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月中旬到今天，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也许会断更几天……
以前一直不相信，怎么可能一周工作80个小时？！疯子吧？90个小时？不要命了吧？！
现在明白了，其实除了睡觉吃饭，都可以用来干活儿……
码字也是在累的实在干不了别的到时候，让自己的大脑YY一会儿。。。哈哈哈哈哈哈
和“陌生”的你们扯扯淡，大概是现在最轻松的谈话……
谢谢你们。
整整八周，每周，100个小时……希望终有一天，这些努力，都没有白费……

白帆13


夜幕再次降临，这人从晚饭之后，就安安静静睡着。顾忌她身上的伤口，我留下阿城帮我给她翻身，结果木头也不肯走。过年时节，根本找不到护工。结果，我们三个人坐在病房就这样侃大山，嗑瓜子。想想，也算是别样的一个年吧。时不时看一眼床上那人，起来吧，赶紧起来了，给你做好吃的。你过年前给家里买了那么多东西，我这天天不回去，陪着你，哪里吃的掉？


可是，这人一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睡着。每四个小时过去，帮她翻个身，刀口在左侧肋下，所以只能是靠右侧躺着和平躺着，来回换。晚上，木头硬拉着我回家，把阿城留下陪她。我却害怕，她半夜如果醒来……算了，她也不是那么小孩子气的人。我和木头回家，两个残障人士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却很早就又醒来了。我梦见那人已经醒来，而我自己，开心的不得了，好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生怕碰一下就碎了似的。当我醒来的时候，苦笑了一下，还真是一碰就碎了的梦呢……不过，也许她真的已经醒来了也说不定？想到这儿，我赶紧收拾了起床，坐上轮椅的时候，腰有些疼，不过还好，腿起码没有痉挛。下午再去趟理疗室吧……


到了医院，我推看门，看见阿城正在沙发上打盹儿，就悄悄来到床边。我发现，坐轮椅的一大好处是，走路的声音小多了。你看，木头那家伙，从拐进过道里开始，我就知道她来了。我呢，都进门了，阿城还睡着呢。我简直在心里小小得意了一番。
外面的阳光正好，雪后初霁。床上的人被笼罩在阳光里，我第一次发现，这人睫毛还挺长，估计省了不少睫毛膏和眼线钱。不过，仔细想起来，好像她也不怎么化妆？顶多化个裸妆？氧气面罩下，她的呼吸还是轻浅的很，这也正常，肺活量起码少了25%，还开了胸，这会儿就是清醒了，也肯定深呼吸就疼的厉害。


查房的医生进来，看了看记录，嘱咐了我一句，注意点儿血氧。
“术后将近20个小时了，她，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医生的脸色，有点阴晴不定。
“没事儿，我又不会医闹。”我笑着和年轻的住院医师开玩笑。
“嗯……本身搭桥就会释放很多颗粒进入循环系统，所以，术后对脑部有影响是常见的……”
医生说的很客气，不过我还是顿时了然。我点了点头，“如果，不，多久之后，你们会确诊？”
“白医生，”他看了眼我的名牌，“大脑里的事情，真的太难说了。她，对外界刺激有反应么现在？”
“有，昨天晚饭的时候有过。”
“嗯，我刚才用针刺的时候，也有些反应。所以，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太坏……”
我笑了笑，“好的，谢谢了。”


送走了医生，我又把阿城叫醒，让她赶紧回家好好睡。一上午，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中午匆匆吃了个饭，就又回来陪着她……与其说我陪她，不如说她陪我。毕竟，她现在，不怎么需要人操心。只是我，不在她身边，心就总悬着。我把床降得很低，好让自己跪在床边，帮她翻身。这人本来就不胖，现在躺着不动，大概很容易背上就压红了吧？
我自己也拿了一摞论文，一手握着她，一手翻着论文。


喂，懒鬼，别睡了，都睡了两天了……
喂，懒鬼，醒来看看我好不好？看过了再让你睡……
喂，懒鬼，再睡下去会变笨耶……
喂，懒鬼，你还知不知道，我还在等你啊……
喂，懒鬼，你这样一直睡着，我都不敢让小昭来看你唉……
喂，懒鬼，明天我值夜班，你再这样睡下去，我值完班就回家睡了哦……
喂，懒鬼，我值完班都回来了，也回家补过觉了……你不觉得这鸡汤很香么？起来了就给你吃……
唉……懒鬼，国家医疗资源很宝贵，人家开个胸，一两个礼拜也就回家了，你这样一直占着床位不太好……
喂，懒鬼，你再睡下去，我可就管不了你了，我要上班了……你赶紧醒来，好让我安心去上班……
喂，懒鬼，就要正月十五了，起来我们一起吃元宵吧……

严文静14


我依旧被困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能做的，只有睡觉。有时候，甚至还会被尖锐的疼痛刺醒。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是，偶尔，我“醒来”的时候，能听到她在说话。但是，很奇怪，我似乎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我每次都想问，你在说什么？能重复一下么？可是她话并不多，往往很快就不再说了。
唉……这么睡着很无聊啊……你倒是多说几句嘛……不知道过了多久，每天，我觉得自己“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多，她每天好像会花很久呆在我这里。我知道她总是握着我的手。就算醒来的是，发现她不在，我不会再挣扎，因为我知道，她不久就会回来的。


可是，今天很奇怪。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我的手里就是空落落的。我没太在意，她大概去上班了，或者，现在是夜里也说不定。我还是希望她回家，安安稳稳睡个觉。第二次醒来，她依然不在。不过，我好像听见有声音，也许是护士吧？所以现在是白天么？她大概去上班了吧。第三次醒来，嗯，好像还是不在么？什么事出去这么久？去看小琪了？第四次醒来，我突然开始担心起来。喂，该不会是我醒不过来了吧？！所以她才走了？！不会不会……她……


等等，我跟她说过我喜欢她么？她……她知道我其实想要跟她一直在一起么？！那天晚上，太匆忙，太疯狂，好像谁都没有说以后……完了完了……也许是她圣母心，可怜我而已？做医生的，哪个如果不是一副慈悲心肠，那大概早就辞职了。
唉……Fxxk……我在心里暗骂。骂完了才想起来，我现在就是像大声骂也没人听得见啊……还有机会再试试么？毕竟，前期基础还算打得不错嘛……原本以为，那天晚上会是个转折，这事儿要么就成了，要么就废了……结果，偏偏现在弄成了这样……不行，还是得先爬起来再说啊……不然怎么去追人呢？


混Dan，我努力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依然完全没反应。折腾了几次，又累了，只好再睡一觉。也许在我第三次开始挣扎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刺眼的光。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到底是什么，刺眼的光芒又让我闭上了眼。喂喂喂，不要啊，我皱着眉，努力不要再沉入黑暗。我又尝试着睁开眼睛，嗯，眼前依然白的发亮，但是，我真的醒来了。听着监护仪滴滴滴滴的声音，我确定，终于醒过来了！


我眨了眨眼，想要看清周围到底什么情况。房间里好像空荡荡的，我听见有人推开门，我转头去看，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笑了，我想要开口叫她。可是，当她的轮椅靠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了胸口。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我睡了多久？！她的头发，青丝里夹杂着那么多花白？！我想要大声尖叫，可是，似乎只有粗重的喘气声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我惊恐的看着她，她在看到我醒来的时候，也是立刻热泪盈眶。可是，我浑身都开始疼起来，我就听到监护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我又看不见她了。我听见她哭着喊我的名字。不，我不想再沉入黑暗……

真的是写的离题万里了。。。原本是要写小白的。。。活生生写成了严律……我也是醉了……

终于决定今天放飞下自我，歇一天～～吃火锅，喝啤酒，看球！

闲来无事，写两个小段子？你们想看啥？或者，你们想知道啥？

挽尊
火锅局…
时隔一年之久，这一年前小白想要攒的火锅局终于在今年春节实现了！
四个人呢，本来都是无辣不欢。老吴，免疫，关节都不好，首先不该吃辛辣的……小严，有心血管疾病，其次不该吃辛辣的…小白，天天坐着，肠胃代谢不好，也不该吃辣的…阿城，倒是啥都能吃，可是平时饮食管理很严格，从不吃这些油腻的…
于是，今天的桌子上就变成了，阿城放开了吃！老吴总是忍不住，偷偷从红锅里夹一两筷子～阿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隔一阵子觉得她吃太多了，就给她用筷子打掉…
另外一边两个人，互相不让对方吃…还拼命想要自己吃……小严占着更灵活，上半身歪的远远的，吃一口辣的，再坐回来，被小白拧耳朵…小白偶尔从严律碗里偷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了…然而被烫到了……

这四个人吃的热闹，一边的小昭就一个劲儿给小琪夹，小琪唯独不爱吃辣，小昭喜欢吃辣，平时小白看着不让多吃。现在小昭趁乱赶紧偷偷吃了个够！

片段
严律刚打过早上的药，一阵阵的恶心闹得她觉得天旋地转的…索性闭目养神。听见门外有人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还以为是吴桐，也懒得睁眼。结果那声音在自己床前停下了。她睁眼一看，竟然是小白！
白帆带着支具，撑着助行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严文静立刻想坐起来，才一起身，就一阵压不住的恶心，赶紧俯身吐在床头垃圾桶里…
“哎，你别急～”小白两只手都占着，也不能扶她一把，只能站着干着急。
严文静干呕了几次，擦了擦嘴，靠着床头坐好。“能走路了？”言语间满是欣喜。
小白挪了挪助行器，用了两次，转过了90度，又把助行器往前挪了半步，在支具的束缚下，膝盖和脚踝都被固定住不能动，所以抬起左边的胯，用腰带着，往前蹭了半步。然后又如法炮制，右腿跟上。

看着小白的腿被支具牢牢束缚着，僵硬的交替移动，还总得腰腹用力才能挪动腿，严文静就眼眶发酸。而且明显，右腿的控制比左腿还差些。严文静还在出神，小白已经走到床尾，又掉头往回走。严文静赶紧往旁边让了让，小白停在床边，弯腰把膝盖上的锁扣松开，这样膝盖可以再次弯曲，坐在了床上。
“不高兴？”
“嗯，觉得你太辛苦…”
“不都是你逼的？每天做饭，还是站着舒服点。”
“找个小时工做饭吧…”
“开玩笑啦，逗你的！虽然样子难看了点，走一走肌肉萎缩的慢一点。”

连续几天，小白中午都“走着”过来和严文静吃的午饭。可是严文静看着，小白练这么勤快也没啥长进，就准备哪天下午去看看，这每天康复训练都是干嘛去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严文静偷偷摸到了理疗室。过道两遍，两个屋子好像都是。严文静趁着开关门的时候往里面望了望，不对，这边应该是做按摩针灸之类的，放着一张张床。于是严文静混进了另外一边。
安静在门边坐着，好像等待复健的病人一般，严文静扫了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小白正趴在垫子上，在理疗师的指导下做俯卧撑。只见她双膝跪地，胳膊打着颤的撑起自己，理疗师不断在提醒她，保持好腰部的姿势，别塌腰…可小白还是，没能成功的做完下一个，手一松，趴在了垫子上…
严文静在心里暗暗腹诽，平常的女生也不见得能做十个吧！

之后理疗师扶起白帆，撑着助行器站好，她今天没有穿支具。当严文静发现理疗师要她走去旁边的器械区的时候心里担心起来…
果然，严文静觉得小白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抬起左腿那么一丢丢，结果，脚踝完全没有控制，所以脚尖蹭在地上，形成阻力，这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只见小白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左腿，终于又抬高了那么一点，让脚尖别了过去，脚掌重新落在了地上。重心挪到了前面之后，右腿虽然也有类似的问题，不过严文静看着小白用腰上的力量硬把右腿拽了过去…
看着无力下垂的脚踝和蹭在地上的脚尖，严文静心里盘算着，回头怎么帮她看看，这天天这么用功，磨坏了怎么办？！就算真的磨坏了那人也肯定不肯说的…

明日份的，一并写了吧……
看着小白在自行车机上断断续续的蹬了半天，严文静看着理疗师把小白的轮椅推了过去。她看看时间，好像不是平时结束的时间啊？看着小白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挪到轮椅上，就闭着眼仰着头，估计是快累死了…
严文静先一步出了门，看着两人进了对面的治疗室，严文静一咬牙，也跟了进去。等她找到小白的时候，治疗师正在给小白下针。左边一条腿已经扎的跟刺猬似的。右边腿好像扎了一半。小白趴在床上，不过严文静发现，每次医生下针的时候，小白都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严文静突然想起来，小白好像说过，自己是不完全的瘫痪，所以，她还是感觉的到疼的？
等医生扎完了针，严文静惊奇的发现，医生还给针尾都通上了电流刺激…

严文静四下里看了看，找了张凳子，等医生离开，去忙别的病人的时候，端着疯子坐在了小白床尾。她轻轻脱下了小白的袜子，仔细看了看脚上有没有磕了碰了的。还好，脚趾尖上有点红而已。再把袜子给她穿上，严文静又坐到了床头，想着，这人也真是，半天了还没发现自己啊？
低头仔细看了看，这人侧着脑袋，咬着嘴唇，皱着眉，估计电流刺激还是挺疼…
严文静忍不住伸手想要抚平她的眉毛…手才一碰，白帆就睁开了眼。
“你来干嘛？”
“来看看你有没有认真练习啊～”严文静换上一副轻松的口气。“疼不疼？”
小白还是皱着眉，点点头。让严文静想起了吃不到肉骨头的大树的表情…
“他们不是说扎针挺舒服的？”
“嗯，我天生扎针就疼得厉害…”
“那，平时腿疼不疼啊？”
“还行，感觉不是特别清楚。”
“下个礼拜，我就回家住吧？早上来打针就行了？”
“我没事儿，你好好住着吧…”
“不要，这里太无聊了…回家吧，人家晚上想要和你睡嘛…”严文静放出杀手锏，笑着检阅着自己的战果：红了脸的小白～

白帆14


木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小白，你，你都有白头发了……”
“哦？我自己倒没怎么注意到。”
木头用肘拐重重戳了下地面，“你，你还好吧？别太累了……”
“挺好。你看，你找了护工。白天我有空了来这里吃个午饭。晚上回家带孩子。这不什么都没拉下么？”
吴桐想要反驳什么，可是也说不出什么。这眼看着都出正月了，这人还没醒。小白上班两个多礼拜了，的确，看着是挺好，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吴桐看着小白的发顶，那一丛丛已经遮不住的白头发，心里还是一声长叹。现实，总是这样让人无能为力……


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许，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我把小昭接了回来，带他来看了文静，问他是愿意和张若风她们一起，还是愿意和我一起。小家伙纠结了好一会儿，说，害怕和我们在一起之后，妈妈醒了怪他给我添麻烦。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告诉他，那他每天帮我做点家务，照顾好小琪，就好了。
说实话，十来岁的男孩儿，正应该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小昭却乖的要命。每天晚上，我做过饭之后，他都会洗碗，而且会把第二天的饭给他自己和小琪装好。做完了作业，会看着小琪把第二天的书包再整理好。每天把两个人要洗的衣服整齐的放在洗衣篮里，还问我可不可以教他用洗衣机。从那之后，我再没管过他们两个的衣服，可是每天早上，两个人都穿的干净整齐。
晚上，我听见两个小孩子在卧室里说话。
“小昭哥哥，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
“那，你想她么？”
“嗯……”我听见小昭的鼻音，也许是哭了吧……
“你别哭，你可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
“嗯……”


我轻轻推开房门，看见小琪窝在小昭胸口，抱着他。小昭还在偷偷抹眼泪。
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实在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吧……也许他们处理的比我还好……
“哥，今天有你喜欢吃的橘子。”小琪看见我送水果进来，立刻从小昭身上跳下来，捧着水果就去了。


我关上门出来，呆呆的坐着，文静啊，你快点醒来吧……我也想你了……你给家里买的过年的吃的，都吃完了……你不在，我每次去超市，都只能买最近一两天吃的，买多了我带不回来。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我和平时一样，打了饭，到她的病房吃午饭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了她睁着眼睛，扭头看着我。我已经记不得我是不是把饭盒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只想立刻握住她的手。可是，我才到床边，就看见她浑身僵直，脖子后仰着，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怪音，眼睛也早已上翻，只剩骇人的眼白。我立刻按了呼叫器，我看着监视仪，果然血压高的可怕，大概是癫痫吧……护士推着急救物品进来，我在托盘里翻找着，找到镇定剂的时候，却发现，她刚才在挣扎中，已经把留置针拗断了。护士也顾不上去处理她肘窝里断着的留置针，直接在左手上有重新扎了一针。镇定剂推进去，她慢慢放松下来，又毫无生气的躺回了床上。看着她依然还在微微颤动的嘴唇，我伸手帮她擦去了刚才痉挛时候流出的一点口水。护士处理好了肘窝里刚才被拗断的留置针，让我帮她压一会儿伤口。我一手按着她的肘窝，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别怕，你终于醒来了？我这几天是不是看上去老多了？都是你害的，知道么？你就这么躺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再睡一会儿，乖乖的，等你醒来了，就都好了。等你醒来了，你得在家给我好好做几顿好吃的。”
“别急，你都睡了好多天了，知道么？你这一醒来，大概连话都说不利索。不过，后面慢慢就好了。你现在刀口恢复的挺好。肺部的伤口已经基本没问题了。不过，你也知道，后面还要做化疗呢。你得醒过来，我们才能做化疗啊。虽然我倒是觉得，也许你就这样睡着做化疗还好些，毕竟化疗也折磨人的很。”
“你还是快点醒来吧……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养养，后面化疗可是折腾人，肯定吐的厉害……真怕你到时候受不住……”


下班之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我让木头去照顾两个孩子，自己留在了病房。我锁了门，关了灯，躺在她的床上，牵着她的手。像手术前的那天晚上一样靠着她。
“哎，上回我们说到哪里了？哦，我把小昭接到我那里去了。孩子爹是谁呢，我也就不问了。反正是你的儿子就行了。我就给你养着。当然，你得跟我保证好，别哪天孩子爹突然跳出来抢孩子就行。这种剧情我不接受啊……也不知道你这家伙用了什么魔法，怎么可以把小昭养那么好……回头你也好好养养小琪行不行？我有点心软，总惯着她……”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躺着这人身边，似乎比自己在家睡安心得多。真是奇怪，明明她还昏迷着呢……


看着天花板，我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说些孩子们的家长里短，说了些工作上的琐事……突然，我觉得，她的手指似乎捏了我一下。我立刻警觉起来，可是又害怕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我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问她，“文静，你醒了，是么？你要是醒了，你就再动动手指……”
话音落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的手指确实又动了。
我来不及去管夺眶而出的泪水，猛的坐起来，去开灯。“你别怕，别激动，我去开灯，你……你别睡……”我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打开床头灯，看见昏黄的灯光下，那人半睁着眼，疲惫，却在对我笑……
我趴在她的肩头，哭出声来……

严文静15


我没有想到，第二次真正醒过来，会是如此的简单。我听见她在我耳边说话，我感觉到她的体温离我如此之近，我还能感觉到她放在我掌心的手。可是，房间里似乎没开灯，全然的黑暗笼罩着我们。我想跟她说话，让她把灯开了，让我看看她。可是依然似乎发不出声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捏了捏她的手。她感觉到了。太好了，我终于是真的醒了。


她打开了床头灯，我看着她，她真的已经有白头发了，也瘦了。我还来不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就趴在我肩上哭了。不过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有了氧气面罩的阻隔，我又张了张嘴，依然只有气流冲过喉头的声音。
她显然听见了。她凑近我，温柔的看着我，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温柔和安慰。我既惊喜，又害怕。害怕这不过是一时的怜悯……
“别急，你睡了三个多礼拜，太久没有说话，神经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过两天就好了。我也很好，小昭也很好。”
她附身靠在我肩膀，贴着我的脸颊，在我耳边轻轻说，“你快吓死我了，我都好多天没睡好了……困了么？我们睡觉吧？”
我有很多话想要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拧着眉毛，努力想要摇摇头，有努力捏着她的手。她看得出我的急切，柔声说，“不想睡？那陪我躺一会儿？我昨天值班，今天好累的……”
听着她软糯的声音，我好想起身抱着她，可是现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依然牵着我的手，关了灯，躺在我身边，小声的说着什么。我觉得我的脑子大概是停了太久没有好好转，这会儿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稀里糊涂的，听不太明白。有她在身边，我自然而然，慢慢就睡过去了，再也没有了对医院深夜的恐惧。


感觉到外面慢慢亮起来的时候，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小白呢？她还在么？我挣扎了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病房里安安静静，除了监护仪在忠实的工作着。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嗯，总算是醒过来了。不过，我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想起小白那一头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我依然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她为我担心太多……可是，偏偏，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第一个五年……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我就看见有人推门而入。看到是个陌生人，我心中警铃顿时大作。我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而且带动的胸口的刀口和肺部似乎都在疼。我几乎要被疼的流出眼泪来。脑海中的恐慌迅速蔓延，视线也模糊起来，我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头疼，还是只是被那些回忆刺痛……


雷雨的夜，偶尔划破天空的闪电不过是更加巨大的雷声和雨声的预兆罢了。我迷迷糊糊睡着，听着雨声噼里啪啦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进了病房。当冰凉的注射液进入的血管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看见床边巨大的黑色身影。我想要尖叫，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我看见那口罩下的脸上挂着隐隐约约的笑容，眼里却是疯狂的光……当他掀开我的被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结局会是怎样了……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想尽一切办法阻隔我对外界的所有感官……但是，镇静剂只会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却并不会让人失去感官能力……
我清楚的感觉的到对方的存在，甚至所有的动作……我却无能为力……黑暗里的雨声，如潮水，我甚至希望，这潮水能淹没我，连同我身上的这个，人。我情愿，我们两个同归于尽……而事实上，只有我的泪水，滴落在枕头上……


当光明再次降临的时候，我费力的眨了眨眼，床边的黑影消失了。是小白，愈发瘦弱的肩膀，撑不起来那件白大褂。我把头转向小白，感觉到枕头上似乎有点湿意，眼睛有些涩。刚才我真的哭了么？小白握着我的手，看见我醒了，伸手又给我擦了擦眼睛，我想，刚才也许我的确是哭了。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刀口还是被牵动着，随着呼吸，有些疼痛。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话。几次呼吸之后，当刀口不再那么疼，我像大喊一般用力，终于听见声音冲破了自己的嗓子。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是肺里的疼痛。
“我……咳咳……”
小白赶紧扭头看监护仪，又立刻拿起床尾的枕头，放在我右边，跪在床边，捞着我左边的肩膀，让我侧着，半趴在枕头上。之后轻轻的叩着我的背。
我终于咳出一口痰，好像又有人在我的肺上捅了一刀的感觉。
“就侧着躺一会儿吧，别急，自己能咳痰就已经是快要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白的眼里藏了几分担忧。
等疼痛再次退去，我再次用力喊了出来，“我没事……”虽然肺部依然是尖锐的疼痛，但是，好歹没那么过分了……
小白立刻凑上前来看着我的脸色，轻轻抚着我的背，“我知道，我知道，别说了……傻瓜……”
小白拿给我手机，打开了微信，“打字就行了。”


我的心里也觉得好笑，自己是睡傻了么？立刻打给她，“怎么不去上班？”
“过来看看你。”小白笑着回我，我却觉得笑容里有一丝勉强。
“嗯，这不是也看过了？赶紧回去上班吧，中午来陪我吃饭。”
“嗯，这就回去了。来，给你说一声，这是给你请的护工，每两个小时，你这样侧过来躺一会儿，不然背上压的受不了。想上厕所了之类的，可以跟她说。坐着轮椅去。先别急着走路。”
“知道了。别耽误别的病人了。我什么都听护工的。放心。”

白帆15


看着她再次醒来，神志清醒，交流正常。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出了门我又拐去了神经科。的确，搭桥手术过程中释放的大量颗粒可能会在脑部血管造成一些暂时性的影响，但是，为什么会是癫痫？！我自己也知道，大多数癫痫都是病因不明的……回想起今天早上的发作，已经没有昨天那么严重，这是个好现象。她醒来后并没有问过我自己到底怎么了，说明，要么她不记得了，要么她没有问我……
和神经科的主任聊完，一个想法划过我的脑海，如果，这两次发作的诱因并不相同呢？！想起护士提到的她对打针的抗拒，还有，那天早上换针时候的反应……
作为一个医生，我一直非常注意不去窥探病人的隐私。但是，这一次，我想，我需要了解她的曾经……拿起电话的时候，我也有一丝犹豫，我到底是她的医生，朋友，还是，爱人？我并没有想清楚答案，就发出了信息。张若风，这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知道她的曾经的人。


我把车子停在门庭若市的酒吧门口，却发现，狭窄的停车位无法再容得下我在车子旁边放我的轮椅。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给张若风打了电话，请她来我的车里。


“对不起，我的轮椅放不出去。”我歉然的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摄人心魄的女子。第一次见她的那个周末，她不施粉黛，一件丝绸衬衫穿的让人瞬间就会浮想联翩。今天她带着淡妆，烈焰红唇让我不得不赞叹，这颜色和她真配。
她听了这话，拉开车门，从善如流的坐下，歪着脑袋冲我笑了笑，又显得真诚而平易近人，真是一个多变的人……
“是我的错才是，没有做残障车位。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问下去，“文静她，为什么，似乎对医院很抗拒？她对医院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么？”
我看见她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问？”
我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我深深吸了口气，“她醒来了，可是，癫痫发作了两次。我们可以直接用药，但是，我想知道可能的诱因，也是一种避免以后的频繁发作的方法。”
只见她弯了弯嘴角，笑意没有丝毫的温度，“如果我说，也许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不要让她住院呢？你能做到么？”
我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对医院的恐惧，恐怕是PTSD的结果。大概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吧？”
“我可以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么？”我还想再坚持一下。
张若风深深的看着我，“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会怎么做？”
我愣住了，给她找心理医生么？她自己必然找过。带她出院么？我是个医生，我知道她住院是必须的。就算我真的带她出院，在家里，又如何照顾她呢？
张若风笑意更深了，“你看，既然你没有任何办法，为什么要知道呢？知道了，又会怎样呢？”
“告诉我，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我会带她出院回家。”
“你确定，你会给她一个家？你能给她，一个家？”张若风接的极快，好像这问题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样。
我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能够，给她一个，家，么？
一个家，要有什么？房？车？孩子？工作？事业？这些她都不缺。我能够给她的，有什么？
爱。
我睁开眼，缓缓点了点头，“我带她回家。”
这次轮到张若风的眼神迷离了起来，“我只知道，她研究生毕业之前，在医院，受到了暴力的侵犯，之后就有了小昭。那段时间，我在国外，偶尔零星的联系。小昭她送回她父亲那里，两年之后，她父亲去世，她就把小昭接回来了。再后来，你大概就见到她了吧？小昭生病，她不再做刑诉。你有什么解决方案么？”
我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的话，早点带她出院吧。如果是我……”
“我会尽快带她出院。可以拜托你照看小昭一段时间么？”
张若风再次笑起来，“可以。你家的孩子呢？”
“没事，我会摆脱其他人。”
“嗯，不如一并送来吧，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放，节省人工。”


我赶回家里，小昭已经在整理第二天需要的东西，小琪在洗澡。我简单的和小昭说了文静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告诉他，明天放学了去看看她。并且，问他可不可以带着小琪去张若风那里住一段。小昭笑得一朵花一样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来到医院，见到她还没有醒，就静静在床边坐着，看着这人在晨光中的样子，安静，祥和……顺便想想那些在我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我已经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这个人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不知不觉间，她的消失让我那样揪心，她的昏迷和清醒盘踞着我漫漫长夜里的思绪。算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再挣扎了。人活一世，难得糊涂，难得幸福。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缘是劫。看着她，心安，那便一直看着好了。


看着她睁开了眼，笑容不自知的浮上我的嘴角，调了下轮椅的角度，伸手握住她的手，“醒了？”
看见她也笑了，冲我眨了眨眼，很好，此生不负。

吃了个饭，忘记自己刚才要写什么了。。。老年痴呆楼主已上线。。。

严文静16


原来一大早起来，看见心心念念的人在自己床边冲自己笑是这样的感觉。好似三月阳春天……我缓缓推着她，用她的轮椅作为我自己的支撑，走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站在镜子前，看着她脸上的歉然和不好意思说话的别扭，我含着牙刷笑了。
漱了口，我笑盈盈的看着镜子里的她，“过来，扶我出去。”
她赶紧把轮椅掉了个头，挪到了门这边，背对着我，等着我扶上轮椅。我扶着轮椅，感受着她寻着我的速度，轻轻推着轮椅，想必是不想我用力，又怕太快我跟不上吧。到了床前，我俯身亲了她的发顶，才又躺回到床上。
一起吃了早饭，这些天基本都是喝粥，喝汤，吃面条。我开始疯狂的想念米饭。不过，今天她给我带了一碗小馄饨，看得我眼睛都直了。还冒着热气的碗里飘散出一丝带着芝麻油的香气，我乐的几乎合不拢嘴。吃过了饭，我赶紧催着她去上班，催了三次，她看着我开始了今天的输液，才出了门。


下午晚饭的时候，她又带着晚饭进了门，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兔崽子。小昭也笑得合不拢嘴的赖在我床上，不肯撒手。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她带来的外卖，她跟我说，“你先休息一下，我把孩子们送回去，然后回来。”
“嗯？还回来干嘛？你就在家收拾收拾，早点睡了。”没想到，那人冷冷的看着我，回了一句，“你别管。你好好休息。”


看着这人出门的背影，我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几天，这人好像忽冷忽热的，早上见着的时候，感觉像人间三月天，这会儿了，感觉脸冷的像石头。我认真的想了想，这几天我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天天老老实实躺在病房，更谈不上做错什么事情了呀！哦，对了，之前想起来的，还没跟她表白，这事儿还拖着呢……不过这事儿，应该怎么说？谢谢你的照顾，我心怀不轨，跟你知会一声，要是您没这意思，就趁早别理我了，千万别可怜我？要是你也觉得我人还算不错，能接受我们之间的关系……嗯……我还真没想过，她要是同意了可该怎么办？就把我家门钥匙给你？这好像不太对啊……就以后都听你的？我现在也都听着呢……真是头大……我按了按太阳穴，这两天好像只要认真想点事情，就容易头疼，也是让人很无奈……先不管癌症和化疗，单单这么个一思考就头疼的毛病，将来不还得要了我的命？！


我躺着床上，瞪着天花板，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门开了，转头一看，果然是小白又回来了。
“走吧，羽绒服套上，今天晚上回家睡。”
“啥？！”我看着扔在病床上的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一脸懵逼。“这……好好地，干嘛要回家？可以出院了？”我心里一喜，但是又觉得不对啊，早上护士还跟我说明天怎么样怎么样，打什么针，吃什么药呢……
“不想回家？还想在医院睡？”看着小白的脸色，还是那么僵硬，我心中顿生疑虑。
“住院也没什么不好啊，这不是方便医生么……”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白的眼眶红了，吓得我赶紧坐了起来，当然，现在我的赶紧也就是慢慢坐起来的程度……
“哎，怎么了？我这没得救了，可以回家临终关怀了？”我半开玩笑的说着，站起来，蹲在轮椅前面，想看看她低着的头，她闻言又锤了我一把，我用手接住了她的拳头，姐姐，这会儿你这打身上可是会真的疼啊……
“好了，好了，没事儿的……”我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看她哭成这样，我难不成真的就要死了？“你看，我这辈子活了这么长，也不算太亏。走，回家。让我再好好风流快活几天！”
我又站了起来，裹上了羽绒服，看小白还在掉眼泪，我必须把自己的行为归咎于冲动的魔鬼。我竟然俯身吻在了她的额头，“没事儿的，别哭，至少，别为我哭，不值得。看着你哭，我就心疼你知道么？”
她擦了把眼泪，哑着嗓子，抬头看着我，眼泪还不停的从眼角滚落，“在医院住着那么难受，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人？！”
我把她圈进自己的臂弯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也不知道啊……”
怀里的人，紧紧抱着我，脑袋埋在我腰上，哭的一抽一抽的。我也不敢动，就这么抱着她，却看见她的腿开始颤抖起来。也许是今天折腾太久了吧？
“来，你这几天都忙什么了？怎么腿都开始抽筋了？”我弯下腰去，给她把腿上和脚踝上的固定带解开。掀开她的裤脚的时候，我看见了上面已经泛青的勒痕，显然，这不是今天的伤。我轻轻揉了揉那脚踝上方的青紫，“来，自己挪上床，我给你揉一揉，好不好？”
她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大概不太好，没说什么，干脆利落的把自己挪上了床，我轻轻帮她把腿抬到床上，站在床边，开始帮她做拉伸和按摩。我专心致志的忙着手上的活儿，耳边是她偶尔的抽泣，脑子里却是一锅浆糊。如果，真的没几天好活了，还要跟她表白么？她问我，把她当作什么人，我要诚实的回答她么？


看着她的腿又安安静静地放在了床上，我坐在她的轮椅里，牵起了她的手。这几天，她时常这样，坐在床边，牵着我的手，就那样看着我，也不说话……
“对不起，我爱你。我想做你的爱人。我也想把你当作我的爱人。当然，如果你介意这样的关系，我会离开，不再出现。我可能没办法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因为我真的做不到，看着你，却不动心。别担心，虽然我现在生病了，但是，我一个人也可以撑得过去。不必，不必担心我。我会很好的。”


“就在这里睡吧？已经这么晚了。我帮你去找护士拿东西？”看着她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我还是想要等到那个最后的答案。

感觉这几天写的非常慢……也许差不多可能就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