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同人文》 永不放弃

杨慕次醒来的时候,察觉到身旁有人。他眼也没睁,就无奈地道:“爸爸,我现在好多了,您没必要天天守着我,去忙您的吧。”

身后没有回应。

杨慕次疑惑地转过头去,瞬间睁大了眼睛,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的,不是杨羽桦,而是荣华。

“荣华!”杨慕次惊喜地叫道。

“怎么?不欢迎我?想要赶我走?”荣华眨了眨眼,嘴角一弯,露出娇美的笑容。

“哪里哪里?我……”杨慕次脸红了,眼光四下乱扫,想找出句合适的话来,可一时间想不起来,只好实话实说:“我刚刚还梦到你。”

荣华的脸也刷的一下红了,皱眉嗔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像阿初,油嘴滑舌,大白天睡觉也做梦吗?”

“是真的!”杨慕次急道:“不知道跃春给我用了什么药?搞得我白天晚上总是睡觉,睡着了就会做梦,就会……”杨慕次顿了顿,腼腆地望向荣华,放低了声音:“会梦到你。”

“阿次!”荣华一声低呼,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杨慕次伸过来的手,心中有好多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句:“你还好吗?”

“我不好。”

“啊?哪里不好?不舒服吗?我去叫跃春来。”荣华急了,伸手便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别动!”杨慕次一把抓住了荣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喘了几下,声音低低地说,“我是这里难受。”

荣华怕碰疼了杨慕次的伤口,想把手缩回来,偏偏杨慕次手劲儿极大,一丝也不肯放松。荣华感觉到手掌下澎湃的心跳,刚想开口,却听到杨慕次痛苦地说:“一想到我差点就失去你了,这里就像被活生生剖开了一样的疼。”

“阿次!”荣华用自己另一只手握住了杨慕次的手。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该怎么办?”杨慕次的眼中不知不觉间浮上一片水光。

看着锐利坚定、能够承受一切打击而不失锋芒的杨慕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和依赖的表情,荣华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软软地难以自持。“阿次,”她轻呼一声,想引开这个沉重的话题,便问:“你说你梦到我,都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的车一头撞过来,梦到你含着眼泪对我笑……”杨慕次的回答反而加重了话题的沉重。

“阿次,”荣华打断杨慕次,“你不要这样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别的选择。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是,我明白。”杨慕次说,一边抬起头来严肃甚至是严厉地望着荣华,“但是你应该把示警的任务交给我!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应该立即撤离,接下来的事情应该由我来完成!”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由你或者由我来完成,不是都一样吗?”荣华回避着杨慕次灼人的目光。

“不一样!”杨慕次急促地喘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荣华,不让她的目光逃开。“你知道,眼看着生命中唯一能够温暖你、照亮你、给你安慰、让你牵挂的一线光明,在眼前被生生掐灭,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你知道,眼看着你从容赴死,而我却不能以身相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那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阿次,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看到杨慕次脸胀得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荣华心里揪得难受,急忙去捂他的嘴,捂不住,干脆抱住了他的头。杨慕次当年以身试毒、在死亡线上辗转挣扎的画面与那时心如刀绞般的感觉一起浮了上来。荣华的眼泪止不住涌了出来,心道:“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

“荣华……”把头埋在荣华温暖的怀中,杨慕次慢慢平缓了呼吸。嗅着她身上莫名的馨香,杨慕次轻道:“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许逞强,交给我。”

荣华想说什么,但是看看杨慕次的脸色,只好柔声道:“好的。”

“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轻言放弃。”

“知道了。”

“凡事要多听我的意见。”

“可以。”

“我不同意,你就不能死!”

“啊?”荣华失笑,伸手想推开怀里的人:“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别搞错了,我才是你上级!”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1-22 11:06:00 +0800 CST  

“可我是你的男人!”杨慕次用力搂住荣华,毫不犹豫地说。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被打破了。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好像在倾听着虚无的声音。“你说什么?”荣华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跟。

“要我立即写请示报告吗?”杨慕次红着脸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认真的。”

“我……”荣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是没有在心底悄悄地思量过;不是没有在梦里轻轻地幻想过。只是,这艰难的时势,这沉重的使命,让荣华无暇顾及自己,更不敢企望太多。可现在,杨慕次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荣华真不知如何回答,好半晌,才喃喃地说:“我年纪比你大。”

“我知道。”

“我不会做家事。”

“我会。”

“我也不会照顾人。”

“我不介意。”

“我大哥性格古板,我妈妈脾气不好。”

“跟我有关系吗?”

“我……”荣华还想说点什么,被杨慕次截住:“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你只要知道我的心就可以了。”

“阿次……”荣华坐在床边,望着杨慕次。连续几天的阴雨后,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杨慕次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尽管苍白的面容、泛青的眼圈、轻浅而急促的呼吸,都显示着他重伤未愈的虚弱,但那双勇敢坚定、满怀期待的眼睛,那线条分明的下巴,那轻抿的薄唇和唇边那一抹自信的笑意,又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吸引、那么的令人怦然心动。杨慕次与自己并肩作战时的冷静果敢、泛舟湖上时的温馨浪漫、相依共舞时的风流潇洒、还有刚才直言告白时的一往情深走马灯般浮现眼前。这是一个有抱负、有担当的男人,是一个舍生取义、铁骨铮铮的硬汉,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大齤英雄!而现在,这个大齤英雄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荣华忽然无法思想,她听见自己梦呓般的声音说:“我愿意。”

“什么?我没听清。”杨慕次急得皱起眉头。

“我愿意!”荣华连忙提高了声音。

“哈哈,”杨慕次开心地笑起来,“你以为我连耳朵也撞聋了?”

“你这个坏蛋!”荣华这才反应过来,做势欲打。可是看到杨慕次身上的病号服,就停了手。

“你欺负我。我伤了这么久你也不来看我,才一来就要打我。”杨慕次捏着嗓子怪叫。

“谁说我没来过,前两天我还在门外悄悄……”荣华说了一半,忽然打住。

“你来看过我?”杨慕次听了,眼睛发亮,唇角噙满幸福的笑意。但想了想又正色道:“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现在局势未定,医院人来人往,太危险。”

“我知道。”荣华也收敛了笑意:“我会很小心的。”

“荣华……”杨慕次又低低地叫。

荣华拉住他的手,只听杨慕次轻声而又极为坚定地说:“我们谁也不要死,我们要一起活着,直到胜利的那一天。”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1-22 11:06:00 +0800 CST  
这感情戏写得我自己都纠结死了。不浪漫没情调的人,掩面遁走。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1-22 11:07:00 +0800 CST  
第二部 一箭三雕

每个人都在全力飞奔,努力躲避着背后那挟着冷风的暗箭。但命中注定的荆棘如影随形,谁也不知道最终踏上的,是生路还是陷阱……

杜旅宁一行坐了半个多小时,方才离去。门一关上,杨慕次强撑着的笑脸就垮了下来,伸手去抹额上的冷汗,手触到皮肤,才发现并没有冷汗,那寒意都透进了心里。

“荣华!”杨慕次的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刚刚封口的伤口开始椎心地疼。荣华,他心中无比爱恋与倾慕的姑娘,才刚刚死里逃生,又面临着灭顶之灾。

“不行,我要救她。”杨慕次顾不上思虑其它,伸手按向床头的电铃。

坐在返回侦缉处的车里,杜旅宁也在思索。他今天去探望杨慕次,当然是有备而来。抛给阿次的那个问题,也是精心准备。那天车祸之后,现场至少有三个行动人员的报告里,提到了那辆神秘的汽车,甚至车牌号他也是知道的,他只是想试试杨慕次,而杨慕次的回答……不能说让他满意,却也不足以让他怀疑,只能说,暂时通过了测试。

夏跃春听着杨慕次的叙述,眉头越皱越紧。好险!如果阿次刚才说没看清,一定会引起杜旅宁的怀疑。那么近的距离,他又受过专业训练,看不清是不应该的。好在阿次紧接着说出了车牌号,那就好理解,因为在那极短的一瞬间,他的注意力首先放在了车牌上。不过,杜旅宁掌握了车牌号,就等于荣华随时有可能暴露。通知她立即离开上海?那当时房间中的四个人里,必有一个是内鬼,以阿次的嫌疑最大。不做任何反应,那就等于将荣华置于死地。

“跃春,你还在想什么,快通知荣华转移啊!”杨慕次急得青筋直冒,不住催促。

“等一等,阿次,冷静!”夏跃春道:“恒吉里出事之后,荣华和雪狼已经停止了一切行动转入地下,暂时她还是安全的。”

“可是荣华的车已经进入了侦缉队的视线,只要顺藤摸瓜,她暴露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她现在不走,等杜旅宁找上门来,就来不及了。”

“如果荣华这个时候消失了,不就等于暴露了你吗?”

“这……”杨慕次一时无语,回想起一个多小时前与荣华的见面。她手心的温度还萦绕在他的指尖……难道他们两个人中,就不能和乐美满地共同生活在阳光下吗?不过,杨慕次没有什么好选择的,他绝不能让荣华再冒一次险。于是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通知荣华转移。如果必须牺牲一个,只能是我!”

“阿次!”夏跃春头上冒汗,神情复杂地望向杨慕次,默然无语。

“跃春,你还在犹豫什么?”阿次急得想杀人,却只能耐着性子给自己找理由:“我的嫌疑只有三分之一,荣华的危险是百分之百,你不要再犹犹豫豫贻误战机,搞不好最后两个都保不住!”

“不行,我不同意!”一个声音忽然在房间里响起。杨慕次和夏跃春猛然回头,靠窗的一个暗门被推开,一个戴着细金丝边眼镜,穿着淡粉色护士服,戴着大口罩的中年女子闪进房间。

“荣华!”杨慕次眼尖,一眼认出眼前的女子是荣华装扮的。

夏跃春则吃惊地问:“怎么你还在这里?”

“外边有埋伏,我现在不能出去。”荣华摘下口罩,目光复杂地望向杨慕次,“杜旅宁他们是有备而来,明明就是在试探你。阿次,不要管我,不要感情用事。”

“你都知道了?”夏跃春问。

“在暗道里听到一半。”荣华轻描淡写,眼睛却一直盯着杨慕次。杨慕次焦灼的眼神像火一样灼烧着她的心。她见不得他难受,见不得他伤心。

“荣华,你才不要感情用事。”杨慕次急道:“你现在已经进入了敌人视线,再逗留下去与事无补,立即离开上海才是上策。等天一黑,你就从密道直接出去,跃春会掩护你。”

“阿次,我才是你的上级!”荣华厉声道。

“可是……”杨慕次想反驳,却在荣华深深的注视下把后面的话吞回腹中。

“阿次,如果我一走了之,你就暴露无疑。即使我们都不怕牺牲,可组织上损失的却是两个人!”荣华深情地凝视着杨慕次,眼中有千言万语:“为了让你这个钉子深深地扎在侦缉处,我们牺牲了很多同志,你不能辜负他们,你明白吗?”

“我……”杨慕次眼前闪过老余、小吴的身影,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1-26 22:00:00 +0800 CST  
抱歉。周末事情太多,今天一天也没有时间更文……

不知不觉写完了第一部,越写越觉得笔力有限。但我会努力写出完本,一定不坑。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1-26 22:04:00 +0800 CST  
杨慕次平躺在床上,感受着床板的坚硬和薄床单上那一丝丝沁入骨髓的潮气。他很想动一动,可是被牢牢拷在床柱上的双手双脚让他难以移动分毫。杨慕次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人,可是重伤以后的身体让他的承受力降低了,他觉得腰酸得快要折断,后背也被床板硌得生疼。

透过窗户望出去,天已经黑透了,应该还在下着雨,看不到月亮,也没有一丝星光。房间里很黑,也很静,静得可以听得到他身边的点滴瓶里药液一滴滴滴下的声音。“我的生命,也像这样一点点流逝,快到尽头了吗?”杨慕次眨了眨眼,嘴边漾出一丝苦涩的笑。

思绪飘回到前天下午,杜旅宁一行来医院探病,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有没有看清现场那辆车上的人,却让杨慕次清楚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和夏跃春、荣华争执了半天,最终却无法说服荣华立即撤离。按照夏跃春的安排,荣华暂时隐匿起来再做观望,杨慕次的任务则是以不变应万变,静待时机。可是现在,他已经被五花大绑地秘密关押起来,李沁红带人来抓捕他的时候,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杨慕次拼命思索,仍无法理清头绪,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他出事了,那意味着荣华还安全,想到这里,杨慕次忽然感到格外平静,他静下心来,开始细细思索,如何应付杜旅宁。

时间倒退4小时,杨慕初站在福佑路松雪街28号的客厅里,微笑着看着和雅淑和吴静娴挎着胳膊嘻嘻哈哈地走进来。和雅淑还是那副小公主的打扮,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领子袖口都压着层层叠叠的白玻璃丝花边,圆润饱满的脸上全是笑意,越发显得粉扑扑的,看得杨慕初心里全是暖意。吴静娴换下了平时上班时穿的规规矩矩的格子布旗袍,眼镜也没带,半长的头发只扎了个马尾在脑后,衬衫长裤,打扮得倒有点像个俊俏的小少爷,一张脸也笑得开了花,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许多袋子。

杨慕初知道她们去逛街了,南京路上的百货公司大减价,消息还是他告诉和雅淑的。他只是不太明白,像吴静娴这样身负血海深仇,孤身飘零又聪明机警的人,本该是个沉默内敛、少言寡语的人吧?可吴静娴除了大事不糊涂,小事上从来都是嘻嘻哈哈,可长可短,可方可圆的性子,与“三堂会审”那天的她判若两人。也许,这就是她承受了无数痛苦打击仍能顽强生活下去的原因吧。这也是她在短短几天里就与同样单纯爽直的和雅淑一见如故的原因吧。

“阿初!你看我们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和雅淑一见杨慕初,立即三跳两跳地跑到杨慕初跟前,扬起手中的袋子晃啊晃的,笑容明媚得差点晃花了杨慕初的脸。

杨慕初故意拿手在眼前挡了挡,又眯起眼睛晃了晃头,却不去接和雅淑手里的袋子。

和雅淑奇怪了,忙问:“阿初,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幸亏今天是阴天啊,看你那一口白牙映着光,都快把我眼睛晃瞎了!”杨慕次拿腔做调。

“讨厌啊,你打趣我!”和雅淑冲上来打杨慕初。杨慕初一个闪身躲到了刚走过来的吴静娴身后,指着和雅淑挑眉笑道:“小吴,你来评评理,你看她笑得那个样子,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我姐姐从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你原来不知道?”吴静娴向着杨慕初撇撇嘴,完全没卖杨大老板面子。

“姐姐?”杨慕初顾不上还击吴静娴的抢白了,一手抓住和雅淑,一手抓住吴静娴,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扫来扫去,疑惑地说:“姐姐?你什么时候成了姐妹了?”

“放开!”和雅淑甩掉了杨慕初的手笑道:“就许你有弟弟,我就不可以有妹妹吗?从今以后,小静就是我妹妹,你不可以欺负她。”

“哎呀哎呀,有你这个威风霸道的女将军站在这里,我哪敢欺负小吴啊?你们不欺负我就好了。”杨慕初做势举起手,开朗地笑起来。随即,他眸光一转,宠溺地望着和雅淑道:“你从小孤苦,现在有了妹妹,开心了?”

“开心!”和雅淑一声呢喃,情不自禁把脸贴在了杨慕初胸前。

杨慕初笑望了吴静娴一眼,送回去一个请原谅的表情,便毫不客气地一把揽过和雅淑,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哎呀!”轮到吴静娴以手遮眼,向着两个人道:“你们这种外国做派,我这土妞可受不了,车上还有东西,我先去取。”说着放下手中的袋子便向外走,刚到门口,大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吴静娴敏捷地一闪身,只见夏跃春一头撞进来道:“阿初,不好了,阿次出事了!”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1-27 21:20:00 +0800 CST  
刑讯室的灯突然亮了。

杨慕次下意识地想抬手挡住眼睛,挣了一下没挣动,才反应过来双手都被死死地拷在刑椅上。一道黑影挡住了光,他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杜旅宁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抹狰狞的笑。

“阿次,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开始就是?”

“老师,你说什么,我不懂啊。”杨慕次说。

“混蛋!”杜旅宁一巴掌甩在杨慕次的脸上,打得他头猛得歪向一边,只觉得嘴角撕开般的疼,一缕鲜血流了下来。

杨慕次倔强地抬头望向杜旅宁,满眼怒火,不再说话。

“你不开口也没有关系,我们侦缉处办案,从来就是重物证不重口供。铁证如人,任谁也无法狡辩。”杜旅宁压低声音,凑近杨慕次,直盯着他的眼睛,不过放过他眼中任何一抹细微的表情。

杨慕次垂下眼帘,没有表情。

“阿次,”杜旅宁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荣华是什么人?你认不认得她?她除了是荣初名义上的姐姐外,跟你还有什么关系?”

荣华!杜旅宁的声音在杨慕次脑海中炸响。荣华出事了?他还知道了什么?杨慕初会不会有危险?我们暴露了?

杜旅宁很满意地看着杨慕次骇然抬起头,继续逼问,“她不是一个普通人,更不是一个陌生人,对吧?”杜旅宁猛然提高声音,吼道:“她还是你的同事,你的上级,你朝思暮想、缠绵爱恋的情人!”

“不!”杨慕次脱口而出。

“你惊慌了,你撑不住了。杨慕次,不要说我没有教导过你,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情义。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本该断情绝义,可是你,对荣初动了兄弟情,对荣华动了男女情,感情影响了你的判断,你已经无法在我提到他们的时候保持冷静。”

不,我没有!杨慕次在心底呐喊,但他明智地保持着沉默。

“你不说话也没有用,你自己也知道,我有多少种办法能够让你开口。你想都试一下吗?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体,恐怕熬不住。”杜旅宁忽然伸手拍了拍杨慕次的肩膀。

杨慕次继续沉默。

“阿次,你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我只是为你觉得惋惜。你是我带过的最出色的学生之一,我们名为师生,情同父子。如果你愿意改邪归正,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杨慕次抬起头,双眼晶亮地望向杜旅宁。从这个面色冷峻、身姿笔挺、两鬓微霜的人眼中,他看到了愤怒、残忍、冷酷、狡诈,但也看到了深深的失望和疲惫。老师,我终于还是让你失望了,我们终于还是站在了刀峰的两刃,如果……那我不介意死在你的手里。杨慕次忽然感到全身都失去了力量,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想死,没那么容易!”杜旅宁冷笑,向着门外喊:“带进来!”

杨慕次惊恐地抬起头,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杨慕初。大哥!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可能出事?刘阿四在哪里?还没等他想明白,杜旅宁的声音再次响起:“荣先生为了掩护他亲爱的姐姐逃跑,身受重伤,现在落在我手里了。杨慕次,我要你想清楚,这个时候,你是要你的主义、你的信仰,还是要你的亲大哥?”

“大哥……”杨慕次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自嗓子里低低地喊出一声,双眼一眨不眨地望向对面的杨慕初。

杨慕初浑身浴血,目光涣散,根本无法站稳,被身边两个人死死架住才没有倒下。这个时候,他也勉力地抬头望向杨慕次。“阿次……”

“大哥!”

“阿次,咳咳……”杨慕初艰难地说:“我不理解你的主义,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咳咳……我们有幸同生,也不妨同死,今日之事,你决定。”

“不……“杨慕次绝望地摇着头,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大脑几乎无法思想。这个大哥,他一直下意识里不肯承认的大哥,几次三番救他性命的大哥,与他血脉相连的大哥,为了他的理想他的信仰放弃了自己光明烛照的人生直到生命尽头仍在照拂着他的大哥!

“杨慕次!你只有三秒钟考虑,我数到三……”杜旅宁对准杨慕初的头举起了手枪。

“阿次……”杨慕初努力睁大眼睛。

“一”。

大哥,不要怪我!

“二”。

“再见。”杨慕初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三”,杜旅宁话音刚落,便是“砰”的一声巨响,杨慕次眼前一片血光。

“大哥,不!不!!不!!!”杨慕次声嘶力竭地大叫,拼命挣扎,猛地一下睁开眼睛。一室黑暗,一身冷汗,原来……是场梦。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1-29 22:20:00 +0800 CST  
“我……还没有。”杨慕初话一出口,三双满含期待的眼睛同时暗了下来。

“阿初,别气馁,你又不是神。”夏跃春理解地拍了拍杨慕初的肩膀,没想到杨慕初却微微一笑说,“可是我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关键?三双眼睛又亮了起来。

“这一切的关键,就是荣华是GD的假设。如果推翻了这个假设,阿次的其它所作所为都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杨慕初凝神聚力地望着吴静娴放在面前的那张纸,在GD两字上狠狠画了个圈。

“对啊!”夏跃春一拍大腿。如果荣华不是GD,如果她的失踪别有隐情,那阿次最多只是在杜旅宁面前撒了一个小谎而已,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跃春,在恒吉里事件之前,大小齤姐有没有暴露出什么马脚?”

“应该没有,”夏跃春思索片刻道,“荣华机智勇敢,斗争经验丰富,是个老同志了。而且,前一段时间为了保护住在书店里的特使,我们已经尽量减少了她的外勤行动。从我们内线那边传来的消息,荣华只是从恒吉里事件开始,才落入了侦缉处的视线。”

“那好,那我们只在证明大小齤姐跟那天的事情没有关系,就可以洗脱她的嫌疑了。”

“没有关系,怎么可能?侦缉队在现场看到了她的汽车。”夏跃春说。

杨慕初刚要开口,刘阿四抢先说道:“车是荣小齤姐的,可开车的人不一定是荣小齤姐嘛,我们几个不是都经常开老板的车嘛。”

“对啊!”夏跃春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杨慕初赞赏地拍了拍刘阿四的肩膀道:“聪明!”刘阿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跃春,你能够确定,当天在现场,没有人看清大小齤姐的脸吗?”杨慕初接着问。

“能确定,至少到目前为止,内线传出的消息是这样。”

“那就好办了,我们只要想办法证明当天开车的不是她,就成功了第一步。”

“可是,开车的人如果不是荣华姐,那会是谁?荣华姐知道吗?她的车怎么会到了别人手里?”吴静娴说。

“荣小齤姐当然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不还是同谋吗?不过,她的车怎么会到了别人手里?”刘阿四凝神思考着,忽然眼前一亮说:“被盗了,怎么样?”

“不像。”杨慕初略一沉吟说。“如果被盗,大小齤姐为什么不报警,还有,她自己也失踪了,这怎么解释。”

“丢了车子不报警,自己也失踪了……对了,就说荣华被人绑架了如何?连车带人都给劫了,当然没办法报警,人也跟着失踪嘛”,夏跃春说,“现在世道这么乱,这种事也是经常发生的。”

“嗯,有点意思了。”吴静亲向夏跃春竖起大拇指。

“等一等,让我梳理一下,”杨慕初眉头依然紧皱,想了想说:“如果大小齤姐是被人劫持了,她的车也被人抢了,是劫持她的人当时开车到过现场的话,我们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除非是我抓到了那个劫持她的人,救出了大小齤姐,才能解开这个迷团。可是,一时之间让我到哪里去找这个人?还是个女人?”杨慕初一边说一边望向刘阿四,刘阿四茫然地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上次查枪,绑架抢劫都是重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吴静娴忽然站了起来,望着杨慕初说。

你?大家都吃了一惊望向吴静娴。

“小吴,你以为我会为了救阿次,而牺牲你吗?”杨慕次心疼地问。

“绑架抢劫是重罪,但不是死罪,大不了你以后找找韩副局长,想办法再把我捞出来嘛。”吴静娴故做轻松的说。

“你以为警齤察局是韩齤正奇开的啊?”杨慕初哭笑不得,继而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静娴纤细的身子,又说,“就你这么一个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能够绑架得了大小齤姐?再说,你会开车吗?”

“我……”吴静娴一时语塞,愣了一下又说:“我可以学。”

“小吴,”夏跃春望向已渐渐泛着白色的天空,摇着头说:“你能保证在两三个小时之内学会吗?”

“这……”吴静娴乌黑的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认真考察这个可能性。她刚想再开口,忽然,书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清亮的声音说:“最合适的人,在这里!” 众人吃惊地望过去,只见和雅淑一身黑衣站在门口。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1 11:15:00 +0800 CST  
今天更完了,明天木有了。感冒头疼,睁不开眼睛,补觉去了。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1 11:15:00 +0800 CST  
天亮了。

几乎半宿没有合眼的杨慕次,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从医务室那间半敞开的小窗户里,看着远方的天空如同洒上蓝墨水后,又被扔进清水盆里的白布,一点一点洗去墨色,泛出淡淡的白来。

从这个角度,他看不到太阳,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温暖的晨光,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把那冰凉的天幕染上曙色,明媚又温暖。街上开始有了行人,能听到头班电车叮里当朗的车铃声,报童踩着路边积水飞快跑过的脚步声和他们清脆稚嫩的叫卖声。弄堂里有卖早点的小贩点起煤油炉,云吞面的香气混着煤油的烟气一起播散在清晨潮湿又清新的空气里。

杨慕次情不自禁地凝神聆听着这座城市慢慢醒来时的发出的奇妙奏鸣,感受着她于平凡中渗透出的坚韧蓬勃的生命力。以往,他从来没有留意过的人间烟火,这时候在他的心中变得格外可爱、值得珍惜。杨慕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爱过这座城市,从来没有这样向往过这种平淡但踏实的生活。为了这座城市,为了让所有人都能踏踏实实的过生活,他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忽然间,杨慕次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杜旅宁走进医务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杨慕次眺望着窗外,面带微笑,双眼闪闪发亮的样子。纵然他再老辣,也不禁愣了一下。他幻想过杨慕次的很多种表情,很多种反应,或倔强、或冷漠、或桀骜、或气愤、或疲惫、或紧张……就是没想到他这副神游物外、神清气爽的样子。李沁红、俞晓江等人依次进来,看到杨慕次的样子也不禁诧异地互相对了对眼光。

杨慕次听到脚步声,急忙收回眼光,眼睛在杜旅宁身上转了转,换上了一副恭顺的表情,低低叫了声:“老师”。

“阿次,你感觉怎么样?”杜旅宁目光如刀子般在杨慕次身上掠过。

“不太好。”

“哪里不好?”杜旅宁问。

“您在这又硬又潮的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一夜,也不会好。”杨慕次边说边皱了皱眉。

“哦,你觉得委屈了?”

“不委屈。”杨慕次垂下眼帘。

“为什么?”杜旅宁有点意外地盯着杨慕次。

“因为我没跟老师说实话,影响了案情的侦破,我罪有应得。”杨慕次回避着杜旅宁的目光。

“你说什么?”杜旅宁真的意外了。

“那天老师问起的那辆车,我知道是谁的,但是我没说。”

“是谁的?”杜旅宁提高了声音。

“是荣氏集团的大小姐,荣华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杜旅宁厉声问。

“我不想多生事端。”

“此话怎讲?”杜旅宁皱起了眉头。

“我跟荣华……她,她是我的未婚妻。”杨慕次脸上泛直淡淡红晕。

“什么?”李沁红和俞晓江同时叫出声。

杜旅宁猛回头,凛冽地扫了李沁红和俞晓江一眼,后者对视一眼,迅速收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杜旅宁问。

“就在前几天。”杨慕次淡淡地说。

“混账!”杜旅宁猛地把一个空输液瓶摔到了地上,砰地一声,碎玻璃飞溅,有一块正划过杨慕次的脸颊,拉出一道血痕。杨慕次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又迅速睁开,正看到杜旅宁暴怒的脸,冲着他吼道:“你不要在我面前玩把戏,不要妄想在我这里避重就轻。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开始就是?”

“老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杨慕次睁大眼睛。

“混蛋!”杜旅宁一声怒骂,一甩手给了杨慕次一个耳光,血顺着撕裂的唇角流了出来。杨慕次吃惊地睁大眼睛……真的跟梦里一样。

“阿次,我以为你在这里躺了一夜,应该想清楚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知道!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想办法帮你说出来?我想,你现在的身体,大概还是自己早说早好。”杜旅宁勉强按捺下胸中的怒火,拉了把椅子在杨慕次床边坐了下来,盯着杨慕次的眼睛说。这小子有点不对头,杜旅宁心道,身陷囹圄、身份暴露而且身负重伤,他现在应该很紧张、很疲惫、很绝望,应该是在硬撑才对。可是看他刚才那副样子……杜旅宁忽然觉得心里没了底。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5 10:57:00 +0800 CST  

杨慕次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拖延时间。本来,他几乎已经绝望了。漫漫的长夜,肉体上的痛楚和精神上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就想放弃了。他太累了,他不想再演戏了,他甚至想着干脆跟杜旅宁一拍两瞪眼,求得一个痛快就罢了。这些年,他没有辜负组织,也对得起他的信仰和那些牺牲了的同志,现在,他可不可以自己决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可是,不知为什么,黎明来临的时候,呼吸着清新而自由的空气,看着阳光一点点驱散黑暗,他忽然又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完成老余的遗愿把雷霆密钥送出上海,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大哥相认,他还没有来得及为父母报仇血恨,他还没有来得及跟荣华过上好日子……他不能放弃!——尽管,为了活着,要承受比死亡更惨烈的痛苦。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就绝对不能放弃。

“阿次,”看到杨慕次若有所思,杜旅宁感觉机会来了,他抬手托起杨慕次的下巴,逼着他直视着自己说:“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我对你的感情,甚至超越师生。如果你现在回头,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老师,”杨慕次的眼圈忽然潮了,他眨眨眼,忍住眼泪说:“阿次有负老师的期望,阿次对不起你。”

“没关系,知错就改也来得及。”杜旅宁松了口气,又觉得这胜利来得太容易。他拍了拍杨慕次露在衣袖外的手臂,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知道现场那辆车是荣华的。可是我没有说实话。我有私心。”杨慕次说:“李组长一直怀疑我、针对我,连我倒在病床上还拖着我两次辩音。现场那辆车确实很可疑,我怕我说出认得那辆车,会引火烧身,会让你们更加怀疑我。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跟您撒谎。可是过后我就后悔了,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我早就该实话实说,我相信,老师会还我一个清白。”杨慕次一口气说完。

“完了?”杜旅宁问。

“完了。”杨慕次说。

“这么说,你看到车上的人就是荣华了?”

“没有,这一点我没撒谎。我真的没看清车上的人。”

“杨慕次!”杜旅宁一声断喝,有一种再摔一个输液瓶的冲动。“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你以为你编了这么一个蹩脚的故事,我会相信吗?”

“老师”,杨慕次焦灼地皱紧了眉,努力辩解道:“我知道那天我没说实话,一时糊涂,影响了案情的侦破。这个罪我认!你怎么罚我我都顶着。可是我真的不是GD,我没有做过的事你叫我怎么说?”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杜旅宁声音冷得像冰。

杨慕次眼中又是委屈又是气愤:“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说黑的您不信我,我说白的您还是不信我,难道您一定要听我说,我就是GD,您才满意吗?您一定要亲手冤死我,您才满意吗?”

“杨慕次!”还没等杜旅宁有所反应,俞晓江已经一步迈到杨慕次的面前,厉声道:“注意你现在的身份,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的身份”,杨慕次冷冷一笑道:“感谢俞教官提醒,我现在是一个GD嫌犯。那好吧,那你们就把我绑起来打吧。”说着,他看了一眼李沁红:“我的老师,我的教官,还有我出生入死、拼命维护过的长官,都认为我是GD,我做事做得这么失败,确实也没脸再为DG效忠,那你们就给我一个痛快吧,”他挣了挣双手双脚的铁镣,“不要这样零零碎碎地折磨我!”

“杨慕次!你在这儿撒什么泼?耍什么赖?”杜旅宁一拍桌子,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当年军校里那个任性自负、敏感骄傲、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的杨慕次又浮现眼前。本以为,两年多的军旅生涯、生死考验,会让他变得成熟一点、收敛一点,没想到他还是那个样子。

杜旅宁气得手直抖,指着杨慕次叫道:“你不要以为你病病歪歪躺在这里我就不敢给你用刑,来人啊,把他的衣服给我剥光!”

“裸身受刑,摧毁的不是犯人的肉体,而是他们的精神,”杨慕次耳边猛然响起当年刑讯教官那阴森森的声音,“越是英雄好汉,越无法忍受这种精神上的凌辱……”杨慕次打了个寒战,拼命挣扎着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望向杜旅宁,“老师,你不能……”

“杨慕次,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杜旅宁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杨慕次脸色铁青地倒回床上,紧紧闭上眼睛,胸口急剧起伏,却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一个特务走上前来,嘶拉一声,他瘦削紧实的上身就暴露在空气中。失血后青黄的皮肤,胸前厚厚的绷带,肩头、肋下几处狰狞的伤疤都触目惊心。行刑特务的手犹豫了一下,继续伸向杨慕次腰间。李沁红眨着眼睛,皱着眉别过头。俞晓江突然出声制止:“处座!即使是敌人,我们也应该给予必要的尊重。”

“你说什么?”杜旅宁压低了声音,目光似要择人而噬。

俞晓江毫无畏惧地上前一步,立正站好,高声应道:“即使是敌人,也应该给予必要的尊重。”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5 10:57:00 +0800 CST  
“必要的尊重?”杜旅宁似在玩味着俞晓江的话,“对DG的敌人,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否则,就是对我们所承担的责任的犯罪。委座早有训令,宁可错杀1000,不可放过一个!如果他不是,那就用他的尊严来表达他对DG的忠诚吧。”

“处座!”俞晓江又向前一步,近得几乎与杜旅宁鼻尖贴着鼻尖,睿智的黑眼睛看看杜旅宁,又向四下扫扫,用几乎只有杜旅宁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处座,您在生阿次的气。”

“什么?我……”杜旅宁刚想分辩,却忽然意识到俞晓江话中的深意。我做了些什么?杜旅宁望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牙关紧咬的杨慕次,忽然一阵心悸。在残酷而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这是第一次,在刑讯犯人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咝”杜旅宁忍不住抽了口冷气,看向俞晓江的目光中有了一闪而逝的谢意。

“处座,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俞晓江适时递上一句话。

杜旅宁心中一动,默然不语。其实他心里清楚,对杨慕次用刑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且不说他冷傲坚毅、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单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处座,”李沁红忽然迈上一步,挑衅地看看俞晓江,凑到杜旅宁耳边一阵耳语。“什么?你竟然……”杜旅宁恼怒又诧异地转向李沁红,目光在她身上好一番打量,终于点点头说:“就按你的意见办。”

李沁红得意地一笑,叫道:“来人呢,给杨副官找把椅子,把他抬到刑讯室去。”

“终于要来了吗?”杨慕次在心中一声叹息。李沁红的心狠手辣,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深深地呼吸,杨慕次努力把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都调整到最坚强的状态,感激地望了俞晓江一眼,便闭上眼睛,任几个特务摆布。他要把所剩不多的精力,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刻。

令杨慕次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被直接抬进刑讯室,而是被抬到了隔壁、他们平时用来观看刑讯过程的小隔间。透过单面玻璃,刑讯室里漆黑一片,但是他分明能够听到痛苦而沉重的喘息声。杨慕次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一股凛冽的寒意从脚下直钻到心里。“你们要干什么?”他忍不住问。

李沁红没有回答,只是向手下一个特务努了努嘴。特务转身出去,下一秒,对面刑讯室里的灯“刷”地亮了。杨慕次的瞳孔蓦地紧缩,雪亮的灯光下,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被绑在刑架上,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脸,精致的亚麻色西装上染着斑斑血迹,被绳索勒得红肿的手腕上是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

“大哥!”杨慕次拼命克制才没让自己当场喊出声。一时间,他分不清是之前那个恶梦还没有醒来,还是又一次坠入到恶梦中。

李沁红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杨慕次,不出意外地发现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轻轻开口道:“恶梦成真了对吧?”

“你说什么?”杨慕次拼命扭头望向李沁红,听到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昨天夜里做梦叫大哥……这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

“你!”杨慕次睚眦俱裂,心胆俱寒。怎么会这样?情况超出了他的预计。片刻,他听到自己嘶哑虚弱的声音在说:“他只是一个生意人,你们想把他怎么样?”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杜旅宁的声音响起:“我很想知道,你这个兄弟,值不值得你说真话?”

“我说过的,就是真话!”杨慕次死死地盯着杜旅宁,字字泣血。 “好,那就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还有更多的真话。”杜旅宁轻飘飘地说。

刑讯室那边动手了。一个特务挥舞着皮鞭,狠狠地向杨慕初抽去。杨慕初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唔唔”声,身体在皮鞭的呼啸中摆动,不由自主地颤抖。“这不关他的事。你们,你们不择手段、草菅人命!”杨慕次不忍看下去,又被按在椅子上挣扎不得,气得两眼血红,嘴唇哆嗦着怒骂。

“他无法保持冷静了。”李沁红看着杨慕次的心理防线在自己面前一寸寸崩塌。难道她不是一直希望剥开他的画皮,看看他到底是红的还是白的吗?怎么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却不觉得开心呢?

杨慕次看看李沁红 ,看看杜旅宁,又看看俞晓江,忽然拼命挣脱开按住他肩膀的两个特务,一把抓住杜旅宁的衣襟,连咳带喘地嘶声道:“老师,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

“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杨慕次绝望地松开手,又向李沁红,恨道:“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我……”李沁红一时无语

。杨慕次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早晚要杀了你。”

“混蛋!死到临头还嘴硬。”李沁红怒了,向前一步,伸出手向杨慕次脸上狠狠摔去。

杜旅宁只觉得眼前一花,杨慕次孱弱的身体已如猎豹般从椅子上跃起,他一齤手抓住李沁红挥来的右手,向怀里猛地一带一绕,人已到了李沁红的身后,上臂和前臂形成的夹角死死地勒住了李沁红的脖子,左手端着李沁红的配枪,指着杜旅宁的头。

“杨慕次,别冲动!”俞晓江惊叫一声拦在了杜旅宁的身前。

杜旅宁心底一片冰凉:“完了,阿次这一次真的没法回头了。”

杨慕次脸色煞白,微微一笑,向着杜旅宁道:“那个人不是荣初,你用这一套来唬我没有用。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是GD,你或者李组长,现在至少有一个应该已经是死人了。”

说着,杨慕次泄愤般地一枪打向单面玻璃,在一片惊心动魄的脆响中,丢下枪,喷出一口血,松开手倒了下去。

李沁红没反应过来,直到杨慕次温热的血溅在她身上,直到身后重物落地砰地一声响,才嘶声惊叫起来:“阿次!阿次!”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5 18:34:00 +0800 CST  

“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

“是。”

“他们骗你的。”

“什么?”杨慕初睁大眼睛。

“他们怀疑我是GсD。”杨慕次淡淡地说。

“什么?GсD?你怎么可能是GD?”杨慕初气得直摇头,“为什么?”

“因为出事那天,他们在现场发现了荣华的车,他们怀疑荣华是GD,我跟她串通。”

“这真是天方夜谭!大小姐都失踪好几天了,怎么可能是GD?”杨慕初脱口而出,继而看到杨慕次瞬间变了脸色,又忙顿住。

“荣华失踪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杨慕次的脸白了。

“这……”杨慕初眼神躲闪着,终于无奈地说:“你受了伤,怕告诉你让你担心。我们已经向警齤察局报了案,请他们秘密调查。大太太和三太太都担心是绑架,所以没敢声张。但是,既然是图财,一般是不会伤人的。”杨慕初说着,拍了拍杨慕次的肩膀。

“你怎么能说得这样轻飘飘的?赶情被绑架的不是你!我还奇怪,为什么老师不带她来和我对质。她这几天一直没来看我,我还以为她生我气了呢。”杨慕次愤愤地说。

“生气,你们吵架了?她不会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吧?”杨慕初忽然问。

“那倒不会”,杨慕次想了想说:“她只是误会我跟雅淑藕断丝连,跟我闹闹脾气而已,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藕断丝连?”杨慕初提高声音。

“我都说是误会了。你不要疑神疑鬼。我也跟雅淑解释过了。”

“误会?我看不一定吧?”杨慕初瞪着杨慕次,怪腔怪调地说:“你还真是风流啊。开始是雅淑,然后是荣华,身边还一直有个李沁红虎视眈眈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拜托你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要不是你横刀夺爱,跟雅淑搅到一起,哪里来的现在这么多事?”杨慕次立即出言回击。

“你!”杨慕初指着病床上的人,还想理论,看到杨慕次苍白的脸被气得绯红,才隐忍下来,挥挥手道:“先不跟你计较。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行。”

“他们没打你吧?”

“没打。”

“啊?杜旅宁会这样轻易放过你?”

“那倒不是,他们没打我,打的是你。”杨慕次忽然坏坏地笑了。

“什么?”杨慕初露出茫然表情,但只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立即恨恨地道:“怪不得他们拿走我的西装和手表。居然对我玩阴的。你没有上当吧?”

“你这样花蝴蝶似的一个人,穿西装里面不会不配马甲,穿浅色西装更不会搭黑色的皮鞋。”杨慕次轻蔑地撇撇嘴。

“那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还吐血?”杨慕初不解。

“我下了李沁红的枪,还差点爆了杜旅宁的头。”杨慕次轻描淡写地说。

“好样的!”杨慕初哈哈大笑地夸奖。

“哼哼,说我是GD,我若是GD,他们哪能活到今天?”杨慕次得意地说着说着,眼圈却忽地红了。

“你伤心了?”杨慕初眼尖,绕到杨慕次身边,刚好看到两行清泪滑下他略有些红肿的脸庞。“受委屈了?”

杨慕次不说话。

“我早就说过让你跟我做生意去,你就是不听。刚才杜旅宁还指着鼻子对我说,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现在哭给谁看?”杨慕初嘴上不待见地说,语调里却满是痛惜。

杨慕次依旧不说话,还别过头去不看杨慕初,眼中的泪水继续滑落。

“好了,不要哭了,不丢人吗?我一定想办法保你出来,你不会有事的。”杨慕初笃定地说。

“我不用你保。这个时候走了,更没办法证明我的清白了。”杨慕次鼻音浓重地说。

“你!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杨慕初怒骂。

“是”。杨慕次倔强地答。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继而是长久的沉默。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6 21:49:00 +0800 CST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明后天恐怕真要停一停了。一是后面的高潮桥段,初、次和雅淑三个人的对手戏,我还没有想好。更重要的原因是,一个大学同学,特别好的朋友,昨晚去世了……心里很难受。他是一个特别善良而有才华的人,与世无争,在诗歌与音乐中自得其乐,可是不假天年。忽然觉得时间好快,人生好短暂……我得闭关调整一下状态。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6 21:54:00 +0800 CST  
杨慕次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午,杜旅宁果然叫了两个医生来,里里外外给他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注射了不知是什么的药水,他就睡过去了。这时醒来,真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忽然,他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一切,忙慌乱地抬起身来寻找杨慕初。还好,只一眼,他就看见杨慕初正坐在床边的一把小椅子上,东倒西歪地打着瞌睡。杨慕次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推杨慕初说:“喂,醒一醒。”

杨慕初一个激灵跳起来,茫然四顾,感觉头痛欲裂。昨天他几乎一夜无眠,白天又折腾了一天,直到监视着陆军医院的两个大夫给杨慕次检查完毕用上药,才觉得精神稍稍放松些,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只是他睡得极不安稳,浑身从里到外地散发着疲惫,但是他强忍着不想让杨慕次看出来。

“几点了?”杨慕次问。

“快八点了。”杨慕初回答,一边向杨慕次眨了眨眼。两个人心里有数,现在不是安全的时间。

两个人沉默着,杨慕初在心中强烈地担心着和雅淑。如果杜旅宁够聪明,如果侦缉队够效率,那么,现在差不多应该是和雅淑“案发”的时间了。而且,杜旅宁等人居然一个下午没来打扰他们,几乎也可以肯定,和雅淑已经“案发”了。假戏真作,不知道雅淑会不会受到伤害?会不会遭到残忍的对待?杨慕初发现他的心一会儿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一会儿又像根羽毛,轻飘飘无处安放,似乎快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他忽然体会到了那些加诸于阿次身上的重压,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经常“面瘫”。寂静和黑暗,让杨慕初心慌,他必须做点什么。左右看了看,杨慕初没话找话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想喝点水吗?”

“不用。”杨慕次低声说。

“天都黑了,你说,他们怎么还不给你送饭?”

杨慕次讶异地望向杨慕初。这一次,他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只好如实回答:“不知道。”

“他们不会不给你饭吃吧?”

杨慕次睁大了眼睛,满眼问号,嘴里应道:“不会。”

“那我呢?他们会不会不给我饭吃?”杨慕初无视杨慕次的“秋波”,继续傻傻地问。

杨慕次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没好气地说:“有可能。”

“那我只好吃你那份了。”杨慕初无奈地摇摇头,认真地说。

杨慕次实在无法理解杨慕初的用意,觉得他如果继续纠结于吃饭这个话题,一定会抓狂,他强压怒火地说:“我现在毫无胃口,也抢不过你,你尽管吃好了。”

“嗯,那就好。”杨慕初居然笑了。杨慕次脑中却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原来他在紧张!他在没话找话,他想放松自己,他想分散注意力。“发生了什么事?”杨慕次挑眉望向杨慕初,用目光无声询问。

这一次杨慕初有了反应,他皱了皱眉,明显在犹豫。杨慕次眸光一暗,送去一个威胁的眼神,脸上的咬肌也跳动了一下,似在逼问。杨慕初刚想开口,门忽然被推开,“荣老板你太多心了,我们侦缉处再小器,也不会差了你一顿晚饭。”伴随着温和却毫无诚意的笑,杜旅宁走了进来。

终于来了。杨慕初转身望向杜旅宁,脸上也浮起一个假假的笑容。杨慕次看在眼里,觉得他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9 18:53:00 +0800 CST  
“你说什么?”杨慕初睚眦俱裂,大叫一声:“我要去问她!”转身就往门口跑,被两个特务拦住,拼命挣扎。

杜旅宁也没有料到,和雅淑竟然是RB人。看了看杨慕初激动的样子,沉声道:“荣先生,你不觉得你表现得过于激动了吗?”

“我……”杨慕初想说什么,又拼命忍住,松开抓住对面特务衣襟的手,悻悻地退回室内,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两手紧紧抱住了头。

刑讯室里,李沁江手里依然捏着和雅淑的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那颗钮扣,笑道:“和小姐,你身上的零碎还真不少啊!自杀钮扣、RB人?真没想到,钓鱼没钓到,倒钓上个王八。”她目光忽然一顿,语气森然地说:“你不要再试图自杀,否则就是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我倒可以保证,让你有个体面的死法。”

和雅淑的眼里涌上一层泪水,她眨眨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沁红翻翻眼睛说:“早这样配合多好?”说着,手上一使力,把和雅淑的下巴复位。

和雅淑吐出一口血水,狠狠地盯着李沁红,一字一句地说:“大齤日本帝国的武士,可杀不可辱,你可要说话算话。”

“我保证”,李沁红挑眉望向和雅淑,“前提是你要老实交待。”

“好”,和雅淑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狂妄和骄傲。“我是大齤日本帝国军部特别派遣员,是受命潜伏在上海的帝国之花。我的任务就是帮助军部完成细菌弹的研制工作。荣初和杨慕次,都不过是我们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那荣华是不是你绑架的?”

“是。”

“为什么?”

“军部要我利用杨慕次未婚妻的身份,做甄氏,做貂婵,利用美色离间荣初和杨慕次,阻止荣初把雷霆密钥交给国民政府,并且伺机夺取雷霆密钥。”

“这跟荣华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要接近荣初,冷落了杨慕次。所以,最近他提出要跟我分手,还打算跟荣华定下婚约。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必须把他们两个都牢牢地拴在我身边,让他们争风吃醋、自相残杀。”

“好狠毒的女人!”李沁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么,你们的细菌弹藏在什么地方?荣华现在又在哪里?”

“你以为我知道吗?我只负责勾引荣初和杨慕次,”和雅淑邪恶地笑了。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9 19:10:00 +0800 CST  
从和雅淑嘴里吐出第一句日文开始,杨慕初就一直在发抖,听到和雅淑一句句道出她的身份和阴谋,杨慕初就抖得越来越厉害,待到和雅淑说完,杨慕初已经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他双眼圆睁、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指着对面的和雅淑嘶声叫着:“鬼魅、冤孽!”说着,竟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又把头拼命向墙上撞去,只一下就撞出一片血污。

“快拦住他!”杜旅行和杨慕次几乎同时叫出声。两个特务跑过去,吃力地抱住杨慕初。杨慕初双眼血红,拼命挣扎。杜旅宁忽然跑过去,照着杨慕初脑后就是一记手刀。杨慕初应声倒地,杨慕次惊怖地叫了一声“荣初!”

“荣初,荣初!”杨慕初晃晃脑袋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杨慕次在紧张地叫。他的眼神游离了片刻,才慢慢凝成一线,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杨慕初靠坐在墙边,有气无力地向着杨慕次说:“不要叫我荣初,我姓杨,叫杨慕初,是你……是你一母双生的亲大哥!”

杨慕次拖着一条伤腿,半跪在杨慕初身边,惊诧莫名地睁大了眼睛。他早已猜出并接受了杨慕初的身份,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这样混乱的情形下说出来。他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阿次”,杨慕初拉住了杨慕次的手:“是我不好,我早就应该明白地告诉你。可是我不忍心。我还想等到更合适的时候。没想到,他们不肯放过我们,他们一直阴魂不散,他们,他们……”杨慕初指着对面的和雅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快说!”杨慕次急了。

“阿次,你听我说,你的父母,他们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全都是冒牌货!是RB间谍!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他们,还有和雅淑,在你的身边,隐藏了整整25年!”杨慕初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高,眼中的泪水被仇恨烧干,一双黑眸闪着熊熊的火焰。他紧紧抓住满脸惶然,拼命摇头的杨慕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诉说:从杨羽柏杨羽桦兄弟、到RB人整容假扮的母亲、到杨氏老宅的大火、到孪生兄弟的分离、到隐姓埋名的痛苦,一直到惨死的大姐杨慕莲。随着他的诉说,杨慕次、杜旅宁、刘云普、还有听到这边动静停止审讯匆匆赶来的李沁红,全部听呆了。

“不!”当这个埋藏了25年的惊天秘密被彻底揭开时,杨慕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号叫。他一跃而起,把自己整个砸进刚巧站在门口的李沁红的怀里,“带我过去问她!”他怒吼。李沁红完全不敢反驳,只能紧紧地抱住他,用最快的速度扶着杨慕次往隔壁去。她感觉到杨慕次的心脏在她的掌下疯狂地跳动。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9 19:14:00 +0800 CST  
我说过今天多更些,还算多吧?再多也不能了,呵呵。

写文真是件吃力的事情。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努力。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09 19:16:00 +0800 CST  
说几句题外话。

本来今天这一章,我想三言两语有个交待。就说初初和雅淑与老杜联手,然后次次啊、淑淑啊、红红啊,各种武力值高飙的英雄们直奔闸北银行,打得假徐玉真他们一个人仰马翻。然后,初次大仇得报,次次成功洗白,雅淑咸鱼翻身,次华幸福成婚。然后,抗战爆发,次次与晓江奉命潜伏,荣华参加了新四军,初初和雅淑一个在上海卧底,一个投奔了延安。命运让他们相遇,缘分让他们相知,战争却让他们相爱又分开。他们天各一方,怀一腔报国之志,寄望胜利的明天……

哈哈,然后偶就解脱了。偶就可以每天逛贴吧,看各位油菜花们的美文(为了不打断自己的思路,现在都不敢看别人的文了),轻轻松松混到世界末日了。

可是,挖坑以来,看到好多妹纸们在我的楼里留言,评价、讨论、批评或者鼓励,哪怕是催文,都让我感动、让我喜欢。我很久没有写过这样的文,而且至今没有完成过任何一篇文(坑倒是有,掩面),是你们让我下决心,一定要把脑海中曾经一闪而逝的那些故事都写出来,一定要写出一个完结文。所以,今天这一章,我们又一起埋下了伏笔。就像今天一位妹纸曾经说的,不论是次江,还是次华,还是初江,还是初雅……这里是我们喜爱的初初和次次的故事,是那个遥远年代里少年英雄的故事。我不曾经历,所以可能写不好;但我心怀向往,一定会努力不要写坏。

最后,我尽量保持每天一更,当然偶尔可能食言,不是偷懒,肯定是卡文。大家轻拍啊。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1 22:03:00 +0800 CST  
杨慕次今天心情很好。自从恒吉里1141号出事以来,他头一次感觉到畅快的呼吸。昨天晚上,杨慕次又从头到晚回忆了一遍与杨慕初、和雅淑联手上演的好戏,几乎没有破绽,真的是配合默契,天衣无缝!杨慕次想起杨慕初悄悄告诉他的一箭三雕之计:为他洗清嫌疑、为父母报仇血恨、破坏雷霆计划并伺机送出疫苗,看来一切进展顺利。不过,想到大哥和雅淑为此做出的努力、付出的牺牲,杨慕次的眼圈红了。他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容易动感情,是因为亲情的滋润吗?

下午,杜旅宁安排医生为杨慕次伤口拆线。本来还应该再早两天,因为他被关押审讯才耽误了。线在肉里长的时间长了,让杨慕次多吃了点苦头。好在杨慕次刚刚卸下心中大石,对此并不介意,还庆幸拆线时杨慕初没有在旁边,不然他肯定要向医生发脾气。不过,笨手笨脚的医生终究还是没逃过去,被李沁红凶神恶煞般的追着骂了半天。

按照医嘱,杨慕次至少还要再休养半个月。杜旅宁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不想回家,便问他是不是还需要再住几天院。杨慕次顺水推舟,表示要去春和医院,杜旅宁也没有反对。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春和医院的车来了。杨慕次被外勤搀扶着走下楼,远远就看到侦缉处的大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杨慕次心里一阵跳,紧走了几步到车前,打开车门,果不其然,杨慕初坐在驾驶座上冲着他笑,而且,车里还坐着一个人,是荣华!

“荣华,你来了!”杨慕次惊喜地轻呼。

荣华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旗袍,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脸色有点苍白,明亮的眼中半是喜悦、半是娇羞。午后的阳光从她背后的车窗洒进来,把她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美好的像一个童话。杨慕次情不自禁地说了句:“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夸奖。”荣华爽朗地笑了,伸手扶住杨慕次,帮他坐进车里,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担心你,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还好。”对着荣华关切的眼神,杨慕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小姐两个小时前才回到家,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就出来接你。”杨慕初在前座酸溜溜地说:“我也受伤了,也没见大小姐问过一句,还得给她当司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谁叫你是我大哥?”“谁叫你是我弟弟?”杨慕次和荣华竟异口同声地抢白杨慕初,还像商量好似的一起“哼”了一声。

杨慕初张口结舌,无话可说。杨慕次则转向荣华,一语双关地说:“我没事,都过去了。”说着大胆地拉住了荣华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杨慕次回到春和医院,没呆上一个小时,杨慕初就偷偷溜回来,从地下暗道把他带走了。这次是刘阿四开车,带着杨慕初、杨慕次和荣华,七拐八拐,拐到了福佑路松雪街28号门口。

“你这是要干什么?”杨慕次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问。

“放心吧,周围没有狗。”杨慕初边说边看了看荣华:“再说,你的上级已经同意了。”

荣华笑了,主动搀住杨慕次,扶他进了门,一路直奔餐厅。杨慕次发现,花梨木的餐台上已经铺好了雪白的桌布,点缀着鲜花,烛火在银制的烛台上跳动着,温馨又浪漫。夏跃春、和雅淑都在,还有一个文静秀气的年轻姑娘站在桌边。

“这就是老余的女儿吧?”杨慕次惊喜地问。

“我叫吴静娴。”女孩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与杨慕次握在一起。

“你们这是?”看着这阵仗,杨慕次有点不解。

“为了庆祝我们的计划顺利实施。”夏跃春向杨慕次举了举杯。

“这……安全吗?”杨慕次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有安排。”杨慕初走了过来,轻拍杨慕次的肩膀,笃定地说。

几个人在餐桌边坐下来,没有佣人,和雅淑身上有伤,吴静娴与荣华亲自去布菜。饭菜很丰盛,而且口味奇特,醇厚香浓。杨慕次尝了一口一个炸得黄金色的肉丸子,感叹道:“真没想到,小吴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2 16:50:00 +0800 CST  

楼主:初次若惜朝

字数:68685

发表时间:2012-11-08 07: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2-08 11:04:5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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