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同人文》 永不放弃


入夏的上海天气闷热,即便天色已晚,空气中仍然毫无凉意。夏跃春从头到脚穿着严密的防护服,站在闸北银行后院的大门外,汗如雨下,心中更是烦躁不安。因为前一段时间就参与过市政府对传染病人的调查,他可以近水楼台,带着“卫生防疫队”直接参与侦缉处的这次行动,也可以方便接应杨慕次。可是现在,枪响已经有20多分钟了,还是没有杨慕次的任何消息,难道……夏跃春不敢想下去。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周密计划?”一个同样穿着严密防护服,还戴着帽子和大口罩的人凑了过来,脸上仅仅露出一双鹰眼,闪着凌厉的光芒。这不是杨慕初是谁?夏跃春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垂下眼,心里发虚。

当天下午,杨慕初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两个字:“胡闹!”想一想又补了两个字:“愚蠢!”把夏跃春骂了个不知所措。这一次,杨慕次可没跟他动手,是他自己连续几天操劳过度、体力透支、加之情绪激动才虚脱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杨慕初大约是看出夏跃春的心思,气得大骂:“你知道让阿次替我去有多危险?他……”随着杨慕初的话语,夏跃春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待到杨慕初说完,已是一身冷汗。从那个时候开始,夏跃春等人在杨慕初的筹划下,马不停蹄,一直在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可是现在……夏跃春不得不承认,之前,他与杨慕次,都把这次行动想得太简单了。

“跃春,时间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同样一身医护人员装扮的雪狼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

杨慕初把目光投向了暮色中的闸北银行,它那欧式的浮雕和立柱在黑暗中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特别是那两个高耸的大烟囱,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感。等等,两个大烟囱!杨慕初心中一动,闸北银行建筑物体量并不大,又没有供暖系统,为什么有两个大烟囱?

排风系统!杨慕初眼中突然精光大盛,这里既然被做为细菌武器研究基地,一定对通风和防护有着很高的要求。一个烟囱大概是真正的烟囱,另一个烟囱,很可能就是另一套通风排风系统,通向他们所不知道的另一处暗道。

“阿初哥,你想到什么?”吴静娴看到杨慕初眼神有异,轻声发问。

杨慕初赞赏地望了望吴静娴,向着闻声凑过来的夏跃春等人说:“这里很可能还有一个秘道,那个比较新的烟囱,应该就是负责给秘道通风换气的。”

“我明白了!”夏跃春立即点头。

“从锅炉房开始搜索。”雪狼说。

杨慕初点了点头。夏跃春向身边的其它几个医护人员招了招手,大家纷纷背起药箱、抬起担架,向闸北银行的后门跑去。埋伏在这里的侦缉队员以为他们接到通知要进去善后,叮嘱了一番就打开了门,一行人迅速消失在闸北银行弯弯曲曲的走廊里。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1-02 13:22:00 +0800 CST  
杨慕次没想到会遇到如此顽强的狙击和反抗。在黑暗的甬道里,田中樱子和4个黑衣人凭借熟悉的地型,边跑边打,在每一个拐弯处和角落里向杨慕次拼命射击。子弹打在混凝土的墙壁上,迸发出一团团火星。杨慕次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没过多久,杨慕次就发现,在双方枪战的短暂静默时间,已经听不到田中樱子穿着高跟鞋的独特脚步声——让她逃了?杨慕次又气又急,手中的枪更加凌厉地向着每一个传出动静的角落射去。但是,对手也极为狡猾,他们互相之间不再说话,还努力压抑着急促的呼吸,打两三发子弹就换一个地方,让杨慕次难以捕捉目标。有好几次,杨慕次都觉得自己应该打中了,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呼痛的声音。杨慕次知道,自己遇到了强大的对手。

此刻,杨慕次紧紧地贴着地面趴着,被对方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他掂了掂手里的弹夹,子弹不多了,必须速战速决。他眉头一皱,伸手摸出刚换下的空弹夹,猛地用力向左侧抛去,同时一个翻身贴着右侧的洞壁冒险站起。敌人中计了!至少两只枪同时向左侧发出声音的方向射击。杨慕次双眼一眨不眨,紧盯着刚刚冒出暗红色光芒的方向,枪口抬高三分,扣动扳机。两声枪响,杨慕次终于听到一声肉体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他腾身跃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倒地的黑衣人扑去,完全凭着感觉,一把捉住了那人的脖颈,再一使力。那人的颈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浑身忽然瘫软,再也不动。杨慕次迅速就地翻身,堪堪躲开了另一个黑衣人复仇的子弹。另一个黑衣人一击不中,趁着杨慕次躲闪之机,迅速向暗道深处退去。杨慕次爬起来,在地上摸到了死去的黑衣人的手齤枪,又从他的身上翻出两个满满的弹夹,满意地一笑,继续向前追去。

俞晓江站在核心实验室的大厅里,望着四周射线般伸延出去的甬道。每一个甬道都经过了严密的搜查。负隅顽抗的十多个武装人员已经被解决,被抓来做实验的平民,大部分神志不清,正等着医护人员来救治。

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俞晓江逐一检查了关押他们的房间,没有暗门、没有秘道,难道,田中樱子和杨慕初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俞晓江深吸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环顾四周。忽然,她眼前一亮。这个大厅是个类似蜂巢的格局,两条甬道之间是一面完整的墙壁,墙角处大多堆放着各种实验器材和用品。可是,唯有西北角的墙下没有杂物。俞晓江飞快地奔过去,上上下下摸索着这面白墙,忽然,她觉得手下一动,墙边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一个白色的电源插座忽然下沉了,紧接着,整面墙移开,露出了一条狭窄幽深,向下蜿蜒的暗道。“在这里!”她情不自禁大叫。

“快,快!”李沁红带人飞奔过来,抢在俞晓江之前冲了进去。俞晓江也拨出枪紧紧跟随,刚冲进暗道,就听见前方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枪声连成一片。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1-02 13:23:00 +0800 CST  
亲们,实在抱歉,我单位正在进入每年最忙碌时间。主要是天天在外面跑,根本没有时间坐在办公室里。所以文要等两天。但是总量平衡,一定会多更。

谢谢亲们,不一一回了,表拍偶。楼下车等着,偶又要走了。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1-07 12:38:00 +0800 CST  
杜旅宁紧握手齤枪,在黑暗的甬道中健步如飞。刘云普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自从听到俞晓江发现新的暗道,他就坐不住了。待到得知俞晓江和李沁红分头带人进入暗道,却十多分钟没有动静时,他更觉得椅子上长刺、坐立不安。杜旅宁意识到,自己太轻敌了,同时也暗暗地有了预感——田中樱子,逃了。

“处座,处座!”刘云普边跑边喊,“这里面的病人还没有完全送出去,而且刚刚发生过细菌泄露,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废物!和雅淑不是早就说过了嘛,细菌泄露是假的,是杨慕初的障眼法。”杜旅宁脚底下丝毫没有放慢。

“可是……可是……那些病人总是真的啊。”

“那又如何?”杜旅宁回过头来,凌厉地望了刘云普一眼,“怪不得抓不到田中樱子,原来都是因为你这种贪生怕死之辈!”

“哎呀处座,冤枉冤枉啊!”刘云普惨叫起来,“我是怕您身体吃不消啊。”

“我的身体?”杜旅宁忽然目露凶光,“我的身体怎么了?嗯?”

“这……这……”刘云普小跑了两步,跟上杜旅宁,与身后几个行动人员刻意拉开距离。“我看到您的抽屉里有止痛药,我还看您跟医务室的王大夫嘀嘀咕咕,而且您最近总爱拄着腰……”

“我的身体没有事!”杜旅宁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刘云普。戎马倥偬20余年,他身上受过的伤自己也记不清。但是这半年来,肝区持续的疼痛有些不同寻常。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病痛,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落到了刘云普的眼里。杜旅宁不禁又深深地看了刘云普一眼。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迷迷糊糊,头脑不甚清楚的人,也有这么犀利的眼光。

因为这几分钟的耽搁,当他们听到地下深处传来的枪声时,才刚刚走到暗道门口。杜旅宁一跺脚,骂了声:“该死”,立即拨腿向暗道里跑。刘云普不敢耽搁,挥手召过三四个手下跟着,咬牙冲进了那片黑暗,也不知跌跌摔摔跑了多久,眼前狭窄的甬道忽然一转,然后变宽。他影影绰绰地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闪动,接着,就听到了杜旅宁压抑着喘息的威严而冰冷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来解释一下?”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1-11 22:36:00 +0800 CST  
“阿次!”杜旅宁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看着杨慕次满脸是血,扑通一声倒在墙边。他踉跄着走了两步,蹲下身想去探杨慕次的呼吸,却在离鼻尖两寸远的地方顿住,不忍向前。

隐患铲除,危机过去,可为什么心会这么难受啊?杜旅宁死命扯开自己的风纪扣,觉得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他亲手打死自己侄子时曾经有过,他以为第二次就会适应。可是实际上,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痛。痛到所有的事情,田中樱子、细菌武器、DXD、甚至整个战争都没有意义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聪明又自负,含着金汤匙出生但一直朴素勤勉、骁勇善战而又宅心仁厚的学生了

。忽然,杜旅宁感觉杨慕次动了动。他以为自己看错,壮着胆子伸出手,这一回,他感觉到了轻微的呼吸。谢天谢地!杜旅宁心中一下子冒出这个念头。他长出一口气,这才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缓缓地回过头,杜旅宁看到俞晓江带着两个侦缉队员站在身后。俞晓江同样是目无人色,持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片刻,她低低地问道:“是我的枪快,还是他的枪快?”

“你的枪快!”杜旅宁说,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卸去,浑身脱力一般。他想站起来,可是肝区传来一阵剧烈,腿一软就跌坐在杨慕次身边。俞晓江飞快地跑过来,搀住杜旅宁大叫:“处座,处座,你怎么样?”回头看到两个特务还愣在那里,俞晓江气得骂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人,快救人!”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1-19 20:30:00 +0800 CST  
“我是吗?”杨慕初想了想,忽然一阵失落。自己脚下的路,与当初的梦想,真的是越来越远了。杨慕初甩甩头,不愿多想。他把杨慕次喝完水的杯子接过来,示意杨慕次躺好,嘴里说:“你刚刚醒,不要多说话了,再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杨慕次说,“我有点担心,我昨天夜里打破的那个试管,不会对周围的人有影响吧?”

“当然不会。”杨慕初说,“在细菌的培养液里,我加了点酸性物质。细菌被冷冻的时候没有事,但一旦解冻之后,在这种酸性物质中只能再活七八分钟。所以,我才叫你让田中樱子看个够,等你动手的时候,细菌已经被杀死了,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你真是个天才。”杨慕次脱口而出。“将来,你一定要继续去做你的研究。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你的手术刀,一定能够救活许多许多人。”

“会有那么一天吗?”杨慕初自言自语。

“当然!等GM胜利的时候,我送你去英国。”杨慕次说。

“要等多久?”杨慕初挑起眉,宠溺地望着杨慕次,他很喜欢弟弟此刻眼睛发亮、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的样子。

“一定不会等太久。”杨慕次握住了哥哥的手。

“好,我信你!”杨慕初笑笑,也紧紧地回握住弟弟的手。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1-19 22:24:00 +0800 CST  
同一时刻,走廊左拐第三间病房,杜旅宁倚在床头,俞晓江拿着一杯水过来,服侍他吃药。

“处座,”俞晓江的声音依然那样清亮温柔,“您这几天一定要按照吃药。医生说,过几天还要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然后再决定治疗方案。

“哪有那么严重啊?”杜旅宁一边说一边皱眉。“我就是有点疲劳,现在不是没事了?”

“还说不严重?您都昏倒了。而且您肝部的检查报告还没全部出来,”俞晓江想想又说,“您这次病来得突然,要不要告诉家里一声?”

杜旅宁看着俞晓江,眼前却浮现出另外一些画面:风起云涌的北伐浪潮、血气方刚的侄子的脸、上万名工人学生冲击司令部、年轻的杜旅宁下令开枪、满地的鲜血、闻讯而来的长嫂悲痛欲绝的眼睛、还有年迈的大哥拼尽全力挥过来的一掌和一声怒吼:“我们杜家没有你这样卖子求荣的子孙!”

“处座,处座,您觉得怎么样?”俞晓江看到杜旅宁两眼发直、表情痛苦,忙在他耳边轻声呼唤,杜旅宁从失神中醒悟过来,忙说:“没事,没事。”想了想又说:“家里人不用通知了,都十来年没有联系了。”见到俞晓江诧异的表情,忙又补充:“干我们这行,担心连累家人啊。”

“我明白。”俞晓江点了点头,聪明地没有再问下去。杜旅宁心中却无法平静。那么多年前的事,那些刻意想忘掉的事,怎么会如此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昨天晚上杨慕次负伤倒地,一下子就勾起了自己的回忆。

想到杨慕次,杜旅宁忍不住问:“阿次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刚去他病房看过,他还没醒。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他年轻底子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俞晓江说。

“什么话?底子好也不能这么折腾啊。”杜旅宁不愿意了,“他最近连着受伤,身体会吃亏的。你去告诉医生,一定要认认真真地治,别不当回事,落下什么病根。”

“好。”俞晓江答应了一声,却站着没动。杜旅宁见了,正要发问,转念一想又了然,指着床边的椅子说:“你一定忍了很久了吧?现在想问什么,就问吧。”

俞晓江点点头,在杜旅宁床边坐下,平静而又探询地望着杜旅宁:“如果我没猜错,您昨天是要置阿次于死地吧?”

杜旅宁点点头:“是。”

“开始我还猜,您枪里可能没有子弹。现在想来,如果我没有开那一枪,阿次一定会死,对不对?”

“那倒不一定。”杜旅宁说:“如果他接过那把枪,向我射击,那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但是您绝对不会轻易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对。”杜旅宁又点了点头,“我穿了防弹背心。”

“您早就想到要对付阿次?”俞晓江奇道。

“没有。我甚至认为他再也不会回上海了。”杜旅宁说。

俞晓江叹了口气:“其实您一直都在怀疑他,您始终认为他是GD。”

“他不值得怀疑吗?”杜旅宁反问。

俞晓江看了杜旅宁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起刘云普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老余那件事发生之后,刘云普曾经说‘幸亏当时跟处座去的不是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旅宁话中带了点怒意。

“我的意思是,”俞晓江勇敢地抬起头来正视杜旅宁,“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某种原因而置身于一种百口莫辩的尴尬环境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受怀疑。而一旦有过一次被怀疑的经历,就再也洗不清自己,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有时候我忍不住去想,如果我是阿次……我会被逼疯的。”

“我会被逼疯的,我会被逼疯的。”杜旅宁脑海里猛然回响起杨慕次说过类似的话。他一拍床沿,怒道:“俞秘书!”

“是,长官!”俞晓江轻盈但迅速地起身,在床边立正站好,但眼睛仍然平静地望着杜旅宁。

“俞秘书,你是阿次的教官。有些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杜旅宁说。

“我是阿次的教官,但我也是侦缉处的上校军官。我认为,无端的怀疑扩大化,会影响士气、影响军心。”俞晓江响亮地回答。

“嗯。”杜旅宁脸上的阴霾慢慢散开,“这一点我同意你。”他顿了顿又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也一直在检讨自己。如果不是我先入为主认定阿次不会再回上海,进而对杨慕初的生死漠不关心,甚至有意无意想置他于死地,也许我们的部署会更加周密,田中樱子也就不会轻易逃走了。”

俞晓江有点动容,她没想到杜旅宁会这样坦诚地在一个下属面前剖析自己,承认错误。杜旅宁倒是很坦然,“我老了,犯错误也是难免的了。但是战争是残酷的,我们不能只对某一个人负责,而是要对整个团队、对这场战争、甚至对整个国家负责。如果你这么想,你就不会替阿次委屈了。”

“我懂了。”俞晓江垂下眼帘说。

“你想明白就好,”杜旅宁欣慰地点了点头,“将来你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希望你能处理得比我好。我老了,DG需要的是像你们这样的年轻的精英。”

“处座”,俞晓江挺胸抬头:“晓江不敢以精英自居,但一定会竭尽全力为DG效忠,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冲锋陷阵、万死不辞……”听着俞晓江的话,杜旅宁脑中又响起昨晚杨慕次在黑暗中接过手齤枪时的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杜旅宁使劲甩了甩头。

俞晓江好似看出了杜旅宁的心思:“处座,现在阿次在您心中是否已经过关了呢?”

“这……”杜旅宁再次觉得心底钝痛,连带着肝区也疼痛起来。杨慕次昨天晚上在自己面前含悲忍辱,举枪自戕,绝对不会是在演戏。可是他身上的那些疑点以及上海DXD近一段时间的反常举动又怎能无视?杜旅宁叹了口气,他现在无法冷静思考,更不敢轻言忠奸,但他知道,经过昨天晚上,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希望杨慕次好好地活着。

“对不起,处座,我好像不该问。”俞晓江道歉。

“不,你问得很好。”杜旅宁抬起头来,“阿次用自己的鲜血证明了清白。不过,现阶段,还是让他好好养伤。”

“晓江明白。”俞晓江点了点头。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1-20 11:25:00 +0800 CST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杨慕次过得既舒坦又烦闷。

舒坦的是,住院期间,杨慕初和荣华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伤口拆了线,停了药,荣华便张罗着把杨慕次接到了荣府——杨慕次现在已经没有家了,杨羽桦和田中樱子的财产、包括住房,全部被政府查封了,等案件终审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杨家手里。

杨慕初原来是坚决要接杨慕次回他的公馆的。但是荣升说,阿初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能够照顾好病人?要是他想阿次,不如干脆让他也搬回来算了,一家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杨慕初听了,真是有苦说不出,原来自己在英国照顾了大少爷八年,竟然没有照顾好?不过,荣升既然发话,他也只好打消了接杨慕次回家的念头,几乎天天带着和雅淑到荣府上报到。

三太太刚开始听说杨家的财产很可能要全部充公,对杨慕次多少是有点意见,但是荣华把她拉到房间里不知说了什么,就立即眉开眼笑了。更何况杨慕次虽然为人冷傲,不善言辞,不苟言笑,但却是个非常守礼、懂事、有分寸的年轻人。几天下来,三太太就已经忍不住到处诉说杨慕次的好了,夸他年轻英俊、聪明能干、老实孝顺,比他那个流里流气的亲大哥不知要好多少倍。这话传到杨慕初耳朵里,气得他背着人对杨慕次好一顿抱怨。

可是,日子过得再舒服,杨慕次心里也不好过。田中樱子和杨羽桦一直没有下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杨慕初对这件事也十分着急,几乎动员了帮里的全部兄弟,可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毫无所获。

杜旅宁的态度,也令杨慕次非常不安。他从俞晓江那里得知,杜旅宁并没有完全消除对自己的怀疑。在医院的时候,他能爬起床就第一时间去向杜旅宁报到,杜旅宁却只是跟他说了几句生病的事,嘱咐他好好养伤。杨慕次非常担心他与杜旅宁的关系,可是他偏偏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等待一个转机,重新博得杜旅宁的信任,可是,这个转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还有一件令杨慕次十分沮丧的事,就是他的手。因为右手掌贯穿伤,神经受损严重,他的手没有从前那样灵活了。为这事儿,俞晓江背地里不知跟他道过多少回歉了。杨慕次心里清楚,在那样的条件下,要打掉枪却不伤手,简直是不可能的。可他就是没法释怀。

为了尽快恢复手的功能,他经常趁荣华不注意,溜到荣家后院去练飞刀。这天,当他第八次因为手部难以控制的轻颤而打飞了靶子的时候,他实在难以按捺心中的烦躁,手一抖,一把飞刀就向着头顶梧桐树上那只不停鸣叫的知了飞去。没想到,这一次倒是格外的准,飞刀钉住那只倒霉的知了,仍然去势不减,笔直向前,咣地一下砸在二楼的玻璃窗上。半敞的窗子里立即传来一声清叱:“阿次!”杨慕次眉头一皱,心道不好,荣华不是陪大太太和三太太逛街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2-02 14:47:00 +0800 CST  
还没等杨慕次想清楚,荣华已经一溜烟儿地进了后院。已经是盛夏的天气了,荣华穿了件天蓝色镶着白色云纹的短袖旗袍,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衬着白皙的肤色,从浓浓的树荫里走出来,就好像带来一阵清凉。杨慕次竟看得痴了。在他熟悉的有限的几个女人中,荣华的个性是最坚韧泼辣的,偏偏她看起来最有女人味儿,不同于雅淑的粉嫩娇俏、不同于俞秘书的温婉大方、不同于小吴的聪慧细致,荣华是妩媚婀娜、成熟美艳的。想到正是这样一位仪态万方的富家千金,曾经一次次穿越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地为D工作,毫不畏惧地与敌人性命相搏,杨慕次浓浓的爱意中又增添了许多敬重。

看着杨慕次远远地站着望着自己傻笑,荣华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了一半。但是为了吓唬杨慕次,脸还是紧紧地绷着,没等走到跟前,就气势汹汹地说:“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手上的伤要慢慢养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又跑到这里来练飞刀?”

“我没有……”杨慕次本来嘴笨,此时被抓了现形,更是不知如何为自己开脱。

“还说没有?”荣华本来消了一半的气又腾地冒出来,“刀都飞进房里了!我这才走开多一会儿啊?平时我不在家,不晓得你又瞒着我多少!”

“我真没有……”杨慕次想说“没有瞒你”,又怕一句话引得她唠叨更多。女人真是难缠,早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个样子?杨慕次为难地望着荣华,额头冒汗。

看着杨慕次那急于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荣华心中暗笑。这个人,在杜旅宁面前撒谎从来眼都不眨,谎话编得滴水不漏,偏偏对着自己时就笨了,想必是因为心里在乎吧。荣华眼里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情,但声音仍然十分严肃。“阿初和夏院长都说过了,你手上的神经正在恢复,动得多了反而不好,欲速则不达!”

“就他们那两个半吊子医生?”杨慕次脑中灵光乍现,迅速转移话题,“一个是鼓捣细菌的,一个是治精神病的,现在却跑来给我治手伤,只有你才信得过他们。”说着,杨慕次还瞥了荣华一眼,目光中颇有点责备的意味,好像在抱怨:你不关心我的身体啊。

“阿次!”杨慕次的狡辩倒是戳中荣华的痛处。近来,杨慕次在家里养伤,上海的地下党一直在紧张地工作,她陪他的时间不多。而且,从心底里,她也不太信得过杨慕初和夏跃春那两个。想到这里,荣华赶紧说:“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阿初他们虽然是留学回来的,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的外科大夫。我妈妈倒是认得一位老中医,是专门治红伤的,我今天提早回来就是想带你去见他。有时候,西医没办法,中医可能更有用。”

“中医?”杨慕次咧开嘴,浮出一脸苦笑。他又想起了上次以身试毒时,夏跃春扎在他身上那一根根长长的银针,不禁浑身一颤。“荣华,”杨慕次期期艾艾地说:“夏跃春不也是中医传家吗?拿我也没办法,我看还是算了吧。”

“没试过怎么知道?”荣华当然不同意。

“我不想去!”杨慕次不好意思说自己晕针,更不能承认自己怕疼,只好冷下脸来装霸道。

“要去!”荣华针锋相对。

“就是不去。”杨慕次这次还别转了身。

“就去就去!”荣华也来了大小姐脾气。

“你没资命令我。这不是工作,你也不是我上级。家里的事,男人说了算。”杨慕次偷眼看了看荣华,只见她脸都急红了,鼻尖上冒出细密的小汗珠,心中大为爱怜,但语气却越来越冷冽刻薄,存心逗她。

“你……”荣华一时语塞,正要大发雷霆,忽然想到杨慕次桀骜的性子,又心疼他身上有伤,只得一忍再忍,半晌方道:“去吧,算我求你好不好?”

“哈哈”,看着荣华一双大眼睛殷切地望着自己,被自己怄得面红耳赤,还得委曲求全的样子,杨慕次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就笑得冰消雪融、阳光灿烂。

“你!你逗我!”荣华反应过来,立即柳眉倒竖,做势欲打。杨慕次当然不肯吃亏,转身就跑。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地,转过前院去了。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3-02-02 15:04:00 +0800 CST  

楼主:初次若惜朝

字数:68685

发表时间:2012-11-08 07: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2-08 11:04:57 +0800 CST

评论数:203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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