿抖着手去触碰鹿晗的衣角，“阿晗，我错了，是我错了。阿晗，那些事情，我们统统忘了好不好？我们重头来过，我定会对你好，我一定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你那么在意我，你那么喜欢我...”
“我在意你，是因为我怕你，”鹿晗打着哆嗦，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下来，“是怕，不是喜欢。”
“不可能，”吴世卿的脸色终于开始发白，他搂住鹿晗的身子，在鹿晗的脸颊上胡乱亲吻着，“不会，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是我一点一点养大了你。”
“阿晗，你是喜欢我的，你那样在意，”吴世卿自顾自地念叨，“你在意我去夺嫡，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你是不愿意我去掺和那些事情。”
我只是不愿意你把吴世勋拖下水。
鹿晗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把这句太过残忍的话咽了回去。
“就到这儿吧，”鹿晗转身往门口走，“我想今日问不出什么，改天再来拜访额驸爷。”
在廊阶上，吴世卿追上了鹿晗，他把鹿晗的身子猛地推到廊柱上。
吴世卿发狠的力气太大，鹿晗挣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开。
“阿晗，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思从未变过，”吴世卿叹息着唤鹿晗的小名，“这些年，我从未变过。”
“你说得对，这么些年，你从未变过，”鹿晗盯着吴世卿的脸，“从一开始，你就是最恶心的那种人。变的是我，如今，我已经和你一样恶心了。”
但他不能再这样恶心下去了。
七年前断了，便早该断得干干净净了。
鹿晗微微抬头，盯着吴世卿狭长的眉眼，薄薄的嘴唇，锋利的下颚。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张极相似的脸。那个人比起吴世卿，少了些温润稳重，少了些心机算计，多了些透着傻气的天真，和不管不顾的执着甚至莽撞。那个人对他极好，他却负心了多次。
“阿晗，我们重头来过，”吴世卿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鹿晗，“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我一直只想着你。我有我的难处，你要明白我的难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明白我的难处？”
吴世卿掐着鹿晗肩膀的手用力极大，鹿晗疼得缩起了身子，硬着头皮熬着。
吴世勋吻上鹿晗嘴巴的时候，鹿晗挣扎不脱，反被吴世勋按在了怀里。
两个人倚靠着廊柱，拥在一起亲吻的模样，落在吴世勋眼里，格外刺目。
吴世勋一拳头挥过去，结结实实地揍在吴世卿的侧脸上。
吴世卿捂着嘴角的伤口，好半天回过神来，吼道：“你疯魔了？”
“我看二哥才当真是疯魔了，”吴世勋按着鹿晗的胳膊，把鹿晗拉到身后，“光天化日，便敢这般作践漠北的大将军。”
吴世卿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吴世勋骂起来：“你懂什么？你...”
“他是漠北的主将，”吴世勋沉着声音道，“他不是那个八年前任由你摆布的小厮，他已经是漠北的大将军了。”
吴世卿舔了舔裂开的嘴角，冲着吴世勋身后的鹿晗嘲讽道：“你对我这个弟弟倒信任，我们的私事，你也敢与他说。”
吴世勋不理会吴世卿的话，反问：“二哥有什么难处？”
吴世卿一愣，却听吴世勋又问了一遍：“二哥八年前有什么难处？”
“好的不学，倒学会了听壁角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依我来看，二哥从不曾有过什么难处。”吴世勋说得一针见血。
“八年前你还是个毛孩子！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八年前，如果换作我，我会去求皇上，我会去求公主，说不要额驸的尊位，不要皇帝的盛宠，不要在族中的地位，总可以换一个他留下来。哪里有那么多身不由己？说到底不过是二哥什么都不想舍下罢了！”
鹿晗被年轻的吴世勋护在身后，呆愣愣地看着吴世勋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强势的吴世勋。
“如果换作你...什么叫如果换作你？”吴世卿听着吴世勋的话，也愣在了原地，他念叨着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字句，似乎在求证什么。
“我们走。”吴世勋拽着鹿晗的手，没有给吴世卿询问的机会。
吴世卿盯着吴世勋和鹿晗紧紧攥在一起的手，瞳孔猛地一缩。
回到宅院内室，吴世勋积压了很久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鹿晗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摔在塌上死死地压住了。
“世勋，我...”
“别说。”吴世勋咬着牙根，阖了一下眼睛。
“世勋...”
“闭嘴！！”吴世勋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塌上，就砸在鹿晗的耳侧。
------
“阿晗，”吴世卿纤长的手指探到鹿晗的领口，慢慢摸了进去，“我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
鹿晗一下子挣开了吴世卿的怀抱。
吴世卿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看见鹿晗眼圈通红，指着书房里红纹理石的砖地，梗着嗓子道：“八年前，我记得，八年前这里铺着绵白的毛毯，我跪在这儿求你放了我，我求你，我说我错了。你让小厮按着我，扯光了我的衣裳，你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我的小腿，一边打一边骂，整个眼睛都是猩红的。我有多疼，有多害怕，那些小厮事后是如何嘲笑我的，你都不曾管。那个时候，你有多不得已？有多身不由己？”
“阿晗，”吴世卿抖着手去触碰鹿晗的衣角，“阿晗，我错了，是我错了。阿晗，那些事情，我们统统忘了好不好？我们重头来过，我定会对你好，我一定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你那么在意我，你那么喜欢我...”
“我在意你，是因为我怕你，”鹿晗打着哆嗦，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下来，“是怕，不是喜欢。”
“不可能，”吴世卿的脸色终于开始发白，他搂住鹿晗的身子，在鹿晗的脸颊上胡乱亲吻着，“不会，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是我一点一点养大了你。”
“阿晗，你是喜欢我的，你那样在意，”吴世卿自顾自地念叨，“你在意我去夺嫡，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你是不愿意我去掺和那些事情。”
我只是不愿意你把吴世勋拖下水。
鹿晗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把这句太过残忍的话咽了回去。
“就到这儿吧，”鹿晗转身往门口走，“我想今日问不出什么，改天再来拜访额驸爷。”
在廊阶上，吴世卿追上了鹿晗，他把鹿晗的身子猛地推到廊柱上。
吴世卿发狠的力气太大，鹿晗挣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开。
“阿晗，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思从未变过，”吴世卿叹息着唤鹿晗的小名，“这些年，我从未变过。”
“你说得对，这么些年，你从未变过，”鹿晗盯着吴世卿的脸，“从一开始，你就是最恶心的那种人。变的是我，如今，我已经和你一样恶心了。”
但他不能再这样恶心下去了。
七年前断了，便早该断得干干净净了。
鹿晗微微抬头，盯着吴世卿狭长的眉眼，薄薄的嘴唇，锋利的下颚。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张极相似的脸。那个人比起吴世卿，少了些温润稳重，少了些心机算计，多了些透着傻气的天真，和不管不顾的执着甚至莽撞。那个人对他极好，他却负心了多次。
“阿晗，我们重头来过，”吴世卿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鹿晗，“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我一直只想着你。我有我的难处，你要明白我的难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明白我的难处？”
吴世卿掐着鹿晗肩膀的手用力极大，鹿晗疼得缩起了身子，硬着头皮熬着。
吴世勋吻上鹿晗嘴巴的时候，鹿晗挣扎不脱，反被吴世勋按在了怀里。
两个人倚靠着廊柱，拥在一起亲吻的模样，落在吴世勋眼里，格外刺目。
吴世勋一拳头挥过去，结结实实地揍在吴世卿的侧脸上。
吴世卿捂着嘴角的伤口，好半天回过神来，吼道：“你疯魔了？”
“我看二哥才当真是疯魔了，”吴世勋按着鹿晗的胳膊，把鹿晗拉到身后，“光天化日，便敢这般作践漠北的大将军。”
吴世卿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吴世勋骂起来：“你懂什么？你...”
“他是漠北的主将，”吴世勋沉着声音道，“他不是那个八年前任由你摆布的小厮，他已经是漠北的大将军了。”
吴世卿舔了舔裂开的嘴角，冲着吴世勋身后的鹿晗嘲讽道：“你对我这个弟弟倒信任，我们的私事，你也敢与他说。”
吴世勋不理会吴世卿的话，反问：“二哥有什么难处？”
吴世卿一愣，却听吴世勋又问了一遍：“二哥八年前有什么难处？”
“好的不学，倒学会了听壁角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依我来看，二哥从不曾有过什么难处。”吴世勋说得一针见血。
“八年前你还是个毛孩子！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八年前，如果换作我，我会去求皇上，我会去求公主，说不要额驸的尊位，不要皇帝的盛宠，不要在族中的地位，总可以换一个他留下来。哪里有那么多身不由己？说到底不过是二哥什么都不想舍下罢了！”
鹿晗被年轻的吴世勋护在身后，呆愣愣地看着吴世勋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强势的吴世勋。
“如果换作你...什么叫如果换作你？”吴世卿听着吴世勋的话，也愣在了原地，他念叨着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字句，似乎在求证什么。
“我们走。”吴世勋拽着鹿晗的手，没有给吴世卿询问的机会。
吴世卿盯着吴世勋和鹿晗紧紧攥在一起的手，瞳孔猛地一缩。
回到宅院内室，吴世勋积压了很久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鹿晗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摔在塌上死死地压住了。
“世勋，我...”
“别说。”吴世勋咬着牙根，阖了一下眼睛。
“世勋...”
“闭嘴！！”吴世勋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塌上，就砸在鹿晗的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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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kudoshini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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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6-11-05 04: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06 12:59: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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