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考试的风波

新一年的第一面依旧是在课堂上相见，是啊，她是我的老师，我们唯一的交点似乎就是在课堂上了。
交点，我忽然扪心自问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个词，难道说在我的内心里，始终会觉得我们是两条平行线？
不，一定不是，我一定不会离开她。

刚开学一点也不忙乱，所有的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而我除了正常的上课，做课代表的分内之事之外也没有更多的举动，往办公室跑的次数少了，大概是由于我心虚吧，总觉得自己这样目的不纯地每天跑去早晚有一天会引起某些是非——要知道，学校可是个容易传出“是非”的地方。而我从办公室门口经过的次数却慢慢的多了，每次假装不经意的经过，其实，眼睛早就在焦急的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与其疯狂的去给谨带来更多的压力，不如默默的守候，也许会有金石为开？不过即使没有，我也没什么遗憾吧。
我依旧会每天上课前擦干净讲桌的灰尘，依旧会把她交代的工作安排得妥妥当当，剩下的时间，除了更多的学习，就是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一个人静静的站着。
死党们说我一个假期变了，变的话少了，仿佛心事多了起来，大家猜不透我怎么了，只是觉得我闷闷的。
我也不想这样，也不想变得心事重重，但那些莫名的感情就是会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千万般缠绕，忧之……恨之……
恨不能每天陪在她身边，而却只能远远的望着她的脸，即使近在咫尺，多少次，想拥她入怀，最终只能怀着满腹的悲怨悄然远去。
我和谨之间，竟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面对谨的时候还是会笑，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逗她开心。在她面前我永远都是个调皮孩子，不过上语文课的时候我可是目不斜视听得认真，而每次在谨转身走出教室的一霎那，笑容挂在脸上的我淡然地僵住，停滞……许久……
17岁开启了的苦涩的恋情，没有花季般的美，没有雨季般的幽，有的只是萦绕在心头的忐忑，挣扎和矛盾。
我不止一次的问，我究竟错在哪里，如果爱可以超越一切，那么年龄，性别这些都不应该是问题，为什么会这么苦涩呢？
为伊消得人憔悴……

话少了，喜欢一个人在阳台上驻足抑或是在操场上徘徊。朋友都很关心我的情况，我却没有办法开口，我爱上了我自己的老师，我怎么开口？ 在谨面前，我尽量去伪装，这让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累，但是除此之外别无其它选择。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月考。
学校把各班的月考安排在了晚自习上，目的是为了节省时间，也避免了分考场的麻烦。随便把桌子拉开，各班老师随堂测试。
语文晚自习。
我一向答卷子是班里最快的，不到40分钟便已经开始思考作文了。
很普通的一个话题，题目自拟，中心词只有一个“墙”！
高中作文都是一套路子，先是提观点，接着引申，再引申，最后上升到国家民族，格调就是积极向上，奋发图强，最后抒发感情。
说是告别了八股，其实还不都一样？
看了下题目心里就有谱了。
抬头看了看谨，她就坐在讲桌旁备课。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也许是监考嘛，也要时不时地观察一下，谨抬起头，刚好与我的目光相对。
我马上就变得措手不及。惶恐，开始不自然起来。
哎……真是的，我又没打小抄，怎么会觉得自己做贼心虚呢。
谨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想我肯定是脸红了，微微发烫……
赶紧低下头，刚想好的思路全体不见了。
突然心里很难过，谨，你我进在咫尺，我爱你，爱得如此之深，却只能默默地在下面注视着你，在你不经意的一瞥中惊慌逃散。我的爱情，竟是那么见不得光，是那么的阴暗，为什么，凭什么，难道，我们注定了就被这咫尺相隔，最终天涯永别吗？
心如刀割。
看着空白的稿纸，奋笔疾书，所有的怨恨都化在了纸上。我和谨的之间的那堵墙，也将我同理智隔离开来，明明知道在考试作文里写下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但是当时已经近乎于疯狂，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和愤恨，在我的笔尖，化成了文字，并不艰涩，只是少年的朦胧和叹息。
笔走如飞，写到：“多少次徘徊在你的窗前，最后只能蹒跚而去，驻足的一霎那化成了永恒的印记。谁言少年不懂情！无奈你我如高墙之隔，纵头破血流我亦无悔，无奈……聪明如你，却不知悠悠我心，喟叹，纵使我志再高，难以跨越，最遥远的距离！我就像池中之鱼，看着你飞鸟般掠过，也只能潜如池底，泪化水……终憾已……”
写到这的时候我已经是泪流满面，眼泪滴到了卷子上，化开了签字笔的字迹，自己却是全然不知。我有意写的朦胧，但内心早已经是翻江倒海。
先是同桌发现了，然后是前桌，后桌……
当后桌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包面巾的时候，我竟发现周围人都在看我。
晕……
“天啊……真的假的啊……不是吧，写作文也能把自己感动成这样啊！”
同桌感叹到。
完了，失态了……
我赶紧匆匆结尾，内心依旧激动不已。看着写满的卷纸，我想，这次考试我一定惨了！
抬头看了看谨，她一直注视着我，若有所思，相视，满眼的关心。
又觉眼睛快湿润……
天啊，可不能再哭了，丢人！
我赶紧低下头趴在桌子上，一直趴到铃响交卷！
有一种发泄后的快感，也有一丝忐忑和不安。
未知的结果……
我更在乎的，是我难以预料得出的她的态度！
一直忐忑了三天，语文是最后一科。其他的成绩都出来了，在班里的排名都不错，班主任笑着给我说，如果我语文能正常发挥的话，进前三名没有问题。
结果倒是让班主任大跌眼睛，我的语文竟还没到100分，作文仅得了20分。
班主任自然是费解，我倒是没有大惊小怪——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自己写的东西，自己心里自然是有数。
我在乎的不是作文分数，不是语文成绩，不是总成绩，不是排名，我想知道的仅仅是谨的态度。
班上自然是炸开了锅，先是答卷的时候大家被我雷到了，接着就是考完大家猜测说我的作文一定写的非常有感觉，一定是高分甚至是满分，多少都有点好奇。现在，好奇变成了巨大的惊奇了，很多人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究竟写了什么，我笑而不答，大家就越觉得神秘。
一切的谜底都会在语文课揭开，我想，我也会找到我要的谜底吧。

语文课。
谨走进来的时候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想从她的脸上寻得她的心情，最后没发现，还是严肃，偶尔浅笑；认真，偶尔调侃。
发卷子！我自然是习惯性的走到讲台上拿卷子，每次从谨的手里结果卷子的时候谨都会对着我笑一下，而这次连看都没看我。
难道她生气了？忐忑中……
发完了回到座位，发现没有我的作文。问问同桌，她说没人动我的卷子啊，应该是没发下来吧……
“这次考试大家考得不错，最高分是二班的×××，卷子我整体看了一下，大家的基础知识掌握得都很不错，基础题的最高分在我们班……周铭!”
谨突然看了我，目光很温和，但是夹杂了一些东西，我不懂。
“至于作文，年级最高分52分，不是很高，这次作文没有特别出彩的，我们班的最高分49分。”
说到作文的时候很多人开始看我，我的心跳得很快。我低着头，用手紧紧的抓着桌子腿，告诉自己要镇静！
“范文我就不读了，现在给大家读一篇咱们年级这次考试的最低分，算是给大家一个反面教材啊！……周铭！你上来自己读！”
抬起头，谨正拿着我的作文。

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我想把卷子拿回到座位上去读，被谨叫住了，一定要我站在讲台上，在全班的注视下读！
我就站在讲台上开始读，开始的时候有一丝不安，读的磕磕巴巴的，后来渐渐的找到了当时写作文的感觉了也就流畅了，读到动情之处的时候，自己竟然很激动，声音也有一丝哽咽……
读罢，安静……
“好了，你把卷子放在讲桌上，回去！”
我悻悻地走回到座位上，同桌打了个V的手势给我，小声附了一句：“牛！”
还牛呢，我现在只想找个猪撞死。
“大家觉得篇文章写得怎么样？”
“挺好啊……”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喊的。
“写出了你们的心声哈……”
我听得出来，谨的话里有很重的讽刺意味。
“周铭，你自己觉得你的文章写的怎么样！”天啊，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我写的不怎么样，我……我错了！”
“你自己觉得考试写这个，有没有什么问题！”
谨看着我，一脸的严肃，谨对我很少有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不安。
“有问题，老师一直说，应试作文有一些敏感话题最好不要写，文章应该掌握好尺度，应试作文应该把重点放在‘应试’上……”
“好！！！我说的话你是记的一个字都不错，你是怎么做的！”谨似乎生气了，很大声，教室里很安静，我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沉默，我知道谨在问我话，在这个时候我是不应该沉默的，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的这篇文章，其实很好，如果它出现的时间不是考试，它是一篇很好的散文，但是这是考试！你是个学生！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度！”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她，因为我害怕和谨对视。
“我不反对你们早恋，因为我反对也没有用，但是我绝不提倡，周铭，我希望你把精力用在学习上，别让我失望！你坐下！”
“失望”！谨的话刺痛了我，整整一节课，我没有抬头。
同学对我的这篇作文倒是给予了极大的理解，很多人都跑来安慰我。
“周铭，你的文章写的真不错呢，反正，我挺喜欢的，哎，杜老师也是没办法，考试嘛……”
“周铭，你别郁闷了，没啥大不了的！”
“周铭，你没事吧……”
“周铭……”
我晕，同学们啊，你们还真是热情啊。完全不了解状况，不过大家的好意我是心领的，只是我笑不出来，我真的笑不出来，即使是一点点敷衍的笑。
语文课后的我一直是无精打采的，中午午饭也懒得吃，就一直在桌子上趴着。同桌以为我是睡着了，干脆弄了件衣服给我盖上。

睡，怎么能睡的着呢……
我只是想一个人闷着，就一直闷着，谁都不想理，什么话都不想听。
下午体育课。
真的不想去，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缩在哪里，想了想，真的逃课了恐怕被班主任抓到又是没完没了，找班主任请假？还是算了！
我不想去办公室，不想见到谨。
哎……还是去上课吧。
幸好体育课是很好敷衍过关的，集合，然后绕着操场跑上两圈，剩下的就是自由活动了。男生们都抱着球冲向球场；女生们就是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天南地北地胡侃。
体育老师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许回教室，下课前要集合。
大家都解散了，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一直站着，同桌看到了，远远的朝我走过来，我却不想和任何谈，我也不想任何人安慰我，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一会。
低着头和同学擦肩而过。几个人看着我，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叹息……
我开始绕着教学楼走，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一些事情，脑袋里很乱，似乎要想的事情很多，都杂乱无章的列在那里，但是又觉得脑袋是空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有千万般的缠绕，紧紧的缚住了我，让我不能呼吸。
谨，我只是疯狂的想念着谨。谨的严厉和批评，那一字一句都印在我的脑海里。谨，我让你失望了是吗？还是你觉察到了什么？是觉察到了我对你的情意还是你把这一切都误读了？谨，此时此刻，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里……爱着你。
突然很后悔，似乎是我把一切都弄巧成拙了。我把语文考砸了，成绩……我唯一能给谨的就是这份骄傲。而今，却被我自己葬送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我开始扪心自问：周铭啊周铭……你还拿什么让谨信任你？

附——

墙与窗

一、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站在你的窗外，
却只能如此看着你。

墙上，嵌着一扇窗，
飞鸟，落在少年的肩上。
久久凝神，飞鸟的眼中，只有窗台上的鱼缸。
多少次飞到窗前，最后只有转身飞翔，迷途的飞鸟，走不进墙上的窗。
那飞鸟，深恋着缸中的游鱼，它们相识在一个视线的交织。
那天的窗没有关，倾谈的一个下午，那鱼儿知道了辽阔的天空，广阔的海洋。
窗内的鱼有一条金色的尾巴，游弋，那样美丽。
飞鸟会每日飞到窗外，轻声啼叫着，似乎在诉说着情话。
每每见到飞鸟，鱼儿会在水中摆尾——飞鸟的爱，它了解。
飞鸟多么希望这不是窗，而是自己可以飞过的墙。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站在你的墙下，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窗下，立着一堵墙，
少年，看飞鸟落在自己肩上。
久久眺望，少年的眼中，只有墙上的那扇窗。
多少次驻足窗下，最后只有黯然而去，怅惘的少年，爬不上窗下的墙。
那少年，深爱着窗内的女孩，他们相识在一个眼神的碰撞。
那年的夏季，那个学期，少年懂得了自己要用一生去诠释的一个字。
窗前的她有一双会笑的眼睛，凝神，那般动心。
少年会每天走到墙下，抬头仰视着，想嗅到一丝她的气息。
而生活中每一次相遇，那女孩却离若即——少年的恋，她不知情。
少年多么希望这不是高高的墙，而是可以看见她的窗。

二、

后来，鸟儿飞走了。
窗外的天寒了，它不得不离去。
留下了一段飞鸟与鱼的故事。
不管走得多远，飞鸟知道，它们曾经相爱过。
只可惜隔着窗，看得见，触不及。

几年后，少年也走了。
为了前程，他不得不去他乡奔波。
他撕掉了一封信，
他知道，在自己最美好的年纪，他有过一段最美的经历，那便是暗恋。
只可惜隔着墙，走不进，她心房。

飞鸟不会再回来，
它知道它们是有着两个完全不同境遇的生命，
即使没有那扇窗，
它们也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少年决心回来，
尽管知道他们是有着两个完全不同境遇的生命，
即使没有那堵墙，
心中的“墙”也会将彼此隔开一辈子。

少年的信，在少年的指尖化成碎片，那是一个孤单绝望的晚上，少年在凛冽的寒风写下的——
“多少次徘徊在你的窗前，最后只能蹒跚而去，驻足的一霎那化成了永恒的印记。谁言少年不懂情！无奈你我如高墙之隔，纵头破血流我亦无悔，无奈……聪明如你，却不知悠悠我心，喟叹，纵使我志再高，难以跨越，最遥远的距离！我就像池中之鱼，看着你飞鸟般掠过，也只能潜入池底，泪化水……终憾已……”
少年撕掉了它，是因为少年现在觉得，自己是飞鸟，不是鱼——不该在游弋中等待，而应该在飞翔中守候。

三、

若干年后
飞鸟在他乡，它老了，飞不动了。
感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少年回来了，他高了，看得到了。
默念——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曾经我就站在你面前，
却不告诉你——我爱你！

第七章 柳暗且花明

月考以后，我的话更少了，总是默默的一个人。
谨，既然你说，让我把精力放在学习上，那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绝对不会。
我把对谨的一份爱，都深深地压在了心底，它就像一把刀子，总会不经意地切割着我的心，我将这些都死死地压住不让它露出任何痕迹。
谨的课是我的磨难，看着谨在讲台上谈笑风生，我笑不出来，看着谨认真的讲着课，我却又认真不起来，我的眼睛跟着谨，却又怕与谨相对，我怕我的眼睛，会泄漏了所有的秘密。
更多的时候我是低着头，或者是用书挡着脸，即使是在每天去给谨交作业，我也是拼命地躲避着谨的眼神。
晚上睡不着，就拿着语文书出来背，几个星期下来，语文英语书都背完了，却仍旧每天失眠。
上午会变得没有精神，除了语文课，其他的课常常会睡着。
班主任不止一次针对我的学习态度提出疑惑，而我始终沉默，我不需要辩解，不需要理解，甚至，我觉得这种交流都是没有必要的。
我变得似乎让所有人都琢磨不透。谨一次都没有和我谈过，我只是偶尔经过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班主任和其他老师谈起我，驻足旁听，我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谨的一声叹息。

很快到了期中考试。
复习，考试，然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忐忑，甚至有些恐惧。
成绩还没出来，小道消息已经出来了，班长告诉说，班主任说的，我的成绩还不赖。
不赖。不赖是个什么概念？我要的，可不仅仅是个不赖。
看到成绩单的时候我放心了，我考了全班第二，和第一名差了4分。差在了理化上，除了理化，我的其他成绩都在她之上。
语文，我又一次拿了全年级第一。
看到卷子的时候，我竟激动的想哭，抑制住了。这个第一来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难，所有的压力，委屈，思念，苦痛，最后化成的，只是这一个分数而已。
我做到了。
去办公室取作业的时候，数学老师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
“小铭子还不赖啊，虽然上课时候睡的是多了点，但成绩却提高了，不简单啊！”
我笑了笑，不简单，不是，我很简单。这一切都很简单，只是你不了解。
“杜老师，你们班周铭你是怎么教出来的呀，太厉害了吧！看着基础知识，就没有什么分可扣的……哦，对了，你总结完卷面把周铭的作文给我印上一份，我拿到班上读……”
谨笑的很的意，看看我，我也笑了，我却觉得自己笑的很勉强，谨，如果你要的是这个，那么，我给你。我一定给你。即使再困难，我都不怕！
“老师，你今天晚自习要讲卷子吗？”我说话的时候毫无表情。
“嗯，怎么啦？”
“哦，没什么，你要是讲卷子我就晚自习之前来取，先发下去！”
“哎呀呀……”一班的语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杜老师你有这样的学生可真省心……！”
这话让我觉得无聊。
“老师我先走了……！”我转身就走，依稀觉得谨要和我说点什么，算了，还是不要制造机会说了，我把我会克制不住自己。
同样的教室，同样的一班人，仅仅是过了一个半月，我却觉得恍恍惚惚如隔世。
“这次考试我们班考的很好。整体成绩都不错。”谨又开始总结了，每次考试之后必做的事，谨总是那么认真，哪道题，班里错了多少个人，那些人基础知识不好，那些人作文要加强，那些人差在了什么环节她都是那么清楚。
“这次，语文年级最高分，基础题最高分还有作文最高分都在我们班，周铭！”
谨的话说的慷慨激昂，我能感觉得到她的骄傲和激动，够了，这样就够了，如果你会因为我而有一丝的宽慰，那么，一切都够了。
“哎……看咱们班周铭还真是争气啊……哈哈，这样，周铭，你站起来给大家传授下经验吧，周铭？”
同桌赶紧推了我一把。
我惶恐地站了起来，“游离”回来了，有点茫然。
“周铭，你给大家说说你有什么经验没。”谨笑着对我说。
目光交错，谨笑了，对我笑了，为什么我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委屈的想哭呢？
“我没有什么经验，我和大家一样在学习，我只是……”我想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就在脱口的一霎那，我意识到了不行。
“只是什么啊？”谨看着我。
“只是书的看的仔细点了吧，呵呵！”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招打。
高分，我应该快乐，为什么在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五味陈杂，更多的，或者是如释重负。
晚上回到家里似乎好了很多，恍恍惚惚的觉得不真实，明天是个难得的双休，学校考虑我们这段时间可能比较累了，再加上明天学校要做为某考试的考场，所以我们就难得放个小假。
躺在浴缸里，水很烫，躺下没一会，汗就流了下来。感觉很轻松，很久以来都太累了，偶然的放松让我觉得难得的惬意。
手机在茶几上震个不停，估计是老爸吧，算了，不方便，干脆一会洗完再回个电话给他。
躺了许久，裹了个浴巾跑到厨房去找饮料喝，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下。
立时傻眼。
竟然是谨。
看着三个未接来电我有点后悔，又有些不知所措。谨，谨竟然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我要不要回电话给她，还是等她再打过来？
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滞了。
该不会是因为学校有什么事找我吧，不然她找我干嘛啊？
算了，还是回电话给她。
“喂，老……老师。”
“周铭啊，怎么打了这么多遍都不接啊，在哪里呢？”
“家，刚刚在洗澡！”
“哦，这样啊，明天有事没？”
“没……怎么了……？”
“哦，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奖励你成绩优异哈，呵呵呵……”
“啊？不……不用吧……我？”
“要的要的，呵呵呵呵，你明天上午等我电话！”

第八章 感冒也疯狂

最终谈话以我洒狗血式讲述而告终。
谨一直把我送到小区门口，相对而立。
“老师，我没事了，你回吧！”我说道。
“没关系，我看你进去了我再走。铭儿，我希望从今天以后你做一个快乐的周铭，就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样，不想再看见你一个人闷着，好吗？”
我点了点头，谨，我只能说我尽力吧。
“铭儿，以后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记得有我在！”
我彻底感动完了……
“回家吧，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谨帮我理了理围巾，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沉醉在你的温柔……谨，我爱你三个字太难于出口，就让我停在你的身边，一刻的停留，哪怕代价是永久的寂寞。

谨和我谈话的效果很好，只是我有时会很怕——如果有一天谨离开了我，或者是我离开了谨，那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我知道我不会一直待在谨的身边，三年以后我们注定了会分开。珍惜……珍惜在谨身边的每一天，我不敢猜测日后的想念，此时此刻我只想着把握住每一秒。
谨对我的关心明显比以前更多了些，明显比其他的同学更多了些，这些我都感觉得到。我知道并不是因为她爱我，这一切只是出自于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对她学生的关心，或者还有着些许的同情吧。尽管我需要的不是这些。但是只要有谨在，看得到她感觉得到她就足够了。
还是经常地熬夜，熬夜成了一种习惯，渐渐地我变得彻夜不睡，然后在上午上课的时候睡到中午，这是个坏习惯——十足的坏习惯。为了这事谨不知道说了我多少次，可我就是恶习不改。每到夜幕降临，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睡不着。
谨建议我背背课文，说是背背就有困意了。我悄悄地说“老师，我把语文书和英语书上的所有课文都背完了。”
谨倍感惊奇，拿着语文书问了我好几段，结果发现我还真是都背过了。
哎……没办法，就算是因祸得福了吧，这样看来失眠也有失眠的好处不是？
上课睡觉自然是要被老师批评的，但是我成绩一直也没下滑，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渐渐地，我的上学竟然变成了自学，当然，除了语文课以外。
虽然不规律的睡眠让我总是感觉到疲惫，但是心情却慢慢的好了许多。除了心底的秘密外我什么都告诉谨，而谨也经常说一些她的事情给我听。
春天，就这样来了。
谁也没有料到美好的春天会再一次突然降温，于是乎……我发烧了！
从小就体质很好的我这次竟然给病倒了，看来的确是来势汹汹。大概是冻着了，再加上晚上没睡觉自然有些体虚，一大早就发起了高烧。
我一直是不拿感冒当病的，随便吃了些儿早点，灌下两片阿莫西林和五颜六色的感冒药就去学校了。
一路上都觉得混混沉沉的，忽冷忽热，本来不远的路走到学校的时候居然身上都见了汗！
一到学校就立马趴在了桌子上，脑袋晕晕的，想吐……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该收语文作业了。我慢吞吞地站起来，顿时觉得眼冒金星。
赶紧又坐了下来，写了张字条“今天我不舒服，你收作业吧，铭留！”
转身递给后桌，“给刘璐！（我们班另一语文课代表）”
没多久，刘璐抱着作业走到我跟前，“周铭你没事吧？”
“没事，我有点儿不舒服，趴一会儿就好，今天就你收了哈，谢谢啊！”说完觉得很累，趴在那再也不想起来了。
混混沌沌……依稀听见有人说话，不知道是昏还是困，眼睛睁不开。很冷，好像所有的风都在对着我一个人吹一样。
朦胧中有人抬起了我的头，摸了摸。
“周铭！”很熟悉的声音，可是实在是太累了，我真的不想动弹。
“铭儿……起来啦，你发烧了，赶紧起来！”
是谨。
我“砰”一下站了起来，谨吓了一跳。
晕……晃晃又坐下了。
“铭儿？你这样不行，都烧成这样了！”
“啊？没……没事……趴一会儿就好了……我……就是累了……休息……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没事？你这样不行，赶紧，马上去医院！”听得出谨的焦急。
“老师，我送她去吧！”是同桌的声音。
“你们不用管，好好上自习，我出去一下！”
谨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好像好了一点，睡着的感觉真好啊……好像又不冷了，也不难受了……呼呼……
“周铭！”晕，这又谁啊？
“看这孩子烧的……”听不出来是谁。
“我的课是第三节，如果到时候我没回来，就帮我代一下，我带她去医院！”这是谨的声音，谨，谨，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你，谨，我好爱你，你知道吗？我好……好爱……好爱……你！
“铭儿，走，跟老师去医院吧……”朦胧中有人拉起了我，我睁开眼睛，是谨。
我很想说老师不用麻烦了，但是没说出口，好困，累，觉得很没力气。
我就靠在了谨的身上，任谨把我“拖”走。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还有点儿感觉，只记得谨是紧紧地抱着我的，不住地用脸贴贴我的额头，她的脸，软软的，暖暖的，有一种淡淡的馨香，心醉……
然后我就彻底睡着了，呃……确切地说是半昏了！
有感觉的时候就是觉得很舒服，暖暖的被子，暖暖的屋子，我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做着乱七八糟的梦。
梦见了谨，她拉着我的手跑得很快，好像是被坏人追，是什么坏人就搞不清楚了，要不就是狗吧……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动物……反正我们就是一起跑。跑着跑着我腿突然就动不了了，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谨赶紧跑过来拉我，然后坏人或者坏狗就追上来了，我就使劲地推谨让她赶紧跑，还拼命的喊呀叫的……总之，很是洒狗血的情节。
然后就醒了，一身汗。
谨就坐在我床前，笑着看我。
“醒啦……做什么梦了？”明显有调侃的意味。
“没，我说梦话啦？”恐慌~~我好像在梦里喊谨了，不知道有没有喊出来。
“梦话倒是没说，表情挺紧张的，怎么了？梦到要上厕所找不到地方？”
幸好没说梦话……我赶紧看了看表，嗯，还好，才9点，我应该是7点20上自习以后没多久来的，没睡多久。
“老师，我好了，我们回学校吧！”
“回学校？现在？你真好了，醒明白了？”
“是啊！”我摸了摸头，“我真好了，一点儿也不烧了！”
谨笑了，笑得很开心，似乎还有那么点儿奇怪。
“现在学校估计就剩下看门的老师傅还在吧！”
……？！
屋子里拉着窗帘……晕，天怎么黑了？不会是晚上9点了吧……娘啊，我是猪啊，睡了这么久！
谨坐到了我的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哎……被你吓死了！壮得和牛一样，竟然说病就倒的……哎！”
晕，我也不想好不好。我纳闷了，为什么拿我跟牛比呢？难道牛就不生病吗？
“老师，都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不回家啊？”
“哼……我回家了，把你扔这喂狗？”
狗？怎么又是狗？做梦的时候好像就是狗，梦成真了？
“那……那现在？”我懵了。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就没叫你，点滴打完了就想让你多睡会儿，哪知道你睡到现在啊！走吧，去我家？”
“你……你家？”我晕，不是吧。想去是想去，心里有点不太敢！
“难不成你住这？”谨斜着眼看着我，似笑非笑。
说实话，我可不敢，医院的晚上……多恐怖啊，万一闹鬼……这地儿，阿弥陀佛。
“哦……我回家好了！”
“回家？你回家了不也是一个人吗？不行，万一晚上再发烧了怎么办？去我家，我家晚上也没其他人！”
“没人？扬……”
“扬扬在他奶奶家呢，今晚不在！走吧！没什么不方便的，去我家我会比较放心！”
谨是不会给我说不的机会的，不由分说地把我拉了出去，截了辆出租就走——那架势，倒和我那狂奔三千里的梦有点相似。
局势完全不在我控制之内，崩溃，前途未卜！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还稍微有点儿期待。

这是第二次来谨的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谨是一脸的疲惫，我是万分的惶恐。
紧张，真是紧张啊。
我坐在客厅里，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什么都不做似乎也不太好……
谨连衣服都没换一换就跑到厨房去忙活。
“老师，我不饿，你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吧！”
谨一边弄着米，一边朝我嚷嚷……
“谁管你啊，我可一天都没吃东西，你不饿我可饿死了！”话说得懒洋洋的，听起来却很是亲切。
谨没吃东西？一天？难道她就那样在我的床头坐了一整天？
我真该死。
“铭儿啊，你赶紧洗洗脸洗洗脚，喝点热水躺下吧，一会儿把药吃了。”
“哦。”
我躺？我躺哪啊我？
跑到厕所，洗漱台的东西很简单，只有少少的几样，看来，谨应该是不怎么化妆的。
“右边第二个浅绿色的毛巾是我的，水龙头向右边拧是热水……”
殷殷地叮咛。
这种感觉真好。
洗漱完毕，躺哪啊？这是个问题。
两个房间都看了下，谨的房间是一张双人床，扬扬的房间倒是有床，可惜太小了……
睡哪啊我？
想了想还是回沙发上坐着去吧！
心虚，非常滴心虚……

第九章 一夜知全盘

“哎，你怎么还在这坐着，不怕再冻着了？赶紧上床睡去。”谨端着两个小碗走了出来。
“啊……不用了吧，那多打扰你，我……我在这睡就行。”
“行什么行？赶紧到床上去睡，来你先把这稀饭吃了。”
“我……我不饿。”
“不行，不吃东西你怎么吃药，赶紧吃！”谨吓唬我，故意说得很大声。
我吃，我吃还不成，硬塞。晕……好烫。
谨就看着我慢慢的把稀饭喝了下去。
刚把碗放到了桌子上，谨就一把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拉到她的房间，按在床上帮我盖好被子。
我彻底傻了。
“嘿嘿，这下省得和你废话了。你就这么躺着不许动，半个小时以后把药吃上，然后就睡觉，你要是动，我可对你不客气！”虽然这话里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却是温柔的调调，又恢复到了摸我额头试温度的那个谨.
我晕……我哪敢啊，不动，死都不动。
“现在我去吃东西了，你给我老实点。”谨说完就奔出去了，显然是饿疯了。
心跳得很快，谨的床很硬，一点都没有在家的感觉，一动也不敢动，不一会就僵了。这床，硌死人啦……
外面传来急促的洗漱声然后就是拖鞋作响。
“周铭，你给我起来把药吃了。”
我晕，让我不要动的人是你，现在让我起来的人又是你，这个女人……
我只能又乖乖地爬起来，吃下一堆不知名的药丸。
刚要躺下又被吼。
“把衣服脱了呀……哪有睡觉不脱衣服的……脱了睡。”
我崩溃了，谁把我按床上的？
“你告诉我不要动啊。”我终于忍不住吭气了。
“哈哈哈……”谨笑得开心的，明显是欺负我之后的得意。以往都是在课堂上利用专业暗地里欺负，这样明目张胆的还是第一次。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赶紧把衣服脱了睡觉啊，我关灯。”哎，谨啊谨，你是百变天后吗？这样一会野蛮一会温柔的，我会崩溃的呀。
“啊？老师你睡哪啊？”我就好奇这个。
“我睡哪？睡你旁边啊？有问题？”
“没……没问题。”这下问题大了。
我……我这还能睡的着吗？
谨关了灯，慢慢得移到了床的另一侧，躺下睡了。
我是完全的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折腾，平时都是晚上精神着，更何况白天又睡了一天……
谨的床太硬了，真怀疑这床单下就是一张木板什么褥子被子的都没，躺了一会就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谨倒是一点也不动，呼吸均匀，可能已经睡着了吧。屋子里太黑了，我看不到谨熟睡的脸，我转过头，我知道，谨就在我的身旁，我感觉得到她的气息包裹着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谨的呼吸，我的心跳。
谨，你我离的如此之近，但是我们的心却相隔得好远。
转过头，看着天花板的方向，谨，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对你感情，你会怎么做？你会从此不再理我，你我形同陌路吗？想我谨的身边，几次“我喜欢你”都差点脱口而出，最后都被我咽了下去，恐惧，深深的恐惧。
算了，我不愿意去冒这个险，这样就很好了，能安静地待在谨的身边，这样就够了，我应该把我的所有的感情都埋在心里，不再去开启，不想着去表达，只要一个人默默的喜欢着就好。我不需要谨的承诺，我可以自己对自己承诺。
“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心中的紧张和烦闷都缓和了很多，感情的事慢慢来吧。
“想完了？”慵懒的声音。
“啊？老……老师你还没睡？”安静的屋子里突然想起了个声音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是不是换地方不习惯啊？”谨翻了个身。
“没，还好。”我没敢说床太硬了。
“想什么呢想了这么久？”
“我？我没想什么。”
“还说没有呢，没想事情干吗一个人叹气啊，你这小孩肯定是有心事，看来你晚上失眠和你这胡思乱想绝对有关系。”
“哪有？我就是不想也失眠。”
“呵呵，这么说你刚才就是在想事情嘛，还不承认……”
我晕，我觉得我是掉坑里了，郁闷无比，心想你这当语文老师的可真够厉害的，三句两句就把我驳没话了。
“老师你不困吗？怎么不睡啊？”
“我？我刚才也在想事情？”
“想事情？什么事情啊？”刚出口就后悔了，我有点担心谨嫌我太八卦。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说就不说哦，对不起啊。”我赶紧道歉。
我听见谨笑了。

第十章 难再伴朝夕

“铭！”
“嗯？”
“睡了吗？”
“还没！”
“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谨，因为我的想法实在是有点不“单纯”。
“我在想，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特别？”
静悄悄的，她在等待。
“老师，我对你有一种特别的好感！”说完，我又觉得这样表达似乎有些欠妥，赶忙又补充道：
“不是……老师我的意思是说，你更……知心，就是没有老师和学生之间的那种隔阂感，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自然，很亲切！我……！”我解释啊解释……越来越觉得就是掩饰。
“你现在很自然吗？”
“我？”我真无语了……我该怎么回答啊，这……我想啊想，充分地调动着脑细胞。
“我倒是觉得你见到我就会很拘谨……可能老师要和学生做朋友并不容易吧，就好像角色订好了，不管你怎么发挥，终究摆脱不了某种固定的模式！”
“谁说的？我才不拘谨，我一见到你就可开心，什么角色订好了？又不是演习，我挺喜欢你的！”
晕……我说了什么啊！我的心“咯噔”一下……“哦，我是说我挺喜欢和你聊天的！”赶紧补救！
“呵呵……”谨笑了。
我真出汗了，估计今晚肯定不会再发烧了，不是有一首歌叫做《雨一直下》吗？我这叫“汗一直下”……

“铭，老师有你这样一个学生真好……”
安静……安静了很久……
她睡了。
我想，今夜我又睡不着了！

就像我预料中的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看着屋子从漆黑，到朦胧，再到微亮……透过窗帘的缝隙，外面已经有些发亮了。
躺着一直都没有动，很怕我一个翻身谨会醒来，就一直那样僵着。
不知过了多久，床的某个角落一阵熟悉的手机震动。
谨赶紧爬起来，按了下手机，继而转身看了看我，我赶紧假装熟睡ING。
谨悄悄地披上衣服，穿好拖鞋，蹑脚走了出去。我就慢慢地睁开眼睛，先睁开左眼，看了下，嗯，安全，然后全都睁开了。
新的一天到了。
我转过身，抱着谨的被子，满满的都是谨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香，我想这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了下手表—— 6：00，难怪天还是朦朦亮，谨起得真早，比我平时起得早多了。
世人嗟叹学生苦，可是，这培育了学生的老师，她们的辛苦又真有几人知呢？
记得谁说过，教师是个体力活。
我正在为教师慨叹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盖的被子是粉色的，而谨的辈子却是军绿色的，远远要比我的被子小又薄，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被子，就是个加厚的床罩。
自然是感动得近乎于涕零。
哎……从小就坚强好胜的我，很少流眼泪的家伙，居然变的这么娘……眼角总是湿湿的……
爬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谨的床，虽然硬了点，昨晚睡的那么不舒服，现在，竟然是这样的贪恋。
我抱，我趴，我再抱……脚步声接近……装死……
“铭儿……起来了，要上学啦……”

“嗯~~~~~~！”我装，可劲地装！
“你赶紧给我起来！”一声怒吼，吓了我一跳。我“砰”的一声坐起来，看到谨一脸的坏笑，我就知道我被耍了。晕了，平日里挺温柔的人，怎么化身野蛮老师了？
“哈哈，果然管用！洗洗脸，收拾下去客厅吃饭！”
晕，吃饭？我还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哎？我记得谨平时都是在学校吃早饭的，这个谁都没有我清楚，我是特意观察过的……今天……一定是为了我，嘿嘿……有点得意哦……
不过，让谨早起了这么久真是不好，如果我和谨生活在一起，我一定每天早起半个小时做早饭的。
晕，我在想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和谨生活在一起啊……痴人说梦！
“一大早就发呆……赶紧去吃饭！”又是老师的威严，明显是一副上课时的口吻。可惜我还就吃这套，灰溜溜地就出去了。
袜子呢？我记得我放鞋里面了……哪去了？难道我昨天烧糊涂了放哪了我忘了？不对啊，来了之后我就没再发烧啊……
东找找西找找。
“穿这个！”谨扔给我一个“白球”。
打开是双袜子……哎，真神奇。
“我？我袜子呢？”
“给你洗了！就那么往鞋里一塞，挺大个丫头，真是的。”
脸发烧了，不是生病，只是脸。“挺大个丫头”？这个称呼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你穿我袜子吧！”谨一副责怪我的样子，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满眼的尽是宠爱。
“啊？”我赶紧得瑟一下“你没脚气吧！”
谨一个健步跨过来抓着我的耳朵就拧……“还脚气……”
“啊……老……老师……疼……我错了……！”
这是记事以来最美好的一个早晨！

一切良好感觉到了学校就变化了，走进校门，谨向左，我向右。又是两个安排好了的角色了。
一进班，屁股还没坐下就被围了。
“铭子你没事吧！铭子你好点没？铭子……”
一边忙不迭地回应，一边赶紧收拾东西，一边还有点窃喜……看来我人缘还不错嘛。
终于“慰问团”散去了，我也就安安稳稳地准备趴下休息一会了。
“铭子，你真没事了？”同桌是最后来慰问的，她也是人都散去了才有机会回到自己座位上。
“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就是有点困，呵呵，习惯性早困！”
“哎，你没事就好！”
“呀！”我一下站了起来，把同桌前桌后桌吓一跳。活以为我犯神经病了“我没收作业呢！”
“昨天没上课没留作业，你收鬼呀！老师都让你拐跑了……！”同桌先是用看到鬼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就是鄙视！
“哦，对哦……”
“你还真是厉害，看昨天把杜老师急的，认识她这么久就没见她这么着急过，本来还想着上语文课杜老师能赶回来呢，结果愣是一天不见人，班主任还嘀咕呢！”
“嘀咕啥？”他要是敢说谨坏话我一定跟他没完。
“说杜老师宝贝你呗，自己生病了都不看医生，一看你病了就着急火燎的！”同桌的口气很是幽怨。
“哦，昨天讲啥了？”赶紧打岔……可不能让大家知道我在谨家住的。
谨，突然好想你！
自从那一夜之后……晕，貌似说的暧昧了点……我和谨的相处就在平淡的日子中度过，高一的下半学期，是我学生生涯中最快乐的半年，每天都能看到谨，能陪在谨的身边，这种感觉，很踏实，踏实是很像生活，我一直都觉得，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期末考试考的还不错，进了年级前5名，本来想着物理和化学可能会拉掉一些名次，看来拉得还不太多。
考试前谨答应过我，如果我考进了前五名，就和我一起去旅游……
本来准备好去大连的，结果爷爷听说后就是不同意，说是离家太远了，又是海边不放心，最后我和几个死党还有谨商量后决定换个地点，改去长白山。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长白山真不见得比大连安全到哪里去。
只要和谨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天涯海角，哪里我都愿意追随……
这一趟玩得很是疯狂，旅游时见到的谨是和平时不一样——她就像一个大孩子，也会咋咋呼呼大惊小怪，我发现，原来不管多大的人都是有童真的一面哈。
照了很多照片，而这些照片，成了日后我最大的精神安慰。
玩完回来就又闷在家里，除了看看书就是看电视，要不就是没事给谨打打电话发发信息，临开学的时候陪着谨带扬扬去游乐场，谨平时看起来无所不能，竟然怕海盗船，结果我抱着扬扬玩了好几个来回，高兴得扬扬直呼过瘾，我也抓住了谨的把柄，声称回学校要把她晕海盗船的事儿公布于众……气得谨把我按在草地上狂锤。
开学前班主任打来电话给我说开学了就是高二了，要分文理了，问我学文还是学理。
我没有给班主任一个明确得答复，经过了高一的一年，似乎我的文理偏科也不是很明显了，学文学理似乎是都可以。
我给谨打电话，问谨开学了教哪个班。
谨说具体是哪个班她还不清楚，要看学校的安排，不过肯定是教文科班，于是我就决定学文了。
文科分成了三个班，文1，文2，文3，文2和文3是随机调的，文1是个流动班，只保持20个名额，根据考试的名次选前20名调入。哎……私立学校的怪胎啊！
我的成绩自然是能进文1班了，临开学前我还打电话给谨，谨说她接到指示了，是教文科班，我说那你会教文1吗？她说很可能吧！
这样我就放心了迈着大步就进了文1班，心里那叫一个踏实啊。
想着高二了学习要紧张了，又分了文理，目标明确，自然是应该奋力去学习了，我一定要把学习弄好，不让谨操心。
想想谨还教我，我就开心得不行。
没想到，命运又再一次和我开了玩笑！

当我兴高采烈地坐在文1班等着谨来的时候，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大家好，我是咱们班的语文老师，大家叫我吴老师就好！”
竟然不是谨？！
我疯了……疯了疯了疯了，为什么？谨明明说了她会教文1的？谨……为什么不是谨？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谨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一定是这样的，这个老师是来代课的……一定是……
整整一节课我都活在自己的猜测里。
铃响了，老师还没喊下课我就冲了出去。
办公室，一冲进去刚好谨在桌前坐着写东西呢，我站在谨的旁边，喘着粗气。
“周铭？怎么了？”
“为什么？”我咬着牙说出来的。
正好吴老师这时候进来了，坐在了谨旁边的办公桌旁，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有点尴尬。
“什么为什么？”谨看着我。我觉得她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她就是在那明知故问。
“为什么你不带1班？”我是哭着喊出来的，吴老师坐在那喝水，就僵在那里，嘴巴张着，离水杯一寸远，好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了那里。
“你说了你带1班，为什么你不带？你不教1班，我也不在1班读了！”我哭了。完全顾不得什么形象啊，影响啊，后果啊……我怒，我非常愤怒。

谨站了起来，似乎是觉得我这样在办公室里撒狗血不是很合适。她揽住我的肩，摸了摸我的头，小声地在我耳边说：
“走，铭儿，我们谈谈。”
我用袖子擦了把眼泪，在众老师异样的目光中被谨拉出了办公室。

你可以取代谨的职位，可以占了谨的座位，但是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谨，只有谨一个，至于你，我管你什么这个优秀那个优秀的，那些都是虚的！
熟悉的办公室没有了熟悉的人，我不想再进来了，这里再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
走在回班级的路上，刚好在二班的门口看到了谨。
“铭儿？”谨还是那么亲切的叫我。
有一种眼睛一亮的感觉，还是我熟悉的谨，熟悉的笑。
“老师，有课啊？”
“没课也得看着啊，班主任嘛！怎么样，铭儿，你们班进度挺快的，没问题吧？”
“呵呵，还好！”
“傻样！赶紧回去吧，快打铃了，都高二了，还那么贪玩下课就往外跑！”
我笑了，是啊，我傻！

一坐到班里就觉得压抑，一看课表，姥姥的，竟然是语文课。
铃响了，上课。
而我，铃响了，发呆……
呆完了开始发愣，谨说的没错——我是傻了。
翻开桌上放着的一本笔记，看着一行行的文字，假期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个学期的语文全都预习完了。课文我都背会了，可是谨不会再黑着脸叫起溜号的我起来背了，不会再夸我给她争气了，不会再得意地拿着我的卷子到处炫耀了……谨……我好想你，你在哪里啊？
吴老师的课我一句也没有听，就不知不觉呆到快下课的时候。

“好，我们课就讲到这，现在有个其它的事情，我们已经开学一周了，我们班还没有语文课代表，现在，我们来选个课代表吧！”
课代表？好熟悉的词，却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儿。
“哪个同学高一的时候当过语文课代表？”
文1就是文1，人才济济，不少举手的，看来高一的语文课代表都集中在这了。我没举手，这和我没关系，这是上辈子的事，今生无关。
“还有周铭呢！”不知道谁好心？可惜我没领情。
“周铭？哦，有所耳闻，据说高一时候语文特棒嘛……人气不错啊，怎么样？周铭？”
我回头一看，稀稀落落的手都放下了。
“我不当！”我连站都没站起来。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
吴老师很是诧异，“为什么呢？周铭？你可是老课代表了，再合适不过嘛，就算是为班级同学服务了嘛……怎么样？”
“我不当！”我已经不耐烦了。
“呵呵，看来周铭还挺谦虚的，不过老师觉得……”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后面的阿达觉得要出事，使劲地踢了一下我的椅子。
“老师！”我一字一顿的说，教室里安静的就像只有我一个人，所有的眼睛都望着我。
“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
吴老师有点诧异，不过他肯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晚了，我一旦开口不说个够本我是不会停的。
“我不要做奸臣，也不想当婊子，我没有服务大众的义务！”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这个时候铃声响了。
尴尬的吴老师只能强压着火，还表面镇定的说：
“这个事情还是让你们班主任决定好了，下课！”接着又补了一句，“周铭你跟我来一下！”
我刚转身要走，阿达拉住了我“铭子，你好好的！”
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好的？什么叫好好的呀？我好不了了，就这样了，破罐子破摔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好啊，来吧，反正我不在乎了。想怎么样随你，我不怕了！有本事把我开除出地球，让我远离这些人间的烦恼。
我双手插袋地走出了教室，左转，右拐，进了熟悉的大办公室。

吴老师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我就在一旁站着，站了一会就觉得很郁闷，我心想老师你叫我过来你一句话也不说，你坐着，我站着，你玩我是吧！不过他不开口，我也没有必要先开口吧。
“周铭，我觉得你没必要跟我解释一下吗？”吴老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问道。
“我话说的很清楚啊，还解释什么啊？哪句您不明白啊？您不是特级教师吗？”我环顾四周，班主任不在只有几个老师斜着眼睛偶尔看过来。
“你不觉得你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吴老师对我还是保持了极大的耐心。
“老师，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我是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说，我不会搞乱七八糟的让人作呕的小动作！”我斜着眼睛看着吴老师。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告诉我。”我能够感觉得到吴老师在强压着火。
“我没意见！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有意见有什么用？在学校里，老师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是为了学生好，老师是权威，老师说的是真理，学生是什么？狗屁都不是，花钱当孙子呗！”
吴老师压不住了，吼了出来。
“周铭，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你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可以这样目无尊长，你这样也算是好学生？”
看着吴老师大发脾气，我一点都不害怕，相反，看着他被自己激怒，我甚至心里还会暗暗的得意。
“呵呵，老师，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学生，我不认为自己多了不起可以把谁踩在脚下，我不优秀我也不认为优秀有多么了不起，算什么啊？谁会永远都优秀啊？不过一时走了狗屎运罢了，谁都不会永远走运，我自然不会得了便宜就张牙舞爪的，我怕遭报应被雷劈。”
指桑骂槐，绝对的。
吴老师也不是白痴，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时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办公室的老师都抬起头来看，没有人劝，也没有人助燃，都沉默着。
“好，我管不了你，你厉害你这么厉害的学生，我哪配教你啊！”
我笑了，“老师，不用客气，你也不用这样讽刺我，没意思，你比我大了几十岁，跟我较劲，多掉价啊！”
吴老师大概是觉得自己没面子透了，作为全办公室等级最高的老师，竟然出现了这样尴尬的场面。
“好好……我管不了你，你回去吧，我不会再管你的，好好……什么都不说了，你可以走了！”
“切……”真没劲，“吴老师，那我可走了啊，老师再见！”我转身，拍了拍衣服，走掉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长吐一口气，似乎心中长期积压的郁闷都排泄掉了一半。明知道吴老师是无辜的吧，但是谨呢？谨难道不无辜吗？

“你的作息时间还是得改改，晚上熬夜白天睡觉这样不好，我知道你自学能力强，但是你也得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
“还有以后不许再跟吴老师顶嘴了，听到没？好好上课，我希望每次都能在2班读你的作文，然后告诉我学生你周铭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好吗？”
“嗯！好！”这一次点头，我是郑重的。
谨，我什么都会答应你，即使再难，我也会努力地做到。
“哎，你这孩子，我见到你的时候总是那么乖，我都不忍心责怪你，想象不出来还能在课堂上做出那么冲动的事。你要乖乖的哦，要是再闹事看我不修理你！”
修理我……呵呵，谨，我不怕你不修理我，我只怕你远离我的视线。

被谨修理后我安静了很久，不说话也不吵闹，总是一个人在教室坐着慢慢地看书，或者没事跑到书店去买上几本题回来做。有时会做着做着就心烦意乱起来，恨不得把书都大卸八块。每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死死地攥着拳头，死死地压抑着内心忽然而至的那股狂躁和不安。
没事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跑到走廊的阳台上发呆，偶尔会在那里遇到谨。谨总是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学习怎么样啊，怎么总也见不到我之类的。见到，见到了又怎样？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不能每天看到你的脸，不能和你在课堂上那样默契地一唱一和，即使是短暂的相遇，我们也变成了陌生的寒暄。老师，你只知道我是个喜欢你的学生，你却不知道我内心中的那份渴望。

我开始变得很怕见到谨，也会很怕听到谨的消息。我怕我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谨说要我乖乖的吧，安安静静，老老实实。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一墙之隔的二班总会传出来笑声。那个谨带的班，在我心里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只因为那里有谨。而今，我只能守望着这快乐，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旁观者。
时间倒是不等人，不管你是落寞的，还是快乐的，日子都是以一样的速度过着。没有谨，我会难过，可是即使难过，也慢慢的过着日子。
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我很希望快点考，快点考完，快点放假，这样我就不用每天都在学校矛盾着。既想见到又害怕见到，见到了既开心又会难过，这样的日子太难挨了。我期盼着放假，期盼着快点结束我的挣扎！

如火如荼地准备着考试，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学习了，不光是要学，还要学好。
天越来越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会每天都去看谨，帮谨带热水，早上会给她送豆浆，谨会笑，会写字条给我，整整273张，我都放在家里收得好好的。而现在，却连相见都成了困难，谨啊，我们是有缘，还是无缘？
又发呆了，总是一个人在自习课上傻傻地发呆。
下课了也不知道，趴在桌上呆呆地看着水杯，一动不动。
“周铭！”又是阿达，这厮最近问题多得很。哎……上课认真得要命，一到“什么事啊？”我回头一笑。
“你听说杜老师的事了没？”
“啥？杜老师？杜老师？”我“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丫的给我坐下！一说杜老师看你紧张的，哎，我现在怎么这么怀疑你对杜老师的感情呢？”
“你少跟我扯蛋，杜老师怎么了？赶紧说！”即使我伪装了淡然，但是只要一涉及到谨，所有的掩饰和伪装都会全体卸下，我会变得急切，乃至疯狂。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2班的学生说的！”
“说什么？你能说不？”我急了，真急了，恨不得一把把阿达拎起来问个明白。
“哎呀你别急，中午的时候杜老师被管教学的黄主任训了一顿。2班的班长中午去办公室，回来说杜老师好像在办公室哭了。”
“为什么训她？因为什么事啊？妈的他有病吧！”
“哎……你别急呀，你听我说，好像是杜老师的儿子昨天从哪摔下来了，挺严重的，杜老师晚自习的时候接到电话就走了，2班一直到放学都没老师管，班里闹哄哄的，刚好给黄主任看见了，黄主任今天就为这事把杜老师训了一顿！”
我站起身就要往外冲，阿达死命地拉着我。
“周铭，你别闹了，你别找黄主任去啊！哎……你找黄主任也没用，不是给杜老师添麻烦吗？你好不容易安稳了一阵，别和老师作对了……”
无语……，我无奈地看着阿达“你别拉我，我去看看杜老师！”
“哦”阿达立马松开了我，“这还行，我告诉你就是想说让你去看看杜老师，我觉得杜老师挺喜欢你的，你去安慰安慰她。”
谨，我来找你！

第十三章 陪在你身边

谨告诉过我她的新办公室在哪，我也来过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是走到门口都犹豫着不敢进去。
这对我而言是个熟悉的地方，尽管我从未没有进去过。只因为有谨，这里的一切都变得熟悉！
敲敲门……“进！”
只有一个老师，我不认识。
“老师，我……我找杜老师！”
“哦，杜老师刚出去了，可能是去班上了吧！”
“哦，那我等她！”
那个老师可能觉得我的反映有点奇怪，不住地打量着我。一般学生跑到办公室去找老师都是看到人不再转身就走有时间再来的，留在这等待的会比较少吧。
“你是哪个班的？”
“文1！”也许在很多老师的眼里，文1是个人才济济的班级，可在我眼里，它只是个冷冰冰的概念，其它什么都不是。
那老师用奇怪地眼神看了我半晌，忽然问道：
“你是一班的周铭吧？”
“啊？哦！我是……”我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师竟然叫得出我的名字。
“呵呵，我一看你就猜到你是了，杜老师总说一班有个周铭，长得像男孩一样，学习特别好，那语文学得，简直了……”
我汗！
“老师，你教哪个班啊？”我突然对这个老师来了点儿感兴趣，既然谨会跟她提起我，那她和谨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我呀，我带高一。呵呵，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班里，给我的学生传授传授学语文的经验呀……”
“呃……”我汗！
谨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一开门见到我似乎是有些惊讶。
“周铭，你怎么在这？”
谨的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真的哭过了。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没什么啊，没事过来找你聊天，嘿嘿！”我抓了抓头，努力让自己笑得开心点。
“找我聊天？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小心我的学生超过你啊！”
“呀！老师你偏心，我也是你学生，你咋不帮我说话？哼！”我崛起了嘴，故意扭了扭头。
谨笑了。
“哎呀，天天听你说周铭周铭的，这回我见识了，呵呵，那好，周铭，你和杜老师谈心吧，我去班上喽。哦，记得下次有时间到我班上去啊，给你学弟学妹讲讲经验。”
“呵呵，小李，那可不行，这周铭可是我的独家秘密武器，那能轻易讲啊？要申请专利的……！”
两个老师就拿我开起了玩笑，我就郁闷呀。
李老师收拾了下东西就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谨两个人。
“坐吧，怎么了？小家伙？有什么事不开心了？”谨笑着推了把椅子给我。
“嗯！有！”我点了点头。
“说吧，怎么了？”谨倒是一副安然的样子。
“扬扬怎么了？”我有点着急。
“扬扬？谁告诉你的！”
“老师，我想让你告诉我！”
“哦，现在没事，昨天在幼儿园的滑梯上摔下来了，胳膊骨折，现在住院呢，他爷爷奶奶和爸爸在看着！
“你为什么不跟黄主任解释呢？”
“有什么好解释的呀，本来我不把班里的事交代一下就走，作为老师来说就是失职，黄主任也没错。”
“老师……”我有好多话想问谨，但是却一句都说不出口，看着谨提起扬扬时那心疼的样子，我还能说些什么？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伤心，替她心疼。
谨倒了杯水给我，是她的杯子，暖暖的握在手里，久违的温馨和感动。
“老师，晚上你有自习吗？”
“今晚没。”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嘛，去医院陪扬扬吧。”
“不急，4点下班了再去，呵呵，铭儿，谢谢你，你总是那么关心我，还那么关心扬扬。”
谢我？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好，我不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让你一个人心疼，让你一个人落泪，让你一个人受委屈。谨啊，我求求你不要谢我，你的每一分谢，都会增加我的罪恶感和深深的自责。我快被这种感觉吞噬了！谨，我爱你，爱的已经太深，已经不能自拔了！我该怎么办？你要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
看了看表，3：20分。
“那……老师，我先回去了，你休息一下收拾收拾就下班喽……”
“嗯，好，周铭，快考试了，加油！”
我笑了。谨，这个时候就不要惦记我考试的事了，对我嘛，你就放心吧。

回到班里，我马上开始收拾书包。
“周铭，你回来了，杜老师没事吧……喂，你干吗啊？你不上晚自习了啊？”阿达这一大堆问题滚珠炮似的轰了出来。
“有时间再跟你说，我现在有事。”扔下一句话我就立马闪人了。
跑到班主任办公室里，恰巧班主任在。快步走了过去，站到了班主任的办公桌旁。
“老师，我头疼，特难受，我想回家！”
班主任一见到我自然是一脸惊诧，从那次和我“谈心”之后，我和班主任就没有再说过话。
“哦，那你走吧！”班主任想了想，点头说道。
哎……成绩高就这点好——请假方便。都说世界是公平的，公平吗？不过我是没有时间管这公平还是不公平的事了，我现在有头等的大事。
一路狂奔到学校附近的超市，零零碎碎的买了一堆的东西，3：50分，我站在学校门口悄悄地等着。
我料想谨一定还没出来，学校4点下班，谨一定不会早走一分钟。
果然，4点06分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出来。
飞奔过去……
“老师。”我忽然蹦了出来，谨又被我吓了一跳。
“周铭？你怎么在这？你没上课？”谨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请假了，我陪你去看扬扬。”
“你请假了？你请什么假啊？要考试了你不知道吗？你赶紧回去上课去，看扬扬以后有都是时间！”
“可是我假都请完了啊，再说了，就一个晚自习，我就是坐在那儿了也不听，没用嘛！哎呀，老师，你对我的功课还不放心啊！”
“你这孩子……你……”谨被我一惊一吓一大堆话搞得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
“走吧。”我把谨的手一拉，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进医院的大门，明显感觉到了谨的紧张。
从门口到儿科住院部的路并不长，可是谨走很慢，似乎足下有千金的重量。
很快就见到了扬扬。
“妈妈！”扬扬一见到谨就开心地不得了。
“铭铭哥哥！”我晕，这孩子还真是立场坚定，说不改口就是不改。
谨笑了。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高兴的样子，我想，全天下的母亲都会欣慰的笑吧！
“杜谨。”回头一看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老套的剧情，看谨的脸色我就猜得出他是谁了。
“爸爸，妈妈和铭铭哥哥来看我了！”
“铭铭哥哥？”那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谨，重复道。我这个郁闷啊，我心想大哥你脸上那皱纹都赶上黄土高原地貌了，别管我叫哥啊。

“这是我的学生。”谨面无表情，转头看着扬扬，宠溺之情溢于言表。“什么铭铭哥哥，是姐姐，说了多少遍也记不住。”
我自然不会去理会那个男人，不过我记住了他的脸，王八蛋，改天要是被我碰上了，我……
“扬扬，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嘿嘿……”我把在超市里买的东西递给扬扬。
“嗯，超人……”扬扬开心得不得了。
我笑了，谨也笑了，看着一脸开心的扬扬，我和谨都格外开心，我们都忘了那个男人的存在。
坐了好一会，谨拉了拉我说要走了。
扬扬自然是不依，拉着谨就不撒手！
“扬扬乖，妈妈会再来看扬扬的。”
“不要，呜呜……我要妈妈。”
谨沉默了，我知道扬扬触动了谨心里最柔弱的地方，谨心疼了。
“扬扬，等你胳膊好了，我带你去玩海盗船。”
“真的？铭铭不骗我？”小孩子就是好哄。
“嗯，真的，你一好，我和你妈妈就来接你，我们去游乐场。”
“嗯，嘿嘿嘿嘿……”小孩子真容易开心，这么快就把自己原本想要的东西忘记了。
谨抱了抱扬扬，然后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走出病房，那男人在门口站着，一双眼睛只盯着谨看。他的眼神，让我非常不爽。
“谨……我……”那个男人似乎是想跟谨说些什么，他看了看我，很明显有我在有些话不是很方便说。
“希望你好好照顾儿子，再见。”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再见，大叔。”我心想气死你丫的。
走了没两步，我就觉得那男人还在看我们，突然，我拉着谨的手大声地说道：
“老师，就是他啊，真老……哎，他配不上你。”
没回头看那男人，估计他听了这话会很无奈吧。
谨倒是很配合我，笑得很大声，我知道在她的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第十四章 考场续张狂

此后竟是过了一段忙乱的生活，要准备考试，要去医院看扬扬，还要不时地去关心下谨。我只想让谨知道我会一直在她身边。虽有些忙乱，倒也充实。
很快就期末考试，真想快点考完，这样我就可以把时间都放在谨和扬扬身上。
第二天的第一个科目——语文。
考场里面很安静，因为是高二的第一次期末考试，又是要涉及到文1学生留下或淘汰的问题，自然这也是文2和文3的学生进文1的机会，所以大家都很看重这次考试。
一个考场只安排了24个人，三个班每班8人，一个考场有两个监考老师，走廊里有4个巡考。
看来，学校把这次考试也看得至关重要。
自然是很认真地答题了，不管平时上课怎么溜号，考试是一定要投入的，我必须留在文1——这是我给谨的承诺。
答得很快，觉得题目一点都不难，两个半小时的考试，还有40分钟结束的时候我就已全部答完。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检查答题卡，生怕自己疏忽涂错了。
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错误，又看了看阅读和作文，查了查也没有语句不通和错别字，这下算是放心了。
刚把卷子折好准备再从头看看的时候，监考老师突然一声大喊，让安静的教室里答题的众考生们都吃了一惊。
“第三排第二个学生，干什么呢？”
大家都有些好奇，尽管是很重要的考试，但好奇心驱使也都难免溜一下号。
那个学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八成是被监考老师吓到了。
“我……”
“你把手伸到后面干什么？”监考老师一边说，一边把那学生拉了起来，在她椅子后面的书桌里，翻出来一本语文书。想必有过大考经历的都知道，考试的时候所有的桌口都是朝前的。
“呵，还打小抄啊。”监考老师扬了扬手里的书，一脸得意。仿佛自己是火眼金睛的孙悟空，这下看到了妖怪捉妖有功了。
“不是的，老师，我是想看一下时间，我的手表忘在书包里了，我想掏一下手表……”
“看手表？我考试之前让你们把书包都放到教室后面，为什么不放？你这就是违反了考试纪律的，把卷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
那学生急了，“老师，我还没答完呢？”
“答，你还想答？”监考老师气势汹汹。
这考场上的戏我是看多了，是非曲折，哪有那么多理可讲啊？算了，事不关己，还是看自己的卷子吧。
“你还想答完？不用答了，我告诉你，你这一科零分。”监考老师那声音好像是电视里的阴曹地府的判官，听着就惹人厌烦。
对于学生来说，这样的宣判是致命的。
“凭什么？我又没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抄了？”那学生也有点急了。
“你有抄袭的动机，考试之前你们老师没说过要求？没给你教过考试的规则？你还在这有理了，你哪个班的？”
那学生气坏了，听她说话就知道她一定在哆嗦，连声音都在发颤。
监考老师大概是看了她的座位号，上面标了班级和姓名。“二班的，你们班主任没有给你说过考试规则吗？上了这么多年学，你不知道考试的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吗？”
正说着，门开了。
真讨厌，我也真是倒霉，偏偏就坐在门口。一开门，小风嗖嗖的就吹进来了，本来答题出了一身汗，这回被吹得一激灵。
懒得看是谁，答卷答得有点累了，什么事都懒得理，再说……事不关己嘛。
“黄主任，抓到一个打小抄的。”
“我没抄。”那学生竟是喊了出来。
主任就在我面前，一身的烟味，恶心，熏死人了。抬头一看，一口大黄牙……晕，难怪叫黄主任，真是名副其实。
“你喊什么啊？监考老师冤枉你啦？哪个班的？”黄主任的架势逼人，打足了官腔。
“2班的，书都让我找到了还不承认。”监考老师扬了扬她手里的书，好像知名的猎犬发现了毒品一样。
“又是2班的，学习不好没事，抄就不行，这是品质问题。”黄主任又再讲他的大道理了，听得我很是恶心，我心里就想，你丫的能不能把门给咱关上，你丫的长尾巴了吗？进屋不关门，你丫的要冻死谁呀？
“我没抄。”那学生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你没抄……？纪老师，你去把二班的班主任找来，让她马上过来。”
看那监考老师屁颠屁颠的走了。哎……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谨很快就到了，就在谨一进门的一霎那，我便不由自主地看过去，甚至忘记了这是在考试。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也显示着些许担心。
“杜老师……那学生哭开了，……我真没抄，我就是想看看时间……我……。”
“黄主任，发生了什么事？”谨站在门口，站在黄主任身边。
“你们班的学生……打小抄……让监考老师说吧。”事实都不清楚就定罪，主任你真乃神人也。愣是把一件没有事实依据的东西说得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一样。
“我看她鬼鬼祟祟的翻东西，过去一查，是本语文书，这不是抄是什么？”监考老师依旧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对啊，杜老师，你们班这学生也太放肆了，你现在马上把她领走，别耽误其他学生考试。”黄主任开始拿出他那指点江山的气势来，让我不禁想起了秦桧……哎，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主任，你看……这个事”谨小声地说，她的声音诺诺的很是小心。很少见到谨这样，不过看得出，她很为这学生着急。
“我没抄。我卷子都答完了，我干吗要抄？我没抄。”那学生有点疯狂了，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态度不态度身份不身份的了。
“你给我出去！太放肆了！杜老师你把你学生给我领出去。”黄主任咆哮着。
谨走到那学生身边，轻轻地把手放在那学生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先出去吧，别在这吵。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学生一边抹着泪，一边跟谨出了教室。门关了，走廊里传来嘤嘤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倾诉。
“这也太放肆了，敢跟老师吵，2班的学生太差劲了！”黄主任啊，这班里有3分之一是2班学生，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料定老黄这次是激起民愤了。本来嘛，一个语文考试，谁会到书上去找答案啊？找得到吗？傻吧！这也算抄袭？呵呵，学生和老师讲理，果然没用。
“这小杜怎么管的？成绩差，纪律也不好，考试还有抄的……一帮子乌合之众。”

一听这话我立时就火了。
死老黄，上次就是你的一顿批评，让谨在办公室哭了一个中午。现在你还在这么多的学生面前放屁，这个臭不要脸。
我怒了。
“Shit，老师！你小点声行不行？考试呢，你在这啰里八嗦的还让不让人答了？”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吼了一声。
老黄怎么也没想到离他最近的人会突然这么一吼，怔住了。
“你……你喊什么？你哪……？”
“我一考场01号文班周铭。学号20020447。”考试座位是按照上一次考试排名订的，一考场01号，主任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你喊什么？坐下答题！什么态度……。”黄主任没让我马上放下卷子滚蛋，已经是给我这个01号很大的面子了。
“我不答了！”我拿起卷子使劲地把它拍在桌子的右上角。“这没法答，吵死了，菜市场吗？我交卷！”
说完，我转身走了出去，使劲地摔了一下门。只听“啪”地一声，走廊里尽是回音。
谨正站在门口和那个被黄主任说成抄袭的学生说话，先是看到我出来了，后来又是被我摔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周铭。你又怎么了？”谨竟然放下她哭泣的学生赶紧先问我。
“没事，我答完了。”我笑着说道。
“答完了至于把门摔那么大声？”
“老黄那破嘴像个破车，吭哧吭哧一直说。还能答进去个毛啊？吵都吵死了！”我故意喊得很大声，估计考场里都听见了。
“别这么说话，你答完了吗？”谨还是担心我的成绩。
“放心吧！”我笑着站到谨的身边，看了一眼那个哭得满脸泪痕的学生，转头对谨说道：“老师，我相信她没抄。”
那学生马上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感激。
“老师，你说就咱们这卷子，有能在书上找得到答案吗？考语文哪有抄语文书的嘛，根本就不可能嘛，行内看门道行外看热闹，老黄就是个二百五欠捶的。”
“就是，杜老师……55555……我真没抄。”
谨看了看她的学生，又看了下我，笑了。我看得出，谨看我的眼神里尽是宠溺。。
“行了，周铭，你先去吧，这个事我会处理的，你休息休息，下午还有别的科目要考呢。”
“嗯，老师我先走了哈。”走到谨的身边，我又小声的补了一句：“老黄真不是个好鸟。”
谨照着我的后背就是一巴掌，“你赶紧给我走！没大没小的。”
可是，我在谨的语气里却听不出责怪。

下午答得很顺利，没见老黄来捣乱，监考老师也换了，谨嘛，我也没能见到。
不知道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不过2班的那个学生对我很是感激，料想是因为我在谨的面前帮她说了好话吧，交完卷的时候那家伙硬是跑到我跟前来致谢，搞得我非常滴不好意思。
“周铭，谢谢你帮我说话。”
“没什么啊，事实就是事实，谁也不能睁着眼睛冤枉人吧。”
1考场文2班的学生自然也是觉得我替她们出了口气，毕竟老黄贬低的是整个2班。本来嘛，学生最讨厌的就是老师以成绩判优劣，更是讨厌老师说话那么不公平。2班的学生见到我都报以一笑，这些人很多我都不认识，人家冲我笑我也就回笑，觉得自己傻了吧唧的。
虽然上午闹了些不愉快，在一整天考完后我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回家看看电视听听CD，好好地享受一下。
想起来下午没有见到谨，不知道老黄有没有又难为他，死老黄会不会把我惹他的气撒到谨的身上？不妙……想到这，我不免有点儿担心。
赶紧打电话给谨。
“铭。”电话那边的谨开口便叫出了我的名字。
“老师。”
“在哪呢？”
“我在家，你呢？”
“我在学校批卷子呢，怎么啦？有事吗？”
“没。”我一看表，已经是晚上6点了“老师，这么晚还批卷子？”
“呵呵，主任说要3天以内各科卷子批好，成绩汇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语文卷子不好批的，得慢慢批，自然就得费时间啊。”
“哦，那也不能太晚了啊？”
“呵呵，没事，我们几个语文老师都在呢，你干吗呢？”
“我？听歌呢。”
“好，那你好好放松放松吧，这段时间也累坏了。好了不说了，我还忙，再见啊！”
“嗯，老师再见。”
批卷子……靠！老黄真不要脸，他自己又不批，光让老师挨累，真恶心。
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我马上关掉CD，拿起外套，奔了出去。
谨一定还没吃饭，一定又要忙到很晚，哎……
飞奔KFC。

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拎了整整三个袋子。一进学校的时候突然想起谨说的，她好像是和几个语文老师在一起呢，会不会在大办公室？会不会和吴老师在一起？哎……不要啊！那也太郁闷了吧！
想着想着就上了楼，先在大办公室看了一眼，老师们都在，吴老师和理1的语文老师在商量着什么。
哈哈，开心，我直奔谨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内心无比激动。
“进！”齐声……晕，貌似很多人。
一开门，果然很多人，四个老师都在，每个人都桌上都是几本装订成册的卷子。
“哎呦，这不周铭嘛？”是我上次遇见的那个小李老师。
谨这才抬起头看到是我，有几分惊讶。
“嘿嘿……老师们辛苦啦……我来给老师送吃的。”幸亏我聪明，买的够多。
“铭，你怎么给来了。进来吧。”谨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叫我进来。
“来来来，小铭赶紧坐。”小李老师拿了把塑料椅子递给我。
“谢谢老师。老师，你们高一任务也这么重啊？”
“你以为呢？哎……累都累死了！”小李老师不住地抱怨。
其他老师我都见过，来找谨的时候经常会见到她们。
“老师，吃东西吧，我买了好多。”我把袋子都拎到了桌子上。
“有我们的吗？”小李老师打趣我。
“当然有啊，不然我买这么多干吗，杜老师一个人又吃不完。”
“嘿嘿，那好，哎呀，我们都沾了杜老师的光喽。”
小李老师赶忙走过来，掏出一堆盒子递给其他两个老师，整个办公室都是汉堡的味儿。
“你怎么跑来了？”谨问我。
“在家无聊呗，想到学校还有这么多老师努力工作呢，我这个感动啊，就跑过来了呗……老师你吃东西吧，汉堡和那个……薯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啊，你先吃点嘛”小李老师说着递过来一杯可乐。
“杜老师不喝可乐。”我一边接过小李老师递过来的可乐放在桌上，一边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拿出来一杯橙汁。还好，还是温的，赶忙递给了谨。
谨接过，我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太暧昧了？赶紧随手拿了小李老师递的那杯可乐大口的喝了起来。
“哎呀，这个是给我自己买的，渴死我了……”
老师们都笑了，也都没说什么。
我看得出谨是很感动的，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在不好说什么。
“周铭，考得怎么样啊？”谨问我。
“哎……马马虎虎呗，估计没啥问题。”我对考试还是有点信心的。
“哎……看咱们学校文1的学生，心里素质就是好。”谨旁边的老师感叹。
“晕，老师，我心里素质好像和文1没关系吧。”突然想起谨的那个学生了，不禁问道：“老师，你们班那学生的事咋处理了？”
“具体怎么处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把事情向副校长反映了一下，经过都说了，估计学校也要调查吧。”谨的表情有些遗憾，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某些时候的无能为力会让她觉得有些无奈吧。
“哦。”
“你倒是很关心这事？”谨反问我道。
“哦，还好，我就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不对，以权谋私……也不对……就是那种自以为是不听别人解释的。”
谨突然不吃了，瞪着我。
“你还说呢，你今天可把黄主任气坏了，你就等着你班主任教训你吧。”
“哦，对了！”我又补充道：“我还看不惯告状的，典型的低能。”
“你行了吧你。”谨赶紧制止我。哎，我还是太幼稚了，都不知道人多嘴杂，就在这给谨惹事。
坐了一会，和其他几个老师说了些没营养的话，我想我该撤了。
“老师，我先走了啊。”我凑到谨的身边小声说道。
“嗯，赶紧回去吧，天都黑了。”
我站起身，看了看谨，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觉得似乎不太妥当，有转过来，刚好所有的老师都在看我。
“嘿嘿，老师我走了。”我把每个老师都看上一眼，算是对大家说的。
“周铭，谢谢你的汉堡。”小李老师冲我一笑
“嘿嘿，不客气，应该的，老师再见。”
关门，转身，闪人。

第十五章 张狂的后续

成绩很快就出来了，考得还不差，没让谨失望，也没让我自己失望。
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到了办公室，发现各路“权威”们都到了。
老黄、老吴、谨、谨的学生、2班班长、2班一批学生、班主任……乱七八糟一群人。
我有点儿晕。
老黄的破锣嗓子正对谨的学生说道：“这事就算了，以后都注意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谨就在一旁听着，很认真，突然看到了我，眼光中有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投入到了黄主任的讲话中了。
“周铭，你过来！”我正想再听听的时候，班主任偏偏叫我。
“哦。”过去就过去呗……“老师，你找我？”
“周铭啊！”班主任小声地说“你怎么回事，怎么在考场上跟黄主任大吼大叫的，太没礼貌了！”
我知道老黄一定竖着耳朵听我们这边的动静。
“老师，我咋了？我考试考得好好的，就被人那么一顿喊，吓的什么思路都没了，哪有心思考了啊？”
“我喊你了吗？”老黄过来了，贱人，果然竖耳朵听呢，典型的小人行径。
“周铭！”主任一来班主任显然是对我的语气严厉了，“你这态度有问题啊！你在考场上跟主任喊什么啊？”
“我喊了吗？我嗓门大，不好意思！”
“你这什么态度啊？你这也太没礼貌了啊！”
“我怎么没礼貌了？说实话就是没礼貌吗？要不我也被冤枉了还唯唯诺诺的，就是您所要求的有礼貌了？”
黄主任怒了。
“你算个什么学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说你是好学生，你也配？”
“我不配，我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好学生，我没给自己贴金，我不觉得文1的就有多牛多狗仗人势，我也从来不拿哪个班哪个班的说事，我怎么了啊？”
办公室突然安静了。
“周铭！你太嚣张了，我不管你学习成绩好不好，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第一，我今天非治你！”
“好啊，你随便啊，你位高权重的，你说个啥谁敢放个屁啊？你牛你别让我考第一啊？”
老黄气得直哆嗦，班主任也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找学生处的陆主任，这个学生我今天非处分他！“老黄咆哮了！
“周铭！别闹了，你干什么呢！”
喊我的不是别人，是谨。
谨走到我的身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是不是过分了？不能这么和老师讲话！”
谨的话说的一点也不重，但是，我却觉得很重。我知道，我看不惯老黄就是因为我觉得他欺负了谨；我看不惯班主任是因为他轻视谨，我想给谨出一口气，而谨……谨却拼命地要我低头认错。

“老师，我……我没觉得我错了！”我还在硬着头皮抵抗着，但声音却已小了下来。
谨没想到我会顶嘴，“啪”一巴掌打到了我的头上，不痛，却让我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这些人面前顿时泄了气。我紧紧地捏着拳头，就是梗着脖子，拼命地抑制着眼泪。
“你是非要闹到自己被记过才罢休？太不懂事了！赶紧给黄主任道歉！”
我转头看了看谨，谨向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谨是在帮我，可是我就是没办法俯首贴耳低头认错。
就在犹豫的空当，谨忽然抬起脚，顺势踢了我小腿一下。这下，班主任傻了，老黄也傻了。
“我让你道歉！”谨又重复了一句。
我又扭头看了一眼谨，紧紧地咬着牙，我甚至能听见牙齿的咯咯声，攥紧了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老师，主任，我……错了！”我输了，满盘皆失。
“我错了，我不该和老师顶嘴不该在考场上吵不该摔门不该不听老师的话老师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认错了！”我低着头，一口气说完，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安静了许久，老黄叹了口气。“哎……算了，成绩这么好的孩子，这脾气真拗啊，算了，知道错了就行了！”
班主任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给个台阶就赶紧下吧。
我扭过头看着谨，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死死地看着。谨显然是被我的眼泪吓到了，她没想到我会哭，而且会一下子哭成这样。她缓缓抬起手，也许是想像平时那样摸摸我的头。
我突然一扭头，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