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湖多纷争

高二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是高中的最后一年，也是所有人都觉得最重要的一年——高三。
对我来说，高二就像是一个分水岭，一半是我人生中最冲动的半年，另一半则是沉稳的开始。
本来说是半个月的暑假最后被学校压缩成了一个星期，别说出去玩玩，就是在家休息也不够了。
从假期补课开始就有N多人问我要考哪个学校，似乎都认定了是北京的那几所，班主任还很自是的把北京某名牌大学的几年的录取分数都查了一遍给我。
上哪个学校我还没想好，似乎哪个都可以吧，没有什么区别。
同学问我的也挺多，我说我不知道自己要考那所，大家听了都嗤之以鼻，感觉我好像是已经心里有数了还在这保密一样。
其实我还真是没必要那样，没什么好保密的，怕竞争吗？竞争更有趣。
我不看重结果，我喜欢追求结果的过程，尤其是几个人同时追求——这便是竞争。
结果竞争还真来了。

假期补课，吴老师的父亲辞世了，吴老师自然是请假回家尽孝，大家也都深表理解。但是时间不等人，最后学校定了让谨来给我们班带语文课。
本来半年的时间把我练的已经是波澜不惊装得心如止水了，这下又泛涟漪。
最怕的就是谣言再起，好不容易大家都对谨表示同情，说是我这人太霸道了连老师都敢追，好不容易把舆论控制在这个范围里了，这下谨教我，舆论会往哪个方向走我还真是预料不到。
不过，这样每天能看到谨也挺好的。
本来在我的复习计划里是没有听语文的这一项的，这下还得增加项目了。我给自己订了5轮的复习计划，比学校订得多了2轮。先是扫“盲”，再是大海捞针，最后是题海泛舟。
我自己的计划就用我自己身上管用，这点我是确定的。
老师发的复习资料和卷子我是从来都不好好做的，现在换成了谨代课，这下还得每天做谨留的专项练习，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什么差错再掀起事端。
结果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语文课，谨开始讲前一天留的专项练习，200道选择。
本来这种重复性加深记忆法是我深恶痛绝的，但是没办法，谁叫是谨留的作业呢，只好认真做喽。
“这个知识点大家有没有印象……”谨在讲台上问。
下面一片沉寂。
“好好想想，这个用法在哪篇课文出现过？”
还是无语。
“周铭！”
晕，又在游离胡思乱想了，哪个题我都不知道。
显然谨看出来我“神游”刚回来。
“第65题第一个选项，哪篇课文出现过？”
我赶紧找啊找啊找……找到了卷子，看了一眼，哦，这个呀……
“高一第一册《过秦论》！”
下面开始窃窃私语了。
“哪一段的哪一句？”
“第5段吧……秦王既没，余威震于殊俗。陈涉，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
“好了！你坐下！都听见没？课文怎么看的？”谨在讲台上训到。
“这段又没要求背……”不知道是谁在那小声地嘟囔。
“谁说的？”谨一脸的严肃，反正看她这样样子我是有点害怕，不知道别人……
“不要求背就不应该会了？”
“没要求的那谁会背啊……”不知道又是谁，真是不要命了。
“好，那我就找个会的。周铭！”
这下是老师同学一起看我，成焦点了。
“你把《过秦论》给我整篇背一遍！”
完了……这下我算是站到了刀口上了。背吧，估计要被同学唾弃了，不背，谨绝对饶不了我。
可是，如果我不背，谨怎么下得了台……就是辜负全世界，也不能辜负了谨。
“哦，过秦论，贾谊，秦孝公据肴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
……
“怎么样？周铭你坐下！刚才谁说没有会的了？”
教室安静了，我能感觉得到同学的犀利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穿透一样。

下课铃响没多久，碎碎的话就传到我耳朵了。
“什么啊，估计是和老师把招套好了。”
“哎，我要是喜欢哪个老师我也挨篇背……”
“人家这是心有灵犀！”
大爷的！我忍了，我忍！忍住极其想抽人的冲动，希望你们识相点，在我这唠叨唠叨就完了，可别惹到谨那，不然我一定要你们这些死八婆好看。
怒火中烧。

谨代了十天的课，我可是老老实实了十天。基本上课的时候谨不叫我我就不敢乱讲话，生怕惹出什么麻烦来，用阿达的话说是活像只拔了牙的瘪嘴老虎。
哎……忍吧。
10天过去了，吴老师回来了。我从来都没这么“想念”过吴老师，这种坐立不安的语文课总算是结束了。
谨不教一班没几天，阿达突然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走廊上“周铭，告诉你个事！”
估计不是八卦也差不多，看阿达那一脸三八的样子，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咋了？你这表情……太猥琐了……出啥事了？”
“咱们班的江封喜欢杜老师！”
“啊？不是吧！”
“铭子你有情敌啦……江枫这两天成天往杜老师办公室跑，还给杜老师送咽喉糖啥的，可殷勤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喜欢杜老师啊，万一就是师生……”这话说的，我这还真会想。
“你傻啊，江封自己都说，他喜欢杜老师，他说高一的时候杜老师是不教他们班，不然他早就喜欢了。”
我晕，这还出来情敌了。
江封？说实话，还真是没注意过，向来都不是很注意班里的不熟的同学。
仔细看了看，呃……太丑了吧！就是出现个情敌也出现个质量好的，战斗力强的，这……简直是贬低我。
结果这家伙爆发力还挺强的，超出我的预料。

自习课下课，本来打算出去溜达溜达缓解一下疲劳，结果还没站起来就被个黑影堵在座位上。
这家伙长得还挺高。
“周铭，你能不能不要纠缠杜老师？”
教室安静了，这摆明了是挑衅。
“呵呵，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这样讲话啊？说好听点，与你何干？说不好听的，关你屁事？”我可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这样纠缠杜老师，杜老师很烦的！”呵呵，摆明了这人没大脑，话还能这么说。
“是嘛？杜老师和你说的？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啊！”
“周铭，我告诉你，我不想你把杜老师惹得心烦！”
我真是受够了。
“老大，你语文水平太差了，这三句话都说的一个意思，语气又不是层层逼近，就你这样的还恐吓我啊？”
江封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我不想听了，对于废话，我一向是没兴趣。
“江封，你得了，你听我说吧！”
“首先，你能喜欢杜老师，你眼光不错。但是，我也喜欢。所以你有本事让你自己优秀点，在我这恐吓是没用的！”周围人的目光聚集了，我倒是不怕，我喜欢谨，在班里，乃至学校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其次，杜老师，不是一个你说喜欢就能喜欢的人。杜老师对我也是冷淡得很，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很睿智的人，你想追她，不可能，凭她的眼光和理智，绝对不会看上你！”
“还有，就是如果你把我当成敌人，那好！我跟你比。我最怕对手弱，所以我希望你不是很弱，这样竞争没意思。比学习，比成绩好像我欺负你，比打架斗殴，好，随时奉陪，你要玩命我这有刀，一人捅一刀看谁先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文的武的你随便，我周铭输你了我改姓狗！但是，你输了，我就一个要求，你给我滚远点！”
江封没话了。
“还有就是，你别人高马大的就在我旁边喊。你是长得挺高的，难怪人家说傻大个傻大个的，还真有理。”
看着红了眼的江封，班里都是掩面窃笑的同学。
“行了，我说的说完了，我要出去溜达，你没事跪安吧！”
说完我闪了，留着江封一个人在那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骂什么！

走到走廊，站在窗前，觉得很累，从来没想过要面对情敌，这种状况，还真是得临场发挥啊。
不知道此时此刻谨在做什么，江封应该是把谨弄得很烦吧，谨会不会不开心，看着江封就想起了我。其实，我做得更过分。
和江封讲的话，其实有很大的成分是说给旁人听的。大家要怪就怪我不懂事好了，谨是无辜的，她只是太优秀了，这不是她的错。
是我的错，爱得太深，爱得太傻！
有时候爱得糊涂了难免会犯错，怪不得人说爱并痛着，真的会痛，痛得心麻木，感觉不到疼，痛得连呼吸都觉得无力。
也许，这就是爱情。
我更确定了我对谨的爱是什么样的，尖锐的对待江封，不是怕他什么，我只是担心谨，不想谨在平添更多的困扰和无奈。她已经累了，被一个疯狂的我折腾的累了，就让这难得的平静持续的久一点，让谨好好休息休息。
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所有的压力和负担都背负下来。

第二十九章 默默地注视

假期补课很快便过去了。高三开始，这是高中的最后一年，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明显看出班里的气氛变了，桌上的书越摞越高，个个都是急红了眼。下课的时候跑过来问我题的人多了，我又一向是来者不拒，渐渐在班里人缘好了起来，似乎闲话就少了些。
高三的八卦记者们都开始忙着学习，各种新闻出现的几率也就低了。晚自习开始加时间，从原来的七点一下子延时到了九点，我一向是不参加这种晚自习的，既无聊又无趣。
高三第一次月考考完，成绩很稳定，班主任更是不止一次和我说，看我这成绩估计考个名牌大学没问题。
我总是笑而不答，关于去哪里上大学，我还得好好地考虑。去哪个学校无所谓，我所憧憬的，是印象之中的一个城市。
还是有点矛盾和挣扎，想离家远些又唯恐太远。世界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圆，以谨为中心，我们的距离，便是半径。
不管我走得多远，我的心都在这里。
日子过得很快，从盛夏到深秋，直到凛冽的寒风预示着冬天的到来！
天变得昼短夜长，还没到7点，就已经黑得看不清路。回到家里，站在窗前喝茶，暖暖的茶喝到胃里，很是舒服。
时钟走到8点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谨大概是应该每天在学校里面看自习吧。这么晚了，天又黑又冷的，她要怎么回家呢？
发了个信息给阿达“学校晚自习下课之后还有没有班车？”
阿达很快就回复了“有个鬼啊！自己想办法！”
果然是没有，那谨，要怎么回家呢？
正想着，阿达的短信过来了“杜老师每天和我们一起挤公交，公交到11点呢，是不是想问这个？”
不愧是我挚交，果然了解我。
可是……公交站离谨家还是很远啊，至少要走上个10几分钟吧，谨家又是比较老的社区……想想就觉得忐忑不安。
想了一会就实在是按奈不住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干脆一跺脚，穿上大衣就跑了出去。

一出门，小风嗖嗖地就直接往脖子里刮，赶紧缩了缩脖子，裹了裹衣服快步走。
坐了辆公交车坐到了谨家附近，站在站牌底下等。
衣服不一会就吹透了，站了几分钟想了想不对，万一车上还有我同学这一下看到了又说不清楚了，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心里一颤，赶紧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
找了半天，最后站到了小区附近的一个拐角处。
怎么觉得自己贼头贼脑的？万一被当成偷自行车的抓起来就倒霉了。
正想着到时候怎么去洗脱我的嫌疑的时候，看到了谨的身影。
还是背着一个巨大的包包，哎，一定又是把作业带到家里来了，这个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高一的时候下课早，带回家来修改完也没多晚，现在改成9点了，回来再修改作业，这还睡不睡了？
看谨走过，找了找时机跟了上去，估计我看起来应该不像是个有暴力倾向的跟踪者吧，我还故意把距离拉开一点，以免谨察觉发现我。
一直看着她走进楼门，上了楼，看到谨房间的灯亮了，我才放心地回家了。

就这样，每天都准时地守候在谨家小区的门口，忐忑地等着谨回来，悄悄地护送到家，看到谨上楼再悄然地离去。
坏人倒是一直都没遇上，有时候想想，就是真遇到了我能打得过人家吗？
反正不管是打得过还是打不过，我可是都会拼老命上的，俗话说是添个猴还添个三分气力……
就这样风雪无阻地护送了两个多星期，自以为一直是“伪装”的不错的……就差没弄点树枝挂在脑袋上了。……
结果还是遇到点意外。
把谨目送到楼下，看到谨上楼了，本来是想看到谨的房间灯亮了以后就打道回府的，没想到等了半天灯也不亮。
难道是停电了？不会啊！楼下那一家的灯不是还亮着？停电也不会就只停一家吧……
等了一会还是不亮，有点担心了……不会是楼道里……脑袋里浮现出了某些警匪片里的镜头。
赶紧打电话。
“老师，你在哪啊？”这问得有点突然。
“在家啊！”好像还有回音……不会真的被绑架了吧，电视里的绑匪一般都会把人质绑在比较空旷的屋子里，一般还有一盏昏黄的灯晃来晃去地营造气氛。
可是……不对啊？这绑匪也应该把人绑走啊，这门口既没有面包车……再说……绑匪怎么会让人质接电话吗？
“小东西，说话啊？”
“老师，你没事吧！”
“我有事没事你看不到？”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呢，谨竟然走到了楼梯口。
“小东西，干吗呢？你给我过来！”谨冲着我喊着。
暴露了……

“干嘛呢？小家伙！我就觉得最近总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果然是你！”
“老师……”被抓了个现行，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赶紧想借口……
“说，几天了？”
“什么？什么几天了？哦，我要出去办点事路过这……”还没说完就被谨打断了！
“蒙谁呢？”
“我……”
“走，跟我上楼说去，你不冷啊？”
“啊？我……”
“少废话！”说完拉着我就往楼上走！

第三十二章 前途的争执

第二天还是去上课了，虽然是头疼得要命，但是还是想去上学。高中的日子不多了，想到不久之后就要离开高中，离开谨，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江封请了假，同学传言说他是身体“偶感不适”，阿达转述给我的时候自然是掩面窃笑，估计这位大哥是喝得爬不起来了吧。
中午无聊，和阿达出去转了转，还是卖许愿瓶啊，苹果之类东西的人比较多，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猛然想起似乎这西方的节日还没过完呢。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人越来越注重西方的节日了。而我不是在乎什么节日，无非是想以节日作为借口送一些东西给谨。
逛了一大圈也没有什么发现，觉得无聊，阿达也懒懒地说回去算了，还不如趴在教室睡觉。于是打道回府，离老远就看到校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凑凑热闹一看是个卖杯子的，各种各样的，很别致。
眼前一亮，是一对情侣杯，刚好一大一小，分开来看没有什么特别，放在一起两个杯子的把手刚刚好是一个心形。当即掏钱买下，一个自己留着，一个送给谨。
就想买这种看起来不像是情侣款式的东西，谁叫我的爱太隐晦，不能拿出来放在阳光下呢？
暗暗觉得有些悲哀……
把杯子送到谨的办公室，刚好谨不在，看来拿捏的时间还是比较准的，这样放在谨的桌子上，谨一定知道是我送的，这样，谨应该是不好拒绝我的吧。还是有点暗暗担心……心想万一被拒绝了多没面子嘛……虽然我没面子的事也没少做。
过了几天，江封来上课了，没有什么更多的交流。各忙各的，也很少见到谨，每次见到的时候都不说话，只是相视一笑就OK了，不过总比以前的寒暄要好得多，至少在这相视一笑里，我感受到了一种默契和温馨。
下雪了……
北方的孩子自然是对雪不再陌生，今年的雪下得迟，却是下的异常的大，铺天盖地的，短短的一个下午，已经是满眼的白色。体育课本来是被班主任扼杀了，但是看学生都按捺不住了，老师也没了办法，加了节自由活动课，操场上异常的喧闹，久违的童趣又在这些高三的苦行僧中寻回。
先是被一群人围攻，冰冷的雪打在脸上，玩得十分开心，但不知为什么，自己总会在最开心的时候感到一丝寂寥。远离人群，一个人散步。慢慢的，又走到了那个熟悉的角落里，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我来到这里，墙上那曾经留下的血迹已经不清晰，轻轻地摸了下那冰冷的墙壁，如同抚上了我心中的那道伤口，隐隐作痛。
谨，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爱的痛，是不是我的爱情要永远躲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不忍离去，害怕那未知的分离。
躺在雪地上，冰冷的雪贴在脸颊上，我感受得到雪在脸颊融化，有点凉，有点冷，如同我心。
两年多了，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年多，从见到谨的第一面到我如今爱其深入骨髓，依旧仿佛是没有任何的结果。而我即将离去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把握。
谨，我会想你。
谨，此时此刻，我好想你。

“周铭。”
很熟悉的声音，依稀是谨的声音，谨？谨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算了，一定是我的幻觉，一定是太思念的缘故，思念的太久，太深，才会时时刻刻都会觉得谨就在身边吧。
“周铭。干吗呢你？睡着了？”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坐起来，一张倒着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真的是谨。
“冷不冷啊你，赶紧起来！”谨拍了拍我的头，把我从雪地上拉了起来。我还处在完全的迷茫之中，完全傻掉了，一点都不真实，完全是虚幻的。
“怎么躺这了，练内功呢？”谨一边笑着，一边掸去我身上的浮雪。
“啊？没事……”我觉得是有点答非所问，但是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补充，“老师，你怎么在这？”真的很好奇，难道谨从我的脑海里蹦到现实了？
“我？”谨用手一指，顺着谨的手指方向望去，刚好是我们以前经常聊天的那个阳台。
“我在那站着，看着你小子晃来晃去的，就过来看看，刚好我一到你就‘倒闭’了，来看看你还有气没？”
以前都是站在阳台上向下望，却从来没有站在这里看看上面，我只知道谨在我的心里，却不知道自己也走进了谨的视线……
“冷不冷啊？傻了吧你。这么冷的天躺地上啊？练玉女心经啊？”谨笑了，眼里充满了宠爱，让我觉得很暖，我爱谨，爱得能把这一颦一笑都永远记在心里。就是——“玉女心经”，我有点晕这个。
“还好。”其实还真没觉得有多冷，至少没觉得是那种刺骨，一直在想谨，想的已经忘记了冷的感觉，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谨上下打量着我，好像许久不见又在异地重逢了一样，她抬起手，摸着我的头，抚的轻柔。
“铭啊，你头发都结冰了。”
那一霎那，我有一种想抱住谨的冲动，但是很快就被自己抑制住了。谨看着我，专心的把我头发上的冰一点点焐化。

“走吧，进屋去暖和暖和，你看你，头发都冻结在一起了，这样会生病的。”谨拉住我的手“看你这手凉的，傻孩子，都冻成这样了还没感觉啊。”
手已经是冷的没有了什么知觉，谨的手一直握着，让我觉得谨的手烫烫的。
“走，进屋去。
”谨拉着我，向楼内走。
又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里，屋子里很暖，坐在谨的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摊开的语文书发呆，谨倒了杯热水给我，杯子已经换了，不是从前那个我熟悉的，而是换成了我偷偷放在谨桌子上的那个。
“给。”谨又递给我一个灌了热水的矿泉水瓶子，又拿了一件衣服披到了我的身上。老师们都去班里看着了吧，办公室里就只有我和谨两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说话，又觉得很是尴尬。
“好点了没？”谨把手搭在我的肩头，轻声问道，那声音很温柔，很温暖。
“喝点热水吧，发什么呆？你当心发烧啊。”谨责备着我，一丝关切，我觉察得到。站起来，转过身，双手环在谨的腰际，我抱住了谨。
“老师，我想你。”低语。 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又长高了，这让我在这一刹那，觉得自己是个大人。或者是这个极其暧昧的动作让谨觉得有些不是很自然，谨轻轻的挣开了我，这让我也觉得这个动作似乎是有些不太妥当，毕竟这是随时有人来的老师办公室。

“周铭，高三了，多把精力往学习上用用。”谨的语气淡淡的。
是在用这种方式在拒绝我吗？
“老师，我知道高三了，我离开高中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大学了吧。”我是想说，以后想这样见到你真的会很不容易了。
“是啊 ，再过上半年，你就去上大学了，我就到高一去再开始带新一届的学生，当老师就是这样，迎来一批，送走一批，时间过去了，还是同样一套教材，同样的内容，什么都没变，日子总是重复的。”
我不想被重复。
“老师，你是CA的师范大学毕业的吧。”
“是啊，怎么了？”
“我要考那里。”
“考那里？不行，你成绩那么好，太可惜了，你想读师范？”谨很是诧异，怎么看我也不是个当老师的料。
“是，读师范。”一般我做了决定，是很少去改变的。
“为什么啊？你想当老师？”谨还是很诧异。
“不想，但是要当。”
“为什么啊？”谨都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
“因为我不想做你的学生。”
应该找个借口吧，以前想过如果有人问起我要怎么回答，可以说是“教师待遇好啊，师范学校省钱啊……”之类的，但是在谨身边，我只想真实。
谨沉默了，也许是我的答案太过于突然，一时让谨有些措手不及吧。
“我不想当你的学生。”我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考你上的那所大学，这样，我就是你的学妹了，将来，等我毕业了，我也去当老师，那样我就是你同行了，再不是你的学生。”
谨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好像我是个做了一件很离谱的事情的小孩子，让她想发怒又觉得可笑。
“周铭，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你有时候也会犯糊涂啊。”
犯糊涂？也许是吧，但是，我愿意就这样的糊涂，其实我自己觉得这样糊涂着还蛮幸福的。
“你的成绩，去考北大，或者你不喜欢北京，可以去厦大，去浙大……”
“我要读师范。”我抢话了。
“读师范你去北师，去华东，你去名牌大学啊，为什么这么任性地拿自己的前途当儿戏？”谨似乎是有些恼怒了。
“老师，我就要去你读的那所大学。”我还是重复着自己的话。
“你。”很少和谨犟嘴，这次是真的让谨觉得我很任性了。
“老师，读哪所大学没有那么重要吧？”看谨不高兴了，我的口气也缓和了很多。
“没那么重要？名牌大学，重点大学，普通大学，这会不重要吗？现在就业形式多不好，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将来就比人家低一个档次。”
“我不觉得，我不比任何人差。”我倒是一直都觉得，真正用来生活的东西，不是学校里能学得着的。
“为什么一定要去我读的那所学校呢？”谨还是坚持着，一定要改变我。
“因为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沉默……
难耐的沉默，只是相视，无言。
“老师，我想去那个你长大的城市，我想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我想去看看你的大学，你的宿舍，你读书生活的地方，我想更多的了解你，不光是你的现在，还有你的过去，我小，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孩子，我出生的晚但这并不能阻挡什么，对于我未知的，我没有参与的那些过往，我去了解去参与，好吗？”
最后几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有些发怒，总之分贝是上去了。

第三十三章 冲动的初吻

谨沉默了，看了我半晌，摇了摇头。
“你长大了，有主见了，自己敢坚持自己的决定了！”
我没想到谨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有些突然。
“我不想你因为我走错任何一步，这会让我觉得很自责。”谨没有看我，语气里，我听得出淡淡的失望。
“周铭，你好好考虑考虑，行吗？”
谨望着我，眼神里流露出的一丝感觉，我读不懂。
“老师，我想了很久了，想到要去上大学，我觉得心里很害怕。”望着谨的桌子出神。
“害怕？为什么会害怕呢？”
“我害怕……一旦我离开，就什么都结束了。”
沉默，依旧是沉默，这番对话起得太突然，进行得太沉重，是该结束了吧。
话已至此，除了那句“我爱你。”还在嘴边没有说出之外，似乎能说的都已经说出了口。我想做个隐忍的周铭，但是我做不到，还是把一切都说出了口，我希望谨能懂我。
看懂了吗？还是明知道我的感情还在故作懵懂。
有些失望，谨的沉默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想想还是作罢了，或者一切到了最后都只是我毫无结局的单相思。在谨的心里，我会像其他的学生一样吧，接来了，送走了，最后，还是走不进谨的生活。
“周铭，我希望你振奋，而不是这样雪天躺在雪地里，你变了。”
“变了？”抬头看着谨，我不知道谨的话里包含了什么样的内容。
“是啊，你变了，变得敏感，有些颓废，话少了，心事重了。”谨细说着我的变化，我内心却是莫可名状的开心。至少谨在关注着我。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高一的时候，就感觉得到。”
我呆了，谨的话让我呆若木鸡。
“我想，可能慢慢的，你长大了，或者时间久了，也就淡了。”谨顿了顿，看着我。“没想到，两年多了，你还是这样，脾气变了，竟然还会做出一些……我想不到的事情。”
“自从你……”谨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我知道，她是想说我自杀的事情，我笑了一下，“我……我确实很关心你，超出了我对任何一个学生的关心。但是，周铭啊，我们是师生，或者，我们是朋友，算是忘年交了，这样不好吗？”
我明白了谨的意思，终究，谨还是在逃避着我。
“朋友？呵呵，朋……友……”喃喃。
天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爱人要和自己做朋友了吧。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没必要说得这么婉转，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很好了。真的，你想说什么大可以直接对我说。”
我有些冲动，我想，我是失望透顶引发的气急败坏吧。
“周铭，你……”
“老师，我……你不讨厌我吧。”
“当然不讨厌了，我怎么会讨厌你？”谨上前想摸我的头，被我躲开了。
“老师。”强忍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我说我不想和你做师生，不想做朋友呢？我们……是不是要做陌生人？”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会把话说到这步田地。
“周铭……没，你误会我了。”谨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眼泪瞬间流下。
“老师喜欢你，很喜欢你，你是个好孩子，好学生，只是……”
谨语塞，拿出纸巾拭掉我留下的泪。
不想让谨看到我流泪的样子，自己是个强势的人，为什么在谨的身边，却总是有想流泪的冲动？
接过谨手中的纸巾，转身擦了擦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扳过我的肩，谨看着我的脸，目光充满了关切。
“铭，别哭，好吗？”
温柔的声音，这是谨，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每日每夜思念的人。她就站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我却觉得我们相距的好远。
“老师。”我紧紧地抱住谨，眼泪无声，忍住哭泣，只有抱着谨的双臂在微微发抖。
爱人在怀，此时此刻，就算是山崩地裂我也不怕。紧紧地抱住，仿佛想把谨融进我的身躯，让我和她永不分离。
发香，熟悉的发香，如果今生不能相伴，那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闭目，我想留住时间，留住谨。
依稀有一滴泪滴落，是谨，如果我是因为想爱而不能爱，那谨又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的纠缠，因为心疼，还是谨也有谨的无可奈何。
慢慢松开，看着谨，湿湿的睫毛，泪水还挂在脸上。
“老师……？”这一声老师叫的太过于无奈，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我的老师？
温热的泪留在我的指尖，晶莹。看着谨的样子，心里好疼，疼得连呼吸都变得吃力。
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谨的眼泪还在无声的流着，吓跑了我的眼泪和所有的理智。
集聚，迸发，乃至疯狂。
抚上了谨的脸，眼角依稀的皱纹，写下了谨的劳累和心酸。这是我永远的痛和自责，抚不平，挥不去。
瞬间疯狂，只化成了缓缓的向前。
吻住了谨。

或者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觉，仿佛电流扫荡。
谨马上就推开了我，诧异地看着，仿佛是个她从来不认识的我。
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或者，我是应该解释点什么，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谨转身，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我在做什么？一遍一遍地质问着自己，却不知道答案要怎么去找寻，只是觉得恍惚间仿佛是灵魂脱了窍一样。想起了谨陌生的眼神，或者，连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陌生吧。
忘记了是怎样回到班里的，一直到晚上放学也没有开口讲出一句完整的话，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管是阿达还是别人怎么询问我都是闭口不语。
手插在口袋里，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握出了汗，我想发信息给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说对不起吗？或者，这个时候再说对不起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又依稀的盼望着谨会打电话给我，想想就笑自己太白痴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
终于到了放学，看着大家都背着书包走出去，才猛然想起是该回家了。阿达看我神情恍惚的样子，很是担心，摸了摸我的头，应该是正常的吧。
“铭子，你咋了？”阿达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没有说话。不是没有听到阿达的询问，只是不想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走了，留着阿达一个人呆呆站在走廊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很诧异自己这么近的路竟然是走了这么久，恍恍惚惚一直没有头绪。
饭不想吃，觉得有点口渴，却是懒懒的不想动。书包扔在了门口，没有换鞋子就走到卧室趴在了床上。
回想下午的一幕，突然觉得很害怕，好像自己突然人格分裂了一般，分裂出了另一个自己，做了现在的这个自己想做而不敢去做的事情，错了，而且很错。
抱着头，或者应该哭吧，可是我又有什么权利去哭，让一个犯了错误的自己去做委屈状。
很难想象谨会怎么样，下午那个陌生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寒而栗。那个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情感，让我觉得看不透。但有一点我是确定的，那就是失望和气愤。
无理，我竟做出了无理的事。
头疼，想得有些头胀，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下午的镜头，觉得自己快疯狂了。
冲到厕所去，不住地用冷水冲着头。我想冷静下来，我想知道怎么办，我想知道怎么去补救。
躺倒床上的时候发现手机的灯在闪，一时的冲动以为是谨，打开才发现是阿达的信息。
只有三个字“你好吗？”
淡淡的失望，回复了阿达“还好”以后就看着手机发呆，愣了一会，打开收件箱，里面存的都是谨的信息，一条连着一条，是谨以前发给我的，一直都没有舍得删掉。
而现在，想收到谨的信息却是那么难。
终于忍不住了，拨了谨的电话。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断了，再拨，已经关机。
没电了？不太可能，只有一个答案吧。
我知道。

“达，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低着头，想了一会“真的谢谢你，我听进去了，你让我想一想！”
我笑了，阿达会意，摇了摇头，走掉了。
我是该好好的想一想了，反省一下，找回自己了。
乖戾，暴虐，偏激，我没想过这些词语有一天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当我意识到自己和这些词的关系时，突然觉得恐惧。
总觉得自己长大了，或者是真的长大了，爱上谨的那个天真善良的周铭长大了，变得不再善良，而是更多的强求和威胁。
我对谨，不是威胁吗？是我，一步一步的逼近，将我们，都逼到了崩溃的极界吧。
突然想起一前阿达曾经提示我的话，只是当时我没有听进去
阿达的警示只有四个字：“过犹不及”！
确实，想想现在的我和谨，或者就是我做的有些过犹不及吧。
我不能再逼谨了，想到了办公室的那个吻，初吻，或者应该是爱情里最美好的一个回忆，我的初吻，是那么仓促和荒唐，带给我们的是无尽的困扰。
也许，此时要给彼此一些时间去想，而我，是真的需要时间去做一些应该做的事。
现在才觉察我已是高三，前途，我能给得起谨什么？不是空空的爱情，我必须要充实起自己，才能让谨相信我。
或者谨，也需要时间去想些什么，就像我一样。从一开的师生情到友情再到最后确定自己的爱，我经历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而我却没有给谨时间，只是一味的去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或者，谨自己都不清楚她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也许，有一天，她自己会发现，她已经悄悄的爱上了我。我要给谨一些时间，让她去了解和想清楚，在她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也许，我们之间应该出现一段空白期了吧。
突然想起圣经中的一句话“凡事包容，凡事忍耐，凡事盼望，凡事期待，爱，无处不在！”
我应该学会如何去爱了。
回到教室的，做到座位上开始认真的看书，虽然报的大学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压力，但是，我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来，让学校的人都没有资格说谨影响了我的前途。就是这样，我只能从身边做起，从我能做到的事开始。
我笑了，笑出了声，嘿嘿的很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同桌用见鬼的眼神看着我，迷茫的问阿达是怎么回事。阿达则心领神会，答非所问，我知道，她的答案是说给我听的。
“响鼓不用重锤敲！”
回头，怒目而视“你丫的还不‘重’啊！”
我们都笑了。

第三十五章 无声胜有声

我是一直都没有再联系谨，谨当然也一直都没有主动的联系过我，我们就好像突然变成了陌生人一样。我想，谨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有想着要怎么样的弥补。我坚信，谨会爱上我的，道路虽然艰辛，前途一定光明。
以前一直都是对这件事情没有信心，而现在自己却变的信心十足。也许我是在自我安慰用无知填补着内心的恐慌，但是毕竟这种信念能够支持着让我每一天都努力地生活和奋进。
投入到了高三的复习当中，班主任开心了，不止一次的表扬我说我状态非常好，他说我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找到这样的状态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看着班主任的样子，我也很高兴，这个三年以来被我一直漠视却一直对我都很照顾的班主任，现在才觉得他也挺可爱的。
从那一吻后再没有从2班门口经过，只是怕看到谨。计划好了要给我们一点时间让彼此都想清楚，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情不自禁。既然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那么就减少见面的机会吧。
可惜，阿达抱怨的事我还是未能改进，我仍旧是一个人进进出出，不想和谁聊天或者谈些什么，一天下来除了去厕所之外我也不出教室，一直在教室里看书，做题。毕竟高三了，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
偶尔一次放学走在前面，听到我后面的人在喊“杜老师……。”接着，就听到了谨熟悉的声音，我克制着自己不去回头看，就屏着呼吸硬抬着头向前走，直到走出校门左拐，发疯似地奔跑。
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还是在等待，沉沦苦海……。
总是在没事的时候打开CD,听得最多的歌就是这首刘德华的《冰雨》，忙乱，苦涩，挣扎中，高三的上学期就这样过去了。
依旧是空白……

高三的下学期，觉察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真正的忙乱从这个时候开始。大考小考，月考模拟考……考得不见天日，手里拿到卷子再没了紧张，只有麻木和机械。
第一次模拟考。
或者对我们来说，除了高考之外，最重要的考试就是所谓的一模二模了，毕竟是考前报志愿，老师和家长报考的参考标准就是这两次模拟考的成绩，应该算是关乎到前途命运了。
我的志愿在我的心里早已是定局，但我一直也没有说出来，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一但我开口，一定是说客和责备接踵而至吧。
我和谨还是没有任何的联系，偶尔相遇也总是刻意的回避。以前总会想方设法的去偷偷地看看，现在是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有。
距离，一定要去创造距离，让谨去好好地想一想。
当然对我而言，这依然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几次想偷偷地扭过头去看，都强制着自己逃掉，也许是我在因为自己的不知所措而逃避吧。
强迫自己，一此又一次。阿达那一句话提醒了我，如果我真的高考失利了，那么谨……我心里清楚她会背负什么。
不成功则成仁。这是当年老蒋送给部下的话，现在我把它用到了自己身上。
至少在我看来，当前的情形是这样的。
而谨一直也没有和我联系。除了我在刻意的逃避意外，她也在逃避着我。每次不期而遇，我们都是低着头擦肩而过。这让我的内心多少有些忐忑，我很怕这距离拉的得远，会不会变成真正的距离，就像弹簧……超过了负荷，是回不到从前的。
算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放在高考以后吧。
为了她，也为了我，我必须要专心考好。

第一次模拟考试，看气氛就知道很严肃，从分班到各种监考秩序，完全是在模拟高考，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坐在考场里，这次是上高中一来第一次没有按成绩分考场，而是整个年级的学生无规则地排列。第一次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考试，看着前面那么多人，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
监考老师夹着卷子进来了，一脸的严肃，拿到卷子以后依然是习惯性的看作文，作文题目很是符合我的心情——距离。
真不知道老师们是怎么想，出了这样的一个题目，思考了一会后，开始答卷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第一次模拟考试的第一场，其气氛可想而知了。抬头看了看，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答着。从来没有过坐在后面看别人答题，以前都是一个人坐在第一排，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只是自己答完就走掉，现在才知道，原来考场上是这样的。
前面的同学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不住地抓头，看着她的样子，我笑了笑，继续低头答题。
前面很快就答完了，阅读题遇到了点麻烦，不过很快就解决了，翻过卷子，看着空白的已经画好了格子的作文部分发呆。
写上了题目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头，写了写觉得似乎又是朝着诗歌的方向去发展了，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半路开始转文风，最后硬是转了过来。
看着写好的密密麻麻的卷子，我长嘘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把持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分数，凡事求稳，至于什么散文诗歌这些侥幸能拿高分的东西，还是放弃吧。
接下来的几科都答得比较顺利，第一科考完了以后，我又恢复到了平时考试的时候那种轻松的心态，所以模拟考试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考完后自然是几多欢喜几多愁，阿达一直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也就那样了，阿达第一次问我要报哪个大学，我还是没有说，只是说到时候在看。
阿达告诉我，她想去中国政法，只是没有多大的信心，等成绩出来了再决定好了。
“铭子，其实你也考政法就好了，咱俩还能在一起混呢。可惜你的成绩比我好太多，考了政法就可惜了吧。”
看着阿达，我很难以想象当阿达知道了我的志愿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子。

考完试，有了短暂了歇息的时间，虽然一天都不到，可是还是会觉得放松一下是好的，我特意去跑到家附近的KFC里自己海吃了一顿，竟吃了三个香辣鸡腿堡，撑的自己直发誓今年再不吃肯德基了。
抱着吃撑的肚子往家里走，忽然很想扬扬，很久不见扬扬了，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记得谨曾经和我说过扬扬的爸爸好像又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就再也没下文了，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竟是把扬扬的事都忘在了脑后。
可惜，我只有这半天的时间，想想算了，我还是得等高考结束了以后再去解决我的事情。
日子总是要一天一天的过的，与其颓废和无望，不如踏踏实实的做好手中的每一件事。
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虽然知道饱食时候是不应该跑步的，我还是飞奔了一阵，知道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了才停下，气喘吁吁。
我一定会成功的，会考好试，学好习，做好事。最重要的，我一定要追到谨！

手机响了，是老爸，不想接。尽管我知道老爸是为了我好的。挂掉了，老爸再打，索性就把手机静音了。不想接老爸的电话，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不应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改我的志愿的，而且改了之后也没有告诉我。
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上人不多，这个时间应该是工作时间吧，正是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的时候。走在路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去哪，但是脚步一直没有停下。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已经走到了谨家楼下。
就站在楼下看着谨家的窗子，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这里来了。很久没有来过这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让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第一次来谨家，第一次住在谨的家里，跟踪谨被谨发现，一幕一幕，好像都发生在昨天一样。
在谨家楼下站了一会，似乎是刚刚激动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了。掏出手机，已经是20几个未接来电，有老爸的，还有一堆的陌生号，估计是班主任之流吧。
总还是要去想想该怎么去做的，总不能真的不去高考了吧。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要找一个更为合适的方式而已。
想了想，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老爸明显已经开始着急了，听老爸的声音就听得出来。
“周铭，你在哪呢？”
“在KH街，老爸，我想和你谈谈，你晚上有时间来吧，我在家里等你！”我想，我是应该用一种比较平和的方式去处理我遇到的问题了。
“我现在就回去，你到家里等我。”老爸依旧很着急。
嗯，那好，我现在打车回家。”
刚到家不一会，老爸就来了，我正在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给，你展伯伯知道你喜欢铁观音，去福建特意给你带回来的。”老爸把一罐铁观音放到了茶几上。
“爸，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志愿的事。”
我和老爸讲了一下我想报CA师大的原因，自然我没有说那里是谨的母校。我想，如果说了这个，除了加重老爸的反对之外，是不会再有其他的效果了吧。
老爸听完了我的讲述，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铭啊，”老爸缓缓的说“从小我就没管过你学习的事，你学习也从来都不用我操心。这次，你的决定让我有点意外。你从小就是什么事都是自己拿主意的，我也没有怎么约束过你，这次给你改志愿，我也是听了你老师的劝，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就改了……”
我看着老爸。
“刚才你给我挂了电话之后，我和你妈妈联系了一下，询问了一下你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办，毕竟是你人生的大事。你妈的意思是，如果你自己决定的了，就尊重你的意见。但是，你妈希望你在读大学期间能尽量的申请出国，或者你读完大学后出国再深造，你看这样行吗？”
我不敢答应老爸我将来一定能出国继续读书，将来的事，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就能答应得了的。但是，我想我应该会去吧。
听了老爸的话后突然很想老妈，或者如果不是老妈，老爸应该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老妈总是最了解我，总是会尊重我的意见，当然，也总是会帮我想好退路。我当然知道老妈一直是希望我能出国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分离，老妈也想让我在她的身边，让我们重拾那失散了已久的母女之情。
“老爸，我就是想去CA师范，至于专业嘛，你和老妈觉得哪个合适我就学哪个，这个无所谓。还有就是……等我高考结束，我想去一次美国看看老妈。”
老爸同意了，和老爸的交换意见在平和的气氛下结束。就在我正在思考怎么样和班主任还有校方交涉的时候，老爸说他会打电话给老师要求老师尊重我的意见，如果学校执意因为学校声誉问题不答应的话，老爸就直接去教委申诉。
班主任也无计可施，最后终于通过了我的志愿。

志愿很简单，只填写了第一批的第一专业，并且不服从调剂。我想我是不需要二批和三批了，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志愿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离高考也还有短短的时间。因为志愿的事和学校闹得很不愉快，老爸怕我去学校后班主任会给我脸子看影响我的学习和考试的心情，于是干脆给我请了假，让我在家里面复习，不用再去学校了。
这个决定我倒是很乐意，只是……会见不到谨。
就暂且忍受这短暂的分离吧，高考结束以后，我一定会去找谨。
我暗暗下定决心。

第三十七章 小别不舍深

在家复习确实也挺好的，到了考前的一周，我便扔了书本开始看电视不再复习了。这个时候，知识基本上也就定型了，最后考的就是个心态。
在家里面看超级女声，湖南卫视出的一档子选秀节目。很是喜欢07号选手，长得可爱极了，关键我是觉得她歌唱得相当好，会唱得人心里产生共鸣。
天很热，在家里吹空调还好一些，出去下楼吃个饭回来就是一身的汗。
洗个澡出来看见手机提示灯一闪一闪的，打开一看，是短信。
阿达——“怎么样了？你这家伙蒸发了？”
赶紧回了一条“生龙活虎，美人出浴。”
我想，电话那边的阿达一定是在大吐特吐吧。
把手机扔到一边就去翻CD听了，听到手机又再震，估计是阿达回复了信息骂我吧，也没在意，直到翻到了自己想听的CD，放到了CD机了，才不紧不慢地到客厅去拿电话。
“还有一周就考试了，好好复习，放松心态。”
仔细一看发信人，竟是谨。
拿着手机的手不禁发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谨发信息给我了，我终于等到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真的是来之不易啊。
“勿念！”除了这两个字，我还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谨没有再发信息给我，直到我高考结束。

走出考场的时候一身轻松，走到考场门口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那里撕书，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恨都撕掉一样。
有那么痛苦吗？我倒是觉得高中生活对我而言还是挺美好的。
回到家里，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以前总是能找点什么事情做，看看书或者是做做题，真正的有了大把的时间了，却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在屋子里转了一会，还是觉得无聊，打开了电视，30几个频道却找不到我想看的东西。心里好像长了草一样，让我坐立不安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所为何事，最后终于按奈不住了，掏出手机来。
拨了一个很久都没有拨过的电话。响了很久，最后终于被接听了。
“老师。”
电话那边响起了久违的声音，说是魂牵梦萦算是一点都不为过。
“考得怎么样？”
到底是做老师的，张口第一句就是这。
“放心，肯定能考上的。”
这个我还是有十足的把握。
“哦，那就好，考完了，放松一下吧！”
“我想见你！”我没有说过多的废话和寒暄，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我现在在外面和学生吃饭呢，这样吧，一会结束了给你电话！”
我没想到谨能答应我。
“好，我等你。”
相信谨也是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终于高考结束了，我想，我是应该开始计划如何去追谨了。

等了大概两个多小时，谨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我们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就是我家附近的KFC。哎，能坐下聊聊的地方还真不多，想我都决定过今年不吃KFC了……算了算了……
似乎是很久都没有见到谨了，飞奔到了KFC，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下。谨还没有到，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很快，仿佛快从嗓子眼里跳出了一般。想念，此时此刻除了憧憬就只有想念。
“果然比我快啊！”谨的声音伴随着谨一起到来，她没有什么变化既没有胖也没有瘦，精神很好。
“老师，很久不见了。”看着谨，我缓缓地说。
“是啊，你周大少爷也不去学校啊！”摆明了是讽刺。
“哎……还不是怕我们班主任啊。”
“你还有怕的事？”谨仿佛是话里有话。
我沉默了，在想怎么回答谨的问题。
“老师，我要去美国了！”
“去美国？”谨得表情变得很快，满脸的惊讶“去美国上学？”
“不是，去看看我妈妈。”
老妈早就把护照之类的办好了，只要我高考一结束，老妈随时可以给我买机票让我过去。
“那好啊，过去散散心！”谨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是有点落寞，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但是，只有这眉宇间一点点的落寞也会让我觉得一丝欣喜。
“老师，我很快就回来的。”
“去了就好好玩玩呗，出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可得珍惜啊。”
“嘿嘿……”
我们的谈话很和谐，谁都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情，甚至连久别重逢后的客气都没有，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依旧是她得意的学生，她依旧是我喜欢的老师和最好的朋友。
如果谨喜欢，就让我们的关系保持在此吧，我不想再勉强谨，我们的关系，就由谨来决定。
“真的决定念师范了？”谨突然问我。
“是啊，志愿都报了。”难道这还有改变吗？
“志愿什么的无所谓，你成绩好的话很多好的大学可以破格录的，不用管志愿。”谨若有所思。
“才不要，我可不是个轻易改变的人。”我话里有话。
“我知道……”谨缓缓地说。
“老师，我想见见扬扬，很久不见他了，很想他。”
话题扯到了扬扬身上，谨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一丝的不忍。我这才知道扬扬还在他爸爸那里，谨并没有把扬扬接到身边来，一是谨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照顾年纪还比较小的扬扬，再就是扬扬的爸爸不放手，即使他又有了一个儿子。
谨伤心的样子让我觉得好心疼，我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帮谨接回扬扬。

第三十九章 老妈的启发

继父很忙，只休息了一天就赶回到加州去忙工程了，家里就只剩下老妈陪着我。我很想跑出去闲逛一下，老妈说什么也放心，说是美国这边不比国内，让我一个人出去很不安全的。
想想也是，就我的三句半口语，还是老老实实地拉着老妈吧。
被老妈拉着逛街，买了一大堆的衣服给我，还好老妈不像姑姑们那样喜欢买花哨的衣服，还都比较符合我的风格。老妈说，上大学了，就不能像高中那样整天一套运动服一套校服就OK,总是要换换，尝试一些不同的风格的。
逛累了，和老妈坐在咖啡厅里。

这是一间很小的咖啡厅，人不多，大多数都在翻看着杂志或者是在笔记本上敲着什么，闲适而平静。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会让人觉得慵懒。
榛果的香气混合着咖啡的甘醇，别有一番的味道。
“铭！”老妈一边搅动着手里的咖啡一边叫我。
“嗯？”我在看着老妈狂买的战利品，在想着这堆大包小裹的怎么弄回去。
“来了这么多天了，觉得怎么样？”老妈喝了口手中的咖啡，问我。
“没有茶好喝，我喜欢喝茶！”我也学着老妈的样子喝了一口，“蓝山吗？有点酸……”
觉得自己好像还没回答老妈的问题呢。
老妈也不是很在意我的忽视，问题没有继续，而是换了一个。
“大学，能考上吧。”
我笑了，“老妈，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我很费解老妈指的是哪一个方面。
“也许你将来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也说不定，国内还是很认学校的牌子的，将来求职的时候你可能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老妈缓缓地说，我在一旁喝着咖啡，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其实我是在很认真地听老妈讲。
“不过……”老妈话锋一转“你不是个后悔的孩子，性子执拗，但是，我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替你后悔。”
“替我后悔？”我重复了老妈的话，嘴边还有着咖啡的残留，老妈帮我擦去。
“你想过没？或者某个人会希望你考更好的学校，有更好的前途，而不是一味地为了她感情用事，你这样选择，问过她的感受吗？”
我当然知道老妈指的她是谁。
“妈，我是想去那个她曾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妈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是你妈妈，你的所有的想法我都能了解。我问你的是，你有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她的感受没？”老妈的谈话变得不再轻松，而是非常坚持。
“没有！”
“所以，你还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看着老妈眼睛，我有点惶恐，好像老妈什么都知道一样……老妈的话让我有点受挫了……
“不过，选了就选了，就算是错了也没关系，考上了就好好去读，学什么专业？”
“英语！”我机械地说。
“不错啊，不过，你最好听一下我的建议，想听吗？”
我想，我是没有资格说不了，而且，老妈的建议应该是英明的，可以让我一生受用的吧。
“大学期间，一定要出国，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这是我的建议，也是唯一的要求。”
老妈说得严肃，我自然是知道老妈是为了我好，但是这究竟意义在哪里，我还不是很清楚。
“我尽量。”我不敢完全的答应，大学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
“你尽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老妈笑了，果然，老妈了解我。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老妈很快的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觉得你继父人怎么样？”
“很好啊！”想到老妈不再说严肃的事情，我也放松了许多。
“怎么好了啊？”
“他很关心你啊，对你很好。他对我也挺好的，感觉很温和，还很慈爱，让人觉得很亲切……很……”
“很有安全感！”
“对！”老妈说出了我形容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这就对了，铭，你现在缺的，就是这种让人踏实和安全的感觉。”
老妈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让我跳进去了。
“你长高了，也长大了，过了18岁，在美国，就可以离开家独自闯了。可是，如果现在让你离开家，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觉得你能行吗？你还是书生气太重的孩子，除了学习，一切的能力都是家庭赋予你的。铭啊，什么时候自己一个人能顶天立地了，再承诺海誓山盟！”
老妈的话让我脸上一热，想想确实是，出了成绩，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如果不是在学校里，而是让我一个人生存，我想，对我来说应该是很困难的吧。
“……呃……继父对你还不错吧！”
老妈话题转换的总是很快，让我有点措手不及的。有了先前的经验，我依稀的觉得老妈又在酝酿一个大坑，一定不是在单纯的想和我聊聊家常，老妈的很可能会挖掘出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来启发我。
“很好啊！”老妈口中的继父，我第一次见到的他，一直到现在，一直印象都很好。
“一个人有没有爱心，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看他对孩子的态度。如果你真心的去喜欢一个人，你就一定要考虑好孩子的问题，很重要，处理好了，可能对你的生活和感情有帮助，让你更加的稳定，处理不好，可能会断送。明白吗？”
老妈的话我懂了，终于明白了老妈说了这么多的用意何在，老妈只有一个希望，就是我快点长大。
总是说自己是个大人了，站起来，我比老妈还高上半头，可是……我还是那么幼稚和盲目，像一头撞进了胡同的牛犊，找不到出路的一味蛮撞，最后还是一个人茫然和受伤，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我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章 归国第一面

本来是一直想和继父好好聊聊的，结果继父自走后一直很忙，最后不得不作罢。
在美国的日子，我陷入了疯狂的思考中，老妈似乎给了我很多的启发和思考的方向，让我开始朝着一条比较理性的思路走去。
在美国呆了十五天，我准备回国了。

本来答应了谨回国前要给她提前说一声，最后想想还是给她个惊喜吧。
就在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我在回国的第二天早上出现在了谨家的楼下。
本来是想多睡一会，可惜天不亮就起来，全无睡意。一直捱到了天亮，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在美国给谨买了个礼物，是个很可爱的娃娃，玄机就在娃娃的手上，只要使劲一捏，就是一句我已经录了进去的话：
“I LOVE YOU！”
把娃娃拿在手里，买的时候是想送给谨的，可是现在我却开始犹豫着要不要送，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发现自己此行回来竟是变得优柔寡断，开始去考虑未知的后果，凡事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是不是考虑得多了，就意味着成长。
不住地看表，当时钟转到了8点的时候，我终于是按奈不住了，穿上外衣，一路飞奔到谨家楼下。
尽管很久都没有来了，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想到上一次来，还是高考之前。那时候，我还在矛盾和挣扎之中，而现在，我却是可以坦然地站在谨的面前。
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拨了谨的电话，谨很快就接了。
“周铭！”连一声“喂”都没有，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
“这么快啊，吓了我一跳！”我是真的被谨吓了一跳，声音大的震得我的耳朵都有点隐隐作痛了。
“你回来了？现在在哪啊？”谨的声音很焦急，似乎有些期待。我不禁有些激动，是在期待我回来吗？我又陷入了疯狂地想入非非中。
“我？嘿嘿！”突然不想告诉她其实我就在她家楼下。
“老师呀，你在哪啊？”我没有回答谨的问题，转了个弯子绕了一下。
“我？我在家啊……你是不是回来了啊，回家了？”
“嗯，回来了。哎呀，听见祖国人民的声音真是好啊，这段时间听英文听的我都快崩溃啦。哎，还是祖国母亲的怀抱比较温暖。”我开始贫了起来。
“呵呵，你这小家伙，好好的休息休息吧，飞了那么久，一定很累吧，在家好好的睡一觉。”谨赶紧嘱咐我。
“哎呀，老师，你看你真是的。我又不是鸟，又不是我自己飞的，哪有那么累啊？”突然觉得这样和谨对话好幸福，就像……亲密的爱人一样打情骂俏。
我知道，我有点多情了。
“你这家伙，真能贫啊！赶紧好好休息吧，等你有时间了，休息好了，我请你吃饭。”
“吃饭？”我逮到了一个巨大的福利“好啊，吃什么啊？”
“吃什么都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不禁暗暗发笑“那好，也就不吃什么鲍鱼之类的啦，这样有时间我去你家，你做点什么给我吃好了。哎呀，我真是坏啊。
“好呀，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告诉我，我提前准备一下好吧。”谨还真当真了。
准备，哈哈，谨谨，我一定会给你时间准备的。
“嗯嗯。老师你真好，那，先这样喽。”
谨一定是刚刚睡醒，不然，一定能听出我语气中的窃喜和阴谋得逞的奸笑。
“好，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给我电话。”
“嗯，我挂了。现在开始扮鬼。”
“扮鬼？”谨突然很好奇。
“是啊，我不是‘挂’了嘛！”我窃笑，嘿嘿，又被我整了。
“你……你这孩子，大清早的……好啦，拜拜！”谨说完就挂了，留我一个人还在掩面笑着。

第四十二章 集体的疯狂

这时候，东东当然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英雄做派，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衫给敏套上，然后则是用反攻的目光看着我们。
看着穿着花花的大裤衩，光着膀子的东东，我们都笑的趴在了地上。没想着要来游泳，只是想来看看风景随便走走，所以大家都没带泳衣，都是齐齐的一身休闲，这要是被扔到海里，铁定是落汤鸡了。
“与其被他报复，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谨突然朝大家喊了一声。
于是除了谨以外的所有人都冲向了东东。
结果就是东东又被扔到了比敏更深的地方。
“哈哈哈！”我们的笑声感染了沙滩上的很多人，大家都跟着笑。
东东就在海里站着，海水刚好到东东的肩膀，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东东会游泳，潜了一下，还在海里做鬼脸，这才慢慢向岸上走。
我们谁都没在意，一个浪打来，东东被冲了个趔趄，我们都笑着，想着他自己一定是爬上来了，也都没有再看，而是寻找下一个目标。
等到把阿达都扔了出去，才发现东东还没上来。
有点着急了，向那边一望，发现东东站在了离刚才站的地方不远的一处，正在和站在海滩上的敏喊着什么。
我们都围了过去，东东的脸上明显有些大惊失色。
“你快上来啊！”敏跺着脚，很明显，这是敏不耐烦的表现。
“我……我……”就在东东磕磕巴巴的时候，落汤鸡了的阿达突然指着海边的一块花花的东西“那是什么啊？”
我们都转过身去看，咦……？看起来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北走过去，捡起来一看，顿时笑得趴在了地上。
我们定睛一看，也都笑抽了。
竟然是东东的花花大裤衩。
原来这厮裤衩的松紧带松了，又太大，游泳的时候一不小心，再加上一个浪过来，这厮的花花大裤衩就被拍在了沙滩上了。
海滩上大笑不断，都抱着肚子擦着眼泪，各种怪异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
东东自己自然是窘得不行，最后还是北跑了下去，把“花花”递给了东东，这才避免了一场海滩裸奔。
我是笑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趴在海滩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东东上岸了，明显是一脸的杀气，看来这厮要玩命了。
当时鼓动大家扔敏的是阿达和我，这会儿阿达已经是一身的海水加上一身的沙子，所以东东的攻击目标自然成了我。
看着东东不怀好意的走过来，我赶紧跑……躲到了爽的身后说什么也不出来，拉着爽不撒手。
东东刚走过来拉爽，北一下子横了过来，“你敢！”
爽也很够意思的护住我“你敢动铭铭，哼！”然后朝北使了个眼色，北这会正追爽追得起劲，这一个眼色那还了得，赶忙护了过来。
“哈哈！”我得意地笑着，不住地气东东。
“行，你狠，”东东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望着。“我有办法！”东东说罢立即像人群跑去。
“喂喂，大家发现没，这事可都是杜老师参与的哈……大家说这是不是……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谨。
“呀，你敢！”我赶紧冲了出来，刚跑了两步发现中计了。
这下变成了所有人都朝我这跑了来，很快，我也投入了大海的怀抱。
海水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呛了一口，咸咸涩涩还有一口的沙子，赶紧游了两下，顺势把眼镜摘了下去，哎……我是不会像东东那样掉裤子的，不过眼镜可难说。
爬到岸上的时候，谨刚好也从另一边爬了上来，原来，就在我被扔下去不久，谨也牺牲了。
整个沙滩被笑声笼盖，来的时候都是清一色的白T恤，走的时候，就都变成了棕色的颗粒外套了。

宾馆两人一间，导游安排，偏偏导游是阿达的某亲戚的某朋友，阿达交代了一声，导游便把我和谨安排到了一起。
一进房间，谨已经在收拾衣服准备换了，一身的沙子和湿透的裤子，长长的头发散披着，还在滴水，很是狼狈。
我还故意装做大惊小怪的“呀！老师，咱俩一间啊！”
谨瞪了我一样，很明显是知道我故作惊讶，然后拿了毛巾和干净的衣服冲到浴室了。
很快就想起了流水的哗哗声，引起我无限遐想……
身上都是沙子，自然是不能坐下，没办法，我就一直在窗台边站着，眼镜上都是沙子，自然不能用眼镜布擦，我也懒得找，干脆就放到了窗台上，反正戴不戴差别都不大。
不一会，谨出来了，我看了看表，郁闷地吼道：“老师啊，你造导弹啊……”
说完，我赶紧拿了毛巾冲进浴室，脖子里都是沙子，很是难受。
温热的水浇在身上，觉得很幸福，看着浴室里挂着的谨的毛巾和脏衣服，觉得好像我们此刻不是旅行，好像……生活。
快快地洗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又把我和谨的脏衣服都洗了。
等我出来的时候，谨已经站在门口了，我刚探出头，一副眼镜挂在我的鼻梁上。
已经擦干净了。
“说我造导弹……你……”谨看见了我手里洗好的衣服。
“你都洗了？”谨问我。
“还说呢！不洗放那下崽？”我笑了。
谨站在那里，似乎想说些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让这旅游的美好的气氛被打破。
“老师，呃……我饿了！”我是真的有点饿了，刚刚洗澡的时候就在想出来要好好的吃一顿。
“一会导游会叫我们吃东西吧……”谨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过团。
“导游……？哦，那就等会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我们的衣服拿出来晾好。
果然被谨猜对了，不一会，我们就被导游叫了出来，刚刚的打闹都把大家累得够受，这会都是饥肠辘辘的，赶紧到餐厅里大吃了一顿。

第四十五章 海边的倔强

唱就唱，反正又不会死人。
突然变得安静了，看了看远处的大海，又环视了周围，大家都在盯着我看。
身边的谨依旧盯着手中的食物，没有看我，我却看得出来，她在等待我开口。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如果对自己不行
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你不原谅我也不能原谅
最美的愿望一定最疯狂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的地方”
这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一首歌，五月天的。很喜欢里面的那种执着与张扬的感觉，人谁无少年，在年轻的时候，就要去倔强的追求自己的爱。我不想，也不情愿在我白发苍苍的时候再去追悔莫及。
我闭上了眼睛。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
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唱完了，又开始闹腾，我自然是不会放过阿达的，非逼着阿达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本来是很好听的一首歌，偏偏到了她嘴里变得诡异异常，老达的性格，唱这种抒情歌实在是有点不适合。哼，报我一剑之仇。

打打闹闹的，不知不觉又到了12点，大家都觉得困了，想到明天还要坐船去岛上玩，各自打道回府去睡。
“周铭，还不走啊？”敏走了两步回头朝我喊道。
“你先走。”看到谨坐在那里没动，自然是想留下陪她。
人渐渐的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场地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收拾东西。
“周铭，我们去海边坐一会吧。”
顺着谨的手指望去，那是海边的一处休息去，有很多座位，这会很晚了，那里几乎没什么人，座位都空着。
“好。”我把书包背到肩上，走在谨的后面。
海边的夜晚有了一丝的凉意，风吹在脸上，夹着海的味道。谨走过，会留下淡淡的脚印，我就在后面，踩着谨的脚印，走着谨走过的路。
“砰。”撞到了谨的怀里，只顾着看脚底下了，没留神前面。
赶紧倒退了一步。
谨无奈的看着我，“都多大的人了，走路还是莽莽撞撞的。”
我们都不说话了，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谨的情形，也是一个莽莽撞撞的我，撞到了谨，还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没错。
“时间过得真快啊。”谨突然感叹到。我顿时没话了，不知道该接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迷迷糊糊的，现在还是一点都没长大。”谨笑了
原来，她竟是和我想到了一起。
“我长大了。”我看着谨，严肃地说。
谨没有料想到我突如其来的严肃，怔住了。
我没有再继续这话题，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我才不要跟她讨论什么长大不长大的问题，况且，长大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这样出来旅游，就是为了让我们都开开心心的，讨论这么严肃而深沉的问题多煞风景。
“吃饱了没？”我缓了缓神，笑着对谨说。
“饱了。不知道会不会消化不良呢。”谨也笑了，看来我的话题转移得不错。
“你今天够能闹的，很少见到你这么疯。”谨看着远处，笑着对我说。
“都是阿达那疯子。”正说着，我突然想起了背包里面的那个包裹。
“老师。我有东西送给你。”已经带着好久了，一直也没有机会送。
“好啊，我也有东西送给你。”谨笑着对我说。
我怔住了。
“东西呢？”谨笑着问我，我这才慢慢的把包裹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这个……”我慢慢地递给谨，“是我在美国的时候买的，一直也没机会给你，这次出来玩就一直带着。”
“你不沉啊？大老远的背到这边来，完了我还得再背回去。”
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蠢。这不是想着在这边可能有机会么，结果就被谨给一语道出蠢处了。
看着谨像是要拆包裹的姿势，我赶忙说“老师，你回去再看吧，这拆完了不好拿。”
其实主要是怕谨万一弄响了会有点尴尬。
“好。”谨笑了笑，“那就保持点什么感好了。”

突然，我有了个想法。
“老师，你放假放到什么时候啊，是不是要回去带高一？”
“应该是9月初吧……怎么了？”谨很好奇。
“哈哈，我9月4号开学，这样你和我一起去吧，开学肯定有一堆的手续，你也知道，我特怕麻烦的事。你看，那学校你熟，熟门熟路的，嘿嘿……”
简直太有才了，我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真是太妙了。
谨又沉默了。
我知道，那个城市，对她而言……此时此刻，应该是百感交集吧。
谨不说话，我也就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谨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依旧是默不作声，就这样，我们对视了好久。
“怎么不说话？”谨竟然问了我想问的话。
“呵呵，看到你在想心事，你想完了自然会告诉我，干吗要打扰你。”我说着，喝了口手中的可乐，冰块化的差不多了，可乐的味道变得淡淡的。
“周铭。”谨笑着说“我发现你比以前更聪明了。”
“是吗？”我故意的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哎……别夸我……容易骄傲。”
“说真的”，谨忽然变的严肃了一点，“你好像长大了很多。”
谨的话让我心里一颤，刚才装出的得意一股脑的都烟消云散了，感动，还有点激动，我长大了，是不是说……谨会接受我？
“怎么样，老师，觉得我的提议如何？”或者我真的是变了，遇到敏感的话题不会再继续的追问下去，而是给彼此更多的空间和缓冲的机会，或者有一些话，还不到说出口的时候，我要做的只是默默地等待，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
“我考虑一下吧。”谨淡淡地说。
我很理解谨的反应，这么久没有回家了，每次都处在挣扎中为难，她一时间的确很难给我答复。我一直都觉得，亲情，友情，爱情，这三者对一个人来说是不可缺少的，我不想谨缺少当中的任何一项。我要让谨回家，去享受到家庭给她带来的幸福和安全感，不再让她的心觉得孤独。
“嗯，行，你决定了就告诉我，好吧。”我笑了。
其实我早已知道，谨是3号开始正式上课，而我真正的开学日期，是9月15号。只是想让谨和我一起走，回到那个她魂牵梦萦又徘徊不进的城市，如果说，以前是因为她没有勇气回去，那么我希望，因为有我在，会让她觉得有了点力量。
“老师，喝可乐……对了，最近看娱乐报道了没……？”我又扯开了……相守是一门学问，而我，愿意去做一辈子的学习型人才。
……

日子过得很快，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家人替惋惜志愿的话已经变得不多，更多的开始教导我一个人怎样在外地生活。
虽然一直都是一个人，以前是住集体宿舍，后来是一个人住在家里，看着这个我住了几年的屋子，竟然觉得是那么的恋恋不舍。这个空间，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世界，房间的墙壁是我看着工人刷的，家具是我自己一件一件挑的，书房的整面墙用木板架成的书柜，以前还只是稀稀落落的摆着几本书，现在，却是已经满的再插不进去一本。
当真的要离开这里的时候，竟是有些舍不得。
谨说要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现在才觉得，真的想把所有熟悉的东西都带走。
终究，我还是只装了几件衣服，从书架上拿了本牛津词典，加上笔记本电脑，算是我上大学的全部行李。
已经是8月末了，虽然这一个多月来，我们相见的日子甚多，可是，谨一直没有告诉我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也没有多问，只是悄悄的买好了两张直飞CA的机票和一张2号的返程机票。
我相信，她会。因为我告诉过她，如果她不去，也没有关系，我会一个人走，不过我确信她不会放心我一个人^
对不起，谨，算是我逼了你吧。只是希望，这一步，陪着你一起走出去，陪着你，回家。

今天更到这。
写下老师走后才才让我看的很揪心的一段话：
“ 妈说，我很久不讲话，她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她最近总是这样，你说，她是不是老了。
其实我一直在讲，讲给你一个人听，从此以后，我只跟你一个人讲话。
你睡了吗？还是，在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知道只有到了晚上，你才能来看我，我每天都坐在窗边，等着太阳落下去。
你笑了，是在笑我傻吗？

我把那本年轻的思绪放在你的枕边了，还在你读过的那一页加了一个书签。
米色的书签。
上面画了一棵树和几片叶子，挺好看。
你觉得呢？你也觉得好看吧。

天凉了，可是我找不到我的衣服了。
我分不清哪件是你的，哪件是我的。
你来告诉我吧，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真的找不到的。”

第四十八章 我爱非泡影

躺在床上自然是难以入睡了，谨好像也没有睡，不过她背对着我，让我也没有办法证实。虽说不是第一次两个人一起睡了，可还是会小心翼翼的。我发现自己天生就不是一当坏人的料，自己紧贴着床沿，生怕碰到了谨让她误会。
辗转不能反侧，真是有点郁闷啊。
正躺在那里因为想睡而睡不着郁闷的时候，谨突然翻了个身，把我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翻身继续睡……放松……突然觉得尿急。
哎……想起了奶奶给我说过的话“懒驴上磨屎尿多！”真没出息，竟然紧张成了这样。
悄悄地爬起来，打开床头灯，回头看了看，谨睡得踏实，这才慢慢地踮着脚跑到厕所，好像做贼一样……
再躺在床上，刚才是全无睡意，现在则是精神得要命了，把床头灯的灯光调到最弱，靠在床头。
谨还在睡着，被子裹得严严，大概是空调开得太低有点凉了吧，我是个怕热的家伙，夏天都把屋子的温度调的像冰窖。
这就是我深爱了三年的谨，如果我能，我真的想永远的这样和她在一起，不再分开。
轻轻的拂了拂谨的发际，想到未来的四年，竟有一种不想上大学的冲动。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我不在乎前面有多少的挫折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我只在乎你承诺的语言
深爱的你请忘掉所有的烦恼
把你的未来交给我我将会好好珍惜
深爱的你请忘掉所有的烦恼
在我和你的世界里不该再有哭泣
仿佛有种冲动在作祟，轻轻地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一下谨的唇。
那样的柔软，想起了我的初吻，是那样的仓促和惊慌，最后在冲动中惊醒。
靠在床头上，捂着被子笑了，开心，或者还有点担心吧……
幸好，谨没有醒来。
一夜都没睡，开始是有点紧张，后来就是有点激动的过火。

第二天就拉着行李去找老爸的战友，和谨一起出了门，把我送到了出租车上，一个劲儿地嘱咐我有事情要马上打电话给她。
“你快回家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心啦！”我坐在车里朝着谨挥手。
没有陪着谨一起回家，我想对于谨的家人来说，我终究是个外人，这种亲人重逢的时候，是不应该有一个外人在那里搀和的。不见谨的家人，我不急，因为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和谨在一起，早晚都会见到的，何必急这一时呢？
还是先把自己的事安排明白吧。
老爸的战友见到我很是高兴，一个劲说我和老爸长得像，大概和老爸很多年不见了，一个劲地询问老爸的消息。
房子就在学校附近，不是很大，一室一厅。
“周铭啊，你看看行不？不行的话叔叔再给你找！”
其实我觉得按年龄来说我是应该叫他大爷（东北话里大爷是伯伯的意思），后来转念一想算了，叫不好了人家还觉得我在骂人呢。
“行，李叔，这挺好的。”我是真的觉得不错了，反正这终究不是我的家，只算是个临时的住处，我没有太多的要求。
“你咋不住校呢？”叔叔好奇地问，“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住多不安全啊！”
这个问题我也有考虑过。
“李叔，你们部队有没有能教我两手的？”在家的时候就想学两手，上学再加上一直都在忙活着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竟是搁置了许久。
“我们部队没有，不过警校附近好像有教跆拳道的，要不我给你问问？”
“跆拳道？我不学，都是花架子，我在家的时候我老爸是有教过我两手，不过没啥用，有没有实际点的，像是格斗或者自由搏击之类的？”
“哎呀，你个小姑娘学什么搏击啊，学点跆拳道就够用了，这样等你有时间了叔带你去看看，好不？”
“嗯，那好！”哎……有战友就是好。只可惜，我的好朋友都在其他的城市，一个人在这里，难免会觉得孤单。
李叔把钥匙交给我，把屋子里的水电都看了看，才放心的走了，屋子里的桌椅柜橱到家用电器都是配备好的，甚至连厨具都有，应该是老爸提前就让李叔帮忙买好的吧。
屋子里放了一个大袋子，打开一看，是被褥之类的用品，突然觉得有点感动，老爸虽然没有来，但是还是把的生活都安排得好好的。
简单地铺了铺床，收拾了下屋子，把皮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插上了网线，坐在桌前发呆。
忙活了一个上午，这才有时间去想想，不知道谨那边怎么样了。
亲人相见，应该是有些激动吧，我想象得到谨和妈妈相见两人抱头痛哭的样子。
哎……真俗。这么撒狗血的剧情我也能想得出来。
在屋子里思前想后，几次拿起手机都放下了，算了，还是不要打扰谨了。
在屋里无聊，拿了张地图研究了会儿，看着空空的书架很是不爽，我的爱好，除了天马行空的乱想之外就是看看书写些东西了，没书的日子，可怎么过？
决定出去到书店逛逛……
我是个害怕寂寞的人，上高中的时候，喜欢叫自己做苦行僧，总会没事挤出点时间来读点什么缓解一下，而现在，当有了大把时间的时候，又会觉得无所适从。
站在当代诗歌的架子前，偶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将那书抽了出来，翻开——
泡影
轻轻的翻开，两个自由的水泡
从梦海深出升起……

朦朦胧胧的银雾
在微风中散去

我像孩子一样
紧拉住渐渐模糊的你

徒劳地要把泡影
带回现实的陆地
……
喜欢的诗人，顾城的诗歌是晶莹的世界，泛现出一种迷人的艺术光彩，给人以淡雅无瑕的透明感。诗人自己把这种诱人的艺术风度称之“光辉感”，并声称孜孜以求这种“光辉感”。“透明感”也好，“光辉感”也好，都是一种纯粹的美。而这不经意间映入眼帘的句子，仿佛施了魔法，紧紧的揪住我的心，忙乱，无措，窒息……泡影，竟想起了《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霜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看来，我真的是疯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心情会因为一首诗变得捉摸不定，会思念，如影随形。
付了款，拿了书走了，顾城的诗集我有很多本，似乎是已经买成了习惯。
我会有很多习惯，比如，思念……
在楼下随便买了些吃的东西，竟觉得日子过的寥寥，看了看表，才两点多，仅仅是小半天没有见到谨，觉得日子都是索然无味的。
想到我要在这里待上四年，真是觉得恐怖……

坐在家里天马行空地想着，时而看看手机，生怕自己错过了一个电话或者是一个短信，哎，我一定是害了手机病了。按理说，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应该是跑出去参观一下，哪怕到处逛逛也是好的，可是我却懒懒的不想走，好像就是在等着这一分一秒的流逝……
突然好怀念上高中的时候，不管多么难等待的事情，都是想着只要高考结束了，就等到了，而现在当高考结束以后，却开始觉得一点盼头都没有。
我讨厌懒懒度日的生活。
正想着，电话终于响了，激动了一下，发现是短信。
“铭，你在哪？”
是谨，看样子，合家团圆应该是告了一段落了，等得太久，真的等到了，还有些不习惯。
“我在学校附近！”确切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到底是哪里，毕竟对我而言，这还是个陌生的城市。
“那这样，你打车，到钟楼，这有一个KY商场，商场一楼是麦当劳，我在这等你。”
“好！”
也来不及问问谨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赶紧戴上帽子就跑了出去。
见到谨的时候她已经换了身衣服，是我从没见过的衣服，白色的T恤，第一次见到谨穿裙子，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看惯了谨在学校穿着正式的样子，一时间还有不习惯。
怔在了那里。
“过来啊。”谨指着一大杯可乐叫我。
一进麦当劳顿时觉得暑气消去了不少，CA的天真是热得可怕。　看着谨，不是我预料到的那样眼睛哭的红红的满脸泪痕，看来我是把电视剧和生活搞混了，洒狗血的剧情看了太多。
我知道，她是怕我担心，即使哭了，伤心了，难过了，也怕让我看见而掩饰起来。
其实，这样会让我更心疼。
“怎么样啊，家里人都还好吧！”我笑着问谨，也许这个时候我是不该笑的，但是不想气氛太沉闷。
“还好，只见了我哥，我爸和我妈还在上班！”谨淡淡地说着。
“家里没变样，一点都没变。虽然我这么久都没回来，我哥也结婚搬了出去，可是爸妈还给我们都留着各自的房间。”谨淡淡地说着，我感觉的到她心里淡淡的酸楚。
“那你干哈不在家呆着，跑出来干蛤？”我觉得自己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农村寡妇一样，说出的话真难听。
“呵呵！”谨被我的话逗笑了，哎，不就是没有文学色彩嘛。“这不是不放心你嘛，我跟我妈说了，过来接你去我家！”
“去……去……”被可乐呛到了。
“别激动！”谨又再笑我，哎，我真是水土不服啊，到了这地方，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我给我妈说了，有个学生跟我一起来，我顺便陪她报到。”
晕，报到……还有半个月呢。
心里有点惶恐，想到要去谨的家，还有点憧憬和激动，我想过这一出，但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让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那我回去换身衣服……”我支支吾吾地说着。
“换衣服？干吗？换裙子啊？”我就发现了，只要是我比较窘的时候，谨都比较开心。
“晕，我也得有裙子啊！”无奈了，就没穿过裙子好不……
“不用啦！”谨笑着，“快喝，家里还等着呢！”
晕……

我的脑袋飞快地转着……
“老师！”我突然叫谨，然后不说话。
“怎么了？下文呢？”谨好奇地问着我。
“你穿这个真好看”哎呀，我真是脸皮厚得可以了。
“赶紧喝”！谨吼着我，但我知道，人家心里还是很高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