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凤九】玲珑骰子安红豆--东华凤九续文

第二十四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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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星光璀璨在彤云间,映的天色绯然似锦,纤云弄巧,织女手下层层锦绣。
东华望着天边,神思恍惚怅然,冷肃之气尽散,衣袂飘荡间,全是馨香兰玉息。眼眸愈深,雾霭玄墨涌上,凤羽花自眼角闯入,心中一动,猛然惊醒,耳边回荡着那句:“九儿这就去,将帝君心中忧虑铲除。” 他倏地捕捉到些念头,眉心一跳,渐渐锁了起来,似是在思索,却又有些迟疑。那个想法太过骇人,他不信,她会那样做,可又隐隐约约害怕。
她于他,从来就是异数,没有一次令他不震惊。自林间邂逅起,每一步几乎都出乎意料。数十万年,算尽天下,看淡生死,唯独她,始终让他手足无措。
一道红光闪过眼前,夜华携着白浅的手正自宫门跨入,眉头不禁一皱:“何人如此放肆,在天宫横冲直撞。”
白浅亦蹙了蹙眉头,忍不住朝红光所经之处多看了两眼道:“这个方向除却咱们宫中便是诛仙台,既非朝着宫里,便只能是诛仙台,但是谁胆敢擅闯?” “罢了,诛仙台自有守将在侧。先进去吧,阿离等了这许久怕是饿了。” 白浅点了点头,心中却有股说不上来的莫名悸动,一路上频频回首。“怎么了,浅浅?”夜华察觉妻子的异样,停下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安。夜华,我想去看看。” “好吧,不过你穿的着实单薄了些,先进屋披件衣裳再去不迟。” “是,我的天下第一啰嗦太子殿下。”白浅见他如此细致嘱咐,不禁莞尔,从来,她都比他更像个小孩。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4 01:08:00 +0800 CST  
“什么人?” 诛仙台侧,银白铠甲的天兵一左一右执矛横过,话音堪落,眼前红影飞快闪过,眼前一黑,两人便软软倒下。
凤九缓下步伐,循着阶梯步步踏过。茜红烟罗裙曳地,倒映一路浮华,半生零落。曾经,她为一个卑微渺茫的心愿而来,求一段相守。而今,遍地支离沧桑,浮沉千秋,眼底森凉决绝。她不要再做他的软肋,他要守护天下,那她便随他身后就是,无牵无挂便无碍。
三生石巍巍矗立,那是命运最狰狞的微笑,密密麻麻的字,或两厢倾情,或一世纠葛。都是命。
凤九手一挥,“白凤九”三字金辉淡淡,深刻于上,一旁并排四字,她不愿多看,那四字于她便是洪水猛兽。看了半晌,嘴角一抹近乎凄凉的轻笑,“苍天,你既无情,我亦何惧。凭什么但因几笔,便定宿命?太可笑了。从前无知,今时今日,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面笑着,一面抬起手,右手向前凝掌,左手搁在右臂上,暗暗运功,不一会儿,周身仙泽环绕,顺着手势慢慢汇聚至右掌心。
定定望着自己的名字,凤九抚上石面,猛一使劲,碎屑纷落,她掌心血珠随之滴落。原以为坚不可摧,终究,轻易灭于最坚韧的心志底下,抬手,倾覆。“白”字已然化作石屑,塌落脚前,凤九的脸色渐白,唇边犹带微笑,左掌一推,更绵密的仙力涌出,颤抖着往下,随着字在掌下形销体散,气力渐感不支,内息翻搅,手上却无丝毫暂缓之意,反倒更作心急,豆大汗珠沁出,湿了额间大片碎发。脸色愈发苍白,陡然一阵不自然的潮红闪现,接着一道血丝沿仍旧笑着的嘴角而下。
双眼一下不眨地死死盯住,几个顷刻,宛若三生漫长。不过须臾,天际色变,天光变得晦暗,怒雷万钧闪现乌云之间,行路的众仙皆抬头望天,为这看着十有八九为凶兆的天象捏了把冷汗。摇摇欲坠中,凤九放开了手,再瞧,“白凤九”三字已无迹可寻,只剩破碎石面和一地碎屑,和,碎裂过往。她看着名字在掌下覆灭,笑靥陡开,泪水亦潸然滑过。“这回,果然。。。成全了我一次。”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4 01:09:00 +0800 CST  
话音甫落,晴天霹雳引得地面一震,诛仙台上三根栏柱断开,凤九脚下虚浮晃荡,微眯着眼看向雷霆咆哮深处,悲凉的笑又出,身板挺的长直,不闪躲半分,似无畏无惧。霎时,一道惊雷挟刺目白光,刹那照亮天地,直奔凤九。
雷击,身倾。一声闷哼,她身子一软,倒在三生石前,未及起身,第二道雷已下,身着红衣看不清,可白石玉砖上,鲜血自凤九倒卧处缓缓流出,蔓延一地,如曼珠沙华妖冶盛放,勉强抬手,欲折一株,奈何花开彼岸。
再无力起身,闭上眼,疼痛已麻木,等着第三道天雷再度降临,那份肉身之痛已无约制,寸寸散入经脉。
却没有意料之中刻骨疼痛袭来,忽感到身子一轻,白檀气息杂着浓厚药味包覆,落入了一个温柔而坚实的怀里。她微微睁眼,头顶一层金光笼罩,东华惨白着脸双目赤红,只手紧紧揽着她,另一手颤抖着抚摸着她的脸颊,她感到他声音含着无边恐惧,一遍遍地颤声唤道:“九儿,九儿。。。” 嘴角费力一扯:“东华。。” 猛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欲将他推开,“你快走,别管我,这里。。。这里危险。。。你身上重、重伤未愈。。。天雷。。天雷。。。” 一句话断断续续,口中腥甜伴随胸口剧烈起伏咳出。东华将她搂得更深,柔声宽慰:“别怕,这是天罡罩,不会伤你分毫。九儿,我在,别怕。”
凤九这才放松下来,看着东华,听他温言安抚。一句“我在”,一句“别怕”,天地间最亘古有力的深情,何须山盟海誓?何须许诺白头?有你,足矣。
像是无根飘泊的浮萍,总算抓住了一方水土。爱恨嗔痴,悲欢离合,浮华终会成空,执着都将随风,半生起伏跌宕,此刻,在风平浪静,静静注视下,一颗心,尘埃落定。此生,不悔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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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完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4 01:09:00 +0800 CST  
第二十五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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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钧雷霆一下下劈在天罡罩所成的金色仙障上,耳边轰隆巨响阵阵,凤九此刻眼神已些许迷离。她感到肩颈处几滴冰凉襦湿滋润,艰难地抬头,顶上那人银发垂落,面容惨淡,双眼赤红几近染血,他的脸离她很近,看不清,模模糊糊地,似有泪水滴落在她脸上,凤九迷茫的伸出手想为他拂去,奈何早已不见踪影。纤纤玉手血色斑斓,碎玉扎伤的暗红伤口尚未结痂,又覆上新伤,在东华面前摇摇晃晃。他轻轻握住,如捧珍珠小心翼翼,凉薄的唇吻过伤口,如春雨,绵密温柔。
喑哑的声音含着哀凉,“九儿,你怎么如此傻?” 凤九未答,只缓缓笑过,小手自他掌中挣开,抚上一旁三生石。“东华,你瞧,这三生石,如今,如今,再没有我的名字了。你要以命护苍生,九儿便随帝君,将我青丘五荒织就升平安乐图。帝君,你要孤寡一生,九儿也随你,总不至让你彻头彻尾孤零零的一人。帝君,我。。。”话未尽,东华将她的手按在心口,低低嗓音半生凄惶:“别说了,九儿,我定还你一个周全一生。” 她年方六万余岁,大好韶光,自遇见他起,全数葬送,只求片刻相守亦不得。却见凤九摇头道:“不,九儿觉得很满足,此生便这样吧,并无什么不好的。” 脸色苍白如纸,却漾着满足,樱唇微弯,美的不可方物,美的,凄凉单薄。
但随凤九呼吸渐便孱弱,血丝沁出嘴角,似雪的容颜越显透明,东华只觉身子正一点点堕入万年冰窟,一颗心沉到谷底,凉冷席卷。他颤抖着吸吐,缓缓附身,吻过冷丽凤羽。执念险入魔,凤九亦颤了颤,苍白面容晕上一层淡淡绯霞,但止不住逐渐冰冷的身子。东华温存地在她额间唇畔流连,以最炽热情意,妄图留住她正在消逝的温度。未曾如此害怕,害怕失去。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5 01:36:00 +0800 CST  
诛仙台下,因着天象异动,聚集了众人前来查探。几乎无人敢信眼前所见,东华帝君怀中紧搂一个红衣少女,地上隠有血迹驳杂,传闻中高高在上不理俗物没有七情六欲的神尊,此刻竟怀抱女子,举止无限温柔,深深吻过女子眉心,印上嘴唇,缱绻相诉。
金光笼罩,眼尖阅历深些的便是惊呼,“这不是传说中帝君的天罡罩么?” “正是,仙友所言甚是。。。”
当夜华白浅夫妇赶到,白浅见状脚下一软,险些跪地,夜华忙搀住她。“夜华,那是小九。。小九她做了什么?” 众仙见到夜华,黑压压跪了一片,“参见太子殿下。” 夜华皱着眉沉声问道:“究竟出了何事,竟天生横雷?” “禀殿下,似是青丘女君凤九殿下出事,得帝君以天罡罩相护。。。” 白浅似是忽然间想到什么,震惊地“啊”了一声,随即神色复杂的望着东华怀中凤九,眼中深深疼惜懊悔。
此刻凤九斜倚东华怀里,手脚渐渐冰凉,东华深深凝视,连呼吸都止不住颤动,“九儿,再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万般痛苦,千般煎熬,从前他无惧生死运命,却原来,生命这般脆弱,随手一捏都可能灰飞烟灭。
“家。。。” 凤九神识已然模糊,却仍能听见东华字句承诺。
东华抚过她脸颊,又道:“不错,我们回家。九儿,你还不曾去过碧海苍灵吧?” 凤九眼神亮了一亮,想张口说话,却再无力气,她努力想睁眼,再看东华一眼,用一生去描摹他的一切,奈何,眼皮沉重,迎着她的,是无止境的漆黑。
终究,不敌一阵困倦,在东华悄然滴落她脸颊的泪珠中,凤九双手软软垂下,美目轻阖,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蝶舞,静静歇在花上。东华身子一晃,闭上了眼,将凤九紧紧抱住,下巴搁在她额头,无声泪落。
遍地鲜血,妖红似彼岸,彼岸女子巧笑倩兮,足系铃铛,清脆铜铃响,交错之间,便堪堪隔着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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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完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5 01:36:00 +0800 CST  
第二十五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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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姻缘天定,三生石上是缘是劫,皆无可奈何。擅改之,则承八荒天地怒气,雷霆加身,取七七四十九数。这本是件极要紧的认知,可自洪荒初始至今,除却东华帝君,竟无一人敢做这样的事,渐渐地,也便被遗忘。
凤九此举,于六界中堪称惊天动地,一些资历深点的仙者,也就想起似有这四十九道天雷一事。看着轰隆作响乌云盖顶,再看诛仙台上一抹金光,众仙不禁有些担忧,据传上古神器天罡罩是好东西,可真能档得四十九道天雷么?白浅红着眼眶,看见凤九手一软阖眼,心中喀噔一声,欲奔上去。夜华急急拉住她道:“浅浅,不可莽撞。” “你看她。。。小九她。。。若是我早些告诉她阻止了她岂不无事?夜华,我有责任,你让我过去看看。” 扯住自己袖子的力道却并未减轻,她抬头,只见他神色凝重,沉声道:“你便是上去又能如何?帝君有天罡罩护身,想来一时半会并无大碍。何况,我想,帝君此刻只愿同小九二人在那里。” “可你也看见了,她。。。” “你关心则乱,浅浅,小九如今已是上仙阶品,加之潜心修炼三万年,二道天雷不至于怎么。她约莫是撑不住晕了过去罢了,倒不如先请折颜上神更好一些。” 经夜华一说,白浅方有些清明冷静,点头称是,当即传了消息至十里桃林,但仍忧虑不堪,频频望向天罡罩金光朦胧处身姿模糊的两人。
天罡罩金黄光芒流转,浑厚仙泽缭绕,雷电交加于外,却丝毫没能劈开一丝细缝。宁静的一塌糊涂,细闻,唯有浅薄呼吸。
东华的左脸轻轻贴着凤九面颊,乌发垂落处衣襟微湿,一片冰凉,他在她耳畔近乎呢喃:“我从前说,倘若未曾自三生石上抹去姓名,我会喜欢你。九儿,现在我告诉你,即便我早已抹去姓名,上天却终将你送至我身边。九儿,你是我一生大错,更为一生大幸。九儿,我倾半生之力,却原来不过爱你二字。” 轻风拂起,银发青丝交织纠葛,飘荡身侧。平淡语气,惊心动魄,每一次无可奈何的转身,此刻,相思绵密入骨,许诺沧桑恒远。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6 00:28:00 +0800 CST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渐歇,天际华光渐显,彩霞驱散浓黑乌云,东华恍若未觉,仍垂首紧搂怀中女子,坐于原地一动不动。三生石畔,若水之滨,花开花落看似沧海桑田,岂知那些注定了的,即便时日多长,总有交会的一刻。那时,天崩地裂之景,他眼里却只她,岁月并未淡去昔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夜华轻轻叹了口气,命众人散去后,同白浅缓步拾阶而上,几尺开外,东华与凤九额间相抵,瞧不清神色,只见他紫袍大袖一挥,仙障内霎时紫花缀满,花落如雨,几片轻落少女苍白面容,宁静美好,东华拈去花瓣,珍重万分的捧着她的脸颊,细细端详。
一眼万年。
恍惚间似有声音在外,“帝君,天雷已过,还望帝君解了天罡罩,才好及时将小九安置。” 夜华本试着化开天罡罩,无奈神器认主,饶是他仙力雄浑亦不得。东华微微抬眼,眼底九天星光忽明忽灭,半晌,他指头微动,手势翻转间,天罡罩收入囊中。自始至终眼神不曾片刻离过凤九,指腹与她白皙肌肤摩挲逡巡,东华看了一阵,将凤九打横抱起,他眼角撇过夜华白浅,淡淡道:“方才有劳太子殿下同娘娘。” 而后迈步朝前,头也不回。
转过宫门,整排凤羽妖娆妩媚,缀满素白宫墙。行过处,血腥气夹杂白檀气息,与盈满太晨宫数日的浓重药味交相融合,入鼻是说不出的苦涩。
佛铃花海深处石室门启,残留的血气更重,东华将凤九轻置玄玉床榻,静坐塌旁,眸色深深,翻江倒海。他周身仙力日前被折颜同墨渊封了大半,本就只剩一半修为,此时更孱弱,病体强撑,自然无力为凤九疗伤。
费尽心思推开她,哪知终究不能力挽狂澜,终究,她为他舍弃所有,乃至性命相付,只为成全他苍生大义。
都是命。
相逢是缘,却竟无缘;相爱是劫,诛心之劫;相守是梦,梦碎难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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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完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6 00:29:00 +0800 CST  
楼主今天晚上要准备学生代表致词练习,明天清早要起床
就不更文了,晚点来个小段子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6 18:41:00 +0800 CST  
下飞机更一波
第二十七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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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华夫妇协同折颜来到太晨宫时,司命将三人引进内堂,不见东华却见墨渊端坐书房,手持一卷上古秘录,眉头深锁正研究着,听闻声响,抬起头对折颜道:“待你安顿罢凤九,也来看看这份记载,这里面。。。” 欲语还休,折颜跺过去瞧了两眼,只向他点点头,“竟然让你给翻出这样的东西,也罢。不过眼下还是先去看看小丫头,东华呢?” 墨渊搁下卷轴,目光瞟向庭中一处蓊郁花丛,一派葳蕤的紫色佛铃轻轻摇曳,他无声叹了口气。折颜心下已是了然,同身后二人招手道:“走吧,随我去看看。”
推开石门,满室萦香,菩提往生散落一地,淡淡仙泽绕着玄玉床,汲取落花精华,一点一点自玄玉肌理纹路汇入,集中于床榻中央,凤九褪去染血衣裙,身上是素净的月白直裾,衣领边绣着芙蓉出水花样,双手交叠,神色宁和,两眼阖着,苍白的唇色下,呼吸轻微孱弱。
东华紧挨床沿,白发有些狂乱地披在肩头,遮住了半张脸,但仍能看出他焦灼目光,修长指节点在凤九如玉雪颊上,一遍遍抚过,颤抖的指尖连着忽急忽缓的呼吸起伏,只见他露出的半张脸较凤九更加苍白无力,半分血色也无,锋利薄唇已泛青紫,眼帘下淡淡乌青。数十万年都未曾有半分变化的恒古容颜,不过短短几个时辰,那些离他远去的岁月仿佛突然席卷而来,风霜刀剑,无情刻下寸寸痕迹。仍然俊颜无双,颠倒众生,只是满目疮痍,在血丝交错的眼眸之中,恍若玄黄混沌,沧桑而荒凉。
折颜一怔,只觉东华一夕之间,如入魔怔,无边哀凉,无边痴狂,自半垂长睫弧影中倒映蔓延,将月华风清一般的尊神,卷进斑驳红尘,堕入残缺流年。
“参见帝君。”夜华白浅双双行礼,紫衣身影不动如山,僵直背影看似挺拔,细瞧却是形销骨立的委顿,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声叹息。都不禁想起前尘往事,不过,再如何他们也是幸运一些,至少,不曾有过绝望。一路再崎岖坎坷,也从未生出弃了的念头。相爱而不能相守,明知结局仍要飞蛾扑火,凤九安详的神情里有坚韧不屈,天要阻我,最多,与天同灭就是。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8 23:28:00 +0800 CST  
半晌,东华才微微抬首,干涩喑哑的声音透尽苦涩:“有劳。”目光缱绻流连,自凤九身上仍自恋恋不舍,撑着床侧起身时,脚步虚浮踉跄,身子一倾眼见便要倒下,折颜眼疾手快扶住他,顺手搭住腕脉,东华两眼一闭已然昏迷,脉象薄弱紊乱,折颜蹙眉拨开他脸上鬓发,眉心微青,双唇紧抿,微弱血腥气散出。折颜手一掐,东华双唇内侧已染上血红。夜华与白浅俱是一惊,“帝君这是。。。”
“日前他耗尽半生修为净化毒火,更先前仙元损伤并未复元,两番耗损下来身子自然落了病根,内外伤虽好得差不多,可里子却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那时我与墨渊替他疗伤后,顺道将他那另一半仙力也封了起来,为的就是他再动气重伤身子骨。可昨日诛仙台上,他一见凤九性命危急,不知怎么竟强行以意志冲破我和墨渊的封印,召出天罡罩,是以又逆冲内息。只不过小九迟迟未醒,伤重昏迷,他心下忧虑便一直苦撑着等我来,我看这两天东华定然是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亲自守在她身边,更衣擦洗这些,估计他也是不肯假他人之手的。” 说完将东华扶至一旁软座靠着,输了些许真气至东华体内后,摇着头转过身来。看着床上同样苍白的凤九,感慨叹道:“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要强固执,一个比一个还不把性命当回事。真是,即便我医术再高明,哪天真出了什么大事也没能起死回生啊!”
示意白浅将凤九扶正身子,夜华在旁护法,折颜盘膝而坐,双掌相对凝气,右手捏仙诀,左手化出长针,双掌快速挥动间,只见衣袂飘荡,几枚钢针已没入凤九周身穴位,随着他手指转动,经脉流动,加以白夜夫妇些微真气灌注,两个多时辰后,凤九雪白的脸慢慢浮上一丝红润,但仍是苍白虚弱。
折颜收针,留下几帖药,对着不知何时已醒的东华指了指:“小丫头性命已经无碍,不过抹去三生石上姓名本就须得耗费不少仙力,又承两道天雷,自然是重伤了的。她现下暂且住在此处比青丘更好,这万年玄玉是疗伤修身胜地,能让九丫头好的快些。”说完本要抬脚跨出石门,突然又一顿,“你如今,自己当心些,否则我先前所为,便算是付诸东流了。” 东华微微颔首,接过药帖,眸中云翻雾腾,起身将三人送出石室。
他将凤九放平了身体后,取过浸透药草的汗巾,将外袍脱下兜在凤九身上,双手探了进去,解开盘扣衣领,轻柔地,一下下擦拭着凤九每一寸肌肤,自颈肩一路逡巡而下,仔细擦过她纤纤玉臂,擦过胸前温软雪丘、玲款款腰枝,再往下是如玉雕琢的修长双腿。
唯有此刻,得以放纵自己,沉沦在漫漫相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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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完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09 04:40:00 +0800 CST  
第二十八節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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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漫长而煎心的旅途,数十万年,他从未有半刻迫切地,希望一个人能睁眼,哪怕,看的不是自己。九重天原无日升月落,但仅十余日,竟似亘古星移斗转。从前少绾沉睡时,他都不曾疑过,反正任凭天地如何翻覆,总有再相会之日。然而今时今日,方知何为担惊受怕。他怕了,即便是叱咤风云、双手染血的疆场上不曾怕,即便是混沌虚无、六界反转不曾怕,可在榻上少女每一寸孱弱吸吐与苍白脸容上如古玉沉静无纹的死寂中,一颗心,渐渐沉沦而至癫狂。专注一趣,一念成神亦一念成魔,东华此刻连自己也不知,究竟是神是魔。为神,终究红尘万丈,失足坠入;为魔,终究黯然销魂,飞身扑入。
折颜曾来过数次,偕同墨渊,名为一探凤九伤势,实则借此看着东华,以免他又瞒着众人做下什么惊天动地之举。上回本已将他余下一半的仙法暂且封住,本欲待他将养百年后仙身回复了些再解封,怎知东华竟仅以一念之力,硬是冲破他二人所设封印。彼时墨渊正在太晨宫中乍见案头未完画像怔怔出神,有些为东华动情之深震撼,听闻消息,先是一惊,后复一叹:“哪怕是我二人,亦不可逆天而为。于他,只怕四海生灵之外,便是那头小狐狸是天。”接着便复入了一阵恍惚,恍惚中,当年那人两眼一阖,而自己似乎并未做过什么,从来,他都是凉薄的。他同东华本是相同,肩上扛着四海,顶着八荒,可他终究不如东华。不敢,亦不会,倾毕生之力只求一人安好。她终究,是让他给害了的。
“如何?”东华微微抬眼,手中调羹不紧不慢地搅着青黑的汤药,淡然语气中极力压制的迫切,透露他颤抖的心。“再没有几个时辰便能醒转,放心吧,小九伤得虽重,但不致性命。倒是你,”折颜收了针,神色略显凝重地看着他不出几日便见消瘦的脸庞,一旁墨渊轻咳了声,道:“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你当真不再考虑?不过是。。。”一句未毕,东华生生截断,“此法不必再提,我不会再弃她而去。我若走了,这漫漫岁月,她当如何?墨渊,我本以为我能同你一般,强下心来。但那日她一人只身立于三生石前,天雷伤得她浑身浸血时我便明白,我二人此生都再无救赎。纵越过生死,我同九二终归做不到各自安好两相离散,既天命无缘,而今天命已毁,与这天斗上一斗,赌上一赌又如何?终究我不会弃八荒生灵于不顾,她亦深明大义,至多,拿我一命,去换天下承平,换她在承平天下里一世长安,又如何?”
轻描淡写中,可开山劈海,未有只言片语言及情爱,却动听过万千缠绵的山盟海誓,。以命换命。东华的半条命本就已给了苍生,余下另外半条命,竟是全心全意为她。墨渊与折颜俱是一滞,这段话的分量太重,其中深情处宛转曲折,又惊心动魄。半晌,相视一叹,默然转身。

空中的凉意流淌过指尖,玄玉床榻仙泽袅袅,凤九如扇的一排长睫颤了颤,有些艰难地,缓慢地睁开了眼。尚未看清,便已是幽微白檀香入鼻,熟悉不过的暗云纹边深紫缎袍猛然映入眼帘,她一呆,再看却见月白色衣衫与紫袍之下合身完好,盘扣处亦仔细地绕了双结。再一瞬,便已知身在何处,太晨宫玄冰石室,沁着淡淡菩提往生清芬。
她神智略清醒,微微转头,身子即是一僵。床侧,青年银发如瀑低垂,未束冠显得随意零散,遮着的半边脸棱角分明,英挺的鼻梁与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双目似是累极了而轻轻闭着,手持一卷佛经置于膝上,竹简半开。藏青色直裾领口已有些松了,精致锁骨线条半露,颠倒众生之容颜。但,这样的他,眉宇间处处透着苍白,血色尽失的唇角静静地铺就漫无边际的苍凉。
凤九心中一涩,玉雕一样的他,狼狈憔悴,倦的闭目养神,为谁?挣扎起身,却浑身无力,四肢百骸直透上来彻骨的疼痛撕裂着五脏六腑,不支的倒回枕上。轻微的碰撞声响已扰了榻旁那人浅眠,东华闻声抬眼,猛地对上凤九一双盈盈秋波噙满水汽望着自己,心跳便漏了几拍,瞳仁几经闪烁,手中佛经“啪”一声落地,不知不觉已是发颤的指尖触及雪般粉颊,她的温度,入手一片滚烫泪珠。“东华。。。”凤九死死睁着眼,眨都不愿眨一下,生怕梦一般的距离刹那便会被挤碎在森凉的泪水里,她柔柔地握住抚上脸颊的手,有些冰凉,另一只手贪婪地伸出去,想让自己的温暖捂热他苍白的气息。用尽力气,终举不起,东华矮下身子,险些自躺椅上摔下来,让自己的脸贴上凤九温软小巧的掌心。摩挲,凝望,流年恍若静止。
“九儿,”他扬了扬嘴角,“你怎么永远都这么傻?何时才能不让我操心?”“不会了,再不会了。你已为九儿操了万年的心,往后,往后就让九儿来为你守这一片锦绣。三生石上已无白凤九,东华,你要以命护苍生,舍弃半生修为,那我随着你便是,青丘五荒,就让九儿一样用命来护。你要孤寡一生,一世诛心,我亦随着你身后,无缘无份,这样,四海八荒也不至于只有你一人是孤家寡人。东华,从踏上诛仙台那刻起,我的命,就已不是我自己的了。”凤九面色苍白,微笑着轻轻说道,眼中无限眷恋。东华胸口一阵钻心的疼,一层层覆盖,眼里漆黑更甚,“不,这天下和你,从来一样重要。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九儿,你信我,这一回我不再弃你而去。我,”
话没说完,凤九已环住他脖颈,两眼轻闭,耳鬓厮磨间她喃喃自语:“不用说了,往后的路,就算遍地荆棘,也让九儿为你劈开血路。你弃我也好,不弃也罢,总之我永远在你身后,为你收拾不堪与残破。可现在我只想你陪我一会,就一会儿。好不好?”东华张口,满嘴苦涩,他吻过她发间,满眼伤痕。
良久,他道:“好。我陪你,哪里都不去。九儿,这余下半辈子,都让我陪你便是,我不要你在我身后,我要你与我携手并肩,天命欺你,欺我,可是九儿,你我走至今日,便再也不管它就是。四海八荒要守,你,我也要守。最多,我将你带着,一起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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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完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15 02:41:00 +0800 CST  
第二十九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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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之人向来难以脱离轮回之苦,向来是为情字所困,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往往便陷入万劫不复。熟料,真正不轻易动情之人,一旦动情,那便是天崩地裂也阻不了的。都道一眼万年,她确实因一眼而从此误了万年,而他,却是不知不觉中,伊人笑颜深烙心上,剜心蚀骨也除不去。都枉自以为能舍能弃,但生死边缘执手相看,才恍然懂了,早已深入骨髓的执着,是永难割舍的脉搏。
你不说,我不问,她便这样稳稳当当地留了下来。理智上虽知再多留一刻即是越陷越深,可心里本能地贪恋着他的所有,每一刻都是偷来的。
东华这些日子格外温存,从不曾有片刻提起外头的事。晨起,灵鸟清越啁啾,他会让凤九轻轻靠在自己肩上,看彩翼掠过天边,卷起绯云千层;午后,万籁宁谧无声,他便牵过她一双小手,扶着她仍虚弱的身子,行过太晨宫看凤羽葳蕤蘼妍,拈后院一片桃色灼灼翩跹。仿佛彼时情意正浓,菡萏院内时光悠长,岁月静好,年华如歌。
若说要怎样才算得上刻骨铭心的爱恋,那便是看进一个人眼底时,浅浅笑意叠着几分痴心缠绵,正如凤九这些天来只要一睁眼便能望见东华在侧时,那毫不掩饰的柔情似水。
“怎么,我就这么好看?”东华俯身在她额前落下轻吻,戏虐宠溺折弯了他长年肃杀的眉眼。
“我只是觉得这些日子恍然如梦,和偷来的一样,忍不住就想着,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凤九轻声答道,手里把玩着东华一绺垂落的发丝,淡淡语句藏不住苦涩。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细密覆在心尖,他手上一使力将凤九带进怀中,“这不是梦,也不是偷来的。九儿,这是我欠着你许久的。往后,半生相抵,一心偿还。”
凤九眉心一蹙,万分心疼的捧过东华的脸,道:“你怎么会欠着我?要说欠,也是我欠着你的,是天族欠着你的,是这四海八荒六界生灵欠着你的。数十万年,你就没有几日是真正舒心惬意。或为天下,又或为。。。我。东华,我不要你再一个人扛着,我想你认真的去享受天地间的美好,享受浮生安然,哪怕只是一会儿。亿万苍生,你要守,那么,就让九儿来守着你,为你劈开雾霭迷障,为你在狂风骤雨中撑一把伞。”双眼一眨,眼角晶莹即逝。
他亦伸手抚上她双颊,抹去泪珠,低沉着嗓音带着几许浓厚鼻音,说不出的干哑,“你可知晓,这些日子里我想明白了什么事?”凤九面上浮出疑惑,摇了摇头待他再说下去。
“我但有你,便是最好。”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17 14:30:00 +0800 CST  
玄黑瞳仁盛满柔情,她自他眼里倒映出自己渐湿的眼眸,和一片纷飞烂漫十里桃林,花落如雪,缱绻绵密,相思遍地绽开。凤九眼前一黑,尚未看清,唇上一片湿润已被覆上,微带凉意的唇轻贴着她,不疾不徐地小心含住樱瓣。他的思慕。气息已乱,心神已散,连喘息都不及,只是本能的闭上了眼,承受着他的万般珍爱疼惜。东华一点点地加深,汲取她每一分青涩,凤九无措而胡乱的回应着他。鼻息变得急促,东华紧了紧本是轻揽着她腰间的手,唇瓣一翻,探入她,馥美清甜的芬芳令他顷刻间迷失在她的国度。唇齿撞击,唇舌纠缠,两人皆捧着彼此的脸庞,在一室暧昧紫雾缭绕中,忘情流连,感受来自对方的温度。一吻,地久天长,地老天荒。
不知何时才分开的他们,离了方才的晕眩虚幻,凤九微喘着气,双颊绯红在病中苍白的脸上分外显著。妩媚娇美,清瘦的面容,可倾国可倾城,但此时此刻,独独落在一人眼里,倾了他一人的所有。东华深深凝视凤九,本略无血色的唇竟也沾染几分红润生气。凤九心里发慌,松开手低下头,可东华却不放过她的勾住她下颔,挑着眉,眼角有笑在蔓延,“害臊了,嗯?”“我。。。我。。。” 嗫嚅着,垂下的手绞着衣裙,东华瞥见她皱作一团的裙角,含笑放开了她,拉过她的手安放掌心,轻轻摩挲,默然不语,却又似道尽了千言万语。情到深处,本是一字嫌多,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切尽不在言中。

挑开了那一层最朦胧的纱,心意明朗,便也少了那许多矜持顾忌。折颜与墨渊仍待在太晨宫中,一个镇日看着两人双宿双飞的模样长吁短叹,一个索性躲进书房每日翻着上古史记眼不见为净。只有夜里东华安顿了凤九后,才“得空”同他二人砌一壶茶。
“你当真想好了?” 墨渊搁下手中茶盏,碧玉茶汤晃动粼粼,映出他眼中光芒明灭闪烁。东华头也未抬,随手落下一子于陷入死局的棋盘上,俨然便要突围,“看似无解,或有解,并非只有那一条路,便如此局。”折颜看了一眼棋盘,“不过,你就没想过同那丫头商量商量,没准她。。。”
“她纵然不会同意我如此,可我不愿。你们别想打她的主意,从九儿身上下手逼我,不可能。本君乏了,二位自便,告辞。” 一振衣袖,竟是起身便走,堵的折颜满腹窝火,在他身后声音不大不小地叹道:“哎墨渊你瞧瞧,这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丢着贵客就知道往媳妇儿房里钻。”墨渊叹了口气,有几分明瞭,几分无奈,“也许,于他而言,如此未必不好。”

青丘女帝同太晨宫东华帝君之事自万年前便一直是个谜,无人敢置喙,知情的如司命成玉,就是借了天大的胆子也决计不敢多说半句。但此番诛仙台上,三生石前这么轰轰烈烈一出,九重天上早已传了个遍,人人说起这位青丘的殿下都不免要研究一番,究竟是何样才德能将画像上的东华帝君,从史籍中给拉扯成沾满烟火气的八卦中心。
身为凤九的亲姑姑,太子妃免不了要慰问慰问自家侄女,可几次在太晨宫外,总是吃了满嘴的闭门羹。帝君只寥寥几字便打发了:九儿尚在养伤,不便见人。太子妃娘娘憋着气,折颜都同她说的什么,说她家小丫头每日赏花散步,与帝君形影不离,浓情蜜意。
“这养的什么伤,夜华你说说,小九忒不像话了,帝君也是,这下可好,我这个当姑姑的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白浅只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对着夫君发着牢骚。夜华君一面批奏折,一面淡淡说道:“兴许我们当理解帝君,他二人一路也委实不易。浅浅,你又何必操心。”
“你是不知道,现在到处都说着,说我青丘白家多半又要招女婿,说白家的女婿一个厉害过一个,一个早过一个地先斩后奏。这都什么话,是能说的吗?” 夜华闻言失笑,“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怎么,嫌我不如帝君能更早些拿下你?”白浅脸上一红,“你也来膈应我,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倒是替我想想,怎么样才能见到小九。”
夜华搁下笔,坐到白浅身侧,递过一杯桃花酿道:“你左右不过欲亲自确认她无碍罢了,你进不去,难道她还出不来了?小九虽不贪杯,可这新调的桃花酿我记得她上回曾讨你要过,你只需遣人送了去,再捎上一封信让她寻了时间来一趟就是。”白浅略一沉吟,道:“此法倒是可以一试,不过该让谁送去?那太晨宫又不是随意能够进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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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完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17 14:30:00 +0800 CST  
第三十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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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同凤九處的這些時日,不問外事,但殿裡各路神先送來的各色補品良藥已是堆成一座小丘,兩人看也不看,掌事的仙官仙娥起初捧了相問,卻只換得帝君淡淡一句:“你們看著辦,此等小事如何還要請示?”
“帝君您要不先看过,这里边没准有些殿下能用上的?”一旁司命打着圆场,一边使眼色让颤微微的小仙娥先退了下去。“那些人未必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有折颜在,什么奇珍异草也是一样的。”“那是,帝君明鉴。那,这些事物。。。”“搁着吧,本君现在无暇处理这等琐事。”司命打了声哈哈,心道,无暇处理,您整日同小殿下赏花观云,自是无暇,呵呵。
他正揩着额上的汗珠,打理着成堆的礼品时,门口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入耳,司人未至,声已到:“小殿下,你在不在,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丁香色鲛纱裙裾盈盈拂过,绣履步步生莲,成玉元君手捧酒坛子,旁若无人径直入殿。
“成玉,你怎么来了?来的正好,快帮我一手。”“我来是有正事,你别烦我,小殿下呢?我正找她呢,怎么不见人影?”
“小殿下?你拿着一坛酒找她,要是让帝君知晓你的小命就难保了。奉劝你,还是别了,聊天可以,喝酒万万不能的。”司命见成玉似是来找酒伴的模样,忙扯过成玉袖子低声说道。
成玉也同他低声道:“这个我何尝不知,可这是任务。我便告诉了你呗,这酒啊,是太子妃娘娘托我带过来的,娘娘说这桃花酿性温和,是小殿下一直日思夜想的,但是又见不着人,只好让我带进来。唉,你近日鲜少出门,这天上可是传遍了,说帝君同小殿下纠缠不清云云,娘娘此番还让我给小殿下带了封信,你想啊,这绯闻漫天的,终归是青丘的面子,约莫有些要事叮嘱小殿下。”司命一面听着,一面点头,“也是,也是。”
才正说着,回廊尽头凤九一袭海棠红衫缓缓散步而来,远远瞧见二人,笑着同他们招了招手,“成玉,司命,别来无恙?”
“哎哟我的小殿下,我们自然好好的,倒是你,可好些了没有?”成玉拉过凤九双手,将她周身上下打量巡视了一番,凤九有些哭笑不得:“多谢你挂心,我早已复元了,否则帝君也不让我出来。”说起东华,她玉雪清透的两颊泛起几分淡淡嫣红,微微低垂的眼帘之下,望向脚尖的眼神里柔顺绵密,成玉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小殿下,我此番前来是受娘娘之托,有东西给你。不过,你可得从实招来,这些天,你同帝君。。。”说着说着,拽着凤九到一旁去,留下司命一人仍在殿中收拾,无可奈何。
偏殿内,两个女子娇颜巧笑,声如银铃盈室。
“真是万万不曾想到,你们历经如此波折,上苍倒终是眷顾了一回。凤九,这次可总算是柳暗花明了。”成玉微带感叹的道,手中始终把玩着那坛酒。凤九自见到她手上的酒早已按捺不住,此时忙道:“我可都交代清楚了,这酒,是我姑姑给我的吧?”
成玉见她放光的双眼,笑着递过去,“自然是,娘娘说这桃花酿是你一直惦念着的,但她没能进来,所以托我带了,还有一封书信。”自手上化了一封绢帛,连同酒坛子交给凤九,起身便要离去。行至门边,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回首叮嘱道:“小殿下,这酒你可别喝醉了,还有,千万别把我供出来,否则帝君肯定会杀了我的。”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22 17:05:00 +0800 CST  
凤九甫一掀开盖子,浓烈馥郁的阵阵桃香冲入脑门,刹那间一阵晕眩,“奇怪,这桃花酿怎的如此浓烈,难道我太久没有喝,竟是连味儿也不记得了?”歪头想了半晌,仍是拿起杯子,将酒液斟满,轻轻嗅了嗅,一饮而尽。
不到半刻,双颊绯红,眼前已然朦胧了起来,她只手扶额,揉了揉脑袋:“看来真是身子变差,连酒量也不行了,才三杯就。。。就这般晕。。。”身上渐渐感到燥热,下意识地便松了松领口。
兰泽幽芳殿内,桃香满溢,酒香熏人,凤九斜倚贵妃榻,衣领半开,鬓间发钗松垮垮的插着,半绾青丝如瀑垂落肩颈,美眸雾气迷蒙。模糊视线里,殿门口紫衣身影踏花而来,身后光华遍地。她摇摇晃晃地起身,朝着来人绽开一笑:“你回来了,九儿,九儿等着你回来用晚膳呢。”语音绵软,神情迷糊,东华眉头轻皱,本只是轻轻扶住她倾倒的身子,哪知料入手一阵热度,她身子发软无力,仪容散乱。
“你又吃了什么?”东华无奈地看着怀中的凤九,她神智早已不清,甜甜的朝他笑着,指着案上翻到一半的酒坛道:“我姑姑宫中的桃花酿,很好喝的,你也尝尝。”
东华搂着她俯身闻了闻酒气,陡然眉心一跳,神色复杂,似有几分惊慌掠过,他低头看着凤九,“这是白浅的桃花酿?谁拿给你的?”“成玉啊,她,她刚刚才走。”说话间两人离的很近,她只觉体内那股燥热不断攀升,又扯了下领子,本已半开的领口此时连中衣也被扯了开,微微透着粉红的雪肤露出大半截,发丝滑入衣领,与东华垂下的银发缠在一块。
半露的肩颈入眼,顺之而下,衣领散乱而隐隐约约透出一片起伏,连同呼吸而上下伏动,他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偏头却是浓厚桃香扑鼻,仅有半生仙法而被封印的他此刻与凡人一般无二,竟承不住那炽热的醉人气息,眼前亦是一阵恍惚。
忙将凤九安放榻上,孰料她一手竟勾住他脖子,这么一带,东华几乎扑在了凤九身上,几寸间,她只手轻勾他脖颈,眼神迷离,在他耳畔,气吹如兰。淡淡芬芳馨香散在两人之间,那是她的气息,少女的清芬,如兰如蕙,如新春初发杏枝头雪花残,含苞待放;如清晨林间余霜叶微曦透,朝露未散。
她在他身下,通体灼热如烧,气息轻而软,低低的呢喃令他险些失控,“东华,东华,你,是来九儿的梦中了吗?”
他以额头轻轻抵住凤九眉心,一片滚烫,她脸上潮红更甚,呼吸更促。
凤九只觉体内一把莫名的火在炙烤,如在架上煎熬,火势渐旺,延烧浑身,每一寸经脉肌肤皆在燃烧。
“热。。。”喘息出声,她的手探进东华后颈,触及他冰凉的肌肤,忍不住紧紧攀附。东华身子一僵,呼吸陡重,“九儿,”他低低唤了一声,“别这样。”
凤九哪里还听,只将自己又贴近几分,无意识地拉扯着东华的衣衫,片刻他便散了领口,修长脖颈下,精致勾勒的锁骨若隐若现,凤九一阵迷糊间,双唇擦过,他浑身一震,脑中思绪紊乱。
他同她,在凡间那些年并非没有过肌肤之亲,然而此时此刻他是东华紫府少阳君,而她是青丘东荒女君,他已不知,再下去,是耶非耶。他害怕,沉沦过后,便是失去。可再如何他是个男人,软玉在怀,不容他思索,身体已然先行陷入这无边的暧昧。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22 17:06:00 +0800 CST  
耽溺,陷落,伴随他浓重的吸吐,吻印在耳垂,凤九轻轻含住,颤栗穿过全身,不知何时滑落的衣领下,他坚实的胸膛隔着一层清透冰绫纱,她的曼妙玲珑宛在手心,一声低叹,心神早已纷乱,搂住腰枝的双手传递自她身上而来的热度,一点一点蒸腾着他的血液。
她在他臂弯里,腰如细柳般韧软,仿佛一折即断,凤九在一片混乱中,吻住两片凉薄的唇,交错之间更加沦丧一切。忘却姓名,只为彼此的气息而荡漾。
半醉半醒间,罗带轻分,罗裳轻解,如汪洋中飘泊孤舟,他在她的海里,抬首满天星辰迷眼,星光炸裂。她的身姿是眼底最深沉的缠绵,重峦叠嶂或起伏或平缓,婉转如世间最迷人的小令。颤抖着俯身贴合,衣衫褪尽,山与海,天与地,他们是那样契合。
东华手一动,拂去一室灯火,殿内鄹暗,目不能视,身上的一切感知却敏锐数倍。彼此的交融紧贴,那些温暖柔适,东华在昏乱之中,所有动作只是循着与生俱来的本能,数十万年,唯有此刻的放纵。
黑暗迷茫中,撕裂般的痛楚贯穿了凤九,令她神智清明几分,懵懂之间,佛铃花香盈满周身,黏腻的汗水分不清你我,又一阵疼痛席卷,自下身蔓延至四肢百骸,细密压抑的疼痛随着每一分移动而加剧。冷汗沁出,湿了发间,眼角亦噙着泪花,她此时看清了那人的脸庞。东华眸色亦醒亦迷,沾染了繁花尽头的蘼艳朦胧,深深盯着身下的她,双眼交汇,两人皆是一震。
低头吻去她额间汗水与眼角泪水,“九儿。。。” 忘情低唤,自喉间涌上的情意吐露,腰间一挺,顷刻他被她纳入,融为一体。刹那,九天风华流泻,玄黄翻腾,麻栗如闪电袭身般穿越。
紧紧抓住东华的肩颈,疼痛侵袭着她,难耐的呻吟自口中吐出却是缠绵悱恻,嘤咛一声,她在他身下一片酥软,眼角眉梢尽是妩媚。九尾狐族媚态天成,怦然的韵律使她此刻撩拨诱人,媚眼如丝。
东华喑哑的嗓音带着喘息:“疼吗?” 凤九攀着他,如丝萝缠绕,微弱的嗓音甜腻中夹杂哭腔,“是,是有些疼,不过,倒也无妨。”
朦胧暗淡中,他在她的汪洋里恣意翻腾,时如惊涛骇浪卷起浪高七尺,时如平静湖面荡开涟漪满面。或疾步前行,或欲进还出,绵密的律动在床榻摇晃间升温,芙蓉帐暖,低吟浅唱,一室旖旎。
最终他冲破那重云雾霭,山川险阻,引领她攀上银河飞旋天光,云端极致巅峰,他情动的叹息伴随热流在她体内释放,“九儿,” 身子挺动,埋藏更深,“我爱你。”
凤九浑身无力,欢愉的泪水无声息地涌出,双臂紧紧搂住他脖子,温热在交合处汩汩沸腾,颤抖着呻吟喘息,“东华,我也爱你。”
榻下衣物散落一地,榻上鬓发纠缠不清,十指紧扣,身躯紧贴融合,贪婪的眷恋着彼此的美好,不愿分离。
殿外云卷云舒,纤云似彩,满室春意撩人。
最深刻的烙印,不会再消逝,灵魂之上,深深镌刻。
情到深处,无怨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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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完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22 17:06:00 +0800 CST  
第三十一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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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岁月静好,时光似止。
斜阳浅浅洒进窗棂,投射纵横交织的影子于地面,不远处,是一地零落的衣裳。鞋履横倒榻下,两双,交卧。
缓慢茫然地睁眼,凤九立时便觉察自己身下一片温热物事,直奔脑门的醉人气息淡淡散在空中,鼻尖萦绕的是那人发间的佛铃暗香。心下一惊,眼神再探,更是惊骇万分,两人未着寸缕,肌肤裸裎相贴,东华只手轻揽着她腰,而她躺在他身上,脸贴胸膛。
这一惊一乍间非同小可,正欲掀开薄缎锦衾起身,腰腹间却一阵酸疼难忍,“啊”的一声脱口而出,却是使不出半分力气。
头顶东华慵懒舒缓而低沉喑哑的声音传来,“醒了?”一伸手,将被褥向上拉了拉,盖住她裸露光滑的肩。轻轻拨顺她凌乱鬓发,微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帝、帝君,你。。。我。。。我们昨日。。。”她不敢抬头,身子微僵伏在他胸上,战战兢兢。
东华睨着眼睛,好整以暇的神情,攀上丝丝笑意,“怎么,以为在作梦?” 不说则已,凤九本就以为是在梦中,哪想的到一睁眼却是这么一幅景象,此刻半句话都说不出。见她惊惶无措的模样,他轻声道:“若是还困着,就再睡会,无妨。”
“昨日,昨日之事,我。。。是我不好,是我、我拖累了帝君。。。这若是传了出去,于你的名声。。。怎生是好?”凤九有些担忧,在他怀中嗫嚅着说道,指间不经意地揉搓起两人交缠的发根。“即便传出,任他们去说又何妨?九儿,只是,委屈你了。”
“是我先、先喝醉的,没、没什么委不委屈,说起来,那都是我一人、一人的不察,传了出去,岂不是说帝君让、让我给勾。。。勾引了?”凤九纠结着说出这么一句话,东华顷刻失笑:“勾引?这词,倒是。。。新鲜。不过你放心,我既做了,便会给你和青丘一个交代,别怕。”
“倒也不怕,从前、从前同你在凡间时也并非。。。不过,帝君这太晨宫,消息估计,估计也不甚灵通的吧?”她踌躇着抬起头,看着东华,却只听得他慢悠悠地道:“我倒觉得,此刻这天宫已然传遍。太晨宫消息一向很紧,可你姑父宫中人多口杂,倒是防不胜防。”“我姑父?这和、和洗梧宫有何相干?”
“你说那酒是你姑姑的桃花酿,可桃花酿哪里是这般?恐怕,是太子殿下同娘娘房中,折颜亲手酿制的。。。助兴之酒,桃花醉。”凤九闻言脸唰的一下便红了,“可。。。可成玉同我说的是桃花酿没错,怎么就给换了。。。”“所以,既非是有意,便是取错了的。既是取错的,你姑姑定已然发现,这一发现,能不众所周知?”东华微微挑着眉,嘴角唇畔几分无奈,几分玩味。
凤九咬了咬下唇,有些惆怅的叹道:“虽说这丢脸之事从前我也没少干过,可是这样,这样的事情终归。。。罢了,待我回青丘领爹爹一顿责打也就完了。”她忽地又笑了一下,支起头对东华道:“这事传了出去,我也便算失了体统,日后放眼四海八荒,约莫再也不会有愿意上门提亲的人,倒是能落的清闲一些,也不必应付我娘。”
他静静凝视着她的笑靥,眸子蓦然转深,几许熠熠星芒散落在瞳中,墨色的眼几经云雾一般变幻,“谁说再不会有人愿意娶妳?九儿,你且听好,”他顿了一顿,正色道:“本君这太晨宫空置已久,恰恰,缺了一位女主人。你,可愿意做我的,帝后?”
霎时,空气凝结,天地彷佛忘了如何运行,只余满室芬芳,桃香醉人,醉心。
凤九怔怔地望着东华,眼中似有流彩粼粼,她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你方才说的甚么?”尾音如一把小钩,勾起无限回忆,这过去数万年,盼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句。可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得此缘,此刻只觉天地都已倾覆。那是深藏于心,不敢想象的一句话。
“九儿,我既要了你,便会给你和青丘一个交代。太晨宫后殿空置多年,尚缺一位帝后,你可愿,嫁我为妻?”
两相凝望,芳华悄然在瞬间盛放。
水气朦胧了眼眶,湿润眼角,心底桃花纷落,无声无息缔就漫天柔情。三万年三百年,无数个梦里痴心守候,他竟说,你可愿嫁我为妻。清泪滑过,两道水痕在脸上拖着长长的爱恋,一双手抚上她的脸颊,将滴落的珍珠收入掌心,融进掌中纹路。
“东华,你可知,在九儿心里,从来都是你的妻。我们拜过堂,结过发,此心,此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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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完
周五见,各位晚安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24 01:01:00 +0800 CST  
第三十二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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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章
在我心裡,早已是你的妻。
当凤九说出口时,自己心中亦是一阵激盪,这数万年间,竟一直是如此想的,只不过种种原因而始终没有机会看清心意罢了。此时心底一片柔软,深陷情意绵绵之中,未经思索便说了这样一句话,那是她从未认真面对的念想。不错,她是他的妻,从来都是。凡间寥寥数年,那一夜鸳鸯红绡帐,烛泪垂至天明,他予她一个再平凡不过却再深刻不过的拜堂礼。纵然数次推开彼此,狠心伤害,那始终如一的一份心,一份情,早已成痴。
“如此,甚好。”
他轻轻说道,竟有几分颤抖。掌六界生死,惯看悲欢离合,三清幻境之上须臾数十万个春秋,都不及此刻来的耀眼,彷彿这漫漫仙途,唯有眼前才是真正颜色。
“过几日,便昭告四海,聘妳为后。” 东华眼底落了笑意,枕畔伊人盈盈娇颜如梦,他顺着她的髮,深深凝眸,一颦一笑,皆融为骨血。
凤九杏眼含春,化开千山暮雪,肆无忌惮的依恋自目光中流淌,“此生得遇帝君,是一幸;能得帝君一缘,是一幸;能为帝君之妻,两结同心,是一幸。九儿何其有幸,能承这许多的好。东华,你是我这一世最美的梦,亦是我这一生最长的路。好在,上天终不负你我,而你我,也不负这一路的相思。”
“我这辈子,或许,是自妳之后,才算开始。从前浴血纵横,隻手翻复,所为是为天下。九儿,是你,塑造出我的灵魂。对你,对他人,对这世间万物,才算生了一颗心出来。”
日月之错时,造化之劫功,从前唯有这些方得他回首一顾。而今,她的所有,他皆放在心上,兼之那嫣然凤羽,桃花小酒,烟火气沾染过后,风华更盛,他始完整。
同东华说了这许久的话,静静相拥,肌肤相贴,听着彼此怦然的心跳,凤九突然觉得,他们此时便如凡世间无数男女,两情相悦,贪图宁静美好的时光。什麽杀伐决断,轮迴仙道,都被摒除在外。此间,只有他们绵长的情意,与九重天一贯琉玉一样的彩霞同永不西落的白日,悠远的存在。
许久后,东华携着凤九的手,让衣裳散乱的她兜上自己外袍,头髮微散的推开“兰泽幽芳”殿门时,守在门外的一对仙娥仙侍双双跪地行礼,却是嘴角噙笑,眼珠子死死盯住地面,不敢多望一眼。
阶前,成玉元君面色如土的望着二人,见到东华,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帝君,千错万错都是小仙的错,您要杀要剐小仙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只是求帝君看在小殿下的面子上,给我一个痛快点的惩罚,让雷噼噼也行,别是磨人的就好。” 她眉眼挤成一团,愁思满面,笼罩全身,却是很有骨气的说出了这麽一番话。
东华淡淡瞅了她一眼,道:“妳何错之有?”
“啊?” 成玉目瞪口呆,瞧着这模样,敢情帝君是免了她的罪?再瞧衣衫不整的二人,脸上不禁一热,立时便知晓前因后果。不料自己一时煳涂,误打误撞,竟冥冥之中成了一把无形推手。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29 02:50:00 +0800 CST  
思及此处,更加不安:“成玉自然有错。小仙本奉白浅上神之遣,送凤九殿下一壶桃花酿以聊解闷,可。。。可小仙一时不察,错将上神房中桃花醉错当桃花酿,以致。。。以致诸般后续。。。麻烦。。。”
“麻烦?” 东华眉一挑,“倒也是有些麻烦,不过无碍。” 成玉闻言,正待鬆一口气时,又听得帝君凉凉的声音道:“不过妳既言道扰了后续,自愿领罚,本君便也不好拂了妳一番苦心孤诣。” 他顿了顿,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外牆角一截白色衣袍,道:“这桃花醉乃折颜亲製,风味极佳。便罚妳,将馀下的桃花醉,另装新罈,代本君送至元极宫,予三殿下品嚐后再亲自送回,如何?”
成玉的脸僵了僵,伸手木然地接过东华抛过来的酒罈子,面色铁青中双颊晕红,极其艰难地道:“帝君,小仙。。。”
凤九亦是脸上一红,扯了扯东华的衣袂,在他耳畔悄声说:“你明知那酒是。。。是那样的东西,何必强人所难的捉弄她?”
眼裡闪过一丝促狭,他徐徐低声道:“除了强人所难,本君也没有什麽其他癖好了。再者,九儿妳方才说,那酒是哪样的东西?”
凤九一呆,张了张口老半天却说不出话,她此刻只觉脑袋成了浆煳,身侧的这个人,她心繫万年的帝君,如此正经的同她调笑。却忘了从前东华帝君的性子,那是无人敢轻易领教的,并非是因他法力无边位高权重,只不过是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能自帝君口中讨上一丁半点的便宜。九重天上,最为舌灿莲花的连宋君与司命星君,据说在帝君跟前,也是处处碰壁。久之,无人敢近前,自然众人是以忘了,加之这些年来,太晨宫与世隔绝,东华几乎万儿八千年难得一见,以致成玉此番吃了一肚子闷亏,倒忘了帝君他曾经是何样的风格。
东华见凤九呆滞的神情,心下好笑,却又有些恍然。这些年,苦楚太过,桩桩件件,竟教他险些忘了,他的九儿,原该是正当韶华,无忧无虑的烂漫少女。
是他,断了她那些纯真的年月,将她捲入漩涡,自此失足深陷。
哪知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仍是避不开。
所谓命定,所谓劫数,大抵如此。
早知,这途中磕磕绊绊便也不必,踏遍荆棘拾血而来,到底还是为一个情字纠葛。
几番费思量,还是相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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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完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4-29 02:50:00 +0800 CST  
親們不要杞人憂天
樓主只是最近活動太多沒法更
不會棄坑不會棄坑的

楼主 琉詩若雪愛雪高  发布于 2017-05-03 08:10:00 +0800 CST  

楼主:琉詩若雪愛雪高

字数:84250

发表时间:2017-02-12 09: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03 22:43:01 +0800 CST

评论数:65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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