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犹如两个陌生人般，各走各的道路，各过各的生活。
连基本的招呼，都不必要。
不过这样，也对。
大年初一整天就在忙碌中匆匆过去了。
傍晚下班时鹿晗主动申请留在店里帮忙，一直忙到收店才离开。即使劳碌，但至少比独自呆在钟仁那里强。晚饭其间金钟仁也有打过一次电话过来，但没说几句，就因他那边还有饭局挂了。
最后临近十一点，鹿晗才拖着疲惫的脚步从咖啡厅中走出。
这个点数已经没有公车了。鹿晗站在路边，望着依旧灯火通明的街道，眸底划过几丝迷茫。这大年初一的，就这样过去了啊。
记得去年这时候他还和吴世勋在外面溜达着吃东西。
“不如我们熬夜吃完再回去吧？”难得放几天年假，吴世勋一到街上就像打鸡血似的，死命揣着鹿晗走街窜巷地找东西吃。也不顾刚下过雨天气还阴寒的很。
“行啊！”鹿晗自然不会扫他的兴，搓着手爽朗地应了声。“要不去巷角那吃麻辣烫？这天气估计也不会太多人。”
“耶嘿！”小孩笑弯了眼角，傻傻地望着鹿晗。
扫了眼人迹稀少的街道，鹿晗宠溺地揉揉吴世勋的脑袋，边笑边将他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走吧！”
“肖卢。”
“嗯？”
“要是我们今晚吃得太撑了的话，我们明年再来吧！看下能不能一次性横扫这几家店——”
“……呀吴世勋，你敢再弱智点么？”
“弱智也是你惯出来的啊。”男子侧头看着他，笑容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别样纯真。
“你啊……”
一股寒风钻进领子里，让鹿晗一个激灵，赶紧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这天气，似乎比去年还要渗人啊。
哆嗦了几下，腹中忽然传来饥饿感，男人摸摸肚子，有点无奈。暗忖着自己要不去吃点东西。考虑了几番，男人还是豪爽地伸出手截了台的士，新年这天他也得好好待下自己。在被问到要去哪里的时候，鹿晗下意识就报出去年他和吴世勋一起去的地点。
没来得及后悔，师傅已经发动车子了。
而就在他们身后，一台黑色轿车，也不徐不缓地跟上。
“鹿哥你在哪呀？”金钟仁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鹿晗捂着左耳，竭力想要在嘈杂的环境中听清他的声音。
“我在吃宵夜！”一碟满满的麻辣烫递到桌上，鹿晗冲阿姨礼貌一笑算是道谢。
“一个人？”电话那头有些疑惑。
“嗯？”夹起海带沾了点辣酱，鹿晗怔了一下，笑道：“没有，和同事呢。”
“这样啊，那你们玩得开心点，”金钟仁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我…我大概后天就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点啊。”
“嗯，行！”鹿晗将海带一口塞进嘴里，辣椒酱的辣劲立刻蔓延，呛得他眼睛都红了一圈。“咳咳……你也是，在家里好好玩，别惦记着我，咳咳，我好得很呢！”
“那你得惦记我，”耍赖的语调，让鹿晗不禁有些想发笑。“哎！等……鹿哥，我有事要忙，你自己小心点啊，等我！”
说完估计也还没来得挂断电话，鹿晗正想调侃他做什么那么匆忙，话筒里就清晰传来了三个字。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着默默挂断了电话。
都暻秀——他听见了。
行动跟得挺紧的嘛，不错不错。鹿晗夹了块大大的肉丸塞进嘴里，也不顾烫，吧唧吧唧嚼了几下就吞进肚子里。
“介意我坐这里吗？”
一道阴影笼罩住了埋头吃得正香的鹿晗，他还没来得及看是谁，熟悉的嗓音就钻进了耳膜，刺得他心脏有些抽疼。
“那我坐下了。”那人似乎当他是默认，也不再客气地直接坐到椅子上。
“吴世勋……”
鹿晗僵硬地望着那人镇静自若的动作，过了许久，才无可奈何地唤道。
“好巧呐。”男子也望向他，眯着眼笑得乖巧。
看着他那样的笑容，鹿晗大概也猜测到了接下来的事，他勾起嘴角，勉强地笑道：“嗯，好巧。”
“鹿哥你也是肚子饿了吗？”和下午见面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吴世勋唇边挂着的笑容让鹿晗有些不适。
“嗯。”男人笑得着实勉强。
“钟仁不和你一起来？”吴世勋抽出双筷子，边掰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鹿晗想回答，但吴世勋点的东西这时就刚好送上，他顿了下才继续道：“他有事要忙。”
“是吗？”吴世勋说这话时还淡淡看了他眼，鹿晗突然觉得很难堪。
他戳着碟里的小吃，淡笑着没有说话。
今年没有下雨，所以麻辣烫摊档的生意比往年更要好上一点。四周喧闹繁华一片，恰好与他这桌的冷清形成强烈反差。
但与去年想比，更是另外一番光景。
“哈哈，肖卢你嘴角沾上了辣椒！”吴世勋捂着嘴，指着有点发懵的男人嘴角笑得眼都弯了。
“嗯？真的？”鹿晗赶紧抽张纸巾去擦嘴，结果擦了好几下，都没有东西。他疑惑地盯了纸巾好一下，终是忍不住怀疑吴世勋。
“哈哈！骗你的！”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吴世勋一下子爆发出来，撑着桌子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呀！臭小子！”鹿晗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下，才无奈地轻啐了句，也跟着笑开。
调皮鬼，捣蛋鬼！
两人笑得夸张，惹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偷忘几眼，但都无法进驻他们的精神世界。
“世勋呐，”鹿晗好不容易才抑住笑，“你今晚不回去睡真的可以吗？这大年初一的，不回去不太好吧？”
“没事的。”吴世勋有点不耐地打断他的忧虑。“这时候回去也还不是被我妈说。”
鹿晗噤声，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知道小孩这大年初一都不回家是为了他。就像两人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去找东西，也是因为吴世勋今晚早早就从家里出来找他，都还没吃上多少东西。两男人捂着掖着的恋爱，始终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啊。
每逢过年，便是吴世勋和家里人最焦心的时候。鹿晗隔得远，找个要加班的理由也能蒙过去，但吴世勋就在这城市里，不回家实在有点说不过。
“鹿哥你啊，今晚将自己洗得香香得躺床上等我就好了。”吴世勋挑眉，腐笑道。
“你不是喜欢哥的体味么，还洗什么。”鹿晗抬眸望他，也是一脸坏笑。
小孩立刻嫌弃地皱眉，鹿晗一下子就笑开了。气氛总算缓和下来，每年这时候，都会为这回家的事忧虑，也够两人烦的。
不过今年，就落得轻松了。
收回思绪，鹿晗扒拉了几下将自己碟子里的东西吃完，像是逃避什么似地匆忙唤老板娘来结账。然而对面的人也在这时吃完了，从钱包掏出张红票子就将两人的都给了。
“走吧。”吴世勋看了眼仍在发愣的鹿晗，低声道了句。
鹿晗叹气，无奈起身跟着他出去。
“还要去吃吗？”吴世勋停在门口，语调很温和。“我见你刚才都没有怎么吃。”
“……不用了。”鹿晗摇头笑笑，“我得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我送你。”吴世勋沉默了一会，道。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不、不用了。”鹿晗忙摇摇手，“我自己坐的士回去就行。”
“我送你。”吴世勋脸色沉下来，再次道。
“真的不用麻烦，”鹿晗眼神有点闪烁，他倒退一步客套地笑：“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你妈得等急了。”
吴世勋没有吭声，抿着唇，堵在了他的面前。
小孩身材似乎又结实了不少，自己站在他身前，都显得有点矮小了，记得初识时，他还没高出自己多少呢。鹿晗看着眼前倔强的男子，眸底尽是无奈。
许久，他才叹口气。伸出冻得有些发紫的手，仔细地替面前人整理下外套的领子：“你呀都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成熟起来，找个人好好定下？”
吴世勋一僵，嘴唇抿得更紧了。
“很多东西，之前不是都清楚了吗？”最后替他拍拍有些皱皱褶的外套，鹿晗这才收回手，望着他：“难道还有什么疑惑吗？”
“我——”
吴世勋嘴唇翕合了几下，话到了唇边又被噎下了。之前在车里准备的台词此刻都被男人目光里的疏离隔得道不出口，仅剩的几句也觉着有些难堪而不敢开口。
我不习惯没有你，我觉得很想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这种话他该怎么说？
男人就像哄孩子一般看着他，完全没有他预想中的诧异和惊喜，就像已经预料到这一场景般，让他觉着有点无趣。
“觉得我们还有可能，觉得舍不得我吗？”男人笑了下，忽然道。
被道出心事的吴世勋脸色猛地涨红，支支吾吾了一番才点了下头：“嗯……”
男人愣了下，忍不住轻笑。
“我是认真的！”
“呐吴世勋……”鹿晗微微敛起笑容，轻声道：“能带我回你家吗？”
这样，你就会懂了。
“嗯？”吴世勋被他这句话惊到，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可以吗？”男人含着笑等他回复，但吴世勋竟觉着莫名讽刺。
有点烦躁，他心一横，就嘴硬道：“行，那就明晚上我家吃饭？”
“……嗯，也可以。”
吴世勋望着仍旧笑得温润的男人，突然间就迷惑了。总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鹿晗去他家，究竟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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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又是忙碌的一天，鹿晗和店长说了声，批准他提前下班。待鹿晗换好衣服走出门口时，吴世勋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了。
“来得挺早啊。”
拉开车门坐进后座，鹿晗笑容依旧温和。
吴世勋望着坐到后座的男人，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但随即又松开，淡淡道：“还行，时间也刚好吧。”
“也是。”鹿晗笑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男人今天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在里面，外面还套件黑色羽绒服，而下身则搭配一条浅色牛仔裤，原本相貌就不差，如今简约的搭配则更显出他气质净然。吴世勋开着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路上吴世勋试过几次挑起话题，鹿晗也有回应着，但每次都断了彼此都没有去接上，于是在满车尴尬的气氛中，车子就开到了吴世勋家。
“回来啦？”
来开门的是吴母，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人。鹿晗在吴世勋还读大学的时候经常会见到她，但自打吴世勋出来实习，两人同居后，就很少见了。特别是近两年，见过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
“你朋友呢？”吴母见吴世勋堵在门口，便好奇地问。“不是说要带朋友回家吗？”
“在后面。”翻个白眼，吴世勋微微侧身，鹿晗就站在身后。
“阿姨你好。”忽然暴露出来的鹿晗赶紧笑着打招呼。
吴母一愣，眼里划过抹异色。但还是扬着笑容：“是小鹿啊，好久不见！快进来吧。”
“谢阿姨。”
“你们先坐着吧，我去厨房把剩下的菜炒炒就能开饭了。”吴母系好围裙，边说边往厨房走去。表情有点失落。
“阿姨要不我也来帮忙吧？”鹿晗站在沙发旁，略为拘谨地问。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啊，”吴母客套地笑着，转过身对着吴世勋唤道：“世勋你进厨房帮我忙！”
“哦。”吴世勋端着杯热水放在鹿晗面前，不徐不缓地应道。
“你赶快去吧。”
“嗯，你先自己在这坐着，这里有东西可以吃，遥控器在沙发上，想看电视自己摁。”吴世勋将装着食物的托盘移到鹿晗面前，低声嘱咐道。
“知道了。”男人扯出抹无奈的笑，看了下里面正偷瞟着两人的吴母：“你快进去吧。”
吴世勋耸耸肩，悠闲地走进了厨房，还没站稳就被自家老妈拉到了一边。
“你不是说带朋友回来吗？”
“鹿晗就是我朋友啊！”看着鬼鬼祟祟的老妈，吴世勋莫名其妙道。
“我还以为是你女——”吴母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你带他回来干嘛？往年又不见你带回来？”
“他说要来的呀。”吴世勋扔了块番茄进嘴里，直白道。也没考虑到这句话换到他人耳里又成了什么意思。
吴母皱着眉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明显已经不太年轻的男人，神情复杂。
吴父在临吃饭回来了，还拎着一大袋水果。
“还知道回来啊，也不看看几点了！”吴母边摆着碗筷边冲吴父道。
“嘿！我这不去买水果去了嘛。”吴父也是个高大的人，即使人在中年也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模样。
“好了，快去洗手吃饭吧。”吴母瞪他一眼，又转身进厨房端菜。
“妈你买那么多水果干嘛？”吴世勋将盘子放到餐桌上，便走到塑料袋前扒拉起来。“这些都挺贵的耶。”
“还不是为了你！”
吴母声量突然扬高了点。“想着你今年带个好媳妇给我，我再没钱也得充充门面好好对人家姑娘吧，谁知你小子这么不争气！”
一番话，让吴世勋和鹿晗都愣住了。
“对吧鹿晗？”吴母突然就转向了有些发懵的鹿晗。“你身边有什么好女孩也可以介绍给我家小子，不然依他那脾性，都不知有什么姑娘看得上他呢！”
“妈！”吴世勋有点懊恼。“你在说什么呢！”
“我又不是和你说，我在和鹿晗说呢！”吴母瞪他一眼，又冲鹿晗笑眯眯道。“你看鹿晗多乖巧，多得是女孩子喜欢！不过可别忘了我家世勋啊！”
鹿晗会心一笑，附和道：“会的，会的。”
“哎哟，鹿晗就是乖。吴世勋你赶紧学着点！”吴母像是很满意地笑着，又转过身回厨房把剩余的东西端出来。
“说什么呢！”吴世勋冲吴母吼了句，又有些慌张地看着鹿晗：“别听我妈瞎说。她那是逗你玩呢。”
“嗯，”鹿晗脸色很平静，他笑着点头：“知道了。”

吴世勋有些奇怪地看他眼，最终也没多说什么。
吴母的厨艺很好，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吴世勋一个人时不时停下来给鹿晗夹菜，饶是鹿晗脸皮再厚也有点受不住。
“我自己来就好了。”鹿晗避开他递过来的筷子，小声冲他道。
吴世勋蹙眉，仍是硬塞进他碗里。“多吃点，都没怎么见你夹菜。”
“咳咳！”吴母这时冷不丁发出两声干咳，让鹿晗和吴世勋两人都有些僵住。“赶紧吃吧，菜凉了就不好了。”
吴世勋这才收敛了点。可没过几分钟，又开始夹菜给鹿晗，生怕他吃不饱似的。
“你也吃。”鹿晗将块鱼腩夹进吴世勋碗里，道。
吴世勋简直是受宠若惊，笑眯眯地捧着碗扒了口饭。完全没留意到自家老妈那阴鹜的脸色。
晚饭就在吴世勋不断地对鹿晗献殷勤中过去了，像是为了要证明昨晚自己所言非假，吴世勋现在对鹿晗可谓是关怀备至。本来鹿晗提出要洗碗的，可是被吴世勋抢了过去。洗完后还洗了吴父买来的水果切给鹿晗吃。
“肖卢，吃水果吧。”连牙签都准备好递到鹿晗面前，吴世勋挤在他身边，笑眼弯弯道。
“嗯，吃。”鹿晗点点头，接过牙签。“让你爸也吃吧。”
“哐啷——”
厨房里摔碗的清脆声传来，让客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往里看。
“你又怎么啦？”吴父从电视里移开眼，懒懒地朝厨房道。
没一会，就见吴母有些狼狈地走出厨房，脸色阴鹜地可怕：“吴世勋你跟我过来。”
“干嘛啊？”吴世勋二仗摸不到头脑，放下牙签地就跟着她进房了。
鹿晗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几丝愧疚。
身旁的吴父仍旧很淡定地看电视，而鹿晗绞着手，有些踌躇。没过几分钟，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巨大的玻璃响声。接着就传来吴母尖锐的声音：“你要是和他一起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鹿晗一僵，咬着唇没有吭声。
“妈你能不能冷静点？！”吴世勋的声音隐隐传来。
“怎么冷静！你这孩子是要气死我吗！你当我瞎了看不出来吧！你们是男人！两个男人，变态吗！”
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语钻进耳膜，鹿晗死死盯着茶几，硬是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是那缠得死紧的双手，暴露出他的情绪。
“鹿晗是吧？”
一直沉默的吴父此刻微微动了下，斟了杯茶递到他面前。“来，喝口茶。”
“……谢谢叔叔，不用了。”
如今连说话都有些颤抖，鹿晗尽力使自己平复下来，用有些发颤的手将茶杯轻轻推回了吴父面前。
“我得先回去了。”鹿晗站起身，有点抱歉地望着眼前明显有些诧异的男人。“帮我跟阿姨说声抱歉，我和世勋他……真的不是那回事。你们可以放心。”
吴父蹙眉望着他，没有说话。
“对不起，给你们造成麻烦了。”鹿晗冲他深深一鞠躬，然后拿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呐，世勋。
你这孩子到底是缺心眼还是情商低呢？那么多事情，怎么非得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会领悟到？
这次是，上次也是。
还错把依赖当成爱，错把习惯当成喜欢。一切，都错了啊，就你这孩子还傻傻分不清，简直和钟仁那孩子一样傻。
不过没事，哥现在就帮你们纠正一下。快感谢我吧臭小子，以后可没这种福利了。
所以，就好好过吧。哥不打扰你了。

===================疯=====================
终于有机会让我好好地说一下话了哈哈哈~！


首先要射射各位小伙伴的支持哈哈哈！四级我想果然还是明年要再来..........【哭！


不过不说还不清楚原来有那么多同岁的娃儿，一直觉得自己真的挺老的了【咳咳，是你们太小了！！嘤！！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下两章估计就是结局了！【不保证会不会烂尾QAQ先给你们打好预防针！！！！！！！！！


求轻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八章
独自一人回到金钟仁的公寓，鹿晗匆匆洗个热水澡就上床窝着了。明天他上早班，得早点睡。
夜里，鹿晗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那个梦全都是关于他和吴世勋的，从他们相遇到如今，都如电影般，不断回放放着。有悲有喜，有起，也有落。最后在吴世勋指着他鼻子痛骂他是懦夫时，男人惊醒了。
这时天色已微亮，男人喘着气望下钟，见时间差不多便缓缓爬起来。
掌心无意触及枕头，竟摸到一片濡湿。他微诧，再伸手抚上脸颊，发现真的有水迹残留。愣了好一下，男人才木讷地抬脚向厕所走去。
简单地下了个面当早餐，男人找出一张纸，开始认真地写起来。等到快要上班他才停下笔并将其叠好收进外套里，然后穿戴好去上班。
金钟仁说今日回来，所以鹿晗打算下班后就去超市买他喜欢吃的菜回去，顺便给家里进行大扫除。
店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鹿晗好不容易才在下班前找个时间将写好的纸交给店长。店长看了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让他去收银处领完这个月的工资。
等处理好一切，男人便将制服褪下叠好放在柜里，没和店里其他人打声招呼就从后门离开了。他不是个会主动道别的人，一半可能是性子使然，另一半则是因每个人都挺忙，这一来一去也不好打扰到人家。
路过店门口时，鹿晗瞟到了辆并不陌生的轿车。心脏还是抑不住悸动，他转身，加快步速向正好开来的公车走去。
好不容易买好菜回到金钟仁家，鹿晗就开始打扫。由于房子不小，他只能粗略地打扫一番，然后着重把自己的房间清干净，幸亏东西没多少，并不耗时。
金钟仁是在晚上六点多回来的，带着一身寒气，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前。回家这一趟，他气色比起新年前那段时间红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
鹿晗笑着帮他把行李提到房间，然后就招呼他洗手吃饭。
“家里今天，好像特别干净啊。”饭桌上的沉默让金钟仁有些不自然，他干咳两声，随便扯个话题。
“嗯。”男人笑笑，然后夹了箸青菜放他碗里：“多吃点菜。”
金钟仁望着碗里的菜，有些发愣。他看下男人，欲言又止。
吃完饭，鹿晗习惯性地就起身收拾碗筷，却被先他一步起身的金钟仁按住了：“我来吧。”
“咦，今晚这么勤奋？”男人任由他去，玩笑道。
“我一直都很勤奋的好不好？”金钟仁小声反驳道，唇边笑容却有点古怪。
男人低头收拾着些残羹，像是没注意到。
“鹿哥你今天上早班？”洗好碗，金钟仁便坐到鹿晗身边，从果盘取出个橘子边剥边问。
“对啊。”男人拿着遥控器转台，应道。“有什么想看的吗？”
“呃，”金钟仁像是没预料到，一时有些呆愣。“看什么？”
“电视啊，见你刚回到家，哥就不和你抢了。”鹿晗说着就把遥控器递给了他。
“嗯…”金钟仁拿着遥控器，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怎么接话。
“难道你想玩游戏？”鹿晗见他半天没动静，便疑惑询问。
“……我们，要不看电影吧。”金钟仁抬眼望了下墙上的钟，语气有点虚。
“也行，看什么？”
“……就上次我们没看完那部吧！”金钟仁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道。“看它看它！”
男人无奈地看他眼，然后弯腰从柜子抽出碟子放进DVD里：“行了。看不出你原来挺喜欢这部片子嘛。”
金钟仁干笑几下，然后揽着枕头和男人一起看。
时间缓缓就滑到了晚上九点多，金钟仁望着仍未完结的片子，有些浮躁，看手机的次数也频繁起来，生怕错过了什么。
“你要出去吗？”察觉到他的躁动，男人侧首问道。
“嗯？”在男人的注视下金钟仁越发心虚起来：“咳咳…也不是……就是……”
“有事就去吧，反正这电影也快完了，回来哥告诉你结局。”男人转过头看着电视，声音听不出太大情绪。
金钟仁一愣，心中硬生出些不忍：“不…我没事要…..”
话音仍未落，手机就震了下，一条短信提醒弹出界面，那内容让他猛地站了起来。
很短，但足以让他动摇。
“你还来吗？ ——FROM嘟嘟”
“那个鹿哥…我真的得出去一趟…”金钟仁手指迅速地回复着，然后对着男人支吾道。
“嗯？”男人似是不能从电影抽身般，抬头看了眼他，笑道：“去吧，别碍着哥看电影。”
金钟仁僵了下，故作轻松地嘀咕句‘电影重要还是我重要’就往玄关处走。男人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模样盯着电影，稍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神，看不清此刻情绪。
“鹿哥。”
金钟仁打开门的瞬间，忽然开口唤了声他。“我们…是朋友吧？”
男人背对着他，一时没有声音。
“是吧？”金钟仁犹豫了一下，再次询问道。
“说什么呢，”鹿晗总算疑惑地回头看他，嘴角挑起：“不是一直都是吗？”
“是、是啊。”干笑几下，金钟仁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心中更是虚得不行。“那我先走了。”
说罢，便有些匆忙地甩门而去。
感受到阵门风刮过脸颊，男人转了转脖子盯着电视机，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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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天气冷的原因，十点不到商场人流就减少了很多，就连大门处都是冷冷清清的。
金钟仁缓缓将车子驶近门口，隔不远就见到独自站在那的黑色身影。
“嘟嘟！”停在他面前，金钟仁摇下车窗唤道。
那人似乎在发呆，他唤了好几声才将目光定格在他脸上，还带点茫然。金钟仁勾唇，眸底处浮动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速度挺快的。”那人拉门坐进副驾驶，唇边带着抹淡笑。
“等很久了吗？”金钟仁挡下他想要扣安全带的双手，绕着他，边问边亲自替他扣好。
有点不自然地瑟缩了下，都暻秀低声应了句：“还好。”
“会冷吗？”车子驶出了道路，金钟仁调下车上的暖气，转头看了眼静静望着窗外的都暻秀。
“不冷。”还是简洁的回答。
金钟仁勾唇，像是习惯了他这种冷淡，也不再做声。
都暻秀这人生性就有点冷淡，人际关系处得也不算好。但熟络以后便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细心体贴的人，虽然话不算多。恋爱后，更是恨不得将心肺掏给你。真是单纯得令人心疼，所以金钟仁如今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都暻秀。
“鹿晗他…你准备怎么办？”
安静了许久，都暻秀忽而开口。
金钟仁闻言浑身一僵，神情都开始变得不自然。
“你喜欢上他了？”
都暻秀的声音听不出太大起伏，平淡地就像询问‘你吃饭没’一般。
可金钟仁就不同，急忙否认：“没有！我没有……喜欢他……”
都暻秀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注视他。
叹了口气，金钟仁认命般继续道：“就是那时候你不在，然后他又正好出现了，就……不过，他不会喜欢我的——”
“你呢？”都暻秀声音依旧平淡。“你喜欢他吗？”
“嘟嘟！”金钟仁有些郁躁地伸手去抓住他的手掌，紧紧地裹在掌心里。“你不是知道的吗？”
“不。”都暻秀没有抽出手，只是平静地望着车窗外。“我不知道。”
金钟仁一时噎着，但却无法生气。现在都暻秀这副模样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他？
“给点时间我，我会跟他说清楚的。”金钟仁忘了眼都暻秀，语气不禁带了点恳求。最后还往他掌心肉轻轻一捏。“相信我。”
捏掌心肉是他们两人恋爱是常做的小动作，每每都暻秀那他没辙时，就会惩罚性地捏捏他掌心肉。就连撒娇时，也会搬出来用。
果然，都暻秀脸色缓和下来。唇边勾出抹隐隐的笑：“知道了。”
窗外街景在依然不断倒退，而车内却仿佛时间凝固了般。那久违的温馨让都暻秀和金钟仁都有点感慨。
钟仁呐，别忘了那晚你承诺过我的话。
还有鹿晗——
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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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清晨，鹿晗早早便起床漱洗，开始拾掇自己的东西。
金钟仁彻夜未归。这对鹿晗来说，是个再好的消息不过。
走到窗前，鹿晗将厚重的窗帘拉开，光线便迫不及待地涌进，照亮了整个厅堂。让鹿晗也有点不适地眯起眼。
天空一片灰霾，还有细微的雨在飘洒。
看来应该是前几天放晴了，雨水都积攒着在这几天落下。
望着下方湿漉漉的街景，鹿晗脸上有些木讷。这日子，过得可真够快的啊。
这么快，就到了这个时刻。
叹了口气，男人转身进房，将自己不多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玄关处。
最后扫了眼这间他住得不算久的屋子，男人拿出金钟仁给钥匙放在鞋柜上便提着行李离开。
没有和谁道别，没有谁记得他要离开，也没有谁来送别。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次离开都是自己一人。
不想要谁愧疚，也不想要谁难过，更不想要麻烦谁。这样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他人，都会轻松很多。
鹿晗站在火车站前，用新注册的号码往家里打电话。
“喂，谁呀？”
“妈，是我。”
“晗晗？怎么又换号码了？”
“妈，我今天回家。”
“啊？怎么回来了？”
“想见见你们，哥不是生了个娃娃嘛，我也好回去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
“妈，爸还是不想我回去？”
“……哪有，你要回来就回来吧！”
“……好。”
挂上电话，鹿晗吸吸鼻子，苦笑着用手抹抹脸上不知何时涌出的水迹。他转身往售票处走去，买了一张去H市的票。
据说，那是个冬天只有零下两三度的二线城市，并且距离他老家，足足有一天半的车程。
走进候车室时，鹿晗还不时回头望了眼拥挤的大厅。但最终他收回了目光，安安静静地找个位置坐下。
原来最后剩下的，还是他一个人啊。
这一走虽说有点不负责任吧，毕竟什么都没有交待清楚就这样离开了。但真要交待也没多少，钟仁和都暻秀和好了，小孩那边也解决了，父母那边……当年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早就闹僵了。然后剩下的，不过是道别的问题。说再多也只会让他人让自己难过，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啊……
头顶的广播内响起上车提示，鹿晗顿了顿，也没有多犹豫就拉着行李走。
梦想再美，也终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和吴世勋走到最后，曾经他也以为会在这座城市安居乐业，曾经他还以为能和吴世勋一起给父母尽孝。
曾经的曾经，都已经化为眼前这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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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他自己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平时就是个不爱声张的人，交际圈也小得可怜，即使问起来，也没什么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对于这种活于社会底层，每天战战兢兢求生存，身上能利用的都被压榨干的小人物来说，去留，并不值得关注。
所以鹿晗离开时很平静。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吴世勋你他妈的放开我！”
金钟仁用力推开扯着自己领子不放的男人，恶狠狠地道。“你是疯狗啊！急起来还会咬人是吧？！”
不算宽敞的楼道，两个男人此刻却鼻青脸肿的对峙着，火药味甚浓。
用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住金钟仁，吴世勋嘴里不断道着：“鹿晗…快告诉我鹿晗去哪了！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
“我他妈要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金钟仁啐了口血水出来，边拭去唇边的血迹边讽刺道。“这可是第几次了啊，吴世勋？每次他一走他就跑来我这里发疯，之前怎么不见你着急？啊？”
“我没有！”吴世勋双眼彻底红透，再次揪住金钟仁的衣服，吼道：“我没有逼走他！”
自己是想他回来的，想他回来的啊…….
“没有？”金钟仁嗤笑，重重一拳就将吴世勋挥开，使其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他走过去，一把提起他的领子：“你他妈还敢说没有？这次没有，那上次呢？再上一次呢？你他妈说你没有？！”
“我想他回来的，想他回来的……我不是要他走啊……”
吴世勋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金钟仁抓着他，嘶哑道。
“迟了！吴世勋，迟了已经！”
“不……”
吴世勋一把抓住他的手，目光忽而就变得哀切：“钟仁你告诉我他在哪好不好，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的，你一定知道的……”
“我不知道！”金钟仁不耐烦的想挥开他，却被他抓得更紧。
“告诉我好不好？”吴世勋已经换了个姿势，整个人直直跪在了金钟仁的面前。哀求道：“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鹿晗……世勋…找不到肖卢……”
手背被滴温热的水珠溅到，金钟仁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面前这个跪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男人。
“吴世勋你起来。”他声音也有些发抖。
“告诉我好不好，我找不到肖卢……告诉我……”
“吴世勋！起来！”金钟仁终是抑不住哽咽，想要拽他起来。但吴世勋的膝盖像是紧紧粘住地面般，死活都不肯起。
“告诉我钟仁，求求你，告诉我……”
“别像只狗那样！我会更他妈的瞧不起你！”
吴世勋置若罔闻，用红肿不堪的双眼望他：“钟仁，告诉我好不好…..我都把这个城市找遍了，都找不到他……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走……”
“吴世勋……”
金钟仁也缓缓跪坐在了他身旁，麻木地望着眼前近乎崩溃的人。“你还爱鹿晗吗？”
“爱，很爱……”
几乎是没有思考过就回答出来。却引来了金钟仁的一声轻笑。
“臭小子你他妈骗谁呢？”金钟仁一拳捶在吴世勋肩上，“你爱？你他妈敢说你爱鹿晗？”
吴世勋瞬间蔫了，垂着头，无法反驳。
“我……我不知道……”
过了许久，吴世勋总算是承认了。
他是未弄清楚自己的心。但这次，他是真的想过和男人过一辈子，想和‘鹿晗’这个人，过一辈子。
“别再去伤害鹿晗了……”金钟仁伸出手，有些颓然地搭着吴世勋的肩，呢喃道：“你我都，别再去伤害鹿晗了。”
“不行。”
静默了一会，吴世勋沉声道：“我想和他一起呀钟仁，我做不到……”
金钟仁这下笑得更厉害了：“当初鹿晗还想和你在一起，他呢？他做不到吗？他明知我只是当他做替身，他妈的却一声不吭陪着我，他明知你已经不算爱他了，他却还忍受你一次又一次伤害，他有怨过你吗？他有强迫过你非得要他吗？你说你做不到？哈哈，你他妈说你做不到？！”
吴世勋这下彻底沉默了，像忽然间被人抽取了灵魂，只是呆愣愣地望着地面。
金钟仁把脸撇到一边，同样沉默。
“是啊，我做不到……”
许久，吴世勋晃悠悠的起身，脚步不稳地缓缓走下楼梯。
“我真不知道鹿晗在哪。”
金钟仁盯着他单薄消瘦的背影，鼻子又开始泛酸。
“不过你找到他之后，也别去打扰他了。”
鹿晗他，我们两个人……都伤不起。
吴世勋顿了下，却没有停下脚步。他继续往下走，直到消失在转角。
别去，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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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煮暗戳戳地跑来更文啦~~~~冬至小伙伴们都有吃汤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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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日子仍在不断向前，生活，也仍在继续。并没有因谁的离开或伤痛而停顿下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部门内此时是一片繁忙，大家都埋首于电脑，不停地处理着相应的业务，除了偶尔低声询问一下问题，再无多余的交流。
偶尔有人因腰酸背疼伸个懒腰，还会挺紧张地望下不远处的部长办公室。见到里面的男人那专注冷峻的模样，又慌张地赶紧做回自己的事。
这近一年来，他们部门的气氛都是紧张压抑的。虽说业绩是在不断增长，甚至部长都传言说准备升副经理一职，可没有几个人是真正过得舒心的，来来去去，都更换了好几个人。辞职的理由多数是因压力太大。
办公室里的男人几乎是一刻都不歇息，除了小秘订好快餐送进去，或是偶尔泡杯咖啡进去男人才会停下来休息会。否则，他可以一直忙到晚上。这也是他为何能在那么短时间内便能升上经理一职。他们部门的业绩可是月月排全公司榜首。
以前还能从男人身上见到过不少笑容，如今除非是谈成了很大笔单子或是上台发言，几乎完全见不到他笑。
在公司呆了不少年的老部员总觉着似乎在之前的某段日子，这人就变了。模样虽没有太大变化，但这性子是变得越来越少人味。
之前还能称得上是“工作狂”，现在怕是唯有“工作机器”最适合他。毕竟工作狂还是带点人味，会累会休息的。
工作到凌晨对他们部长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遇上大单子时甚至能不吃不喝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所以说他们部门的人才不敢闲聊，更不想聊，他们部长可是劳模中的典范啊。
不久前还在公司里听到了他们部门的新名称——“机器部”
其实对于男人的变化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是没有人敢去问。有时部门人想趁聚餐时灌酒套话，但每次男人的口风十分密实。连一点点有用的都套不出。
只是每次男人醉酒时都会念叨着一个人名。听起来貌似叫鹿晗来者？估计是他前女友的名字。难道是为情所伤？不过再多猜测也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用来释放压力的消遣，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哪能管别人那么多呢？
“部长，这是对‘云鹰’项目投资的计划书，已经做好了。”
某个新进的部下拿着份计划书，恭敬地放在男人面前。
“嗯。”男人拿起文件，斜眼看了下屏幕的时间，淡淡道：“你时间抓得不错。”
然后就揭开一面，大略看了下，顺便指出一些小问题。
“剩下的等我今晚再仔细看，你就先出去吧。”阖上计划书，男人随手就将它放在了那一沓待处理的文件堆上。
“好，谢谢部长！”
部下有点拘谨地道谢，就连忙往外走。可走到一半，又像想起什么似地回过首对男人道：“部、部长……今晚降温，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男人微愣，好一会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本以为会遭冷脸的部下明显是受宠若惊，傻傻地笑了下就赶紧离开。
男人出神地盯着被阖上的门，手下意识地拉开右手边的抽屉，细细地摩裟那条黑色厚实的围巾。
这一年冬天，来的也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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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男人在吴母的再三催促下终于提早结束工作回家吃晚饭。
“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正在翻炒青菜的吴母下意识就回首，就见自家儿子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只裹了件灰色毛呢外套和条黑色围巾，整个人都单薄的很，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你这孩子也不多穿件衣服！”吴母端了碗汤圆出来，轻斥道：“明知今晚会降温，还真当自己很壮实了？赶紧把这碗汤圆吃了暖暖身子！”
“嗯。”吴世勋点点头，解开围巾放到一旁就端起汤圆呼呼吃起来。
吴母表情这才缓和了点，坐到他旁边，仔细端详起来。“啧啧，怎么又瘦了？胃还疼吗？有没有按时吃饭？看你这模样都没有怎么好好吃饭了！”
“有吃的。”吴世勋淡淡地应了声，又继续勺汤圆。
“有？那怎么还这么瘦？”吴母明显是很不满意，“明知自己之前就入过院，还这样子，你是想再胃溃疡一次是吧？”
“妈，我没有。”吴世勋蹙眉道。
“没有什么！”吴母睨他眼，又挑起他身旁的黑色围巾：“这条围巾都不暖实了还裹着它干嘛！妈之前不是给你买了两条吗？你怎么不带？”
“别碰它！”
吴世勋脸色一沉，放下碗就把围巾夺了过来。吴母一怔，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呀吴世勋……”
“抱歉…”吴世勋低声道。“我有点不舒服，先进房休息一下。”
“你……”
吴母望着那离开的清瘦背影，嘴唇翕合了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晚饭时吴世勋已经没有什么了，话不多，就安安静静地坐那吃着。反倒是吴母坐不住了，看了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的。
“听说老李那女儿结婚后出轨被发现了，她老公要和她离婚，还要带走两岁大的孩子，他女儿死活不肯，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得也挺厉害的。”
吴父边夹着菜边开口道，表情依旧淡然。
“就你八卦。”吴母瞪他眼，接过话茬：“别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还不是跟你学的。”吴父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又继续道：“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等到失去才来后悔，还有什么用？简直就是自作孽啊。”
“咳咳！”吴母闻言差点被喉咙里的菜噎着，拍着胸口喘气道：“你这人不好好吃饭在胡说些什么呢？”
说罢又夹了点肉放进对面无动于衷的吴世勋碗里：“多吃点肉啊，别听你爸废话。”
吴父耸耸肩，没有再说话。
饭桌上又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吴母的声音：“你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又不会照顾自己，如果真的有喜欢就赶紧去追，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嗯。这些暂时还不想去想。你就别担心了。”吴世勋还是无动于衷，吴母看着他那冷淡的反应也只能叹息。这话她不是没说过，只是这孩子似乎都听不进去。
自从半年前他大病以来，吴母才渐渐发觉这孩子的不对劲。
当初得知他不再和那个男人鬼混在一起时她还很高兴的，认为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很快就能忘。而且吴世勋只是闹腾了几天就安静了，不再吵也不再闹，乖乖地去上班。
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那孩子回家吃饭时也挺正常的，就是一次比一次瘦，脸色也不如从前红润。所以吴母开始定期叫他回家喝汤。
可最后身子没有补到，反而还进了医院。因为胃溃疡。
吴母当场就懵了，这孩子胃也没有说差到那种地步。后来有部下来探病，她一问才得知他在公司里的生活作风。更是气得不知该怎么办。
还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啊？
吴世勋住院时吴母禁止他工作，那孩子就整天窝在床上，也不和谁说话，就自己望着窗外发呆。每每看见这模样，吴母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孩子心里有事。只是一直自己扛着，谁都不肯说。
住了将近两个星期，吴世勋出院了。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吴母拿他没辙，也劝不了他回家里住，只能千叮万嘱他要照顾好身体。
再后来他回家吃饭时，吴母不时会说些类似她不反对他喜欢男人的话，但吴世勋却已经完全无动于衷了。
直觉告诉她，十有九离不开那男人。
一顿饭结束，吴母再也没有提及那些事。
这冬至过得，也还算圆满。
——————————————————————————

金钟仁钱包里一直有一张写着某个地址的纸条，连都暻秀也知道。但彼此都默契地没有去提及过这件事。
其实当初男人离开没多久金钟仁就查到了他的住址。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设法掩埋一下，好不让某人找到，但后来想想，又放弃了。
而被自己留了生机的某人，居然还真的不去打扰男人。
这点让他觉得挺讽刺的。
当看到某人边哭边跪着求自己的时候，那悲恸的模样的确是可怜的紧，他还真没见过某人那副样子，一时心里也动摇地厉害。
可他却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曾经有过那么多前科的人说的话可信度又会有多少？
事到如今，就连金钟仁自己也没有办法了。毕竟当初男人会离开，自己也有一半责任，可能更多。他都觉得自己挺人渣的，还没和都暻秀复合时对男人追得紧话也说得漂亮，可到了复合时，就完全把男人晾在了一边。
要问金钟仁有没有喜欢过那人，这点他自己都难以道清。心疼那人，想对那人好，也曾认为自己是喜欢他的。但始终还是没有对都暻秀的那种悸动，那种恨不得把人狠狠摁墙上吻的悸动。
况且那时他完全没料到那人会一声不吭地离开。当回到家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时，金钟仁的确是慌了。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即使追回那人又如何，他也无法给他任何承诺，那人估计也清楚这点。
所以他和吴世勋，都是半斤八两的料。
但日子还是得过。金钟仁和都暻秀如今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就那样凑合着过活，既不提过去，也不谈将来。两人都过了冲动鲁莽的年纪，再纠缠着过去只会让彼此更难往下走。
偶尔会惦记下男人，不知他在那个城市过得好不好。
不是没想过派人去查下男人的生活状况，只是他已经没有那个胆量去查了。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害怕男人，也害怕都暻秀。
平和，真的只是表面的平和。
说起与吴世勋的正式重遇，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
这城市虽说不小，但也不算大，重遇的机会比比皆是。可若是两人都有心躲着对方的话，这就算再小也很难碰面。
再见吴世勋是在金钟仁参加他爸一个合伙人举办的晚宴上，城市里巨头产业的负责人都被邀请。他沾着他老爸的光，也混进来凑凑热闹。
但吴世勋可不是沾光，他是堂堂正正以负责人的身份被邀请的。看到吴世勋的瞬间，金钟仁的确是愣住了，想不到才一年多的时间，这人倒是爬得挺快的。
随即又觉得自己想法挺好笑，甩掉了绊脚石怎么可能爬得不快？
吴世勋还是不太熟悉这种场合，并且人又不太会应酬那种圆滑成精的老狐狸，所以敬酒寒暄一番后已被灌得满脸通红。
真是傻逼，还以为他有多大长进呢。金钟仁趁人喝得差不多时就将他带走了，把随他而来的小职员扔在那边应付着。一来是看不下去，二来他是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那么没心没肺。
“做什么？”把他扔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吹了会风，吴世勋神智总算清醒了点，一开口便是冷声质问。
“叙旧。”金钟仁拨拨被冷风吹乱的头发，轻挑笑道。
翻个白眼，吴世勋摇晃着撑起身子就想走。却被人揪住衣领用力摔回了墙上。
“这一年多没见，你小子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啊。”
吴世勋撑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倒是没变，一谈不来就动手。”
“难道要学你一样跪下来假哭装深情吗？”
吴世勋眸光一沉，绕过他就想往外走。
“吴世勋！”
金钟仁懊恼地低吼，伸手紧紧捉住他衣领不让人走：“你他妈还真是没心没肺啊。”
吴世勋有点不耐地撇过头，没有应声。
“为什么不去找鹿晗？我让你不打扰你就真的不打扰了？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目光紧紧盯着他，金钟仁声音已经带了种快要爆发的怒意。
吴世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眸底没有一丝波澜。好一会，他才启唇淡淡道：“累了。”
哈！累了？
金钟仁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企图在他眸底搜索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半晌那人还是面无表情。他拳头不禁缓缓捏紧，累了？他这一年多来的忧虑就这样被他两个字打发了，不是不爱，也不是害怕，而是他累了。
真是——
眸底划过抹戾气，金钟仁随即便挥动拳头打向吴世勋那张依旧平静的脸。他只是阖眼，默默地承受。
可是拳头却在距离他脸仍有段距离时停下了。金钟仁挺挫败地放下手，放开了吴世勋。
打了又能怎么样？会有什么东西改变吗？
吴世勋脚步不稳地缓缓跌坐在地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最后，一张纸条扔在了他的面前。金钟仁阖上钱包，无声地离开了。
不知坐了多久，男人才总算动了动。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捡起了面前的纸条。
里面的内容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那个是他默默惦记了一年的地址，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地址，是他想去却根本提不起勇气去的地方——
一滴泪水缓缓滴在有些泛黄的纸条上，将上方的字迹都晕开了。
男人将它默默收进掌心里，放在胸口处，仿佛要将其揉进心口般。
鹿晗。
他默念着这两个字，泪水已经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他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处的手，泣不成声。
鹿晗。
鹿晗。
肖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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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
H市。
鹿晗今天特意起早，因为店里今天有圣诞优惠活动，他得提早回去和下面的人说清楚，顺便布置一下，昨晚生意太好他都不忍心让他们加班留下来布置。
吃完早餐穿戴完毕，鹿晗将条红色的围巾将脖子抱得密密实实便出门了。
刚拉开门，就见着对面的空房子已经在搬运家私进去了。看着搬运工将一套纯黑色真皮沙发搬进去时，鹿晗的确是愣了下。再看眼里面的装修，心想果然是个有钱的主啊。
估计是买不起新房才来这种老式公寓住吧？
他对面房子的主人在一年前就搬了出去，听说是买了新房子，走的时候还给鹿晗送了不少东西。结果后半年估计是卖了出去，整天都听见里面传来装修的声音。
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鹿晗赶紧走下楼梯，快赶不上公交车了。
“鹿哥！你回来了？”
刚推门进店，点餐台上忙碌着的小陈就欢快地冲他打招呼。
果然是年轻小伙，活力十足啊。鹿晗笑笑走过去，便接到了小陈递过来的咖啡。“美式咖啡~每天来一杯~”
“就你最机灵！”鹿晗一巴掌招呼他后脑勺，拎着咖啡走进厨房。
“店长你回来了？”新来的厨师阿东见他进来，有些憨实地冲他挠头笑。
“鹿哥！”大厨成叔咬着烟，痞痞地对他说道。算是打招呼。
“哎！”鹿晗好笑又无奈地睨下那厚脸皮的人，赶紧走到冰箱检查下食材。“今天的都买回来了吧？不够和我说啊，我怕今天客人会很多。”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将手里的洋葱切好，成叔不咸不淡道。
“行行行，那你们好好忙，我先出去了。”鹿晗边啜着咖啡边往外走，的确成叔办事他很放心。
跟服务生大致说了下今天的优惠活动怎么弄，然后在布置一下餐厅，就已经到了开业时间，而优惠传单也正好在这时送到。
“好了，开门吧。”鹿晗笑着吩咐小陈去把门口的牌子转换成‘营业中’，然后每人都正式开始上班。
这是一家连锁快餐点，规模不算小，在他们这个地区也算小有名气。鹿晗初来这座城市时的第一份工就找到了这里，而且也挺幸运地进了。
本来还打算边工作边重新考证的，但实在是太忙，并没学到多少。日子一长连之前学的都忘了。到后来鹿晗当上店长后就简直是放弃了。或许真不是读书的料吧，店里责任不少，他也不好耽搁。
男人脾气好，为人又仗义，还很关心员工，所以大家都很服他，没有太让他闹心过。日子一晃，竟也在这里两年了。
圣诞节这天外面飘着小雪，而店里的装饰挂得满满的，店外也摆放着圣诞树，红红绿绿看着就格外温馨。客流量也较往日大。
但在将近十一点时鹿晗就让他们下班了，平日都得忙到凌晨，可鹿晗想着今日是圣诞节，那群孩子估计也得去玩一下，就提前下班让他们轻松下。还每人派了点圣诞奖金。
服务生的年纪都还二十出头，知道提前下班还有奖金发简直闹腾得不行，纷纷嚷着要去吃宵夜唱k，还硬要拉扯鹿晗去。
“鹿哥你今年还是不和我们去玩吗？”小陈作为代表，被人推上来询问。
“不了。”男人将围巾裹好，温和地笑着看他们。“鹿哥得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应付你们这群小混蛋。”
“咦，我们很乖的！去嘛！”一个女生走上来，撒娇道。
“好了好了，你们去吧，明天还要上班。”男人还是婉拒了。大家又挣扎了番，见无果，便只好一群人浩浩汤汤地离开。
他们店长可是有名的神秘主义者，极少会参加聚会，也极少透露个人信息，连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大家都不清楚。不过传言，店长心里有人。
熄了灯关好门，鹿晗便独自慢慢地走回家。其实他家里也不远，就一个站的距离。他早上是怕时间不够才会搭公交车。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红红绿绿的灯饰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衬着白色的积雪，看着格外漂亮。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鹿晗不禁再度裹紧脖子上那条红色围巾。
没想到这么快又一年冬天了。
鹿晗几乎快将整个脸都埋进那条红色围巾里，不知那人，过得如何？有没有，找到新的人陪伴？
雪下了一天积得有点深，待鹿晗到家时鞋子都湿了不少。掏出钥匙开门，见隔壁家的门缝处仍有光亮透出来。估计也还没睡吧。
鹿晗进了家门赶紧开暖气，然后便脱下鞋子取衣服去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
这H市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很多，之前初到时差点没把他冻出毛病来。擦着头从浴室走出，鹿晗正要去厅里找风筒，就听见了有人敲门。
谁啊？这么晚了，难道是新邻居要来打招呼？
带着疑惑，鹿晗赶紧走去开门。但在开门的那瞬间却愣住了。
眼前高大的人穿着家居服笑眯眯地站在门外，而他身后的门半启着，依稀能见着里面透出来的微黄灯光。
心脏无法抑制地加速跳动起来，鹿晗已经是诧异地无法言语了，就连发梢的水珠滴到脸上他也无空去理会。
“你好。”
男人手捧着个红白相间的礼物盒，笑得眼角都弯了。
“我叫吴世勋，是你的新邻居。”


“还有，圣诞快乐。”


————END————

========================完=======================
完结章请自备避雷针以及轻拍卤煮！！！！！！！！！o(≥口≤)o ！


本来是想设定车祸梗的，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怕写不好就变狗血了，虽然这个也不怎么样【轻喷啊轻喷！！！！！！！！】


说真的要在一章内将两人写好是不可能滴....所以结局是开饭式？其实也是HE啊！！【HE】！！！


关于番外，那是一定会有的嘛哈哈哈......【会有的吧？(￣ε￣*)】


总算是完了，感觉好像还没完的样子......【为何我会有这种feel？？】


下一篇文也在头脑风暴着了，大家猜猜是虐还是甜？【不过先把番外写完先把ㄟ( ▔, ▔ )ㄏ】


这结局也是我能想的最为平静的结局了，既然谁都无法去弥补谁，不如将一切交给时间。


so~


即使有人觉得烂尾也罢，这是我能给大家觉得最贴切的结局了。


【变成陌生人】


(✿✪‿✪｡)ﾉ

还有还有！！！！！！！！！！！！！！！！！！(✿✪‿✪｡)ﾉ ！


求
长
评
！！！！！！！！！！！！！！！！！！！！！！！！！！！！！！
(づ￣3￣)づ

元旦快乐新年上来冒个泡~小伙伴们有去倒数嘛？？？作者君昨晚去了，结果只看到了人…感觉泪爱了…有去广州塔倒数的亲故会懂得…好了=v=冒泡完毕……………

番外之一 卑鄙的我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清晨的闹铃惊醒了仍在睡梦中的吴世勋，他蹙眉，边哼唧着边伸手去摸寻身旁的位置，结果却触碰到一片微凉。眸子半睁，他侧首望着身旁空荡的床位，眉头不禁蹙得更紧。
这时，房门外隐约传来阵脚步声，不徐不缓，听得吴世勋眉头总算松动下来。然后阖上双眼，又躺了一会才起来。
洗手间就在房间内部。吴世勋慵懒地站在镜子前，不仅头发蓬松凌乱，连身上的黑色斑点睡衣都松松垮垮不成样子。他咬着牙刷，出神地打量自己手上的黑色玻璃杯。那杯底竟带了不少青色的污垢。
他放下水杯，又拿起架子上的白色玻璃杯，发现底面也是有不少污垢。
吴世勋吐出口泡沫，思索着今晚回家时得去超市重新买一套，这种杯具用久了始终都不太卫生。
嗯…想想，都快半年了吧。这对黑白玻璃杯是从那人搬进来那天买的，到今天为止，也确实有半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够快啊。他来H市，不知不觉也快一年了。
吴世勋抽出毛巾，沾湿后就往脸上搓。天气开始变冷，他皮肤薄，洗面奶什么的早就被那人拾掇起来，只留下几支乳液放在架子上。
这H市的冬天不仅冷，还干燥得很。以前在南方习惯了每天醒来就用洗面奶将自己彻底洗干净，刚来这里时也在坚持着，但后来都干燥得不断冒冻疮，掉皮掉得被那人二话不说就拖去医院看皮肤科。
其实想想，也算是一个飞跃性进展吧？
到后来生活在一起，中秋刚过男人就把洗面奶给拾掇起来了，生怕他惯性拿起来就用。因为吴世勋在照顾自己这方面的确是‘低能儿’。
即使在之前自己对那人死缠烂打的时期，也曾试过几次胃病发作差点晕倒在家门口。不过看着那人着急的模样，吴世勋又觉得自己‘无意’忘记吃饭这事又没太大关系。
本来的设想是使出‘美男计’引诱那人上钩的，但后来竟莫名变成了苦肉计，并屡试不爽。
说到底，自己还是挺卑鄙的。从以前到现在，都只会利用那人心软这一点。
自觉地将几层乳液涂好，吴世勋再用风筒吹出个发型才慢慢从洗手间走出，边拨弄着头发边走出房间。
早餐的香味飘来，吴世勋隔远就看见那个穿着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睡衣的男人在厨房忙碌。睡衣偏大，衬得男人愈发单薄纤细，使吴世勋看着心底一阵泛软。
这套睡衣是吴世勋自己买回来的。然后再找个公司要求爱心募捐的藉口，趁难忍不在时把他一直留着的旧衣服全都捐了出去。当然，他送的和男人送他的除外。最后男人迫不得已就穿上了他买的睡衣。此外，吴世勋还另外买了好几套‘款色各异’的睡衣。公司福利啊，超市赠品，买衣服送的，各种借口全用上了。
默默走到男人身后，吴世勋伸手将他一把圈进了怀里。
“怎么这么早起来了？”男人身体明显一僵，连声线都变得有些拘谨。
“睡饱了。”吴世勋轻嗅着男人身上清爽的薄荷味，慵懒道。嘴唇还不规矩地摩裟男人敏感的颈脖处。
“别闹。”男人耳根泛红地轻斥道，身体却渐渐放松起来。
“知道了。”坏心地在他脖子轻咬一口，吴世勋这才放开他，机智地向外逃。
“坏小子。”
笑眯眯地望着男人害羞的模样，吴世勋眸底划过抹稍纵即逝的复杂神色。他知道男人仍在害怕，和自己一样，害怕着。
“吴世勋，什么时候你不爱我了，记得提早和我说。”
在男人终于弃械投降掉进他设好的爱情陷阱时，眼眶红透地望着他道。
“哥没有时间，再等你了。”
他知道的。
那时很想说些承诺去安抚男人，想给他安全感，但话濒临嘴边却全数噎回去了。他说不出。那对他和男人来讲，都太过沉重。
男人心底的信任已经被他摧毁地仅剩无几了，他不想再开些太过遥远的空头支票来增加男人的负担。他只能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
坐在餐桌前，吴世勋望着桌面上的一叠报纸，完全没有了要阅读的心情。以前的回忆不断涌来，他抬眸紧随着那人的身影，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这是第几年了？
第十年了吧。
在一起的六年。分分合合的第七年。分开的第八年。重遇的第九年。以及复合的第十年。
十年啊，这样就十年了。
当初男人离开时，吴世勋是真的害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晓得男人这一去，是真的没有复返的打算。没有一丝音讯，连丝踪迹都无法寻觅。
之前他还能托私家侦探查到，可那时他是完全得不到消息。几乎把那个城市找遍了，也不见他。最后还是几个月后从他父母口中得知他在H市。
走那么远，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吧？因为觉得两人是不可能长远。
即使撇除身份地位，撇除俗世眼光，也不可能长远。
因为他那时已经完全无法辨清自己到底是爱着男人还是依赖男人，抑或两者皆有。他只是单纯地想和男人在一起，并没有想太多。
和从前一样，随心所欲，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
果然还是幼稚。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改变。每天将自己置身于工作中，想要变得成熟，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变得可靠。他的优点就只有这个了，除了从中锻炼，他真不知还有何种方法。
等他成为真正可靠的男人，他就去找他。

可最后他失败了。胃溃疡，住进了医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为什么他做尽一切，却仍是原地踏步？男人估计是知道这个，才会完全死心离开吧？
出院后，他还是照常工作。但心底却已经完全不抱幻想。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偶尔会听见下属称他为‘工作机器’，也听闻外界传他部门是‘机器部’，他便一笑了之。
有时候他情愿自己是个无心的机器。或许每天就不会那样煎熬吧。
再见金钟仁，那人还是那么冲动。一个不爽就要揍人。吴世勋本不想理他，因为看着他就总会联想到男人，特别他还要当面提起男人。
“为什么不去找鹿晗？我让你不打扰你就真的不打扰了？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他该怎么回答，说他害怕吗？还是说他已经灰心了？最后他只好敷衍一句‘累了’。结果便惹得金钟仁想揍他。
他没躲，他是真的懒得躲了。他躲了将近一年，已经再也躲不下去了。
金钟仁在最后关头收起了拳头，并没有揍他。或许这一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原地踏步吧？
真的，很失败啊。
吴世勋坐在地上，已经完全不想再去思考些什么了。他很累，真的很累。
金钟仁离开前扔了张纸条给他，他一看，犹如心口的闸门被打开，里面的悲伤难过全涌出来了，那是男人住的地址。那个他能倒背如流，铭记于心的地址。
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吴世勋西装革履地坐在走廊尽头，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这事说起来蛮丢脸的，但他却不后悔。哭过一次，思绪仿佛都清晰起来。
吴世勋没有再躲避，他觉得是时候了。
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策划准备，终于在圣诞节那天，他重新站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毕竟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他对男人的熟悉了解程度，也并不少于男人对他。只是昔日并没有太放心上而已。所以等到分开时，许多细节就莫名涌上心间，犹如钻心蚂蚁般，咬得他又痒又疼。
将近两年时间的沉淀，两人的心境似乎都平静了不少。简直就像两个陌生人，明明是再熟悉不过，却生疏不已。
正好，也给了机会两人重新开始。
吴世勋在那两年间是有留意过男人的生活的。并且每个月都会匿名注一笔固定金额进男人的账户。一开始男人还会汇回来，可后来他每汇回来一次，下个月还是会全数回到自己账号，长久下来，男人也就不汇了。钱，是那时的他能想到的唯一补偿。
其实对于吴世勋来说，最大的幸运是男人并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所以追求的时候，虽说过程烂俗，但结果还是圆满的。死缠烂打是基本，每天敲门报道，上班堵人吴世勋做得都快轻车熟路了。然后再适当使出美男计（苦肉计），偶尔胃痛几下，或是装醉敲门更是做得炉火纯青。最后还得在男人要说大道理拒绝他时将他反驳得无话可说。
两人都已经不小了，找个人安安分分过日子才是最好的选择。男人后来可能是累了吧，也不再拒绝，缴械投降成为吴世勋的俘虏。不出两月，又在吴世勋的软磨硬泡下同意同居。
男人是犯贱的。
而吴世勋，是卑鄙的。
爱和依赖，吴世勋到现在还是分不清。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就是男人再也不能跑出他的手掌心。
可能仍会再相互折磨吧，也可能仍会恶性循环，不过即使再怎么伤痕累累，他也不会让男人逃出他的禁锢。
他，就是这么卑鄙。从以前，就是。
“在发什么呆呢？”
脑袋忽然被人敲了下，吴世勋回过神来就见到男人无奈地笑着：“叫了你好几声，早餐都快凉了。”
“想你啊。”吴世勋笑眯眯地道，端起牛奶轻抿一口。
“赶紧吃吧你。”男人因他的话滞了下，好气又好笑地催促道。
“吃什么？”吴世勋目光深邃地盯着他，唇角微挑。
“咳咳！”男人差点被喉咙里的食物呛到，憋红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吴世勋赶紧把牛奶递到他面前：“快喝口牛奶。”
“咳…好….”男人有点不习惯地接过牛奶，躲避着他的目光灌了好大一口才慢慢顺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吴世勋淡淡道。男人的脸更红了，嘴唇翕合着完全道不出话来。“我就不小心呛到了……”
“是哦。”吴世勋看他眼，道。
“快吃吧！”男人已经尴尬到不行，垂着径自往嘴里塞着食物。
吴世勋淡笑着看他，唇边笑容始终有点苦涩。
要到什么时候男人在他面前才能完全放得开呢？能够像正常情侣那般撒娇，耍小性子，发脾气……他想让他明白，在自己面前是不需要那样小心翼翼的——
都是他过于卑鄙，一拖再拖，才导致男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今晚早点回来吧？”
系着领带，吴世勋侧首，对正在厨房洗碗的男人道。
“……我尽量吧，你知道……”

“我今晚去接你。”吴世勋打断他的话淡淡道。言下之意即是我什么时候到你就得什么时候下班。否则依照男人的个性，忙到十二点都是正常的。
“十点吧，十点。”男人投降，有点无奈地道。
吴世勋满意一笑。即使这样做很卑鄙，但庆幸的是，他在男人心目中还是比工作更重要点。
什么时候，角色就调转了呢？从前，还是男人小心地询问自己何时回家吃饭。不过这种反转他很喜欢。
两人工作时都挺忙碌的，一天除了固定发几个短信，便无再多交集。鹿晗性子本就是认真负责，几乎一天到晚都停不下来。连午休时间都被他缩得仅剩半个小时。
所以吴世勋发的短信也只有那时才能查看一下。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午休时的一个习惯。每日在同个时段，等同个人的短信。而吴世勋也习惯了，每日在指定钟数就会往他那里发短信。
来来去去也就几句类似‘吃饭没’‘什么时候下班’的问候，偶尔心血来潮也会有‘想我吗？’‘我想你了’这种，不过大多数两人还是平淡地交流问候。
彼此都还没真正放得开，吴世勋害怕太过亲密的话语会造成男人的负担，也怕男人觉着他不成熟。
他很想给他更多的安全感，却始终不能完全做到。因为他自身，就挺缺乏安全感。
“怎么隔这么久才回复我？”
吴世勋望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男人午休都过了快一半才接到他的回复。平常不会这样的啊。
“刚才和敏硕去采购，现在才回来。——FROM 爱世勋的肖卢”
“就你们两个？”吴世勋知道自己重点放得不对，但仍是忍不住打上去了。
“是啊。就店里人都忙，我才让他跟我去的。——FROM爱世勋的肖卢”
“知道了。”吴世勋蹙着眉，有点不悦地回了句。但随后觉得自己语气似乎重了点，才又附上一句：“中午好好休息。”
接着男人就没再回复了。
吴世勋撑在桌面上，有些懊恼自己的小气，明知鹿晗和那些人只是朋友关系，也知不是全民皆同，可仍是抑不住嫉妒。
男人的世界已经不再完全以他为中心了，男人的笑容也渐渐明朗起来，即使知道这里面有大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但吴世勋已经贪婪到了想要男人无论悲喜都因他而起的地步。
从来都不知自己的独占欲会如此强烈。
北京时间九点五十六分
一台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快餐店门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推门进入了快餐店。
“哟，世勋来了啊。”
留下来值夜班的金敏硕一见到他便立刻对他打招呼，语调痞痞的。
“敏硕哥。”扯出笑容，吴世勋仍是礼貌地和他打招呼。但眸子里却没有太大笑意。他站在门口，看着手表等男人出来。
十点整。
吴世勋望着仍不见人的走道。心里默默叨念今晚得让男人穿上他新买的‘小鹿睡衣’。这是他前不久在网上买的新品，挺适合男人的，特别是那对鹿角和项圈。
“世勋呐！”
又过了五分钟，男人才喘着气从里面走出。可看着小孩瞬间明朗起来的脸庞，男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敏硕，我先走……”
“肖卢——”
鹿晗走到前台想要和金敏硕道别，可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打断了。嗅出里面的不耐烦，男人也不再多话，冲金敏硕抱歉一笑就赶紧跟上小孩。
“艾呀，生气了吗？”
望着小孩坐在车上气鼓鼓的模样，鹿晗忍不住好笑地凑过去。
吴世勋径自发动车子，没理他。
“真的生气啦？”鹿晗捏捏他后脖子，放低声音再次询问。“难道我们世勋是吃醋了？”
“鹿晗！”
吴世勋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捏过男人的下巴就狠狠吻上去。男人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就傻愣愣地任他掠夺。
“还气吗？”男人喘着气倚在他怀中，听着他紊乱的心跳，柔声问道。
“抱歉——”吴世勋咬住下唇，表情懊恼。本来想要表现成熟点的，可现在的行为还是幼稚得不行，明明是想要成长为可以让男人依靠的男人的。
“傻瓜。”男人捏捏他的脸，笑容宠溺。
吴世勋有些发愣地看着他，目光突然就变得委屈。“鹿哥你晚上要穿我新买的睡衣。”
“嗯？”
“就这么说定了。”
“咦？”
晚上等到鹿晗带着鹿角套着项圈在床上被吴世勋折腾地死去活来时，他才总算反应过来。可反悔已经是完全来不及了。
“臭小子。”
在吴世勋帮躺在浴缸里满脸倦意的男人擦身时，忽然被泼了一脸水。男人嘀咕着，声音委屈。
吴世勋忪怔了几秒，忽然就笑开了。
将脑袋凑到男人脸颊旁，不停地道：“肖卢你快骂多我几声，随便骂，怎么骂都行……”
“笨蛋。”男人阖着眸子推开他。“哥怎么……”舍得。
最后的话被男人隐去了，因为身体上的疲倦再加上水里舒服的温度，男人已经忍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肖卢。”吴世勋吻着男人额头，眼眶有些泛红。
“晚安了。”

明明很想变得成熟，明明很想变得稳重，明明很想变得淡然，却在遇上你的瞬间崩溃。对你的宠溺和温柔也是贪恋万分，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明知不该，明知错误，明知…...却还是忍不住依赖你的冲动。
或许我天生，就是这么卑鄙吧、
谢谢你肖卢。
谢谢你还愿包容这样卑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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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番外一 ， 番外二的话得等到卤煮考完试才能更~！！嘤......【求逢考必过啊啊啊......


这章主要是从勋勋的内心出发，大家就粗略看下吧嗷嗷啊~！！！


甜的话，敬请期待番外二~！让我们放假见哟~！！！


还有TXT的话等到我番外出完就一定放~！！


祝everybody考试顺利不挂科~！！！药药切克闹~(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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