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年年复年年——五年后的容止和楚玉 续篇 重发

春天快到了,再写一点,单开个帖子,还有姐妹看吗?

先贴一个上篇的尾巴过来六月,桃源。
容止和楚玉的院子里。
清儿很淑女地坐在石桌旁,认真地临着字。
容一不知怎样得罪了石头姑娘,正被石头姑娘指着鼻子,逼向墙角。

屋内,碧纱窗下,容止和楚玉相对一笑。他们早就知道应该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虽然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要携手同行,——所以他们永远都不会有误会,有争执,只有幸福,无尽的幸福。

桃源是什么?桃源不是一个远离世事的地方,而是一个没有欺压,没有背叛,没有出卖,没有血腥,没有仇恨,也没有痛苦的地方。容一他们将会在这里长大,他们的童年将没有苦难,没有利欲熏心的逼迫——或许等他们长大的时候,会觉得这里很单调,很乏味,他们或许会走出桃源——那便又是一段新的传奇了

楔子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容一卧在桃源的水边,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滴入溪水,才第一次发现——桃源原来是这么美丽的地方......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石头姑娘在漫天的花雨里,抱紧容一渐渐冷去的身躯,才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少年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清儿看着水里的花瓣绕着磐石打转的时候,才第一次发现——流水因石头而坚韧,石头因流水而柔婉,石头和流水在一起竟可以如此的美好.....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安儿斜靠着溪边的桃树,抓过飘落的花瓣,在心里轻叹:又一个春天过去了,——那些走了的人,还会回来吗?——没有了那些吵吵闹闹的人,桃源真的有点寂寞了。


    而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一切的一切都还不曾发生的时候,在桃源三个月里无缘无故堵了三次河道,丢了三五次账簿,着了12次火,在桃源所有向阳的树杈一夜间消失以后,在桃源所有的墙壁一夜间变成鲜艳的红墙以后,楚玉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对着容止狂吼:容一,你马上把容一那小子给我抓回来,我要——容止只轻轻浅笑:要打死,还是抽筋剥皮?不如明天吧,我也好给你预备抽筋剥皮的家伙,他们几个去楚镇了,——今天安儿回来。

    楚镇,一间小小的客栈里。清儿轻轻解开容一蒙眼的帕子,看着石头把一大口袋形形色色的钱袋稀里哗啦的倒在桌子上,然后拍拍手,嘴角轻扬,满脸都是挑衅的笑容:怎么样?半个时辰100个钱袋,拿回来了,现在看你的了!容一只轻轻一笑:你真的确定,这个赌局真的很公平吗?完璧归赵,比拿回来要难一点点吧?
      其实,就算是石头姑娘也不得不承认,这赌局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当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不公平,于是很大度的说:好吧,我半个时辰拿回来的,你一个时辰还回去,——这总算公平吧?当然公平,——前提是容一足够幸运,能幸运地给每个钱袋找对主人,——不能还错,当然还要幸运地在某位机警的失主发现失窃以前就还回去——楚镇的主人是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容一对着两位姑娘轻轻一笑,一个时辰也太多了吧,你知不知道一个时辰可以做多少事呀?那神情放佛长辈在教训不懂事的孩子。
然后,飞快地整理着桌上的钱袋:丝质的下角缀了小小桃花的是桃源自己人的袋子;缀了皮毛的是属于川西的皮货商;镶了翠玉的自然是云南商人的,成都客商的钱袋则是织锦的,丝绸的只有再远的江南客商才用……
看着容一灿然一笑,从窗口一跃而出,——清儿便转向石头:喂,姐姐,你确定能赢?剩下的半句便没有出口,——毕竟容一过目不忘的本事是连安儿都自叹不如的,况且容一已经代替观石头姑娘的爸爸照管楚镇三个月了,——更何况自清儿记事以来,好像石头和容一的比赛一次都不曾赢过。
石头姑娘便对着清儿笑弯了一双乌黑的眼眸:清儿,摸摸你的口袋,——我藏了一个在你那。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05 08:53:00 +0800 CST  
清儿也不去摸那钱袋,只端起面前的茶杯递过去:跑了这半日,也渴了吧?江南的新茶,昨天容一拿过来的。
石头便接过,一饮而尽,小巧的嘴唇轻轻勾起,对着清儿笑道:清儿,你说,我让容一去做件什么事好呢?你帮我好好想想,总之,一定要他丢脸,丢脸,一定要他丢脸丢得在桃源里没脸见人才行……
清儿却不答话,只低下头轻笑着坐到琴边,轻轻的抚琴……

    石头便闭了口,坐到窗边,托着腮,一边思索,一边听着清儿清越的琴声——石头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清儿的琴响起来,不管自己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然后静静的倾听。
    今天奏的只是最寻常的《流水》,可听着听着却听出了欢喜,细细碎碎的,然而却无法遮掩的欢喜——是啊,连着三天了,拉着容一和清儿发疯一样的折腾那些幼稚的把戏,只是为了遮掩自己心头的欢喜,因为只要静下来便想一次一次的呼喊“安哥哥,要回来了——”
现在居然在清儿的流水里听出了“欢喜”,天哪,不觉间便绯红了脸颊,偷偷看一眼清儿,幸好,幸好清儿还微微的垂了头,安心的弹琴——
     “我回来了——”一抬头,容一的白袍便飘在眼前。
     石头抬眼看看铜壶“不是说一个时辰太多了吗?怎么这会才回来?”
     容一一笑:顺便谈了个小生意,给你的—— 顺手扔过一块玉佩,也不看石头,只看着清儿停了手,把琴收入琴囊,方道:钱叔叔,回来了,带了张琴给你,我让人送到王家婶婶那去了。——看清儿时那眼睛里满是宠爱。
石头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嫉妒,便笑着转向清儿:拿出来吧——
清儿便从衣袖中抖出一个丝质的钱袋,娇黄的颜色配了洁白的兰花,墨色的绒线绣了个小小的“容”字,却不是桃源中常见的“桃”字。
容一一把抢过,再看一眼铜壶:完璧归赵,正好一个时辰,如何?
石头一下子便垮了脸:怎么是你的?清儿——你怎么可以帮他?
听着石头撒娇的声音,清儿笑得一脸无辜:你塞过来的就是这个了,我碰都没碰过,——不过,容一分钱袋的时候,你真的没看见他换走你藏起来的钱袋?
石头苦着脸,望向笑得一脸诡异的容一:说吧,做什么?愿赌服输——

     不等容一说话,清儿便接口道:你们还是想想家里那些墙壁怎么办吧?你们觉得,如果我们不在今晚之前把那些红色抹掉,——我们三个会怎么样?
清儿看着容一——没错,我们亲爱的妈妈,又转向石头——没错,姐姐,你要面对王家婶婶
而且,而且安哥哥,今天要回来。
石头姑娘便对着窗子,重重地垂下头,一声长叹,接着便一声惊呼:天哪——一个转身便跃出窗口。
容一略一停顿,也跟着跃下去,清儿到了窗口正要跃下时,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窗外,夕阳的殷红中,一匹疲惫的马上跃下一个疲惫的身影,正对着阳光,甚至看不清衣服的颜色,更看不清面庞,虽然四年不见,只是惊鸿一瞥,清儿便知道那是桃源的安儿,她的安儿哥哥回来了。——不是猜测,不必多想,也许清儿的心比眼睛先感觉到那是安儿。
夕阳中,楚镇的街上,一抹俏丽的身影雀跃着扑向马前的人儿,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白衣的少年拖着脚步懒散的晃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一抹清瘦的身影静静的依向窗棂…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05 08:53:00 +0800 CST  
不会是坑,就是这两天太忙了,实在没时间写,下周会更。先发个目录:
第一章 安儿的疑问----谁是谁的谁(安儿、王夫人、意之)
第二章 桓远的选择——弑心安天下(桓远、花错、冯亭、楚玉)
第三章 容一的无奈——何以感君心(容一、容止、石头)
第四章 清儿与石头——世事难两全(安儿、清儿)
第五章 结局——何处是归程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08 06:38:00 +0800 CST  
回复:18楼

对不起哦,人家是老人,不会弄这个,等这个也写完了,我发Word给你吧,就这水平,汗颜呀汗颜。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1 06:42:00 +0800 CST  
第一章     谁是谁的谁

夕阳下,石头姑娘像小鸟一样扑向安儿的怀抱,安儿轻轻扶住她的臂膀,退后一步,摇头叹道:石头吗?怎么一下子长这么高了?我们石头也是个小美人了呢。——那语气中满是宠爱。石头一时竟红了面颊,只抓住安儿的衣袖不放:安哥哥,你怎么一走就是四年呢?外边,外边怎么样?看到长江了吗?对了,建康怎么样?是不是满街都是美人……
安儿笑而不答,眼光越过石头看向容一,——四年时光足够一个稚嫩的少年长成挺拔的玉树,可依旧是松松垮垮的白衣,依旧是有些慵懒的神情,依旧是漆黑的长发遮住半边额头,依旧是微微翘起的嘴角,依旧是澄澈清朗的眼神,——恍惚间,安儿有了时光倒流的错觉,四年前,就在十六岁生日的后一日,自己牵着马,马上带着小小的行囊,在耀眼的朝阳里最后回头望一眼自己长大的地方——说好了大家都不来送,在回头的刹那,却看到那个小小的少年向自己缓缓走来,走近了,定定的站住,似乎并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方灿然一笑:她们让我和你说,一路保重。还有,还有就是——哥哥,要记得回家,要是累了,就回家来。——说下一句的时候,那神色郑重得完全不像个12岁的孩子,安儿突然就觉得一颗心就那么安稳下来了,突然就觉得,纵然要独自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也没那么可怕了。
    四年后,夕阳下如清风拂过竹林般的声音在喧嚣的街市上响起:哥哥,欢迎回来。——安儿忽然觉得自己放佛从不曾离开,——也许自己在外边遇到的问题并没有那么可怕,也许自己的麻烦并没有那么麻烦呢。对上容一的眼眸,轻轻一笑:我回来了,大家都好吧?
容答道:都好,王家婶婶,钟阿姨,我家的爹娘,还有石头家的观伯伯、伯母,还有师父们,大家都好,都是老样子,——一边答应着,一边向身后的窗口挥手,于是下一秒,安儿便看到炫目的日光中,窗口中飘出一抹俏丽的身影,如一片落叶轻轻盘旋着落在安儿身前,微微一福,端庄娴雅却有着淡淡的疏离:安哥哥好,一路上辛苦了。
安儿心里便有些小的失落,也微微欠身还礼:清儿,一向可好?
石头便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两个人:喂,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好像,好像什么,什么,什么似的——终于没有说出好像什么似的,便一手挽了清儿,一手拉着安儿,回头向容一道:我们先回桃源,你去安置东西,顺便跟钱叔叔他们说一声安哥哥回来了。
容一长叹一声,也不说话,回身便去牵马,安儿却转身拦住:容一,你们先回去吧。我今天想住在——楚镇。不只清儿和石头,连容一都愣了一下:哥哥,不回家吗?
四年了,四年不曾还家,况且今天还是安儿的生日,男子二十而冠,家里的人们是准备了小小的宴会来庆祝安儿成年的,可安儿竟不愿回去吗?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4 13:40:00 +0800 CST  
         桃源,夜幕低垂,王家的厅堂里,燃着的烛火劈啪作响。
容一、清儿和石头鱼贯而入,楚玉便忙从座位上起身:安儿呢?没回来吗?
石头便抢着答道:回来了,在——
不待石头说完,王夫人的声音便轻轻响起:他不想回家,是吗?那声音安稳而宁静,却任谁都听得出一丝落寞,离家四年的儿子竟不想回家,不想来看看四年不见的母亲。
楚玉望一眼笑得落寞的王夫人,又看一眼角落里的容止:我们早就该想到的吧。四年前,安儿离开的时候,就想到的吧?
王夫人缓缓起身,轻轻地告罪,都是我想的不周到了,让大伙跟着挨饿,然后招手唤容一他们:饿了吧?都来吧,开饭了。然后方向楚玉轻轻一笑:你在这照顾着,我去看看安儿——


拒绝了所有人的陪伴,王夫人点了灯笼,独自撑了小船,顺着溪水一路前行,正是落花时节,两岸的花瓣便随着流水在船边盘旋,王夫人的心也便随着那流水盘旋。
四年前,楚玉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安儿,一定要走吗?他到底知不知道外边有什么?
四年前,容止轻轻地咳着,那语气却坚定的不容置疑:一定要走,因为,因为外边有桃源没有的东西。
比如说?
比如说长江,黄河,建康,洛阳……
比如说杀戮,罪恶,背叛,阴谋……
四年中,她的安儿又遇到了些什么呢?她知道她的安儿并没有遇到惨烈的杀戮,也不曾流血,可他的安儿有没有伤心呢?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4 14:03:00 +0800 CST  
楚镇,客栈后院(王意之他们一行人第一次到这里落脚的地方).
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在看到安儿的第一眼时,王夫人的心便安定下来了.
她知道她的安儿没事,他或许有些疑惑,或许有些彷徨,也或许有些累了,——可那眼神依旧澄澈,依旧温暖——于是她知道安儿没事,她的安儿在遇到真正的风暴前,回来了。
王夫人轻轻地把食盒放在桌上,也不打开,只说道:知道你心里有事,现在给你吃也吃不下。有什么事,想问便问吧。
安儿看着母亲美丽的面庞,刹那间所有的不安便消失不见,唇边便有了笑意,沉吟半晌,抬起眸子对上王夫人的眼眸:娘,我是您和意之叔叔的儿子吗?
安儿只看到母亲没有一丝惊讶和犹豫,脸上却刹那间绽放了绚烂的花雨。
王夫人微微敛了笑容,唇边仍然挂着浓浓的笑意,那神态里竟有一丝少女恶作剧的促狭: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觉得——难过?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王夫人自然知道安儿依着意之长大,与意之是实实在在的父子之情;自然也知道,安儿去了建康,难免会见些“故人”,在那些人的嘴里,意之会是什么,她谢婉儿又是什么——当初,对着意之深深一拜,随着意之绝尘而去,便是弃了王谢两家,便是弃了两人的声名,——在那些人眼里, 意之本来就是声名狼藉的浪子,不过是又多了一条诱拐嫂嫂的罪名罢了;她该是一直假装贤淑,才死了丈夫就随了小叔私奔的**吧?
那些人和他们下作的谣言,在她和意之面前实在是渺小得连尘埃都算不上,他们可以连想都不去想,——其实仔细想想, 从容止、楚玉开始,桃源里的这些人竟没有一个是名声“清白”的呢!可安儿毕竟在建康生活了四年,——她可以相信安儿不会因了这流言失了对他们的信任,不然怎么配作谢婉儿的儿子,怎么配得上意之、容止还有桃源里那么多奇奇怪怪人物的教导,又怎么配得上这么美丽的桃源?
可该是有一点小小的疑惑,所以向她来求取答案了吧?
安儿看着母亲的笑容,略略怔了一下,微微红了面颊,嘴角便也有了小小的笑容,认真想了想:都不会,我只是想知道,——就是想知道。
王夫人便也认真地看着安儿,郑重地道:意之是安儿的亲叔父,如父亲般的叔父;安儿的生身父亲是王家的王凝之,谢家婉儿的丈夫。
于是有那么一刹那的静寂,没有人在意答案,其实不管答案是什么,那一问一答间的坦白和通透都足以消解任何的误会和龃龉,于是便只有澄澈的坦白和深深地感动。
安儿望着母亲便郑重地说了:谢谢,谢谢母亲。——谢谢母亲郑重地对待一个孩子无礼的问题。
母亲望着安儿也郑重地说了:谢谢,谢谢安儿。——谢谢长大的儿子向母亲敞开的一片赤诚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4 20:48:00 +0800 CST  
半晌无言,安儿忽然把头重重地搁在饭桌上,像极了小时候撒娇的样子:娘,我饿了!
王夫人便打开食盒,把饭菜一样样摆出来,边摆边笑道:臭小子,就为了问这么句话,才回来的吗?
安儿依旧把下巴搁在桌上,神情依旧像是在散漫的撒娇,语气里却有了少有的谨慎:娘,如果,如果我回王家,去做王家的王安之,您会生气吗?
“去做王家的安之吗?”——王夫人觉得心像被谁狠狠捏了一下似的疼得发紧,仍旧敛了心神,仍旧缓缓地摆着菜肴,然后踱到门外,对着对面的厨房呼唤:张家嫂嫂,劳你煮碗面来,安儿饿了。
听到对面爽快地应答,便依旧转回屋来,笑着给安儿夹菜:快吃吧。——安儿今天就二十岁了,是大人了,自己的事就自己做主吧。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4 21:20:00 +0800 CST  
回复:32楼
半晌无言,安儿忽然把头重重地搁在饭桌上,像极了小时候撒娇的样子:娘,我饿了!
王夫人便打开食盒,把饭菜一样样摆出来,边摆边笑道:臭小子,就为了问这么句话,才回来的吗?
安儿依旧把下巴搁在桌上,神情依旧像是在散漫的撒娇,语气里却有了少有的谨慎:娘,如果,如果我回王家,去做王家的王安之,您会生气吗?
“去做王家的安之吗?”——王夫人觉得心像被谁狠狠捏了一下似的疼得发紧,仍旧敛了心神,仍旧缓缓地摆着菜肴,然后踱到门外,对着对面的厨房呼唤:张家嫂嫂,劳你煮碗面来,安儿饿了。
听到对面爽快地应答,便依旧转回屋来,笑着给安儿夹菜:快吃吧。——安儿今天就二十岁了,是大人了,自己的事就自己做主吧。
然后,便是沉默,沉默着吃过饭,沉默着吃过面,沉默着喝过茶,安儿忽然开了口:娘,我给你梳梳头吧。王夫人便安静地坐到妆台前,看着安儿笨拙地打开自己的发髻,小心地用乌木的梳子沾了头油一点一点的梳理着垂到背上的长发:娘,这儿有根白发呢,我替你拔了吧。
王夫人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叹息:不用了,娘也老了呢。——十七岁时那个才华横溢,舌战群儒的谢婉儿,该是光彩照人的吧?二十岁时蒙着红纱,嫁入王家的谢婉儿,该是满面娇羞的吧?二十五岁时,背着幼子,在会稽城头持戈而立的谢婉儿,该是坚毅果敢,满脸无畏的吧?——可现在那些婉儿都不见了,镜中的婉儿倘晃迷离,那样的模糊,那样的无助——这就是时光的力量吧?消磨,是呀消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分一毫,一点一滴,然而却又几乎是转瞬间就消磨掉了最绚丽的青春,最灿烂的年华,还有曾经最惨烈的爱恨——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4 21:52:00 +0800 CST  
回复:32楼
汐雅,就这么多了,我写东西一向絮絮叨叨,默默唧唧,尤其是开始的地方,最近又特别忙,老也没工夫,你跟着看会急死的。

等我多写一点,你攒着一块看吧。

晚安。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4 21:55:00 +0800 CST  
回复:36楼
人家什么时候骗你了?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6 12:18:00 +0800 CST  
回复:38楼
因为是续篇的续篇,所以没有多少人看的,所以我想自由发挥吧,容一,安儿,清儿,石头里会有一个或两个死去。
也想给桓远,流桑,冯婷他们一个结局,流桑的小郡主已经被我写死了,流桑死不死不知道,也可能大伙都死吧。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6 12:21:00 +0800 CST  
安儿从镜中窥探着母亲的神色,小心地道:娘,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你和意之叔叔为什么离开?
王夫人倒是愣了一下:你知道?
安儿依旧微微低着头,在镜中看不清神色,只有有些暗哑的声音在静静的夜里悠悠响起,细软而绵长,像极了江南的春雨:离开,意之叔叔是因为厌倦,娘是因为伤心。——听了这第一句,王夫人便有些愣住了。
“他们都说意之叔叔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可是我知道不是,如果他不想走,没有人能赶的走他,那个草包族长更赶不走他,——其实是因为意之叔叔真的想走,于是他就走了。他,本来是家族里最有才华,最出众的一个,所以也是最遭嫉恨的,阴谋陷害什么的,他见得太多了吧。总是见招拆招的,时间长了,连个像样的对手都遇不上,意之叔叔,就烦了吧。况且,那些人争的、抢的又不是他要的,干嘛跟那些白痴纠缠呢。”微微抬了头,望向王夫人的眼睛,那眼睛里分明有赞许的神色。
“娘,你和叔叔不一样,你是伤了心的,在会稽城死守的时候,一直等不到援军,那么多亲人,都不来救我们,娘——一定很伤心,很伤心吧?”
轻轻转过身,细细打量着安儿,说的也许不全对,可是在这个年纪就能从那些支离破碎的故事里,一眼望穿世态人情,也真的算是难得了,半晌,方缓缓叹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呢?
直直地望着母亲的眼睛,安儿突然就跪了下来:我要肃清朝堂,我要安定天下。
“安定天下,肃清朝堂”——这是谁的声音,又曾经是谁的理想呢,恍惚间,便有时光倒流的感觉了。当初给安儿起名“安之”也不只是盼他平安一世吧?轻轻地抚着儿子的黑发,有一丝感慨,有一丝无奈,却实实在在的有些佩服,佩服这年轻的勇气和无畏。我们已经绚烂过了,现在该是安儿绚烂的时候了。
于是母亲便再也不能阻拦,于是第二日,安儿伴着晨曦上路了,身后是孤单的背影重重地挥手。


王夫人:可,我的孩子,桃源长大的安儿,你真的可以做王家的安之吗? 你真的不怕伤心吗?你真的不会受伤吗?

安儿:不会,因为我只是想给,所以我不会伤心。和所有王家的人都不一样,和您和意之叔叔都不一样。在外边,我不想从任何人那得到任何东西,我只是想给,只是想把自己给出去,给那些无辜的人换一个清平世界。——安儿真的庆幸自己能在桃源长大,有了娘,有了意之叔叔,有了容一、清儿和石头,有了那么多叔叔伯伯,有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俗世的建康哪还有值得我贪恋的东西呢?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6 23:41:00 +0800 CST  
第一章 谁是谁的谁2——不说谎的清儿

桃源的清儿从不说谎,清儿的琴当然也不会说谎。

安儿走了的当日,清儿的琴在庭院中从午后一直响到夕阳西下。
容止在屋里一边听,一边蹙眉,清儿的琴几时成了这个调子了,不过终于等到楚玉准备了晚饭,才到院子里来唤清儿:歇歇吧,弹了那么久不累么?
清儿便住了琴:爹,快掌灯了吧?累死我了。
容止便笑道:累了就该停下,这是跟琴过不去呢,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呢。
清儿也笑了:都不是,是容一求我在这弹到掌灯。
“哦?那容一呢”容止带点好玩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容一去追石头姐姐了”。
“那石头呢?”
“石头姐姐去追安哥哥了。”
“那你呢?”
“等你和娘睡了,起更时,我就动身去追容一。”
“那为什么都告诉我呢?”
“我从不说谎的”——况且早就知道在爹面前说谎是没用的,况且桃源的清儿是真的不说谎的。
轻轻拍拍了清儿的脑袋,容止便随口安排到:容一那臭小子,一定是约你在成都见吧?这边都是小路,山势又险,连夜走,也走不了多少路,明天天亮再走吧。正好有一批云南来的马匹,滇马耐性好,最适合走山路,出了四川再换马吧。
于是清儿在第二天,背着她的琴也起程了。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6 23:45:00 +0800 CST  
回复:45楼

我也爱桓远,就让桓远去桃源和楚玉作邻居吧。
我决定让小桑桑去殉情了。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8 20:57:00 +0800 CST  
于是清儿在第二天,背着她的琴也起程了。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桃源的墙壁就那么如火如荼地鲜艳着,桃源的桃花便那么半树半树地妖娆着。

顺着山路,蜿蜒而前,脚下盘旋的山道上,一队人马缓缓而行,——那是边地来的马帮,和清儿一起从桃源出发的,队里的年轻汉子已经连着唱了几天的山歌了,清儿弄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藏族还是彝族,当然更听不懂他们唱得歌词——不过清儿还是明白那歌是唱给自己的呢。
有人喜欢总是值得得意的事,于是清儿轻轻笑了,不过,桃源的清儿向来怕麻烦,所以非但没有回应,反而更压住坐骑放缓了步子,再往前行20里该是个岔路了,他们会转而向西,清儿则东行入蜀。歌声忽然停了,接着粗犷的嗓音便在群山中回响:清儿——清儿——喜欢你——喜欢你——
听着山间的回声连绵不绝“喜欢——喜欢——喜欢——”,于是知道他们到了岔路,于是高高举起手臂挥手告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清儿开始不断的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比如衣服首饰,比如香料书画,比如藏刀缅玉,甚至一只金灿灿的猴子,一头三个月大的小黑熊,伴着这些礼物的当然还有各式各样的青年不断地诉说着“喜欢,喜欢,喜欢”。——是呀,漆黑的长发,乌黑的眼睛,小巧的嘴唇,温润如玉的皮肤,修长纤细的手指,---至少有七八分像容止的样子,当然还有永远谦和的浅笑,微微低垂的双眸,永远耐心而和善的面对每个人,——这样的清儿怎能不被人喜欢呢?
可对清儿说了喜欢的人,都只听到一句话:对不住,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声音甜美如清泉,可谁都不能怀疑那语气中的坚定。若再不肯知难而退,便会发现眼前的人不止是眉梢眼角,连发梢和指尖都在刹那间褪尽了温暖的颜色,放佛一层坚冰把她和自己远远隔开,刹那间便感到彻骨的寒凉。
清儿说的是真话,只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从不曾对她说过喜欢罢了。
清儿不喜欢麻烦,所以在安儿、容止甚至石头都在认真研磨香料的时候,清儿躺在山上的草丛里嗅着青草的气息,——这世上美好的味道还不够多吗?
清儿不喜欢麻烦,所以在石头晃着耳上硕大的金环,试图在她耳上穿出一个洞来的时候,清儿一跃而起,便没了踪影,——眼睛、鼻子、嘴唇、脖颈、手指、腰身,这身上好看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清儿不喜欢麻烦,在容止郑重其事地教他们用毒的时候,清儿怯怯地抬起眼睛,可以不学吗?----下毒然后再解毒,毒死人再救过来,人们真不怕麻烦吗?

清儿不喜欢麻烦,而说谎实在是一件麻烦透顶的事,所以清儿决不说谎,——不过很快,清儿就发现在这世上说真话有时比说假话更麻烦,于是清儿便不爱说话了,——只是常常低了头,温和的浅笑,于是桃源的人便说清儿长大了。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8 22:04:00 +0800 CST  
   清儿不喜欢麻烦,于是这次上路,没有易容,也没有改装,只是穿了寻常上山的衣服,本色的细麻长裤,本色的夹衣垂到小腿,腰间宽宽的黑色皮带缀着暗色藏银打制的寇攀,外边罩着黑色的长披风,漆黑的长发只用条布带子高高束起,——应该是朴素到暗淡的地步了吧?可是,清儿忘了,越是暗淡的背景,越映得珠玉熠熠生辉,于是,自从离了山区,一路上市镇渐多,清儿的麻烦也渐多,更麻烦的是清儿发现自己的冰封法似乎完全失效。总有不知死活的家伙纠缠不清,走在路上,要跟也就跟吧,反正路也不是清儿一个人的;吃饭时,要坐在邻桌就坐吧,反正酒楼也不是清儿的;客栈嘛,要住也就住吧,反正清儿也不想把客栈包下来;可是,就算是清儿没有包下房间门口的地方,你们从门外偷看,终归是不好吧?就算是出于关心,清儿洗澡时你们总不该偷看吧?清儿,睡下了,就算担心美人睡不好,也总不该从窗隙门缝往里吹迷烟吧,要知道中了迷药,第二天是会头疼的,——所以清儿有时不得不用用鞭子或是暗器什么的,不过常常是一鞭抡过去,或是一镖飞过去,接着纠缠的人就会从一个变成一群,于是清儿便不得不从一群挥舞着棍棒、刀枪的家伙中用鞭子挥出一条路来。——这样的好处是省钱,好像还没有哪家店主人在这种情形下追着清儿结账,坏处是至少方圆十里以内清儿再找不到一家肯接待她的客栈或是市肆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9 20:43:00 +0800 CST  
   于是怕麻烦的清儿,常常要耗到夜静更深才敢进入市镇,买些吃的,找个住处,然后在天亮以前就匆匆上路,毕竟路上无聊的人要少得多,充其量有些强盗罢了。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时候,清儿便努力安慰自己到了成都就好了,找到容一和石头,就先让他们俩守着门,痛痛快快洗个澡,然后再舒舒服服睡上一天一夜。可一路上打打杀杀的不免耽误了行程,又遇上一场豪雨,不免又耽误了两天,待赶到成都,费尽心神寻到容一留下的记号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七日了。
   于是成都最大的客栈里最伶俐的伙计,便平生第一次听到一个娟秀到极致的姑娘用可以融化人心的吴侬软语骂道:格老子的——,然后,一鞭抽到柜台上,“给老子最好的房间——”
   住进客栈,泡在浴桶里,清儿才发现离家不过月余,自己的修养和耐心好像都不见了,这样下去,再回桃源的时候,怕是大家都要不认识清儿了吧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9 20:46:00 +0800 CST  
   也不知是因为成都美女太多,还是来时一鞭打裂了柜台的缘故,居然真就无人骚扰。脾气发过了,在客栈里足不出户的安心歇息了两日,裹了斗篷,遮了脸庞,牵了坐骑,到了马市,静静地坐了大半天,最后选中了一个中年汉子以极高的价钱,卖了那匹从桃源带来的滇马。——清儿其实并不在意马可以卖多少钱,可是父亲挑的马本不是凡品,又陪了自己一路,怎么样也不能让他沦落到脚行拉车或是直接下了汤锅吧?——人们常常不懂得珍惜天赐的礼物,好像不要钱的东西一定是卑贱的,一定不值得好好对待一样,所以,为了那匹马的未来,清儿不在乎在空气里满是马粪和汗臭的马市坐到夕阳西下,这便又耽误了一日行程。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9 20:55:00 +0800 CST  
既然晚了这许多时日,想想也不太可能在路上赶上他们了,别不再心急,——终于在客栈里改了装,随着去建康的商队到了江边,单雇了一只小船,一路顺风顺水,也不过十余日就到了建康城外,结算了船钱,背了行囊,却没找到合适的马车,便一路步行往城里走去。到了城外看看天已黑透,想来城门已是关了,便不进城,反身向外,想找个合适的寺院暂住一晚,不想没走多久,就听到一阵喧哗吵闹——却是一群乞儿争抢残羹剩饭,堵住了小路,清儿便略略退后,等他们散去再往前行。
不上半刻,那些乞儿分得了饭食便一哄而散,清儿便继续前行,不想路边还蹲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差点一脚踩到,忙后退一步,却听那孩子喊道:你长没长眼睛,踩着我的饭了,赔——
趁着月光,清儿看到路上有个破了的瓷碗,掺了菜汤的剩饭洒了一地,想来是刚才争抢时摔碎了碗,现在却赖在她身上,也不着恼,只回手从背后抽出个纸包,把里边的硬饼掰下小小一块,然后把剩下的饼连同纸包一起递过去,——赔你。然后便一边咬着饼,一边继续前行了。
那孩子大约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得手,略呆了呆,接着竟叫道:喂,你的饼硬的能噎死人,有水没有?
清儿觉得有趣,竟转回了身,便在那乞儿近旁坐下,拿出水壶喝了一大口,用衣袖抹抹嘴角,便把水壶递过去:嗨,兄弟,有没有睡觉的地方?

楼主 楚梦容  发布于 2011-03-19 21:40:00 +0800 CST  

楼主:楚梦容

字数:55872

发表时间:2011-03-05 16:5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0-28 21:55:4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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