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香-.★___‖171224原创‖清风与归(via竹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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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刀?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18 00:51:00 +0800 CST  
最近贴吧是不是有问题
好多回复有弹窗,但是点进来都和谐了
我都看不见了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18 15:37:00 +0800 CST  
PART 37

掌力拍在后背上,修只觉胃里一阵翻腾,腥甜上涌,血浆便从嘴里溢了出来。


“追!”阿香终于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吩咐手下去追携着叶念归遁逃的完颜麟。


修半跪着,松开叶延归,一只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另一只手掌着他的肩膀,忧愁地拧着眉:“滚滚,你还好吧?”


叶延归本因修适才保护自己的动作心软了下来,却又听他唤自己滚滚,立即便想起被敌人掳走的妹妹,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就又发起了脾气,一把别开他的手,自己连退开好几步,把弓狠狠地扔到地上,指着他,怒号道:


“不准叫我滚滚,你不配!如果刚刚不是你犹豫了,年糕怎么会被抓走!”


阿香本就担忧女儿,如今见儿子与修越来越不对付,修却只是一副内疚的模样,微微地低着头,她只觉内心一阵酸楚。


是她疏忽了,两个小孩出世后,她就忙于打理家族事务,希望用忙碌来缓解对修的思念,却忘了告诉孩子,他们的爸爸,是她的英雄。


她把修扶起来,深吸一口气,颤言道:


“滚滚,你不要这样说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不然他为什么早不回来?!”叶延归的小拳头攥得很紧,双眼如牛羚般瞪着,转而对着修,吼道,“你说,你说啊!在你眼里,我们根本就没有你的家族重要,你根本就是看在我们有利用价值了,你才回来的!不是吗?!”


修的眸子虽无神,却依旧盛满了哀伤,他不想解释,只是捂着如撕裂般疼痛的胃,落寞地站立着。


儿子的指责不是没有道理,不来与母子三人相认,是他在煎熬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后,才痛心做下的决定,他也无时无刻不在问自己,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这时,被派去追完颜麟的队伍回来了,阿尔作为领路人,也在其中,却唯独不见叶念归的身影。为首的护卫,上前一步,对着阿香,埋首沉声道:


“掌门...属下,没有追上,被他到了铁时空,请掌门责罚!”


如晴天霹雳般,阿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叶家的魔化人护卫队不能轻易进有磁场防护罩的铁时空,而阿尔作为辅助性神兽,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根本不是完颜麟的对手。


修的眼角颤抖了两下,失魂落魄地怔在原地,却并未注意到叶延归疯了似的就向自己冲了过来,只有他及腰高的叶延归,红着眼憋着气,胡乱地就挥动拳头去砸他的腹部:


“你还我妹妹,还我妹妹!!”


修没有还手,只是不知所措地连连后退,阿香一惊,便几步上前去制止叶延归,可他年纪虽小,浑身却如初生牛犊般有一股横冲的蛮劲,嘴里怒吼着发泄着,直到最后用尽全力猛地一推,就将修推得跌坐到了地上。


比刚才更加剧烈的疼痛,搅动着他的胃部,一口鲜血再次上涌,他虽然极力想忍住,无奈却还是侧头呕了出来,将身侧的竹叶与泥土,都染成了殷红色。


“叶延归!!”


阿香最终生了气,用叶延归从没见过的严厉口吻,喝止了他。


叶延归停在原地,呼呼地喘着粗气,双手依旧紧握拳头。身上的灰色连帽衫都乱得变了形,从酷酷地刚好包住臀部,变成缩到了肚脐之上。


可他没有再顾及自己的形象,而是呆愣地立在那里。不知到底是因为母亲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呵斥他,觉得很没有面子,还是总算冷静下来,看清了跟前狼狈地仰面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痛苦地捂着胃部,咳血不止的修。


“掌门!”阿尔这才来得及反应,扑在修的跟前,颤抖着让神风归位,带着哭腔失态地对着叶延归道,“小少爷,掌门他...他现在...身体很弱,全靠神风护体,可他方才又将神风给了我...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受了内伤......小少爷,请你体谅一下掌门吧......”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18 22:39:00 +0800 CST  
PART 38

叶延归长这么大,其实很少乱发脾气,虽然性格沉默寡言了点,但懂事极早,几乎不会给阿香惹什么麻烦。


只是这一次,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失了控,也许是这么多年与老妈和妹妹相依为命惯了,不想再有人介入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也许是因为,他其实是为老妈感到不值......


此刻他被阿香禁足,趴在自己房间的飘窗上,又一次打破关PS4的游戏,趁着过场动画的空档,偷偷瞄了眼楼下院子里的人来人往。那个男人后来被护卫队扶回叶家,就不停有医生出入那个房间,那个本是属于他母亲的房间。


扔掉手中的游戏手柄,他跳下飘窗,走到卫生间去冲澡,脱下灰色外套,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肘上有几处淤青,想了想,大概是刚才追妹妹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摇了摇头,正要把外套扔进脏衣篓里,赫然就见外套背面,有几处滴渐状的血迹。接着便不自觉地回忆起了方才,那个男人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场景。


随手另抓了一件T恤套上,他走到门口,拉开。


虽然阿香名义上禁他足,却并未给他房门上锁,更没人敢真正替家主管教少爷,只是叶延归觉得男人敢作敢当,便也不踏出门框,只是抓了个路过的仆人,有些不在乎地问:


“那个呼延修,现在情况,怎么样?”


......


待得所有医生都开了药离开,修才挣扎着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四面八方都是她留下的浅浅的暖香,指尖轻轻抚摸过蓬松柔软的被子,他就不住回想起七年前,与她在一起的那些点滴。


自以为克服重重困难才与她在一起,不想新婚才两个月,就遭此大变。他不知她是如何一个人撑过来的,那时的她还年轻,完全没必要就这么掉在一个坑里,要留下腹中的胎儿,抚养长大。


他知道,那些潜藏在她坚强乐观外表下的,必定有许多不与人说的苦楚与悲戚。他只能尽力用余生来弥补...弥补他欠下的债......


“此人不可留!老夫虽知他与掌门有婚姻关系,但且不说他一来便引来完颜氏,掳走念归小姐,总盟的追兵应该不久也会到,我叶家如今方兴未艾,不可引狼入室,与总盟为敌!”


“不可能!修是我的丈夫,我是不会扔下他的!再者说,他会受伤,年糕会被掳走,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们叶家内部出了问题,现在不去抓出奸细而推卸责任,没有任何意义。”


门外激烈的争执,将修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叶家掌门说的不无道理,他以通缉犯的身份长久逗留于此,只会给妻儿带来灾难,那他忍痛蛰伏回避两年,就真的功亏一篑。


摇晃着从床上下来,捂着阵阵抽疼的腹部,摸索着穿好衣服,再顺着墙壁,摸到了门把手,正要下压,却觉门忽然被谁从外面打开了。


“修?你怎么下床了?”阿香抬眼便见他面如土色,憔悴不堪,却一副去意已决的模样,便伸手抓住他的双臂,“...你都听到了?哎哟,那群臭长老又蠢又自私,讲话难听死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啦~”


“阿香,”修回握住她,拧着眉,语气沉沉的,“长老们说得对。我现在就走,明天我会去换回年糕,完颜的目标是我,不会伤害年糕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换?”阿香愣了一下,便立刻意识到修话中的意思,急切道,“不行!我不准你去送死!”


“没...不是,阿香,你听我说,我不是去送死,我只是...去面对我应该面对的...”修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阿香好像有点生气,把修往屋里搡了一下,反手把门合上。


她已经失去他太久了。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在怀里揣热乎,就又要叫她亲手送他去死,她说什么也绝不会同意。


“阿香...”修的语气里有几分安抚,几分恳求。


“你如果执意要去,那我要跟你一起去。年糕也是我女儿,是在我叶家眼皮底下搞丢的,叶家要负责到底,明天我会带一队最强的人马,杀到完颜府上,救出年糕。”阿香一番据理力争,让修的眉头锁得更深。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19 23:34:00 +0800 CST  
PART 39

“阿香!”修有些急,没注意到自己的语调下意识抬高了许多,“完颜是铁时空现今最大的白道异能家族,你以为那是集市,说去就去,说走,就可以走的吗?这不是过家家,关乎到女儿和你的安全,只有我独自去,换回年糕,才是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办法!”


阿香从没见修对自己这么大声地说过话,加之才与长老吵了一架,气还没消,又见他丝毫不领情,一时竟觉有些委屈,一步上前,使劲锤了下他的胸口:


“呼延修,七年了,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大马金刀地挡下所有伤害,却从来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你以为这样很酷吗?你就是大男子主义!”


修一把便擒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抓到眼前:“是,我就是大男子主义。我是你的夫,是滚滚和年糕的爸爸,有什么,就该我来挡!难道要我把你们推出去吗!”


阿香见他非但不介意,还欣然接受了这样的指责,又气又难过,卖力地想挣脱,没有成功,便冲他吼道:


“呼延觉罗修,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回来折磨我?让我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你一次一次地靠近我,又推开我,你是嫌我还不够伤心吗?嫌我为你掉的眼泪还不够多吗?!”


她还没说完,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七年间压抑的所有情绪,那些思念,那些隐忍,那些强行乐观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在一瞬间爆发,她不是木头人,她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想放弃的时候,也有撑不住的时候......但为了孩子,为了他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痕迹,她一直在苦苦支撑着。


有时候压死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男人一回来,她便不想再坚持了,她只想做回她的小女人,只要能每天依偎在他的怀里,就好......


可他不是她的夫吗?为什么连这样的权利,都不愿留给她...?


修没有再吭声,只是沉沉地嗯了一下,屈膝便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抵抗,带着她坠进了那张柔软的双人床上。


立时那股清淡的馥郁又从四处笼罩过来,双腿死死将她压在身下,他看不见,只能靠着触觉与听觉,还有她胡乱地挥舞着的双臂,勉强判断她脸颊的位置,接着便猛地摁住她的双手,牢牢锢在她头两侧,肆无忌惮地吻了下去。


绵密而急切的吻,裹挟着被冷落七年的渴欲,落在她的唇间,脸侧。


阿香却并不如他心中所想那般,愿意配合他。


“呼延修!我说了...我讨厌你!你...不要碰我!”


委屈的眼泪还盛在眼眶里,她哽咽得喘不上气,也因太久没有经历这些事,而自然地有些抵触,便趁他放松警惕之际,挣开束缚,一把推上去,抽噎着,让他远离自己。


修却不容她反抗,一只手支撑着上半身,另一只手伸去抓她,却苦于没有视觉,迟迟擒不住她。她便惊悸慌乱地挥动起来,打到他脸上,也打到了他内伤未愈的腹部。


修痛哼了声,见她下意识怔了一下,便更趁机将她的下腰搂住,把她往上挪了一下,他方才还悬在床沿的双腿,便更如鱼得水般得压上来,双臂锁住她的双手,一左一右地按下去,陷进绵软的被单里。


亲吻再次落下,顺着滑嫩的肌肤,移到耳廓,再含住她的耳垂,吮吸撕咬着,接着便从她的脖颈一路向下,接着便用牙齿咬开她胸前衬衣的纽扣,更加用力地吮吸起来。


醉人的只属于她的香气愈发浓烈,他只觉一阵强烈的天花乱坠,却又忽而停住,抬起头,移到她耳畔,嗓音带着低醇的磁性:


“阿香...我是你的夫,你的全身都有属于我的印记...我要你记住...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说完这番话,他便松开她的手腕,抬起腰,双腿往后移了几步,站下床,也不顾她还躺在那儿不住抽噎着,摸索摇晃进卫生间,猛地扣门,上锁。


左手撑着水槽,大口喘着气,右手摸了两下,旋开水龙头,捧了把水,盖在脸上,想忍,却还是一下呕了血出来,接着是呛进气管的剧烈咳嗽,一阵天旋地转,他几乎就要疼到瘫倒下去,只是死死撑着水槽沿壁。


阿香第一次没有立刻跑来关心他,只是瑟缩在床角,任眼泪淌出来。他刚才的行为,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意愿,真的有些伤了她的自尊。


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哪里变了,变得她,有些陌生了...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19 23:35:00 +0800 CST  
PART 40

他伸手去开卫生间的门,烦躁地压了两下,才想起未解锁。


自嘲地笑了笑。


之所以条件反射般上锁,是因为怕她听见自己咳血的声音冲进来,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可他现如今才意识到,一切不过是他多虑了......


心一沉,他没再多言,连开两扇门,就要踏出去。


“呼延修,”身后传来她哽噎微颤,而又冰凉的嗓音,令他顿了顿,“我说了...你今天要是敢走,就永远,不要回来了...我们这个家,就当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知道,这是她被他粗暴的行为伤害之后,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但他是呼延觉罗修,在某些事情上,说一不二的,呼延觉罗修。


背对着她,脸上挂着她看不见的凄索笑意,沙哑着嗓音,轻飘飘地道:


“每次在某些事情上,我们总是无法达成一致...七年了...也许你并不真正了解我...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可以对任何事妥协...我有我的底线,你也有你的坚持...你不觉得吗?也许,我们之间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滑稽而可笑的错误。抱歉我荒唐地介入你们的生活...没有我,你们可以活得更好。”


他不给她任何插嘴的机会,薄情的话如一把钩爪,将她的心抓得碎了一地。


直至听到她再也抑止不住的失声痛哭,他才猛地拉过房门,重重地关在了身后。将她...那个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永远地阻隔在了过去。


叶延归本来准备睡了,却不知听了哪个下人的消息,知道那个男人与自己老妈在房间里吵了起来,也不顾男子汉之约,汲着拖鞋就焦急地跑来。


他见修站在房门口,一脸的冷漠与无情,心下一凉,趴在窗上,踮脚扒开窗帘,赫然看见坐在床上抱着双腿,拉着胸口的衣服,无助流泪的母亲,本被修激起的怒意与恨意刹那间又全部腾起,乍然转身,就揪住了修的衣服,吼道:


“你!你**!你把我妈怎么了!”


这一次,修却不再是一味地让步,他沉默了一会,才反揪回叶延归的衣领,将他的小身板整个提起来,举到面前,冷声道:


“臭小子,你给我收敛一点,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一忍再忍。我今天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来惹我。”


叶延归难以置信地望着修,望着这个他几乎快要接纳的,素未谋面、从天而降的父亲,然后便红了眼眶,失落至极地蔫了下去。


原来,他六年来都一直渴望得到的,如今以为触手可及的父爱,只不过是一片虚幻的泡影,将自己外强中瘠的弱小与孤独,映射得原形毕露。


叶延归就这么被修干巴巴地放到了地上,双腿一软就坐了下去,抬手抹掉溢出来的眼泪,便再也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踪影。


在夜色的掩映下,离开叶家,摇摇晃晃地走了好远好远,修才敢放声地嚎出来,扶着一颗树干,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凄凉而又悲壮。


“掌门...您...您这又是何苦呢。”


阿尔跟在一旁,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身为修的近侍,他实在是太清楚主人在沉睡中苏醒后的性子。


骤然间的世态炎凉,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有妻儿却不能见......


修已经被那些重蹈在生死边缘的苦难,磨平了心中最后一点愿意妥协的棱角,正在走向一个没有弱点,也没有归路的极端。


两年,那些叶宇香没有看到的,是他所有在暗中运筹帷幄的嗜血无情,残酷杀伐。


被他认定的敌人,他可以冷酷到将其连根拔起,而为了心中所认定的爱人,他可以把所有的伤痛与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一样可以从容地踏上去。


在百分之百确定妻儿安全之前,他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阿尔,所有我之前给你交代的,全部不变,决不允许夏天和戒冥镫与阿香联系上,这次我进去,如果死了,呼延觉罗家将就此消亡,你便也恢复自由,自寻生路去吧。”


“掌门...”


修哈哈大笑起来,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地又向前走去。


他不曾想过,有一天,连赴死也会令他快乐。因为他是孤家寡人了,他再无牵挂了......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1 00:18:00 +0800 CST  
PART 41

翌日清晨,完颜府的大殿内,里三层外三层地驻满了异能行者,向修昭示着,一旦他真的踏进这里,便是坠入了不见天日的修罗场。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随即立刻被一众护卫从身后踹倒在地。


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自讽般哂笑了起来。


胜者王侯败者寇...他呼延觉罗家的尊严,早就被践踏到尸骨无存了。


“呼延修,这封认罪书,我劝你还是早点签了吧,省得我再去找你妻儿的麻烦咯。”


完颜麟从大殿的台阶逐级而下,将一张纸拿在手里晃了晃,慢悠悠地说道。如今家主完颜绪外出家族圣山准备祭祖事宜,将逼供呼延修的任务完全交给了他,他认为这是一次立功上位的绝好机会。


“我说过了,只有我女儿平安到家,我才会签。”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空寥而沉寂,向死而生的他,早已心如磐石,无可撼动。


完颜麟哼了声,一挥手,就有人把叶念归抱了出来。


虽然被掳走,独自在外关了一夜,但小妮子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丸子头随性地束着,修身牛仔开衫连帽小外套与内里的白色针织衫依旧酷酷地穿在身上。照她难得跟她哥能达成共识的一点来说,就是天可崩地可裂造型还得继续凹。


抱她那人身长一米九,虎背熊腰,面色冷厉,腿上别一把异能手枪,正是前东城卫B队队长,现任东城卫团长的赫子峰。


当年呼延觉罗家被控谋反,呼延靖不愿白道自相残杀,一直下令东城卫避而不战,赫子峰无法忍受如丧家之犬的日子,窃取东城卫兵符向完颜氏投诚,顺利取代修,晋升为东城卫团长。


完颜氏现如今能在铁时空的地位如此牢不可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首席战斗团东城卫的绝对拥护。


这一切,修都清楚,但赫子峰非他呼延家臣,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树倒猢狲散,他无法强留或者责怪别人。


“爸比!”叶念归一见到修,就狠狠咬了一口赫子峰的手臂上的腱子肉,赫子峰眼角跳了一下,松开手,她便灵活地跳下来,踩着小号马丁靴的脚丫子撒欢般地迈开,就扑进了修的怀抱里。


“年糕...爸爸看不见,告诉爸爸,你有没有受伤?”修蹲在地上,仔细地摸了摸年糕,确定她没有缺胳膊少腿,再帮她象征性地理了理身后的帽兜。


年糕摇了摇头,扬着小脑袋,骄傲地道:“没有呢爸比,我跟他们说了,你们可不就想拿我当筹码吗?你们要把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不然我爸比妈咪要是知道我少了一根头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的!爸比~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妈咪呢?”


年糕以为父母已经谈妥了条件,可以顺利带她回去,不想,修却倏地眼神黯淡下来,勉强笑了笑,摸摸她的脸颊,在她额头上轻轻留下一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


“年糕乖,跟阿尔叔叔回去之后,一定要听妈咪和哥哥的话,不用担心爸爸。这些叔叔都是爸爸的老朋友了,我与他们叙叙旧就回去了,知道了吗?不用担心爸爸。”


“爸比?”年糕愣了一下。


完颜麟晃了晃头,像是觉得给父女俩最后的时间够了,不耐烦地冲阿尔打了个手势:


“趁本少爷没改主意之前,赶紧带这臭丫头滚蛋,一晚上吵得我头疼,早知道就绑男的那个了。”


阿尔便强忍着悲伤,见修微微点了点头,便走上前去,一把就要将叶念归拉走。


叶念归先是将信将疑地一直回头望着还蹲在原地,眸子里尽是酸楚的修,跟着阿尔走了几步,好像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清澈的双眼霎时瞪大,立刻拽着阿尔的手,抗拒着,哭闹起来:“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跟爸比一起回去!”


修别过头,狠下心,沉声道:“走!”


阿尔得令,叹了口气,便抱起叶念归,任她如何挣扎咬自己,就是不松手地匆匆往外走。


叶念归在大殿门被缓缓关上的最后一刻,亲眼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被那个一米九的壮汉一拳打到了地上,接着又被狠狠地用脚尖踹了一脚腹部。


修的惨哼声像潮水般灌进她耳朵里,她哭喊着,疯了似的捶打阿尔箍着自己的手臂,头发乱糟糟地散开,眼泪和鼻涕一齐刷刷地流下来。


在她从小的心目中,如果她的爸比还活着,一定是超人,可以每天带她飞高高的超级英雄,当她昨晚知道她的爸比真的还活着,她开心地在陌生而阴冷的牢房里哼了一晚上的歌,给自己壮胆。


她知道她的爸比一定会来救她,但她没想到,会是以交换的方式......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1 20:55:00 +0800 CST  
突然有点反胃
可能是隔壁老六的孽债
我在想今天还要不要二更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1 20:57:00 +0800 CST  
PART 42

很好。


这一次,她总算是遂了他的意,没有来救他。


一定是...一定是被自己伤得很深吧。他想。


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都比她的安全受到威胁要好。


伤痛,他经历得太多了,疼是会觉得疼的,但早已如行尸走肉般的他,其实又何谓生,何惧死......


修蓬头垢面,浑身是伤地被吊在刑架上,被打到意识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再多行一步,是天堂还是地狱,他也分不清楚。


耳边是被打出来的嗡嗡耳鸣声,夹杂着忽大忽小的,完颜麟的言辞羞辱。


那日阿尔没走多久,完颜麟便逼他在认罪书上签字,毕竟总盟庭审时,提交的证据会经过笔记鉴定,确认是否为本人所书。


修有绝对的把握,以阿尔的本领,可以轻松避开完颜的追兵,故而便从容地选择了拒签。


以为掌握着绝对优势的完颜麟,意识到居然被他如今压根看不起的修给算计,恼怒不堪,伪君子的外表便刹那间破裂,显露出他本性中的残暴来,每日不定时把修从牢里拖出来,换着花样地折磨他,直到他痛晕过去为止。


这天,他又被几个人抬着粗暴地扔回了散发着恶臭的死牢,敷衍地扔给他几个发霉夹生的面粉团,还有缺了半个口的陶碗里浑浊的水。


如今半个月时间过去,虽然自己被封了异能,无法与外界联系,但他还是会默默计着日子,离与夏天定好的起事之期越来越近,完颜麟智商有限,也黔驴技穷,用刑的手段开始重复...只要他坚持住,逃离这里,不是没有可能。


他艰难地摸索着挪向牢房门下投食口的位置,每蹭一下,皮肤上的伤口就会如火烧般灼疼。


宁死不屈的呼延修,破天荒地哼哼了几下,反正也没人听到,不会有人嘲笑他,便稍微缓解了般地靠在墙上,长吁了一口气,用那双已经被血迹和灰尘染得看不清纹路的手,抓起地上的面粉团,放到嘴边,无所谓地咬了一口。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它们全塞进嘴里,牢房门突然传来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不待他反应,铁门就被猛地推开,只听外头粗暴地传来声“进去!”,就有什么人跌了进来,被他的双腿一绊,竟重心不稳地直直地扑到了他身上。


“呃啊!”


修痛得浑身抽搐了一下。


那些都是他小心保护避免碰到的伤口啊,这人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就直接压上来呢?难道是完颜麟改变策略了,派人来泰山压顶痛死他吗?!


修不想浪费仅有的力气搡开这人,只能努力地往后仰着脑袋,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疼得直倒抽气。


可他分明感到胸口上好像除了痛觉,还有两坨柔软的东西在贴着自己。


女...女生?


如果现在牢房里的光线不是那么昏暗的话,也许可以看见修脸上顿时升起的两片酡红。


不行不行,呼延修,虽然不知道你老婆还要不要你,但好歹你目前暂时还是有家室的人,不可动歪念头,不可...不可......


“小、小姐,可不可以请你,让一让...”


尽管修嗫嚅的声音很细小,在安静的牢房里,却又是听得那么清楚。


他直觉身上那原本在挣扎着想站起来的女生,突然怔了一下:


“修...?”


“...?”


“对不起...”


是她,是她的声音,低落又委屈。


瞬息间的几秒停顿,像是有成百上千个手雷在他头颅中爆炸,被惊得一片空白的大脑,只剩如雷霆般轰隆隆的声响。


为什么...


为什么...


阿香啊...你为什么又不听我的话!


计划全乱了...


他知道牢房里一定有监视器,会有人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是他的绝对软肋,如果完颜麟想到拿她来要挟自己,他只会一触即溃,满盘皆输。


眼泪悄悄从他眯成缝的眼角里,不被察觉地淌出来几滴,他便用尽全身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推开她。


阿香没有防备,被他推得头直接撞到了坚硬的墙壁上。


她直疼得哼了声,被撞得眼冒金星。手臂上因为刚才的打斗而被兵器划伤的口子,也被压到,便更是有如切肤之痛。


“离我远点。”


他冷冷道。疏远,又陌生。


“修...?”


她还没从痛楚中缓过神来,就听他这样说,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便无助地靠着墙,捂着手上的伤口,喘了口气,又轻唤了他一声。


“你还嫌不够连累我么?叫你不要来,非要来...上一次是让我瞎了,毫无尊严地苟活于世...这一次呢?准备让我残吗?”


他的语气愈加阴郁,甚至连正脸都不愿面向她。


顷刻间,她对他仅存的最后一点希望,霎时化为乌有。


她因为女儿回来后哭着闹着要她一定要去救他,意识到自己原来是气急,才被修的故意为之,蒙蔽了双眼误会他。


原本在他那日离开后,便伤心到高烧不退,待这日稍加好转了些,她就立即召集人马,甚至花重金请来雇佣兵,如灯蛾扑火般强闯而来。


她甚至觉得,如果能与他死在一起,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奈何即便是拼尽了身家性命,仍敌不过完颜的重重刀兵。


她也清楚,完颜留她一命,不过是想拿她作要挟他的筹码,她便心下暗暗决定着,哪怕是自我了断,也绝不会再成为他的累赘。


然而此番他的这些话,就像一把巨锤,逐字逐句地重击在她心尖上,把她强撑着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心,转瞬间再砸碎了一地。


她用手撑了两下,才站起来,冲过去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虚弱至极的修耐受不住,无力地倒向一旁,手按在陶碗上,锋利的缺口划伤了手掌,水也溅了他一脸。


他不说话,就着腥臭的血水,抹了把脸,然后就地侧躺下,背对着她,瑟瑟蜷缩起来,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


这一次,没有争吵,没有撕心裂肺,没有肝肠寸断。


有的,只是无声的决绝。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1 23:51:00 +0800 CST  
PART 43

“团长,你这...有多大把握能撑住?”


“大概,六七成吧。我也不知道。”


夜里静悄悄的,只有树丛中的虫鸣声,这个纬度的四月末,太阳一落山,还是怪阴冷的。修蹲在草地上,满脸愁容地吸着烟,挠了挠眉角,略一思索,才答道。


乖巧地蹲在他身旁的赫子峰一听,脸色顿时黄得跟泥巴一样,连连摆手:“团长,盟主已经被关了这么久,你这样,我怎么敢又把你搭进去?”


修皱了下眉头,直教赫子峰不敢再吱声,便又把他拉过来,有理有据道:“年糕是我女儿,她还那么小,即便是有你顾着,让她在完颜府待一宿,我已经够不安了。更何况,我不快点去把年糕换回家,阿香该来救了。”


“那...行吧。”赫子峰抿了抿嘴,卧底数年,眼看完颜氏将在五月十四日举家离府祭祖,是救出灸舞的最佳时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孰料竟出了这么个岔子,“团长,您进去之后就只能单方面给我传递消息了,一切小心,我还没做够您小弟呢。”


修嗤笑了他一声,点点头,摩挲了下左手食指尖刚刚植入的,可以敲出摩斯密码的传感器,切开的口子虽不大,但还是有丝丝刺痛感。


此一去,赫子峰会利用身份之便,将修关进有窗,可以根据日光判断时间的监牢。他已知完颜麟会独自被家主留府驻守,而不带他去祭祖,定然心生不满,当夜找机会用蒙汗药在酒里灌倒他,再切断电源。


夏天、阿扣、令,还有戒冥镫,会提前被赫子峰以下人身份带进来,以停电为号,救出被关押在地下的灸舞。而修被锁住异能,无法靠风力探测,行动不便,赫子峰会来协助他,最后夏家其他人和阿尔会在府外的集合点接应,两队人马一起出逃。


时间便来到五月十二日,修本以为一切就绪,不料阿香却突然被关了进来。


任他再强大的内心,有她在这里,他便完全无法冷静思考,只能出此下策,先用恶劣的言行,激怒阿香,来给完颜麟制造二人不和的假象,不给他用阿香要挟自己的机会,能拖一刻,算一刻。


但他好像忽略了一点,就是自己的妻子,叶赫那拉宇香,是何等的聪明。


虽然她承认之前那次是有不小心被他骗到了,但要她在同一个坑里掉进去两次,她叶宇香不要面子的啊?!


好啊,臭呼延修,臭备备,臭木头,怕监控监听是吧?又要演戏是吧?好啊,那我就陪你演个够!正好本夫人也很久没打你了想出出气!


可是那天她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还是疼得直抽抽,这家伙身上真是一片完好的都没剩下,全是伤,唯一要好一点的,就是那张虽然覆满泥土的,却依旧难掩俊秀的脸......那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忍痛,打啊......!


“啪!”


耳光落在修脸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她还特地选好了角度,让这一幕恰好完全地呈现在监控镜头之下。


可她没想到修会虚弱到连她的一巴掌都受不住,直接就倒了下去,还把自己的手划伤。


倒吸一口凉气,见他也不止血,傻乎乎不要命地用血水洗脸,她差点就要冲过去心疼地替他包扎,可她不能破坏修的计划,所以只能强忍着,按照他的意愿,离他远远的,坐到了监视器的正下方,死角处。


这根木头,倔起来,真伤人,傻起来,是真要命。


可她叶宇香就愿意当他的专属啄木鸟,当他犯蠢的时候,就敲醒他。


但他如今看不见,说话又被监听,异能也被封住,要如何与他取得联系呢?


她抱着双腿,紧靠墙角,急速地思考着,低头吹了吹自己手臂伤口上的灰屑,一抬眸,就被牢房里那扇小窗刚好投过来的阳光,给刺得眯起了眼。


...!


她顿生一计,脑子飞速运转着,她不能轻易说话,还要考虑自家老公的榆木脑袋反应比较慢,必须一语中的。


将措辞在嘴里掂量了又掂量,深吸一口气,便酝酿起方才的情绪,先是呛咳了几声引起他的注意,接着假意还在悲伤着,道:


“我为什么要来救你...?监牢又臭又冷的...控制住叶家势力,下嫁给矮个土豪袁绍,过好日子多好呢...来救你,蠢得我自己......语无伦次了都...唉......”


她慢吞吞地把这个谜语抛给他,不敢再重复第二遍。


傻老公啊傻老公,我可是把宝都压在你身上了,拜托你今天,就稍微聪明一点吧...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2 15:07:00 +0800 CST  
是不是大家都被我虐跑了
那是不是我要不要二更大家都觉得无所谓了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2 19:07:00 +0800 CST  
PART 44

修蜷曲在角落里,原本昏昏沉沉的,却忽然听见她难受的咳嗽声。


再一想起方才她靠在自己胸口时,额头似乎很烫......


阿香她...病了?


所以...她今天才来救我,是因为她病了...?


呼延修脑子乱糟糟的,完全没太注意阿香接下来说的话。


阿香在他对角处抱着腿坐了很久,双脚尖都在紧张地点着地。她期待而迫切地想看他有没有要移动的迹象,然而现实是,修还是一动不动地窝在那里,就跟睡着了似的...


这家伙,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她现在恨不得祭出赤炎精灵扔过去砸他身上。


死鬼!


可她还在身侧,身陷囹圄,朝不保夕,他又怎敢睡去。


失去视觉后,听觉在他的世界中占了绝大部分的主导。哪怕是刚开始没注意,他也会本能地把别人说的话在脑子里记下来,多过几遍。


袁绍不是矮个,阿香也不可能愿意嫁给他,傲气比天高的江东大小姐更不可能说自己蠢。


不论是语气、语调、内容,这番话都与他熟知的叶宇香本人有着极大出入。


他即刻便意识到,阿香这是在跟他说暗语。


仔仔细细地在嘴边默念数遍,他便豁然明了:


我,监控下,过来,唇语。


依旧背对着她,修的嘴角轻轻勾起,苦笑了下,看来自家夫人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早就识破他拙劣的演技了啊。


不仅如此,还马上就意识到要帮有眼疾的他定位监控,找出可以有转圜余地的死角。


但他此时此刻,迟迟不作反应,其实是有另外一层考量...


这被囚禁的半个月,除了每天新伤来旧伤去,被倒吊着发呆的时候,他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每次阿香与他闹矛盾,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就像他之前说的:


“每次在某些事情上,我们总是无法达成一致...我有我的底线,你也有你的坚持。”


是他错了吗?是他的原则出了问题?是他不懂她吗?......还是自己执着的方式太偏激,执着的原因,忘了与她好好交流分享?


这些性格上的问题,在两人之间还有时空桎梏的时候,是那么的不起眼,可后来却因为疏忽,认为凭着自认为冲动而激烈的爱情,就可以不用交流,无须改变......而问题却只会若雪球般越滚越大。


这一次,阿香又把这个问题夹在暗语里面抛给了他。


很明显,她想要知道自己的想法,甚至她一定在怀疑自己其实是有金蝉脱壳的计划,所以迫切地想要出一份力。


可他应该让她参与进来吗?


是,她可以代替赫子峰,做他的眼睛,而赫子峰可以去协助营救状况更危及,生命也比他更重要的灸舞,但失去赫子峰的支援,则意味着,被锁住异能的他与她,要独自逃出牢房,并穿过整个完颜府,到达集合点。


这样的处境,太过危险,他真的愿意...或者说真的舍得,让她与自己一起面对吗?


蠢猪!


榆木脑袋!!


没药医的大笨蛋!!!


阿香见他这么久没反应,真的很火大,几乎就要沉不住气从地上捡碎石块来砸他了。


可他突然动了一下,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着坐起来,却也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阿香差点没兴奋地唤他名字,她知道他懂了,不然完全没必要浪费体力。


夫妻二人极为默契地慢悠悠晃着,在不经意间就互换了位置。


那一寸和煦的阳光,恰好暖洋洋地铺展在他面颊上。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身躯单薄瘦弱了许多,满眼尽是疲惫与风霜,长了些许的头发被灰尘凝结成邋遢的模样,脸上泥滋斑斑,眼角和嘴角都有淤青,左眉好像还被划了条细微的口子。


她便在想,虽说自己要强,但与所谓的烈女子又有不同,打小养尊处优惯了,这些折磨与拷打,果真换到她身上,也许一天都熬不了,遑论半个月。


故而她渐渐开始理解,为什么修每次都会选择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因为有些危险,毕竟不是她想扛,就能扛下的......在某些情况下,自己的出现,反而会拖累他。


修此刻倒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在一面用指尖轻轻敲打着,告诉赫子峰计划有变,一面在筹措着,如何用最简短精准的语句,来将他的安排告诉阿香,他知道,即便她有了解过唇语,也有像孙权一样误读的可能。


涉及到她的安危,他,不可掉以轻心。


见他终于嘴唇动了动,开始无声地向她传递信息了,她便愈加聚精会神地盯着修的双唇。


可她听到最后,却分明见他顿了顿,好像夷犹片刻,脸上忽然露出了诚恳的歉意,又道:


“...之前的事,对不起。另外,袁绍虽然比我高,但是比不了我能给你性福...可不可以嫁给我,不要嫁给他?”


阿香读完,忽而就不自觉地联想到他去雪山前一晚,被他折腾到第二天爬了三次才爬下床的惨状,差点没羞死过去,可她还非得装作一副漠然的样子。


所以这家伙现在是知道她拿他没办法,趁火打劫,占她便宜吗?!


不敢出声,阿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她有火眼金睛,呼延修此时可能已经燃起来了。


修却不加收敛,反而还闭上眼冲她努了努嘴,作势要非礼她的样子。


好啊,呼延修,胆子肥了是吧?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个小妞你就瘫痪是吧?


看等本小姐姑且同意当你一天的眼睛,捎你逃出这鬼地方,回头再好好收拾你!


修心里固然是想象出了自家老婆被他调戏了,又无可奈何手握拳头忍气吞声的模样,就没憋住,灿烂地露出几颗大白牙,笑了起来,反正他如今的位置,也不怕被监控拍到,这种能随意调戏老婆的日子,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不过为了出去后能被老婆打到捡回一条命,他还是敛了笑意,郑重其事地补充了句:


“不逗你了...阿香,我的视力,大概是不会恢复了,你能...做我一辈子的眼睛么?”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2 21:09:00 +0800 CST  
发糖了发糖了
前几天谁被虐到了
快来排队领~~~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2 21:11:00 +0800 CST  
PART 45

五月十四日凌晨,丑时,完颜府的电力系统突然故障,只能借着月光稍微照明。


约莫估算着与营救小队定好的时间,为了骗狱卒来开锁,“冷战”了两天的夫妻二人,正在酝酿一场家暴大戏,只不过要苦了某前任团大了。


某香被老公平白无故隔空占了两天便宜,此刻正手痒痒。


心下哼哼哼地捏着手指关节嘎嘎作响,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略一挑眉,步步逼近缩在角落里,委屈巴巴直往后躲的修。


我天,老婆不会真的下狠手吧!不带这样公报私仇的啊!


阿香,会出人命的!


可她刚刚扯住修满是血迹的衬衣领,把他从地上凶狠地拽起,手握成拳便要揍来,可他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窗外有细微的手投弹药拉环,与弹药落在脚边的声音,没有配合她演出,转而倏地全力将她往门后推去,并捂住她的口鼻。


“闭眼!”


他低喝道,阿香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


果不其然,牢房内忽然开始腾起一阵浓烈的白色烟雾,没过几秒就弥漫整个房间,开始透过牢门的缝隙,往外冒。


他不确定赫子峰为什么没有按照他的指示,但只要目的能达到就行。


如他所料,牢房外的狱卒见到白烟,起身解锁牢门查看情况。


这头的阿香心想自己哪有那么娇弱,这么点烟都受不了还是江东纵火团的一员吗?三两下就拍掉修的手,侧身一闪,脱离修的保护圈,就灵巧地用一记手刀打晕了刚跨进门的狱卒。


修立时便原地咽了咽唾沫,夫人现在这么厉害的吗?自己作了两天死,回家怕不是真的要被家暴毒打?


阿香才没管他,蹲下在狱卒的身上搜了个遍,寻到一张ID卡,就听一旁的修冷不丁冒了句:
“老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摸他了,我吃醋了。”


阿香愣了下,见他居然能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还有闲心调侃她,顿时气到想起身附送他一记手刀,忽然又见脚边砰砰砰地落下两把装了消音器的微型手枪与弹夹,阿香愈发觉得奇怪,赫子峰擅自改变修的计划,派来这窗外不被发现的外援,究竟是何许人也?


没时间细想,她起身,用其中一把枪的握柄轻轻砸了下修的脑门:


“呼延修,给你脸了,跟老娘贫嘴是吧?”


“哎哟!”修假装吃痛地揉了揉脑袋,“老婆,你不能这么虐待你的盲夫啊!”


“有时候,我真的有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我要是假的看不见,那天在床上能轻饶了你?”


与此同时,窗外屋檐上蹲着嚼口香糖的叶延归,原本正在打呵欠,闻言突然脸红了一下,随即便无语地扶额,这夫妻两个要吵架还是要调情能不能先回家再说?就不能像他一样成熟点?


要说他叶延归如今最大的本事,就是学箭术时领悟的屏息技,可以轻易匿去自己身上的异能气息,不被察觉地潜入,但一旦他开始使用异能,就会立刻暴露。


那日修突然凶自己的反常举动,令他憋屈了好一阵,又百思不得解,便跟了上去,偷听到了修与赫子峰的谈话,次日又见赫子峰亲自驱车将妹妹送回,就选择相信这位卧底,当他那拦不住非要来救的老妈不出所料被关了起来,他就找到赫子峰,提出要来帮忙。


“小祖宗,要是被夫人知道是我答应的,她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喽?”


“你不答应,我就跟你团长说你欺负我妹,看他信你还是信我咯。”


叶延归抄手,无所谓地耸肩。


赫子峰差点没休克过去。这父子俩的感情这么快就这么好了?


所以他单身狗就活该被这一家子人花式秀恩爱,秀了一代又一代??


“手搭我肩上,”阿香懒得再理修,命令道,“跟紧点。”


修得令,听话地把手搭到了她的腰上,就开始随着她往外走。


???


“呼!延!修!!”阿香咬牙切齿回头瞪了眼修,又不敢吼太大声。


猛地,搭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发力,把她往回一揽,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两人就这么隐匿在墙角的阴影下,避开了一队巡逻。


“老婆,你小心一点,”修附在她耳旁,压低了声,说完还不忘往她耳朵眼里柔柔地吹了口气,“我还等着回去被你家暴呢~”


阿香半边头皮都酥了,立时恼羞成怒道:“...你!”


“乖,三点钟方向来人了,”修还是搂着她的腰,手一动便把满脸懵的她转了45°,“打掉。”


说是让她做自己的眼睛,其实也就是让他不至于走路撞墙,事实上在预判敌情方面,黑灯瞎火下,实战经验太少的她,哪里比得上现如今听力处于巅峰的他。


阿香甫一抬枪,扳机刚刚扣动,就察觉修轻轻一摸,就把她那另一把别在腰后的枪抽了出来,迅速单手上膛,反手击毙了九点钟方向的另一名家仆。


“呼延修,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在装瞎?”


阿香转头,忿忿地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


“夫人误会我了。”修凝着眉,倍感冤枉地笑了笑,“我不会拿能否再看见你这件事来开玩笑。毕竟,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


阿香怔了怔,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正要说些抱歉的话,就忽见一根木箭射了过来,钉在两人身旁的木柱上。


叶延归从房檐上倒垂了个脑袋出来,无语至极地微笑倒望着他们:


“你俩到底走不走?”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3 15:36:00 +0800 CST  
是不是甜得太腻了?
要不要虐一下?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3 15:55:00 +0800 CST  
PART 46

夫妻二人不合时宜的调情被亲儿子当场抓包,修脸皮厚倒是装作无所谓地瞎望天。


阿香却赧得满脸通红,正要责问他为何会在此地,完颜府内的电力突然恢复,照明灯骤然亮起,恍若白昼。


“不好...!跟紧我!”


阿香一惊,拽着修的手就按照赫子峰提前标记好的出口方向奔去。


“怎么了?”修不明所以,皱眉问道。


“电力提前恢复了!”


与此同时,府西南角倏地传来密集的交火声,二人便意识到那边秘密营救灸舞的行动,被发现了。


阿香左手紧紧握着修的手腕,右手接连扣动扳机,前方几个端着茶水的家仆应声倒地,铜茶壶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动静立时便引来了隔巷的追兵:“这边,快追!家主说如果让他们跑了,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暴露了!如果被追兵找到他们的位置,现在异能被封的二人就只能束手就擒!


修略一思索,他知道叶延归一定还在附近,其行动敏捷不被察觉,又在房顶上有高空优势,随即压低声喝道:“延归,西北方向出口,探路!”


叶延归此刻正是在屋顶上紧紧跟着夫妻二人,闻言便立刻明了修的意思,蹬在瓦片上,三两步加速,将前方路口所有的分叉都迅疾地瞄了一遍,便急射出一根箭矢,插在其中一条巷道口的墙上,提示他们那条路没有追兵。


修严肃起来,不再任由阿香拉着,迅速切换弹夹重新上膛,后将左手牢牢搭于她左肩,正声道:“贴墙走,你顾左前,我右后。”


阿香也立马会意,带着修跟随叶延归的指示,快速前进。


三人对家主完颜绪突然打道回府并不知情,还以为可以趁着府中实力空虚逃脱,熟料快接近西南角出口时,就被十数名持枪的异能护卫死死堵住了四周所有的通路。


“躲好!不许出来!!”


在被包围的最后一刻,修厉声对叶延归发出警告。


眼看循声而至的敌人越来越多,阿香慌了神,抬起枪想强攻,修未来得及阻止,就听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哼,子弹从她的右腹部穿出,擦着修的皮肤,没入了身后的墙壁里。


她在他掌下的身体倏地一软,就无力地瘫倒进了他的怀里。


剧烈的疼痛令她不住地抽着凉气,修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替她捂住创口,血却汩汩地透过指缝渗溢出来。


那一瞬,修的脑子近乎空白,刹那间的巨大悲恸在他全身蔓延,他的双眉凝结在一起,眸子通红如血,他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竭力地想要扶住她,奈何她的身躯却越来越沉......


他只觉五脏六腑都像在被灼烧着,撕扯得稀碎。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像在黑暗的大海中被船锚的铁链缠住了双腿,将他一点一点地拉进深渊。


怀中是他竭尽全力都要一生守护的人啊......


“备备...我好痛...”


阿香靠在他的胸口上,费劲地想抓他的手臂,却直觉愈来愈乏力,甚至连捏握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我知道...我知道...阿香...别怕,我在这...别怕...”


修一面颤抖着安抚她,一面疯了似的扯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衬衣,慌乱地叠了几层,按压在她右腹的伤口之上。


然而就在这时,完颜绪突然出现,身后跟着被押解着的营救小组成员,还有奄奄一息的灸舞。


“修!”几人被护卫用异能压着双臂,动弹不得,见到二人的惨状,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帮阿香止血。


完颜绪一席乌青长袍,浓黑的八字须,眼神阴鸷,漠然地抬手,就有两名护卫冲上前去,将修生生拽离了阿香。


失去了依靠的阿香像一只断线的纸鸢般直直坠下,虚弱地躺在地上,除了因疼痛而不住地发抖,她几乎没有力气再做任何动作。


修反抗着,嘶吼着,双眼通红,想要挣脱束缚,奈何他周身已疲惫到极致,不过是平白消耗,无济于事。


完颜绪也不着急,徐徐走至阿香旁侧,看了眼她的伤,“啧啧”慨叹两下,蹲下身,掏出腰间的手枪,咔哒一声上膛,枪口便贴上了她的眉心。


清脆的声响钻进修的耳朵,他立时瞪大了眼,怒吼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完颜绪冷哼了声,手臂稍稍偏移击发,子弹便打在阿香的头侧,剧烈的枪响吓得她浑身一颤,几乎要将她震聋。


修不知道子弹是不是射中了她,他被吓傻了,怔怔地定在那儿。


完颜绪顿了顿,讪笑道:


“哎呀,真可惜,打歪了!哎...呼延修,听这群看守的**说,你好像跟你的妻子很不合嘛?需不需要我再帮你试试,看我这第二枪,对准她脑门下去,你会不会心疼?”


“你是完颜绪?!”修被高拽着手臂,双目无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被悬吊在空中,他刚一说完,就被人狠毒地用膝盖撞了一下腹部,胃液倒流,混着血水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可他还是颤栗着,接着道,“不要伤害阿香...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爽快!”完颜绪满意地笑了笑,收起枪,挂在手指上转了个圈,低头对着阿香道,“我说你们啊,为什么非要装不合,不趁着最后的时间好好亲昵一下呢?这下好了,这认罪书他一签,必是死刑,你们呀,就要天人永隔咯。”


“修...不要签...不要...这不是你的罪......”


阿香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偏头望向他,望向那个她此生最爱的人。


完颜绪不耐烦地捏住了阿香的双颊,狠厉地摇晃了下,道:


“女人!你再废话!我让你跟他一起死!”


一名护卫从怀里掏出那封认罪书,递到修的面前,再将一只笔,强行摁进了修的手里,让他的手指握住,强拽着拉向了纸面落款处。


修最后缓缓地眨了下眼,两行清泪便从他的眼角齐齐落下,划过那颗泪痣,滴在了纸上,将未干的墨迹,晕染成了妖冶的黑色的花。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4 00:00:00 +0800 CST  
PART 47

叶延归趴伏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气得浑身发抖,双眼胀满血丝,手中的箭矢被他狠狠攥在手里,几乎快要折断。


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眼前被子弹击中,倒在血泊里,还被敌人猖狂地恐吓,还有那个他时而疏远时而又想亲近的男人,甘愿放弃七年的苦恨煎熬,颤抖着手指,委曲求全签下那封代表着耻辱与死亡的认罪书,只为争取那一丝渺茫的,让她存活的机会......


他不敢轻易使用异能,但凡出手必须行之有效,完颜府护卫虽不及禁卫军强大,然胜在数量太多,普通的异能无法匹敌,现如今就只剩那个连老妈都没告诉,一直在偷偷翻古籍研究,却从未用于过实战的......


叶延归早已急得满头是汗,思来想去,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摄心术乌拉巴哈——定!”


有效!


几乎是在同时收到叶延归传音入密的夏天等人,迅速脱离控制,瞬移过去将修与阿香,还有灸舞,紧紧围在内部,赫子峰更是猛飙战力,闪现至完颜绪身旁,用异能手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短短两秒,被定住的所有完颜府护卫,就纷纷破开叶延归临阵磨枪的摄心术,恢复行动,转眼却见家主被俘,所有人都举着武器,变得瞻前顾后起来。


“全部后退!!”


赫子峰冷声厉喝道,将完颜绪扣在身前,挡住所有护卫的视线。


修早已无暇顾及局势,状若疯狂般爬过去,惊慌失措地寻着阿香,万分悲痛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又替她重新按住了伤口。


怎料完颜绪虽被制住,眼角抽搐一番,转而冷然对着满院子的护卫和后辈道:


“通通不用理会老夫,在场凡冠完颜姓、先擒住灸舞与呼延修者,即是下一任家主!”


赫子峰没估到完颜绪会为了家族利益而选择玉石同烬,更何况现在局势危急,他不敢轻易杀掉完颜绪,一旦失去这个人质,他们将毫无逃脱的机会可言。


完颜氏的小辈,尤其是早先没有机会的旁系子弟们,闻言只怔了一下,便皆揎拳掳袖,蠢蠢欲动起来。


“跟他们拼了!!”夏天眼见全身而退无望,拿出鬼龙匹克,正要将异能飙至极限,就见深蓝色的夜空中,赫然升起一枚红色的信号弹,缓缓上升,滞留许久。


所有人皆一愣,修本在不顾其他紧紧伴着阿香,忽觉手上传来一阵虚弱的力道:


“备备...”


他慌忙低下头,附耳在她唇边,带着哭腔连声道:


“你说...我在这儿呢阿香...你说...”


阿香微微睁着眼,凝望着天上再熟悉不过的仲王部队进攻信号,积满泪水的眼里,终于浮出了动容的笑意:


“...我那...臭二哥...来了...”


果不其然,院落四周的房顶上,赫然出现数十名装备精良,武力高强的江东军弓弩手与曹魏军波动铳手,宿敌双方竟史无前例地联手对敌,错位排列,交替装填掩护,动作整齐划一连续射发,院内的完颜府护卫疏于防备,便开始接连惨叫着倒地。


再次出乎阿香意料的是,西南出口处突然也有人发起了强力的进攻,接着就传来张飞的咆哮声:


“看你爸爸我的拔山拳!大哥大嫂,你们撑住啊!我们来了!!”


孙权方才一直负手立在最高的一座楼阁中,冷眼旁观,时至此刻,他才微一动身,射出几箭插在墙里,从天而降般踏着箭身逐级下跃,一掌烬浪焰瞬间扇飞几个想要近他身的护卫,稳稳地落在阿香身边,缓冲后,站起身,手一抬、一握,厉喝到:


“仲王部队,合!”


顷刻间,江东弓弩手便停止射击,往旁一闪,让出后方的步枪兵,配合默契地接连跳下,将完颜府一众敌人反包围起来。


战场局势瞬息变化,再加入了近战好手五虎将之后,竟维持住了微妙的平衡。


双方互不相让地对峙着,极可能哪边稍一走火,就酿成不可挽回的惨烈局面。


“臭二哥...你...终于舍得来...救我了?”


阿香抬眼望着把整张脸紧张地凑过来,把修挤到一胖,完全挡住她视线的孙权,虚弱地嘿嘿一笑。


孙权半蹲下身,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调侃道:“孙尚香,你是不是想死慌了?”


他不习惯改变,所以从来就没叫过阿香新的名字。


“你放心...反正不会比你死得早...”


孙权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转而仔细查看了番她右腹的伤口,血虽然因为按压暂时止住了,但不清楚内部伤势,无法判断严重性。恼意顿生,抬手就扯住了修的衣领,暴力地把他拽到自己眼前。


修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就被他这么扯着,艰难地汲索着空气。


“二哥...你别这样...”阿香迈力地轻轻拉了拉孙权的衣角。


孙权冷哼了声,松开修,吼道:“曹阿瞒,你带来的华佗呢?!”


“这里这里!哎哟!累死我了!!”华佗背着个医药箱,气喘吁吁地从一扇窗户里不利索地翻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来到阿香身边,扶了下垮来挡住视线的医用帽,才开始手忙脚乱地为阿香紧急处理起伤口来:


“没事没事,只是穿透伤,没伤到动脉和脏器,等下赶紧给我找个手术室就OK啦!”


......


“总盟使者驾到,全部退下!”


而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事情再次出现的转机,已多年未曾现身的火焰使者,竟率着一队时空总盟的人马,赫然出现,其强大的气场,甚至不由他开口,就让所有人都自觉臣服,放下了武器。


“灸舞,参见...火焰使者。”被软禁多年,已气若游丝的灸舞,被戒冥镫扶着,还是恭敬地向火焰使者行礼,“我可以...替修作证。”


火焰使者略一点头,抬手制止了他,道:


“七年前铁时空呼延觉罗家族袭击盟主灸舞并谋反一案,总盟已决定于两个月后,在总盟裁判所开庭审理,呼延修,如果你有足够证据支持你无罪,就请你不要再潜逃,在家取保候审。”


他说完,又挥手,指示手下去生擒完颜绪:


“完颜绪,根据半月前叶思偍的口供,总盟已查明你族于多年前,曾胁迫叶赫那拉家族,控制其魔化势力攻击白道,不论你族是否与呼延谋反有关,我现在都要将你收押,不得抵抗!”


完颜绪直直跪下束手就擒,仰天长叹一声,猖狂笑道:“成王败寇!成王败寇!!”


大家终于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围过来,关切地望着阿香,修近乎是喜极而泣,颤抖着温柔地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但阿香却不若他们般轻松,即便是羸弱地躺在地上,仍慌忙环顾四周,却迟迟寻不到叶延归的身影,便紧张地抓着修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修...滚滚呢?...滚滚呢?”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4 16:31:00 +0800 CST  
今天真是史无前例最长的一更啊~~~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4 16:32:00 +0800 CST  
PART 48

当阿尔附耳告诉修,叶延归的气息正与漏网之鱼完颜麟在一起时,又无法与他建立传音入密时,修未敢告诉阿香,只待她止痛剂起效,沉沉睡去,便不顾所有人的阻挠,让夏天强行帮他冲开异能封印,带着五虎匆匆赶往目标地点。


他早已管不了这样做,对自己经脉的冲击与伤害有多大,这关乎儿子的性命,哪怕是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他都绝不会将此事托付给旁人来做。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愈发逼近时,阿尔提示他们,二人就在拐角那间柴屋内。


关羽几乎是立刻挺身而出,下载青龙偃月刀,就要去破门。


时过七年,关羽也已为人父,他比任何人更能理解修此刻的心情,故而竟表现得比张飞还激动。


修抬手拦住他,摇了摇头。


现在屋内情况不明,贸然闯入恐让完颜麟狗急跳墙。


院内安静得一时只余下几人的呼吸声,五虎交换了番眼神,计无所出地将视线聚集到他们大哥身上。


修拧眉斟酌片刻,给五虎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孤身一人,轻步上前,手掌扶在胸口上,强忍住体内气血逆行带来的滞郁感,屏息凝神,将右耳贴附在柴屋的木门上......


-


叶延归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柴房里睡着了。


分明之前在屋顶的时候,眼尖瞄见蒙汗药效过了一半的完颜麟,晕头转向磕磕绊绊地在小巷子里,想躲过搜查开溜。


他本想立刻冲去母亲身边,此刻却忆起当日正是这厮掳走了妹妹,还伤了那个男人,便敛了气息悄然跟上去,学他二舅那般从天而降,骑在昏头昏脑的完颜麟脖子上,对着他的脑子一顿暴打,以解心头之恨。


后来完颜麟又悲催地晕了过去,恰好倒在这柴屋前,叶延归虽然搞不懂完颜府这现代社会大户人家怎么如此复古地弄了个柴房,索性就费大力气把完颜麟拖了进去,拿捆柴的绳子,将他五花大绑,最后还不忘用脏抹布塞住他的嘴。


气倒是出完,他却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与强烈的睡意,连连扶住柴堆,就滑坐下去,最后睡着,身子歪向一旁。


后来,他只觉有人轻轻将他从柴堆里抱起,双脚踩在柴火上咯吱作响。


他困到睁不开眼,可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人熟悉极了,熟悉到竟能给他强大的安全感。


小小的身躯蜷缩起来,他将小脑袋贴在那人的左胸口上,然后就听见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是不同于母亲的怀抱,也不同于外公的,舅舅的,或者其他任何人的。


他本能地用手抱住那人的脖子,嘴里咿呀嗫嚅着梦话,然后那人又轻柔地换了个抱他姿势,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然后叶延归就寻着那道宽阔而厚实的肩膀,垂头靠了上去。


再后来的后来,叶延归被一阵汽车的颠簸扰醒,张开睡意朦胧的眸子,就见自己被那个男人紧紧搂在怀里,他合眸休憩着,却似不敢完全松懈,怕失手摔了自己般,只是稍微将后颈搭在轿车后座的座靠上。


男人身上一股久经风霜的气息,那种疲累的低气压旁人都能感觉得到。他的面容尽是疲惫,眉头深索着,甚至连脸上的灰渍与血迹,都未来得及清洗,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将他狼藉的乌发,吹得愈加芜杂。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只有窗外街道旁的路灯飞速掠过,光影一明一灭。


偷偷瞄了眼,好像没醒。


叶延归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侧头亲了亲男人的脸颊。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5 21:04:00 +0800 CST  
大家有没有闻到一股
电影来到尾声的气息


楼主 竹下河_漫天云  发布于 2018-02-25 21:06:00 +0800 CST  

楼主:竹下河_漫天云

字数:108133

发表时间:2017-12-25 07: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3-01-08 10:06:49 +0800 CST

评论数:430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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