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开】若我归来，你是否还在
（七）我和墨渊的相处不甚平静。其实我也不明白，他这么一个无聊至极的人，我居然也能跟他一次又一次地产生摩擦，以至于后来跟他有那么多的交集，这真是不可思议。
奉行说，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还不是祖宗您在生事，你要是能消停一些，这些事不就没有了。
奉行最近真是愈来愈不贴心了。而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同桌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了墨渊的位子。这让他头疼。
同桌第一日，我便大张旗鼓地同墨渊换了座位。原因无他，只因墨渊的位置临窗，是个十分适合睡觉的好地方。
换位子的过程在我看来格外顺利。
我提出要换位置的时候，学斋里的其他人都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或者余光投向这边，墨渊他只是皱了皱眉，便起身一言不发地与我换了座位。我自是不知如何客气之人，平着嗓子道了声谢，把书一拢，顺带踢了把凳子，踢到自个儿满意的地方便自顾自坐下了。
我猜想他可能是不太愿意与我过多纠缠才这般干脆利落，不过我还是要说这个时候神族的矜持冷漠真真是十分合我心意。
便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学舍里的众学子们便不像我刚见时那般端正冷漠矜持。大概也都实在闲极无事，以至于点大的事也齐刷刷把目光投过来观视一番顺带点评一翻，猜测一番，再回味一番，方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投入自己的事情中去。这其间连东华都醒了一回，大约是正好睡觉睡到告一段落又听到学舍里的动静，便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睡了。跟东华不同，折颜这厮到是永远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那把破折扇自我第一回见他起便一直摇着，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摇坏换过没有。
此时正是四月初的时节，风清水浅，绿景为多。我坐下的时候，墨渊不出意外地已经再次将课桌上摆的整整齐齐。风从窗外吹进来，沾染了微微湿意，拂过耳旁。我把手里的书随手扔桌上，想起方才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菩提香，很淡，很浅，轻淡地仿似青也山上的飞雪，转瞬即逝。我揉了揉鼻子，心想果然不愧是娘炮，身上居然还有女子爱用的花香。
算来，这是我来到水沼泽进学之后的第二次，为众人所熟知。
奉行说，祖宗你来水沼泽第一天就引起了两次轰动，真不愧是我们魔族的混世魔王，连魔君都要头疼三分。我说:“嗯，看来这些人都很是闲的慌，是时候给父神提点建议，给他们找点事做了，省的他们闲来无事时刻关心他人八卦。”
奉行:“……祖宗你这是坚持要站在全学宫的对立面，与众人为敌吗吗?”
我诧异的看他:“怎么会，我怎么会要和他们为敌呢，不过他们非要把我当敌人我也没有办法对吧。”奉行叹了口气:“你若果真要树敌，常人也就罢了，毕竟他们不可能打得过你，身份也跟您不能比，想来你在他们手里也吃不了亏去，只是那几位不同寻常的还是少招惹罢。”
我大概知道奉行说的是哪位，抬手望了望树上的烟霞，不置可否。
奉行的话我向来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不过我忘了，奉行有一个乌鸦嘴的特殊体质，但凡他劝过我的，我抛之脑后没有听从的，不出意外，最后都会应验，这一点我初始十分惊奇，自觉我少绾身边的人果然也都不同寻常，但后来发现每每倒霉的都是我自己，便无法再觉得惊奇了。但是想来以我的性子，即便早知道奉行的话最后会应验，也不会便因这而放弃，因此权衡之下只好选择让奉行闭嘴。
奉行觉得自己很无辜，我也替他觉得无辜，可是我不想自己倒霉，所以就只能让他无辜。
不管怎么说，总之位子是要到了。其他的事情跟我也没多大关系，虽然来到这劳什子理算斋跟我原来想的不太一样，但看东华的模样，想来也是也快逍遥度日的。
奉行说，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还不是祖宗您在生事，你要是能消停一些，这些事不就没有了。
奉行最近真是愈来愈不贴心了。而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同桌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了墨渊的位子。这让他头疼。
同桌第一日，我便大张旗鼓地同墨渊换了座位。原因无他，只因墨渊的位置临窗，是个十分适合睡觉的好地方。
换位子的过程在我看来格外顺利。
我提出要换位置的时候，学斋里的其他人都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或者余光投向这边，墨渊他只是皱了皱眉，便起身一言不发地与我换了座位。我自是不知如何客气之人，平着嗓子道了声谢，把书一拢，顺带踢了把凳子，踢到自个儿满意的地方便自顾自坐下了。
我猜想他可能是不太愿意与我过多纠缠才这般干脆利落，不过我还是要说这个时候神族的矜持冷漠真真是十分合我心意。
便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学舍里的众学子们便不像我刚见时那般端正冷漠矜持。大概也都实在闲极无事，以至于点大的事也齐刷刷把目光投过来观视一番顺带点评一翻，猜测一番，再回味一番，方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投入自己的事情中去。这其间连东华都醒了一回，大约是正好睡觉睡到告一段落又听到学舍里的动静，便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睡了。跟东华不同，折颜这厮到是永远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那把破折扇自我第一回见他起便一直摇着，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摇坏换过没有。
此时正是四月初的时节，风清水浅，绿景为多。我坐下的时候，墨渊不出意外地已经再次将课桌上摆的整整齐齐。风从窗外吹进来，沾染了微微湿意，拂过耳旁。我把手里的书随手扔桌上，想起方才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菩提香，很淡，很浅，轻淡地仿似青也山上的飞雪，转瞬即逝。我揉了揉鼻子，心想果然不愧是娘炮，身上居然还有女子爱用的花香。
算来，这是我来到水沼泽进学之后的第二次，为众人所熟知。
奉行说，祖宗你来水沼泽第一天就引起了两次轰动，真不愧是我们魔族的混世魔王，连魔君都要头疼三分。我说:“嗯，看来这些人都很是闲的慌，是时候给父神提点建议，给他们找点事做了，省的他们闲来无事时刻关心他人八卦。”
奉行:“……祖宗你这是坚持要站在全学宫的对立面，与众人为敌吗吗?”
我诧异的看他:“怎么会，我怎么会要和他们为敌呢，不过他们非要把我当敌人我也没有办法对吧。”奉行叹了口气:“你若果真要树敌，常人也就罢了，毕竟他们不可能打得过你，身份也跟您不能比，想来你在他们手里也吃不了亏去，只是那几位不同寻常的还是少招惹罢。”
我大概知道奉行说的是哪位，抬手望了望树上的烟霞，不置可否。
奉行的话我向来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不过我忘了，奉行有一个乌鸦嘴的特殊体质，但凡他劝过我的，我抛之脑后没有听从的，不出意外，最后都会应验，这一点我初始十分惊奇，自觉我少绾身边的人果然也都不同寻常，但后来发现每每倒霉的都是我自己，便无法再觉得惊奇了。但是想来以我的性子，即便早知道奉行的话最后会应验，也不会便因这而放弃，因此权衡之下只好选择让奉行闭嘴。
奉行觉得自己很无辜，我也替他觉得无辜，可是我不想自己倒霉，所以就只能让他无辜。
不管怎么说，总之位子是要到了。其他的事情跟我也没多大关系，虽然来到这劳什子理算斋跟我原来想的不太一样，但看东华的模样，想来也是也快逍遥度日的。
(八) 我入学之日恰遇上授课的夫子因故缺席，最后是水沼泽中掌时的学官手下的弟子前来，客客气气的告知今日课修已满诸位可自行离去。斋内，众学子相觑之下纷纷猜想发生了何事，因水沼泽学制颇为严苛，一般来说无论是夫子或是学子均不可随意旷课，今日此种情形显然不常发生，因而也难免引起猜测。这一猜测便又是一场纷纷嚷嚷的议论，然众人相问之下也未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一星半点与此事相关，便也只好作罢，讨论到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想来应是有什么突发情状，且非随手可以解决的小事，而依水沼泽一贯的做派，不久之后应当就会有一场历练。
历练就意味着吃苦，而大家显然都并不是很想吃苦，这一点大抵天下的学子都有共识。私以为无论是人仙妖还是神魔，好逸恶劳乃是天性，尽管这水沼泽中众人都乃四海八荒各族精英中的精英，青年才俊中顶顶拔尖的那一小撮，但看来也不曾于此事上超脱众生。当然，这世上总会有那么几个与众不同的存在，他们大致是没有喜恶，也没有七情六欲的。比如我的同桌墨渊。东华算起来其实也是，但由于他是我的好友，所以自动略过。我虽然也时常不甚在意外物，但那只因能令我感兴趣的物事不多，同他们相比，我自觉已经是情感丰富。
当下眼见得理算斋中诸位学子不停哀叹，我便觉得这四海八荒还是正常人多些。说来水沼泽已许久不曾令学子们历练，想来我比较倒霉，一入学便叫我碰巧遇着了。一群人虽哀叹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收拾收拾便各自散去。
学舍外飘着祥云朵朵，我瞧着天边铺散成一缕缕的霞光，想起父神还未告知我在水沼泽的住处。此前从东华处得知父神母神居于西水沼的无忧宫，便决定先去拜访一下父神他老人家。
跟东华打过招呼之后便直接动身前往西水沼。奉行觉得依靠我不算太好的认路本领，想要自己找到父神的住处显然是个不太现实的想法，于是他坚持要跟着我去，虽然我觉得他认路的本事也并不比我高超许多。
最后的结果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我终于领教了神族之地这弯弯绕绕曲折环复，设置巧妙且不带重样，曾被有幸到此一游的妖君昊诚敬为不绕死人不罢休的九曲十八弯的路径通达，大抵是这一族人审美超然的缘故，偏爱以蜿蜒曲折的小路取代笔直宽阔的大道，以至于我一路走来竟完全不曾瞧见一条直的路，原本空旷稍短可以直达的路段也要绕几个弯儿转几个圈，令人着实难以辨认方向。更难得的是几步之内必有岔路，岔路之外不出几步又有分岔......竟让人有一种这岔路无穷无尽绵绵无绝期的错觉，也不晓得神族的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在这小小的一方迷雾花林中布置出如此多的条路，并且我感觉不出有阵法的痕迹，从这一点上看，神族这个六族之首也并非虚担了一个拉风的名头，十分值得其他五族借鉴。
意料之中的则是，奉行果然同我想的一般，认起方向来其实并不比我好太多，因而结果便是我们俩个一同迷失在了水沼泽七拐八弯通折反复岔路无数的路径之中。我看着眼前隐没在迷雾中似曾走过又好似不曾走过的景象，觉得自己对神族的不喜又增添了一分。
历练就意味着吃苦，而大家显然都并不是很想吃苦，这一点大抵天下的学子都有共识。私以为无论是人仙妖还是神魔，好逸恶劳乃是天性，尽管这水沼泽中众人都乃四海八荒各族精英中的精英，青年才俊中顶顶拔尖的那一小撮，但看来也不曾于此事上超脱众生。当然，这世上总会有那么几个与众不同的存在，他们大致是没有喜恶，也没有七情六欲的。比如我的同桌墨渊。东华算起来其实也是，但由于他是我的好友，所以自动略过。我虽然也时常不甚在意外物，但那只因能令我感兴趣的物事不多，同他们相比，我自觉已经是情感丰富。
当下眼见得理算斋中诸位学子不停哀叹，我便觉得这四海八荒还是正常人多些。说来水沼泽已许久不曾令学子们历练，想来我比较倒霉，一入学便叫我碰巧遇着了。一群人虽哀叹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收拾收拾便各自散去。
学舍外飘着祥云朵朵，我瞧着天边铺散成一缕缕的霞光，想起父神还未告知我在水沼泽的住处。此前从东华处得知父神母神居于西水沼的无忧宫，便决定先去拜访一下父神他老人家。
跟东华打过招呼之后便直接动身前往西水沼。奉行觉得依靠我不算太好的认路本领，想要自己找到父神的住处显然是个不太现实的想法，于是他坚持要跟着我去，虽然我觉得他认路的本事也并不比我高超许多。
最后的结果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我终于领教了神族之地这弯弯绕绕曲折环复，设置巧妙且不带重样，曾被有幸到此一游的妖君昊诚敬为不绕死人不罢休的九曲十八弯的路径通达，大抵是这一族人审美超然的缘故，偏爱以蜿蜒曲折的小路取代笔直宽阔的大道，以至于我一路走来竟完全不曾瞧见一条直的路，原本空旷稍短可以直达的路段也要绕几个弯儿转几个圈，令人着实难以辨认方向。更难得的是几步之内必有岔路，岔路之外不出几步又有分岔......竟让人有一种这岔路无穷无尽绵绵无绝期的错觉，也不晓得神族的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在这小小的一方迷雾花林中布置出如此多的条路，并且我感觉不出有阵法的痕迹，从这一点上看，神族这个六族之首也并非虚担了一个拉风的名头，十分值得其他五族借鉴。
意料之中的则是，奉行果然同我想的一般，认起方向来其实并不比我好太多，因而结果便是我们俩个一同迷失在了水沼泽七拐八弯通折反复岔路无数的路径之中。我看着眼前隐没在迷雾中似曾走过又好似不曾走过的景象，觉得自己对神族的不喜又增添了一分。
三月末四月初，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有经验的人都知晓，在神族愈是灵气浓郁的地方临近夜晚也愈是寒凉。水沼泽乃仙泽宝地，灵气纯郁浓粹，一到晚上温度较之别处要低上许多，能完全不受其盛寒影响之人极少，因而除了一些有事在身的，水沼泽中少有人晚上在外面晃悠闲逛。现下这个时辰，路上几乎见不到人影，以至于我想抓两个人来问问路都无法。
啪嗒一声，仙气化生的浓雾凝成水滴，滴落了一滴在水仙叶子上，顺着长长的叶条滑落。我与奉行在这迷雾花林之中绕了已有整整几个时辰，若不是奉行竭力阻拦，我大概已经直接祭出天火将这一片夷为平地。
然而奉行虽然极力阻拦我天火开路，但其实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让我们走出这片树林。父神的无忧宫筑在西水沼之西的无忧湖上，因周遭大片的无忧花树得名，花雨纷飞之下一汪碧蓝的湖水托着云雾缥缈的宫殿，有如仙境，据说极是好辨认，然而事实上我们现在连哪个方向是往西都不清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中雾气也愈渐转浓，原本就曲折分岔多如迷宫般的路径愈发的缥缈迷离。就在我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一片静谧中忽的有衣料婆娑之声在林中响起，细微的声响穿过花枝木影，隔着夜间清雾传入耳中，似是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一阵花叶窸窣的动静中，却听折颜的声音响起：“这个林子倒是有些绕了，你说她该不会就困在这里头了吧”似是在与他同行的谁人讲话，然而那人并未回他。
我大喜，真心觉得第一回听着折颜的声音感到如此亲切，这意味着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片林子，不用再在此处耗着了。奉行也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这地方何止有些绕，简直也忒绕了些。待近了些，果然瞧见两道身影自迷雾中显现。一道便是方才声音的来源，惯以摇扇子来凸显自己的情趣品味的折颜，这会儿他手里正不出意外地握着把折扇，摇晃间带起夜间的轻风。而站在他身旁的，不巧正是今日一日之内与我起了两次冲突的墨渊。这倒也并不是十分意外，听闻折颜是由父神亲手养大，如此一来，同墨渊也算是半个兄弟，只是他们两个的性格令人经常难以想起这一点而已。
这两人转眼便走到面前，折颜摇着扇子同我道：“少绾，可算找着你了”，不待我问他找我是做什么，又不紧不慢地续道，“父神今日说他忘记给你安排住处了，想着你应该自个儿会去来他，可在殿内等了半日也不见你的人影，恰巧东华来找父神，便说你一定是迷路了，父神因而叫了我们两个来寻你，果不其然。”
我心道还是东华知我，乱世之中有个朋友不容易，有个这么可靠的朋友更加不容易，我觉得假如有一天我不明不白地死掉，那东华一定是唯一知道我死因的那个人。这么一想，便越发觉出东华之于我的重要性来。暗暗决定以后定要多去他那蹭几次饭，如此方能促进我们两个友谊天长地久地发展。
于是当父神问我要住在哪的时候，我同他表示，没有甚么要求，和东华一处便可。
父神笑了：“本君知晓少绾你跟东华乃生死之交，关系非寻常可比，然水沼泽亦有水沼泽之规矩，男女授受不亲，双方的住所向来是分隔的。”
父神最终让我住在雨花台，与狐族的胥和公主，神族长絮神女同住。雨花台，落花如雨，雨绕花飞，一听就是个景色秀丽，适宜女学子们居住的地方。我倒是没有甚么意见，毕竟也不是非要和东华住一起不可的，只不过想着住在他那里蹭吃蹭喝起来极为方便，我和奉行不知道要轻松多少。不过不住一处也无甚大碍，毕竟再不方便不是还有奉行的吗。
啪嗒一声，仙气化生的浓雾凝成水滴，滴落了一滴在水仙叶子上，顺着长长的叶条滑落。我与奉行在这迷雾花林之中绕了已有整整几个时辰，若不是奉行竭力阻拦，我大概已经直接祭出天火将这一片夷为平地。
然而奉行虽然极力阻拦我天火开路，但其实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让我们走出这片树林。父神的无忧宫筑在西水沼之西的无忧湖上，因周遭大片的无忧花树得名，花雨纷飞之下一汪碧蓝的湖水托着云雾缥缈的宫殿，有如仙境，据说极是好辨认，然而事实上我们现在连哪个方向是往西都不清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中雾气也愈渐转浓，原本就曲折分岔多如迷宫般的路径愈发的缥缈迷离。就在我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一片静谧中忽的有衣料婆娑之声在林中响起，细微的声响穿过花枝木影，隔着夜间清雾传入耳中，似是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一阵花叶窸窣的动静中，却听折颜的声音响起：“这个林子倒是有些绕了，你说她该不会就困在这里头了吧”似是在与他同行的谁人讲话，然而那人并未回他。
我大喜，真心觉得第一回听着折颜的声音感到如此亲切，这意味着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片林子，不用再在此处耗着了。奉行也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这地方何止有些绕，简直也忒绕了些。待近了些，果然瞧见两道身影自迷雾中显现。一道便是方才声音的来源，惯以摇扇子来凸显自己的情趣品味的折颜，这会儿他手里正不出意外地握着把折扇，摇晃间带起夜间的轻风。而站在他身旁的，不巧正是今日一日之内与我起了两次冲突的墨渊。这倒也并不是十分意外，听闻折颜是由父神亲手养大，如此一来，同墨渊也算是半个兄弟，只是他们两个的性格令人经常难以想起这一点而已。
这两人转眼便走到面前，折颜摇着扇子同我道：“少绾，可算找着你了”，不待我问他找我是做什么，又不紧不慢地续道，“父神今日说他忘记给你安排住处了，想着你应该自个儿会去来他，可在殿内等了半日也不见你的人影，恰巧东华来找父神，便说你一定是迷路了，父神因而叫了我们两个来寻你，果不其然。”
我心道还是东华知我，乱世之中有个朋友不容易，有个这么可靠的朋友更加不容易，我觉得假如有一天我不明不白地死掉，那东华一定是唯一知道我死因的那个人。这么一想，便越发觉出东华之于我的重要性来。暗暗决定以后定要多去他那蹭几次饭，如此方能促进我们两个友谊天长地久地发展。
于是当父神问我要住在哪的时候，我同他表示，没有甚么要求，和东华一处便可。
父神笑了：“本君知晓少绾你跟东华乃生死之交，关系非寻常可比，然水沼泽亦有水沼泽之规矩，男女授受不亲，双方的住所向来是分隔的。”
父神最终让我住在雨花台，与狐族的胥和公主，神族长絮神女同住。雨花台，落花如雨，雨绕花飞，一听就是个景色秀丽，适宜女学子们居住的地方。我倒是没有甚么意见，毕竟也不是非要和东华住一起不可的，只不过想着住在他那里蹭吃蹭喝起来极为方便，我和奉行不知道要轻松多少。不过不住一处也无甚大碍，毕竟再不方便不是还有奉行的吗。
（九）梨花落千山
雨花台山南水北，居阳。我同奉行分配的住处坐落于雨花台西向朝阴的一个院子，名霜院，院中栽种千年古木，异草繁花。
在来神族之前，我对于神族只是不喜，然而来到水沼泽，见过了神族之生活奢侈之后，我终日想的便是，什么时候能把神族干掉，就好了。
此前的十数万年，我走遍四海八荒，看过旸谷扶桑的日出，见过虞渊的日落，踏上过蓬莱之岛。神族也不是不曾踏足过。印象中的神族人就是有钱，做作，仗着天时地利十分之奢侈铺张。
具体有多铺张，举个例子，比方说神族随意的一个菜园子拿出去放在别的地儿那都是奢侈的典范，只有强者才能占为已有的那种，更不用说丰沛不绝的雨水，四季轮换的灵植，因此我自认为已经对神族的奢侈已经有所见识。
可饶是如此，当我和奉行踏进雨花台，见到这一片花海雪一般的地方的时候，我觉得，我对神族的见识还是肤浅了些。
这何止是奢侈，简直是暴殄天物了。有些人，当真是受尽上天的宠爱，旁人如何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上古征战四起，纷争不息，为的不过是一方生存之地，一寸富饶之所，可供族人生息，子息繁衍。
是以看着神族这一派富庶繁荣，说不嫉妒憎恨，那都是骗人的。
不知是不是难以消受这般境遇，来到这里不多久奉行便生病了，且这一病，病的十分来势汹汹。
之前我的霜院是奉行一力承包洒扫打理等一干活计的，今次他这一病，偌大的院子无人打理，这些活计便理所当然地就落到了我的手中。
倒也不是没做过杂务，我从前在魔族虽是万人供奉，每日数十人伺候，但在被阖族恭迎回魔族之前，我少年时却是在北荒之北一座拔地万里常年飘雪的雪山上生活了将近数万年，跟着一只据传是我凤凰一族近亲一脉的重明鸟修习。山名青也山，说是修习，实则是被冠以指导教养修练领悟之名，行洗衣打扫，劈柴烧火之实，数万年历练锻造，早已练就一手熟练的杂活之技，只是奈何我本性实在不很勤劳，这一手熟练的杂活实乃被逼无奈之下迫不得已才练就，回到魔族后自是不必再做这些，是以放下之后断断是不愿再拾起的。
至于为何不由仆从来做，缘由是我当日带入学的十个仆从，那之后不几日便被母神以缺乏人手为由要走了。
那日是我进学的第二日，母神差了近身仙婢唤我前去，同我论了好一会儿的茶，又赏了好一会儿的花，随后十分为难地同我说南边分院那边人手紧张，听说我带了十几个奴仆不知可否借来一用……若是碰到强硬一些的，蛮横一些的，我或许还能抗争一下，断不服从，可是母神这样的，却叫我着实束手无策。
结果可想而知，这几人借过去之后便再没有还回来了。因此奉行作为我院里唯一的劳动力担当，这病病的，着实不合时宜。然而再不合时宜，我也只得提着扫把上了。
因而墨渊和东华过来的时候，我正挽着袖子，拎着把斧头，正要砍中院里那株合抱有几人粗挡去院中大半日光的参天榕树。
斧头是平常的斧头，灌注了我的法力，携破万钧势不可挡之力朝粗壮坚实的树身而去。为免此树过于高大落下来砸坏我的院子，我使出当年在青也山上练就的看家连招来，手腕微沉，斧头泛起一层清芒，携着风声接连几招发出，不知是不是从前砍柴砍的太多以至于十分熟练，我这几招下去砍得很是有些水平，砍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赞叹了一番。只见几道流光闪过，榕木的树身断为数截，轰地一声塌下去倒在地上，生生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来。
东华进来的时候正巧看着这一幕，打量一眼后对着我道：“你这一手斧劈倒是使得不错。”
我收回手，一把扔掉手中因为不堪受力已然碎裂的斧子道：“熟能生巧而已。”
雨花台山南水北，居阳。我同奉行分配的住处坐落于雨花台西向朝阴的一个院子，名霜院，院中栽种千年古木，异草繁花。
在来神族之前，我对于神族只是不喜，然而来到水沼泽，见过了神族之生活奢侈之后，我终日想的便是，什么时候能把神族干掉，就好了。
此前的十数万年，我走遍四海八荒，看过旸谷扶桑的日出，见过虞渊的日落，踏上过蓬莱之岛。神族也不是不曾踏足过。印象中的神族人就是有钱，做作，仗着天时地利十分之奢侈铺张。
具体有多铺张，举个例子，比方说神族随意的一个菜园子拿出去放在别的地儿那都是奢侈的典范，只有强者才能占为已有的那种，更不用说丰沛不绝的雨水，四季轮换的灵植，因此我自认为已经对神族的奢侈已经有所见识。
可饶是如此，当我和奉行踏进雨花台，见到这一片花海雪一般的地方的时候，我觉得，我对神族的见识还是肤浅了些。
这何止是奢侈，简直是暴殄天物了。有些人，当真是受尽上天的宠爱，旁人如何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上古征战四起，纷争不息，为的不过是一方生存之地，一寸富饶之所，可供族人生息，子息繁衍。
是以看着神族这一派富庶繁荣，说不嫉妒憎恨，那都是骗人的。
不知是不是难以消受这般境遇，来到这里不多久奉行便生病了，且这一病，病的十分来势汹汹。
之前我的霜院是奉行一力承包洒扫打理等一干活计的，今次他这一病，偌大的院子无人打理，这些活计便理所当然地就落到了我的手中。
倒也不是没做过杂务，我从前在魔族虽是万人供奉，每日数十人伺候，但在被阖族恭迎回魔族之前，我少年时却是在北荒之北一座拔地万里常年飘雪的雪山上生活了将近数万年，跟着一只据传是我凤凰一族近亲一脉的重明鸟修习。山名青也山，说是修习，实则是被冠以指导教养修练领悟之名，行洗衣打扫，劈柴烧火之实，数万年历练锻造，早已练就一手熟练的杂活之技，只是奈何我本性实在不很勤劳，这一手熟练的杂活实乃被逼无奈之下迫不得已才练就，回到魔族后自是不必再做这些，是以放下之后断断是不愿再拾起的。
至于为何不由仆从来做，缘由是我当日带入学的十个仆从，那之后不几日便被母神以缺乏人手为由要走了。
那日是我进学的第二日，母神差了近身仙婢唤我前去，同我论了好一会儿的茶，又赏了好一会儿的花，随后十分为难地同我说南边分院那边人手紧张，听说我带了十几个奴仆不知可否借来一用……若是碰到强硬一些的，蛮横一些的，我或许还能抗争一下，断不服从，可是母神这样的，却叫我着实束手无策。
结果可想而知，这几人借过去之后便再没有还回来了。因此奉行作为我院里唯一的劳动力担当，这病病的，着实不合时宜。然而再不合时宜，我也只得提着扫把上了。
因而墨渊和东华过来的时候，我正挽着袖子，拎着把斧头，正要砍中院里那株合抱有几人粗挡去院中大半日光的参天榕树。
斧头是平常的斧头，灌注了我的法力，携破万钧势不可挡之力朝粗壮坚实的树身而去。为免此树过于高大落下来砸坏我的院子，我使出当年在青也山上练就的看家连招来，手腕微沉，斧头泛起一层清芒，携着风声接连几招发出，不知是不是从前砍柴砍的太多以至于十分熟练，我这几招下去砍得很是有些水平，砍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赞叹了一番。只见几道流光闪过，榕木的树身断为数截，轰地一声塌下去倒在地上，生生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来。
东华进来的时候正巧看着这一幕，打量一眼后对着我道：“你这一手斧劈倒是使得不错。”
我收回手，一把扔掉手中因为不堪受力已然碎裂的斧子道：“熟能生巧而已。”
扶桑树冠庞大之巨，倾倒时扬起一片纷纷扬扬的尘土。我以袖子掩鼻，待尘灰都落地后方抬眼望去，只见东华闲闲地拢着袖子倚门而立，而立在他旁边的正是入学那日有过几面之缘的墨渊。两道身影端端地立在那，将那片灰尘远远避着，一动也不动，活似两尊入化的大神。
这方院子原本浮着朵朵的白云，方才那一番动静，早不知道飞到哪处去了。我虽不甚拘小节，却也知面子这等功夫有时还需做一做的，毕竟我行走八荒，面上顶的是我魔族阖族的脸面。抬手正欲捏几个清扫的诀将这处略收整一番，捏了几下竟没有捏成，方想起在水沼泽，这一类的许多法术是禁使的，祭的便是那为防学子们懒散不知进取的名头。
我不免慨叹了一番，心中对于父神治学的严谨又添了层认知。如我这般天性懒散素不知勤勉为何物之人，自是不能赞同他这番举措，便觉着他老人家可真真是年岁大了，也同那神族众人一般庸俗可耐，事多如细雨牛毛不绝，再不复当年四海之主，睥睨八荒众生的决断神威，真真是可惜可叹。然慨叹之余，也只得思考一下这等子残局如何处理。
东华过来，我是知晓的，因为正是本祖宗我将他叫过来的。
奉行如今就像那焉焉的黄花菜一般躺在床上养病，似是一动不能动弹，我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平日也不曾体恤过奉行，然，却自觉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主子，是断断做不出病中还要苛责使役这等子丧心病狂的事。然满院子的打理活计堆积如山，在魔族已养尊处优，骄奢淫逸数万年的我自觉不能胜任，确又不能这般撂手任其继续堆积，实是恼人。
这个时候我便想到了东华。所谓朋友二字，此时方正能体现它的价值之处。我深觉这是一个促进我俩之间友谊长久和谐地存续下去的良好机会，是以早早将他请了过来。
东华来之前是不晓得我找他来做什么的，不过过来之后大略看几眼约莫也能看的出来。是以从方才起便一直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着，连招呼都没有同我打。
不过他向来是这般没有甚么面部表情的表情，我也就不做多想。想来他也是十分乐意促进我们之间友谊长存的。
而墨渊，自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方院子原本浮着朵朵的白云，方才那一番动静，早不知道飞到哪处去了。我虽不甚拘小节，却也知面子这等功夫有时还需做一做的，毕竟我行走八荒，面上顶的是我魔族阖族的脸面。抬手正欲捏几个清扫的诀将这处略收整一番，捏了几下竟没有捏成，方想起在水沼泽，这一类的许多法术是禁使的，祭的便是那为防学子们懒散不知进取的名头。
我不免慨叹了一番，心中对于父神治学的严谨又添了层认知。如我这般天性懒散素不知勤勉为何物之人，自是不能赞同他这番举措，便觉着他老人家可真真是年岁大了，也同那神族众人一般庸俗可耐，事多如细雨牛毛不绝，再不复当年四海之主，睥睨八荒众生的决断神威，真真是可惜可叹。然慨叹之余，也只得思考一下这等子残局如何处理。
东华过来，我是知晓的，因为正是本祖宗我将他叫过来的。
奉行如今就像那焉焉的黄花菜一般躺在床上养病，似是一动不能动弹，我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平日也不曾体恤过奉行，然，却自觉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主子，是断断做不出病中还要苛责使役这等子丧心病狂的事。然满院子的打理活计堆积如山，在魔族已养尊处优，骄奢淫逸数万年的我自觉不能胜任，确又不能这般撂手任其继续堆积，实是恼人。
这个时候我便想到了东华。所谓朋友二字，此时方正能体现它的价值之处。我深觉这是一个促进我俩之间友谊长久和谐地存续下去的良好机会，是以早早将他请了过来。
东华来之前是不晓得我找他来做什么的，不过过来之后大略看几眼约莫也能看的出来。是以从方才起便一直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着，连招呼都没有同我打。
不过他向来是这般没有甚么面部表情的表情，我也就不做多想。想来他也是十分乐意促进我们之间友谊长存的。
而墨渊，自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其实当初庆姜问我愿不愿去父神的水沼泽进学时，那时为期一月进学之期已然结束，按理，是不能够再入学的。然庆姜不愧为庆姜，在争权这等子事上面，从不曾叫我失望过。只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叫父神同意了我入水沼泽进学一事。
用凡人的话来说，这个就叫做走后门。
对于这个结果，我是丝毫不感到意外的，毕竟在防止我夺权这种事上，庆姜从不曾掉过链子，且一碰到此事，他的英明决断便立刻回笼，竟是格外地可信可靠，完全恢复了一族之主的枭雄风采。
想当初他每日都想着如何处处防备我，心力交瘁，自然是盼望最好能找个法子，名正言顺地将我支开，不叫我留在魔族，一日日地发展壮大。为了想这个法子，他愁的头都几乎快要秃掉了，最终终于想到了将我扔去水沼泽这个好主意，他几乎要欣喜若狂。问我愿不愿去的时候，嘴角欣喜的笑容都几乎不能遮掩住。
我觉得庆姜难得如此这般地为我费心费力一番，不去岂不是太对不起他这一番折腾，于是我也欣喜地同意了。
而父神，至于他为什么会同意庆姜的提议同意我入学，不怕我将他的水沼泽祸害个底朝天――我后来总结得出，他约莫是觉得将我留在外面，其祸害程度可能要更胜一筹，因而不如就将我留在眼皮子底下，再如何翻也翻不出他这片天。
事实证明父神是多么地远见英明，尤其是当后来庆姜射出神魔之战第一箭，正式打响了神魔大战，四海一片大乱，而我却因为被困于水沼泽没能及时回到魔族，不能趁机兴风作浪而只能在水沼泽扼腕叹息，惆怅之心情简直油然而生且绵绵不绝息，直到后来身死羽化都不能平息这份遗憾，哪怕重生之后也都依旧耿耿于怀。
只是世事难料，之后发生的许多事都是我不曾预料到的，如果我早知道，当初一定不会听从父神的建议择了理算斋，而是坚持选择武备斋。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了。此时的我，并不是靠着走正当途径入学的，据我所知这种俗称走后门行为在神族貌似是为人所不耻的，只不过我向来不知不耻为何物，便也不觉有什么。
然而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代表别人也同样这么觉得。至少在水沼泽，是有很多人对此不满有异议的，因我的所在所为，确实不合学中规矩，而遵守规矩的人自是会心中有所不满，不过我做过的不合规矩的事儿也不止这一桩一件了，再加上我入学当日以一人之力单挑阖学宫的神族众人，这么一番威慑在，旁人顶多也只敢背地里议论罢了。
这些于我而言都算不上是问题，只还有一桩事――当初众人入学之时，人人都是经受过测验的，这是入水沼泽进学的必经过程，哪怕是父神嫡子墨渊也不可例外。而我当初自然是没有参加的，如今却也不能免掉，依父神的意思，需得补上方可，这也是墨渊今日来访的缘由。
用凡人的话来说，这个就叫做走后门。
对于这个结果，我是丝毫不感到意外的，毕竟在防止我夺权这种事上，庆姜从不曾掉过链子，且一碰到此事，他的英明决断便立刻回笼，竟是格外地可信可靠，完全恢复了一族之主的枭雄风采。
想当初他每日都想着如何处处防备我，心力交瘁，自然是盼望最好能找个法子，名正言顺地将我支开，不叫我留在魔族，一日日地发展壮大。为了想这个法子，他愁的头都几乎快要秃掉了，最终终于想到了将我扔去水沼泽这个好主意，他几乎要欣喜若狂。问我愿不愿去的时候，嘴角欣喜的笑容都几乎不能遮掩住。
我觉得庆姜难得如此这般地为我费心费力一番，不去岂不是太对不起他这一番折腾，于是我也欣喜地同意了。
而父神，至于他为什么会同意庆姜的提议同意我入学，不怕我将他的水沼泽祸害个底朝天――我后来总结得出，他约莫是觉得将我留在外面，其祸害程度可能要更胜一筹，因而不如就将我留在眼皮子底下，再如何翻也翻不出他这片天。
事实证明父神是多么地远见英明，尤其是当后来庆姜射出神魔之战第一箭，正式打响了神魔大战，四海一片大乱，而我却因为被困于水沼泽没能及时回到魔族，不能趁机兴风作浪而只能在水沼泽扼腕叹息，惆怅之心情简直油然而生且绵绵不绝息，直到后来身死羽化都不能平息这份遗憾，哪怕重生之后也都依旧耿耿于怀。
只是世事难料，之后发生的许多事都是我不曾预料到的，如果我早知道，当初一定不会听从父神的建议择了理算斋，而是坚持选择武备斋。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了。此时的我，并不是靠着走正当途径入学的，据我所知这种俗称走后门行为在神族貌似是为人所不耻的，只不过我向来不知不耻为何物，便也不觉有什么。
然而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代表别人也同样这么觉得。至少在水沼泽，是有很多人对此不满有异议的，因我的所在所为，确实不合学中规矩，而遵守规矩的人自是会心中有所不满，不过我做过的不合规矩的事儿也不止这一桩一件了，再加上我入学当日以一人之力单挑阖学宫的神族众人，这么一番威慑在，旁人顶多也只敢背地里议论罢了。
这些于我而言都算不上是问题，只还有一桩事――当初众人入学之时，人人都是经受过测验的，这是入水沼泽进学的必经过程，哪怕是父神嫡子墨渊也不可例外。而我当初自然是没有参加的，如今却也不能免掉，依父神的意思，需得补上方可，这也是墨渊今日来访的缘由。
这一定是我更的最长的一次了，不过接下来就又是期末了，应该没什么时间更，有空的话可能会试试更点小段子，补偿一下空虚寂寞了两万字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