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养虎养心（源凯）
“等急了吗？抱歉，我刚下高速，还有半小时到家。”
王俊凯捏了捏手心，上面一层虚汗：“……我刚刚把药瓶打翻了。”
“怎么回事？伤着了吗？”王源急问。
“没有，但是药都不小心弄脏了。”
“没关系，我现在去给买，你再等我一下。”王源安慰道。
王俊凯听着，只觉得心口翻腾不止：“王源，我……”
“怎么了？”
“……没事，早点回家。”
王俊凯挂了电话，感到一阵强烈的鼻酸，忍了很久才把那阵酸楚忍下去，接着打给袁叔。
袁叔今天原本是要回老家的，王俊凯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机场候机，接到电话，二话没说就赶来了。
进屋时，王俊凯正在书桌前写东西，写写停停，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眼眶还有点红。他跟在王俊凯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心中莫名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王俊凯看见他，也没收敛脸上的表情，把手上写好的东西叠好递过来：“联系公证处，去做一份公证。”
袁叔接过：“这是……”
王俊凯没答，按住心口，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去办吧。”
袁叔隐隐猜到了手中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霎时只觉得千斤重，差点拿不稳，他颤抖着打开一个角，只看了眼抬头，便彻底呆愣在原地。
“袁叔，这些年，谢谢你。”王俊凯低声说道，并没有看他。
袁叔迟缓地转过头，屋子里只亮了盏台灯，王俊凯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只露出一个消瘦的肩膀，单薄得好像随时会消失。
王源比预计中回来得要晚一些，正值新年，医院只有值班医生，滞留的病患反而比平时更多，王俊凯的药外面又买不到，他因此不得不多等了一会儿。
到家时王俊凯正在餐桌前点蜡烛，王源见他目光清明，显得非常高兴，拽着他的手不肯放：“你能看见了？”
王俊凯捏了捏手心，上面一层虚汗：“……我刚刚把药瓶打翻了。”
“怎么回事？伤着了吗？”王源急问。
“没有，但是药都不小心弄脏了。”
“没关系，我现在去给买，你再等我一下。”王源安慰道。
王俊凯听着，只觉得心口翻腾不止：“王源，我……”
“怎么了？”
“……没事，早点回家。”
王俊凯挂了电话，感到一阵强烈的鼻酸，忍了很久才把那阵酸楚忍下去，接着打给袁叔。
袁叔今天原本是要回老家的，王俊凯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机场候机，接到电话，二话没说就赶来了。
进屋时，王俊凯正在书桌前写东西，写写停停，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眼眶还有点红。他跟在王俊凯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心中莫名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王俊凯看见他，也没收敛脸上的表情，把手上写好的东西叠好递过来：“联系公证处，去做一份公证。”
袁叔接过：“这是……”
王俊凯没答，按住心口，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去办吧。”
袁叔隐隐猜到了手中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霎时只觉得千斤重，差点拿不稳，他颤抖着打开一个角，只看了眼抬头，便彻底呆愣在原地。
“袁叔，这些年，谢谢你。”王俊凯低声说道，并没有看他。
袁叔迟缓地转过头，屋子里只亮了盏台灯，王俊凯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只露出一个消瘦的肩膀，单薄得好像随时会消失。
王源比预计中回来得要晚一些，正值新年，医院只有值班医生，滞留的病患反而比平时更多，王俊凯的药外面又买不到，他因此不得不多等了一会儿。
到家时王俊凯正在餐桌前点蜡烛，王源见他目光清明，显得非常高兴，拽着他的手不肯放：“你能看见了？”
王俊凯轻笑着点点头，脸色如常。
王源跑了一天，饿坏了，一顿狼吞虎咽，王俊凯吃不下，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看着他吃。
两个人难得这么亲密地吃顿饭，王源抽了几朵开得最艳的玫瑰花送到他面前，意有所指地开起玩笑：“这花真适合求婚。”
王俊凯愣了一下，伸手接过。
王源有点害羞，勾着一根手指头挠他的手心：“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王俊凯被他这话闹得又有些难受，忍了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是在求婚吗？”
“当然不是了，求婚这么重要的事，哪能这么随便，”王源捏住他的手，低头吻了吻手背，“我想先让你给我透个底，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可以转正了吗？”
王俊凯望着王源虔诚又充满渴望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内心一阵松动，差点和盘托出，可话到嘴边还是被他竭力忍住了。虽然接受手术是王俊凯自己的决定，可10%的几率，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假如真能有那个运气，别说一纸婚书，哪怕王源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下一秒就去买飞船，可如果没有……
王俊凯收拾好情绪，抬起头，微笑道：“再考察一年。”
王源听罢，眼睛都亮了，高兴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半天才扑上去，把王俊凯抱进怀里，对着后颈亲了又亲，激动道：“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王俊凯闭上眼，喉结微动，涩道：“不反悔。”
吃过饭，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下公司的事情，王源把这几天在外奔波的收获对王俊凯讲了讲，得到不少建议。
“以后可以把更多的资金用在明面上，”王俊凯切了块蛋糕递给王源，“我托严柯在日本找了几个不错的合作商，已经谈好了，你明天一早，带人过去把合同签了。”
“明天？”王源拿叉子的动作滞了一下，嘴上没拒绝，可满满的不舍和不情愿却写在了脸上。
王俊凯看着他，狠了很心：“你是个大男人，该忙事业的时候就要去忙事业，别总黏着我。”
王源跑了一天，饿坏了，一顿狼吞虎咽，王俊凯吃不下，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看着他吃。
两个人难得这么亲密地吃顿饭，王源抽了几朵开得最艳的玫瑰花送到他面前，意有所指地开起玩笑：“这花真适合求婚。”
王俊凯愣了一下，伸手接过。
王源有点害羞，勾着一根手指头挠他的手心：“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王俊凯被他这话闹得又有些难受，忍了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是在求婚吗？”
“当然不是了，求婚这么重要的事，哪能这么随便，”王源捏住他的手，低头吻了吻手背，“我想先让你给我透个底，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可以转正了吗？”
王俊凯望着王源虔诚又充满渴望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内心一阵松动，差点和盘托出，可话到嘴边还是被他竭力忍住了。虽然接受手术是王俊凯自己的决定，可10%的几率，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假如真能有那个运气，别说一纸婚书，哪怕王源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下一秒就去买飞船，可如果没有……
王俊凯收拾好情绪，抬起头，微笑道：“再考察一年。”
王源听罢，眼睛都亮了，高兴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半天才扑上去，把王俊凯抱进怀里，对着后颈亲了又亲，激动道：“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王俊凯闭上眼，喉结微动，涩道：“不反悔。”
吃过饭，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下公司的事情，王源把这几天在外奔波的收获对王俊凯讲了讲，得到不少建议。
“以后可以把更多的资金用在明面上，”王俊凯切了块蛋糕递给王源，“我托严柯在日本找了几个不错的合作商，已经谈好了，你明天一早，带人过去把合同签了。”
“明天？”王源拿叉子的动作滞了一下，嘴上没拒绝，可满满的不舍和不情愿却写在了脸上。
王俊凯看着他，狠了很心：“你是个大男人，该忙事业的时候就要去忙事业，别总黏着我。”
这话说得略重了，果然，王源头垂下去不说话了，表情显得很受伤。
王俊凯看着就一阵肝疼，在桌子底下捉住他的手，捏了捏，哄道：“就一周。”
晚上，两个人一起洗了个澡，守着零点的到来，王源跑了一天，显然累了，一直打瞌睡，王俊凯却因为药物的关系没什么睡意。等王源睡着了，微微坐起来，用手指一遍遍梳理他的头发，眼中的不舍和爱意尽显无疑。
王源即使睡着也总是把他圈在怀里，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王俊凯一度以为他是没有安全感，可后来才渐渐发现，王源其实是用这种办法来判断他的心跳和体温是否正常，好在他夜里不适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察觉。这样的心思，他这辈子大概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再久一点就好了，再久一点就好了，王俊凯想。
第二天王源早早地起来，把王俊凯每天要吃的药片数出来，用形状不一小瓶子装好，放进了他贴身的衣服里。
“这个大方瓶是中午吃的，小方瓶是晚上吃的，圆瓶和喷雾都是紧急时候用的，”王源一一叮嘱，简直十万个不放心，“手上的腕表不要取下来，按第一个键可以直接打给我，不用顾忌时间，什么时候打我都会接……”
王源说着说着，恍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刚到王家的时候，那时的王俊凯也是这样，对他各种叮嘱，告诉他渴了饿了受伤了要怎么办，如今时光没有倒流，他们的位置却调换了。
“我已经订了行程，等我回来，我们就去热带度假。”王源道。
王俊凯少见地没应他，只低声咳嗽了两声，催促道：“快去吧，赶不上飞机了。”
王源从没觉得离家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在门口换了鞋，又频频回头。一夜过去，王俊凯的视力已经很微弱了，模糊看见王源站在门口的逆光里，满怀不舍地对他说：“那我走了。”
那光有些耀眼，王俊凯望着他，有两秒钟的失神：“……嗯。”
等王源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失声叫了句“王源”。
王源立即回过头来，等着他发话。
王俊凯脸上那抹急切迅速褪下去，改换上淡淡一笑：“照顾好自己。”
王源点点头，盯着王俊凯看了眼，犹犹豫豫地走了。
等王源的车终于开出了院子，王俊凯长松一口气，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脱力地往地上倒。空旷的客厅突兀地响起一声椅子碰撞声，一片天旋地转中，他听见袁叔从院子里冲了进来，露姨也从厨房跑出来，惊叫着“救护车救护车”。
四周一片吵嚷，似乎来了很多人，王俊凯忽醒忽睡，意识飘得很远，感觉自己正被人放在担架床上推远，他忽然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虚弱地睁开眼，伸手拽住了袁叔的袖子，嘴角无力地开阖：“袁叔……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他像是如愿得偿，瘦骨嶙峋的的手腕彻底垂了下去。
天又下起了雪，袁叔站在院子里，看着王俊凯被一干人架上救护车，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来，在多年以前，也有过一幕相似的场景，同样是在这个院子里，同样也是王家人，王俊凯的父亲对他说：“我儿子就交到你手上了”。他说了这句话，从此再也没回来。
王源为了简单，这次只带了一个财务小唐和另一个男业务员小林，三个人在机场落地，等了一会儿不见车来。小唐打了电话给接待，那边不停地道歉，说前来接人的车在路上坏了，要他们稍等。
王源听罢，心中不知为何一阵焦灼，坐立不安地在休息室走进走出。
“源总监，你怎么了？”小林问。
王源皱着眉，也察觉了自己的异样，摇摇头：“不知道，总觉得不安心。”
小林有点迷信，听他说这话，立刻被感染，也疑神疑鬼起来。小唐却在这时惊叫了一声，吓了两个人一跳。
“你又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小唐在包包里翻了又翻，脸色都白了：“我……我忘记带公章了……”
小林一听，瞪大了眼：“你没搞错吧，我们就是过来盖章的，你章子都不带，我们过来干什么的啊？”
小唐都要急哭了：“我，我走的时候明明放包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王俊凯看着就一阵肝疼，在桌子底下捉住他的手，捏了捏，哄道：“就一周。”
晚上，两个人一起洗了个澡，守着零点的到来，王源跑了一天，显然累了，一直打瞌睡，王俊凯却因为药物的关系没什么睡意。等王源睡着了，微微坐起来，用手指一遍遍梳理他的头发，眼中的不舍和爱意尽显无疑。
王源即使睡着也总是把他圈在怀里，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王俊凯一度以为他是没有安全感，可后来才渐渐发现，王源其实是用这种办法来判断他的心跳和体温是否正常，好在他夜里不适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察觉。这样的心思，他这辈子大概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再久一点就好了，再久一点就好了，王俊凯想。
第二天王源早早地起来，把王俊凯每天要吃的药片数出来，用形状不一小瓶子装好，放进了他贴身的衣服里。
“这个大方瓶是中午吃的，小方瓶是晚上吃的，圆瓶和喷雾都是紧急时候用的，”王源一一叮嘱，简直十万个不放心，“手上的腕表不要取下来，按第一个键可以直接打给我，不用顾忌时间，什么时候打我都会接……”
王源说着说着，恍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刚到王家的时候，那时的王俊凯也是这样，对他各种叮嘱，告诉他渴了饿了受伤了要怎么办，如今时光没有倒流，他们的位置却调换了。
“我已经订了行程，等我回来，我们就去热带度假。”王源道。
王俊凯少见地没应他，只低声咳嗽了两声，催促道：“快去吧，赶不上飞机了。”
王源从没觉得离家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在门口换了鞋，又频频回头。一夜过去，王俊凯的视力已经很微弱了，模糊看见王源站在门口的逆光里，满怀不舍地对他说：“那我走了。”
那光有些耀眼，王俊凯望着他，有两秒钟的失神：“……嗯。”
等王源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失声叫了句“王源”。
王源立即回过头来，等着他发话。
王俊凯脸上那抹急切迅速褪下去，改换上淡淡一笑：“照顾好自己。”
王源点点头，盯着王俊凯看了眼，犹犹豫豫地走了。
等王源的车终于开出了院子，王俊凯长松一口气，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脱力地往地上倒。空旷的客厅突兀地响起一声椅子碰撞声，一片天旋地转中，他听见袁叔从院子里冲了进来，露姨也从厨房跑出来，惊叫着“救护车救护车”。
四周一片吵嚷，似乎来了很多人，王俊凯忽醒忽睡，意识飘得很远，感觉自己正被人放在担架床上推远，他忽然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虚弱地睁开眼，伸手拽住了袁叔的袖子，嘴角无力地开阖：“袁叔……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他像是如愿得偿，瘦骨嶙峋的的手腕彻底垂了下去。
天又下起了雪，袁叔站在院子里，看着王俊凯被一干人架上救护车，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来，在多年以前，也有过一幕相似的场景，同样是在这个院子里，同样也是王家人，王俊凯的父亲对他说：“我儿子就交到你手上了”。他说了这句话，从此再也没回来。
王源为了简单，这次只带了一个财务小唐和另一个男业务员小林，三个人在机场落地，等了一会儿不见车来。小唐打了电话给接待，那边不停地道歉，说前来接人的车在路上坏了，要他们稍等。
王源听罢，心中不知为何一阵焦灼，坐立不安地在休息室走进走出。
“源总监，你怎么了？”小林问。
王源皱着眉，也察觉了自己的异样，摇摇头：“不知道，总觉得不安心。”
小林有点迷信，听他说这话，立刻被感染，也疑神疑鬼起来。小唐却在这时惊叫了一声，吓了两个人一跳。
“你又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小唐在包包里翻了又翻，脸色都白了：“我……我忘记带公章了……”
小林一听，瞪大了眼：“你没搞错吧，我们就是过来盖章的，你章子都不带，我们过来干什么的啊？”
小唐都要急哭了：“我，我走的时候明明放包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王源心中那股焦灼顿时更甚，总觉得冥冥中，像有什么在急着催他回去。头顶上，广播里不停地播放着通知，让人徒生出一种紧张感。王源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室里，想起了昨晚王俊凯不经意间说的话，还有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的只言片语，愈发感到心神不宁。
“怎么办啊？”小唐急得直跺脚。
“去订回去的机票。”王源猛地起身，沉声道。
“回去？”小林不可思议，“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要不我回去拿吧？”
王源转过身，声音冷到了极点：“给我订最近的航班，我要回去，你们两个留在这里。”
“啊？”两个人同时发出惊讶声。
“怎么办啊？”小唐急得直跺脚。
“去订回去的机票。”王源猛地起身，沉声道。
“回去？”小林不可思议，“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要不我回去拿吧？”
王源转过身，声音冷到了极点：“给我订最近的航班，我要回去，你们两个留在这里。”
“啊？”两个人同时发出惊讶声。
第五十二章
王源不知道怎么了，从离开王家开始，他的心就像一只离了水源的鱼，急切而焦躁，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好像如果不立刻回去，就会错过什么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王源一直以来都是个极其理智的人，但这一次，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他决定违背王俊凯一次。
当晚他就一纸机票飞回了王家，出机场时已是深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他甚至等不及办取车手续，直接从电梯口出去上了辆出租车直奔王家别院。
路上，司机见他满心焦灼，不由好奇：“小同志，你去王家别院做什么？听说今天早晨那里才出了事哦。”
王源一听，立即悬起了心：“什么事？”
“不知道咧，好像有人得了急病，来了两辆救护车把人拉走咯。”王源愣了一下，颤抖着手去摸手机，因为抖得太厉害竟然滑掉了两次，好不容易打通了，结果却没人接，他又换着打了家里的座机，仍是没人接。
“不会……怎么会……”
王源呼吸都凝滞了，后背一阵阵冷汗狂冒，紧张到了极点，话也说不利索了：“师、师傅，你再开快点，再开快点。”
司机也被他这反应吓到了，不敢再多说，一脚踩下油门。
王源不知道怎么了，从离开王家开始，他的心就像一只离了水源的鱼，急切而焦躁，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好像如果不立刻回去，就会错过什么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王源一直以来都是个极其理智的人，但这一次，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他决定违背王俊凯一次。
当晚他就一纸机票飞回了王家，出机场时已是深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他甚至等不及办取车手续，直接从电梯口出去上了辆出租车直奔王家别院。
路上，司机见他满心焦灼，不由好奇：“小同志，你去王家别院做什么？听说今天早晨那里才出了事哦。”
王源一听，立即悬起了心：“什么事？”
“不知道咧，好像有人得了急病，来了两辆救护车把人拉走咯。”王源愣了一下，颤抖着手去摸手机，因为抖得太厉害竟然滑掉了两次，好不容易打通了，结果却没人接，他又换着打了家里的座机，仍是没人接。
“不会……怎么会……”
王源呼吸都凝滞了，后背一阵阵冷汗狂冒，紧张到了极点，话也说不利索了：“师、师傅，你再开快点，再开快点。”
司机也被他这反应吓到了，不敢再多说，一脚踩下油门。
王源下了车，扔下钱就往家里跑，冲进院子，里面一片狼藉，门口的草坪被压出了两道车轮印，车胎一看就不是家里的车。他脑子嗡嗡直响，疯了一样跑上楼，家里倒是与平时并无二致，可是黑魆魆一片，一个人也没有，王俊凯常用的轮椅歪在客厅的角落里，上面空荡荡的。
“王俊凯……”王源浑身颤抖，一下子扔了行李，去后院开车狂奔瑞格。
一路上，他眼睛瞪得老大，呆滞地看着前方，不记得自己闯了几个红灯，也不记得有没有逆行，他所有的意识都被王俊凯出事的消息给拦截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静得能听见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手术室外站了不少人，袁叔，露姨，几名熟悉的护士……甚至连左超和徐蔚蓝都在，一个个皆是一脸凝重。
电梯门倏地打开，众人回过头来，见到来人是王源，下意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露姨直接避过眼，不忍看这画面。
“王俊凯呢？”他愣愣地问，目光扫过所有人。
“还在里面抢救。”半晌，不知是谁打破沉默。
“他……”王源哽咽得声音都在发抖，“他怎么了……”
“他的心跳骤停，还在抢救，情况比预期的糟糕，可能会……”
那人没有再说下去。
王源望着他，很久才把这句话消化进去，转头看向满走廊的人，片刻，竟一下子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笑得眼眶都红了：“所以……你们都知道……”
“就我不知道……”他笑着笑着，一个人站在走廊中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徐蔚蓝看不下去，走过去安慰他：“冷静点，他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赶我走，我像个傻子一样……”王源摇头，根本听不进去，压抑了一路的情绪霎时狂飙出来，眼睛红得充血，额角的青筋也暴起了。
“小源，你别这样。”左超也劝。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王源被强烈的自责淹没，蹲下身，一下下击打自己的太阳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王俊凯异样的神情，还有夜里，他那目光里蕴含着的不舍和留恋，甚至早上出门之前，王俊凯那句失声呼唤，明明他应该去注意的，明明他应该看出来的。那不是不舍，那是诀别啊。
手术室门突然被打开，梁子锐面色如霜满手是血地走出来。王源见到他，才算是恢复了一点理智，赶忙上前：“他怎么样……”
梁子锐既诧异又头疼，他记得王俊凯是把王源支开了的，不知这孩子怎么又跑回来了。
“他的心脏已经无法正常运转，我们正在想办法。”梁子锐也是一阵焦心。
王源听罢，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又定格在自己身上，焦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
见梁子锐不理他，强硬地拽着梁子锐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语气几乎是在哀求：“用我的心脏，用我的心脏给他做心脏移植……”
“太晚了。”梁子锐抽出手，露出悲悯的神色。
王源像是理解不了，久久地盯着梁子锐不放，目光里带了尖锐的质问。
“他已经签了Leon的手术同意书，”梁子锐道，“并且在遗嘱里做了声明，如果我采用你的心脏，瑞格的所有研究资金将会被收回。”“遗嘱？”王源捕捉到了关键字，嘴唇轻颤，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遗、嘱？”
梁子锐眉心紧蹙，头疼得更厉害了，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他什么时候，连遗嘱都……”王源深受打击。
“王源……”梁子锐心里也不好过，叫了他两声，然而王源两眼呆滞，如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失去了反应似的。
“我……”王源躬身抱着自己的头，死命地紧抓头发，牙齿咬得直响，仿佛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这反应着实有些吓人，袁叔正要上前安慰他，王源俯身往前挪了两步，忽然扶着墙角剧烈地呕吐起来。
“哎呀，这……”露姨忙去拿水。
梁子锐神色一暗。
“王俊凯……”王源浑身颤抖，一下子扔了行李，去后院开车狂奔瑞格。
一路上，他眼睛瞪得老大，呆滞地看着前方，不记得自己闯了几个红灯，也不记得有没有逆行，他所有的意识都被王俊凯出事的消息给拦截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静得能听见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手术室外站了不少人，袁叔，露姨，几名熟悉的护士……甚至连左超和徐蔚蓝都在，一个个皆是一脸凝重。
电梯门倏地打开，众人回过头来，见到来人是王源，下意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露姨直接避过眼，不忍看这画面。
“王俊凯呢？”他愣愣地问，目光扫过所有人。
“还在里面抢救。”半晌，不知是谁打破沉默。
“他……”王源哽咽得声音都在发抖，“他怎么了……”
“他的心跳骤停，还在抢救，情况比预期的糟糕，可能会……”
那人没有再说下去。
王源望着他，很久才把这句话消化进去，转头看向满走廊的人，片刻，竟一下子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笑得眼眶都红了：“所以……你们都知道……”
“就我不知道……”他笑着笑着，一个人站在走廊中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徐蔚蓝看不下去，走过去安慰他：“冷静点，他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赶我走，我像个傻子一样……”王源摇头，根本听不进去，压抑了一路的情绪霎时狂飙出来，眼睛红得充血，额角的青筋也暴起了。
“小源，你别这样。”左超也劝。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王源被强烈的自责淹没，蹲下身，一下下击打自己的太阳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王俊凯异样的神情，还有夜里，他那目光里蕴含着的不舍和留恋，甚至早上出门之前，王俊凯那句失声呼唤，明明他应该去注意的，明明他应该看出来的。那不是不舍，那是诀别啊。
手术室门突然被打开，梁子锐面色如霜满手是血地走出来。王源见到他，才算是恢复了一点理智，赶忙上前：“他怎么样……”
梁子锐既诧异又头疼，他记得王俊凯是把王源支开了的，不知这孩子怎么又跑回来了。
“他的心脏已经无法正常运转，我们正在想办法。”梁子锐也是一阵焦心。
王源听罢，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又定格在自己身上，焦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
见梁子锐不理他，强硬地拽着梁子锐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语气几乎是在哀求：“用我的心脏，用我的心脏给他做心脏移植……”
“太晚了。”梁子锐抽出手，露出悲悯的神色。
王源像是理解不了，久久地盯着梁子锐不放，目光里带了尖锐的质问。
“他已经签了Leon的手术同意书，”梁子锐道，“并且在遗嘱里做了声明，如果我采用你的心脏，瑞格的所有研究资金将会被收回。”“遗嘱？”王源捕捉到了关键字，嘴唇轻颤，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遗、嘱？”
梁子锐眉心紧蹙，头疼得更厉害了，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他什么时候，连遗嘱都……”王源深受打击。
“王源……”梁子锐心里也不好过，叫了他两声，然而王源两眼呆滞，如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失去了反应似的。
“我……”王源躬身抱着自己的头，死命地紧抓头发，牙齿咬得直响，仿佛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这反应着实有些吓人，袁叔正要上前安慰他，王源俯身往前挪了两步，忽然扶着墙角剧烈地呕吐起来。
“哎呀，这……”露姨忙去拿水。
梁子锐神色一暗。
等他吐完了，刚扶着墙站稳，耳边劲风闪过，只感到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王源一声闷响倒在地上，众人错愕地看向他身后的梁子锐，后者收回手刀，疼得不住甩手，对一旁的护士沉声道：
“给他打安定。”
袁叔不放心，忙拦住他：“梁医生。”
梁子锐皱眉，耐心地解释：“他应激过度，已经引起了生理反应，必须打安定。”
……
周围很吵，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还隐约有人在争论，王源仿佛刚从深海里爬上来，头疼得厉害，眼皮也无比沉重。
这些年来，他一直反复做着一个梦，梦到王俊凯离开，或是梦到王俊凯死在手术台上。人们常说，梦境是一个人心底里最渴望或是最惧怕之事的影射，在被噩梦反复折磨的王源心中，王俊凯的病早已成了他的心魔。
他藏着这个心魔，每天提心吊胆，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敢松懈半分。他面带微笑，掩饰得完美无缺，却偏偏忘了给自己留一条出口，以至于当这个心魔变成现实的时候，他无法承受，精神濒临崩溃。
王源从一片混沌中睁开眼，屋外有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他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场噩梦，他如往常一样合上眼，翻了个身。
接连便是记忆的洪水，不断冲破思维的牢笼，大片大片地从他脑袋里灌入，王源渐渐感到心口阵阵抽痛，抖着手抱住头，试图再进入睡眠。就和之前无数次噩梦一样，只要睡着了再次醒来，一切不好的就都会消散。
“逃避是没用的。”耳边忽然响起声音。
王源浑身一震，睁开眼，失神地朝他看过去。
梁子锐俯身与他对视，正色道：“听着，王俊凯很危险，心跳很微弱，我已经调用了所有资源全力抢救他，我一个人顾不上两个人，如果你想让我把精力全部放在他身上，就管好你自己。”
王源听罢，眨了眨眼，撑着坐了起来，甩了甩头。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调整情绪，梁子锐其实有点不忍心，王源的年纪在他看来根本还是个孩子。陪王俊凯走过的这些年，他作为医生都觉得吃力，更别提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要他一下子全部接受，确实为难他了。
他不由放缓了语气，安慰道：“还没有到要去奔丧的时候，好消息是，王俊凯的求生意识很强，我和小叔在努力帮他稳定情况，Leon也在赶来中国的路上，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我们都会帮他。”王源听罢，眼里情绪翻滚：“我能做什么？”
“顾好你自己，顾好王家就行。”
王源忍着不适，点了点头，半晌又忍不住问：“王俊凯知道手术成功率只有10%吗？”
梁子锐：“他知道。”
见王源深深望着他，又补充道：“手术同意书是在他完全知晓手术风险的情况下签的，他之所以支开你，就是不希望你为了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他的这份心意，你能明白吗？”
王源听着他的话，眼眶红了，强忍着眼泪，不住地点头。
苦口婆心的一番话总算是没有白费，梁子锐感到一阵欣慰，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好孩子，王俊凯他很想活下去，也想和你过完下半生，所以他去赌这个10%，连他都这么努力地为你们两个人的将来争取，从现在起，你也就不要再去想心脏移植了，好吗？”
王源哽咽着点了点头：“……好。”
门口有护士敲门：“梁主任，梁院长让你去换他。”
“就来。”
走之前，王源叫住他：“你们会尽全力的对吧？”
梁子锐笑着理了理白大褂：“当然，这是我们医生的天职。”
虽然说起来容易，但面对王俊凯沉重的病情，梁子锐还是感到非常棘手。
他召集了几名专家，经过一番讨论，决定给王俊凯做膜肺，用以维持生命。然而，体外膜肺氧合只能赢得几天的时间，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几天后他的生命将无法延续。
方案定下来，几个医生轮番上阵，在手术室竭力抢救了一整天，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将情况稳定了下来，手术后王俊凯必须被放在CCU里24小时观察，因为处于深度昏迷，无法与外界交流。
王源一声闷响倒在地上，众人错愕地看向他身后的梁子锐，后者收回手刀，疼得不住甩手，对一旁的护士沉声道：
“给他打安定。”
袁叔不放心，忙拦住他：“梁医生。”
梁子锐皱眉，耐心地解释：“他应激过度，已经引起了生理反应，必须打安定。”
……
周围很吵，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还隐约有人在争论，王源仿佛刚从深海里爬上来，头疼得厉害，眼皮也无比沉重。
这些年来，他一直反复做着一个梦，梦到王俊凯离开，或是梦到王俊凯死在手术台上。人们常说，梦境是一个人心底里最渴望或是最惧怕之事的影射，在被噩梦反复折磨的王源心中，王俊凯的病早已成了他的心魔。
他藏着这个心魔，每天提心吊胆，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敢松懈半分。他面带微笑，掩饰得完美无缺，却偏偏忘了给自己留一条出口，以至于当这个心魔变成现实的时候，他无法承受，精神濒临崩溃。
王源从一片混沌中睁开眼，屋外有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他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场噩梦，他如往常一样合上眼，翻了个身。
接连便是记忆的洪水，不断冲破思维的牢笼，大片大片地从他脑袋里灌入，王源渐渐感到心口阵阵抽痛，抖着手抱住头，试图再进入睡眠。就和之前无数次噩梦一样，只要睡着了再次醒来，一切不好的就都会消散。
“逃避是没用的。”耳边忽然响起声音。
王源浑身一震，睁开眼，失神地朝他看过去。
梁子锐俯身与他对视，正色道：“听着，王俊凯很危险，心跳很微弱，我已经调用了所有资源全力抢救他，我一个人顾不上两个人，如果你想让我把精力全部放在他身上，就管好你自己。”
王源听罢，眨了眨眼，撑着坐了起来，甩了甩头。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调整情绪，梁子锐其实有点不忍心，王源的年纪在他看来根本还是个孩子。陪王俊凯走过的这些年，他作为医生都觉得吃力，更别提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要他一下子全部接受，确实为难他了。
他不由放缓了语气，安慰道：“还没有到要去奔丧的时候，好消息是，王俊凯的求生意识很强，我和小叔在努力帮他稳定情况，Leon也在赶来中国的路上，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我们都会帮他。”王源听罢，眼里情绪翻滚：“我能做什么？”
“顾好你自己，顾好王家就行。”
王源忍着不适，点了点头，半晌又忍不住问：“王俊凯知道手术成功率只有10%吗？”
梁子锐：“他知道。”
见王源深深望着他，又补充道：“手术同意书是在他完全知晓手术风险的情况下签的，他之所以支开你，就是不希望你为了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他的这份心意，你能明白吗？”
王源听着他的话，眼眶红了，强忍着眼泪，不住地点头。
苦口婆心的一番话总算是没有白费，梁子锐感到一阵欣慰，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好孩子，王俊凯他很想活下去，也想和你过完下半生，所以他去赌这个10%，连他都这么努力地为你们两个人的将来争取，从现在起，你也就不要再去想心脏移植了，好吗？”
王源哽咽着点了点头：“……好。”
门口有护士敲门：“梁主任，梁院长让你去换他。”
“就来。”
走之前，王源叫住他：“你们会尽全力的对吧？”
梁子锐笑着理了理白大褂：“当然，这是我们医生的天职。”
虽然说起来容易，但面对王俊凯沉重的病情，梁子锐还是感到非常棘手。
他召集了几名专家，经过一番讨论，决定给王俊凯做膜肺，用以维持生命。然而，体外膜肺氧合只能赢得几天的时间，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几天后他的生命将无法延续。
方案定下来，几个医生轮番上阵，在手术室竭力抢救了一整天，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将情况稳定了下来，手术后王俊凯必须被放在CCU里24小时观察，因为处于深度昏迷，无法与外界交流。
“Leon到了吗？”
“已经在飞机上了，明天到。”
梁子锐这才松了口气，转头一看，见王源站在CCU外，对着玻璃窗口眼巴巴地望着，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视线遮挡，从窗口只能看到床头的监测仪屏幕，看不到人，王源问过护士，护士告诉他重症监护病房都是严禁家属进入的，连医护人员进入都要刷权限卡。
他不敢再麻烦梁子锐，只好就这么在门外守着，累了就趴在门边靠一会儿。大约是被这次吓怕了，王源没办法离开半步，总是担心他只要一离开王俊凯又会出什么事。
入夜后，走廊静了下来，隐隐能听见房间里心脏监测仪发出的“滴滴”声，这声音听在王源耳朵里，既让他心惊肉跳，却也让他安心。
半夜梁子锐来了一趟，发现王源竟然还在，就这么坐在地上，靠着CCU的门睡着了，他看着一阵心软，在原地顿了一会儿，转去拿了一件厚外套和一件防菌服，接着将他叫醒。
“梁——”
“嘘。”梁子锐打断他，回头望了眼值班台的护士，确定她去巡房了之后，把衣服递给王源，“穿着，一个小时，不能更多了，别出声，也千万别让我小叔看见。”
说完，偷偷摸摸用自己的权限卡给他开了门。
王源感激地道了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溜了进去。即使是全副武装，进到门内，王源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好像生怕吵着睡着的人。
王俊凯躺在特制的病床上，浑身置着各种仪器，脸上罩着氧气罩，双目紧闭，面色发白，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要不是床头的灯光还有闪烁，他都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尸体。
王源不敢握他的手，只隔着防菌手套，用食指轻轻碰了碰王俊凯的指尖，神经末端传来一丝细腻的触感，大脑反馈出的讯息告诉他，他触碰到的不是虚幻，而是真的实体。那一瞬间，王源不知怎么就特别想哭，他缩着身体，在“滴滴”的仪器声中冷静了好半天才把喉间那股酸涩忍下去。
他靠坐在床边，望着王俊凯苍白的脸颊，心中各种情绪翻滚而过，一张嘴，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可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最简单，也是他最渴求的话：“别丢下我……”
“已经在飞机上了，明天到。”
梁子锐这才松了口气，转头一看，见王源站在CCU外，对着玻璃窗口眼巴巴地望着，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视线遮挡，从窗口只能看到床头的监测仪屏幕，看不到人，王源问过护士，护士告诉他重症监护病房都是严禁家属进入的，连医护人员进入都要刷权限卡。
他不敢再麻烦梁子锐，只好就这么在门外守着，累了就趴在门边靠一会儿。大约是被这次吓怕了，王源没办法离开半步，总是担心他只要一离开王俊凯又会出什么事。
入夜后，走廊静了下来，隐隐能听见房间里心脏监测仪发出的“滴滴”声，这声音听在王源耳朵里，既让他心惊肉跳，却也让他安心。
半夜梁子锐来了一趟，发现王源竟然还在，就这么坐在地上，靠着CCU的门睡着了，他看着一阵心软，在原地顿了一会儿，转去拿了一件厚外套和一件防菌服，接着将他叫醒。
“梁——”
“嘘。”梁子锐打断他，回头望了眼值班台的护士，确定她去巡房了之后，把衣服递给王源，“穿着，一个小时，不能更多了，别出声，也千万别让我小叔看见。”
说完，偷偷摸摸用自己的权限卡给他开了门。
王源感激地道了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溜了进去。即使是全副武装，进到门内，王源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好像生怕吵着睡着的人。
王俊凯躺在特制的病床上，浑身置着各种仪器，脸上罩着氧气罩，双目紧闭，面色发白，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要不是床头的灯光还有闪烁，他都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尸体。
王源不敢握他的手，只隔着防菌手套，用食指轻轻碰了碰王俊凯的指尖，神经末端传来一丝细腻的触感，大脑反馈出的讯息告诉他，他触碰到的不是虚幻，而是真的实体。那一瞬间，王源不知怎么就特别想哭，他缩着身体，在“滴滴”的仪器声中冷静了好半天才把喉间那股酸涩忍下去。
他靠坐在床边，望着王俊凯苍白的脸颊，心中各种情绪翻滚而过，一张嘴，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可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最简单，也是他最渴求的话：“别丢下我……”
第五十三章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到老的，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明知王俊凯现在听不见，王源还是忍不住轻声恳求。
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而他身侧，在王源看不见的地方，床头的监测仪悄无声息地画出了一条频率不同的凹凸线。
CCU室温偏低，王源只待了一会儿，手脚全都冷了下来，好在梁医生给他准备的外套够厚，他蜷成一团，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倚在病床旁边一个放器具的架子上，看着王俊凯入睡。
此时已是深夜，走廊外一个人也没有，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机器的指示灯间或闪烁着。
王源半睡半醒地靠着，朦胧中察觉门口一阵松动，有人刷卡进来了。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以为梁子锐来叫他出去，可抬眼看去，发现身形不对，这人有点胖，明显不是梁子锐，也不是梁院长。
为了避免被察觉了梁子锐又要挨骂，王源在他开灯前，迅速把身体缩进了床底，从缝隙里探出一双眼。
可进来的人根本没有开灯的意思，反而还鬼鬼祟祟地反锁上了门，王源一个咯噔。因为床板遮挡，他看不清他的脸，只瞥见了熟悉的白大褂。
王源对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见这人走路的动作轻缓到不自然，简直像是做贼一样，不由起了戒备心。
来人在王俊凯床前站立了很久，久到王源都忍不住爬出来质问他的时候，他突然哆嗦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袋药水，慌里慌张地开始替换王俊凯输液架上的。
王源一看，脑子一嗡，立刻一个打滚出来，打翻他手上的东西，反手将人制住：“你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王源不忘快速回头扫了眼床上的王俊凯，见他没有被影响，这才去看手上制伏着的人。这是个中年男人，看样子也是个医生，对方显然没想到房间里竟然会有其他人，一时被吓傻，连反抗都忘记了。
两个人打斗的动静过大，触发了报警器，门外响起了一阵吵声，很快，梁子锐骂骂咧咧地带人赶了过来。
王源摘下他的口罩，眉心微蹙，这个人他见过，这是医院的一名麻醉师。
CCU门被打开，梁子锐一脚跨进来，刚要张口骂人，开灯就见到地上，王源正神色凝重地制着一个中年男人，一时也愣住了：“什么情况？”
很快，无关人士都被清了出去，梁子锐反锁上办公室门，脸色不太好看：“查出来了，药水里加了高浓度氯化钾，如果打进身体里，患者会在几分钟内毙命，而且，死亡症状会和心脏病突发非常相似。”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王俊凯，王源呼吸颤了颤，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人呢？”
“暂时被关起来了，我找了人看着他。”
王源起身要出去，梁子锐忙按住他：“这个人在瑞格待了十几年了，是个庸碌之辈，一向胆小怕事，他没胆子做出杀人的事情来，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他肯供出背后指使吗？”王源问。
梁子锐点头：“说倒是说了，但没什么用，他也只知道自己的上线，不知道主谋是谁，对方又一直是单方面联系，反侦查能力很强。”说到这里，梁子锐顿了一下，“不过，谨慎到这种程度，也不难猜是谁了。”
王源拳头捏得直响：“刘兴杰……”
与王俊凯有直接利益关系，有能力渗透到瑞格医院，做事不露痕迹让人想报警都抓不到他头上，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老狐狸，除了刘兴杰也没有第二个了。
“如果我今天要是不在……”王源想想就后怕得冷汗直冒，抬头看向梁子锐，认真道，“手术不能在这里做，太危险了。”
梁子锐与他想到一块去了，缓缓点头：“我也实在是没想到刘兴杰能干出这种事，我马上去通知Leon，另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交给警方吗？”
王源略一思虑，眼神冷下来：“先不报警，免得打草惊蛇。”
梁子锐点点头，他刚出去，袁叔就敲门进来了，沉声道：“公司出事了。”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到老的，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明知王俊凯现在听不见，王源还是忍不住轻声恳求。
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而他身侧，在王源看不见的地方，床头的监测仪悄无声息地画出了一条频率不同的凹凸线。
CCU室温偏低，王源只待了一会儿，手脚全都冷了下来，好在梁医生给他准备的外套够厚，他蜷成一团，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倚在病床旁边一个放器具的架子上，看着王俊凯入睡。
此时已是深夜，走廊外一个人也没有，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机器的指示灯间或闪烁着。
王源半睡半醒地靠着，朦胧中察觉门口一阵松动，有人刷卡进来了。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以为梁子锐来叫他出去，可抬眼看去，发现身形不对，这人有点胖，明显不是梁子锐，也不是梁院长。
为了避免被察觉了梁子锐又要挨骂，王源在他开灯前，迅速把身体缩进了床底，从缝隙里探出一双眼。
可进来的人根本没有开灯的意思，反而还鬼鬼祟祟地反锁上了门，王源一个咯噔。因为床板遮挡，他看不清他的脸，只瞥见了熟悉的白大褂。
王源对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见这人走路的动作轻缓到不自然，简直像是做贼一样，不由起了戒备心。
来人在王俊凯床前站立了很久，久到王源都忍不住爬出来质问他的时候，他突然哆嗦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袋药水，慌里慌张地开始替换王俊凯输液架上的。
王源一看，脑子一嗡，立刻一个打滚出来，打翻他手上的东西，反手将人制住：“你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王源不忘快速回头扫了眼床上的王俊凯，见他没有被影响，这才去看手上制伏着的人。这是个中年男人，看样子也是个医生，对方显然没想到房间里竟然会有其他人，一时被吓傻，连反抗都忘记了。
两个人打斗的动静过大，触发了报警器，门外响起了一阵吵声，很快，梁子锐骂骂咧咧地带人赶了过来。
王源摘下他的口罩，眉心微蹙，这个人他见过，这是医院的一名麻醉师。
CCU门被打开，梁子锐一脚跨进来，刚要张口骂人，开灯就见到地上，王源正神色凝重地制着一个中年男人，一时也愣住了：“什么情况？”
很快，无关人士都被清了出去，梁子锐反锁上办公室门，脸色不太好看：“查出来了，药水里加了高浓度氯化钾，如果打进身体里，患者会在几分钟内毙命，而且，死亡症状会和心脏病突发非常相似。”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王俊凯，王源呼吸颤了颤，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人呢？”
“暂时被关起来了，我找了人看着他。”
王源起身要出去，梁子锐忙按住他：“这个人在瑞格待了十几年了，是个庸碌之辈，一向胆小怕事，他没胆子做出杀人的事情来，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他肯供出背后指使吗？”王源问。
梁子锐点头：“说倒是说了，但没什么用，他也只知道自己的上线，不知道主谋是谁，对方又一直是单方面联系，反侦查能力很强。”说到这里，梁子锐顿了一下，“不过，谨慎到这种程度，也不难猜是谁了。”
王源拳头捏得直响：“刘兴杰……”
与王俊凯有直接利益关系，有能力渗透到瑞格医院，做事不露痕迹让人想报警都抓不到他头上，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老狐狸，除了刘兴杰也没有第二个了。
“如果我今天要是不在……”王源想想就后怕得冷汗直冒，抬头看向梁子锐，认真道，“手术不能在这里做，太危险了。”
梁子锐与他想到一块去了，缓缓点头：“我也实在是没想到刘兴杰能干出这种事，我马上去通知Leon，另外，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交给警方吗？”
王源略一思虑，眼神冷下来：“先不报警，免得打草惊蛇。”
梁子锐点点头，他刚出去，袁叔就敲门进来了，沉声道：“公司出事了。”
寒冬腊月天，又正值新年，街上人很少，两个人开车走在路上，仿佛被气温感染，皆是一副冷脸。
“现在已经有超过半数的股东支持召开股东会，进行董事会成员换洗，王先生不在，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他。”袁叔凝重道。
“王俊凯手上不是有40%的股份吗？加上我之前争取到的，一点余地都没有吗？”
袁叔摇头：“公司有规定，只有股东本人才可以行使股东权益，王先生现在这样，他手上那部分股份相当于处于沉睡状态。”
“王俊凯前脚才刚进医院，他后脚就要夺权？”王源声音冷到了极点，他想到夜里那位试图给王俊凯换药的麻醉师，前后一联系，似乎说得通了，刘兴杰这是想趁机将王家置于死地。
“公司内部情况怎么样？”
袁叔只是摇头：“王先生病危的消息传开后，全乱套了。”
等王源到了DY，他才知道，袁叔说全乱套了一点儿都不夸张。大厅里一片狼藉，四处都是废纸垃圾，几个员工脸色阴沉地抱着纸箱往车库走。王源见到了一位眼熟的行政小妹，上前拦住她：“你们去哪儿？”
那姑娘一看见王源，火气更大了，直接把纸箱往地上一放：“源总监，我在公司干了五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大过年的，说让我走就让我走，王总不在，你就要把他的人全遣散了吗？”
王源被她骂得阵阵发懵。
有路过的职工看到了，赶紧过来把那姑娘劝走，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源一眼，那眼神分明也是不屑的。
王源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转头间，竟然在楼梯上看到了小唐。
按道理说，这姑娘应该在日本出差才对，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合同这么快就签好了吗？
他正想招手叫她，小唐却察觉了他的动作，先一步转身上了楼，刻意避开他似的，嘴里还大声问了句：“刘总的茶泡好了吗？”
王源脚步一顿，紧了紧手，什么也没说。
出了电梯，办公室里同样也是一团糟，原本跟着他的几个员工把桌子都搬走了，见他进来，纷纷低下头，不敢面对他似的。
王源在隔断中间站了一会儿，周围压抑的气氛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时，手机上来了条短信，是小唐发来的——“34楼茶水间。”
王源收了手机，从拐角下去。
小唐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他下来，立马将他拉了进去，左右看了看，关上门。转身长舒一口气，小声道：“今早刘总发了裁员公告，把王总的几个心腹部门全清理了一遍，没有及时表明立场的人，全被他辞退了，因为公告走的是原有流程，他们都以为是你发的。”
好一招借刀杀人，王源冷笑一声。
“王总到底病得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唐急道。
王源神色黯淡：“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啊？他病得很严重吗？”
王源没有回答她，低头沉默了一阵，问：“徐律师他们呢？”
“徐律师被刘总派了一堆难缠的案子，估计这会儿也在焦头烂额呢，公司里现在人人自危，都没人敢出来帮王总说话了。”
王源感到一阵心力交瘁，这件事他是有责任的，王俊凯出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顾好DY，这才让刘兴杰钻了空子。
“还有更糟糕的，我们手上的几个项目都被叫停了，说是股东会之后再重新进行人员分配。”
王源不自觉握紧拳头：“股东会是什么时候？”
“后天。”
“……后天。”王源低低地重复道。
茶水间外有人不停地走来走去，小唐不方便和他在一起久待，只好泡了杯咖啡先出去。
“谢谢你。”出门前，王源郑重对她道。
门被关上，房间渐渐安静下来，只余下饮水机正欢快地发出咕噜噜的冒泡声。被连番的负面消息炮轰了一中午，王源一阵力竭，扶着桌子边缘坐下来，手掌按住眉心。
从接手DY开始，王源一直以来说不上顺手，但大体上是顺利的，偶有一些小麻烦，经过一番努力也总是能得到解决。
这是第一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王俊凯不在，他被刘兴杰逼得节节败退，只能处于一种有力气无处使的境地，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说到底，他不过一直都被王俊凯精心呵护在了荫蔽之中而已。
“现在已经有超过半数的股东支持召开股东会，进行董事会成员换洗，王先生不在，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他。”袁叔凝重道。
“王俊凯手上不是有40%的股份吗？加上我之前争取到的，一点余地都没有吗？”
袁叔摇头：“公司有规定，只有股东本人才可以行使股东权益，王先生现在这样，他手上那部分股份相当于处于沉睡状态。”
“王俊凯前脚才刚进医院，他后脚就要夺权？”王源声音冷到了极点，他想到夜里那位试图给王俊凯换药的麻醉师，前后一联系，似乎说得通了，刘兴杰这是想趁机将王家置于死地。
“公司内部情况怎么样？”
袁叔只是摇头：“王先生病危的消息传开后，全乱套了。”
等王源到了DY，他才知道，袁叔说全乱套了一点儿都不夸张。大厅里一片狼藉，四处都是废纸垃圾，几个员工脸色阴沉地抱着纸箱往车库走。王源见到了一位眼熟的行政小妹，上前拦住她：“你们去哪儿？”
那姑娘一看见王源，火气更大了，直接把纸箱往地上一放：“源总监，我在公司干了五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大过年的，说让我走就让我走，王总不在，你就要把他的人全遣散了吗？”
王源被她骂得阵阵发懵。
有路过的职工看到了，赶紧过来把那姑娘劝走，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源一眼，那眼神分明也是不屑的。
王源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转头间，竟然在楼梯上看到了小唐。
按道理说，这姑娘应该在日本出差才对，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合同这么快就签好了吗？
他正想招手叫她，小唐却察觉了他的动作，先一步转身上了楼，刻意避开他似的，嘴里还大声问了句：“刘总的茶泡好了吗？”
王源脚步一顿，紧了紧手，什么也没说。
出了电梯，办公室里同样也是一团糟，原本跟着他的几个员工把桌子都搬走了，见他进来，纷纷低下头，不敢面对他似的。
王源在隔断中间站了一会儿，周围压抑的气氛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时，手机上来了条短信，是小唐发来的——“34楼茶水间。”
王源收了手机，从拐角下去。
小唐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他下来，立马将他拉了进去，左右看了看，关上门。转身长舒一口气，小声道：“今早刘总发了裁员公告，把王总的几个心腹部门全清理了一遍，没有及时表明立场的人，全被他辞退了，因为公告走的是原有流程，他们都以为是你发的。”
好一招借刀杀人，王源冷笑一声。
“王总到底病得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唐急道。
王源神色黯淡：“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啊？他病得很严重吗？”
王源没有回答她，低头沉默了一阵，问：“徐律师他们呢？”
“徐律师被刘总派了一堆难缠的案子，估计这会儿也在焦头烂额呢，公司里现在人人自危，都没人敢出来帮王总说话了。”
王源感到一阵心力交瘁，这件事他是有责任的，王俊凯出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顾好DY，这才让刘兴杰钻了空子。
“还有更糟糕的，我们手上的几个项目都被叫停了，说是股东会之后再重新进行人员分配。”
王源不自觉握紧拳头：“股东会是什么时候？”
“后天。”
“……后天。”王源低低地重复道。
茶水间外有人不停地走来走去，小唐不方便和他在一起久待，只好泡了杯咖啡先出去。
“谢谢你。”出门前，王源郑重对她道。
门被关上，房间渐渐安静下来，只余下饮水机正欢快地发出咕噜噜的冒泡声。被连番的负面消息炮轰了一中午，王源一阵力竭，扶着桌子边缘坐下来，手掌按住眉心。
从接手DY开始，王源一直以来说不上顺手，但大体上是顺利的，偶有一些小麻烦，经过一番努力也总是能得到解决。
这是第一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王俊凯不在，他被刘兴杰逼得节节败退，只能处于一种有力气无处使的境地，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说到底，他不过一直都被王俊凯精心呵护在了荫蔽之中而已。
这样不行，王源意识到，他不能这么被动，更不能让王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就这么白白地被刘兴杰夺走。实权，他需要实权。
想到这里，王源起身，敲开了袁叔的办公室门：“袁叔，把王俊凯的遗嘱给我。”
忙碌了小半生，临别之际，所及所念，也没装满一张纸。王源从袁叔手上接过那份公正过的报告书，只觉得内心无比沉重。
袁叔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他，王源独自坐在沙发上，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翻开那页薄薄的封面纸。
王俊凯写得非常简洁，却也非常清晰，王源努力保持镇定一行行看下去，看到“王家别院房产及本人持有的DY集团40%股份全部赠予王源”时，终于还是没忍住，捧着遗嘱泣不成声。
……
在公司里碰了一天壁，加上昨夜几乎一夜未眠，回来的路上，王源闷闷的一句话也没说，两眼无神地靠在车座上发愣。
路过一条商业街，王源望着大雪纷飞的窗外，忽然坐起来，叫了句“停车”。
袁叔以为他看见了什么熟人，忙踩下刹车，王源开了车门，也没打伞，走到马路对面。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手机店，招牌旧旧的，实在算不上高档，店主应该是打算关门了，卷帘门遮了一半。王源站在路边，并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看着。
“要买东西吗？”袁叔打着伞过来。
王源摇摇头，看着店老板忙进忙出地收拾东西，眼里情绪渐浓。
“有一年下大雪，”王源失神地看着远处，淡淡开口，“雪很厚，他带我出来买手机，过马路的时候，我滑了一跤，他忽然回过头来，给了我一只手。他的手很凉，但那是我这辈子触摸过的，最温暖的东西。”
袁叔静静听着，王源低头，深吸了一口气：“袁叔，我打算做一个决定，希望你不要怪我。”
晚上，王源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在监护室里陪王俊凯待了一会儿，贴着他的耳朵温言耳语地说了好半天话。
等他一出来，眼里的温柔立刻收了起来，脸色沉下来，问梁子锐：“那个麻醉师还在吗？”
“在，你要交给警方吗？”
“不，放他走。”
梁子锐一怔，王源接着说：“让他去给刘兴杰报喜，告诉他事成了。”
“你是想……”
王源看向他：“给王俊凯做一份死亡证明。”
这个决定不光是梁子锐，等王源一说，连梁老院长也深感意外：“你决定好了？买通法医容易，可身份一旦注销，可就回不来了啊。”王源握紧拳头，只求道：“拜托了。”
两位医生面面相觑，皆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明天晚上，我会秘密安排飞机送你们去海岛，那里设备齐全，也更安全。”两个人穿过走廊，王源对梁医生说了自己的安排。
外面雪已经停了，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梁子锐点点头，哈出一口白气：“Leon带来了他的手术团队，明天早上会先到。”
虽然安排是王源做的，可他眼里的担忧半点也没少：“如果我没预估错，明天王俊凯的死亡公告一经发出，刘兴杰一定会对我进行密切监控，为了保证手术不被打扰，你们过去之后，我就不联系你了。”梁子锐冷得不住搓手，笑了出来：“那你怎么办？你忍得住不去打听他的情况？”
王源迟疑了：“我……”
“这样，手术结束后，我会用陌生号码给你发一条广告，结尾部分如果是‘退订请按Y’代表成功，如果是‘退订请按N’代表失败，嗯？”梁医生道。
“谢谢……”王源道。
梁医生摆摆手：“就算手术成功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毕竟手术只是第一关，手术结束后，他还要经历24小时的关键期，如果他能熬过这24个小时，才能算是真正过了鬼门关。”
王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问：“要输血吗？”
梁子锐转头看他，王源又问：“手术需要输血对吧？”
“血库不缺血。”
想到这里，王源起身，敲开了袁叔的办公室门：“袁叔，把王俊凯的遗嘱给我。”
忙碌了小半生，临别之际，所及所念，也没装满一张纸。王源从袁叔手上接过那份公正过的报告书，只觉得内心无比沉重。
袁叔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他，王源独自坐在沙发上，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翻开那页薄薄的封面纸。
王俊凯写得非常简洁，却也非常清晰，王源努力保持镇定一行行看下去，看到“王家别院房产及本人持有的DY集团40%股份全部赠予王源”时，终于还是没忍住，捧着遗嘱泣不成声。
……
在公司里碰了一天壁，加上昨夜几乎一夜未眠，回来的路上，王源闷闷的一句话也没说，两眼无神地靠在车座上发愣。
路过一条商业街，王源望着大雪纷飞的窗外，忽然坐起来，叫了句“停车”。
袁叔以为他看见了什么熟人，忙踩下刹车，王源开了车门，也没打伞，走到马路对面。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手机店，招牌旧旧的，实在算不上高档，店主应该是打算关门了，卷帘门遮了一半。王源站在路边，并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看着。
“要买东西吗？”袁叔打着伞过来。
王源摇摇头，看着店老板忙进忙出地收拾东西，眼里情绪渐浓。
“有一年下大雪，”王源失神地看着远处，淡淡开口，“雪很厚，他带我出来买手机，过马路的时候，我滑了一跤，他忽然回过头来，给了我一只手。他的手很凉，但那是我这辈子触摸过的，最温暖的东西。”
袁叔静静听着，王源低头，深吸了一口气：“袁叔，我打算做一个决定，希望你不要怪我。”
晚上，王源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在监护室里陪王俊凯待了一会儿，贴着他的耳朵温言耳语地说了好半天话。
等他一出来，眼里的温柔立刻收了起来，脸色沉下来，问梁子锐：“那个麻醉师还在吗？”
“在，你要交给警方吗？”
“不，放他走。”
梁子锐一怔，王源接着说：“让他去给刘兴杰报喜，告诉他事成了。”
“你是想……”
王源看向他：“给王俊凯做一份死亡证明。”
这个决定不光是梁子锐，等王源一说，连梁老院长也深感意外：“你决定好了？买通法医容易，可身份一旦注销，可就回不来了啊。”王源握紧拳头，只求道：“拜托了。”
两位医生面面相觑，皆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明天晚上，我会秘密安排飞机送你们去海岛，那里设备齐全，也更安全。”两个人穿过走廊，王源对梁医生说了自己的安排。
外面雪已经停了，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梁子锐点点头，哈出一口白气：“Leon带来了他的手术团队，明天早上会先到。”
虽然安排是王源做的，可他眼里的担忧半点也没少：“如果我没预估错，明天王俊凯的死亡公告一经发出，刘兴杰一定会对我进行密切监控，为了保证手术不被打扰，你们过去之后，我就不联系你了。”梁子锐冷得不住搓手，笑了出来：“那你怎么办？你忍得住不去打听他的情况？”
王源迟疑了：“我……”
“这样，手术结束后，我会用陌生号码给你发一条广告，结尾部分如果是‘退订请按Y’代表成功，如果是‘退订请按N’代表失败，嗯？”梁医生道。
“谢谢……”王源道。
梁医生摆摆手：“就算手术成功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毕竟手术只是第一关，手术结束后，他还要经历24小时的关键期，如果他能熬过这24个小时，才能算是真正过了鬼门关。”
王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问：“要输血吗？”
梁子锐转头看他，王源又问：“手术需要输血对吧？”
“血库不缺血。”
“我知道，”王源低低道，“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传递给他一点力量。”
梁子锐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总觉得王源那表情，好像不给他抽血他还委屈了似的，不过抽点儿血也好，免得他精力过剩胡思乱想，于是带他去隔壁血站抽血。
“还好吧？”护士边抽边关切道。
王源点点头：“没事。”
看着殷红的鲜血沿着塑料管从自己的身体流出，进入容器，想到之后会再流进王俊凯的身体，王源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看，他和王俊凯，明明不是血亲，却依然血浓于水。
护士抽完血，把器具收好，惯例给了王源几颗奶片补充血糖，走时梁子锐交代她了一句：“这份是指定用血，麻烦单独入库。”
“知道了。”
等梁子锐进来，发现王源拿着奶片糖在发愣。
“头晕吗，发什么呆？”
王源摇头，解释道：“这个糖，以前王俊凯也常买，家里几乎从没断过货。”
梁子锐笑了一声：“还没分开就睹物思人了？”
“我只是好奇，”王源把奶片含进嘴里，“明明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他为什么还总是保留着这些习惯，吃的也好，用的也好。”
梁子锐看了他一眼，显而易见的语气，
“我想是因为，不管你长多大，多有能力，你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的小朋友吧。”
梁子锐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总觉得王源那表情，好像不给他抽血他还委屈了似的，不过抽点儿血也好，免得他精力过剩胡思乱想，于是带他去隔壁血站抽血。
“还好吧？”护士边抽边关切道。
王源点点头：“没事。”
看着殷红的鲜血沿着塑料管从自己的身体流出，进入容器，想到之后会再流进王俊凯的身体，王源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看，他和王俊凯，明明不是血亲，却依然血浓于水。
护士抽完血，把器具收好，惯例给了王源几颗奶片补充血糖，走时梁子锐交代她了一句：“这份是指定用血，麻烦单独入库。”
“知道了。”
等梁子锐进来，发现王源拿着奶片糖在发愣。
“头晕吗，发什么呆？”
王源摇头，解释道：“这个糖，以前王俊凯也常买，家里几乎从没断过货。”
梁子锐笑了一声：“还没分开就睹物思人了？”
“我只是好奇，”王源把奶片含进嘴里，“明明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他为什么还总是保留着这些习惯，吃的也好，用的也好。”
梁子锐看了他一眼，显而易见的语气，
“我想是因为，不管你长多大，多有能力，你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的小朋友吧。”
第五十四章
晚上王源没走，直接拿了铺盖在监护室睡下了，这做法并不合规矩，但想到他们即将分离，甚至这有可能是最后一面，梁院长也就没反对，还让护士拿了暖宝宝给他贴着，以免冻着。
也许是累过了，王源躺下来，反而有点睡不着，翻了个身朝王俊凯看过去。隔着一只胳膊的距离，能感受到对面氧气罩下的呼吸声，微弱而迟缓，王俊凯胸前贴了电极片，身上还有各种仪器，王源看着就难过。他很想握一握他冰凉的手，像往常一样，替他慢慢捂热，或者从背后抱着他入眠，然而，王俊凯现在的病情并不允许他做这些。
床头的监测仪“滴滴”地发出响声，王源长久地看着他，半晌，轻声开口：“晚安。”
第二天天还未亮，监护室内秘密地进去了两个人，接着，一台担架床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推出，而同一时间，另一台外观一致的则被推入，放在了原先的位置。
早上九点，医院正式下达了死亡通知书，因为王俊凯身份特殊，上级委托的法医在随后抵达了瑞格，经过一番看似仔细的鉴定后，当场出具了心脏衰竭导致死亡的鉴定报告。
报告一出，这个消息就像长了腿，一天之间传遍了整个商界，DY上下一片哗然，甚至有家报社还不吝惜版面地将这件事做了个专题报导。毕竟王俊凯这些年做过不少慈善事业，虽然为人低调，但对于关注这些的人来，他的名字并不陌生。
整个过程，王源一直保持沉默，谁找他说话都是一言不发。因为心里惦记着王俊凯，他连着几天都没怎么睡，昨晚又抽了几百毫升血，脸色实在算不上好，连伪装都省了。
小唐得知的第一时间便给他打了电话，问是不是真的，得到肯定答复后，哭得下气不接下气，王源说不出安慰的话来，默默挂断了电话。
整个公司里，最淡定的恐怕就是刘兴杰了，他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样，精神气十足，仿佛DY已是他囊中之物，看王源的眼神也是要多轻蔑有多轻蔑。
王源心里装着事，没有与他多说，借着来给王俊凯办手续的由头去了徐律师的办公室。
“竟然是这样，我差点也以为……”徐律师听他说完，一脸惊骇，只觉得这主意实在是胆大包天。
“明天的股东会，我需要你的帮助。”王源恳求。
徐蔚蓝立刻会意，赶紧关上房门，小声紧张道：“40%，加上原先站在我们这边的8%，和你争取到的6%，有54%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在明天的股东会上直接和他拼股权吗？”
王源十指交叉磨了磨下巴，问：“你之前说，要变更章程，是需要出席会议的股东所持表决权的三分之二吗？”
徐蔚蓝微微有些诧异：“是，但我们离三分之二还差得远。”
晚上王源没走，直接拿了铺盖在监护室睡下了，这做法并不合规矩，但想到他们即将分离，甚至这有可能是最后一面，梁院长也就没反对，还让护士拿了暖宝宝给他贴着，以免冻着。
也许是累过了，王源躺下来，反而有点睡不着，翻了个身朝王俊凯看过去。隔着一只胳膊的距离，能感受到对面氧气罩下的呼吸声，微弱而迟缓，王俊凯胸前贴了电极片，身上还有各种仪器，王源看着就难过。他很想握一握他冰凉的手，像往常一样，替他慢慢捂热，或者从背后抱着他入眠，然而，王俊凯现在的病情并不允许他做这些。
床头的监测仪“滴滴”地发出响声，王源长久地看着他，半晌，轻声开口：“晚安。”
第二天天还未亮，监护室内秘密地进去了两个人，接着，一台担架床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推出，而同一时间，另一台外观一致的则被推入，放在了原先的位置。
早上九点，医院正式下达了死亡通知书，因为王俊凯身份特殊，上级委托的法医在随后抵达了瑞格，经过一番看似仔细的鉴定后，当场出具了心脏衰竭导致死亡的鉴定报告。
报告一出，这个消息就像长了腿，一天之间传遍了整个商界，DY上下一片哗然，甚至有家报社还不吝惜版面地将这件事做了个专题报导。毕竟王俊凯这些年做过不少慈善事业，虽然为人低调，但对于关注这些的人来，他的名字并不陌生。
整个过程，王源一直保持沉默，谁找他说话都是一言不发。因为心里惦记着王俊凯，他连着几天都没怎么睡，昨晚又抽了几百毫升血，脸色实在算不上好，连伪装都省了。
小唐得知的第一时间便给他打了电话，问是不是真的，得到肯定答复后，哭得下气不接下气，王源说不出安慰的话来，默默挂断了电话。
整个公司里，最淡定的恐怕就是刘兴杰了，他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样，精神气十足，仿佛DY已是他囊中之物，看王源的眼神也是要多轻蔑有多轻蔑。
王源心里装着事，没有与他多说，借着来给王俊凯办手续的由头去了徐律师的办公室。
“竟然是这样，我差点也以为……”徐律师听他说完，一脸惊骇，只觉得这主意实在是胆大包天。
“明天的股东会，我需要你的帮助。”王源恳求。
徐蔚蓝立刻会意，赶紧关上房门，小声紧张道：“40%，加上原先站在我们这边的8%，和你争取到的6%，有54%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在明天的股东会上直接和他拼股权吗？”
王源十指交叉磨了磨下巴，问：“你之前说，要变更章程，是需要出席会议的股东所持表决权的三分之二吗？”
徐蔚蓝微微有些诧异：“是，但我们离三分之二还差得远。”
“也就是说，如果有股东不出席的话，他那部分股权就不作数，是这个意思吧？”王源问。
徐蔚蓝愣了一下，渐渐明白了王源的意思，不由一阵惊讶：“你是想……”
他只计划着如何在股东会上把DY稳住，目前的条件也堪堪够了，但他没想到，王源的野心比他还要大，他不光想在这次的股东会上压制住刘兴杰，他还想借此彻底打破DY目前的公司规制。
变更章程，改变公司性质，这是王俊凯一直以来都想做，也尝试过去做，却始终没做成的事情。如果成功，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王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而且一劳永逸。之前因为刘兴杰一等人的干扰，王俊凯的改革计划屡屡受阻，直到病重前都还在为这事操心，可见这的确是他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徐蔚蓝朝王源看过去，对面的年轻人正低着头计划着什么，那老谋深算的神态，倒真和王俊凯有几分相似。
“刘兴杰的资金一定有问题。”王源打断他的思路。
“怎么说？”
“同样是DY的投资人，他又没有别的产业，前几年投资的东信亏得血本无归，他最近从哪来的那么多钱和资本收买股东？”
这些徐蔚蓝多多少少也猜得到，但仅靠猜测是没有用的：“可是短时间内，我们上哪儿去找证据？”
王源皱眉陷入深思：“让我想想。”
离开之前，王源去了趟王俊凯的办公室，里面的东西大多已经搬空了，袁叔正在把王俊凯的私人物品一并装进箱子里，准备带走。随手在箱子里翻了翻，里面东西不多：一些大大小小的药瓶，工作日志，几张旧照片，还有书籍和信件，加上几盆王俊凯捡回来胡乱养的绿萝。
虽然他多半时间都不在公司，但保洁每天都会帮植物们浇水，一个个都长得十分茂盛。王源摆弄了一阵，在空空的屋子里环视一圈，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情绪——王俊凯的生活太简单了，简单到，他的世界除了一个王源，好像已经剩不下什么了。
“现在走吗？”袁叔抱起箱子问。
王源最后回头看了眼：“走吧。”
徐蔚蓝愣了一下，渐渐明白了王源的意思，不由一阵惊讶：“你是想……”
他只计划着如何在股东会上把DY稳住，目前的条件也堪堪够了，但他没想到，王源的野心比他还要大，他不光想在这次的股东会上压制住刘兴杰，他还想借此彻底打破DY目前的公司规制。
变更章程，改变公司性质，这是王俊凯一直以来都想做，也尝试过去做，却始终没做成的事情。如果成功，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王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而且一劳永逸。之前因为刘兴杰一等人的干扰，王俊凯的改革计划屡屡受阻，直到病重前都还在为这事操心，可见这的确是他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徐蔚蓝朝王源看过去，对面的年轻人正低着头计划着什么，那老谋深算的神态，倒真和王俊凯有几分相似。
“刘兴杰的资金一定有问题。”王源打断他的思路。
“怎么说？”
“同样是DY的投资人，他又没有别的产业，前几年投资的东信亏得血本无归，他最近从哪来的那么多钱和资本收买股东？”
这些徐蔚蓝多多少少也猜得到，但仅靠猜测是没有用的：“可是短时间内，我们上哪儿去找证据？”
王源皱眉陷入深思：“让我想想。”
离开之前，王源去了趟王俊凯的办公室，里面的东西大多已经搬空了，袁叔正在把王俊凯的私人物品一并装进箱子里，准备带走。随手在箱子里翻了翻，里面东西不多：一些大大小小的药瓶，工作日志，几张旧照片，还有书籍和信件，加上几盆王俊凯捡回来胡乱养的绿萝。
虽然他多半时间都不在公司，但保洁每天都会帮植物们浇水，一个个都长得十分茂盛。王源摆弄了一阵，在空空的屋子里环视一圈，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情绪——王俊凯的生活太简单了，简单到，他的世界除了一个王源，好像已经剩不下什么了。
“现在走吗？”袁叔抱起箱子问。
王源最后回头看了眼：“走吧。”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迎面就遇见了杨秘书，视线相撞，后者迅速避开了眼。王源脚步一滞，让袁叔先下楼，自己跟了过去。
刚走到拐角，杨秘书停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王源道。
“帮我？”杨秘书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身要走，被王源伸手拦住了去路。
“我知道你需要钱。”王源俯身道，他高了她整整一个头，长胳膊一伸，对方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杨秘书抬起头来，也不再遮掩嘴角的伤，冷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王源轻轻一笑：“冲你曾经帮我泡过咖啡的份儿上。”
“我还没沦落到需要求助你。”
“沦落？”王源对这话表示不赞同，“你是刘兴杰的情人，我是王俊凯的情人，我跟你之间不存在谁看不起谁的问题，看看你现在，你嘴角的伤是刘兴杰打的吧，再看看我现在，我是牧盛的第一股东。哪边更值得依靠，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杨秘书神色微动。
王源盯着她继续道：“现在是我在拉拢你，是我在向你寻求帮助，我只问你一句话，这钱，你要还是不要？”
杨秘书在原地僵持许久，泄气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王源在心底里也偷偷松了口气，左右环视一圈，小声道：“刘兴杰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要证据。”
等王源等到车上，袁叔瞥了眼后视镜：“回王家吗？后面有人跟着。”
王源累得头晕脑胀，脱口而出就是去医院，而后才反应过来，现在王俊凯已经“死”了，再跑到医院彻夜不归，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猜疑，给王俊凯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明天就要召开股东会了，眼看着DY唾手可得，刘兴杰自然花得下这个力气来监视他，以免节骨眼上出现什么意外。
王源想了想道：“找家酒店，越热闹越好。”
袁叔把他送到了市中心，酒店楼下就是商业街，过了午夜依然门庭若市。王源进去开了间房，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儿，天黑下来后，他看了眼时间，乔装出了门。
好在训练营里学过的反跟踪技巧还没忘，王源从后门溜出来，混入人群中，迅速上了一辆旧皮卡，往郊区的方向开去。他果然还是放不下心。
接应地点是早就安排好的，在郊外的一个小型机场，王源到的时候，飞机已经停在那里了。他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就见两辆依维柯先后开了过来，接着，一辆担架床从车后推了出来，同时车上下来几个人，一起围着将担架床送上飞机。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王源在人群的缝隙中，影影约约见到了王俊凯躺在床上的侧脸，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
看着人被越推越远，他压抑了一整天的担忧在那一瞬间汹涌而出，竭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突然开了车门跑了过去。
梁子锐正戴着口罩，一脸严肃地指挥他们的动作，见到他出现，愣了一会儿，竟忘了去拦。
王源直接越过他，扒开人群，在前进的担架床中握住了王俊凯的手。
“你要活着，等我来找你……”王源认真道，俯身在王俊凯紧闭的眼睛上印下一吻，“……我爱你。”
周围的人很快将他挤了出去，担架床被推上飞机，时间紧急，梁子锐也来不及多说，只朝他挥了下手，便指挥人关上了舱门。
王源停在原地，手中还残留着王俊凯冰凉的手温，他看着飞机缓缓启动，渐渐飞离地面，只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随着这架飞机被一起带走了，连依维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回过神时，眼中已满是泪水。
雪又下了起来，洋洋洒洒地落在空旷的机场，冷风阵阵刮过，大地发出悲戚的呜咽声，王源一个人站在雪中，静静地待了很久才回到车上。
还没有到可以松懈的时候，王源默默握紧了方向盘，把车开出机场，这一次，他不光要保护好王俊凯，连带DY、王家，还有王俊凯未完成的那些，他统统都要握在手里。
大雪之中，一架飞机和一辆汽车以完全相反的方向迅速远离，他们就像一对即将前往前线的战士，在短暂的告别后，奔赴各自的战场。
刚走到拐角，杨秘书停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王源道。
“帮我？”杨秘书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身要走，被王源伸手拦住了去路。
“我知道你需要钱。”王源俯身道，他高了她整整一个头，长胳膊一伸，对方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杨秘书抬起头来，也不再遮掩嘴角的伤，冷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王源轻轻一笑：“冲你曾经帮我泡过咖啡的份儿上。”
“我还没沦落到需要求助你。”
“沦落？”王源对这话表示不赞同，“你是刘兴杰的情人，我是王俊凯的情人，我跟你之间不存在谁看不起谁的问题，看看你现在，你嘴角的伤是刘兴杰打的吧，再看看我现在，我是牧盛的第一股东。哪边更值得依靠，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杨秘书神色微动。
王源盯着她继续道：“现在是我在拉拢你，是我在向你寻求帮助，我只问你一句话，这钱，你要还是不要？”
杨秘书在原地僵持许久，泄气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王源在心底里也偷偷松了口气，左右环视一圈，小声道：“刘兴杰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要证据。”
等王源等到车上，袁叔瞥了眼后视镜：“回王家吗？后面有人跟着。”
王源累得头晕脑胀，脱口而出就是去医院，而后才反应过来，现在王俊凯已经“死”了，再跑到医院彻夜不归，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猜疑，给王俊凯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明天就要召开股东会了，眼看着DY唾手可得，刘兴杰自然花得下这个力气来监视他，以免节骨眼上出现什么意外。
王源想了想道：“找家酒店，越热闹越好。”
袁叔把他送到了市中心，酒店楼下就是商业街，过了午夜依然门庭若市。王源进去开了间房，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儿，天黑下来后，他看了眼时间，乔装出了门。
好在训练营里学过的反跟踪技巧还没忘，王源从后门溜出来，混入人群中，迅速上了一辆旧皮卡，往郊区的方向开去。他果然还是放不下心。
接应地点是早就安排好的，在郊外的一个小型机场，王源到的时候，飞机已经停在那里了。他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就见两辆依维柯先后开了过来，接着，一辆担架床从车后推了出来，同时车上下来几个人，一起围着将担架床送上飞机。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王源在人群的缝隙中，影影约约见到了王俊凯躺在床上的侧脸，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
看着人被越推越远，他压抑了一整天的担忧在那一瞬间汹涌而出，竭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突然开了车门跑了过去。
梁子锐正戴着口罩，一脸严肃地指挥他们的动作，见到他出现，愣了一会儿，竟忘了去拦。
王源直接越过他，扒开人群，在前进的担架床中握住了王俊凯的手。
“你要活着，等我来找你……”王源认真道，俯身在王俊凯紧闭的眼睛上印下一吻，“……我爱你。”
周围的人很快将他挤了出去，担架床被推上飞机，时间紧急，梁子锐也来不及多说，只朝他挥了下手，便指挥人关上了舱门。
王源停在原地，手中还残留着王俊凯冰凉的手温，他看着飞机缓缓启动，渐渐飞离地面，只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随着这架飞机被一起带走了，连依维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回过神时，眼中已满是泪水。
雪又下了起来，洋洋洒洒地落在空旷的机场，冷风阵阵刮过，大地发出悲戚的呜咽声，王源一个人站在雪中，静静地待了很久才回到车上。
还没有到可以松懈的时候，王源默默握紧了方向盘，把车开出机场，这一次，他不光要保护好王俊凯，连带DY、王家，还有王俊凯未完成的那些，他统统都要握在手里。
大雪之中，一架飞机和一辆汽车以完全相反的方向迅速远离，他们就像一对即将前往前线的战士，在短暂的告别后，奔赴各自的战场。
晚上，王源回到酒店，左右睡不着，开始整理手上的东西，为明天的股东会做准备，刚整理到一半，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谁？”王源问。
“客房服务。”
王源听到熟悉的女声，拉开了门。
杨秘书全身裹得厚厚的，塞给他一个档案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王源回到房内，把档案袋打开，里面是几份资料，包括刘兴杰的出境记录，培训学校的银行对账单，以及缴税记录等等。
这些资料明显都是用手机匆忙拍下的，王源边看边对比，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刘兴杰每个月都会固定去一次澳门，而每次回来，培训学校就会有一批新生入学。
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又不是去澳门招生的，王源皱眉，又翻出培训学校的缴税记录一番浏览，不难发现，每个月的税额与收入明显不符。
他心中渐渐有了些眉目，事不宜迟，立刻叫来袁叔，开车去孟府。
“孟小姐？”袁叔不解。
“对，现在只有她能帮忙了。”
袁叔对此不敢苟同：“可孟小姐的夫家是站在刘兴杰那边的。”
“但DY的股东是孟小姐本人对吧，只有她本人才有权行使股东权益。”王源据理力争。
袁叔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看王源这么坚持，也就没有再多话。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开着车出了门，刘兴杰的人显然感到了疑惑，一路停停走走，又想跟着又怕被发现，最后看见他们开进了孟府，直接没跟了。王源从后视镜里收回视线，冷冷地笑了一声，想也知道，刘兴杰多半是不担心的，在他眼里，王源现在来求孟心悠这种做法无异于临渴掘井，根本不屑一顾。
大半夜扰人清梦，孟心悠脸色不太好，打着哈欠出来，看见是王源，脚步顿了顿：“是你？”
“谁？”王源问。
“客房服务。”
王源听到熟悉的女声，拉开了门。
杨秘书全身裹得厚厚的，塞给他一个档案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王源回到房内，把档案袋打开，里面是几份资料，包括刘兴杰的出境记录，培训学校的银行对账单，以及缴税记录等等。
这些资料明显都是用手机匆忙拍下的，王源边看边对比，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刘兴杰每个月都会固定去一次澳门，而每次回来，培训学校就会有一批新生入学。
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又不是去澳门招生的，王源皱眉，又翻出培训学校的缴税记录一番浏览，不难发现，每个月的税额与收入明显不符。
他心中渐渐有了些眉目，事不宜迟，立刻叫来袁叔，开车去孟府。
“孟小姐？”袁叔不解。
“对，现在只有她能帮忙了。”
袁叔对此不敢苟同：“可孟小姐的夫家是站在刘兴杰那边的。”
“但DY的股东是孟小姐本人对吧，只有她本人才有权行使股东权益。”王源据理力争。
袁叔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看王源这么坚持，也就没有再多话。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开着车出了门，刘兴杰的人显然感到了疑惑，一路停停走走，又想跟着又怕被发现，最后看见他们开进了孟府，直接没跟了。王源从后视镜里收回视线，冷冷地笑了一声，想也知道，刘兴杰多半是不担心的，在他眼里，王源现在来求孟心悠这种做法无异于临渴掘井，根本不屑一顾。
大半夜扰人清梦，孟心悠脸色不太好，打着哈欠出来，看见是王源，脚步顿了顿：“是你？”
不用王源说她也立刻猜到了来意，让佣人去泡了两杯咖啡来。
“坐吧。”
王源在对面坐下，率先道歉：“这么晚上门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孟心悠摆摆手，长叹一声：“王俊凯的事情……我很难过。”
王源闻言垂下眼：“他人不在，公司总不能也没了，我今天来，是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说，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你是想打感情牌吗？”孟心悠问。
王源没说话。
“小源，不是我欺负你，今天就算坐在这里的是王俊凯本人，我也不会因为私交去破坏我的家族做出的决定，”孟心悠叹道，“我们这样的人，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的原则是，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就算我曾经对王俊凯有好感，但你知道这是两码事。”
“我理解。”王源点头。
“你理解就好，”孟心悠肩膀松了松，遗憾道，“所以，明天的股东会，我是不可能站在你们这边的。”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请求你站在我们这边的，”王源道，“我是来请求你，明天不要出席股东会。”
孟心悠一愣：“不出席？”
“是的，”王源不卑不亢，“其他的我自己来就好，我只请求你，不要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这个请求完全勾起了孟心悠的兴趣：“为什么？你说说理由。”
“理由是，如果你们和刘兴杰站在同一阵线，势必会受到牵连。”说着，王源把档案袋中的文件拿出来，推过去，“这是刘兴杰的一些资料，我想你会有兴趣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以及，这对你的家族来说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害。”
孟心悠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两眼，拿起资料开始翻阅。
“他与人勾结在澳门开设地下赌场，每个月都有大额分成，这笔钱无法进入大陆市场，所以他开办了一个培训学校，伪造学生名册，以收学费的方式洗白这些收入。”王源道，“孟家身居高位，身份过于敏感，恕我直言，这件事一旦曝光，你们很难不受到影响。”
“坐吧。”
王源在对面坐下，率先道歉：“这么晚上门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孟心悠摆摆手，长叹一声：“王俊凯的事情……我很难过。”
王源闻言垂下眼：“他人不在，公司总不能也没了，我今天来，是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说，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你是想打感情牌吗？”孟心悠问。
王源没说话。
“小源，不是我欺负你，今天就算坐在这里的是王俊凯本人，我也不会因为私交去破坏我的家族做出的决定，”孟心悠叹道，“我们这样的人，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的原则是，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就算我曾经对王俊凯有好感，但你知道这是两码事。”
“我理解。”王源点头。
“你理解就好，”孟心悠肩膀松了松，遗憾道，“所以，明天的股东会，我是不可能站在你们这边的。”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请求你站在我们这边的，”王源道，“我是来请求你，明天不要出席股东会。”
孟心悠一愣：“不出席？”
“是的，”王源不卑不亢，“其他的我自己来就好，我只请求你，不要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这个请求完全勾起了孟心悠的兴趣：“为什么？你说说理由。”
“理由是，如果你们和刘兴杰站在同一阵线，势必会受到牵连。”说着，王源把档案袋中的文件拿出来，推过去，“这是刘兴杰的一些资料，我想你会有兴趣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以及，这对你的家族来说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害。”
孟心悠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两眼，拿起资料开始翻阅。
“他与人勾结在澳门开设地下赌场，每个月都有大额分成，这笔钱无法进入大陆市场，所以他开办了一个培训学校，伪造学生名册，以收学费的方式洗白这些收入。”王源道，“孟家身居高位，身份过于敏感，恕我直言，这件事一旦曝光，你们很难不受到影响。”
孟心悠低头盯着资料，脸色越看越严肃：“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资料？”
“我自然有我的途径。”
孟心悠闻言，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她不常见到王源，仅有的几次交流也都是围绕着王俊凯，所以在她的印象里，王源就是个被包养的漂亮男孩。如今这么仔细观察，才发现他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和谈吐，竟都让她感到非常陌生。
“我的话说完了。”王源看时机差不多了，起身告别，“无论明天结果如何，都非常感谢你，也谢谢孟家这些年对王俊凯的照拂。”
孟心悠神色不定，在他出门时叫住他：“等一下！”
王源回过头来，孟心悠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孤高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王俊凯……他临别前，就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王源看着她，轻声道：“他说，如果有一天DY不可控了，让我放弃它。”
说完这句，王源没有去看孟心悠的表情，转身便走了。
车子开出孟府，天际已经开始泛起青光，王源靠在后座上，不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看车灯扫过一排排不断后退的树木。
袁叔以为他是碰了壁，有心安慰他，不料还没开口，王源忽然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
“五点半……”王源喃喃道，“王俊凯应该已经到了。”
袁叔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现在回酒店吗？”
“不了，去吃早饭，然后去接徐律师。”王源坐起来，松了松领带，“吃饱了才有力气，咱们今天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自然有我的途径。”
孟心悠闻言，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她不常见到王源，仅有的几次交流也都是围绕着王俊凯，所以在她的印象里，王源就是个被包养的漂亮男孩。如今这么仔细观察，才发现他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和谈吐，竟都让她感到非常陌生。
“我的话说完了。”王源看时机差不多了，起身告别，“无论明天结果如何，都非常感谢你，也谢谢孟家这些年对王俊凯的照拂。”
孟心悠神色不定，在他出门时叫住他：“等一下！”
王源回过头来，孟心悠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孤高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王俊凯……他临别前，就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王源看着她，轻声道：“他说，如果有一天DY不可控了，让我放弃它。”
说完这句，王源没有去看孟心悠的表情，转身便走了。
车子开出孟府，天际已经开始泛起青光，王源靠在后座上，不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看车灯扫过一排排不断后退的树木。
袁叔以为他是碰了壁，有心安慰他，不料还没开口，王源忽然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
“五点半……”王源喃喃道，“王俊凯应该已经到了。”
袁叔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现在回酒店吗？”
“不了，去吃早饭，然后去接徐律师。”王源坐起来，松了松领带，“吃饱了才有力气，咱们今天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五十五章
清早，一贯温暖的海岛下起了倾盆大雨，强劲的海风刮得树木纷纷低头，梁子锐从窗边转过头来，正好看见Leon从监护室出来。
“他的情况如何？”
Leon比了个“OK”的手势，错身时拍了拍梁子锐的肩膀：“放轻松点，我的孩子。”
梁子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看起来太紧张了，肩膀松了松，笑道：“很久没有做过这么有挑战性的手术，还真有点没底。”
“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生死有命吗？我们尽全力做好分内事，其他的就看上帝的旨意了，别给自己增加多余的压力，我们是医生，这种时候，病人还要依靠我们，我们必须充满信心。”
梁子锐抿了抿嘴，朝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早上九点，王俊凯被推进了手术室。
由Leon担任主刀医师，梁子锐和梁院长分别担任第一助手和第二助手，内科医师、麻醉师和器械传递护士也都是精挑细选合作多次的，整个手术团队几乎无可挑剔。
“肌注吗啡多久了？”
“15分钟。”
“再等等，”Leon道，转头看向麻醉师，“等会儿手术，主动脉插管，体外循环复温，关胸穿钢丝这几个环节要加深麻醉，气管插管后全程给予抑肽酶或乌司他丁进行血液保护。”
“好的。”
“灌注师。”
“在。”
“记住了，CPB浅中低温，平均动脉压维持在50到70，中度血流稀释……”
“明白。”
“现在肌注多久了？”
“29分钟。”
“心电监测和静脉通路呢？”
“都准备好了。”
Leon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开始吧。”
无影灯下，梁子锐扫了眼王俊凯的脸：“兄弟，争点气，我能不能放下心结也全看你了。”
王俊凯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呼吸依然微弱。
千里之外，王源猛地从洗脸池抬起头来，看着镜中满是水痕的脸，伸手抹了一把。
清早，一贯温暖的海岛下起了倾盆大雨，强劲的海风刮得树木纷纷低头，梁子锐从窗边转过头来，正好看见Leon从监护室出来。
“他的情况如何？”
Leon比了个“OK”的手势，错身时拍了拍梁子锐的肩膀：“放轻松点，我的孩子。”
梁子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看起来太紧张了，肩膀松了松，笑道：“很久没有做过这么有挑战性的手术，还真有点没底。”
“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生死有命吗？我们尽全力做好分内事，其他的就看上帝的旨意了，别给自己增加多余的压力，我们是医生，这种时候，病人还要依靠我们，我们必须充满信心。”
梁子锐抿了抿嘴，朝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早上九点，王俊凯被推进了手术室。
由Leon担任主刀医师，梁子锐和梁院长分别担任第一助手和第二助手，内科医师、麻醉师和器械传递护士也都是精挑细选合作多次的，整个手术团队几乎无可挑剔。
“肌注吗啡多久了？”
“15分钟。”
“再等等，”Leon道，转头看向麻醉师，“等会儿手术，主动脉插管，体外循环复温，关胸穿钢丝这几个环节要加深麻醉，气管插管后全程给予抑肽酶或乌司他丁进行血液保护。”
“好的。”
“灌注师。”
“在。”
“记住了，CPB浅中低温，平均动脉压维持在50到70，中度血流稀释……”
“明白。”
“现在肌注多久了？”
“29分钟。”
“心电监测和静脉通路呢？”
“都准备好了。”
Leon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开始吧。”
无影灯下，梁子锐扫了眼王俊凯的脸：“兄弟，争点气，我能不能放下心结也全看你了。”
王俊凯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呼吸依然微弱。
千里之外，王源猛地从洗脸池抬起头来，看着镜中满是水痕的脸，伸手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