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佛爷掐了脖子以后（甜 短 he）
鬼语（上）
01.
他活在现在，可他只活在过去，他活在满纸斑驳的旧长沙。他一生所在乎的只有那里。满眼浮华散空，他不过守着回忆的可怜人。
长命，不老，都是最残忍的恩赐。
熟悉的人都散了，他一个人看着满桌残羹冷炙，物是人非。他付出的感情太深太多，把他牢牢地、心甘情愿地钉在原地。
吴邪尚有十年之约可去期盼，他只有记忆里模糊的音容温度支撑着他前行，而目的达成后怎么办，却从不曾想。
大概……是因为从未期盼过吧。
他一生最浓烈的喜怒哀乐，早就消耗殆尽了。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02.
张日山做梦愈发少。
以前梦多，常梦见佛爷夫人，梦见九门，梦见吃过的长沙小吃……梦见八爷冲他笑。
他只有到他面前，几十年的时光才像从未经历过，他还是长沙的张副官，那破算命的胆大包天，戳着他的脑门骂他呆瓜，吱哇乱叫地同他抬杠，吃瘪了又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一笑两个酒窝，一对虎牙。
那时故人还不是故人，那时他还不用算计那么多，那时……他们都是最好的样子。他的世界里，鲜妍明媚早退了个干净，十丈红尘于他，也不过漫天的尘土飞扬，精疲力尽。
可为什么梦愈发少了呢？
八爷，我还想见见你。
03.
张日山对梁湾是有愧疚的。他比谁都明白爱而不能的苦楚，可他又毫无办法。他只能尽量护着她，只希望她不要陷的那么深。
喜欢是会变的，然而爱深入骨髓，风雨不移。
他已经不会回应了，三魂七魄早同那人一起身死道消，他脸上是温柔笑意，内心一片冰冷厌世。
真心是假，悲剧一场。
04.
张日山手底下的人肯定想不到，他们会长最近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得堪比养生老大爷，只是为了做个梦。
他简直是……有点魔怔了。
整整三个月，张日山一场梦没做过，睡着了，只有一片了然无痕的寂静黑暗。
他……他真害怕，他怕他连那点回忆也留不住。
所幸，今夜终于有了梦。
……
副官一见到那个背影，就认出是齐铁嘴。他一时间竟然有齐铁嘴刚答应他时的心情，又酸又喜，险些叫人落泪。
“八爷……”
“哎，”齐铁嘴回过头，“我等了好长时间了，可算把你给等来了。”
副官直觉这次的梦有点不一样。
齐铁嘴继续叨叨：“真是，好不容易才给你托上梦，这地府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副官伸出手，摸了摸齐铁嘴的脸，脖子被哽得难受：“所以八爷……你是真的，是不是？”而不是我幻想的妄影。
齐铁嘴终于停止了他毫无意义的前言不搭后语，半晌红了眼眶：“是啊。”
我是真的，我来找你了。
几十年的思念，尘埃落定。
01.
他活在现在，可他只活在过去，他活在满纸斑驳的旧长沙。他一生所在乎的只有那里。满眼浮华散空，他不过守着回忆的可怜人。
长命，不老，都是最残忍的恩赐。
熟悉的人都散了，他一个人看着满桌残羹冷炙，物是人非。他付出的感情太深太多，把他牢牢地、心甘情愿地钉在原地。
吴邪尚有十年之约可去期盼，他只有记忆里模糊的音容温度支撑着他前行，而目的达成后怎么办，却从不曾想。
大概……是因为从未期盼过吧。
他一生最浓烈的喜怒哀乐，早就消耗殆尽了。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02.
张日山做梦愈发少。
以前梦多，常梦见佛爷夫人，梦见九门，梦见吃过的长沙小吃……梦见八爷冲他笑。
他只有到他面前，几十年的时光才像从未经历过，他还是长沙的张副官，那破算命的胆大包天，戳着他的脑门骂他呆瓜，吱哇乱叫地同他抬杠，吃瘪了又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一笑两个酒窝，一对虎牙。
那时故人还不是故人，那时他还不用算计那么多，那时……他们都是最好的样子。他的世界里，鲜妍明媚早退了个干净，十丈红尘于他，也不过漫天的尘土飞扬，精疲力尽。
可为什么梦愈发少了呢？
八爷，我还想见见你。
03.
张日山对梁湾是有愧疚的。他比谁都明白爱而不能的苦楚，可他又毫无办法。他只能尽量护着她，只希望她不要陷的那么深。
喜欢是会变的，然而爱深入骨髓，风雨不移。
他已经不会回应了，三魂七魄早同那人一起身死道消，他脸上是温柔笑意，内心一片冰冷厌世。
真心是假，悲剧一场。
04.
张日山手底下的人肯定想不到，他们会长最近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得堪比养生老大爷，只是为了做个梦。
他简直是……有点魔怔了。
整整三个月，张日山一场梦没做过，睡着了，只有一片了然无痕的寂静黑暗。
他……他真害怕，他怕他连那点回忆也留不住。
所幸，今夜终于有了梦。
……
副官一见到那个背影，就认出是齐铁嘴。他一时间竟然有齐铁嘴刚答应他时的心情，又酸又喜，险些叫人落泪。
“八爷……”
“哎，”齐铁嘴回过头，“我等了好长时间了，可算把你给等来了。”
副官直觉这次的梦有点不一样。
齐铁嘴继续叨叨：“真是，好不容易才给你托上梦，这地府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副官伸出手，摸了摸齐铁嘴的脸，脖子被哽得难受：“所以八爷……你是真的，是不是？”而不是我幻想的妄影。
齐铁嘴终于停止了他毫无意义的前言不搭后语，半晌红了眼眶：“是啊。”
我是真的，我来找你了。
几十年的思念，尘埃落定。
其实有点难受，之前写着写着就停了，说不上什么原因吧，学业固然一方面，只是那段时间忽然觉得自己不适合写文，不知道为什么就很丧，一个学期也就私下写了几个短文聊以自慰，觉得写的很难受，写出来也不怎么好看。看别的太太写文，觉得写得真好，看自己的就觉得特别渣，觉得自己没什么天赋，可能怎么也不会好了。
唉……也就是牢骚，委屈你们听听。
唉……也就是牢骚，委屈你们听听。
05.
齐铁嘴很久之前给副官算过一卦。
那时候他们刚认识没一会儿，副官不大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儿，所以齐铁嘴说他情路坎坷，他只当一句玩笑话听过。
其实齐铁嘴心里也纳闷，他竟然卜不清副官的命格，只约莫看出来那么点儿曲折不顺的意思。他不想叫人小瞧了，于是耍了个心眼儿。毕竟除了寥寥几个，谁的情路不坎坷呢？
他后来才明白为什么算不清，算命的人不能算自己的命，他又怎么……能算出副官的命呢？盖因因果纠缠，早已难舍难分了。
而那句话，竟也一语成谶。
情路坎坷，颠沛了几十年的时光、大半个世纪。这条路甚至颠簸得叫齐铁嘴想，要是他当初狠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场面？
副官小心翼翼地抱住齐铁嘴：“八爷，你……你还好吗？”
他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把齐铁嘴碰碎了。他等了几十年，已经心力交瘁，再也没法忍受一丝一毫的思念与痛楚。
他说：“八爷，我好想你……我很想你。”说到后来，他竟然流泪了。
他就那么狠狠地咬着嘴唇，颤抖的不能自已，眼泪落在齐铁嘴的肩头，烫得齐铁嘴半个身子都麻了。
齐铁嘴也哭了，他咬着牙含糊道：“呆瓜，你哭什么呀？”
副官很快止住了眼泪，他默默地把齐铁嘴抱紧了，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生与死在那么一瞬间纠葛出一种温柔的潋滟，平静又安宁。他那颗空落了几十年的心忽然被一种最和缓的方式填满了，疲惫地、温热地在胸膛里跳动，好像那么长时间绝望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再见一面，什么都是值得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分开，然后像傻子似的，都撩起衣袖给对方擦眼泪。齐铁嘴擦着擦着忍不住想笑，一笑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他这一辈子脸上的面具甚少摘下，从没哭得这么狼狈过，可他明白，眼前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哪怕再狼狈一点，再不堪一点，也没有关系。
齐铁嘴问：“你过得好不好？”
副官轻声答：“过得很好，只是想你。”这句话说出来，没有半分轻佻调情的意思，只有满腔沉重的思念。
很想很想，深入骨髓，情不自已。
齐铁嘴抵着副官的额头：“我也很想你。”
他的眼睫还是湿润的，眸子里映着秋水长天，映着黄泉忘川，又清澈得什么都没有，只映着一个人的眉眼。
很想很想，深入骨髓，情不自已。
06.
张日山醒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干净清爽的早晨，鸟鸣声清脆婉转，隔着冰冷的玻璃窗也是一派生机勃勃。
他摸到了眼角的泪痕。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可我踏平山海，又有什么用呢？
齐铁嘴很久之前给副官算过一卦。
那时候他们刚认识没一会儿，副官不大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儿，所以齐铁嘴说他情路坎坷，他只当一句玩笑话听过。
其实齐铁嘴心里也纳闷，他竟然卜不清副官的命格，只约莫看出来那么点儿曲折不顺的意思。他不想叫人小瞧了，于是耍了个心眼儿。毕竟除了寥寥几个，谁的情路不坎坷呢？
他后来才明白为什么算不清，算命的人不能算自己的命，他又怎么……能算出副官的命呢？盖因因果纠缠，早已难舍难分了。
而那句话，竟也一语成谶。
情路坎坷，颠沛了几十年的时光、大半个世纪。这条路甚至颠簸得叫齐铁嘴想，要是他当初狠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场面？
副官小心翼翼地抱住齐铁嘴：“八爷，你……你还好吗？”
他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把齐铁嘴碰碎了。他等了几十年，已经心力交瘁，再也没法忍受一丝一毫的思念与痛楚。
他说：“八爷，我好想你……我很想你。”说到后来，他竟然流泪了。
他就那么狠狠地咬着嘴唇，颤抖的不能自已，眼泪落在齐铁嘴的肩头，烫得齐铁嘴半个身子都麻了。
齐铁嘴也哭了，他咬着牙含糊道：“呆瓜，你哭什么呀？”
副官很快止住了眼泪，他默默地把齐铁嘴抱紧了，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生与死在那么一瞬间纠葛出一种温柔的潋滟，平静又安宁。他那颗空落了几十年的心忽然被一种最和缓的方式填满了，疲惫地、温热地在胸膛里跳动，好像那么长时间绝望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再见一面，什么都是值得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分开，然后像傻子似的，都撩起衣袖给对方擦眼泪。齐铁嘴擦着擦着忍不住想笑，一笑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他这一辈子脸上的面具甚少摘下，从没哭得这么狼狈过，可他明白，眼前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哪怕再狼狈一点，再不堪一点，也没有关系。
齐铁嘴问：“你过得好不好？”
副官轻声答：“过得很好，只是想你。”这句话说出来，没有半分轻佻调情的意思，只有满腔沉重的思念。
很想很想，深入骨髓，情不自已。
齐铁嘴抵着副官的额头：“我也很想你。”
他的眼睫还是湿润的，眸子里映着秋水长天，映着黄泉忘川，又清澈得什么都没有，只映着一个人的眉眼。
很想很想，深入骨髓，情不自已。
06.
张日山醒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干净清爽的早晨，鸟鸣声清脆婉转，隔着冰冷的玻璃窗也是一派生机勃勃。
他摸到了眼角的泪痕。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可我踏平山海，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