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同人文》 永不放弃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吴静娴奇怪地问。

杨慕次一本正经地说:“我从没见过雅淑和荣华做菜,跃春和我大哥嘛,大概也只会烤面包。再说,你身上还有一股菜油味儿呢。”

“啊?”吴静娴急红了脸,使劲抻起袖口凑在鼻子上闻。

“哈哈”,杨慕次得意地笑了:“骗你呢。没有菜油味儿。只是,他们几个都是本地人,你这菜咸、鲜、香,一定是东北菜吧。”

“哎呀,你这个人……”吴静娴气得放下筷子嘟起嘴,全桌人都笑了起来。吴静娴自然不肯白白吃亏,她眼珠转了转,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我才想起来,荣华姐是阿初哥的姐姐,阿次哥是阿初哥的弟弟,将来你们在一起了,阿初哥要怎么称呼你们呢?是叫姐夫呢,还是叫弟妹?”

“啊?还真是个难题呢。哈哈哈……”满桌人又都笑起来,只有杨慕次和荣华闹了个大红脸。

隔着跳动的红烛,杨慕初盯着杨慕次,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饭,看着他谈笑风生、满面春风,心里不知有多满足。所有自己所爱的人和爱着自己的人,都在身边。阿次,你知不知道,我做的饭也很好吃啊。杨慕初心里想着,真希望有机会能亲手做给他吃。

看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夏跃春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说:“阿次,你觉得你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够正常行动? ”

“怎么?有任务?”杨慕次放下筷子,眉头一凛。

“组织上决定,由你和荣华,假借出国旅行结婚的机会,把特使和疫苗安全护送出境。”

“出国结婚?”杨慕次瞪大了眼睛。

“对。你大哥已经同杜旅宁达成了协议。他会尽快安排你们两个出国。”

“结婚,真的假的啊?”吴静娴故意大声问。“他们打了报告给我,就是真。不打,就是假了。”夏跃春马上接过话题。两个人互相望望,又冲着杨慕次和荣华笑了起来。

“我随时可以行动。”杨慕次忽然说,接着又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荣华。

“你看我做什么?”荣华满脸通红地嗔道。忽然看到对面的和雅淑表情怪怪的,整个晚上饭也吃得很少,忙关心地问:“雅淑,你刚刚都没怎么吃东西,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伤口疼啊?”

“哪里哪里?”和雅淑忙摆手道:“一点皮肉伤而已,算什么呢?”她看了看杨慕初,接着拉长声音说:“一想到,我的未婚夫,就快要跟别人结婚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心里难受难受?”

话音未落,满桌人再次轰然大笑。和雅淑笑得最欢,都笑出了眼泪,自己悄悄地擦了。

三天后,共产国际特派员丛峰,拎着简单的行李,坐火车离开了上海。

又过了两天,杨慕次与荣华踏上豪华邮轮,准备取道香港赴欧洲。因为杨慕次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更因为他认为杀父之仇未报不宜谈婚论嫁,所以他与荣华只是订了婚,并且秘而不宣,对杨羽桦、田中樱子等人则说是侦缉处安排他外出疗养。杨慕初心中多少有点遗憾。

李沁红这一段时间,对所有离开上海的火车、轮船、汽车都进行了严密的检查。不过,她再也想不到,荣大小姐那一箱箱豪华体面的行李里,有一只小小的香水瓶,里面,就是她遍寻不着的疫苗样本。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2 16:50:00 +0800 CST  
邮轮在大海上破浪航行,头等舱的甲板上,杨慕次与荣华相依相偎,凭海临风。

夕阳在海面上跳动,飘荡于每一朵浪花间,像一簇簇流淌的火苗。微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吹起荣华的长发,吹散杨慕次心中种种郁结,一时间,他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阿次,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我们回舱房去吧,不要一直在这里吹风。”荣华替杨慕次紧了紧衣襟说。

“我不冷,我要让这风把我吹得更干净。”杨慕次搂住荣华,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蹭蹭,体会她的幽香。

“吹干净?”荣华不解地望向杨慕次。

“自从我进入侦缉处,我就觉得自己身上很肮脏,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污浊的陷阱。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要把假话说得无比真诚,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志英勇牺牲而无动于衷甚至拍手称快!你知道吗?时间久了,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挂满了谎言的垃圾,虚伪浸透骨髓,我都快不知道,哪个自己才是真的?”杨慕次说着说着,脸上浮起了越来越深刻的痛苦表情。

荣华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杨慕次,把自己温暖的手捂在他的心口。“阿次,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的痛苦、你的付出、还有许许多多同志的牺牲,将来,我们会从敌人身上千百倍地讨回。”

“荣华,”杨慕次回过身,轻轻地捧起了荣华的脸,在她耳边轻轻说:“你总是那么温暖,娇柔却充满了力量,就像这清新自由的空气。不管我遇到什么,有你在身边,心里就会格外踏实。”

“阿次,”荣华望着杨慕次,陶醉在他充满信赖的眼波里。她想起星河饭店的天台上,杨慕次从天而降,干净利索地狙杀伏兵,缓缓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英勇俊逸如神只;她想起杨慕次带她从楼顶跃下,在那样紧张危急的时刻,体贴而幽默地送给她三个字“放轻松”;她想起营救中毒村民失败的晚上,杨慕次不顾一切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身试毒、倍受折磨;她想起前几天的医院里,杨慕次于病榻上流露的真情: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这样一个沉默内敛,冷傲勇毅,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得无懈可击的男人,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才会坦露出他柔软而脆弱的一面。荣华为此而感到幸福。被如此优秀的男人热烈爱慕并深深依恋着,怎么能不幸福骄傲?

杨慕次也在看着荣华。这个女人,聪明美丽、勇敢坚强,是能够和自己站在一起迎接狂风暴雨的人。他依然清楚地记得星河饭店的天台上,荣华临危不惧、沉着冷静的面容和她弹无虚发、英姿飒爽的好身手。在他决定以身试毒的那一刻,他一点都不怀疑荣华能够带着他突出重围,把病毒活体带回给杨慕初。而他当初闻身世、失魂落魄的时候,荣华的身影第一个浮现在他眼前,他甚至不惜违反纪律强烈地渴望见她一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了,荣华是一个值得他托付生命、托付信仰、托付一切的女人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了,荣华是唯一一个他肯流泪给她看的女人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希望能永远跟荣华在一起呢?紧紧地拥抱着荣华,杨慕次目光迷离:“荣华,这一刻真美好,就像一个梦一样。”

“这不是梦!”荣华轻轻吻上了杨慕次的脸。“这样的美好,在我们的生命里,有过一次,就不算虚度。不管将来会怎样,今天的记忆,会温暖我们的一生。”

“荣华”,杨慕次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呼唤,一把拉过荣华,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心窝里。荣华刚要挣扎,杨慕次的吻就如雨点般落下,火热、深刻、还含着一丝丝痛楚,像要烙在彼此的心上。甲板上,夜风渐紧,旅客们都纷纷散去,只有杨慕次和荣华还在紧紧地拥抱着,忘我地亲吻着。青春是如此美好,爱情是如此浓烈,前路又是如此崎岖困苦,他们要把握住手中的每一分秒,毫无保留,狠狠爱。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3 09:03:00 +0800 CST  
第三部 英雄虎胆
明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一条腿就已经迈进鬼门关,可是他还是不能自己地激情澎湃,一诺千金。人固有一死,生命的精彩不在于短长,更何况,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还要拼死一搏。

上帝造人用了七天,如果毁灭呢?杨慕初站在闸北银行的地下室里,望着眼前林林总总的实验仪器和来来去去的研究人员,不寒而栗。

“快点走,别磨蹭。”背后被人粗暴地推了一把,杨慕初一个踉跄,继续沉默着走向地下的深处。

穿过一条条幽闭的甬道,一个个画面在杨慕初眼前闪现——

侦缉处杜旅宁的办公室里,杜旅宁、杨慕初、和雅淑围坐在会议桌前。
杜旅宁:直接参与雷霆计划的研究人员有多少?
和雅淑:不知道。
杜旅宁:为什么?
和雅淑:我们都是外围的战斗和保卫人员,真正核心的研究团队,只有田中樱子自己掌握。
杜旅宁:实验室设在哪里?
和雅淑:闸北银行的地下室。
杜旅宁:你能够进去吗?
和雅淑:我只能进入地下,实验室区域戒备森严,只有研究人员和田中樱子亲自审核过的人才能进去。

黑龙会的秘密据点里。杨慕初被肩上的一把武士刀压制着,跪坐在田中樱子面前,持刀的人,是和雅淑。
和雅淑:指挥官阁下,杨慕初已经答应同我们合作,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田中樱子:雅淑,你做得很好。
杨慕初:……
田中樱子:杨先生,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
杨慕初:你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田中樱子: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不过,我们大日本皇军说话算话,如果你能够帮我们解决细菌冷冻的难题,我答应你,不动荣家半个指头。
杨慕初:……

“到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杨慕初的回忆。他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桌椅板凳齐全,案头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实验仪器。田中樱子点头示意,从她身后走出一个矮小的留着小黑胡儿的男人。“这里是我们的核心试验区,这是小野一郎,你的助手,在研究过程中,有什么需要,他会帮助你。”

“是来监视我的人吧?”杨慕初挑眉问道。

“杨先生,你很聪明。可是聪明的人往往不长寿。”田中樱子阴阴地笑:“在你完成研究项目之前,你不可以离开这里一步,就连吃饭如厕,也要由小野陪同。”

“什么?你要限制我的自由?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杨慕初急道。

“阿初,按指挥官的话去做。如果你还想平安离开这里,见到我、见到阿次。”一直跟在田中樱子身后默不作声的和雅淑忽然开口说道。

杨慕初眼中火苗一跳,目光复杂地望向和雅淑:“反复无常,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什么?”和雅淑脸色一变,跨步向前,劈手抓向杨慕初,却被田中樱子拉住了。

“杨先生,你应该感到荣幸,雅淑是我们最娇艳的帝国之花。细菌弹制造成功以后,我可以送你们回日本,富士山前、樱花树下,任你们双宿双飞。可是……”田中樱子拉长了声音:“我劝你现在还是专心致志尽快完成你的任务、完成我们的交易,否则,我怕你只有老死在这里。”

杨慕初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好了,你可以开始工作了。”田中樱子说。小野一郎闻声拿出一件衣服扔在杨慕初面前,用略显生硬的汉语说:“换上。”

杨慕初低头一声,这是一件连体衣,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口袋,也没有纽扣、拉链、别针等任何尖硬锋利的东西,衣襟等必要的连接处钉的是布带。

“这是什么意思?”一向注重仪表的杨慕初怒道。

“当然是为了卫生和安全的考虑。”刚要出门的田中樱子转过头来,向着杨慕初说:“刚刚忘记提醒你了,你不要想着从这里夹带出任何东西,更不要想着从外面带进来一点什么。如果那样的话,你将再也见不到你的喜鹊了。”说着,田中樱子把冰冷的手在和雅淑优美的颈子上摸了摸,和雅淑没动,但一瞬间浑身起满了寒栗。

田中樱子一说,杨慕初才注意到,小野一郎也穿着这种衣服。他叹口气,略略转过身,顺从地开始脱衣服,直到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他拿过工作服准备穿上。

“内裤也脱掉。”田中樱子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杨慕初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顿住了,一动不动。

“需要小野帮你吗?”田中樱子问。

杨慕初浑身微微颤抖,眼一闭,动手把自己脱得精光,然后以最快地速度钻进了那件连体衣。
“很好,这次,我们真的不打扰了。”田中樱子一敛衣袖,微微躬身,小步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走出房间。铁门随即在她身后关闭。

“樱子”一直没有出声的陈浩天快走两步,凑到田中樱子身边小声说,“杨慕初忽然答应与我们合作,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这要感谢雅淑,”田中樱子狂妄地说:“杨慕初刚死了亲姐姐,现在吓破了胆,雅淑用荣华来威胁他,他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田中樱子转向陈浩天:“浩一君,你在中国呆了那么久,还没看出来吗?中国人骨子里是胆小怯懦的,他们喜欢和平安定的生活,惧怕战争和死亡,尤其是生意人和读书人。”

“哈哈”陈浩天放肆地大笑起来:“杨慕初恰恰就是这两种人啊。”

“是啊。他现在周围全是我们的人,纵有三头六臂,又能掀起什么风浪?”田中樱子捂住嘴,造作地轻笑。

和雅淑跟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只有眼睛在阴暗的甬道里闪闪发亮。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3 22:54:00 +0800 CST  
度娘抽了,不让我发贴。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17:28:00 +0800 CST  
木办法了,也和谐过了,还是不行。
先做饭去了,晚上更。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17:33:00 +0800 CST  
又一个深夜,初夏的上海刚刚落下一场急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个颀长的人影徘徊在杨氏私宅外,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忽然一个飞身翻上墙头,下一秒就落在院内,连地上清淡的积水也没有溅落半分。那个人仰头望去,书房黑着灯。机会来了!他伸手攀住墙上的砖缝,两腿发力,三纵两纵,就攀上了二楼的窗台,紧接着,轻轻拨开虚掩的落地窗,闪身没入黑暗中。这个人,自然是杨慕次。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20:06:00 +0800 CST  
虽然,杨慕次早已知道,顶着他父亲的名字生活在这里的,其实是他的叔叔杨羽桦。可是每次回家,都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是该恨他,恨他罔顾人伦杀兄灭嫂、浑身沾满同胞亲人的鲜血?还是该感谢他,感谢他在RB人的淫威下保全了一脉杨氏骨血?或者,他真正应该恨的,是他在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后又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让他承受锥心蚀骨的伤痛。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20:06:00 +0800 CST  
“你们把阿初弄去做什么?你们到底想要他怎么样?”走廊里忽然传来人声,杨慕次浓眉紧锁,迅速隐入长长的窗帘内,屏住了呼声。他听出来,那是杨羽桦的声音。

“老爷,这个问题,您亲自去问夫人不是更合适吗?”陈浩天表面恭敬但内里完全不以为然的声音传来。

“你、你”杨羽桦的声音外强中干,“我难道没有资格问你吗?”

“是,老爷。夫人只是想让荣初帮忙做做实验而已。”陈浩天一派虚情假意。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20:06:00 +0800 CST  
“做实验?不会那么简单吧?那你们为什么把他关起来,连穿衣吃饭都有人监视?”杨羽桦提高了声音,有些恼怒。

“是谁告诉你的?”田中樱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又冷又腻,像湿滑的毒蛇爬过皮肤,“不过你说得没错。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做的是不能被端得上台面的研究吗?”

“那,那我请求你们不要伤害他好不好?他毕竟……他毕竟也是杨家的子孙。”杨羽桦的声音明显没了底气。

“那要看他自己的表现。如果他乖乖地帮我们解决了技术难题,我们不仅不会难为他,还会送他回RB,好吃好喝地供养他。如果他敢捣鬼,”田中樱子忽然提高声音:“那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敢捣鬼,他怎么敢捣鬼呢?”听到杨羽桦讨好而谄媚的声音,杨慕次仿佛看到他正在那个女人面前点头哈腰,不由觉得一阵恶心。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此,杨慕初还是安全的,杨慕次稍稍放宽了心。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20:07:00 +0800 CST  
“不仅不能捣鬼,他还得有真本领。”田中樱子恨恨的声音传来。“我们的时间不多,前线的战士在浴血奋战,10天之内,如果他不能取得关键性的突破,我们不会白白养着一个板桶。”
“这……这……你们搞了十几年都没有搞明白的东西,他只有10天时间,怎么能够?能不能,宽限宽限?”杨羽桦有点急,吞吞吐吐地说。

“你够了!”田中樱子不耐烦地打断了杨羽桦的话。“这么多年来,我最看不清楚的就是你!当年你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的大哥大嫂,现在又来为那个早该死了的小畜牲求情,你还真是矛盾啊。”

“我……我……我是被你逼的!”杨羽桦色厉内荏地反击。

“我逼过你吗?哈哈哈哈”田中樱子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杨羽桦,你真是个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小人!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为了你的性命、你的荣华富贵,什么都可以牺牲。你当初杀兄灭嫂,难道不是为了他们的身份地位和庞大的家产?李代桃僵,如果你不自己不肯,我又怎么能逼了你20年?你不是还可以一死了之吗?”

“我、我,我之所以忍辱含垢,只是为了、为了保全杨家的一点血脉。”杨羽桦的声音似在哽咽。杨慕次默默地听着,眸光闪动。

“哈哈哈哈……”田中樱子又是一阵冷笑,“杨羽桦,你不仅自私,还无比虚伪。留着阿次,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这个家庭看上去正常一些,让你将来见到你大哥大嫂时,不至于被他们活撕了吧?忍辱含垢?现在杨慕次已经长大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让他来杀了我报仇啊?”

杨慕次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身子,紧张地等待杨羽桦的回答。“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杨羽桦似在否认,可声音却越来越小。

“杨羽桦,别忘了自己的本份!我当初留下阿次,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不要妄想挑战我的底线。”

杨羽桦不出声了。紧接着,走廊里响起一阵零乱的脚步声,继而,黑暗重新笼罩了一切。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20:07:00 +0800 CST  
杨慕次紧紧贴在墙上,眼中有两点星光,闪啊闪的,然后在腮边坠落。虽然,他已经从犬养那里、从大哥那里、从和雅淑那里,一次又一次地证实了自己的身世。可是听到曾经的“父母”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无法承受,心底的伤又一次被残酷地剖开,流着淋漓的鲜血。

杨慕次想起自己曾经对杜旅宁说:“我父亲十分疼爱我”;想起杨羽桦不问缘由就写下一张三百万的支票;想起他对自己说:“我爱你,是真的”。甚至就在不久前,当他因伤痛无力拒绝也无法反抗时,曾经那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杨羽桦无微不至的照顾……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一直怀着孺慕之情、小心翼翼地接近并希望得到他们肯定的父母,他无论走得多远依然充满依恋、希望有一天能真正变得和睦快乐起来的家庭,还有他25年的生活,都不过是一个骗局,一场笑话!甚至连他的存在,也只不过是仇人的一个小小的施舍……杨慕次忽然不可遏制地希望见到杨慕初——大哥,如果当年韩齤正齐抱走的不是我,我会怎样?你又会怎样?你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傻,还一直梦想着在仇人身上寻找温情。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20:08:00 +0800 CST  

想到这里,杨慕次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自窗帘后闪了出来。他不能放纵自己的脆弱,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平安安地救出大哥。凭着感觉,杨慕次向前走了三步,伸出手,正好摸到墙上的挂画。无声无息地摘下画轴,杨慕次不出意外地摸到了保险柜。他又警惕地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迅速把耳朵贴上了柜体,一只手轻轻旋转转盘,仅仅几秒钟过去,就听卡的一响,保险柜打开了。

杨慕次打开微型手电筒,用最快的速度翻看着保险柜里的东西,很快找到了闸北银行地下室的地图。他微微一笑,用微型照相机迅速拍了下来。接下来,杨慕次小心地把保险柜里所有的东西都原封放好。站在窗前,杨慕次又一次环顾这熟悉的地方,目光不经意碰到了放在壁龛上的他的照片和他大哥的“遗物”。仿佛被烫了一样,杨慕次迅速转过头,停顿了几秒,接着从窗口一跃而下,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中。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20:08:00 +0800 CST  
分段是个好办法啊!今天任务完成了。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5 20:09:00 +0800 CST  
侦缉处的会议室,俞晓江望着地图一筹莫展,杜旅宁在一旁看着她,心道,能让俞秘书如此为难的事情还真不多见。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强攻,我们冲进去,不管什么人,反正一个不留。”趴在桌上研究了半天的李沁红忽然一拍手,说道。

“可是,杨慕初还在里面。”俞晓江轻道。

“那又如何?要胜利就得有牺牲。当初不是你们想尽办法把他送进去的吗?这个时候,难道你有办法再把他弄出来?”李沁红挑眉望向俞晓江,很高兴她也有吃瘪的时候。

俞晓江望了一眼李沁红,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她一字一句地说:“即便我们不考虑线人的利益,闸北银行在日租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根本不可能。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日本人在那里研制的是细菌武器,如果我们采取爆破的方式强行进入,很有可能导致那里储存的细菌弹泄漏,那可就是一场人道灾难了!”

“这……”听到这里,李沁红也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俞秘书,”杜旅宁开口了,“关于大规模军事行动的事情,我们已经向警备司令部求援。只要我们抓得住、打得准,搞出的动静大一点,倒是没有什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保证杨慕初的安全,同时确保细菌武器不会外泄。”

“处座,根据和雅淑的情报,闸北银行的防卫系统可谓铜墙铁壁。”俞晓江指了指地图,“核心实验室是在银行金库里面,大门装甲足有半米厚,普通炸药都无法摧毁。而且,我们还不知道,日本人在这里到底储存了多少细菌弹?如果他们不主动从里面打开门,我们想突入这里真是比登天还难。”

“能联络上杨慕初吗?”杜旅宁问。

“不一定。和雅淑说要看机会,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俞晓江答道。

“这样吧,你让和雅淑想尽一切办法,见杨慕初一面。把现在的情况跟他通报一下。他在那里面呆了有五六天了,看看他是不是有新的情报。”杜旅宁吩咐道,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也许会有办法。

“是,处座!”俞晓江干脆地回答。但心底泛着忧虑。杨慕初,他不是杨慕次,做一个医生或者生意人,他也许是优秀的,但是承担如此艰巨的卧底和战斗任务,他能行吗?


同一时间里,杨慕次、夏跃春、吴静娴、雪狼等人也在研究作战方案。上海地下党组织已经做出决定,要求他们不计前嫌,千方百计协助GMD警备司令部捣毁黑龙会,破坏雷霆计划。

“这个闸北银行真是个硬骨头啊!”雪狼说:“什么破绽也没有。我担心,杜旅宁他们会强攻。”

吴静娴连忙捅了捅雪狼,眼睛望向杨慕次,示意他说话注意。杨慕次回到上海三四天了,始终没有好好休息,脸色差得让人不忍心看,脸上胡子拉茬的,眼中全是血丝。要不是夏跃春拼了老命地拦着他不让他吸烟,又绞尽脑汁给他用药调理,吴静娴真担心他会旧病复发、卧床不起。

发现吴静娴与雪狼的小动作,杨慕次倒是淡淡一笑说:“我没事,事态的严重性,我比你们谁都清楚。而且,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那个女人说了,如果十天之内,我大哥拿不出有份量的研究成果来,他们很可能会对他下毒手。”

夏跃春凝神想了想说:“这倒不至于,前一段时间,我们已经完成了疫苗的研制工作。阿初只要随便拿出点东西来,一定会引诱日本人继续让他研究下去的。”

“问题是,阿初哥愿不愿意把研究成果给日本人。”吴静娴说,她心里总有种感觉,杨慕初宁可死也不会愿意把赫尔曼教授的心血和日本人分享哪怕一点点的。

“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然后就可以放手和日本人干了。”雪狼说。

“对!”杨慕次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我绝不会让大哥孤身涉险。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说着,他用手指着地图上一条条密如蛛网的通道说:“我打算,今天晚上,先探一探闸北银行。从图上看,通过这些通风管道,有可能直接进入核心实验室。”

“不可以!”夏跃春急忙制止。“这太危险了。你身体还没完全好。而且,搞不好会打草惊蛇的!”

“我能行!”杨慕次坚持,“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仅仅因为里面那个人是我大哥,更因为我们必须一击成功。否则,里面有细菌武器,万一泄露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夏跃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道:“那让雪狼跟你一起去。”

“不用,通风管道本身十分狭小。两个人根本施展不开,只会成为互相的负累。”杨慕次连连摇头。

“那……那让雪狼在外面接应你吧。”夏跃春说。

杨慕次想了想,点头答应。

“对了,我们这边的情况,要不要和杜旅宁他们通报一下?”雪狼问。

“有安全的渠道吗?”杨慕次望向他。

雪狼和吴静娴对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了。”夏跃春说,“如果因此暴露了我们的内线,那就得不偿失了。”


又是一个月黑风黑的夜晚。出了梅雨季节之后,连续的阴天在上海滩还真是不多见。一身黑衣的雪狼捅了捅同样是黑衣一身的杨慕次说:“看,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杨慕次抬头看了看天,低下头十二分认真地望着雪狼说:“我是无神论者。”

雪狼闻言一愣,杨慕次忽然拍拍雪狼的肩头:“开个玩笑,我进去了,放轻松。”话音未落,他已从隐身的角落里跃出,抓住闸北银行办公大楼外墙的排水管,手足并用爬了上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翻进了二楼的天台——那里,有一个粗大的排气口。杨慕次就打算从那里钻进闸北银行。

见雪狼还在发愣,躲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吴静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雪狼回过神,压低声音说:“你发现没有?阿次有点变了。”

“是啊,”吴静娴轻轻说:“他不那么冷冰冰了,因为他心里有了能够让他感到温暖的人。”说话间,吴静娴和雪狼两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夜幕下森然的闸北银行。他们不敢想像,如果那个能够给予他温暖的人不在了,杨慕次会怎样?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16 22:45:00 +0800 CST  
追文的亲们,群抱抱:)

考试结束了,不过年末的各类工作总结也是脚跟脚的来啊。不一一回复大家了,感谢支持。

这两天更文可能会有点慢,轻拍啊。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20 09:34:00 +0800 CST  

“进来。”杜旅宁话音未落,李沁红已一阵风儿地走了进来,她阴沉沉地瞄了俞晓江一眼,转向杜旅宁,开门见山地说:“处座,我担心明天的行动会遇到麻烦。”

“此话怎讲?”

“今天报纸上突然出现了好多关于杨慕初的新闻,我担心RB人看到后,会影响我们明天的行动。”

“你认为会有什么影响?”

“或者,他们会提前行动。又或者,他们会推迟行动。不过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也许会同意放杨慕初出来,暂时应付一下当前的局面。如果杨慕初后悔了,利用这个机会逃之夭夭,那我们之前的努力都要落空。”

杜旅宁看了看李沁红,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聪明。但是,她始终还是不懂得人心啊。“杨慕初不会这么做。”杜旅宁沉吟片刻道。

“为什么?”李沁红倒不明白了。

“因为他如果跟我们合作,只有RB人想杀他。如果他现在过河拆桥,想杀他的就不仅是RB人了。而且,和雅淑还在我们手里。”俞晓江接过话头。

“俞秘书说对了一半”,杜旅宁看了看俞晓江和李沁红,“明天的行动,不仅是为了我们,更是为了他自己。杨慕初表面温和圆滑,骨子里像阿次一样倔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杨家报仇血恨的机会。否则,他当初根本不必答应我的计划。”

“属下……明白。”李沁红迟疑了一下,转身告退。

“俞秘书,盯住RB人,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不管行动提前或者推迟,我们都只有这一次机会。”杜旅宁说。

“处座放心,我们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俞晓江沉静坚定地笑了笑。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黑龙会的秘密据点里,田中樱子把案几上的一摞报纸全都挥下桌面,歇斯底里地大叫。

“指挥官阁下,这只是一场意外。”陈浩山小心翼翼地回答。

“意外?可是现在连军部都打来电话,问我是怎么一回事,这叫我如何应付?”田中樱子咬牙切齿。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随着东北的另一只细菌部队的兴起,军部对田中樱子迟迟无法取得突破的雷霆计划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兴趣,甚至一度想放弃田中樱子来换取杨慕初的加盟。这次,杨慕初自投罗网,田中樱子一直对外封锁着消息,一来想一鸣惊人,二来也是怕节外生枝。可是,现在这铺天盖地的报道,一下子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指挥官阁下,依我看,让荣初暂时出面,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务,也未尝不可。那些闹事的人见到他,谣言自然不攻而破。”陈浩山陪着笑说。

“让他回公司?不会应了中国人的那句话——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吧?”田中樱子瞪大眼睛。

“他不敢。只要荣氏一家还在上海,我们就不怕他兴风作浪。”陈浩山说。

“这……”田中樱子略一思考,也觉得杨慕初逃不出黑龙会的手心。“那什么时候让他出面为好?”

“这个,当然是越快越好。时间长了,怕真会引起市面上的动荡啊。”陈浩山想起他的那个老朋友给他打来的电话,这么多年在上海,陈浩山对田中樱子忠心耿耿,却也瞒着她做了点“小生意”,毕竟他在RB还有父母家人。没想到,他的生意竟然也与荣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想事态闹大,血本无归。

“好。”田中樱子下了决心,她望着一直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的和雅淑:“明天早上,就由你陪他回一趟公司,把事情处理一下。一定要在下午三点前回来,晚上我们的行动要正常进行。”

“指挥官阁下请放心。”和雅淑点头应到。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23 16:01:00 +0800 CST  
虽然看不到清晨的阳光,但是杨慕初知道,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了。为了迎接晚上的“验收”,他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把实验中所有的程序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确保不会出任何纰漏。小野一郎也被逼着一宿没睡,把应该由他操作完成的步骤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当杨慕初轻轻点了点头,给出一个“合格”的示意后,这家伙身子一歪就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杨慕初看在眼里,悄悄从角落里摸出一个试管,在准备晚上进行试验的某个烧杯里加了点“料”。完成了这一切,杨慕初抬起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向两侧闲闲地一拉:田中樱子,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上路了吗?

忽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杨慕初眉头一凛,转身伏在实验台上,装作疲劳过度的样子,放缓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把门打开。”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是和雅淑。杨慕初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和雅淑已经快步走进房间,越过刚刚从梦中惊醒跳起来张惶四顾的小野,站到了杨慕初身边。“收拾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和雅淑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眼中却是强自压抑也压抑不住的疼惜。

“出了什么事?谁同意你带走他?”小野一郎反应过来。

“指挥官阁下命令我带荣初外出执行任务。从现在起到下午三点之前,这个人交给我负责。”和雅淑看了一眼小野,手腕一翻,扔给他一张纸条。杨慕初眼光闪动,看来这个田中樱子派头不小,还有手令。

“你的时间不多,快走。”和雅淑又转向杨慕初。看到他惊疑的目光,暗暗给了他一个放心的表情。

五分钟后,杨慕初已经被蒙着眼,塞进了一辆汽车里。

“这是你的衣服,换上。”和雅淑冷冰冰的说。随后,杨慕初觉得有一团东西被塞到自己怀里,紧接着,一双手替自己打开了蒙眼的布。夏日清晨的阳光明媚地照进车内,晃得多日末见阳光的杨慕初不由得眯起了眼,刚想伸手挡一挡阳光,就听到身边有个粗鲁的声音说:“别乱动!”杨慕初强忍着炫目感睁开眼睛,才发现和雅淑花枝招展但冷若冰霜地坐在自己身边,前座上还有一个RB人回过头来,手里的枪正指着自己的额头。

“就在这里换?”杨慕初不禁问。

“就这里。”和雅淑依然没有表情。但是又递过来一把梳子,“把头发也梳梳,你现在要去公司见债主,这个样子可不行。”

“为什么?”杨慕初纵使智谋过人,心深似海,这时候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你的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码头上工人们开不出薪水,现在债主打上门来,正在你公司里闹事。你要去把事情处理好,不要影响我们的正事。”和雅淑说着又丢给杨慕初两张报纸。

看着报纸,杨慕初脑子飞转,这是怎么回事?公司账面上资金并不短缺,他的商誉也一向诚实清白,只是几天没露面,何以会闹得满城风雨?“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眼睛望向和雅淑。

“快点,别磨蹭,到了公司尽快把事情处理完。三点钟之前我们必须赶回来。”和雅淑嘴上说着,眼睛极快地眨了眨,表示她也不知情。

杨慕初皱了皱眉,开始换衣服。前座的BR人始终虎视眈眈,和雅淑倒是略偏了偏头,脸色微红,手里下意识地绞着胸前的项链,显得有些尴尬。

杨慕初看到了她胸前的那颗硕大的桃心项坠。

“一会儿,我们跟着你一起进公司,你一步不可离开我的视线。别想搞什么小动作,别忘了,荣府上下现在都在我们手里。”和雅淑的声音响起。

杨慕初默默地点了点头,梳起了头发。

“阿初,一会儿有机会你就逃走吧,不要再去管晚上的行动了,太危险了!”和雅淑的手指不停地绞动着胸前的“桃心”,眼神恳切而焦灼。

杨慕初慢慢把梳子递了回去,他脸色苍白,一双鹰目却亮若寒星,他极轻极轻地摇了下头,喉结蠕动了一下,仿佛在说:“不!”

和雅淑眼中哀求的神色几乎掩饰不住,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前座的RB人突然开口说:“到了。”

“你要跟着我?那么请吧。”杨慕初忽然伸出手来,示意和雅淑挽着他的胳膊,又瞄了前座的RB人一眼,不动声色地打开车门。不远处,眼尖的刘阿四正排开众人,飞快地向他跑来。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28 16:21:00 +0800 CST  

时间过得飞快,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随着一声门响,田中樱子带着陈浩山等十五六个人,走进了杨慕初的实验室。

杨慕初、不、我们现在应该叫他杨慕次,从容镇定地向小野一郎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小野一郎手都抖起来了,他打开角落里的冰柜,从里面拿出一只盛着少许淡黄色固体、密封着的试管,快步走向实验台,开始实验操作。

“这是你们之前提供给我的五号病菌,空气传播、潜伏期最短、发病最快。我们今天早上把它放在冰箱里,现在已经冻结实了。”杨慕次在一边介绍说。

“现在我们把它放在20度左右的温水里,里面的东西很快就会解冻。”杨慕次继续说,那天晚上,大哥指点小野做实验时说过的话他记得很清楚。“这也没有多难嘛”,他想,眼前浮现出杨慕初在洗手间里见到自己时那瞠目结舌的表情——

“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杨慕初睚眦俱裂。
“……”杨慕次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杨慕初,目光坚定。
“不行,你会死的。”
“……”
“我得给他们做实验。”
“我也会。我见到你给小野示范过。”
“什么?那天晚上……是你?!”
“……”
“那也不行!”
“为什么?!”
“太危险。”
“那你就更得听我的。”
“我才是老大!”
“你别逼我动手,打晕你,我一样可以走出去。”

“解冻了。”小野一郎的声音打断了杨慕次的回忆,他迅速调整一下状态,以杨慕初那种轻快优雅的步态走上前去,接过试管,放在显微镜下固定好,向着田中樱子点了点头。

田中樱子目光闪动、脸色绯红,嘴里喃喃道:“成功了吗?”她轻轻凑到显微镜前,刚看了一眼,便像被针扎了一样向后一闪,手抚在胸口上喘了半天气,又猛扑过去,抓住显微镜,把眼睛紧贴在上面细看。

房间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看着田中樱子,只有陈浩山和和雅淑,一个关键时刻仍不忘戒备地盯着杨慕次,一个眼神闪烁似在四下打量。

杨慕次气定神闲。杨慕初说了,一定要让田中樱子“看个够”。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估算着时间。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田中樱子终于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脸上激动的潮红还未褪去,眼中闪着狂亮的光。但她努力压抑着这种喜悦,用尽量平和威严的声音说:“荣初博士,祝贺你。你突破了一个世界性的难题。”

杨慕次轻佻地耸耸肩,不以为意地一笑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他眸光一暗,一字一句说:“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话。”

“大RB皇军说话算话。”田中樱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只要你继续同我们合作,荣华富贵指日可待。我们还会在学术领域给予你应有的地位。”

杨慕次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向其它五六个看上去更像研究人员的人招招手:“你们也来看一下吧。” 几个人早已摩拳擦掌,听到杨慕次的话,立即冲上来,贪婪地向显微镜里望。果然,细菌在培养液中缓缓地蠕动着,它们还活着。众人脸上浮现出既佩服又羡慕又嫉妒的表情。

杨慕次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一共八个人,一会儿要叫他们全部给田中樱子陪葬。他的眼风迅速地一扫,还有六个人,估计是警卫,再加上陈浩山和小野,他暗暗惦量着自己的战斗力。

“好了。”看看时间差不多,杨慕次走向实验台。大哥告诉他,一定要等细菌解冻成功五分钟之后再动手,来不及问为什么,但他相信大哥的安排一定天衣无缝。望着小野,杨慕次说:“把试管收起来吧,我要再做一个实验。”

小野言听即从,伸手从显微镜上取下固定的试管,一转身,刚刚好撞上走过来的杨慕次,只听一个细碎的声音响起:“啪”,装着五号病菌的试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大半管淡黄色的液体流出来,竟滋地一下,蒸发在空气里。

“不好了”、“危险”、“快跑”!还没等杨慕次大叫,他已经听到刚才那几个研究人员用日语大喊。有人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动作快的已经奔到了走廊里。

“不要乱,不要乱!”田中樱子喊。可是屋里的人推推搡搡地从她身边挤出门去,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陈浩山一下子冲过来,拉住田中樱子就要跑。田中樱子回过头,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手枪,直指杨慕次的头,大叫:“带上他走!”

和雅淑在试管落地的瞬间望向杨慕次。杨慕次用口型坚定地告诉她一个字:门。和雅淑明白他的意思,趁乱第一个冲到了走廊里,向着核心实验室与金库相连的暗门奔去,她身后是其它几个深知五号病菌厉害的研究人员。

打开第一道暗门,走廊里有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愕然地望向和雅淑。“快跑!细菌泄露了!”她身后几个研究人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嘶声大喊。几个警卫也没了主意,眼睁睁看着一行人冲出来,愣了愣,也跟着往外跑。

还有二十米、十米,前面就是金库的大门,和雅淑知道此刻外面应该已经遍布侦缉队的人,只要自己打开这扇门。

“什么人?站住!”有人用日语喊,是门前的警卫。

“快跑吧,实验室里的细菌泄露了,沾到一点就会死!”不知是什么人在说。

“不行,没有指挥官的命令谁也不许开门。”警卫坚持。

“那怎么办?”“指挥官呢?”“没有跟上来!”“不会是已经发病了吧?”身后几个人乱哄哄地说。

和雅淑目光一凛,一个飞身靠近了门前最后一个警卫,一手卡住他持枪的右手,一手猛击他的喉结。警卫心慌意乱,全无防备,被和雅淑一个手刀劈倒在地。和雅淑使出全力转动密码转盘,随着“轧轧”的声音,金库大门开了。李沁红第一个冲了进来,她一下子把和雅淑撞到墙边,紧接着手里的枪就喷射出疯狂的火焰。身后,更多的侦缉队员冲了进来,站在门前的一群人甚至还来不及反抗,就已化成一地的血肉。

“成功了!”和雅淑心中狂喜。但她随即惊得瞪大了眼睛:田中樱子呢?杨慕次呢?他们并没有出来!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29 13:35:00 +0800 CST  
杨慕次被陈浩山和小野一郎一左一右地架着,在黑暗的地道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田中樱子和四个黑衣警卫跟在他后面。真是没有想到,在病菌液体洒落后,田中樱子没有像大部分人那样向着大门的方面夺路而逃,而是挟持着他出了实验室,跑进外面大厅的西北角,在墙上摸索了一下,一条地图上不曾有过的秘道轰然出现在他面前。

杨慕次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动手?算上田中樱子,对方一共有七个人,他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再说,他也很想看一看,这条秘道到底通向哪里?侦缉处的内线传来消息,说杜旅宁已经在闸北银行四周都安排了狙击手,只要地道的出口不超出闸北银行的范围,那么他就可以少安毋躁、先观察观察再说。

事与愿违,刚跑出没多远,核心实验室那边的枪声便清晰地传来。杨慕次心中一动,刚想动手,一只冷冰冰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背心。

“是不是你捣的鬼?”田中樱子披头散发、声音凄厉,在秘道昏暗的灯光下状如鬼魅。

杨慕次微微一笑:“我不懂你说什么?”

“你还抵赖?”田中樱子怪叫一声,劈手一拳向杨慕次脸上掴去。陈浩山和小野一郎一左一右紧紧拉住他的双臂,杨慕次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田中樱子锋利的指甲向自己脸上抓来。

就在掌风袭来的一瞬,杨慕次突然发力,双臂一振,头向后仰,腰一沉,随即一脚顺势踢出。这一连串动作快逾闪电,田中樱子身后的四个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田中樱子已经被杨慕次当胸一脚踢出两三米远,小野一郎脸朝下趴在地上,杨慕次一脚踢在他背上,陈浩山被杨慕次夹在臂弯里,一条细而坚韧的金属丝绕在他脖子上,只要杨慕次再使使劲儿,就可以割断他的喉咙。

“都别动!”杨慕次双眼喷火,声音低沉,“把枪放下,掉头,往回走!”

“唔……”陈浩山拼命挣扎,可惜说不出话来。田中樱子像断了气般咳嗽着,两个手下扶起她来,只见她的嘴角挂着鲜血。

“我再说一遍,不想让他死,就放下枪,往回走!”杨慕次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威压,让几个黑衣人不寒而栗。

“ほっといて,彼を杀した!”陈浩山忽然拼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

“天皇陛下のために忠诚を尽くす!”田中樱子也喊了起来,紧接着抬手向杨慕次射击。可惜,他们不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听不懂日语的杨慕初。陈浩山话音未落,杨慕次已经猛然卷紧手中的纲丝,一股鲜血从陈浩山颈间飙出,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杨慕次随着陈浩山一起向下倒,田中樱子射出的子弹全部落空。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杨慕次拧腰一滚,把陈浩山的了尸体挡在自已前面,力贯右臂,手腕一抖,一枚雪亮的钢针已经直飞向田中樱子的眼睛。

“指挥官!”一个黑衣人惊叫着扑过去挡在田中樱子面前,杨慕次甩出的钢针“噗”地一声刺入他的右肩。黑衣人顾不得喊疼,拉住田中樱子,护着她向着黑暗里退去。其它几个黑衣人已同时向杨慕次开火,杨慕次紧紧俯在地上,抬不起头来,陈浩山的尸体上升起一蓬蓬血花。

“早く取り除く!”几个黑衣人打完了枪里的子弹,迅速退走。杨慕次伸手从陈浩山身上摸出手枪,一枪打死昏迷的小野,向着田中樱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闸北银行对面巷子里,侦缉处的临时指挥部,杜旅宁眉头紧锁,厉声问:“怎么回事?人不见了?”

“是啊,处座。”刘云普脸上又是灰又是汗,气喘吁吁。“和雅淑在里面打开了铁门,组座带我们冲进去。门口大约有十几个人,都干掉了,可是没看到那个RB女人,也没看到杨慕初。”

“李沁红呢?”

“组座带着人还在里面搜。”

“和雅淑呢?”

“也在里面搜呢。”

“嗯。”杜旅宁应了一声,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里面还有抵抗吗?”

“警卫不是很多,交火时间不长,现在都解决了。”

“有人质吗?”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29 17:18:00 +0800 CST  

“有。”刘云普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有很多被他们抓来做活体实验的老百姓,很恐怖,大部分怕是救不过来了。”

“这群丧心病狂的魔鬼!”杜旅宁怒骂,继而又叮嘱刘云普:“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是,我们已经联络了市政府,他们会派出专门的防疫人员处理那些病人。”刘云普点头哈腰地说,接着看了看杜旅宁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现在……”

“搜!再去搜!里里外外都搜到,一个墙角也别落下!”杜旅宁一反常态地大吼一声。刘云普吓得一个激灵,转身以不可思议地快速消失在门外。

“处座”,俞晓江从杜旅宁身后走了过来,她一身戎装,扎着武装带,戴着作战帽,更显得英姿飒爽:“看来闸北银行地下室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道。田中樱子一定是挟持杨慕初从那里逃走了。不过,我们在外围安排了狙击手。只要他们一露头,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截住。”

“俞秘书……”杜旅宁忽然长叹一声,目光极为复杂地望向俞晓江,欲言又止。俞晓江只觉得身上一阵彻骨的寒冷,难道?处座他不会?不、不会这样!她心里想着,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出现慌张的表情,还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你很聪明……”杜旅宁声音低沉,眸光忽明忽暗,喜忧莫辨。

“处座,你是说……”俞晓江说不下去了,大眼睛里泛起一层怒意。

“没有什么狙击手,从来就没有。”杜旅宁见事已至此,唯有坦白承认。

“为什么?!”俞晓江抗声发问。

“这是……上面的意思。”

“处座!”俞晓江的声音提得更高,脸也涨红了。

“俞秘书,你真的相信,杨慕次是无辜的?”杜旅宁开口,不是回答,却是发问。

“处座,你说什么?”俞晓江怀疑自己听错了。饶是她自诩才智过人,也觉得有点跟不上杜旅宁的思路。

“俞秘书,你不觉得,前一段时间,从阿次、到荣华、到和雅淑、到杨慕初,他们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点太过巧合和顺利了吗?”

“这……”俞晓江凝眉思索,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还有,侦缉处的内鬼,一直都没有挖出来。你觉得,谁有能力把自己隐藏得这么深,能一次次破坏我们行动,自己却安然无恙?”

“可是,我们不能因为阿次有才华,很优秀,因此就去怀疑他啊。”俞晓江反驳道。

“你说得对,阿次的才华不应该成为他的罪名。但是,这一次,他把自己洗得太干净了,这反而令人怀疑。”杜旅宁脸色越来越沉,目光望向远方。

“可是,您不是已经……”俞晓江说了一半说不下去。

“对”,杜旅宁猛然转过头来:“我把他放走了!”他向着俞晓江迈了两步,双眼逼视着俞晓江。俞晓江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坚定坦然。

杜旅宁忽然点了点头道:“你跟了我五年,阿次只跟了我三个月,但是,你们都是我放在心里人的。我不怕告诉你,对待阿次,我有私心。我没办法证明他有罪,也没办法证明他清白。我本该像委员长说得那样,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可是放在阿次身上,我没能做到。”

俞晓江胸口起伏,目光闪烁,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杜旅宁了然地一挥手:“你什么也不要说。你怎么说都是错。如果有一天……你要记得,我什么都没对你说过。”

“可是,处座”,沉默了片刻,俞晓江还是抬起头来,“这一切跟今天的行动又有什么关系?”

“你真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杜旅宁忽然笑了,随即目光变得深沉、冰冷。“如果阿次是GD,你以为他的亲大哥会不知情?甚至,我觉得杨慕初比阿次更像GсD。他这次答应去闸北银行做内应,真的只是为了报父母之仇吗?”杜旅宁绕到一张八仙桌旁坐下,倒了杯水在手里,却没有喝,只是沉默着。忽然又开口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比阿次更危险!如果他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么我就不能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怪不得刘云普说,他们一冲进去就开始扫射。您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

杜旅宁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俞晓江一眼,那阴险、狠辣、决绝的目光让俞晓江如置身冰水中。但是她没有屈服,上前一步开口道:“处座,我始终觉得您这件事做得不妥。如果杨慕初是真心与我们合作,阿次回来,您怎么向他交待?”

杜旅宁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疲态,但是他马上振奋精神,将这一丝疲态抹去。“我们没有必要为一个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伤神,”他望着俞晓江,“你以为,阿次还会回来吗?我放过他,让他的哥哥抵命,这也是公平交易。”

“处座”,俞晓江紧了紧武装带,一边掏出手枪察看弹夹,一边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您的判断是错误的。”

“哦?”杜旅宁上下打量俞晓江两眼:“那么你现在,是打算让我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吗?”
“您又说错了。”俞晓江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希望还来得及做一些什么,补救您所犯下的错误。”

“好。随便你。”杜旅宁恨声道。俞晓江已经一溜烟儿地跑出屋去。杜旅宁忽然转过身来,望向俞晓江的背景:“我也希望,我的判断,都是错的。”

楼主 初次若惜朝  发布于 2012-12-29 17:18:00 +0800 CST  

楼主:初次若惜朝

字数:68685

发表时间:2012-11-08 07: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2-08 11:04:5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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