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天长】【美文】《谜踪》——逐洪荒续篇

凤九一愣,遂又一乐,难道是东华回来了?于是她飞快地跳了起来去拿陶·铸剑,方才猫儿似的没出息样一去不复返。就在她开门之际,外头又传来的一声哀嚎。凤九立在寝殿门口,定睛一看,面前霸气威风正在揍人的哪里是她那四海八荒第一能打的夫君!
此时,重霖正坐在那红衣绿裤的魔君身上,拿着剑鞘在敲他的脑袋。燕池悟挣扎得厉害,几下便就挣脱了开,二人遂又是一阵刀兵相接,场面十分精彩,看得凤九拍手叫好。百来招过后,鲜萝卜似的魔君才显了颓势,眼见着就要落败,凤九赶紧喊了停。虽不过同那燕池悟交过一次手,但凤九也对他的性子了解一二。就那不服输的犟脾气,若是今日败在重霖手下,该又要叫他捶胸顿足,再添一个仇家了。
收了宜花大斧,青之魔君已是一头的汗,往昔白·嫩·嫩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再看看重霖,一头黑发已是有些凌·乱,但衣袍倒还算挺齐整。左右那么一望,凤九赶紧打圆场。
“重霖,这位是魔君。”
白袍上神负手而立,身形挺拔,昔日为将时的英姿彰显无疑。他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
凤九干笑了几声,遂转向燕池悟,“小燕……”见着对方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她赶紧改口,“壮士,这位是我夫君的掌案仙官,重霖上神。”
脸色缓和了些许,燕池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悻悻道:“这么能打当文官?你男人心眼也忒小了些!”
讪讪一笑,凤九掩了掩尴尬,“此事……说来话长。”
燕池悟嗯了一身,“老·子也没空听你废话。来,出招吧!”说着,他又摆好了架势。
提着陶·铸剑,凤九有些为难,立在原地没动,然后她便被挡了个严实。
“魔君想寻帝后打架,那就先打赢了本上神再说!”
白色衣袍后面探出了颗脑袋,凤九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一番,“倒也不是我不想同你打,我腿上有伤,连走路都不利索,定要影响了发挥。”复又怕他不信,索性走了几步给他瞧,“眼下若是打这一架,即便赢了,怕是也不能叫你解气。壮士乃一代魔君,本上神也不好怠慢你。待我这伤养好了,定奉陪到底,与你痛快较量一场。不知壮士你意下如何?”
燕池悟瞧了瞧她,又认真地想了想,觉着乘人之危倒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于是他收了宜花大斧,大手一挥,很是大度。
“你早说!”
凤九出了一口气,客气疏离的笑愈加客气疏离,“腿脚不方便,挪出来也是需要点时间。”
“既然如此,你养着吧,老·子回去了。”
说着,他便转身要走,却被重霖一剑给揽住了去路。燕池悟望着眼皮子底下散着寒光的利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条。
“你什么意思?”
只见白袍上神神情严肃地看着他,语气咄咄,“魔君是如何知晓帝后在此处?”
凤九愣了愣,遂由衷地赞叹。不亏是七十二神将之一,重霖还真是心思缜密!她怎就没想起来要问这一茬。看了看那鲜萝卜似的魔君,凤九也有些好奇。
“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燕池悟哼了一声,不屑道:“老·子去太晨宫寻你决斗,一个一身灰的神仙说你们出去了。”
“司命?”她愣了愣,“可他怎会告诉你我们来了西海?”
燕池悟挥了挥拳头,“要撬开一张嘴,还不容易!”
凤九大惊,“你揍他了?”
点了点头,刀背还架在脖子上的青之魔君毫无愧色,“一拳罢了……”
稳了稳心气,凤九思量了一下。估摸·着司命虽是个文官,但一拳总还是受得住的吧!一颗心落地还未立稳当,便听见那魔君的后半句话,
“……他就晕过去了。”遂哼了一鼻子,颇有些嫌弃之意,“你男人竟还有如此不能打的手下,也是老·子高看他了!”
本该心疼司命挨揍的凤九尴尬一笑,立刻尽职尽责地捍卫起了太晨宫的颜面,“倒也不是都不能打……”遂指了指重霖,“这不,你眼前的这个就挺能打。”复又指了指楼上,“那处的几个,也都是能打的主!”
燕池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了瞧,痛·心·疾·首,“留个不能打的看家,你男人也是心大!”
凤九笑得更干了,“家里穷,留个能打的看家也是浪费。”
重霖的嘴角抽·了抽。
前一秒还在捍卫太晨宫颜面,后一秒便开始哭穷的帝后赶忙拽了他的衣袍,使了个眼色,“重霖,你说是不是!”
重霖的嘴角又抽·了好几抽。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11 20:03:00 +0800 CST  
承接上文,我们的小狐狸凤九再也不是小狐狸了,而是变成了头聪明的母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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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还在捍卫太晨宫颜面,后一秒便开始哭穷的帝后赶忙拽了他的衣袍,使了个眼色,“重霖,你说是不是!”
重霖的嘴角又抽·了好几抽。
青之魔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露同情之色,遂还有些不好意思,“老·子也不是有·意要揭你痛处,你别往心里去。”
凤九有些心虚。她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未想那魔君居然也能信以为真。魔族之人竟还有心思如此单纯的,且还是个魔君,委实叫她觉着匪夷所思。一记清脆的响声,便叫凤九回了神。重霖已是收了剑,却依旧挡在她的身前。
“魔君请回吧!”
燕池悟看了他两眼,遂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女子,唔了一声。
“今日老·子来得不巧。下次寻你决斗,不准找帮手代打!”
凤九点头道是连连,“下次定与你好好打。我腿脚不方便,也就不相送了,你走好!”
一溜烟地,那鲜萝卜便就不见了踪影。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感谢祖·宗庇佑叫她今日逃过一劫。冷不丁地,挡在身前的白袍上神恭恭敬敬地问了一句。
“臣斗胆,敢问帝后是如何认得那魔君,又与他结了仇家?”
凤九笑得有些尴尬,“意外,纯属意外……”
重霖点了点头,抿着嘴欲言又止。
她观了观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可是有何不妥?”
犹豫了半晌,他才摇了摇头,只叮嘱了一句,“毕竟是魔族的君王,神魔到底殊途,帝后还是离得远些好。”
凤九点了点头。她倒是想离得远些,若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想同异族的人扯上半点关系。但若那魔君锲而不舍地非得同她再较高下,凤九觉着自己也是躲不过的。光看着方才重霖与他打的那场架,小燕壮士的伸手可以算是相当了得,绝不是她一个开了后门才飞升的上神可以打得过的。倘若他们正儿八经地较量一番,怕是三十招内她便得败下阵来,再一并把太晨宫和青丘的脸面丢个干净。想到这处,凤九有些踌躇。如何才能躲过这个仇家呢!也许东华有法子。可眼下东华已是离开了九日,也不知何时能回来。惆怅复又一叹,她委实想念他想念得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他们成婚后,还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凤九再次懊恼了起来,瞧着自己那条不争气的腿便来气。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自暴自弃了一整日后,凤九坐在榻上又抹起了药膏。虽说四叔与老凤凰都在这处,可她还是觉着挺寂寞。抹着抹着,她便有些走神。待到床榻往下一陷,她才回神。
“四叔……”
“你可算瞧见你四叔了。”白真伸手拍了拍她的脑门,“想心事?”
方才走神的时候也没掩饰一下,凤九便也不好否认。点了点头,她拉了拉自己的裙摆,垂头丧气。
“在想帝君?”
凤九的头垂得更低了。
“这样可不好!”他语重心长,“他才走了几天,你就这样郁郁寡欢。你夫君可不是个普通的神仙,他是东华帝君。虽然帝君现在手上也没什么实权,但若是这四海八荒出了大乱子,也还得他出来震慑。上古时期那样频繁的战事,说不定哪天就又重演了。到时候便是几百甚至几万年的分离,你还不得发疯!”
“若是打仗,我也可以上阵杀敌的。”凤九的这句话,委实没甚底气。
“就你那些功夫,上了战场还得让帝君分心来护你!”他又敲了敲她的脑袋,“没事多学学你姑姑,涨点本事,独·立些!”
凤九瘪了嘴,抗·议道:“怎么都叫我学本事,我哪有这么没用!”
“听说白日里有个魔君寻你打架,结果还是重霖上神帮你挡了回去。”
“若不是我腿脚不利索,哪里需得劳烦重霖。”她目光炯炯,“上回在太晨宫,我可是把他打得连那双斧头都扔到了地上!”
“又使了什么拿不上台面的招数?”
凤九干笑了几下,“打得过的时候便用拳头,打不过的时候就用脑子。智取不也是取嘛!”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14 20:11:00 +0800 CST  
白真唔了一声,痛·心·疾·首,“跟在你姑姑后头混了这么多年,好的一样没学会,光学了些旁门左道。亏得团子是夜华带大的,也幸好烜儿是墨渊上神养大的。”
点了点头,凤九也不由地庆幸了起来。说到姑姑,她又是一阵惆怅。倒是许久未有见到她了,也不知她是去了哪里鬼混。就连姥姥出殡,她都没来。想到这处,她便就随口提了一提,
“姑姑最近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又不见了?”白真一怔,“二十多万·岁也不小了,怎还改不了贪玩的脾性!”遂再次叮嘱凤九,“这坏样,你可别学你姑姑!”
凤九点了点头,信誓旦旦,“这两年我都乖乖待在天宫。”
白真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面露赞许之色,“四叔也就是来看看你的腿好些了没。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四叔这是又要寻苏陌叶喝上几杯?”凤九不怀好意地拽了他的衣袖,有恃无恐。
“酒逢知己千杯少,同酒肉朋友对饮几坛也算不得多。”
“那老凤凰,你就准备一直晾着他?”
他嗯了一声,遂反问她,“不然呢?”
凤九想了想,不太确定,“你们冷着也有十多日了,难道不会想着同他说说话?”
已是起身准备离开的白真上神复又坐回到了床榻上,他看着凤九,意味深长,“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便也就没这么多话想说了。知己知己便是知己知彼,否则便不能算作知己。有些话,无需道破。”他遂拉过云被给她盖上,“睡吧,丫头!”
凤九卷着被子将自己团成个卷,目送着他离开寝殿并给她带上了殿门。闭上双眼,凤九又琢磨了一下方才他四叔的这番话,遂觉得四叔不愧是四叔,到底比她多活了十几万年,通透得很。这番话,挺有深意。她与东华认识也有七万年了,按照年份算,也当算是深交。东华说话向来爱说半句,后头半句或者前头半句是什么,她多半要靠猜。她该是最了解东华的不是吗?可为何有时候却觉着自己依旧半点都看不透他。他叫她乖乖待在西海,定是瞒了她什么。东华那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完全没有头绪,只直觉隐隐将她引入惶惶不安。这件事,凤九并不指望东华会同她坦白。那么,想要弄清楚怕是唯有靠自己。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危险的念头来,叫她自己都觉着吃惊。遂觉着这个想法委实太疯狂也太不切实际,可辗转反侧一夜过后,凤九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个念头。她想去寻东华,想去看看他究竟在忙些什么事情。即便自己当真帮不上他什么忙,凤九也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答·案的人。就像当初那个幻梦境,待到震动那铜铃的一刻,才惊觉事情并非如她所知的那样。同样的事情,她不愿也不允许自己再经历一回。她虽是头尚且年轻的狐狸,可绝不是头傻狐狸。若有一日,战火重燃,她希望自己能够站在东华的身边,而不是被他护在身后。青丘白家的崽儿,当有舍生取义的觉·悟,也该有身先士卒的胆识。想到这处,凤九横了横心。遥记那一夜入睡前,东华曾同重霖提起过西南荒。那么,他大约便是去了西南荒。可西南荒幅员辽阔,山脊成峦,他究竟是去了何方?掌心握着东华给她的长命锁挂件,凤九心生一计。虽她在仙法道术上的造诣也不是那么得高深,但从前在十里桃林,她四叔和老凤凰闲着没事的时候,也教过她几招。这逆向追踪的术法,她还是知晓一二的。从前她上族学的时候,灰狼弟·弟偷她的枇杷,她也是握着个枇杷核用这个诀法寻到他,狠狠收拾了他两年。如今她已是飞升上神,该能更自如地使这一招才是!凤九安了安心,遂觉着这是个不错的法子。至于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西海的龙宫溜出去又不被逮回来,凤九需得好好计划一番。
第二日,凤九便缠着重霖要他去十里桃林再取一罐膏药来。重霖无可奈何,只得动身往东海去。支走了个最叫人不安的,凤九对于此次的脱逃便就更多了几分把握。虽然腿脚依旧不太利索,可她到底是个走兽,且是个用四条腿走路的走兽。即便少了一条不太方便,倒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月黑风高之时,她从寝殿潜出,夹·着九条尾巴缩着一条伤腿便就一路往龙宫大门跑。跑出两里地,遂还觉着不放心,继续往前跑。待到头也不回地出了西海海界,她才终是长出了一口气。暗夜中,浓雾低低地浮着,虽是无风,却渗着叫人无法忽略的寒。凤九抖了抖身·子,将皮毛上凝聚的露珠抖落。虽然墟鼎里带着件斗篷,可奈何她此时是原身,不能将它裹在身上。归因于前十日的好吃好睡,虽是深夜,凤九却毫无睡意。她凝起法术,脖颈间的长命锁挂件便散出了微弱的亮光。这个法·器是东华给她的,上头有他的仙泽亦有他的术法,乃逆向追踪诀最合适的媒介。果不其然,它有了反应,指引着她往南方前行。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14 20:15:00 +0800 CST  
我们聪明的红毛小狐狸凤九正式踏上千里寻夫之路。这一路上,她会否顺利呢?
本章分两次更完~以下是上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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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狭路相逢


因是三·条腿支撑前行,凤九的行进速度不及往日里那般快。她跑了一段,又腾了一段云,复又从云头上下来走了一段。光辉从东边升起,攀到头顶,又慢慢西沉。日月交替,夜色笼罩之际,她才抵达了西南荒的地界。此时,长命锁给她的指引愈发强烈清晰起来,叫凤九心情舒畅。许是心情大好,身·子上的伤痛遂也就容易被忽略,凤九觉着自己的腿脚又开始争气了起来。当了十来日的废人,她那条狐狸腿终于不再那么拖她的后腿了。
凤九跟随着指引一路往南走,又走了一夜一天。走着走着,头顶的日头便就又不见了。遂有幽幽月光照亮,伴着漫天的星辰。她抬起头望了望,生出了一番感慨。
“果真哪里的星星都不及我们青丘的好看!”
她寻了一处隐蔽的草丛蹲坐了下来,顺便抬爪子给自己设了个仙障。前日一夜没睡,后又赶了两日的路,即便在西海的那几天她歇得挺好,也还是不免起了些困乏。于是,凤九便从墟鼎里幻出了斗篷,一半垫着一半盖着,虽谈不上舒服,但将就一晚也算不得太糟。叼起斗篷的一角钻了进去,凤九把自己团成了个毛球。这一趟,她走得委实太匆忙了些,又因祖上遗传下来的老·毛病,她找不到后厨,是以便也就没能带些干粮出来。在西海过了这么几日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子,凤九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饿肚子。不过既然她已是飞升了上神,那么饿上个一两个月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过些日子,等饿过头也饿习惯了,便就能适应了吧!将狐狸脑袋埋进了尾巴里,思绪渐渐模糊。周围安静得出奇,连风刮过树叶的窸窣声都闻不得。她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下姿·势,以便让自己更舒服些。不多久,她便睡死了过去。
周围潜伏着什么,又是什么祸事正在悄然靠近,她全然不觉……
西南荒难得得艳阳高照,将连日的阴霾扫尽。过旺的日头炙烤着大地,叫这春日的盎然变得有些模糊。凤九翻了个身,在自己的斗篷里四仰八叉地蹭了蹭,遂抬起爪子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昨夜如此太平,怎一到白日就闹成这样!她又翻了个身,趴在软柔的斗篷里不想动。可外头实在太吵,吵得她睡意渐散,惹得她怒意渐起。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她从斗篷下探出了脑袋。昨日她躲在草丛里过夜,现在眼底也尽是些纤草横七竖八地障了视线,只隐约见着有两个人影在争斗,兵器相接声嘈杂,叫人觉着心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索性从斗篷里钻了出来,抬了爪子扒·开碍眼的青草往响声的方向一望,便就见着远处的确有两个人正在打架。一边打,还一边往这处挪。周围的空气湿·热,俨然仿佛夏日一般,叫凤九觉着有些闷热难耐。再望一望远处正在打架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不知道是哪里有毛病,竟还裹了身貂。凤九本就热,见了他这身打扮便就更热。口干舌燥又不好出去寻些水喝,她很是忧愁。赶了两日的路,也没见着什么干净的活水源,就连条涓圌涓细流都没有,这妖族的领地还真是个荒烟蔓草的穷酸地方,委实与他们青丘没得比!
正在焦灼着的两个人越发靠近,凤九往后缩了缩身·子。此次她来这西南荒的妖族地界,不过是寻东华好探一探他究竟瞒着她什么大事,本就不想暴·露踪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两日,她也十分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眼下睡个觉便就遇见了人打架,凤九自然就巴不得躲躲开。收了斗篷,她往草丛深处藏了藏。百无聊赖之时,便就从草缝中瞧了瞧外头打架打得正激烈的两个人。他们又靠近了不少,裹·着貂的那个,她委实不认识。但另外一个倒是有点儿眼熟。这如花似玉的脸蛋虽然比起她四叔来逊色了不少,但按照少绾衡量男人相貌的标准,委实也能算是娘炮中的翘楚。眼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倒是显得俊朗了几分,比起前几日乃至上回在太晨宫寻她打架时的那一套红衣绿裤,在品味上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这忽高忽低的着装品味,委实叫凤九觉着自己这一觉大约是还没睡醒。大鲜萝卜变海参,她着实有些适应不来。复又看了看正在打架的二人,一双大斧对一柄铁剑,就兵器数量上的对比,小燕壮士有些不·厚道地占人便宜。不过以目前的战况而言,孰胜孰败尚难料。凤九生出了些好奇,能与那魔君打上这么久还不显败相的那位,究竟是何许人也!思忖间,外头传来了一声大呵,叫她身形猛然一颤。寻声望去,一身貂毛的男人立在风中,浓·密毛发迎风招展,很是威风凛凛。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16 20:12:00 +0800 CST  
“不打了,不打了!”
只见他收了铁剑,甩了甩衣袖,遂又幻出了个暖炉来。凤九抬爪子擦了擦额头上淌下来的汗,心道那男人还真是不嫌天热!
“不成!”黑衣的魔君抬起斧头朝他一指,“姓聂的,你半道上寻老·子打架。老·子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就陪你打!你说不打就不打,你当老·子吃素的好欺负是不是!”
“我本是要逮那只花狸小猫回去做个填房,竟被你给搅黄了。我不寻你打架,寻谁打!”
凤九一阵唏嘘。那燕池悟瞧着挺人模人样的,居然也是个好色之徒。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魔族人亦不可貌相矣!
燕池悟啐了一口,“那你倒是接着打,打个输赢出来!”
“你不饿我还饿呢!”说着,他转身便要走。
“没种的,不准走!”
一个斧头当即朝他砸去。聂初寅何许人也,好歹也是个魔君,岂会这么容易就遭人暗算!腰间长剑瞬间出鞘,与大斧撞了个正着。一声巨响,两柄重器便相伴着一道飞了出去。说来也是巧,妖族地广人稀,放眼附近八方之内,也就凤九藏身的地儿有几丛长草,而那两个大家伙,此时还就不偏不倚径直朝着她那处飞去。凤九大惊,拔了三·条腿狐狸腿夹·着九条尾巴外加一条不太利索的废腿便窜了出来。三·条腿本就重心不稳,再加上受了惊吓,她刚窜出一丈开外便就踉跄倒地。她是头圆毛狐狸,且还是头毛色相当上品的圆毛狐狸,此时倒在地上,毛·茸·茸的一大把狐尾散在身后,便就叫那喜好圆毛到病态的玄之魔君眼前一亮。
“哟,这狐狸,不错!”他摸了摸下巴,好似那处有一簇胡须。
凤九朝那处一望,便是一个哆嗦。本就生得贼眉鼠眼的玄之魔君聂初寅,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又打了个哆嗦,觉着这个一身貂毛大氅的男人看起来不是一般得猥琐。他朝着她那处去,步子甚急,叫凤九吓得连连后撤。聂初寅那五根擀面杖似的手指已是迫不及待地弯好了角度要来逮她,惊得一旁的燕池悟都一个健步窜了上来。刚想开口之际,便闻得一声凄厉哀嚎。青之魔君顿了身形,两手一摊,有些惋惜。
“老·子刚想提醒你来着……”
“谁……谁……”他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疼得眼冒金星,连暖炉都掉在了地上。
“你还是逮你的花狸小猫罢!”燕池悟好心地提点了他一句,“这狐狸,你可要不起!”
一抬头,不大的一双眼睛已是血红。目露凶光,似要将眼前的猎物剥皮抽筋。才堪堪站稳的凤九又是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身后的九条尾巴有些凌·乱。
“不就是一头狐狸,有何要不得!”
说着他便又要往那处去。燕池悟赶紧拽了他,两人你拉我扯犟了好一会儿,终是伤了手的玄之君败下阵来。最后,他们索性并肩而坐,谈起了心。
“姓聂的,这狐狸你是真要不起!你家里那么多油光水亮的圆毛妻妾,品种也挺齐全,不缺这么头狐狸。”
聂初寅心有不甘地瞥了一眼仍旧坐在地上的狐狸,愤愤道,“你认得她?”
燕池悟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开导,“她的男人,你惹不起,也打不过。”
复又瞧了她一眼,玄之君有些诧异,“她瞧着也不大……”
“你方才不是同老·子打架打累了嘛,不如早点回去歇着!”姓燕的继续叨叨絮絮,似个老妈子。
聂初寅瞧了瞧他,又扫了扫眼前的狐狸,挣扎了半晌。
头顶的日头火·辣辣地烤着,周围也没个遮阴的地方,叫坐着的两个人外加一头狐狸有些烦躁。半晌过后,伤了手的玄之魔君才唔了一声,好似终于想开了,放下了。
“罢了,这二·手货聂某不要也罢!”
凤九的嘴角抽·了抽。燕池悟的嘴角也抽圌了抽。遂目送着天边降下了一团浓云,载着这一身貂毛大氅的男人离去。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16 20:15:00 +0800 CST  
今日过节,普天同庆,楼主即兴来一段~祝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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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宫可热闹,一座崭新的竹桥自南天门口蜿蜒而下。东华帝君在九重天散步,见着远处的热闹便就皱了眉头。
“司命,去看一看那处究竟出了什么事。”
灰袍仙君作揖领命。不一会儿的功夫,司命便就回来复命。
“回帝君,众仙都在围观一年一度的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东华唔了一声,遂朝那处探了探头。
“这鹊桥每年都是现搭的?”
司命点头。
“桥匠可有获得批令?”
司命为难道,“回帝君,这是每年的习俗啊……”
东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习俗是一码事,规章制度又是一码事。”
“那帝君的意思是……”灰袍仙君不确定道。
“拆了。”
“拆了?”司命大惊。
“违·章·建·筑,自然得依法拆除。本帝君不能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
司命望天,心道:帝后离家出走,您老也不能把气撒在牛郎织女身上啊!
东华睨了他一眼,心安理得,“本帝君不好过,他们自然也别想好过。”
……
两个时辰后,青丘地界内,紫衣尊神拿着根狗尾巴草逗狐狸逗得睡着了……

九重天上,桥匠很是为难,“星君,这桥还拆不拆?”
司命看了他一眼,怒其不争,“拆什么拆,是不是违·章·建·筑还不是帝君一句话!”
……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17 21:24:00 +0800 CST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说小红狐狸凤九千里寻夫的故事。
预告:下周要发生一桩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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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这二·手货聂某不要也罢!”
凤九的嘴角抽·了抽。燕池悟的嘴角也抽·了抽。遂目送着天边降下了一团浓云,载着这一身貂毛大氅的男人离去。燕池悟这才凑到她身旁,低头问她,
“你怎么跑到妖族地界上来了?”
方才差点被个男人吓傻的凤九这才幻回了人形,垂头丧气,心情低落,“我来寻个人……”
复又看了看她那条伤腿,柳叶弯眉一拧,“老·子寻你打架,你说腿不方便,现在腿方便了?”
“也不是那么方便……”她抖了抖麻惨惨的那条腿,“这不,还不利索呢……”
“前几日在那龙宫里就没见你那相好,”燕池悟意味深长,“瞧你这失·魂落魄的形容,是来寻他的吧?”
心头一惊,凤九赶忙否认,“不,不,来寻个故人罢了!”
复再瞧了瞧她那条腿,一身玄衣的青之魔君继续似个老妈子一般苦口婆心,“这处危险,你腿脚又不方便,赶紧回你们神族的地盘去!”
对于这位至今也就见过三回的异族君王的关切,人在异乡的凤九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生出了几分感激,“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自己。你去忙你的,改日待我腿脚麻利了,定与你切磋一番。”
她遂站了起来,独自朝着南面走,步伐尽量正常些,可在那身后的魔君眼中,却依旧是跛得有些过分。
“算了,算了!”他几步跟了上去,“你要去哪儿,老·子送你过去!”
凤九摆了摆手,又是一阵惊慌,“不必,不必!”
“老·子说送你就送你,少啰嗦!那姓聂的可没这么容易死心,他明摆着看上你那一身的皮毛,不弄到手是断不会罢休的。你若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你男人定要怀疑到老·子的头上。这个锅,老·子可不背!”
暗自算了下打赢那聂初寅的几率,凤九颓然放弃了抵·抗。要半途而废打道回府,她委实心有不甘。若是由着那魔君一路跟着,待到寻着东华,东华定要将他拍晕。若是不巧让他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怕是东华要一掌拍死他。虽与那燕池悟是不打不相识的冤家,但好歹他从没伤害过她,方才还护了她一护。要让东华拍死他,凤九有些于心不忍。可做神仙的,有时候还是得看开些,以大局为重。若是东华瞒着她的当真是桩天大的事情,那么牺牲个魔君也未必是件坏事。左右神魔殊途,这一仗早晚还是要打的,少一个敌人便就多一分胜算。想到这处,凤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跟随着长命锁的指引,他们继续往南面走,不多时便就见到了一方·林子。锁上的仙泽忽而向西一转,叫凤九顿了脚步。她嗅了嗅,爪子不安地在地上蹭着,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不妥,犹豫不前。燕池悟探头朝那林子里望了望,不太确定。
“你这趟究竟来寻的谁?竟住在这么阴森的林子里!”
眼前的林子,委实不太寻常。似有股力量拢着,叫人不敢靠近。凤九感到了不安,低头望了望脖颈处的长命锁,上面的指引清晰叫她无力辩驳。东华就在这片林子里。他在里头做什么?又是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么多天?他离开西海已有半个月,离开前,他曾同她说过,过几天就会回来。上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也就过了三天便回了来。而今,这日子一晃便是半月,可他竟还在这妖族诡异的林子里。他被困住了吗?亦或是……凤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到左右身旁还有个算是能打的魔君罩着,进去里头探一探也没那么容易丢掉性命,于是便壮了胆迈开了步子。
“你当真要进去?”
燕池悟立在原地没动。凤九睨了他一眼,遂抬了只前爪挥了挥,好似在同他道别。因她本就以三·条腿立着,此时又抬了一条前爪,一个没站稳,便就落到地上。一身油亮的皮毛占了些灰土,看起来可怜兮兮。燕池悟蹲了下来,抱着膝盖看了她一会儿,遂叹了口气。
“你这小娘们,装可怜倒是一把好手!”伸出去的手在半道上又缩了回来,“你自己起来吧,老·子陪你走这一趟!”站起身,他自顾自地往前走,还不忘讨点不晓得能不能算是便宜的便宜,“老·子这回帮了你,下回你也得帮老·子一把。有欠有还,再欠不难。”
凤九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跟在他脚边有点心虚。这魔君倒是挺仗义的,要坑他一把,还有可能坑死他,她委实有点儿于心不忍。遂又暗自下了决心,如果这次有命回来,她定要好好谢一谢他。虽然神魔殊途,但谁还没一两个过命的朋友,是不是一条道上的,又有甚所谓呢!东华的七十二将里也不乏有几个异族的,而墨渊上神索性就娶了个魔族的女人。这么想来,凤九便就安了心,觉着结交个异族的朋友,其实也没什么!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18 19:46:00 +0800 CST  
林子里不及外头宽广平原,即便头顶日头甚好,底下也是潮·湿阴冷。脚下绿苔松·软湿·滑,凤九三·条腿走路愈加小心翼翼。因着之前在太晨宫吃过的皮肉之苦外加亲眼目睹了聂初寅的悲催下场,即便看她走得挺累,燕池悟也不敢去抱她。凤九走得慢,他便就慢慢悠悠地跟着。他们一路往西边走,路过一条溪流的时候,凤九停下来饱饮了一番。掐了个诀法过了河岸,他们继续往林子的深处去。遥记那会儿在幻梦境里,她与东华也去过几趟林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林子深了,便也就处处危·机潜伏。她不停地左右观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周围窸窣声不断,叫凤九不敢大意。再看身旁的魔君,却是一副悠闲散步的模样,好似周遭潜伏的威胁同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凤九一阵感慨,果真能打的人底也气足,不似她这般心惊胆战。入夜时分,原本挺晴朗的天象突变,暴雨如注,浇得这林子好似泡在水里一般。凤九跳到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蹲坐了下来,遂幻了仙障将自己拢了个严实。再看一旁的魔君燕池悟,则是罩着层魔障,盘着腿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凤九觉着他大约是有些不高兴。这个林子透着股酸腐味,还阴森湿冷,加之走了有一日的路,换谁都会不高兴。她有些过意不去,望了望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他。并肩坐了一夜后,待到大雨停歇,凤九便掐了个生火诀,好烘一烘有些潮·湿的皮毛。燕池悟默不作声,脸色却已缓和了些许。他徒手逮了条蛇,剥皮去胆烤来吃。凤九离他一丈远,嫌弃地连看都不愿看上一眼。待到那魔君填饱肚子后,他们方才继续赶路。越往深处,燕池悟的表情便就越加严肃了起来。凤九望了望他,不置可否,但也隐隐觉着事情有些不大对头。
他们又往西面走了一段,终是到了一块相对开阔的地方。一方不大的池塘边,有个早已看不清形状来的柴火堆,边上还散了个断成三段的鱼骨架。凤九嗅了嗅,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廖无人烟。
从晨起吃光一整条蛇后便就没有说过话的青之魔君燕池悟这才开了口,“看来离你要找的人不远了。”
凤九有没搭话,自顾自地跃过了池塘继续前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洞察周遭看不见的威胁上,凤九便也没太在意身后。直到传来了金属相交的声响,猛然回头,便就见了个熟悉的身影与那魔君缠斗在了一块儿。刚想上前劝架,身·子便就一轻。心跳一顿,凤九知道自己摊上了麻烦。她被人掐着脖颈死死夹在手臂之下,遂有个还算熟悉的陌生口吻传来,带着得逞后的满意之色。
“以为用你们神仙的术法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凤九想要出声叫喊,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想要挣扎也半分力气也用不上。九条尾巴在身后胡乱地拍着,正当她憋得将要晕厥之际,眼前划过一道银色剑气,遂有凄厉哀嚎从身后传来。身·子急急下坠,在即将落地之际又被猛地一捞。熟悉的浓郁白檀香气传来,伴着熟悉的,叫她觉着安心的清冷声音。
“本帝君的女人,还没人敢动过!说吧,你想怎么死?”
凤九瘫·软在东华的怀中,微微侧头看向了一旁捂着胳膊的男人。貂毛大氅底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血水沿着上好的皮毛不断滴落到脚下的黑土中。那人面色煞白,全然没有了方才的蛮横霸道。不远处的打斗声也停歇了下来,一路护送她来到这处却在最后关头掉了链子的青之魔君燕池悟已是被人架着脖子。架着他的也并非其他等闲的神器,正是名扬四海的轩辕剑。与他打架的,也不是别人,乃父神嫡子,昆仑虚之主墨渊。凤九望了望眼前的事态,觉着委实不同寻常。
“小兔崽子们,你们这是又摊上了什么祸事?”远处传来了脆生生的声音,“墨渊,你怎么也来了?”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18 19:49:00 +0800 CST  
有人要倒霉了,倒大霉!
本章分两次更~周四的那一更,嗯……(大家自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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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久别重逢


“聂某眼拙,要杀要剐,爽·快些!”
被卸了条胳膊的玄之魔君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昨日才盯上的这头狐狸竟是东华帝君的女人。他从小是个孤儿,能混到今时今日靠的全是手段计谋。聂初寅生平也没甚兴趣爱好,唯独钟爱圆毛。不想竟就是这么个癖好叫他今日栽了跟头,还栽得如此彻底。紫衣尊神看了他许久,手掌轻柔安抚着怀中的红狐,目光已是冷到了极点。
“石头,他是个魔君……”少绾劝了他一劝,“你若宰了他,他掌着的那方疆域定要出乱子。”
东华唔了一声,声音沉得吓人,“正好。”
好歹是个魔族人,虽然不太乐意,但依旧心系魔族太平的始祖神少绾愣了愣,“什么意思?”
“让他们去争便是。”紫衣尊神看了眼在一旁被墨渊架着脖子的青之魔君,“想来他们剩下的六君打架也打腻了。本帝君给他们清了块无主之地来,也够他们消遣上一阵子。”
墨渊了然点头,似乎觉着这个主意不错。少绾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他剑下的燕池悟,只得妥协。复又转向已是个废人的聂初寅,面露同情之色,语重心长道,
“下辈子投胎好好做人,少干些混账事。”
说着,她便去到紫衣尊神的身边,“丫头交给我吧,你手脚利索些,给他个痛快。”
凤九本就有些神识不清,被少绾抱走的时候,也没做甚抵·抗。施了个定身诀,东华这才收了剑慢慢悠悠地走到聂初寅跟前。
“你叫本君的帝后吃了不少苦头。本帝君为仙没什么缺点,唯一一处便是喜欢为难人;也没甚特别为人称道的优点,仅有的一条乃极其护内。”
说话间,他抬起了右手,宽大的掌心瞬间抓·住了对方粗·壮的脖颈,五指遂紧扣,叫那被定了身形动弹不得的魔君瞬间憋红了脸,青筋凸凸直跳。断臂处的鲜血奔涌而出,东华皱了皱眉头,松了手上的力道。
“死太快可不行。”他幽幽沉了一声。
被止了进气方才得以喘上一口的聂初寅猛咳了好几下。为君这两年,他自视甚高,性格也当得上“刚烈”二字,刚想咬舌给自己来个痛快,便被钳住了下巴。
“你的死期由我不由你。”
说着,他又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周而复始,将那玄之魔君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生不如死之际想要骂人却也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日落时分,紫衣尊神才手腕一转,将他的首级拧了下来,遂连同残肢一并扔进了身后不大的池塘。
远处篝火融融,将这阴冷潮·湿的林子微微照亮。紫衣尊神独自朝那处去,脚步却比方才快了不少。少绾望着他,叹了口气。
“寻个仇也能费这么多时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肯吃亏。”
“若不是看在始祖神的面子上,这件事可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东华接过红狐,遂将她幻回人形查看了一番。只见他浓眉一摒,搂着她的臂弯也紧了几分。理了理她有些凌·乱汗湿的额发,遂有一个绵长的吻落在了她额间的凤羽花上。少绾看在眼里,觉着这一幕挺辣眼睛。于是,她收了目光,默不作声地往墨渊身旁靠了靠。
“你怎么来了?”少绾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说来话长。”
墨渊看了看一旁的青之魔君,朝她使了个眼色。少绾心领神会,立刻收了这句问话,遂提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小兔崽子,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蓝袍上神观了观篝火那一头的冷面温情,勾了嘴角,“等帝君问完话,自然会放了他。”
少绾安了安心,遂宽慰起了蹲坐在一旁惴惴不安且垂头丧气的燕池悟,“你小子放宽心,只要没做什么得罪那老神仙的事情,就丢不了小命。”
被绑着坐在篝火边烤火的燕池悟哼了一声,“老·子行得正,坐得端!”
“那你为何还这副没出息样,瞎操什么心!”
说话间,她掏了个馒头出来。刚啃了两口,便就觉着有些不妥。遂把啃剩下的半个馒头递给了墨渊。
“阿渊,你也吃些!”
蓝袍上神脸上的笑意更甚,“我不饿,你吃。”
眨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将馒头又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篝火映着她娇·媚的脸蛋,叫墨渊目不转睛。少绾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掩了掩自己烧得厉害的脸。修·长的手指拂去了她嘴角的馒头碎屑,板正端直的脸上满是浅浅暖意。
“慢些吃!”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1 20:17:00 +0800 CST  
至今也没能娶上媳妇的青之魔君燕池悟委实有些看不下去这伉俪情深的一幕,遂只得将目光挪到篝火的那一头。那一头,方才徒手拧了别人脑袋的紫衣尊神此刻正搂着怀里的娇妻,也是卿卿我我,叫人没眼看。燕池悟索性闭上了眼睛,这两位四海八荒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上古老神仙温柔起来,还真是叫人觉着瘆得慌!
凤九倚在东华的怀里,已是缓了过来。回想白日里差点被人逮去弄死,她唯觉一阵后怕。小心翼翼地望向东华,以为会劈头盖脸招来一通责备,不想她那夫君却是满眼温柔。凤九很是心虚亦有些惭愧。
“我偷跑出来寻你,你不生气?”
“生气有用?”
被怼了一句,凤九缩了缩脖子,觉着东华还是有些生气的。
“也怪本帝君大意了。”紫衣尊神紧了紧臂弯,语气软·了几分,“冷不冷,饿不饿?”
点了点头,凤九抓了他的鬓发绕在指尖,故作坚强,“不打紧,这点饿我一个上神还是扛得住的。”
高大的身躯随即起身,一件紫袍兜头盖了下来。他给她裹了裹袍子,遂卷起了衣袖。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周圌身白檀香萦绕,叫凤九安心又舒服。今日的东华很特别。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他非但没有责骂她给她做规矩,还百般体贴她照顾她。心头甜·蜜,脸上便也就浮满了幸福,声音也跟着软糯了起来。
“好,你快些回来。”
这一去,东华委实相当迅速。只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就提着条已是处理干净了的大鱼回了来。一个诀法,边上的一颗老槐树就遭了殃。树冠上的树皮整整齐齐落下一大块,东华将它弯成了一口不大不小的锅。幻物术生出,锅里头凭空现了清澈泉水。少绾的脖子都伸长了,她想喝鱼汤可是想了有好几日!
锅里的水迅速冒了热气,翻滚着带出了阵阵鱼肉的香气。凤九咽了口口水,少绾也咽了口口水。东华又割了块树皮弯了个碗,盛了点汤递到妻子手边。
“先喝几口暖暖身·子。”
凤九接了碗,便就见他又割了块树皮下来。鱼的中段被取出放在了上头,紫衣尊神开始挑·起了鱼刺。凤九望着他,心头甜得想搂着他大哭一场。这些日子她遭了些罪,还差点被人抓·走剥了狐狸皮。受了一番惊吓过后,她早已是疲惫不堪。东华就在身边,这很好,也很叫人安心。他照顾她,给她做饭,喂她喝汤吃鱼,这也很好,让她半点力气都不用花。可今日的东华委实温柔得有些过头,且对面还坐着三个人。虽那三个人里头有两个并没有望着他们这处,但少绾可是眼巴巴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手里的碗。凤九有些踌躇,于是便就客气了一句。
“少绾姐姐,要不要来点儿?”
受邀的魔族始祖神目光炯炯,遂赶紧凑了上去。
“给个馒头。”紫衣尊神朝她抬了手。
少绾愣了愣,“你不是不吃馒头嘛!”
“我何时说过要吃?”
“你不吃问我要馒头作甚!”她不解。
“本君帝后可没说过不吃。”
凤九干笑了几下,刚想开口却挨了东华一记眼杀,遂就乖乖闭上了嘴。
抬着的手又不耐烦地往前挪了挪,叫魔族的始祖神很不情愿地从墟鼎里掏了个馒头出来放在了他的掌心。东华将馒头放在火里烤了起来,烤得外皮金黄,看起来很是诱人。少绾又咽了口口水。
“石头,我给了你一个馒头,那你也给祖圌宗我烤一个。”遂心甘情愿地又从墟鼎里掏了个馒头塞给他。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1 20:18:00 +0800 CST  
承接上文,今日要发生一桩大事,大家坐稳了!
晋江、简书同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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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我给了你一个馒头,那你也给祖·宗我烤一个。”遂心甘情愿地又从墟鼎里掏了个馒头塞给他。
东华也不客气,把烤好的馒头塞·进凤九手里,便就接了始祖神递过来的接着烤。少绾蹲在一旁满心期待,墨渊则坐在那头端着不明所以的浅笑看着她。烤馒头的间歇,东华又给凤九盛了碗汤,叫她就着鱼汤吃馒头,还时不时地把剔了刺的鱼肉塞·进她的嘴里。眼见着汤越来越少,鱼也几乎只剩了骨架,少绾有些心急。
“好歹你也给我剩点儿……”
紫衣尊神唔了一声,“等九儿吃饱了,本帝君许你把锅端走。”
少绾不做声了,只得耐下性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收拾残羹剩渣。篝火烤着锅底,发出爆裂的响声,听得她心惊胆战。好不容易熬到了馒头烤好,刚想伸手去接,便见着那紫衣裳的神仙又将它塞给了凤九。少绾瞪大了眼睛,手顿在半道上,气得有些颤·抖。
“你怎么把祖·宗我的馒头又给凤九了?”
东华睨了她一眼,有些莫名,“本帝君烤的馒头,怎会是你的?”
一口气堵在胸口,少绾顿觉眼冒金星。凤九到底脸皮薄,拿着东华塞给她的馒头很是不好意思,遂就想递还回去。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便被她那夫君挡了一把,遂从凤九的墟鼎里掏了个桃子塞·进了始祖神的手里。方才还气得热气直冲天灵盖的黄衣女子愣了愣,捧着馒头的凤九也愣了愣。
“不过就是多送了本帝君一个馒头,本帝君也不能白拿,便就那这桃子一物换一物好了。”
拿着白皮浮着一缕胭红的诱人仙桃,少绾很没出息地再次咽了口口水。自她从土里头爬出来,倒是还没机会再尝一尝桃子的味道。捧着东华塞给她的桃子,昆仑虚的女主人有些动·摇。凤九欲言又止,东华看着她的神情,没有说话。此时,一直坐在篝火另一端的父神嫡子走了过来,一把拿走了妻子手中的仙桃,瞪着那紫衣裳的神仙,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遂又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方才的位置,将桃子塞·进了燕池悟的嘴里。凭白被塞了个桃子的青之魔君愣住了,被自家夫君夺了桃子还喂给了其他人的魔族始祖神也愣住了。
“我的桃子,你怎便宜了那兔崽子!”
“桃子性寒,你是只火凤凰,不适合吃它。”墨渊答得凉凉,神情也凉凉。
呆了呆,少绾觉着自己貌似没听说过这么个事情。若桃子不适合他们火凤凰,那十里桃林的那只火凤凰种这么多桃树作甚!想了一想,学问不深的始祖神也不敢反驳。墨渊到底比她有学问得多,该也不会信口雌黄才是。噘了嘴,望着燕池悟嘴里塞着的桃子,少绾心有不甘。她用了两个馒头换来的桃子,竟就这么便宜了他人,今日这买卖,还真是亏!
观了观她的脸色,虽知道桃子性热,但凤九还是昧着良心且心虚地劝了她一劝,“桃子太凉,是也不适合我们女人吃。”
哀怨地看着她还有她手里的汤碗和馒头,少绾瘪了瘪嘴,“那你还带着桃子干嘛!”
凤九有些为难。这桃子,她还真不是故意要带着的……
“你也是不该带着它。”剔着鱼刺半天没说话的紫衣尊神在这个尴尬的当口幽幽开了口,“你怀着孩子,怎能吃这么凉的东西!”
啪嗒一声,凤九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鱼汤溅洒了一地,叫同样震·惊的始祖神觉着有些可惜。手捂上了自己的肚子,凤九半天没回过神来。她怀·孕了,她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东华又是怎么发现的?紫衣尊神往她半开的嘴里塞了块鱼肉,催促她赶紧吃。凤九含·着鱼肉,嗫嗫嚅嚅,有些失神,
“你……你是说,我的肚子里,有个……小娃娃……”
东华嗯了一声,又给她盛了碗汤。
“本帝君替你检·查伤势的时候,顺便把了心脉。是喜脉,没错。”
凤九彻底傻了,灵台一片空白。默了半晌,她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于是,她开始担忧,亦有些害怕。望着东华,她欲言又止,直到紫衣尊神将她揽入怀中。
“你难道不开心?”
她愣了愣,忐忑不安,“东华,你……开心吗?”
“你怀着本帝君的孩子,本帝君怎会不开心!”
“可……”她顿了顿,“你不是……不想要……”
“但你想要。”他拢了拢她的肩膀,“这是桩喜事,作甚愁眉苦脸的!”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3 19:54:00 +0800 CST  
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凤九将头埋进了东华的怀里。
这几个月,她过得实在不太好。东华塞给她的避子桃,还有姥姥的突然离世……所有的事情,她都埋在心里,装作一切如故。因为爹娘告诉她,她已是长大成·人,不可任性妄为;因为她是东荒女君,不可胸无大志,城府浅薄;她是东华的妻子,更不可以怀疑他这番作为的用心。遥记他们大婚的那一日,东华便就同她说想要个孩子。那么,他便不会没有因由地给她避子桃来抹灭这段骨肉的亲缘。东华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道理和难处。东华到底瞒了她什么,凤九并不知道,但她早已察觉到了异样。神生漫漫,险阻坎坷,可总是能有法子过得去。那么困难的飞升·天劫他们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她一直都想要给东华诞下子嗣,为他延续血脉,这是她期盼了两年多才盼来的孩子。她怀·孕了,东华说他很开心,凤九喜极而泣。她是那样地害怕东华会不高兴,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他所期盼的。
少绾立在一旁很是忧郁。要同个怀·孕的女人争食吃,她委实开不了口也下不去手。望着篝火上的那口锅,馋了许久的始祖神惆怅万分。兄弟饿肚子的时候,能捞着边角料吃,就算是那紫衣裳的老神仙大发慈悲了。女人饿肚子的时候,即便他自己不吃,也要将最好的统统留给女人吃,尤其是那女人还怀着身孕的时候。少绾仰天长叹,悲从中来。这便是兄弟与女人的区别。回身望了望自己的男人,她释然一笑。方才墨渊不也是这样,把馒头留给她吃。想到这处,少绾觉着心里挺舒坦。凤九有人疼,而她也不是没人疼,还纠结这些作甚!靠着墨渊望着篝火,她追忆着往事。静谧夜色下,两双人无声相伴,只被·迫留在这处的青之魔君燕池悟叼着个桃子蹲在一旁,感叹魔生的凄凉。
那一日,虽然费了点周折,少绾最终还是喝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鱼汤。凤九哭着哭着便就睡着了,于是剩下的那锅已经煮烂了的汤也便全都便宜了她。
第二日晨起,袅袅炊烟腾入潮·湿的空气中,丝丝寒意钻入骨缝,将人催醒。那个昨夜烤好了但没吃完的馒头被紫衣尊神用仙术加热后,掰成小块喂给了狐狸样貌的凤九。她的眼泡子红肿得厉害,精神头也有些萎靡不振,蹲在东华的怀里木木愣愣的,只晓得张嘴。少绾望了望她,觉着怀·孕真是件恐怖的事情。挺活泼的一个姑娘,一怀·孕怎就变得这般呆呆傻傻,精神脆弱。稍事休整一番,待东华终于喂完了狐狸,这才有了办正事的心思。只见他大手一挥,捆着燕池悟的绳索便就应声落了地。被绑了一日的魔君早已是没了脾气,此时坐在原地吃起了桃子,竟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紫衣尊神看了他几眼,心不在焉。
“你走罢!”
燕池悟愣了愣,少绾亦愣了愣。
墨渊问他,“帝君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
揉了揉怀中的红狐,东华索性将她塞·进了中衣的衣襟里,这才漫不经心地接了父神嫡子的问。
“墨渊上神可是有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要问这位魔君?”
蓝袍上神沉了沉,“本上神也没什么可问的,魔君请走吧。”
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青之魔君燕池悟也顾不得满腹的疑问,拿着半个桃子一溜烟地便就跑出了老远。这林子,打从一开始便就叫他生了疑。神族的大佬都聚在这处还加了一个刚过昆仑虚门没多久的魔族始祖神,也定不是为了游玩。究竟是什么事情将他们聚到这处,燕池悟觉着在回去先夺了聂初寅的那块地盘后,自己需得好好来调·查一番。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3 19:56:00 +0800 CST  
这一行人要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谜底即将揭晓,一连串的大事也逐渐浮出水面!
本章分两次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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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行迹暴·露


许是前几日遭了些罪又加之有孕不久,被东华揣在衣襟里的凤九昏昏沉沉一睡便又是一日。睡到半夜转醒之时,便见着结界外的大雨。她把脑袋探了出来,抖了抖,绒毛便就松·软·了起来。抬头望了望,东华似是睡得沉。再往前方瞧了瞧,墨渊他们正在不远处相拥而眠。复又将脑袋靠回了东华的胸膛上,凤九这才又开始思考自己怀·孕这桩事情。
神仙怀个孩子需得三年的时间,才能把该长的一一长齐全。若是未足年月就迫不及待出来的,那便只得像她姑姑那样,连个狐狸毛都还没长出来,光秃秃粉·嫩·嫩地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想到这处,凤九赶紧收了心思。儿时的丑态是她姑姑神生里头最黑·暗的一段历·史,禁止提及,心里默默念叨都不可以。可谁又能想到婴儿时期那头皱皱巴巴还丑巴丑巴的秃毛奶狐狸,竟能出落成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凤九不禁感慨,遂觉着即便他与东华的崽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丑些,倒也不打紧。女大十八变,若是个小子大了该也能变上好几变。东华生得那么好看,孩子该也不会太丑才是。暗自算了算日子,她这才刚怀上,到生产也还有好些时日。这两年她还能自己走动走动,到最后的一年,她该要拖累东华了。爪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狐狸肚子,凤九心里起了一阵甜,甜到有些晕。她当真是有了东华的骨肉,一个鲜活的元神正在她腹中孕育。它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会长得像谁?会不会也同东华那样生得又好看又聪明?
外头的雨一直下着,思绪又飘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幻梦境。那一个月在九嶷山倒大霉的时候,东华便就是这么一直搂着她睡觉。那时,她还经常独自感伤,埋怨老天爷的不公。一晃萧萧七万余年,桑海沧田都换了副模样。她却依旧独霸着东华的怀抱,被他护在身旁,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宠溺。在此之前,凤九从没想过东华会是这样的东华。他一直是浮于·红尘浮于三清叫人不敢亵·渎的神明,三十六万年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得他半分怜惜。可就是这样一个冷面无情的上古神袛,现在却把所有的疼惜都给了她。凤九往她的怀中又靠了靠,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他的怀抱宽厚温暖,叫她觉着踏实。待到他们的孩子出生,东华该也会是个好父君。他会教它剑术,授它佛理。也许有一日,他们会联·合·起·来拿那些晦涩难懂的佛理来欺负她,可凤九觉着自己并不会在乎。姑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被姑父和两个表弟轮番戏·弄。想到这处,思绪突然顿了顿,觉着似乎也是有好些时日没见到姑姑了。团子说她有事情不在九重天上,去了哪里逍遥快活,他也不晓得。凤九觉着有些为难,怀·孕这件事,她想先同姑姑商量商量。孕期要注意些什么,生了两个孩子的姑姑多少也能给她些建议。可眼下姑姑不在,她又该去问谁?若是去问阿娘,她大抵会紧张得神·经兮兮,然后再把狐狸洞的一大家子也搞得神·经兮兮,最后弄得整个青丘都知道她有了狐狸崽子一事而全都变得神·经兮兮。惆怅地叹了口气,凤九突然便对自己的处境生出了些无奈。
“饿醒了?”
凤九摇了摇头。她倒是不太饿,不过就是有些热外加有些渴罢了。
“这处附近没有干净的水源。”他把她掏了出来,遂凭空递了个大水碗给她,“省着些喝,墟鼎里存货不多了。”
整张脸埋进了碗里,凤九一口气便把半碗水喝了个精光,半滴都没溅洒。心满意足地往东华怀里一靠,她便就幻了人形。许是怀·孕的缘故,凤九特别依赖他,眼下也是搂着他的胳膊不愿撒手。
“听说怀·孕的母狐狸特别黏人,这下本帝君算是见识到了。”
“倒是也听过这么一说。”
她在他的胳膊上蹭了好几下。遂又回想起姑姑还是素素的时候,便经常听见她一直唤姑父的名字。可那时姑父身不由己,便也只得冷落了姑姑。他们狐族的女人本就生性敏·感,也难怪最后姑姑心灰意冷地跳了诛仙台。
“遥记当年刚打完仗那会儿,狐后怀着身孕还经常跑到若川营地,坐在营地门口哭。”
紫衣尊神语气幽幽,调侃之意叫凤九有些不服气。
“爷爷在外头打仗,奶奶还怀着叔叔,哭一哭也是正常。你就不能大发慈悲,容他们见一见?”
“不能。”他答得干脆,“军有军纪,岂是这么随便就能破的。”
凤九气得腮帮子鼓鼓,“那若是打仗的时候,我怀着孩子坐在营地门口哭,你是不是也要将我赶走?”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5 20:13:00 +0800 CST  
这一行人要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一连串的大·事即将浮出水面!
本章分两次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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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行迹暴·露


许是前几日遭了些罪又加之有孕不久,被东华揣在衣襟里的凤九昏昏沉沉一睡便又是一日。睡到半夜转醒之时,便见着结界外的大雨。她把脑袋探了出来,抖了抖,绒毛便就松·软·了起来。抬头望了望,东华似是睡得沉。再往前方瞧了瞧,墨渊他们正在不远处相拥而眠。复又将脑袋靠回了东华的胸·膛上,凤九这才又开始思考自己怀·孕这桩事情。
神仙怀个孩子需得三年的时间,才能把该长的一一长齐全。若是未足年月就迫不及待出来的,那便只得像她姑姑那样,连个狐狸毛都还没长出来,光秃秃粉·嫩·嫩地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想到这处,凤九赶紧收了心思。儿时的丑态是她姑姑神生里头最黑·暗的一段历·史,禁止提及,心里默默念叨都不可以。可谁又能想到婴儿时期那头皱皱巴巴还丑巴丑巴的秃毛奶狐狸,竟能出落成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凤九不禁感慨,遂觉着即便他与东华的崽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丑些,倒也不打紧。女大十八变,若是个小子大了该也能变上好几变。东华生得那么好看,孩子该也不会太丑才是。暗自算了算日子,她这才刚怀上,到生产也还有好些时日。这两年她还能自己走动走动,到最后的一年,她该要拖累东华了。爪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狐狸肚子,凤九心里起了一阵甜,甜到有些晕。她当真是有了东华的骨肉,一个鲜活的元神正在她腹中孕·育。它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会长得像谁?会不会也同东华那样生得又好看又聪明?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5 20:17:00 +0800 CST  
外头的雨一直下着,思绪又飘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幻梦境。那一个月在九嶷山倒大霉的时候,东华便就是这么一直搂着她睡觉。那时,她还经常独自感伤,埋怨老天爷的不公。一晃萧萧七万余年,桑海沧田都换了副模样。她却依旧独霸着东华的怀抱,被他护在身旁,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宠溺。在此之前,凤九从没想过东华会是这样的东华。他一直是浮于·红·尘浮于三清叫人不敢亵·渎的神明,三十六万年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得他半分怜惜。可就是这样一个冷面无情的上古神袛,现在却把所有的疼惜都给了她。凤九往她的怀中又靠了靠,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他的怀抱宽厚温暖,叫她觉着踏实。待到他们的孩子出生,东华该也会是个好父君。他会教它剑术,授它佛·理。也许有一日,他们会联·合·起·来拿那些晦·涩难懂的佛理来欺负她,可凤九觉着自己并不会在乎。姑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被姑父和两个表弟轮番戏·弄。想到这处,思绪突然顿了顿,觉着似乎也是有好些时日没见到姑姑了。团子说她有事情不在九重天上,去了哪里逍遥快·活,他也不晓得。凤九觉着有些为难,怀·孕这件事,她想先同姑姑商量商量。孕期要注意些什么,生了两个孩子的姑姑多少也能给她些建议。可眼下姑姑不在,她又该去问谁?若是去问阿娘,她大抵会紧张得神·经兮兮,然后再把狐狸洞的一大家子也搞得神·经兮兮,最后弄得整个青丘都知道她有了狐狸崽子一事而全都变得神·经兮兮。惆怅地叹了口气,凤九突然便对自己的处境生出了些无奈。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5 20:19:00 +0800 CST  
“饿醒了?”
凤九摇了摇头。她倒是不太饿,不过就是有些热外加有些渴罢了。
“这处附近没有干净的水源。”他把她掏了出来,遂凭空递了个大水碗给她,“省着些喝,墟鼎里存货不多了。”
整张脸埋进了碗里,凤九一口气便把半碗水喝了个精光,半滴都没溅洒。心满意足地往东华怀里一靠,她便就幻了人形。许是怀·孕的缘故,凤九特别依赖他,眼下也是搂着他的胳膊不愿撒手。
“听说怀·孕的母狐狸特别黏人,这下本帝君算是见识到了。”
“倒是也听过这么一说。”
她在他的胳膊上蹭了好几下。遂又回想起姑姑还是素素的时候,便经常听见她一直唤姑父的名字。可那时姑父身不由己,便也只得冷落了姑姑。他们狐族的女人本就生性敏·感,也难怪最后姑姑心灰意冷地跳了诛仙台。
“遥记当年刚打完仗那会儿,狐后怀着身孕还经常跑到若川营地,坐在营地门口哭。”
紫衣尊神语气幽幽,调侃之意叫凤九有些不服气。
“爷爷在外头打仗,奶奶还怀着叔叔,哭一哭也是正常。你就不能大发慈悲,容他们见一见?”
“不能。”他答得干脆,“军有军纪,岂是这么随便就能破的。”
凤九气得腮帮子鼓鼓,“那若是打仗的时候,我怀着孩子坐在营地门口哭,你是不是也要将我赶走?”
东华仔细地想了想,语气诚恳,“家眷不得入营这条军纪,自天下初定战火平息后,便就不作数了。”他挑了挑眉,“你若实在想我,本帝君倒是也不在意忙里抽闲出来见你一见。”
凤九的嘴角抽·了好几抽,觉着自己还是太高看了东华的脸皮。无论怎么说,都是他有理,旁人连半点儿便宜都甭想捞着。待到以后生个崽儿下来,希望那孩子能或多或少要些脸皮。毕竟它也是他们青丘白家的崽儿,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这脸面总还是要顾及些的。
紫衣尊神打了个哈欠,搂着他的臂弯也紧了几分,带着些许倦意,
“九儿,还有没有什么想同本帝君说的?”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5 20:21:00 +0800 CST  
凤九靠着他想了一想。从前但凡他这么问她,必定是等着她自觉招了那些混账事。这次她偷跑出来,西海那头定要急得人仰马翻到处寻她。想到这处,凤九有些愧疚,觉着自己偷跑出来这桩事情也是该同东华坦白才是,才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跑出来寻你,你很生气吧?”
“……我以为你会说你想我。”他的语气听上去含·着些失落与委屈。
凤九凑上去亲了亲他,“不想你我怎会偷跑出来!”复又有些心虚,声音也没了底气,“不过……倒也并非全都是因为想你。”
东华很受用地点了点头,“其实本帝君原本挺生气。不过,你竟能想到法子将本帝君加在长命锁上的仙术逆转,用来追踪我,倒也是我没料到的。看来这几年,在歪·门·邪·道上的本事,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凤九低着头不敢看他,“你给我避子桃,又经常跑出去办事……”
“的确是桩挺棘手的事情。”紫衣尊神也不再避讳,“这件事情,本帝君还没能弄清楚,所以在此之前也满足不了你这头小狐狸的好奇心。”他捋了捋她的额发,将覆在她肩头的袍子往上提了提,“待到寻着此行要寻的人,大抵也就能弄清楚了吧……”
“那人是谁?”凤九问他。
“一个熟人。”
想了想,她又忆起了初到林子时的异样之感,不免心头一慌,“难道……那人是我姑姑?”
东华嗯了一声,“都说你们九尾狐之间有常理无法解释的联·系,看来倒是不假。”
“你真的是来找我姑姑的?”凤九着急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她怎会在这处,她在妖族作甚!”
“本帝君也想知道。”他搂着她又躺了下来,轻柔安抚着,“墨渊这不也来了,你怕什么。怀着孩子,勿动肝火。”
凤九渐渐安静了下来。眼下东华在,墨渊和少绾也在,上古最厉害的三位都在,想想倒是叫人挺安心。可她姑姑的行踪竟能将这三位都引来此处,这桩事情该也是不小。心里依旧忐忑,凤九想问一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一抬头便见了东华已是闭上了眼睛。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凤九靠着他的胸膛自己瞎琢磨,暗暗掐了个诀法,她寻着他们九尾狐族间的联·系在这片林子里试着追寻她姑姑的气泽。她的气泽,隐隐约约,飘忽不定,无处不在,却又叫人无法辨别出正确的方向。她将自己的气泽散布在林子里,似是在故意隐匿踪迹。姑姑究竟在干什么,又为何要如此为之?凤九百思不得其解。但冥冥中,她觉着姑姑这头也出·事·了,还是桩不小的大事。从前姑姑带着她在外到处混迹的时候,混账事从来都是想到哪里干到哪里,没有计划也没有顾虑。如今她大费周章地在这妖族的地界混·淆·视·听,怕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她的夫君是天君,她身后站着的是一整个青丘。可她却独自行动,委实叫人生疑。
这一夜,凤九再也没能睡着,她闭着眼睛挨到了天亮。东华睡醒后便再一次将她揣进了衣襟里带着上路。时不时地,她会把脑袋探出来观一观眼前的景象。这一路,景致千篇一律,叫她怀疑他们是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子。墨渊和少绾沉无声,只一前一后地走着。周围异常安静,连树叶草丛的窸窣声都轻不可闻。
难道……这处是个幻象?
一丝笑意浮于紫衣尊神清冷威仪的脸上,他抬手将她推回了衣襟内。凤九待在东华的怀中,觉着有些热。虽不用走路挺舒坦,但东华就不能把她塞·进衣袖里?那处可比这处凉快得多!
“万一颠得你吐在本帝君的衣袖里,本帝君还得受累洗衣裳再掐个干衣诀。”
凤九愣了愣,这才想起了他那上九流的读心术。遂又觉着怀·孕真好,她怀个孕,东华都能自己洗衣裳了!心里乐滋滋地傻乐了一会儿,凤九突然狠狠打了个哆嗦。东华方才的那句话,意思是他要打架了?还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襟,凤九便觉着天地转了个圈。怀个孕,竟让自己的反射弧又被拉长了三寸。凤九悲从中来,开始替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智商感到担忧。
外头传来了打斗声,她也无暇顾及。尾巴缠着东华的侧腰,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襟,凤九只得抓紧他,以免被从衣襟里甩出去。若是往常,甩出去也便甩出去了,最多添点儿皮肉伤。好死不死,她现在肚子里头还带着个不太稳当的。若是被甩出去砸在地上那么猛烈一震荡,怕是要把这个孩子给震下来。它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怎能这么糟蹋了!缠着东华的九条尾巴紧了紧,外头便就传来了一声呵。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5 20:22:00 +0800 CST  
承接上文,这个故事的主要脉络在这一更就凸显出来了。都是重点,也不用划了,记一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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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一章,帝君要发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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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着东华的九条尾巴紧了紧,外头便就传来了一声呵。
“十七,是师傅!”
随后,她那夫君的声音也传了来。
“打完了。”
凤九缩在他的衣襟里愣了愣,心道这未免也太快了些!于是她松了尾巴将头探了出来,一阵清冷空气伴随着熟悉的气味。眼前站着的,便是多月不见的,她的姑姑白浅。她看起来不太好,面色憔悴,身形也消瘦了不少。凤九从东华的衣襟里蹦了出来,落地后随即幻成了人形,心疼地跑了过去,一瘸一拐。
“姑姑!”
纤白的手指抚了抚她的脸蛋,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宠溺,只是不如以往那般清脆,带着叫人无法忽略的沙哑,“小九,你怎么也跟着来了?腿又是怎么了?”
“我跟着东华来的,腿不碍事。”她如实答道,“姑姑,你这副形容,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浅看了看她身后的一众人,沉了口气,“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她便带了路。他们一路往北走,过了条溪流才到了一处被仙术匿了形的洞·穴。洞内的味道不太好闻,黑·暗压抑得叫凤九觉着喘不上气。她虚白着脸,紧紧拽着东华的袍子,还冒了一身的冷汗。
一个指诀,洞内便就亮堂了起来。两颗夜明珠一左一右,摆放在简易石榻的两旁。石榻之上,躺着个青年,面色灰白,眼窝深陷,两颊凸起,瘦得只剩了一副骨架。凤九一惊,这个已显了油尽灯枯之兆的青年,正是她的小表弟,她姑姑和姑父的第二个儿子——白烜。
“烜儿这是怎么了?”凤九说着就要往石榻旁去,却被东华拽了住。
“那处魔息重,你有孕在身,靠近不得。”
“小九,你怀·孕了?”白浅憔悴的面容终是染上了一丝欣喜,却也是有些勉强,且稍纵即逝。
凤九点了点头,却还是急急问她事因,“烜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不该在北海?却又为何·在这西南荒?还……”她又往那处瞧了瞧,焦急万分,“究竟出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她领着她朝山洞外头走,“你夫君说得没错,这处魔息厚重,你且先同姑姑的师娘去外头等着,姑姑有话同师傅和帝君说。”
不得已,凤九只得暂且压下了满腹的疑问。虽不乐意,但少绾依旧领着她先行出了去。洞·口遂封起了一层仙障,叫她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重重的疑·云。


“连心镜可在白烜身上?”紫衣尊神语气强·硬,不容她有任何遮掩闪烁。
白浅愣了愣,“帝君何出此言?”
“连心镜不见了。”墨渊补了一句。
“帝君的连心镜不见,便来寻我的孩儿兴师问罪?”
“十七!”父神嫡子厉声制止她的无礼冲撞。
看了看她那脸色不大好看的师傅,又看了看脸色比她师傅还要沉上几分的紫衣尊神,白浅沉了口气,望向了石榻上的青年,“本上神寻到这孩子的时候,他已是昏睡。至于那连心镜,我也无从得知。”
“可否容许为师翻一翻烜儿的墟鼎?”
她点了点头,往一旁退了一步。蓝袍上神从中而过,翻手便施了诀法。寻常神仙的墟鼎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向来不少,皆是平日里常用的,亦或是收在墟鼎里后便万万年都记不起来的东西。父神嫡子眉头越敛越紧。白烜的墟鼎里空荡荡的,除了几套换洗的衣裳和一柄他两万余岁的时候自己从昆仑虚库房顺走的佩剑之外,别无它物。收了诀法,蓝袍上神起身负手而立,神情异常严肃。
“十七,你是何时寻到烜儿的?”
说话间,只见紫衣尊神自个儿走了过去在石榻旁坐下,指尖凝起法术,去探那石榻上的青年。白浅皱了皱眉,却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她答了墨渊的问话。
“寻到烜儿,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她神色暗淡,已是有些哽咽,“子阑来九重天寻我,说烜儿出了事。我与他一同来到这个处时,烜儿便已是这副模样。”
墨渊点了点头,“前日十六来同为师说此事,我便立刻寻了过来。”
“师傅……”忍了许久,白浅终是禁不住声泪俱下,“既然此事也瞒不住您了,那徒儿便也顾不得孝道……您可有法子救烜儿?”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也是为难,“那日·你寻我问缚魔石,便是为了镇住他体·内的魔息吧!”
她哭得脸又白了几分,“子阑说他体·内的魔息深厚,追魂术都探不清半分……”
“你当时就该老实告诉师傅,何苦自己担着!”他顿了顿,“夜华可知此事?”
白浅摇了摇头,“以夜华的脾气,若是让他知道此事,他定要以苍·生为先。我怕……我真的害怕他会……”
“为师也猜你并没有。”他复又望向了石榻旁坐着的紫衣尊神,“帝君可有寻到什么本上神没寻到的?”
紫衣尊神幽幽唔了一声,答非所问,“当初墨渊上神的元神寄宿在西海大皇子的体·内,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8 20:05:00 +0800 CST  
蓝袍上神一怔,遂开始回忆那段遥远的过往。那时,他的元神相当虚弱,藏在叠庸的仙身内靠着那并不磅礴的仙气调养。他的神思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总得来说,日子绝算不上好过。
“由人不由己。”他精准扼要地概括了五个字。遂又追问道,“帝君可是怀疑烜儿的仙身里有另一个元神?”
“难道墨渊上神还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烜儿仙身散着的是磅礴到叫上神都无法辨别的魔息……”她顿了顿,“难道……”
“虽还下不得定论究竟是谁,但是个魔族之人的元神无误了。”紫衣尊神遂起了身。
“十七,你也出去外面等着。”
白浅立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却还是转身离开。待到又一位当事人也退到洞外后,洞·口又被加了道仙障,密实得连半缕风都透不进来。墨渊面色凝重,惯常的沉稳已是没了一半。虽已下了隔音障,但他依旧将声音压得极低。
“可是庆姜?”
“十之八·九。”
紫衣尊神看起来倒还算冷静,可目光却直直盯着一处不起眼的石壁。顺着他的目光,父神嫡子也往那处瞧了瞧,遂也一愣。那处,有些字,隐隐约约,模糊不清,被仙术掩盖,极易被忽视。片刻后,他才收了目光,重拾话题。
“那日·你来昆仑虚,问绾儿混沌界之事,我便猜到那处要出事。绾儿她复生确有蹊跷,如今祸事又落到了烜儿的身上。若真是庆姜回来了……”
“孚觅仙母羽化之际,曾说过半句话。”他打断了他。遂又顿了半晌,似是在反复琢磨着那未完的半句,“她说‘它……来……’”
“它?”
紫衣尊神沉沉应了一声,“孚觅仙母法·力能触及混沌界,她羽化之际,元神将归混沌,该是看见了那个它。”
“帝君的法·力亦能触及混沌。”
东华难得得谦虚诚恳道,“是也不错。但局限颇多,远不及仙母那般自如。”
墨渊看了他几眼,觉着挺新鲜,“你竟也有认短的时候。”遂就添一声叹息,“可惜她终是没能说完那句话……”
“可那个‘来’字,”他沉了片刻,“该就是指它出来了吧!”
“十六同我说,三个月前烜儿便就显此异样陷入昏睡。仙母是两个月前才羽化的,她指的那个它未必便是烜儿仙身里的那个。”
“这也是本帝君所困惑的。”紫衣尊神复又看了看石榻上的青年,“连心镜不在白烜手上,那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能潜入青云殿破了本帝君设下的封印,还不叫人察觉!”
“此事暂且放一放,先救烜儿性命要紧。”
说着,墨渊便要上前给他渡气,却被东华拦了住。
“怕是……救不得……”
父神嫡子后撤了一步,却未有退让,“帝君所担忧之事,本上神亦十分清楚。可烜儿长于昆仑虚,由我亲手带大。便是只有一丝的渺茫希望,本上神也得试一试。”
“墨渊,你若如此为之,便是姑息庆姜苟活,给神族留了后患。”
“帝君说十之八·九,那还有一两分的可能并不是庆姜。本上神方才也说了,便是只有一分希望,也要试一试。”
紫衣尊神默了许久。若是换做从前,他定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一掌便替神族断了这隐患。可石榻上之人,却非等闲的小仙。他是凤九的表弟,是唤他一声姐夫的白烜。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有朝一日,他自己的孩子也身处同样的险境,他大抵也会不计后果地拼上一拼。背过身去,东华不再加以阻拦。墨渊渡了些气泽先护住了白烜的心脉,遂将他幻回了九尾黑龙原身揣进了衣袖。
“本上神先带他回九重天,这桩事情得与夜华商量一番。缚魔石在锁妖塔中,需得想个法子。”
“你该知道那锁妖塔里头关着什么!”东华严厉地提醒他。
“自然没忘记。”
他收了仙障,缓步出了山洞。洞外三个女人立刻便围了上来。
“十七,你随为师回九重天。”他继而转向妻子,“绾儿,你同东华他们去西海待一阵子。我去办点事情,办完便来接你。”
少绾眨了眨圆杏似的眼睛,“难道我不用回昆仑虚给你镇着宅子?”
“老宅子,有什么好镇的!”他的脸上浮了些许笑意,“帝后有了身孕,想来你也愿意去玩上几日。”
黄衣的魔族始祖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依旧,“安心去办你的事,祖·宗我玩够了自己会回去,不用你绕弯来接!”
点了点头,墨渊转向了身旁的紫衣尊神,“那就有劳帝君与帝后了。”
一阵仙雾散开,连同身旁的徒儿一并消失。紫衣尊神衣袖一挥,身后的洞·口便就再次匿了踪迹,好似从未存在过。又是一个诀法,他们脚下的大地遂也失了原貌。
“果真是幻象?”凤九睁大了眼睛。
“你想多了。”天边悠悠降下了朵云,“换个地貌,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28 20:10:00 +0800 CST  
前方高能预警:帝君要发!功!啦!还要连着发两个礼拜
本章分两次更完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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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再归西海


“什么?那是避子桃?”
少绾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个孕影响了反射弧的凤九帝后这才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云头之上,气氛瞬间便就有些剑拔弩张。
“墨渊不瞎。”
紫衣尊神这一句接得甚是轻巧,便就叫少绾更来气。
“你这是存了坏心眼想要墨渊断·子·绝·孙吧!”
东华睨了她一眼,心不在焉,语气也一如既往,“就算是,又怎样?”
少绾磨了磨牙,她还当真不能把他怎样。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义愤填膺之际,轻飘飘的声音又传了来。
“你若是吃了,也是墨渊眼拙,怨不得本帝君。”
扁毛的昆仑虚女主人觉着自己一身的凤凰毛都竖了起来,遂还觉着有些喘不上气。灵台模模糊糊,她也没有细细思考同东华紫府少阳君打架会是个什么下场。因着一时冲动,她自然也就没能想起来从前同他打架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悲催结局。
云头急急下落,还在半空中的两个人便就打了起来。凤九立在棉花似的云头上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唯恐一个不留神便凭白倒了血霉殃及肚子里那个不稳当的。面前拳·脚相向的这二位不愧为上古时期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高手,打起架来也是赏心悦目。虽然激烈万分,却也各自拿捏着分寸。看着看着,凤九便就索性在云头上一坐,支着下巴看他们打架。虽也不是头一回看东华打架,但瞧见的次数委实不多。打得这样潇洒自如的便就更是凤毛麟角。凤九看呆了,看得目不转睛,眼中只有他那打起架来帅炸苍穹的夫君。神识飘在半空晕晕乎乎之际,她瞧见远处的东华朝她比了个口型。凤九眨了眨眼,本就生得似颗葡萄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夫君说的是,
“帅吗?”
一股温热淌了下来,抬手一摸,再低头一看,凤九便就昂起了脖子。看东华打架看到流鼻血,她觉着自己委实是太没出息了些!紫色衣角在身边落下,凤九余光一扫,便见着东华挥手设了个仙障。一路追杀过来的魔族始祖神一个没收住脚,径直砸在了仙障上,遂被弹出了三丈远,急急下落很快便就看不见了。脑袋被温柔地托住,一块白色的帕子遂拧住了她的鼻子。耳畔响起了熟悉的戏谑,
“你就这点出息?”
凤九仰着头,呜呜哝哝的声音透过帕子,已是含糊不清,“都怪你!”
东华唔了一声,“你自己没出息,竟还要来怪本帝君。”
说着,周围的事物迅速后撤,遂有清爽的凉风袭来。
“我们不等等少绾姐姐吗?”凤九有些担心,“她该是头一回去西海水君的府邸,需得有人带着去吧!”
“你以为区区西海那些没用的守卫能拦得住她?”紫衣尊神气定神闲,“他们连苏陌叶的茶叶是谁顺走的都搞不清楚!”
凤九点了点头,觉得东华说得挺有道理。少绾如此能打,入个龙宫也不过就是几招的功夫,只是可惜了那些没眼见的侍卫以及龙宫大好的布景与摆设要遭些殃。靠在东华的肩头,凤九索性闭上了眼睛。回去西海还有些路,风和日丽还凉风习习,倒是叫她起了些倦意。
“累了?”
紫衣尊神取下帕子再给她擦了擦未干的血迹。
她轻轻嗯了一声,困乏来袭得凶猛,叫她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说。朝东华的胸膛挤了挤,凤九抓着他的衣襟便把脑袋埋了进去。
“睡吧!”他吻了吻她的头顶,“等醒了,我们也就到了。”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8-08-30 20:15:00 +0800 CST  

楼主:conniesilvia

字数:459961

发表时间:2018-05-30 04: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6-27 10:35:08 +0800 CST

评论数:2851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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