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了杨和拉普不得不接受现实，心不甘情不愿乖乖去战略研究系上课的时候，席特烈、格林希尔和卡介伦之间只剩下了无奈的哀叹。
我想这大概可以理解为杨、拉普和洁西卡的努力起码感动了席特烈、格林希尔和卡介伦，而且唤起他们身在统合作战总部也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无奈；而一切的一切，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哀叹，只能。

卡介伦的担忧果然没错，杨真的感冒了，而且发了高烧。
洁西卡责无旁贷地担当起了照顾病号的任务，拉普负责采买食材和药图品并且提醒两个女孩子按时吃饭吃药。
席特烈将杨生病的事情告诉了格林希尔，格林希尔运用了自己在军部强大的人脉，暗中搞到了些政图府严格控制的特效药，卡介伦虽然抱怨杨这次生病的医疗费过于高昂，但是还是乖乖地送去给了拉普。
杨很快退烧，安安静静地睡着，这次她睡懒觉可真没有人来打扰她了！
拉普和洁西卡的感情突飞猛进，共同的奋斗目标使两个人的心更加靠近。
格林希尔为此责怪了席特烈：为了让杨能在野外生存训练课里及格，有必要将女生的体能要求降得那么低么？好了吧！体力不支，感冒了！发烧啦！不心疼啊？
席特烈当然心疼，转头就把卡介伦一通臭骂，责怪卡介伦没有将杨的体检报告及时地提交给他：指挥官需要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指挥战斗，杨的体力这样差怎么能行呢？
卡介伦受了一肚子的气又去怪拉普采买的食材不够营养，洁西卡的料理不够精致。
最后，由杨感冒引起的这一串麻烦，是被未来的卡介伦夫人终结的——奥尔丹斯小姐变着花样地煲汤备膳，卡介伦送去给拉普，拉普送去给洁西卡，洁西卡负责渣儿都不剩地全倒进杨的胃袋。

这些，杨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地好吃好睡。
杨……
好梦。

（十三）毕业小憩

终于，杨和拉普如期毕业了，授衔少尉。
军校这几年，杨努力得很辛苦，拉普和洁西卡帮助杨帮得很甜蜜，席特烈、格林希尔和卡介伦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惜，杨的麻烦可不只是艰难毕业这一项，席特烈、格林希尔和卡介伦放心得太早了！
拉普很好办，成绩优异的战略研究系高材生，性格温顺，进退有度，很快被舰队要走做了幕僚；杨就甚是凄惨，哪个舰队都不肯要杨这个异军突起、相貌平庸而且不懂得讨好人的女孩子做自己司令部里唯一的女性幕僚。
席特烈气坏了，他看重的可以改变同盟军未来的极致人才居然被每个舰队拒之门外！于是打通讯对格林希尔大发雷霆：“难道你们统合作战总部在批发以貌取人的登徒子么？”
面对席特烈的滔天怒火，格林希尔的回答非常淡定：“如果是登徒子还好办，偏偏无一例外的全是孔方兄啊！”
席特烈马上不说话了。
最后，卡介伦的建议被采纳：把杨安排在统合作战总部记录计划室。这项任命真是无奈，实在是害怕在这种情况下将杨放出去会被欺负——满是男人的军队里，一个孤立无援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小丫头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留在统合作战总部的后勤部门，起码还有卡介伦天天看着她。

拉普随舰队调防，离开了海尼森；杨的军阶太低还没有自己的宿舍，还住在集体宿舍里天天吃食堂。
卡介伦心疼杨只能吃军部食堂恶劣的大锅饭，一有时间就带杨去女朋友奥尔丹丝小姐家吃饭；杨吃了奥尔丹丝的料理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更糊涂了，后来卡介伦再叫杨去吃饭，杨都一定会把洁西卡带过去；奥尔丹丝的父亲对此有些无奈更有些气愤——你卡介伦一个过来蹭饭就好了！怎么还带了两个小丫头？怎么娶人家女儿做太太之前还要先吃穷岳父家不成？结果，没多久，卡介伦几天一次的女朋友爱心大餐变成了杨、洁西卡和奥尔丹丝三个好姐妹的周期性聚餐，连奥尔丹丝那个馋嘴的父亲都被排除在外了——人家三个女孩子在一起说说笑笑，你一个老头子在一边吃吃喝喝像话么？
为了这个事情，卡介伦的未来岳父对卡介伦酸了脸，偏偏两个人还都在统合作战总部的后勤部门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相当长的一段日子，卡介伦的日子都不那么好过。

拉普经常打通讯给杨和洁西卡，对杨讲诉舰队里的事情，和洁西卡缠绵相思之苦。席特烈、格林希尔和卡介伦都以为杨听过拉普绘声绘色妙趣横生的讲诉后，会对前线的军旅生活产生些兴趣；结果，他们不得不失望，杨的确是很感兴趣，她把从拉普那里听来的故事进行了文学加工去投稿，居然还在一本杂志上发表了！杨得到了不小的一笔稿费，立刻拿来宴请洁西卡和奥尔丹丝，结果居然还发生了一件小小的事故，致使席特烈、格林希尔和卡介伦都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早将杨派到前线部队去！千万不能让杨再留在海尼森祸害卡介伦啦！

其实说是事故有些夸大了，虽然前面我还加了一个形容词“小小的”，因为这个事情真的很小。杨拿到稿费，马上邀请洁西卡和奥尔丹丝去三月兔亭吃晚餐。席间，洁西卡特别的兴奋，毕竟杨笔下那个英雄人物的原型是她的男朋友——女人，更喜欢为自己男人而无比的骄傲——于是，洁西卡叫了酒；杨本来就有小酌的习惯，洁西卡高兴，她也高兴，而且荷包鼓鼓，当然同意；奥尔丹丝犹豫了一下，但是两个姐妹淘如此开心，也不好扫兴，于是不仅没有阻止，还同杨和洁西卡一起喝酒。
三个女孩子越喝越开心，越开心越喝；喝多了更开心，开心了喝更多……

当然，三个孩子都有很好的家教，并没有出现任何失礼的场景，或者说，是还没来得及——三月兔亭的老板认得经常来吃饭的杨和洁西卡，当然也认识卡介伦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看着三个女孩子越喝越多，三月兔亭老板有些忧心地打了通讯给卡介伦，要他来接人。
奥尔丹丝不必说，卡介伦能被自己的夫人压得死死的，太太的相貌一定是卡介伦“妻管严”的基本病源；洁西卡金发碧眼，开心一笑时之华丽惊艳可惊得百花齐放，见者无不动心；而杨，在酒精作用下小脸绯红得居然有无尽的妩媚，黑色的眼睛闪闪发亮竟有挑逗的意味，略长微卷稍乱的头发还自然地添加了些慵懒的韵味，偏偏穿着的同盟军中尉军官的制服也不那么整齐了……
忘了说了，不知道是不是杨上次生病病得，还是被奥尔丹丝的补汤药膳补得过了，总之自从那次病愈，杨的身体突然开始了再次发育。奥尔丹丝和洁西卡都认为杨这不是什么再次发育，而是杨终于开始发育了。为此，杨郁闷了好久，无奈地花费不一笔不小的开支重新置办从里到外所有的私人衣物。

所以，也真不是三月兔亭老板不信任首都波利斯市的治安，而是真的很难想象这三个各有千秋的漂亮女孩子在神智不太清醒的时候一起走在波利斯夜晚的大街上会出什么事情。
我想，三月兔亭老板想保护的八成不是这三个姑娘，而是可能会不知天高地厚搭讪她们的小伙子们。当然，我说的可不是杨，这个家伙连基本体能考试都要靠席特烈的上帝之手才能及格，怎么可能有搏击的技艺呢？我的说的也不是洁西卡，洁西卡是标准的温情淑女，连拍桌子这样过激的动作都不曾有过，怎么可能打人呢？好吧！我承认我说的是奥尔丹丝，我亲眼见过奥尔丹丝因为卡介伦买了质量不好的鸡肉浪费了不多的生活费而将卡介伦一个过肩摔丢出厨房；当然，这也是卡介伦配合的结果，八成奥尔丹丝的身手就是卡介伦教的。

卡介伦一接到通讯就炸开了锅，一路狂奔到三月兔亭擒拿醉酒的学妹、准学弟媳妇和自己的女朋友。

只是，卡介伦的意志太不坚定，不仅没有拿住自己的女朋友，反而被自己的女朋友擒住了。
奥尔丹丝一看见卡介伦，立刻扑到自己男朋友的怀里委屈地哭了：“你什么时候娶我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呢？呜呜呜~~~~~你总是说自己军阶不够，没有自己独立的住房，出去租房子经济压力大，让我等。等！等！等！我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我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呜呜呜~~~~~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睡公园车站都没有关系！呜呜呜~~~~~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我的生命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唯独不可以没有你！呜呜呜~~~~~”
卡介伦差点儿感动得痛哭流涕，立时手忙脚乱、温声细语地去哄女朋友，把自己的学妹和准学弟媳妇全忘了。
原来非常高兴的洁西卡再也笑不出来了，看着自己男朋友的学长和女朋友在这里依依我我，洁西卡不可能不强烈地思念她的拉普；杨很“哥们”地拍了拍洁西卡的肩膀，指了指窗子里挂着的那颗圆圆的月亮，说：“海上升明月，天涯同此时。”洁西卡想笑，但是太勉强，勉强得她干脆放弃了，直接趴到杨的肩膀上安静地哭了起来。
杨轻轻地拍着洁西卡的背，念经一样地在洁西卡的耳边念叨。我贴过去一听，原来杨是在给洁西卡背词，只是杨温润的声音中掺有太多她的年龄中不该有的苍凉和感慨：“……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三月兔亭老板愈感无力，郁闷地看着杨这一桌更加混乱，叹气说：“那个窗子是假的，月亮是我亲手画上去的！”
可惜，杨、洁西卡、奥尔丹丝和卡介伦四个人都很忙，谁都没听见。
三月兔亭老板自感无趣，吩咐厨房去熬些醒酒汤，实在不行一会儿就给她们灌醒酒汤，总之三个女孩子就这样离开老板是铁定不放心的，而且卡介伦来了除了添乱好像什么好事儿都没做。

醒酒汤还没熬好，波利斯市治安军到了。治安军怎么来么？呵呵，能不来么？卡介伦这一路狂奔到三月兔亭，可是开着统合作战总部的地面车闯了一路红灯冲过来的。统合作战总部的车一路疾驰，怎么可能不惊动波利斯市的治安军？

为此，卡介伦的档案里出现了他军人职业生涯的唯一污点：居然动用军车去接醉酒的女朋友！公车私用，记大过处分！
席特烈倒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好笑；格林希尔摇了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得爱惜羽毛；卡介伦自觉坦荡荡甚至是骄傲：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奥尔丹丝的父亲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准女婿：“我女儿还没嫁给你呢！”
杨和洁西卡知道后是完完全全的莫名其妙，她们根本不记得那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三个姐妹吃饭喝酒非常的开心，然后记忆就直接跳到第二天早上姐妹三个一起在奥尔丹丝家醒过来，一起喝照看了他们一夜疲惫不堪的卡介伦熬的奶油麦片粥；而且洁西卡还清晰地记得，她有抱怨卡介伦黄油放得不够多；杨却记得那天的麦片粥很好吃，但是卡介伦学长只熬了一锅，以至于她们三个一人一碗以后，卡介伦自己只好去喝凉水啃面包。

此后，卡介伦名正言顺地列席了杨、洁西卡和奥尔丹丝三姐妹的周期性聚餐；当然，卡介伦的出席是有代价的，他要负责采买食材、帮厨、杂工、洗碗以及清洁厨房。
奥尔丹丝父亲还是不能列席。为此，刚刚有些好转的翁婿关系又僵了，只是卡介伦不复从前那般紧张，因为他知道这次小小的事故之后，奥尔丹丝的心意终于被她父亲完全理解而且不得不全盘接受，奥尔丹丝的父亲不想要他这个女婿也不行了。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我是红茶党，我粉杨，我喜欢杨；但是我更希望杨可以这样每天在档案室里被人遗忘地翘二郎腿看资料而不是做那个万众瞩目的“魔术师·杨”，我更希望杨可以日日悠闲地喝着心爱的红茶在凌乱的狭小房间里做他的书虫而不是做那个被各方势力压得案牍劳形的“银河第一智将·杨”；我宁愿人类的银河历史就此无聊，就让莱因哈特带着他的帝国提督官们自由自在地惊才绝艳去吧！我的小小的杨，她要的不多：一杯茶、一盏灯、一本书、一张躺椅，仅此而已。

这些，真的不多。
真的。

（十四）首战艾尔
可惜，天不遂人愿。
格林希尔再次运用自己的强大人脉，将杨升职为中尉，派往最接近伊谢尔伦回廊的艾尔·法希尔星域，担任他的好友亚瑟·林奇少将领导下守备舰队的幕僚。
虽然席特烈很含蓄地抱怨了格林希尔的狠心，卡介伦直白地表达了他对杨独自去前线的忧虑，但是都被格林希尔的一句话顶了回来：“同盟军未来的指挥官必须在前线摸爬滚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燕国太子丹之所以厚待荆轲，不过是希望荆轲能舍得性命去刺杀嬴政。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原来，从杨进入军校成为一位士官生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简单生活的权力。
我开始无比憎恨席特烈、格林希尔和卡介伦对杨的厚待，他们的确是爱护杨，但是同时他们也对杨要求了太高的代价。

和洁西卡相识这些年，杨多少学来了些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那张青白的小脸不再看起来只是傻乎乎，多少有些女孩的青春；再有，杨是黄种人，属于发育比较晚的那一种，现在的杨已经不复刚刚进入军校那时候一副假小子的样子，多少有些女性该有的曲线了。
只是，杨还是不懂得打扮。与其让她在洗手间里多花五分钟好好洗洗脸打理打理头发，然后再坐在镜子前面描眉涂脸地再坐上十分钟，杨宁愿去睡十五分钟的懒觉。
所以，当林奇看到这个自己同僚格林希尔大力举荐的小幕僚时，真的是大失所望：不是美女也就罢了，这个小丫头怎么看起来连个军人都不像呢？
林奇的失望也属正常。杨刚刚进入林奇的司令部是，几乎一言不发，只是傻兮兮地在一旁看着。其他幕僚也对杨冷眼旁观，我知道，他们是在嫉妒，如此平庸傻气的杨又凭什么获得格林希尔参谋长的厚爱和力荐？所以，所有人对杨这个新鲜的小幕僚基本上都是不闻不问；杨过惯了孤独的生活，倒没有觉得什么，只是愈加地思念拉普和洁西卡。

这样看来，不论杨是男是女，他/她的孤独都是一直存在的。
唉！杨啊……

杨刚刚抵达艾尔·法希尔不久，帝国军舰队便兵出伊谢尔伦回廊，直逼艾尔·法希尔星系。
林奇少将带舰队出兵抵御。
一灯、一茶、一书、一椅，是杨远去而且无可追回的梦。

虽然林奇出战也带了杨，但是杨却只能安静地呆在旗舰舰桥的角落里无奈地看着林奇和他的直属幕僚在那里胆怯和彷徨；林奇也许有他自己的考量，但是很明显，他根本没有体谅到格林希尔将杨安排给他的苦心。
我飘在杨的头顶，哀伤地看着杨在那里唉声叹气。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去劝劝杨，但是一早我认识我是一缕孤魂，我就已经决定不要干扰这个不同的银英世界——我没有强大得能改变银英，但是……我真的希望这个银英中，所有人的命运会有所不同。

原以为不过是伊谢尔伦回廊巡逻部队和艾尔·法希尔星域守备部队的小摩擦，但是是太出乎意料地发展成一场大战。林奇又没有做出积极有效的应对，结果舰队大败，狼狈逃回艾尔·法希尔行星。
艾尔·法希尔民众陷入慌乱，每个人都知道帝国军的来临只是时间问题。
同盟军司令部惶惶不可终日，林奇在阅读司令部各参谋提交的计划书时我有在旁边偷看，居然全是建议舰队如何安全撤离的建议，只字未提艾尔·法希尔行星上那三百万平民！
计划书的内容也僵化得千篇一律，无外乎是建议一小只舰队出头去牵制帝国军，为大部队逃亡争取时间。
林奇也接受这个建议，但是问题是在作战会议上，居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愿意去做那颗声东击西的石子——大家都知道，谁去都是有去无回。
而在这个时候可能会帮得上忙的杨，连这样生死攸关的作战会议都被排除在外了。
可怜的杨，一个人傻乎乎地徘徊在作战会议室的大门外，静静地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对着手里泥水颜色的咖啡发呆。

所以，林奇和同盟军舰队的打算，杨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最近又新添了烦恼：大概是身体的发育还在继续，原来的私人衣物又有些紧，但是人心惶惶的民众早就举家围拥在了空港，根本没有服装店开门啊！哪里去买新衣？
呵呵呵，杨啊！谁叫你是个女的？做女人可不容易呢！辛苦哦~~~

民众的呼声越来越大，林奇终于想起了艾尔·法希尔三百万民众的存在，随便指派了个没事做的参谋去计划民众的撤离计划。
这个没事做的参谋就是杨。因为林奇司令部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这里还有杨这么个人，而当他们遇到和他们的生命财产没有干系的事情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更加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杨。
杨很快就完成了计划书初稿，但是林奇根本就是放在一边儿，看都不看。
好像预感到会是这样，杨只是自嘲地耸了耸肩，跑去安慰焦躁的民众了。

我赶紧切换去看菲列特利加……不！费烈……十七岁的费烈……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这个不一样的银英世界里，是否还有那一段姻缘……
费烈果然也在艾尔·法希尔，并且和民众在一起滞留在空港。
十七岁的费烈啊！相貌和菲列特利加没有很大的区别，褐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吹弹即破的白嫩皮肤，漂亮得雌雄难辨！唯一能准确辨认出费烈是男孩的特征就是，这个孩子身材非常高大，身板笔直。
我真的有些恨林奇了！怎么说自己好友的妻儿都在自己的辖区内，就不能照顾一下么？
格林希尔夫人非常的憔悴，不仅仅是病痛的折磨，还有大难临头前的煎熬。
小费烈很懂事，一面悉心照顾妈妈，一面安慰妈妈，说：“相信林奇叔叔，相信同盟军的叔叔们吧！他们不会丢下我们这些民众不管的。”
旁边一位大叔马上焦躁地反驳费烈：“管？你的林奇叔叔连你们都不管，怎么会想到我们？我们已经在空港苦等了两天了！你又看见军方有人来么？哪怕一个穿墨绿色军装的人都没有！”
“谁说没有？”小费烈指着空港入口处摇摇晃晃走进来的同盟军士说：“你看！那不是来了么？”
我赶忙转过去看，呵呵，可不是来了么？杨来了！
民众立刻激动万分，杨是他们发现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杨很快就被围住了。
说实话，杨好像有些害怕。这也不能怪她，谁突然就这样被一大群陌生人围住能不慌乱一下？
冲在前面的民众一看清了杨的相貌和军阶，立刻失望了。
“怎么搞的？派来个女人做什么？”
“只是个中尉啊！同盟军果然不管我们了！”
“女的怎么了？能来就不错啦！可是……这孩子也太年轻了吧？你多大了？成年了么？”
“天啊！同盟军居然派了个没成年的小军官过来！这是要做什么呀！”
……
“我成年啦！我已经二十一岁啦！”杨大叫了起来。
四下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其实后面的人并没有听到杨说了什么，但是前面的人安静下来了，后面的人也就安静了。
这种现象我们日常生活中也有，就是一大群人在一起原本非常的喧闹，突然因为不明的原因都默契地噤声，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直到现在科学都没有一个结论，当然也没有人真的去研究过，但是宗教却给出过一个答案：有位天使路过了。
这一安静，大概就是天使路过了吧！杨很不舒服，被这么都人围观怎么能舒服？怎么说杨现在是个女的，女性的天性啊！怎么能忍受自己同时被这么多人注视？
我倒是对民众的反应有些满意：杨终于没有被陌生人再认错性别。

杨抓下了自己的军帽，抓了抓自己那头微长略卷的黑色头发。
我无语，杨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抓头发这个坏毛病总是改不掉。

“我是杨威利，艾尔·法希尔星域同盟军中尉幕僚，林奇少将任命我为这次撤退，民众方面负责人。”杨尽量中气十足地说道。
不仅是我，是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杨是外厉内荏。
失望的人摇了摇头，不在去看杨，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等待；迷茫的人还在看着杨，期待杨能给他们更多的希望；激动的人直接冲了过去，揪起了杨的军服领子，怒吼道：“难道你们就这样放下我们不管么？你们同盟军怎么能这样？难道我们不是你们应该赴汤蹈火保护的市民么？难道你们派个女人来我就会客气么？我告诉你！我照样揍你！我……”
杨被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脸憋得通红，用力地撕扯提在她领子上的手，但是这都是徒劳。
我急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我自己，我没手没脚，我没有有形身体，我只能大喊：“来人啊！来人啊！这样杨会被勒死的！求求你们啦……”
入口处冲进来几个同盟士兵，将杨解救了下来。
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剧烈地咳嗽，大口地喘气，两手紧紧地按住了自己刚刚被扯掉了三颗扣子的军服领子。
费烈挤到了前面，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杨，蹲了下去，递给杨一块手绢；杨接了过去，擦了擦脸，这才抬头看向递手绢给她的人。
凌乱微卷的微长黑发下，一双黑钻石一样闪闪发亮的眼睛，眼底却有些雾蒙蒙的，好像看向费烈的目光并没有焦距。
费烈也愣了，很认真地和杨对视。
伟大爱情的开始？

可惜，此时此刻并不容得他们有片刻的闲余，后进来的几个士兵焦急地询问杨，他们该怎么办。
杨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份计划书，告诉士兵们先按照计划书做好万全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全力保证民众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我看过杨的计划书，真的是计划周密，各方面工作都可以同时高效进行，每方面的分工都非常的明确。

几个士兵很快看懂了计划书，和杨分配好了任务，立刻去忙了。
民众们马上都跟随那个负责搭乘运输船民众名单的士兵；瞬间，刚刚还被里三层外五层包围的杨，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小费烈。
杨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绢，又看了看费烈。
“我的。”费烈说。
杨脸红了，伸手抓了抓头发，又看了看费烈，说：“谢谢。”
但是手里握着手绢却僵在了半空，不知道是自己收起来好，还是还给费烈好。
的确，雪白的手绢上有些水渍，不知道是杨急出来的汗水还是吓出来的泪水。
费烈看着杨手里自己的手绢非常可爱地歪了歪头，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夹克，披到了杨身上，还故意拉着两边的前襟拢了拢，低着头地将拉链一直拉到了杨的脖子下面。
别说杨傻了，我也傻了。
费烈又拾起了杨掉在地上的军帽，郑重其事地帮杨戴好，然后对杨安慰地笑了笑，回去照顾妈妈了。
别问我杨这时候是什么表情！我晕了！我晕了！
菲列特利……费烈啊！绝对帅锅一枚啊！那一笑哟！电力太足啦！我晕了！我晕了！我晕了！不好意思，我也是女的！

等我回过神儿再去看杨的时候，发现绯红着小脸的杨正在摆弄袖子：左边伸了伸，袖子太长，只能看见手指；右边伸了伸，袖子太长，只伸出半个手掌；左边帮右边，右边帮左边一通鼓弄，终于从袖口了伸出一只手，然后是另一只手；自己胡乱拢了拢袖子，想了想，把拉链拉开了一点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脸红了，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又把拉链拉得严严实实；转身走了两步，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只手伸到另外一只手的袖子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块手绢。
费烈的手绢。
杨停在那里想了想，没有转身，跑去了空港办公室。

虽然费烈只有十七岁十八岁不到，但是白种人的孩子总是发育很早，而且非常的健壮。虽然费烈还小，但已经宽肩长身，四肢修长，比已经二十一岁的杨还高半个头。而杨……原来男性的杨和普通市民比当然是高的，但是在跟随他的伊谢尔伦党的对比下就显得弱小了些；现在杨又是女性……唉！怎么算都是小鸟依人型的。
杨大概是郁闷呢。
她军服外套的拉链被扯坏，略紧的内衣把胸部收得很紧，偏偏衬衫的前三个扣子也被扯掉，所以……所以不论杨怎样不愿意就这样不伦不类地出现，但是总比衣衫不整好吧？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有闲暇回去换衣服；费烈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贡献了自己的上衣夹克；杨很不好意思，但是此时此刻，她的个人感受真的不重要了。

于是，带着军帽穿着费烈的黑色上衣夹克看上去真的不伦不类的杨在空港的办公室、运输机停泊港和民众之间来回奔跑，根本没有任何间隙的时间，更别说吃饭和睡觉了。

我也只能在那里看着杨跑来跑去，帮她的只有那几个跟她一起过来的士兵。
民众对辛苦工作中的杨很默然，说白了，就是根本不信任杨。
虽然民众的撤退计划只要是有点能力的军官都能做，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旁的不说，单是要撤离三百万人这个数字就够吓人的，而由此衍生出来的各方面的具体数据更是大得吓人，以至于到后来我看着看着都麻木了。
但是杨很细致，她很多次地向帮忙的士兵和相关人员强调不要漠视任何小数位——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数字；实际上，那都是鲜活的生命，同盟的市民，我们的父老乡亲。

杨不眠不休地忙碌了好几日，基本事宜终于完成了；虽然还有些收尾的工作，但那些士兵和民众自己应该能做得来。
杨终于可以休息了！疲惫地坐到了空港一处无人的长椅上，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吃点东西吧！”费烈端了一盒空港配发的用来给民众充饥的三明治和咖啡递给了杨。
杨的眼睛一亮，很没有形象地一手抓起一只三明治，左右开弓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也真是把杨忙坏了，这几天，她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大概一开始的时候也能感觉到饿，但实在太忙，忙着忙着就累了，但是不能休息，于是继续劳累，然后累得忘记自己其实早就饿了……此时见到能吃的东西，当然人作为动物最本能的食欲被唤醒了。
费烈一脸惊讶，看来的的确确是被杨不文雅的吃相吓到了。
我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了……
费烈啊！你不会嫌弃这样的杨以后不娶她了吧？

吃完了两个三明治，杨才出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请问你是……”
“我姓格林希尔，名字叫做费烈德·格林希尔，叫我费烈就行。”费烈笑眯眯地看着穿着自己上衣夹克的杨。
这回杨斯文多了，右手拿起一只三明治，慢慢地吃了起来，看来刚刚的狼吞虎咽杨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于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出所料，杨还是噎到了，一只手握成拳头去捶自己的胸口；费烈立刻递上饮料，杨接了过来灌了下去，拍了拍胸口，终于好了。
“我不喜欢咖啡。”杨说：“如果是红茶就好了。”
费烈愣了一下，转而笑了，因为杨掐扁了咖啡的纸杯，正调皮地看着费烈。
“请好好加油吧！中尉。”说着，费烈离开了。
杨望着费烈离去的背影，没有动，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八成，杨是要休息一下；我这么八卦，当然要去看看小费烈。
果然，费烈又灌了一壶热咖啡，回到了民众中间，继续照顾妈妈。
在热咖啡的浓香中，费烈笑得非常的向往和天真，但是……对这墙笑就未免太傻气了。
“费烈？费烈……费烈！”格林希尔夫人发现了儿子的异样，呼唤道。
“啊！”小费烈这才回过神儿，抱歉地看着妈妈，问：“妈妈，你又不舒服了？”
“没有。”格林希尔夫人说：“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的确，想知道儿子为什么会异样，那么就一定要知道小费烈刚刚做了什么。
“我看见杨中尉坐在那边休息，就给她送了些三明治。结果她吃得太急，噎到了。我递给她一杯咖啡，她喝了，也好了，但是她和我说，她不喜欢咖啡，喜欢红茶。”小费烈兴奋了起来，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妈妈！我觉得她好辛苦，一定是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才那样急切的，虽然狼吞虎咽的样子的确是有失礼节，但是我反而觉得很可爱，我觉得杨中尉很真诚，纯洁得没有一丝虚假。”

“噢？我的好孩子。”格林希尔夫人笑了：“她肯定是非常的劳累，几百万人的撤离不是那么容易的。也真把这个孩子累坏了。但是……你没有记得向她要回你的衣服么？”
“哈哈！妈妈，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没有看见，杨穿我的夹克看起来有多么的滑稽！”小费烈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起来：“那件夹克，我穿就是齐腰的短夹克，她穿都盖住屁股了！而且对她来说好像袖子很长，每次她伸出手来都要使劲地伸伸胳膊，否则手就伸不出袖口了！衣服是黑的，她的头发也是黑的，只能看见她那双黑眼睛在那里忽闪忽闪的，可好玩了！妈妈……”
“好了！好了！”格林希尔夫人说：“你也真是，杨中尉比你还大三岁多呢！是姐姐，你这样说她，太不礼貌了。”
“妈妈，对不起……”小费烈不出声了。
“把这条毯子拿过去。”格林希尔夫人说：“不论这次民众撤离的结果如何，她真的尽力了。怎么说，真心照看我们的是她，她要比对我们不闻不问的林奇要强太多。”
“妈妈……”小费烈看着毯子，没有接过来。
“去吧！给她盖上。”格林希尔夫人说：“一会儿巡逻的医疗小队过来后，我可以再要一条。别忘了，这个定时巡逻、照看民众的医疗小队还是杨中尉组织的志愿者小队呢！把这毯子给她送去吧！二十一岁，还是孩子，她一定已经累得睡着了。”
小费烈接过了毯子，跑去找杨了。

我当然比费烈的动作快，场景一切换就看见已经靠在长椅扶手上睡着了的杨。
只是杨身上已经盖了一件外套。
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像卫兵一样站在杨的旁边，路过这里的人，如果谁的声音大了些，都会被这位中年男子杀气腾腾地横眉冷对。
这位先生就是杨刚刚到达空港时扯坏杨衣服的那位莽汉。
费烈没说什么，直接将毯子又盖在了杨的身上。
“她穿的衣服是你的？”中年男子问道。
费烈点了点头。
“我错了。”中年男子说：“那时候我太激动了。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我这样做实在过分。”
费烈又摇了摇头，说：“情况危急，人心浮躁。您也是性情中人，可以理解。”
“但是不可以原谅。”中年男子很歉疚：“如果我们这些男人都能有所作为，她何苦这样艰难？”
费烈没说话。
“我现在很庆幸我们艾尔·法希尔的三百万民众还能遇到这么一个小丫头。”中年男子叹息道：“林奇那个混蛋都不管我们了，全都是这个孩子在那里忙里忙外。现在战事如何我们都无从知道，她是我们唯一的救命草。除了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了。”
“三百万民众的安危，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担子太重了。”费烈摇了摇头。
“那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中年男子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杨只是浅睡，没一会儿就醒了。
看着身上盖着的衣物和毯子，杨有片刻的迷茫。
“醒了？”费烈看着迷迷糊糊的杨，又笑了。
“情况怎么样了？”杨直接问道。
“你不过睡了五分钟。”费烈说：“情况还没有什么变化。”
“噢！”杨收起了身上的衣服和毯子，对费烈说：“谢谢。”
“毯子是我送来的。”费烈说：“衣服是这位大叔的。”
“谢谢您。”杨又赶忙向中年男子道谢。
“不客气。”中年男子涨红了脸，想了想，又说：“对不起……”

杨愣了，看来她的确是忘了是这位先生扯坏了她的拉链和扣子。
“你叫杨威利？”中年男子问道。
“呃？”杨又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儿：“嗯。”
“名字谁取的？”中年男子问道。
“我爸爸。”杨说。
“他怎么给你取了个男孩子的名字？”中年男子问道。
“唉！我妈妈怀我八个月的时候去做定期围保，不知道哪个护士看走了眼说我是男孩儿！我爸爸本来想要女儿的，但既然是儿子他也没说什么，就早早地填写好了人口申报表，给我取了‘杨文理’这个名字。结果我生出来以后是个女儿身，我爸爸大喜过望，提交申报表的时候就忘了把名字改过来了！”杨气呼呼地说：“后来，我五岁的时候在宇宙办公室申请护照，当时那个办事员听不懂我的名字。也难怪，我发源于地球东方，名字和西方人很不一样。办事员没听懂就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把我的名字又写成了‘杨威利’！当时我爸爸急着带我上宇宙船，就没怎么注意，结果直到我们跑到了费沙，我爸爸才发现。说好了等我们回到海尼森再给我改，而且要彻底性地给我改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名字，结果……我爸爸有生之年再也没能回到海尼森……杨威利这个名字，就一直叫到了现在。”
“……”费烈和中年男子开始的时候都很想笑，但是后来谁都笑不出来了。
“好了！谢谢你们！”杨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说：“我该工作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又跑去空港办公室。

“可怜的孩子啊！她妈妈呢？看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这样辛劳，肯定会心疼的。”中年男子说。
“她是孤儿，五岁的时候她妈妈就去世了。”费烈感叹道。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中年男子奇怪地问道。
“……”费烈沉默了一小，说：“我才不告诉你！”说完，抱着毯子回去找妈妈了。

杨回到了空港办公室马上联系了林奇的司令部，要求和林奇少将提交三百万民众撤离的最终计划书。司令部办公室不置可否，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杨没说什么，还是跑去了司令部。
杨将最终计划书交给了林奇，林奇直接挥手让杨离开；而杨的计划书，和她这个人一样，被寂静地遗忘在了桌子上……也许，一会儿就会被送进垃圾桶吧！
杨很无奈，没有回到宿舍换衣服，就又跑回了空港，极力安抚着焦躁中等待最后机会的民众。
其实杨也很焦躁，只是她发泄焦躁的方法是去安抚比她还焦躁的民众。
唉！杨啊……

开始的时候，还有少数人可以保持冷静。可是，等待的时间长了，就不可能还有谁坐得住。
除了杨，杨还坐得住，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该怎么做。所以，面对逐渐焦躁起来的民众，杨至始至终都微笑地说：“不急！不急！我们需要等待撤离的最佳时机。”
杨的镇静多少安抚了民众诚惶诚恐的心。的确，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相信的；如果再不相信杨，那么他们就连最后一根救命草都没有了。

如果说杨是艾尔·法希尔三百万民众最后的救命稻草，那么林奇少将带着自己的直属幕僚和所有军需物品率先逃走就是压垮艾尔·法希尔三百万民众的那根最后的稻草。
看着林奇和他的直属幕僚乘坐的空间船绝尘而去，绝望的情绪弥漫在民众间，大家几乎是哭着问杨：“怎么办？”
“没什么，大家冷静，只不过是林奇司令官跟他的直属部下逃走了而已。”
民众们都愣住了：“居然说，‘只不过’……”
“其实呢，我一直等待的时机就是这个。现在轮到我们撤离了！只不过逃的方向和司令官他们相反。”杨说。
“军舰就算了，民船没有雷达规避装置啊！马上就会被帝国军发现了不是么？”民众立刻开始了他们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