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竹清韵】【原创】琐事（现代，主父子）
第一章 别人家的程杨
方澍（音同树）极其讨厌他的同桌。
这刚刚上初一，老师排座位，居然把他和他班的“神童”排了同桌。
这个“神童”名叫程杨。
说起这家伙，方澍就一肚子火。这小子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甚至连老师都解不出的奥数题，他花上一两个小时就解出来了。作为同桌，方澍每次都掉车尾的成绩，和他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期中考试后的一次家长会，让方澍爸知道了程杨。从那以后，本就恨铁不成钢的老爸更加看儿子不顺眼，动辄把“人家程杨”挂在嘴边。
因此，方澍也越来越讨厌程杨，虽然程杨没有做任何事，可他就是打心眼里反感他，连话也不跟他说一句。
又一次月考，考试成绩出来，方澍一向在四十名开外的成绩，这次居然考了三十几名！他兴奋极了，回家给爸爸看成绩。
爸爸看了一眼，只问：“程杨考了多少？”
“爸！你能不能别老是程杨程杨的？好像他才是你儿子似的。”方澍很不高兴。
“臭小子，考了个三十名尾巴就翘天上去了？敢顶撞你老子了？”
爸爸伸手去抓鸡毛掸子。
于是，方澍又被揍得很惨。最惨的是，脸上也添了条伤，这下可怎么见人啊？
果然，第二天到学校，方澍刚坐下，程杨就看到他的伤，问他：“你怎么了？”
方澍心里憋着火，没理他。
谁知他居然翻书包翻出一支药膏：“要不要……”
“不要！滚！”方澍吼道，一把打掉药膏。
顿时全班人的目光都投过来。
“你有神经病吗？”程杨忍不住骂他。
“你说什么？”方澍没想到看起来文绉绉的程杨也会骂人，一把攥住他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脑子有病！”
“你！”方澍更不多话，一拳把程杨打到地上。
方澍（音同树）极其讨厌他的同桌。
这刚刚上初一，老师排座位，居然把他和他班的“神童”排了同桌。
这个“神童”名叫程杨。
说起这家伙，方澍就一肚子火。这小子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甚至连老师都解不出的奥数题，他花上一两个小时就解出来了。作为同桌，方澍每次都掉车尾的成绩，和他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期中考试后的一次家长会，让方澍爸知道了程杨。从那以后，本就恨铁不成钢的老爸更加看儿子不顺眼，动辄把“人家程杨”挂在嘴边。
因此，方澍也越来越讨厌程杨，虽然程杨没有做任何事，可他就是打心眼里反感他，连话也不跟他说一句。
又一次月考，考试成绩出来，方澍一向在四十名开外的成绩，这次居然考了三十几名！他兴奋极了，回家给爸爸看成绩。
爸爸看了一眼，只问：“程杨考了多少？”
“爸！你能不能别老是程杨程杨的？好像他才是你儿子似的。”方澍很不高兴。
“臭小子，考了个三十名尾巴就翘天上去了？敢顶撞你老子了？”
爸爸伸手去抓鸡毛掸子。
于是，方澍又被揍得很惨。最惨的是，脸上也添了条伤，这下可怎么见人啊？
果然，第二天到学校，方澍刚坐下，程杨就看到他的伤，问他：“你怎么了？”
方澍心里憋着火，没理他。
谁知他居然翻书包翻出一支药膏：“要不要……”
“不要！滚！”方澍吼道，一把打掉药膏。
顿时全班人的目光都投过来。
“你有神经病吗？”程杨忍不住骂他。
“你说什么？”方澍没想到看起来文绉绉的程杨也会骂人，一把攥住他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脑子有病！”
“你！”方澍更不多话，一拳把程杨打到地上。
第一章 别人家的程杨 下
“给你爸打电话，马上叫他过来。”
班主任的语气不容商榷。
方澍一下子就腿软了：“我爸爸……上班去了……”
“上班也给我过来！你不打是吧？我打。”
班主任打通了电话，向方澍爸爸说明了情况，然后挂下电话：“你爸说了，马上过来。”
方澍一听，差点想哭了，身体也微微发抖。
程杨从医务室回来，脸上还有些红肿。方澍见了他，心里有些惭愧，但一股莫名的倔劲使他仍不肯低头。
很快，父亲风风火火地来了，一见面，二话不说，一记大耳刮子把方澍打到墙上，然后抽出皮带，朝儿子胳膊大腿上狠狠抽了几下。
顿时方澍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层办公楼。
班主任也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才急忙去拉：“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爸爸不听，扬着皮带一下一下继续抽打着。
方澍一边惨叫，一边痛得满地乱滚，鼻涕眼泪流作一团。
程杨站在旁边，看得一怔一怔的，脸色微微发白。
好不容易，班主任终于把皮带夺过来，爸爸喘着粗气，一边还冲着儿子骂个不停。
班主任劝了好一阵，才让方爸冷静下来，同时也忍不住责备方爸过于粗暴。
可是爸爸不以为然：“棍棒底下出孝子，儿子就是要打，不然会长歪。”
“可是您下手太重了……”
“重？咱小时候挨打不比这重多了？我对他已经很好了。”
“那是时代不同了，现代教育讲究……”
“教育是你们老师的事情，我管儿子是我的事情，不用别人插嘴！”
班主任无语了，不再说什么。
“给你爸打电话，马上叫他过来。”
班主任的语气不容商榷。
方澍一下子就腿软了：“我爸爸……上班去了……”
“上班也给我过来！你不打是吧？我打。”
班主任打通了电话，向方澍爸爸说明了情况，然后挂下电话：“你爸说了，马上过来。”
方澍一听，差点想哭了，身体也微微发抖。
程杨从医务室回来，脸上还有些红肿。方澍见了他，心里有些惭愧，但一股莫名的倔劲使他仍不肯低头。
很快，父亲风风火火地来了，一见面，二话不说，一记大耳刮子把方澍打到墙上，然后抽出皮带，朝儿子胳膊大腿上狠狠抽了几下。
顿时方澍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层办公楼。
班主任也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才急忙去拉：“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爸爸不听，扬着皮带一下一下继续抽打着。
方澍一边惨叫，一边痛得满地乱滚，鼻涕眼泪流作一团。
程杨站在旁边，看得一怔一怔的，脸色微微发白。
好不容易，班主任终于把皮带夺过来，爸爸喘着粗气，一边还冲着儿子骂个不停。
班主任劝了好一阵，才让方爸冷静下来，同时也忍不住责备方爸过于粗暴。
可是爸爸不以为然：“棍棒底下出孝子，儿子就是要打，不然会长歪。”
“可是您下手太重了……”
“重？咱小时候挨打不比这重多了？我对他已经很好了。”
“那是时代不同了，现代教育讲究……”
“教育是你们老师的事情，我管儿子是我的事情，不用别人插嘴！”
班主任无语了，不再说什么。
第二章 方家的事
方家是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方澍，爸爸，妈妈，妹妹。
爸爸方宏跃，电工，小学学历。小时候家里穷，没好好念书，吃了没文化的亏，现在一个劲儿地指望儿子读书出息，并且信奉棍棒教育，相信不打不成材。
方澍从小被爸爸打到大，什么皮带、卷尺、鞋垫、扫帚棍、晾衣杆、旧电线……几乎没有不能作“凶器”的东西。
偏偏方澍小时候也极顽皮，三天两头被爸爸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一条条的红楞子，旧的未去，新的又来，止痛药都不够用的。
由于爸爸的独裁霸道又暴力的管教，方澍小时候怕爸爸怕得要命，哪怕爸爸什么也不做，只瞪他一眼，他都会吓哭。这种情况在他慢慢长大后稍微好了点，爸爸打他也不是那么频繁了，现阶段父子的主要矛盾，依然集中在学习成绩上。
妈妈叫张桂兰，是名会计。妈妈是个能干的人，不论是工作还是管家，都精打细算，井井有条。
妈妈的脾气比爸爸好些，但是也很火爆，尤其对儿子又顽皮又不爱读书的性子十分头疼，要不是他爸揍得太狠，她还心疼些，否则她也非得好好收拾这小子不可。
妹妹名叫方慧，比方澍小两岁。人如其名，聪敏乖巧，学习优异。爸爸重男轻女，总是感叹如果慧慧是男孩子就好了。
方慧自小体弱，性格内向，有一次独自在楼下玩，被几个小男孩欺负，正巧方澍放学回来看到，冲上去就揍他们，把他们打跑了。搁在平时，爸妈是不准他跟人打架的，但是那一次，爸妈不但不骂他，还夸奖鼓励了他。方澍难得被爸妈表扬，因此更加对妹妹好了。
方澍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成绩，也没什么专长，完全是最容易被老师忽略的那一类存在。
不过，虽然他看上去是个粗喇喇的不爱学习的主，其实私底下特别喜欢看课外书，而且不挑食，什么类型的都喜欢看。由于他零花钱不多，而且被爸爸管得严，不敢乱买书，许多书都是借阅来躲被窝看，结果到五年级时，就戴上了眼镜，气得爸爸一个劲儿骂他，书念得一团糟，眼睛先弄坏了，这叫什么事？
也是，他这一塌糊涂的学习成绩，还配个眼镜，程杨学习那么好，眼睛居然也那么好，真是太气人了！
唉，怎么又说到那家伙了？算了，方家的事就说到这儿了。
方家是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方澍，爸爸，妈妈，妹妹。
爸爸方宏跃，电工，小学学历。小时候家里穷，没好好念书，吃了没文化的亏，现在一个劲儿地指望儿子读书出息，并且信奉棍棒教育，相信不打不成材。
方澍从小被爸爸打到大，什么皮带、卷尺、鞋垫、扫帚棍、晾衣杆、旧电线……几乎没有不能作“凶器”的东西。
偏偏方澍小时候也极顽皮，三天两头被爸爸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一条条的红楞子，旧的未去，新的又来，止痛药都不够用的。
由于爸爸的独裁霸道又暴力的管教，方澍小时候怕爸爸怕得要命，哪怕爸爸什么也不做，只瞪他一眼，他都会吓哭。这种情况在他慢慢长大后稍微好了点，爸爸打他也不是那么频繁了，现阶段父子的主要矛盾，依然集中在学习成绩上。
妈妈叫张桂兰，是名会计。妈妈是个能干的人，不论是工作还是管家，都精打细算，井井有条。
妈妈的脾气比爸爸好些，但是也很火爆，尤其对儿子又顽皮又不爱读书的性子十分头疼，要不是他爸揍得太狠，她还心疼些，否则她也非得好好收拾这小子不可。
妹妹名叫方慧，比方澍小两岁。人如其名，聪敏乖巧，学习优异。爸爸重男轻女，总是感叹如果慧慧是男孩子就好了。
方慧自小体弱，性格内向，有一次独自在楼下玩，被几个小男孩欺负，正巧方澍放学回来看到，冲上去就揍他们，把他们打跑了。搁在平时，爸妈是不准他跟人打架的，但是那一次，爸妈不但不骂他，还夸奖鼓励了他。方澍难得被爸妈表扬，因此更加对妹妹好了。
方澍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成绩，也没什么专长，完全是最容易被老师忽略的那一类存在。
不过，虽然他看上去是个粗喇喇的不爱学习的主，其实私底下特别喜欢看课外书，而且不挑食，什么类型的都喜欢看。由于他零花钱不多，而且被爸爸管得严，不敢乱买书，许多书都是借阅来躲被窝看，结果到五年级时，就戴上了眼镜，气得爸爸一个劲儿骂他，书念得一团糟，眼睛先弄坏了，这叫什么事？
也是，他这一塌糊涂的学习成绩，还配个眼镜，程杨学习那么好，眼睛居然也那么好，真是太气人了！
唉，怎么又说到那家伙了？算了，方家的事就说到这儿了。
第三章 生日 上
话说回那天，方澍因为打了程杨，被爸爸当着老师和程杨的面一顿痛揍，丑态百出，狼狈不堪。
这不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挨揍了，可是一想到是被程杨看到，方澍心里就难受得紧。这下，程杨更加会看不起他了。
不过还好，这程杨也算识相，回教室后没有嘲笑奚落他，也没有向别的同学说他如何被打，如何低声下气地道歉，要不然，就是拼着被打死，他也非要再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
于是，两人依旧和过去一样，和平又冷淡地坐在一起。
正上着课，方澍忽然觉得有东西从他手肘下冒出来，抬手一看，是张字条，上面是程杨的笔迹，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我揍了他，他说对不起？他是在羞辱我吗？
想到这，方澍十分恼火，将纸片揉碎扔掉了。
程杨见他如此，便也没再说什么。
晚上回家，果不其然，爸爸余怒未消，一进门看到他，包还没放下，又骂起来，抄起墙角的扫帚。
爸爸自己没什么文化，对有文化的人，哪怕只是学习成绩好的小孩，都非常佩服，可是这个不争气的小子，不好好学着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打人，简直是造了反了！
方澍跟爸爸斗智斗勇多年，早就摸熟了爸爸的脾气，早有准备，一见爸爸冲过来，立马往厨房跑：“妈妈！爸爸又要打我啦！”
妈妈端着菜出来，十分嫌弃地看着这爷儿俩：“闹够了没有？一回来又干仗，芝麻点事还打个没完了？还不快洗了手吃饭！”
爸爸五大三粗的一糙汉子，对妈妈的话却十分听从，当下就放下扫帚，瞪着儿子道：“等我吃饱了再抽你！”
饭桌上，妈妈说起妹妹的生日，爸爸才想起来，过几天就是女儿十周岁的生日了。
爸爸妈妈对孩子满十周岁的生日十分重视，当初方澍十周岁时正逢周末，全家一起去上海玩了一天。
不巧妹妹的生日在周四，如果要出去玩，得另找时间了。
爸爸一说起这个就来兴致了：“那咱们这次去哪玩？”
“这得问阿慧，阿慧，你想去哪儿，想好了告诉妈妈，妈妈买车票去。”
方慧眨着眼睛：“哪里都好。”
“你呀，什么事情都是都好，这样吧，苏州游乐园，怎么样？”
“好！”爸爸先表示赞同，“苏州好地方，我以前去过，可有意思。慧慧啊，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尽管说，爸爸都给你买……”
爸爸越说越有兴致，把刚刚的事都忘了，没再揍方澍。方澍也忘了一天的不开心，开始遐想苏州之游。
等一下，妹妹过生日，他这个作哥哥的，是不是也应该备一份礼物啊？以前过生日，他都没送过妹妹礼物，毕竟都是小孩，都没啥钱，不如，趁这次机会，悄悄准备一份礼物，给妹妹一个惊喜？
话说回那天，方澍因为打了程杨，被爸爸当着老师和程杨的面一顿痛揍，丑态百出，狼狈不堪。
这不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挨揍了，可是一想到是被程杨看到，方澍心里就难受得紧。这下，程杨更加会看不起他了。
不过还好，这程杨也算识相，回教室后没有嘲笑奚落他，也没有向别的同学说他如何被打，如何低声下气地道歉，要不然，就是拼着被打死，他也非要再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
于是，两人依旧和过去一样，和平又冷淡地坐在一起。
正上着课，方澍忽然觉得有东西从他手肘下冒出来，抬手一看，是张字条，上面是程杨的笔迹，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我揍了他，他说对不起？他是在羞辱我吗？
想到这，方澍十分恼火，将纸片揉碎扔掉了。
程杨见他如此，便也没再说什么。
晚上回家，果不其然，爸爸余怒未消，一进门看到他，包还没放下，又骂起来，抄起墙角的扫帚。
爸爸自己没什么文化，对有文化的人，哪怕只是学习成绩好的小孩，都非常佩服，可是这个不争气的小子，不好好学着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打人，简直是造了反了！
方澍跟爸爸斗智斗勇多年，早就摸熟了爸爸的脾气，早有准备，一见爸爸冲过来，立马往厨房跑：“妈妈！爸爸又要打我啦！”
妈妈端着菜出来，十分嫌弃地看着这爷儿俩：“闹够了没有？一回来又干仗，芝麻点事还打个没完了？还不快洗了手吃饭！”
爸爸五大三粗的一糙汉子，对妈妈的话却十分听从，当下就放下扫帚，瞪着儿子道：“等我吃饱了再抽你！”
饭桌上，妈妈说起妹妹的生日，爸爸才想起来，过几天就是女儿十周岁的生日了。
爸爸妈妈对孩子满十周岁的生日十分重视，当初方澍十周岁时正逢周末，全家一起去上海玩了一天。
不巧妹妹的生日在周四，如果要出去玩，得另找时间了。
爸爸一说起这个就来兴致了：“那咱们这次去哪玩？”
“这得问阿慧，阿慧，你想去哪儿，想好了告诉妈妈，妈妈买车票去。”
方慧眨着眼睛：“哪里都好。”
“你呀，什么事情都是都好，这样吧，苏州游乐园，怎么样？”
“好！”爸爸先表示赞同，“苏州好地方，我以前去过，可有意思。慧慧啊，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尽管说，爸爸都给你买……”
爸爸越说越有兴致，把刚刚的事都忘了，没再揍方澍。方澍也忘了一天的不开心，开始遐想苏州之游。
等一下，妹妹过生日，他这个作哥哥的，是不是也应该备一份礼物啊？以前过生日，他都没送过妹妹礼物，毕竟都是小孩，都没啥钱，不如，趁这次机会，悄悄准备一份礼物，给妹妹一个惊喜？
第三章 生日 下
在方澍天真简单的小脑袋里，送礼物，无非就是送花，尤其是对女性。女孩子都喜欢花，一定没错。可是，这么多花，选哪一种呢？
方澍又翻了翻自己的小钱包，压岁钱还剩下一点。
也亏爸爸平时管他花钱管得严，要不然，现在哪还有钱买花去？不过他这次是给妹妹买生日礼物，不是乱花钱，爸爸不会责怪他的。
当日，放学后，方澍骑着自行车，往街上寻花店。
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刚锁了车要走进去，正碰上有人从里出来，来人居然是程杨！
世界之小，在学校里做同桌，买个花还能碰见。方澍一下子不高兴了，但看到他手里也拿着一束花，不禁又有些好奇。
他买花干什么？约会吗？
而程杨出来，看见方澍一脸八卦地望着他，脸唰的红了，低下头急匆匆骑车走了。
方澍看着他手里的花，红艳艳的挺好看，本来他正愁不知道买哪个花，要不……
于是他走进去，直接对店员道：“阿姨，我也要买刚刚那个人的花。”
“怎么又来一个小朋友？你也给妈妈买花么？”
“不是，我给妹妹。”
店员顿时吃惊了：“这么乖啊，真好啊这个小哥哥。”
方澍得意洋洋，买了两枝花，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妈妈看到他就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哪里玩去了？这花哪来的？”
“我……我给妹妹买的礼物……”
爸爸一听就骂道：“有几个钱又开始乱花！还买什么花，你送个卡片不就好了？”
妈妈也说：“就是，现在情人节都不送这么老土的东西了，买个发卡也比它实用！”
妹妹方慧却跑过来，从哥哥手里拿过花：“没关系，我喜欢这个花，谢谢你哥哥。”
方澍被一通数落，心里冰凉透底，看着妹妹的笑容，也觉得她不是真心喜欢，只是为了不让场面太尴尬。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蹿起，他一把抢过花，扔在地上，吼道：“不喜欢就别要！别给我装模作样的！”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转身走出家门，下楼，跑远了。
方澍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敏感脆弱的时候，但那一刻，他真的厌倦了。
永远得不到父母肯定，做什么都是错，即使他真的送贺卡，买发卡，他们依然会有一大堆数落和埋怨，什么“只送个贺卡，也不买点实在的东西”，“发卡多得没地方放，买来干嘛，浪费钱”等等，总之，他们永远有理由挑他的刺。表扬？那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他一边走，一边哭，走到附近公园，坐在树下，狠狠地哭了一场。上回被父亲暴打，他都没哭得这么狠。他突然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不，他讨厌一切，他甚至觉得活着也没有意思。
这么哭着哭着，不知哭了多久，他再抬头时，天已全黑了。冬天天黑的很快，冷风呼呼的吹，吹得人脸上生疼。
痛快哭过一场后，他感觉心里畅快些了，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事，便觉得对不起妹妹。
她没有错，却因为他，十周岁的生日彻底毁了。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
还记得他十周岁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玩得多开心。是啊，多开心啊……那个生日，真是永生难忘的快乐。
可他这个哥哥，却是这样回报她的。
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顿。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提醒他该回去吃饭了。他该回去了。但他不想回去。
裤兜里还装着买花剩的钱。先去买碗馄饨垫垫肚子吧。
他起身往公园小路出去，没走多远，忽然看见一旁的树下有另一个在哭。
这个点居然还有人陪我一起蹲这儿哭？
方澍瞧着他，觉着有点眼熟，借着路灯的光一看，他顿时愣住了。
居然是程杨？！
在方澍天真简单的小脑袋里，送礼物，无非就是送花，尤其是对女性。女孩子都喜欢花，一定没错。可是，这么多花，选哪一种呢？
方澍又翻了翻自己的小钱包，压岁钱还剩下一点。
也亏爸爸平时管他花钱管得严，要不然，现在哪还有钱买花去？不过他这次是给妹妹买生日礼物，不是乱花钱，爸爸不会责怪他的。
当日，放学后，方澍骑着自行车，往街上寻花店。
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刚锁了车要走进去，正碰上有人从里出来，来人居然是程杨！
世界之小，在学校里做同桌，买个花还能碰见。方澍一下子不高兴了，但看到他手里也拿着一束花，不禁又有些好奇。
他买花干什么？约会吗？
而程杨出来，看见方澍一脸八卦地望着他，脸唰的红了，低下头急匆匆骑车走了。
方澍看着他手里的花，红艳艳的挺好看，本来他正愁不知道买哪个花，要不……
于是他走进去，直接对店员道：“阿姨，我也要买刚刚那个人的花。”
“怎么又来一个小朋友？你也给妈妈买花么？”
“不是，我给妹妹。”
店员顿时吃惊了：“这么乖啊，真好啊这个小哥哥。”
方澍得意洋洋，买了两枝花，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妈妈看到他就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哪里玩去了？这花哪来的？”
“我……我给妹妹买的礼物……”
爸爸一听就骂道：“有几个钱又开始乱花！还买什么花，你送个卡片不就好了？”
妈妈也说：“就是，现在情人节都不送这么老土的东西了，买个发卡也比它实用！”
妹妹方慧却跑过来，从哥哥手里拿过花：“没关系，我喜欢这个花，谢谢你哥哥。”
方澍被一通数落，心里冰凉透底，看着妹妹的笑容，也觉得她不是真心喜欢，只是为了不让场面太尴尬。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蹿起，他一把抢过花，扔在地上，吼道：“不喜欢就别要！别给我装模作样的！”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转身走出家门，下楼，跑远了。
方澍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敏感脆弱的时候，但那一刻，他真的厌倦了。
永远得不到父母肯定，做什么都是错，即使他真的送贺卡，买发卡，他们依然会有一大堆数落和埋怨，什么“只送个贺卡，也不买点实在的东西”，“发卡多得没地方放，买来干嘛，浪费钱”等等，总之，他们永远有理由挑他的刺。表扬？那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他一边走，一边哭，走到附近公园，坐在树下，狠狠地哭了一场。上回被父亲暴打，他都没哭得这么狠。他突然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不，他讨厌一切，他甚至觉得活着也没有意思。
这么哭着哭着，不知哭了多久，他再抬头时，天已全黑了。冬天天黑的很快，冷风呼呼的吹，吹得人脸上生疼。
痛快哭过一场后，他感觉心里畅快些了，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事，便觉得对不起妹妹。
她没有错，却因为他，十周岁的生日彻底毁了。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
还记得他十周岁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玩得多开心。是啊，多开心啊……那个生日，真是永生难忘的快乐。
可他这个哥哥，却是这样回报她的。
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顿。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提醒他该回去吃饭了。他该回去了。但他不想回去。
裤兜里还装着买花剩的钱。先去买碗馄饨垫垫肚子吧。
他起身往公园小路出去，没走多远，忽然看见一旁的树下有另一个在哭。
这个点居然还有人陪我一起蹲这儿哭？
方澍瞧着他，觉着有点眼熟，借着路灯的光一看，他顿时愣住了。
居然是程杨？！
第四章 遗憾
“程杨？”方澍大吃一惊。
程杨抬头看到方澍，也吓了一跳，腾的跳起，拔腿就跑。
“程杨！”方澍追他，但那家伙溜得比兔子还快，三转两转就没影了。
唉，我有这么可怕么？就打过一次架而已，至于怕成这样么？
不，他应该是害羞。就像我那天被打一样，大庭广众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他大概也不想让人看到他哭的样子。这确实是认识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哭。
可是，他为什么哭啊？
方澍想不明白。
他又聪明学习又好，家里条件也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也要离家出走？
真是不懂这些好学生。
方澍想着，又觉得肚子饿，但他这会儿又不想吃馄饨了。
他应该回去。可他不想，也不敢回去。又在公园徘徊了一个多钟头，他才慢慢挪回家。
走到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但始终没有人说话声。
他站在楼梯上，鼓了半天劲，才推开门。
妹妹蔫蔫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来，顿时惊叫起来，一头扑进他怀里大哭。
方澍鼻子一酸，差点又想流泪。他紧紧抱着妹妹，看了一眼爸爸妈妈，妈妈像是松了口气，走过来埋怨他几句，便劝着妹妹，而爸爸则坐在一边不说话，脸上乌云密布。
方澍急忙低下头，不敢和爸爸对视。
这个生日过得沉闷而尴尬，大家走着表面的流程，哄着妹妹玩，心中却是各怀心事。
晚上，等妹妹睡着后，方澍走到自己房间，爸爸手里攥着皮带，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方澍知道逃不过，和刚刚的提心吊胆不同，他现在心里反而平静了一些，自己退下裤子，趴到书桌上。
爸爸忍了一晚上，这时再也不掩饰了，抡起皮带朝儿子屁股狠狠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方澍只觉身后炸开一个雷一般，疼得大叫。
爸爸仿若未闻，一口气接连打了好几下。方澍咬紧嘴唇，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他必须受着。
大概是屁股打烂了没地方下手了，爸爸又转移目标，向大腿打去。
“爸，爸，我错了，别打了……”方澍疼得撑不住了，求饶道。
“你错了？你还知道错么？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脾气大么？怎么不接着嚣张啊？哭什么啊？”
“我不敢……不敢了……”
“你妹妹好好的生日，弄成这样，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你怎么补偿？啊？”
皮带杂乱无章地落下，方澍疼得满头大汗，浑身痉挛，从桌子上滑到地上，蜷着身子瑟瑟发抖，呜呜咽咽哭着。
妈妈走过来：“差不多行了，别打了……”
“你少管，就是你天天惯他，才把他惯成这样！”
“哟，你好意思说我？这小子不是一直你管的吗？我管他一下，你就说我女人家不懂老爷们的事，少插手。现在出事了，怎么又成我的责任了？”
爸爸被一顿抢白，说不出话来。
妈妈继续说：“你说你管他，管他什么呀，不就是一出事死命打，打完了丢给我上药，这大晚上的，你要是肯把上药也一并负责了，我才懒得管你们，我要去睡了……”
爸爸一听就急了：“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你给他上药去。”说完丢下皮带，走了出去。
“程杨？”方澍大吃一惊。
程杨抬头看到方澍，也吓了一跳，腾的跳起，拔腿就跑。
“程杨！”方澍追他，但那家伙溜得比兔子还快，三转两转就没影了。
唉，我有这么可怕么？就打过一次架而已，至于怕成这样么？
不，他应该是害羞。就像我那天被打一样，大庭广众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他大概也不想让人看到他哭的样子。这确实是认识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哭。
可是，他为什么哭啊？
方澍想不明白。
他又聪明学习又好，家里条件也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也要离家出走？
真是不懂这些好学生。
方澍想着，又觉得肚子饿，但他这会儿又不想吃馄饨了。
他应该回去。可他不想，也不敢回去。又在公园徘徊了一个多钟头，他才慢慢挪回家。
走到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但始终没有人说话声。
他站在楼梯上，鼓了半天劲，才推开门。
妹妹蔫蔫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来，顿时惊叫起来，一头扑进他怀里大哭。
方澍鼻子一酸，差点又想流泪。他紧紧抱着妹妹，看了一眼爸爸妈妈，妈妈像是松了口气，走过来埋怨他几句，便劝着妹妹，而爸爸则坐在一边不说话，脸上乌云密布。
方澍急忙低下头，不敢和爸爸对视。
这个生日过得沉闷而尴尬，大家走着表面的流程，哄着妹妹玩，心中却是各怀心事。
晚上，等妹妹睡着后，方澍走到自己房间，爸爸手里攥着皮带，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方澍知道逃不过，和刚刚的提心吊胆不同，他现在心里反而平静了一些，自己退下裤子，趴到书桌上。
爸爸忍了一晚上，这时再也不掩饰了，抡起皮带朝儿子屁股狠狠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方澍只觉身后炸开一个雷一般，疼得大叫。
爸爸仿若未闻，一口气接连打了好几下。方澍咬紧嘴唇，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他必须受着。
大概是屁股打烂了没地方下手了，爸爸又转移目标，向大腿打去。
“爸，爸，我错了，别打了……”方澍疼得撑不住了，求饶道。
“你错了？你还知道错么？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脾气大么？怎么不接着嚣张啊？哭什么啊？”
“我不敢……不敢了……”
“你妹妹好好的生日，弄成这样，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你怎么补偿？啊？”
皮带杂乱无章地落下，方澍疼得满头大汗，浑身痉挛，从桌子上滑到地上，蜷着身子瑟瑟发抖，呜呜咽咽哭着。
妈妈走过来：“差不多行了，别打了……”
“你少管，就是你天天惯他，才把他惯成这样！”
“哟，你好意思说我？这小子不是一直你管的吗？我管他一下，你就说我女人家不懂老爷们的事，少插手。现在出事了，怎么又成我的责任了？”
爸爸被一顿抢白，说不出话来。
妈妈继续说：“你说你管他，管他什么呀，不就是一出事死命打，打完了丢给我上药，这大晚上的，你要是肯把上药也一并负责了，我才懒得管你们，我要去睡了……”
爸爸一听就急了：“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你给他上药去。”说完丢下皮带，走了出去。
方澍一夜没睡好。
天蒙蒙亮，妈妈进来叫他起床。
“妈妈，我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不去上课？你跟你爸说去。”
方澍顿时噤声了。
起床洗漱，到厨房去，就看到爸爸在吃早饭。
方澍的心又提了起来。
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还好，爸爸没说什么，吃完饭就下楼去了。
奇怪，爸爸从没这么早过，今天是有事吗？唉，不管了，先想想自己怎么上学去吧。
屁股还是疼，一般坐着还勉强，一会儿骑车怕是够呛。可是附近也没有公交车直达学校……唉，好烦啊……
方澍吃完早饭，下楼去车库，谁知刚到车库门口，就看见爸爸也在那里，骑在他那大摩托上。
方澍心里一凛，僵着不敢动了。
爸爸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没走？
爸爸瞥了他一眼，却道：“上来吧。”
他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从幼儿园开始，除了少数几次生病，爸爸用大摩托接过他，其余时候，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爸爸都没有接送过他。爸爸说，男孩子要自立，不能太依赖父母……
“上来啊！还愣着干嘛！”爸爸不耐烦了，呵斥道。
方澍回过神来，急忙走过去爬上车。
摩托后座又大又宽，软和舒服，比自行车座舒服多了。
“抱紧！”爸爸又说。
方澍两条细瘦的胳膊抱住爸爸粗壮的腰，身子靠着爸爸的背。
摩托开动，寒风拂面，但方澍却觉得脸颊发烫，脑子一片空白。
到学校门口，方澍下了车，爸爸又说：“晚上我来接你，你不准乱走，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他用威胁的语气说着难得温存的话。
方澍点头答应。
爸爸掉转车头，走了。
方澍走到教室，程杨没有来。直到上第一堂课，程杨还没有来。
奇怪了这小子，昨天又是买花，又是离家出走，今天又不来上学，搞什么花头呢？
虽然平时程杨在时，他也对程杨爱答不理的，几乎不怎么说话，但这会儿程杨不在，他倒不习惯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尤其想到昨晚程杨的样子，竟然还莫名的有些担心。
下了课，他便去办公室找班主任问。
“程杨昨天晚上感冒了，今天在家休息。咦？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班主任好奇道。
方澍脸一红：“我才没关心呢！我就是……”
“正好，你家离他家也不远，明天周六，你帮忙把这两天的笔记和作业拿去给他，顺便看看他感冒怎样了……”
班主任一边说着，就把材料和作业拿出来交给他。
方澍叫苦不迭，但心里又着实好奇，就没坚决拒绝，答应了下来。
下午放学，爸爸果然又来了。
“你手上又拎的什么？”
“笔记和作业。”
“这么多？”
“是程杨的。他感冒了，老师叫我明天去给他送作业。”
“是么？你明天去他家，可别又给我弄出事来！”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再……”
“行了行了，上来吧！”
方澍爬上车，还是抱着爸爸，回家了。
停好车，关上车库门，方澍要上楼时，被爸爸叫住了。
“知道昨天为什么打你吗？”
方澍本来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坏了妹妹的……生日……”
爸爸看着他：“我再重申一次，你是哥哥，你这辈子，都要护着妹妹，不能欺负她！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别拿她撒气！将来我和你妈妈老了，你们两个，要互帮互助，尤其是你，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不让她受欺负，不然，我绝不会饶你！”
天蒙蒙亮，妈妈进来叫他起床。
“妈妈，我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不去上课？你跟你爸说去。”
方澍顿时噤声了。
起床洗漱，到厨房去，就看到爸爸在吃早饭。
方澍的心又提了起来。
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还好，爸爸没说什么，吃完饭就下楼去了。
奇怪，爸爸从没这么早过，今天是有事吗？唉，不管了，先想想自己怎么上学去吧。
屁股还是疼，一般坐着还勉强，一会儿骑车怕是够呛。可是附近也没有公交车直达学校……唉，好烦啊……
方澍吃完早饭，下楼去车库，谁知刚到车库门口，就看见爸爸也在那里，骑在他那大摩托上。
方澍心里一凛，僵着不敢动了。
爸爸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没走？
爸爸瞥了他一眼，却道：“上来吧。”
他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从幼儿园开始，除了少数几次生病，爸爸用大摩托接过他，其余时候，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爸爸都没有接送过他。爸爸说，男孩子要自立，不能太依赖父母……
“上来啊！还愣着干嘛！”爸爸不耐烦了，呵斥道。
方澍回过神来，急忙走过去爬上车。
摩托后座又大又宽，软和舒服，比自行车座舒服多了。
“抱紧！”爸爸又说。
方澍两条细瘦的胳膊抱住爸爸粗壮的腰，身子靠着爸爸的背。
摩托开动，寒风拂面，但方澍却觉得脸颊发烫，脑子一片空白。
到学校门口，方澍下了车，爸爸又说：“晚上我来接你，你不准乱走，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他用威胁的语气说着难得温存的话。
方澍点头答应。
爸爸掉转车头，走了。
方澍走到教室，程杨没有来。直到上第一堂课，程杨还没有来。
奇怪了这小子，昨天又是买花，又是离家出走，今天又不来上学，搞什么花头呢？
虽然平时程杨在时，他也对程杨爱答不理的，几乎不怎么说话，但这会儿程杨不在，他倒不习惯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尤其想到昨晚程杨的样子，竟然还莫名的有些担心。
下了课，他便去办公室找班主任问。
“程杨昨天晚上感冒了，今天在家休息。咦？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班主任好奇道。
方澍脸一红：“我才没关心呢！我就是……”
“正好，你家离他家也不远，明天周六，你帮忙把这两天的笔记和作业拿去给他，顺便看看他感冒怎样了……”
班主任一边说着，就把材料和作业拿出来交给他。
方澍叫苦不迭，但心里又着实好奇，就没坚决拒绝，答应了下来。
下午放学，爸爸果然又来了。
“你手上又拎的什么？”
“笔记和作业。”
“这么多？”
“是程杨的。他感冒了，老师叫我明天去给他送作业。”
“是么？你明天去他家，可别又给我弄出事来！”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再……”
“行了行了，上来吧！”
方澍爬上车，还是抱着爸爸，回家了。
停好车，关上车库门，方澍要上楼时，被爸爸叫住了。
“知道昨天为什么打你吗？”
方澍本来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坏了妹妹的……生日……”
爸爸看着他：“我再重申一次，你是哥哥，你这辈子，都要护着妹妹，不能欺负她！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别拿她撒气！将来我和你妈妈老了，你们两个，要互帮互助，尤其是你，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不让她受欺负，不然，我绝不会饶你！”
第五章 程家
“你谁啊？”一个敷着面膜的女人探头问道。
“我……我是来找程杨的，我是他同学，我有东西给……”
“程杨！找你的！”女人不等他说完，朝里喊了一声，就走开了。
方澍有点尴尬，站在门口等着。
透过门开的一道缝隙，方澍看见屋里的装修十分宽敞漂亮，心里便有些泛酸。这些有钱人活得真精致。
过了一会儿，程杨出来了，方澍差点给吓一跳。程杨穿着一身藕粉色毛绒衣服，衬得整个人粉嫩嫩的感觉，要不是那圆圆的板寸头，方澍几乎以为出来的是个女孩。
程杨看到方澍，也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老师叫我给你送笔记和作业来着……”方澍不太自然地说道，伸手把袋子递过去。
程杨更惊讶了，但仍然接过说道：“谢谢。”
“你……怎么穿这个衣服？”方澍还是忍不住道。
“怎么了？”
“好像女孩子穿的啊……”方澍小声说，害怕被打似的退了半步。
“哪有，睡衣都这样。”
“睡衣啊……好吧……原来你真是感冒了？”
“嗯。”
“那天晚上跑出去吹风着凉了？”
程杨一听，立刻脸红起来：“你把这事说出去了？”
“没有，我是那么多嘴的人么？不过……我挺想知道你那天……”
程杨脸更红了，局促不安道：“我……我其实……没什么……”
“算啦，不说就不说吧，你还感冒呢，别站这风口了，进去吧。我也要走了。”
程杨还想说什么，突然脸一白，朝方澍身后叫道：“爸爸。”
方澍回头，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我回头，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男人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表情严肃。小男孩六七岁的模样，长得很可爱，看见门口两人，却不打招呼，直接跑进门去。
男人走过来，看着方澍，程杨连忙解释：“他是我同桌，给我带作业过来。”
“我看看。”
男人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点点头：“挺好，这两天你好好看书写作业，省得落下课。”
“嗯。”
“进去吧。”
于是门关上了。
方澍噘着嘴，心里直嘀咕。他爸爸是瞧不起我嘛？不跟我说一句话，连句谢都没有，哼，下次可不会再来了！
唉，也犯不着跟一个陌生人生气，想点开心的吧，对了，明天要去苏州玩。
一想到这个，方澍立刻开心极了，吹着口哨下楼去了。
“你谁啊？”一个敷着面膜的女人探头问道。
“我……我是来找程杨的，我是他同学，我有东西给……”
“程杨！找你的！”女人不等他说完，朝里喊了一声，就走开了。
方澍有点尴尬，站在门口等着。
透过门开的一道缝隙，方澍看见屋里的装修十分宽敞漂亮，心里便有些泛酸。这些有钱人活得真精致。
过了一会儿，程杨出来了，方澍差点给吓一跳。程杨穿着一身藕粉色毛绒衣服，衬得整个人粉嫩嫩的感觉，要不是那圆圆的板寸头，方澍几乎以为出来的是个女孩。
程杨看到方澍，也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老师叫我给你送笔记和作业来着……”方澍不太自然地说道，伸手把袋子递过去。
程杨更惊讶了，但仍然接过说道：“谢谢。”
“你……怎么穿这个衣服？”方澍还是忍不住道。
“怎么了？”
“好像女孩子穿的啊……”方澍小声说，害怕被打似的退了半步。
“哪有，睡衣都这样。”
“睡衣啊……好吧……原来你真是感冒了？”
“嗯。”
“那天晚上跑出去吹风着凉了？”
程杨一听，立刻脸红起来：“你把这事说出去了？”
“没有，我是那么多嘴的人么？不过……我挺想知道你那天……”
程杨脸更红了，局促不安道：“我……我其实……没什么……”
“算啦，不说就不说吧，你还感冒呢，别站这风口了，进去吧。我也要走了。”
程杨还想说什么，突然脸一白，朝方澍身后叫道：“爸爸。”
方澍回头，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我回头，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男人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表情严肃。小男孩六七岁的模样，长得很可爱，看见门口两人，却不打招呼，直接跑进门去。
男人走过来，看着方澍，程杨连忙解释：“他是我同桌，给我带作业过来。”
“我看看。”
男人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点点头：“挺好，这两天你好好看书写作业，省得落下课。”
“嗯。”
“进去吧。”
于是门关上了。
方澍噘着嘴，心里直嘀咕。他爸爸是瞧不起我嘛？不跟我说一句话，连句谢都没有，哼，下次可不会再来了！
唉，也犯不着跟一个陌生人生气，想点开心的吧，对了，明天要去苏州玩。
一想到这个，方澍立刻开心极了，吹着口哨下楼去了。
第六章 交心 （上）
周日，方家去苏州乐园玩了一天。
方慧到底还是小孩，一玩起来，早把前两天的不愉快忘光了，玩得可开心。
方澍陪着她，也玩得尽兴。
晚上回到家，两个小孩都累坏了，倒头就睡。方澍一觉睡到天亮，被妈妈叫醒：“还不起床？要迟到了！”
他迷迷糊糊答应一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等到被妈妈揪起来时，才发现已经七点十五分了。
完了！要迟到了！
他早饭也顾不上吃，拿了个面包，紧赶慢赶赶到学校，还是迟到了，被值周记了名字，到教室又被班主任拎走廊上骂了一顿。
在大家的早读声中，方澍悻悻走回座位。程杨早在座位上，眨着大眼睛看他。
方澍刚一坐下，后背就被组长拿笔戳了一下。
“方澍，交作业。”组长压低声音催道。
“知道啦。”方澍拿出作业本给他。
“还有练习卷呢？”
“啥练习卷？”
“周六发的数学卷子呗！你没做啊？”
方澍懵了一下，猛的想起来那张小练习卷，真的忘了！满脑子想着出去玩，哪里还记得这个！
他急忙从组长桌上抽了一张卷子：“借我抄下！”
组长无奈：“快点啊，早自修完了我就要交过去了。”
“知道！马上好！”方澍展开卷子，好巧不巧又是程杨的！
不管他，先抄再说。
他望了望走廊上的班主任，拉了一下程杨：“帮我挡着点！”
程杨只好微微侧过身子，帮他挡着。
还好卷子内容不多，方澍很快抄完了，交了上去。
“多谢了。”
“你不会抄得和我一样吧？”程杨问。
“嘁，你当我傻么？我抄的作业，还没有一次被识破过。”方澍得意地哼了一声。
程杨笑而不语。
气氛中的冰块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两颗单纯的少年心灵相互靠近。
中午吃完饭，两人走到操场旁边，坐在那株两人合抱的大柳树下，聊了很多。
方澍妹妹生日的那天，也是程杨妈妈的生日。
程杨的花，就是送给妈妈的。
这个妈妈，不是程杨的亲生母亲，而是继母。
程杨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离开多年，再没回来过。程杨八岁时，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相好并结婚了。那女人也是二婚，和前夫生有一个儿子，那个时候才两岁半。
后妈见程杨比她儿子大许多，怕儿子受欺负，一向不让程杨靠近她儿子。
父亲也经常给弟弟买好吃的好玩的，有什么好东西也让弟弟先挑，看电视、玩电脑，也是弟弟独霸。
程杨委屈过，反抗过，和弟弟争执过，最后得到的，不过是父亲严厉的训斥和责打罢了。
周日，方家去苏州乐园玩了一天。
方慧到底还是小孩，一玩起来，早把前两天的不愉快忘光了，玩得可开心。
方澍陪着她，也玩得尽兴。
晚上回到家，两个小孩都累坏了，倒头就睡。方澍一觉睡到天亮，被妈妈叫醒：“还不起床？要迟到了！”
他迷迷糊糊答应一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等到被妈妈揪起来时，才发现已经七点十五分了。
完了！要迟到了！
他早饭也顾不上吃，拿了个面包，紧赶慢赶赶到学校，还是迟到了，被值周记了名字，到教室又被班主任拎走廊上骂了一顿。
在大家的早读声中，方澍悻悻走回座位。程杨早在座位上，眨着大眼睛看他。
方澍刚一坐下，后背就被组长拿笔戳了一下。
“方澍，交作业。”组长压低声音催道。
“知道啦。”方澍拿出作业本给他。
“还有练习卷呢？”
“啥练习卷？”
“周六发的数学卷子呗！你没做啊？”
方澍懵了一下，猛的想起来那张小练习卷，真的忘了！满脑子想着出去玩，哪里还记得这个！
他急忙从组长桌上抽了一张卷子：“借我抄下！”
组长无奈：“快点啊，早自修完了我就要交过去了。”
“知道！马上好！”方澍展开卷子，好巧不巧又是程杨的！
不管他，先抄再说。
他望了望走廊上的班主任，拉了一下程杨：“帮我挡着点！”
程杨只好微微侧过身子，帮他挡着。
还好卷子内容不多，方澍很快抄完了，交了上去。
“多谢了。”
“你不会抄得和我一样吧？”程杨问。
“嘁，你当我傻么？我抄的作业，还没有一次被识破过。”方澍得意地哼了一声。
程杨笑而不语。
气氛中的冰块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两颗单纯的少年心灵相互靠近。
中午吃完饭，两人走到操场旁边，坐在那株两人合抱的大柳树下，聊了很多。
方澍妹妹生日的那天，也是程杨妈妈的生日。
程杨的花，就是送给妈妈的。
这个妈妈，不是程杨的亲生母亲，而是继母。
程杨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离开多年，再没回来过。程杨八岁时，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相好并结婚了。那女人也是二婚，和前夫生有一个儿子，那个时候才两岁半。
后妈见程杨比她儿子大许多，怕儿子受欺负，一向不让程杨靠近她儿子。
父亲也经常给弟弟买好吃的好玩的，有什么好东西也让弟弟先挑，看电视、玩电脑，也是弟弟独霸。
程杨委屈过，反抗过，和弟弟争执过，最后得到的，不过是父亲严厉的训斥和责打罢了。
第六章 交心（下）
“什么？你爸爸也打你？”方澍感到不可思议，“我要是有你的成绩，我爸能把我供起来！”
“哪有这么夸张……”
“你爸太过分了！”方澍依旧忿忿不平，“你这么好，他都不珍惜你，他自己难道很厉害么？”
“他……是挺厉害的，他当年是他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高考恢复的第二年考上的大学，那个时候，他也才十六岁……”
方澍没怎么听懂，不过大学他知道，老爸天天在他耳边唠叨，叫他考大学。
“所以，他自己很厉害，对你这点成绩也就瞧不上眼？”
“或许吧，在他眼里，我其实还不够好。小升初考试，我本来应该能考到一中的，结果没考上，他很生气，把我打了一顿……”
方澍简直无法理解这些学霸的脑回路：“可是你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这还不好么？”
“这是应该的。”
“…………还好我爸不是你爸这样的，否则我早被打死了——虽然我现在也没好哪儿去。”
程杨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傻笑什么呀，唉，你爸这么凶，你弟弟又欺负你……”
“谈不上欺负，他其实不怎么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他说话，我们就跟陌生人似的。”
“那你后妈呢？她对你好吗？”
“她……还好……”
“算了吧，看你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我猜那天你买的花她不喜欢，骂了你，你就哭着跑出来了，对不对？”
程杨顿时飞红了脸：“我……不是……”
“她对你不好，你干嘛还买花啊？要是我，我才不拿热脸贴冷屁股。”
“我也不想的，我以前也不买的，是爸爸叫我要给妈妈买礼物。”
“还妈妈妈妈的，你原来的妈妈呢？她在哪儿？”
“不知道。”
“咦？你不知道？”
“别说这些事了。”程杨烦躁起来。
“好吧好吧，不说了。唉～你要是生在我家，虽然我家没你家有钱，但我爸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程杨盯着他：“方澍，你之前讨厌我，是不是因为你爸爸拿我比你的关系？”
“你还好意思说！我爸一天到晚说你怎么怎么好，然后一个劲地骂我，烦都烦死了。其实我也明白，就算没有你，只要有其他人比我学习好，我爸就会拿他来比我，反正别人家的都是好的，就我不好。”
“你其实并不笨，你只是没把心思放读书上。”
“那当然，我要是认真读书了，就没你们的事了。”
“口气好大，那你为什么不认真读？”
“干嘛认真读？我看到书就头疼。”
“难怪你爹揍你呢，明明能学好，就不肯学，我瞧你看课外书的时候头就不疼？”
说到课外书，方澍又来劲了：“对了对了，你有什么好看的书，给我推荐几本？”
这时有人在远处喊：“方澍！班主任找你呢！叫你去办公室！”
方澍顿时心里一凛：“什么事啊？”
“不知道。他说叫程杨也去。”
“完了，会不会是抄作业被发现了？”方澍紧张地拽住程杨。
“你不是说不会发现的吗？”
“我吹牛的！”
“那我也不知道，先去了再说。”
“什么？你爸爸也打你？”方澍感到不可思议，“我要是有你的成绩，我爸能把我供起来！”
“哪有这么夸张……”
“你爸太过分了！”方澍依旧忿忿不平，“你这么好，他都不珍惜你，他自己难道很厉害么？”
“他……是挺厉害的，他当年是他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高考恢复的第二年考上的大学，那个时候，他也才十六岁……”
方澍没怎么听懂，不过大学他知道，老爸天天在他耳边唠叨，叫他考大学。
“所以，他自己很厉害，对你这点成绩也就瞧不上眼？”
“或许吧，在他眼里，我其实还不够好。小升初考试，我本来应该能考到一中的，结果没考上，他很生气，把我打了一顿……”
方澍简直无法理解这些学霸的脑回路：“可是你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这还不好么？”
“这是应该的。”
“…………还好我爸不是你爸这样的，否则我早被打死了——虽然我现在也没好哪儿去。”
程杨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傻笑什么呀，唉，你爸这么凶，你弟弟又欺负你……”
“谈不上欺负，他其实不怎么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他说话，我们就跟陌生人似的。”
“那你后妈呢？她对你好吗？”
“她……还好……”
“算了吧，看你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我猜那天你买的花她不喜欢，骂了你，你就哭着跑出来了，对不对？”
程杨顿时飞红了脸：“我……不是……”
“她对你不好，你干嘛还买花啊？要是我，我才不拿热脸贴冷屁股。”
“我也不想的，我以前也不买的，是爸爸叫我要给妈妈买礼物。”
“还妈妈妈妈的，你原来的妈妈呢？她在哪儿？”
“不知道。”
“咦？你不知道？”
“别说这些事了。”程杨烦躁起来。
“好吧好吧，不说了。唉～你要是生在我家，虽然我家没你家有钱，但我爸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程杨盯着他：“方澍，你之前讨厌我，是不是因为你爸爸拿我比你的关系？”
“你还好意思说！我爸一天到晚说你怎么怎么好，然后一个劲地骂我，烦都烦死了。其实我也明白，就算没有你，只要有其他人比我学习好，我爸就会拿他来比我，反正别人家的都是好的，就我不好。”
“你其实并不笨，你只是没把心思放读书上。”
“那当然，我要是认真读书了，就没你们的事了。”
“口气好大，那你为什么不认真读？”
“干嘛认真读？我看到书就头疼。”
“难怪你爹揍你呢，明明能学好，就不肯学，我瞧你看课外书的时候头就不疼？”
说到课外书，方澍又来劲了：“对了对了，你有什么好看的书，给我推荐几本？”
这时有人在远处喊：“方澍！班主任找你呢！叫你去办公室！”
方澍顿时心里一凛：“什么事啊？”
“不知道。他说叫程杨也去。”
“完了，会不会是抄作业被发现了？”方澍紧张地拽住程杨。
“你不是说不会发现的吗？”
“我吹牛的！”
“那我也不知道，先去了再说。”
第七章 你很聪明嘛
“方澍！你看看你的卷子，这道题我讲过多少遍了？全班就你还做错！你做题的时候带不带脑子啊？还有这一题，你上个礼拜做错，我还特意给你好好讲过，怎么，换个皮又不会做了？你到底长不长记性？还要不要学了？给我拿去订正！上课前我检查！”
班主任一顿痛批，骂得方澍不敢抬头，怂怂地接过卷子，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看出了抄作业，虽然这改的，也真是手臭。
班主任骂完方澍，转向程杨，满脸微笑，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奖状：“程杨，做得不错，一等奖！”
这是前阵子市里举办的初中奥数竞赛，终于来结果了。
“谢谢老师。”程杨接过奖状，腼腆地笑了。
“继续加油！”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回头又对方澍：“你还不好好跟着学，再过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到时我看你怎么办！”
一听期末考试，方澍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蔫了。
回到教室，方澍直接把卷子扔进课桌。
“你不订正么？”程杨问。
“没心情。”
“怎么了？是担心期末考试？”
“有啥担心的？直接买点药膏备用得了。”
说到药膏，方澍似乎想起什么：“你书包里经常放的是什么药膏？”
“我……”
“哎，我知道，肯定是你后妈……”
程杨连忙捂住他的嘴：“别乱说！被人听到了！”
“……”
“我是不得已告诉你了，你别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哦～”
“你要是说给别人了，我可不饶你。”
“是是是，你放心，刀架脖子上我也不说。”
“行了，你好好订正你的作业吧，考好一点也省点药钱！”
“我知道我考不好。”
“哟，你不是说你很聪明的么？”
“……”
“别灰心，把卷子拿出来，不会的题我教你。”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那几道题我会做不来？我是故意写错的！”
方澍说着拿出卷子，提笔唰唰写了起来。
“哦，厉害厉害。”程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写到最后一题，方澍犯难了，不过他很快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最后一题总是很难的，别人也不会做，上课老师会讲的。”
“哦，可是我怎么听老师说，他上课前要来检查你的……”
“他这么说了？那你快帮我写一下！”
“我的字和你不一样。”
“你写你的，我抄一下。”
“那不行，你要么自己做，要么听我给你讲……”
“好，你讲，你讲……”
于是，一幅积极上进文明友爱的画面第一次在两人间出现了。
程杨讲题清楚易懂，几句话就把思路梳理得明明白白。方澍也不笨，一听就明白，两人之间十分默契。
“果然很聪明嘛。”程杨笑道。
“你又笑我。”
“谁笑你了？说你聪明也不对吗？”
方澍从小吊儿郎当不正经，即使偶尔被人说聪明，也是为了给后面的“但是”做铺垫，最后总结就是，除了点小聪明，其他一无是处。
因此他对别人说他聪明，第一反应总是接下来又要被骂被嘲笑。
但程杨的眼神是真诚的。
方澍反而有点不知所措，转过头去：“我当然聪明了，我早说过。”
“那你害羞什么？”
“谁说我害羞？”
“不然你干嘛转过去？”
“……我怎么觉得你又欠揍呢？”
“哦？是么？又想打架么？”程杨微笑。
于是，从这天开始，两人的同桌关系越来越亲密和谐了。
十二月也将过去，期末考试也越来越近。
这天程杨刚回到家，就收到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爸爸的名字。
“方澍！你看看你的卷子，这道题我讲过多少遍了？全班就你还做错！你做题的时候带不带脑子啊？还有这一题，你上个礼拜做错，我还特意给你好好讲过，怎么，换个皮又不会做了？你到底长不长记性？还要不要学了？给我拿去订正！上课前我检查！”
班主任一顿痛批，骂得方澍不敢抬头，怂怂地接过卷子，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看出了抄作业，虽然这改的，也真是手臭。
班主任骂完方澍，转向程杨，满脸微笑，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奖状：“程杨，做得不错，一等奖！”
这是前阵子市里举办的初中奥数竞赛，终于来结果了。
“谢谢老师。”程杨接过奖状，腼腆地笑了。
“继续加油！”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回头又对方澍：“你还不好好跟着学，再过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到时我看你怎么办！”
一听期末考试，方澍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蔫了。
回到教室，方澍直接把卷子扔进课桌。
“你不订正么？”程杨问。
“没心情。”
“怎么了？是担心期末考试？”
“有啥担心的？直接买点药膏备用得了。”
说到药膏，方澍似乎想起什么：“你书包里经常放的是什么药膏？”
“我……”
“哎，我知道，肯定是你后妈……”
程杨连忙捂住他的嘴：“别乱说！被人听到了！”
“……”
“我是不得已告诉你了，你别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哦～”
“你要是说给别人了，我可不饶你。”
“是是是，你放心，刀架脖子上我也不说。”
“行了，你好好订正你的作业吧，考好一点也省点药钱！”
“我知道我考不好。”
“哟，你不是说你很聪明的么？”
“……”
“别灰心，把卷子拿出来，不会的题我教你。”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那几道题我会做不来？我是故意写错的！”
方澍说着拿出卷子，提笔唰唰写了起来。
“哦，厉害厉害。”程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写到最后一题，方澍犯难了，不过他很快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最后一题总是很难的，别人也不会做，上课老师会讲的。”
“哦，可是我怎么听老师说，他上课前要来检查你的……”
“他这么说了？那你快帮我写一下！”
“我的字和你不一样。”
“你写你的，我抄一下。”
“那不行，你要么自己做，要么听我给你讲……”
“好，你讲，你讲……”
于是，一幅积极上进文明友爱的画面第一次在两人间出现了。
程杨讲题清楚易懂，几句话就把思路梳理得明明白白。方澍也不笨，一听就明白，两人之间十分默契。
“果然很聪明嘛。”程杨笑道。
“你又笑我。”
“谁笑你了？说你聪明也不对吗？”
方澍从小吊儿郎当不正经，即使偶尔被人说聪明，也是为了给后面的“但是”做铺垫，最后总结就是，除了点小聪明，其他一无是处。
因此他对别人说他聪明，第一反应总是接下来又要被骂被嘲笑。
但程杨的眼神是真诚的。
方澍反而有点不知所措，转过头去：“我当然聪明了，我早说过。”
“那你害羞什么？”
“谁说我害羞？”
“不然你干嘛转过去？”
“……我怎么觉得你又欠揍呢？”
“哦？是么？又想打架么？”程杨微笑。
于是，从这天开始，两人的同桌关系越来越亲密和谐了。
十二月也将过去，期末考试也越来越近。
这天程杨刚回到家，就收到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爸爸的名字。
第八章 遥远的信笺
本来，爸爸的东西程杨是不敢动的，但是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时，他愣住了。
在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那是妈妈的名字！
是妈妈寄来的信！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红色的纸。打开看，是婚礼请柬。女主角，自然是妈妈。
妈妈，要结婚了……
犹如晴天霹雳，程杨震在当场，良久，痛哭失声。
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妈妈的消息，却是妈妈要结婚了。
妈妈也要结婚了，她找到新的幸福，新的家了。而他，如今更显得多余了。
正伤心哭时，后妈带着弟弟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哭什么哭？”
后妈纳闷，看到请柬，拿起来一看：“我当是什么，原来就这啊。你妈结婚不是喜事么？你哭什么呢？”
程杨仍是哭。
后妈不耐烦了，拿起扫帚打他：“还来劲了是不是？不许哭！”
可程杨却更哭得厉害了。
程鸿国一回到家，就看见家里又是鸡飞狗跳的。
了解了一下情况，看了看请柬，他面色沉重。
“你不会真的想去吧？路可远得很。”后妈道。
“我当然不会去的。”爸爸道。
“我去！”程杨道。
“你看看你儿子，你管他，我不管了！”后妈说道，进厨房做饭去了。
爸爸盯着程杨，沉声道：“不准去。”
程杨最怕爸爸，一直以来，爸爸说东，他绝不往西。可今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敢和爸爸顶嘴了：“为什么不准？”
“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为什么！”说着，折起请柬，撕成两半。
“不要！”程杨大叫，冲过去抢请柬，但已经来不及。他眼睁睁看着请柬成了碎片。
绝望中，他又被暴怒的爸爸拖到书房，脱下裤子，冰冷的戒尺夹着风，重重落在屁股上。
他哭喊着，挣扎着，冻得瑟瑟发抖，又痛得满头大汗。
没打得几下，屁股就由白变红，由红变青，伴随着爸爸怒不可遏的咆哮。
“臭小子，脾气真是越来越暴了！上次顶***还离家出走，这次都敢和我动手了？你别忘了，是我养大的你，不是那个早早就抛下你不管的妈妈！”
“不，不……”程杨哽咽着，使劲摇头。
“我最后说一遍，别想打歪脑筋，乖乖复习准备考试，再考不好，你等着瞧！”
爸爸一字一句说道。
本来，爸爸的东西程杨是不敢动的，但是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时，他愣住了。
在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那是妈妈的名字！
是妈妈寄来的信！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红色的纸。打开看，是婚礼请柬。女主角，自然是妈妈。
妈妈，要结婚了……
犹如晴天霹雳，程杨震在当场，良久，痛哭失声。
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妈妈的消息，却是妈妈要结婚了。
妈妈也要结婚了，她找到新的幸福，新的家了。而他，如今更显得多余了。
正伤心哭时，后妈带着弟弟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哭什么哭？”
后妈纳闷，看到请柬，拿起来一看：“我当是什么，原来就这啊。你妈结婚不是喜事么？你哭什么呢？”
程杨仍是哭。
后妈不耐烦了，拿起扫帚打他：“还来劲了是不是？不许哭！”
可程杨却更哭得厉害了。
程鸿国一回到家，就看见家里又是鸡飞狗跳的。
了解了一下情况，看了看请柬，他面色沉重。
“你不会真的想去吧？路可远得很。”后妈道。
“我当然不会去的。”爸爸道。
“我去！”程杨道。
“你看看你儿子，你管他，我不管了！”后妈说道，进厨房做饭去了。
爸爸盯着程杨，沉声道：“不准去。”
程杨最怕爸爸，一直以来，爸爸说东，他绝不往西。可今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敢和爸爸顶嘴了：“为什么不准？”
“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为什么！”说着，折起请柬，撕成两半。
“不要！”程杨大叫，冲过去抢请柬，但已经来不及。他眼睁睁看着请柬成了碎片。
绝望中，他又被暴怒的爸爸拖到书房，脱下裤子，冰冷的戒尺夹着风，重重落在屁股上。
他哭喊着，挣扎着，冻得瑟瑟发抖，又痛得满头大汗。
没打得几下，屁股就由白变红，由红变青，伴随着爸爸怒不可遏的咆哮。
“臭小子，脾气真是越来越暴了！上次顶***还离家出走，这次都敢和我动手了？你别忘了，是我养大的你，不是那个早早就抛下你不管的妈妈！”
“不，不……”程杨哽咽着，使劲摇头。
“我最后说一遍，别想打歪脑筋，乖乖复习准备考试，再考不好，你等着瞧！”
爸爸一字一句说道。
第九章 出发
天空灰蒙蒙的，冷冽的晨风刮得人脸上生疼。
记得当年妈妈离开的那个早上，也是这么冷的风，这么灰的天空。那时候的自己，趴在冰冷的栏杆上，冲着妈妈的背影大声哭喊，却没有任何回应。那个场景，回想起来，还仿佛是昨天。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春运还没开始，但车站回家的人已经不少，扛着大包裹，拎着行李箱。
程杨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抱着书包，攥着车票。
他一向清楚的脑子此刻有些迷糊，直到书包里响起手机铃声。
“回来。”爸爸的话语简短低沉，怒气却透过话筒满溢到耳边。程杨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爸爸，就三天，考试前我一定赶回来。”
“三天？你想得美！”爸爸气得声音都提高了，“你现在在哪儿？火车站还是汽车站？”
“爸爸，马上就检票了，你追不到我了。你放心，我不会误事的。”
“放屁！我告诉你，你现在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说完，挂了电话。
虽然请柬撕了，但信封上还有地址。昨天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信封，后来他去捡时，还搁在玄关处。
S市，真的很远。坐火车也要将近十个小时。但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决定去了。
七点钟，检票入站。
他找到座位坐下，拿出书包里的面包，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心情复杂。
昨天几乎一夜没睡，到中午，困得他直打瞌睡。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喂？程杨？你怎么又不来上课？干嘛去了？”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方澍那小子。
“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
“废话！上个礼拜不是问你的么？你失忆啦？我手机在我爸那儿，我这拿电话卡打的。说你呢，你又干嘛去了？”
“我……我有点事，回头再跟你说。”
“那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找不到我的。我现在很累，不想说话，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你别挂喂……”
程杨没让他继续说，直接挂了电话。
可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方澍！你别再打电话了好不好……”程杨十分烦躁。
“杨杨？是你吗？你在和谁说话？”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程杨一愣，脑子突然清醒了。
这声音是……妈妈？
“杨杨，你爸爸刚才打来电话，说你一个人上了火车。他叫你回去你也不肯。你这孩子，也太冲动了，多危险啊。你现在到哪里了？大概几点钟到？我过来接你。你在听么？怎么不说话？杨杨？”
程杨再也按捺不住，冲到厕所间，把门一关，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使劲咬着嘴唇，肩膀不停颤抖着，拿着手机的手紧紧攥着才没让手机掉落。他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听得牙齿在打颤。
“杨杨？你怎么了？”电话那头有些担心。
“妈……”好不容易开口喊出声，他再也绷不住了，蹲到地上，泣不成声。
天空灰蒙蒙的，冷冽的晨风刮得人脸上生疼。
记得当年妈妈离开的那个早上，也是这么冷的风，这么灰的天空。那时候的自己，趴在冰冷的栏杆上，冲着妈妈的背影大声哭喊，却没有任何回应。那个场景，回想起来，还仿佛是昨天。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春运还没开始，但车站回家的人已经不少，扛着大包裹，拎着行李箱。
程杨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抱着书包，攥着车票。
他一向清楚的脑子此刻有些迷糊，直到书包里响起手机铃声。
“回来。”爸爸的话语简短低沉，怒气却透过话筒满溢到耳边。程杨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爸爸，就三天，考试前我一定赶回来。”
“三天？你想得美！”爸爸气得声音都提高了，“你现在在哪儿？火车站还是汽车站？”
“爸爸，马上就检票了，你追不到我了。你放心，我不会误事的。”
“放屁！我告诉你，你现在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说完，挂了电话。
虽然请柬撕了，但信封上还有地址。昨天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信封，后来他去捡时，还搁在玄关处。
S市，真的很远。坐火车也要将近十个小时。但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决定去了。
七点钟，检票入站。
他找到座位坐下，拿出书包里的面包，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心情复杂。
昨天几乎一夜没睡，到中午，困得他直打瞌睡。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喂？程杨？你怎么又不来上课？干嘛去了？”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方澍那小子。
“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
“废话！上个礼拜不是问你的么？你失忆啦？我手机在我爸那儿，我这拿电话卡打的。说你呢，你又干嘛去了？”
“我……我有点事，回头再跟你说。”
“那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找不到我的。我现在很累，不想说话，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你别挂喂……”
程杨没让他继续说，直接挂了电话。
可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方澍！你别再打电话了好不好……”程杨十分烦躁。
“杨杨？是你吗？你在和谁说话？”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程杨一愣，脑子突然清醒了。
这声音是……妈妈？
“杨杨，你爸爸刚才打来电话，说你一个人上了火车。他叫你回去你也不肯。你这孩子，也太冲动了，多危险啊。你现在到哪里了？大概几点钟到？我过来接你。你在听么？怎么不说话？杨杨？”
程杨再也按捺不住，冲到厕所间，把门一关，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使劲咬着嘴唇，肩膀不停颤抖着，拿着手机的手紧紧攥着才没让手机掉落。他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听得牙齿在打颤。
“杨杨？你怎么了？”电话那头有些担心。
“妈……”好不容易开口喊出声，他再也绷不住了，蹲到地上，泣不成声。
第十章 异乡，异人
太阳快下山了。晚霞绯红，千姿百态。
程杨走下站台，并没有看到妈妈。
不，或许他看到了，但没认出来。毕竟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杨杨？”一个穿着褐色大衣的女人向他走来。
程杨呆住了。她的外貌和气质，和记忆中不太一样，让他不敢确定这就是妈妈。
但女人似乎很肯定眼前的就是儿子，上前一把搂住：“你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妈妈都担心死了，以后可不能这么胡来了！”
程杨怔怔看着她，傻傻地点头。
她捧着儿子的脸，心中酸楚：“傻孩子，不认得我了？我是妈妈啊。”
“妈……妈……”程杨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一边哭着，一边把脸贴在妈妈怀里。
多年过去，他长高了，长大了，但其实还是个小孩。他脆弱、敏感，缺乏安全感，渴望被保护，可现实中却是不断受伤，遍体鳞伤。
只有现在，他才能暂时享受一些温暖。
开车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接到了？你的儿子？”他打量程杨。
“是，”妈妈介绍道，“杨杨，这是顾叔叔。”
“叔叔好。”程杨躬身问好。
男人顿时对这孩子颇有好感：“好，好，真乖，上车吧。”
在车上，妈妈不停地问这问那，问学习，问生活，问爸爸和后妈的事。
程杨不想让她担心，便说都好。
“其实我对你和你爸爸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去年，我和你爸爸联系过，想着我们一家人找个时间聚聚，但你爸没同意。他不想见我。我说我想儿子，让他给一张照片看看。唉，我今天见了你，才真正感觉到，你真是长大了……”妈妈说着，抚摸着程杨的头发和脸颊。
“妈妈，我也想你。”程杨依偎在妈妈怀里，像个三岁小孩。
妈妈搂着他，又唉叹起来：“杨杨，妈妈对不起你，小时候，妈妈就没照顾好你，这些年，更让你受苦了……”
“妈，你别这么说……”程杨皱眉道。
“就是，好不容易见个面，干嘛老说些不开心的？”顾叔叔插话道，“程杨是吧？你刚才说你成绩全校第一，正好我女儿也上初一，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会儿你们比比，谁更厉害。”
“你就知道这些！璇璇那丫头最不服输，赢了还好，输了她哪饶得过杨杨？”
“你看你说的，咱璇璇最讲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什么时候欺负过人？程杨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程杨点头，却没怎么听，只靠在妈妈怀里，舒服得想睡觉。
太阳快下山了。晚霞绯红，千姿百态。
程杨走下站台，并没有看到妈妈。
不，或许他看到了，但没认出来。毕竟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杨杨？”一个穿着褐色大衣的女人向他走来。
程杨呆住了。她的外貌和气质，和记忆中不太一样，让他不敢确定这就是妈妈。
但女人似乎很肯定眼前的就是儿子，上前一把搂住：“你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妈妈都担心死了，以后可不能这么胡来了！”
程杨怔怔看着她，傻傻地点头。
她捧着儿子的脸，心中酸楚：“傻孩子，不认得我了？我是妈妈啊。”
“妈……妈……”程杨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一边哭着，一边把脸贴在妈妈怀里。
多年过去，他长高了，长大了，但其实还是个小孩。他脆弱、敏感，缺乏安全感，渴望被保护，可现实中却是不断受伤，遍体鳞伤。
只有现在，他才能暂时享受一些温暖。
开车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接到了？你的儿子？”他打量程杨。
“是，”妈妈介绍道，“杨杨，这是顾叔叔。”
“叔叔好。”程杨躬身问好。
男人顿时对这孩子颇有好感：“好，好，真乖，上车吧。”
在车上，妈妈不停地问这问那，问学习，问生活，问爸爸和后妈的事。
程杨不想让她担心，便说都好。
“其实我对你和你爸爸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去年，我和你爸爸联系过，想着我们一家人找个时间聚聚，但你爸没同意。他不想见我。我说我想儿子，让他给一张照片看看。唉，我今天见了你，才真正感觉到，你真是长大了……”妈妈说着，抚摸着程杨的头发和脸颊。
“妈妈，我也想你。”程杨依偎在妈妈怀里，像个三岁小孩。
妈妈搂着他，又唉叹起来：“杨杨，妈妈对不起你，小时候，妈妈就没照顾好你，这些年，更让你受苦了……”
“妈，你别这么说……”程杨皱眉道。
“就是，好不容易见个面，干嘛老说些不开心的？”顾叔叔插话道，“程杨是吧？你刚才说你成绩全校第一，正好我女儿也上初一，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会儿你们比比，谁更厉害。”
“你就知道这些！璇璇那丫头最不服输，赢了还好，输了她哪饶得过杨杨？”
“你看你说的，咱璇璇最讲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什么时候欺负过人？程杨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程杨点头，却没怎么听，只靠在妈妈怀里，舒服得想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