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秋几何

“就是随便看看,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今日坐船的时候听人说起旁边是似有个叫万井县产盐是吗?”
左峤听着秋泉楝提起旁边的万井县连忙摆手道,“万井县?那倒是个产盐的好地方,不过说看景的话,那里委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有个盐神庙修得不错。依属下看,侯爷要是想看洛南好的风光,还是得继续向南边走。可以渡过茵加河去那边,那里风光好的不行,还有庙宇。据说,许多学子都去那里求中举。”
“盐神庙?祭得是?”
这盐神庙大衍上下并不少,不过各地祭拜的对象却是大相径庭,有拜人的,有拜兽的,甚至拜井的也有,可谓是五花八门。
“祭的是一千多年前的一个叫……叫什么,反正是个人”左峤挠了挠头,没想出来,他去万井县盐神庙时间隔得太远了,好多东西都记不清了,只有想怎么去他还有些印象。
“哦,这样,算来祭人的,我倒是第一次听见,等有机会得去看看。不过刚才说起的求学的话,那只能看小椿的了,我是不大行了。”
如果她没有这些军功和爵位只是个普通人,以她现在的身子连参考的机会都不会有,如何能有功名报效朝堂。
“这谦虚的样子可不像侯爷以前的性子”左峤打趣道。
“是吗,那要是依我以前会是什么样的?”
饮了口酒壮了壮胆,左峤清清嗓子模仿到,“侯爷肯定会说‘等我动手,管他十个百个,一样叫他认怂’,肯定是这样。”
“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我以茶代酒敬一杯。”
小椿听着秋泉楝开怀大笑,恍惚间觉得侯爷只是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就和当初在没有受伤的塞北一样。
一样的肆意和潇洒,充满生机和活力。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14 14:46:00 +0800 CST  
第九十章

夕阳西下,柏川柘拿着一本厘清经过的册子,带着叶檀溪和叶臻想着客栈走去。
为了方便熟悉环境,一行人没有乘马车,而是改道从另一边出发回客栈。
柏川柘看着叶檀溪将册子收入匣中递给后面的平策卫卫兵道,“檀溪,我有些话在牧府时未说,想必你也是看出来了的。对于阿楝我并非传闻中那样,是想真心待她,只是现在或许还做得不够,不过会努力的……君山银针,那日你是喝出来了的对吧。”
“臣以前有缘喝过……当时冒犯隐瞒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柏川柘轻摇了摇头,将叶檀溪扶了起来,“我并未生气,檀溪不用如此客气,我知你当时如此,是因两分不在意,八分的不相信。
你不知晓,其实我……当时同那时的你也并没什么差别。如我是我处在你当时的位置上,做得只怕会是更糟糕。
我之所以想提起此事,不是为了责罚谁,而是有一事想拜托叶都督。”
“王爷请讲。”
叶檀溪不明白为何现在的柏川柘会这样分外沉稳内敛,远比她之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冷静,只是隐隐让她有些陌生。
“离京之前,我让檀溪姐进宫向父皇请一道密旨,檀溪姐应该还记得其中内容如何吧?”
“记得,殿下说……”
密旨上只是寥寥几句是柏川柘出府后,她立刻进宫求取去的。顺昌帝柏稼岳多半也是想到了巳坊的意外,便是果断拟旨,让她随后就带出了府。
“檀溪姐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檀溪姐只用将其交予阿楝,她知道该怎么做。”
二人当初在叶府讨论时,叶臻也是在府里的,眼下听着前面两人的嘀咕,眉头紧蹙。
果不其然,叶檀溪反问了柏川柘,“可是王爷您呢,这旨意是王爷请的,泉楝……娘娘她知道这个密旨吗?”
“她自然是知道的,若檀溪姐不信我大可去问。”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叶檀溪应声道,“是臣僭越。”
柏川柘不在意摆手,转身抬头瞧着两边颇具洛南风格的斗角和瓦当,挡片上写的似是“长乐未央”的四字图案。
“长乐未央……好寓意。”
正当柏川柘一边走着,一边仔细品着各家各式的挡片,前面不远的包子摊似是传来了刺耳的咒骂声。
内容不堪入耳,身侧的叶檀溪也紧皱起了眉头。
“檀溪,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叶檀溪嘱咐了叶臻两句,带着两名平策卫的卫兵寻声向前走。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14 14:46:00 +0800 CST  
“王爷,是一个孤儿卖身葬母不小心将一直在此处开包子铺老板的摊位占了,所以吵了起来”探明情况的叶檀溪回禀道。
“吵起来了?我怎么像是只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叶臻,你带人就候在这边,檀溪我随你去看看。”
“诺。”
要到饭点,人本就渐渐多了起来,现在又起了热闹的事,赶路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围了过去。
柏川柘随着人潮的不自觉涌动,很快就带着叶檀溪侧身挤了进去。
一个身形看起来才三四岁,蓬头散发,穿着兮兮的棉布衣的孩子跪在地上脖颈上还挂着一块白色的木板,板上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母”。
“王爷,这字怕不是这个孩子写的”叶檀溪看着孩童身前用一卷破茅草系盖着的所谓的母亲遗体低声对柏川柘耳语道。
“嗯,莫不说那牌子,只这女人的尸首这小孩就是有先天神力,凭其一己之力也搬不到这里。只怕是有人将其带来的这里。”
转头看了看前后,也没个板车,唯一能拖东西的,只有这个包子铺老板的摊车。
“唉,这囡囡这么小就没了娘可怎么活的下去”旁边一太爷感慨地摇了摇头。
“这位太爷,那孩子是当地人吗?”
估摸着样子是待挺长时间了,人瞧着也就三四岁模样,这么久居然没被人拐走或是抱走,也是个让人惊异之事。
老太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轻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上午在对面吃粥才头一次看见她哩。”
“上午头一次?这样重的一个人,她一个孩子搬过来了的?”
不曾想到竟然还有目击过程的人,柏川柘摆出围观者的普通好奇自然地问道。
“哪里是她搬的,你不晓得是有人把这娘俩给扔在这里的”另一侧的一个年轻人也开了口。
“扔在这里的?”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14 14:47:00 +0800 CST  
“嗯,我亲眼看见的。那赶马的男子将草系裹着的女人放在那里就晃晃悠悠坐着板车走了。也是这包子铺的老板上午没出摊,不然早就吵起来了。确实是晦气,你说这好端端的摊位,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摊事。这死了人在上面,以后还怎么开铺子。”
这左一句右一句的柏川柘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女孩和她母亲是被一个赶板车的男子半路“抛下”的,身无分文,被一个穷书生见着了,可怜她便给她找了快牌子写上了卖身葬母。
至于包子铺老板也是受了着“无妄之灾”,在这街上辛苦开了十几年,头一次遇见这事,让孩子挪位置,这孩子像木头似的一言不发,跪了大半天竟然动也没动过。
只是三四岁就有如此的心性和定力,柏川柘只觉得同那个人分外像。
“王爷,我们……”既然事情明了了,再耗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
加之,她们到洛南身上都担着责,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檀溪我出门没带银子,你身上有多少,借我,等回了客栈就还你。”
柏川柘的突然开口打乱了叶檀溪未完的话,没想到对方竟是要出手救这个孩子,她不禁劝说道,“王爷,是要收下这个孩子么,依臣看这孩子来路不明,不如交由互蓿县县衙,让他们带去慈幼所安置。”
“檀溪,你忘了我们到这里是为了做什么?若那处埋汰,不就毁了这孩子?”
自然要救就不能放任对方再入虎口,否则不如袖手旁观。
接过叶檀溪递来的钱袋子,柏川柘愣了愣神,细细看了两眼才肯定下来这个是她给秋泉楝的。
怎么会在叶檀溪手里?
“娘娘说王爷没有带钱袋子的习惯,又不喜欢欠人银子,如若路上想买什么东西,让臣从这个袋子里的银子取。”
其实前世她从不在意这些东西,京中她常去的那些酒楼都认得她,没带钱也无妨赊账赊了就赊了,反正明昇她们会去结。
只是这一世毕竟是不同了,对待周围人也变了性子,没想到让阿楝记在心里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囡囡像是没有听见,柏川柘又耐心多问了几句,对方这才缓缓抬起耷拉得头呆呆地望着柏川柘。
“小苗……”女孩声音颤颤巍巍。
“那小苗和我一起走好吗?”
“葬母亲……”
小苗指着胸前的牌子有些抽噎地说着。
“好,我替你将母亲安葬了,你就跟着我,你看这是不是银子。”
“欸,你谁啊?想买她啊?”包子铺的老板交叉着手走到柏川柘面前撇眼看着二人。
叶檀溪看情况挡在二人面前护住二人,“你什么意思?”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14 14:47:00 +0800 CST  
“买她可以,不过得赔我损失!”
老板立着大拇指背对着指着身后做铺子的板车,这个位置沾了晦气,他就得换个地方,又是要多付一笔钱。这女孩被别人多买到好,他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要从何处来?
“你想要多少?”
“二十两。”
这两人衣着光鲜,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二十两,你不是想抢人。”
一个肉包子顶到天也不过三文一个,这还是京中的物价,互蓿这地方最多两文一个,二十两银子,包子多到都能把他给埋了。
周围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说其贪心不足,太得寸进尺。
二十两银子,那怪这个孩子一直跪在这里也没其他人买去。
“抢又如何,这个摊位我可是租了好久的。你不想出这银子也没关系,就让她继续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有人买,什么时候再起来。实在不行,就卖到窑子里去……”
“檀溪,去叫人买口棺材,我们带人回去”柏川柘起身拍了拍叶檀溪的肩,刚才包子铺老板一开口,那小孩身子就开始止不住微颤,想来是害怕极了,算是时辰跪了这么久,成年人也抗不住。
既是钱能轻易解决的事,便是就用钱解决吧,反正多耗时间钱也免不了是要折进去的。
“诺。”
叶檀溪叫来在人群外候着的两个侍卫,包子铺老板注意到侍卫腰间挂着的刀,心中打了个凸凸,他好像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好自为之。小苗我们走。”
柏川柘将小苗身前的木板摘下交给卫兵,弯腰抱起小苗。
一下没了重压腿又麻了,小苗抱着柏川柘头靠在其肩上,眼里冒出了委屈的泪花。
“小苗乖,不哭。”
听着小苗带哭声的安慰自己,柏川柘是既好笑又心疼,轻拍拍其后背安慰道,“现在没事了,小苗要哭就哭吧。以后都可以哭的……”
“他……他说要把我……把我卖到窑子去……我不想去窑子……”
小苗哭得撕心裂肺,柏川柘只能小心护着轻声细语的安慰。
“王爷,这个小孩是……”
在原地等了这么久没动静,叶臻都想亲自去看看,还好柏川柘这就回来了。
“以后她就是沐王府的人了。叶统领,差两个人去搭手把人好生安葬了,做个标记,我们先回去,日后去看。”
“是,属下亲自去办。”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14 14:47:00 +0800 CST  
第九十一章

叶檀溪将人送回了客栈,带着一个平策卫的卫兵去陈衣铺子准备买小苗穿的衣裳。
“王爷,这孩子是?”
“苗苗,以后就是我们王府的孩子了,明昇你去找掌柜烧些水,一会儿等叶都督把衣裳买回来,我带她去洗个澡。对了,阿楝她现在在里面休息吗?”
明昇瞧这小小的人儿将头埋在柏川柘肩颈里笑道,“是,明昇这就去。娘娘的话下午同互蓿县的左捕头在府里聊了一下午。”
“互蓿县的左捕头,这个是什么人?”
“娘娘当年在塞北的旧人,是老侯爷手下的百夫长,后来为了照顾病重的父亲回到这老家来当了个捕头。叫左峤(qiáo),峤是山中乔木。”
柏川柘点了点头,既然是泉楝的旧人,那倒是是正常了。
“那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明昇不知当不当说……”她料想娘娘会派小椿出来查看,便是先假意离开,没想到还真给她算对了。按理偷听是大忌,不过王爷之前交代的调查塞北娘娘受伤一事,恐怕也只能用这些手段才能探究一二。
柏川柘前世今生加一起结识明昇几十载,她们对她的性子摸得门清,可她又何尝不对她们了如指掌,明昇一向不是这个性子,既然会一改常态做出这副模样,想来多半是有大事,只怕一时半会说不清,现在自己还抱着个孩子……
“事情紧急吗,需要我立刻知晓?”
“不算太急”她如今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就算此人是个关键,也不是一日就能寻到和查清的,多半日也没多大益处,明昇如此思索便是回道。
“那好,明日一早你提醒我,到时我们再详谈。”
“诺,明昇明日将内容写纸上方便殿下读阅。”
“去吧。”
双手抱着小苗,柏川柘用脚轻轻踹了踹秋泉楝的房门。
房里的小椿手里拿着擦桌子的抹布开了门,“王爷。”
“泉楝她身子可好,有累着么?”
一进门就闻着一股酒味,虽然经过开窗通风,但在中草药味的映衬下还是分外明晰。
“我身体没事,川柘”秋泉楝放下书册撑着身子向上坐了坐,浅笑着看着柏川柘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她床榻边,“这是哪家孩子的?”
“以后就我们家的了,来苗苗,叫……话说这个该怎么叫呢?阿娘还是姨?”
小苗先是怯生生的转过头看着靠着床头的女人,随后有回头看向了抱自己回来的柏川柘。
“阿娘?川柘,这是什么意思?”秋泉楝看着上衣东一个黑手印西一个黑手印,左肩都被浸湿的柏川柘,半清半明的问道。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2:00 +0800 CST  
顾忌这小苗在这里,柏川柘三言两语简单说了说。
以礼制,她们的爵位想要传下去,就得从周边子侄里过继一个,王府那边好说,大衍皇室庞大,可秋泉楝侯府这边只剩秋泉楝和小椿两人,过继自然不大现实。
柏川柘原打算等将大局安定下来,寻有缘的一个子侄过继到王府,给府里添添生机,只是再远的宗亲也是皇室宗亲,父皇不可能让其继承忠毅侯这边的爵位。但外面随意抱一个回来养,又不一定能养熟,麻烦太多。
小苗来的正合适,虽然时间早了些,瞧着性子沉稳,能吃苦,也不吵闹。有她待在泉楝身边,等回京她上朝或是去老师那里课业时,也能舒舒心。
“……川柘,我……”
“阿娘……小苗会乖的,别丢下我,求求你。”
似是感受到自己的迟疑,小苗倏然从柏川柘身下跳下来,在衣裳上擦擦自己脏乎乎的小手,拉过秋泉楝骨骼分明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阿娘……唉,既得再失不如不得,秋泉楝长叹了口气,回握住了小苗的手说道,“阿娘不会丢小苗的,来上床上来让阿娘仔细瞧瞧,都哭成一个小花猫了。”
怕被丢下的分明是她自己……
柏川柘看着小苗站上床紧张出声道,“小心,别踩到你阿娘了。”
“没事,小苗坐这里。小苗今年几岁了,有大名吗?”
小苗紧靠着秋泉楝抱着她的右手摇了摇头,“小苗就叫小苗,今年好像三岁了。”
“没有名字……川柘我记得豫王殿下的孩子取的是空鹤二字为名,那下一辈的辈分就是空对吧。”
“嗯,天空的空”。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3:00 +0800 CST  
思忖了一会儿,秋泉楝道,“那叫秋箜稔(rěn)可好,小名就叫苗苗,川柘你看这样可好?”
“空荏?荏苒的荏么,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柏川柘想了想字,小声嘀咕着,谁知说出了声,见小苗皱着小眉头赶紧住了口。
“哈哈哈,谁告诉你是荏的荏了?箜是箜篌的箜,稔是丰稔的稔,希望我们的小苗能像禾苗一样好好的长大。这样,也不算辜负你生母的一番苦心。”
箜谐音空,这样既暗承了川柘那边,也不闲的突兀。
“可我觉得箜不如沐好,沐更有庇佑和激励之意,泉楝觉得沐稔如何?”
“沐稔,以封号做替吗……会不会僭越了,陛下那边……”
封号做中心,自然是更妙,可封号是陛下赐的,代表着的是皇家的威仪,妥当吗……
“她也是我的孩子,当然可以,明日我就写信寄去宫里和父皇禀明此事。待回京之后,我会再同父皇当面说明清楚,不会有事的。”
“那就叫秋沐稔。”
“王爷,叶都督回来了”小椿推门道。
“王爷,衣裳买回来了,明大人那边水也备好了,现在要带小苗去吗?”
“好,那泉楝我先抱苗苗去洗澡换身衣裳,这是在牧府讨论后写的集子,泉楝先看看,我一会儿就来。”
柏川柘从腰间解下册子递给秋泉楝,旋即轻声对着小苗道,“苗苗,我们去洗浴换身衣裳在来这里玩。”
“嗯”
秋泉楝看着这一大一小出去,拿着册子笑着摇了摇头。
“侯爷,那孩子是?”
“那孩子以后就是我们忠毅侯的世子了……”
小椿看着自家侯爷嘴角不自觉上扬,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做到床榻边兴奋的询问道,“小世子!真的吗……这么好,那侯爷你说我去买些什么给她比较好?”
见小椿比自己还激动,秋泉楝道,“你抽空帮我找一间银匠铺,打一个写有’长乐未央’银锁,还有一对银镯子,要一大一小两只,图案就照着我们秋家的旗帜图样。如果不好做,就先打一个普通的,回京之后再融了做。”
“一大一小两只,侯爷这是把世子以后要用的都考虑上了。”
秋泉楝笑了笑沉默不语,低头看起册子。
“拿世子今日是要同侯爷睡吗,还是怎么,小椿去收拾收拾。看着被子和衣裳上都沾上泥和灰了。”
“找一床干净的被子和和垫单,一会儿等川柘来了,看她如何想。”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3:00 +0800 CST  
“嗯,那我先去忙,找好东西,再来侯爷这边。”
“去吧。”
秋泉楝看着小椿关门出去,压住咳意,探手从枕下摸出当出了明给她的佛串。
不知这一次自己是否做对了。
带着小苗洗浴换好衣裳,柏川柘领着她在楼上走了一圈,让这次队伍的个中人都认识了一遍。
“王爷,王爷”一平策卫的卫兵急急忙忙地从一楼台阶上跑上来,“王爷。”
她认识这个卫兵叫孙羚是跟着叶臻去安葬小苗母亲的,对方一路应当是疾驰而来,上衣各处都是尘土,都混着汗糊在脸上。
柏川柘拉着秋沐稔(rěn)的手,探出身子听着卫兵耳语,越听眉头越紧,“找人瞧过了吗?”
“叶统领说县衙不知深浅,是以还没差专人看,只让属下回来禀报王爷。”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苗苗,我要出去一趟,我送你去你阿娘那里。”
“诺,萱……萱王。”
柏川柘听着苗苗不知谁教的称呼,开心笑出了声。
大衍女子同女子成婚之后,若有收孩子,为做区分,孩子便拜娶者为萱,嫁者为娘。
孩子这么小自然是不清楚的,那便是有人教。
“明昇姑姑说的……苗苗叫错了吗?”
“没有,以后就这样叫”柏川柘牵着苗苗进房里道,“泉楝,苗苗来了。”
“孩儿拜见娘亲。”
秋泉楝看着苗苗双膝跪地还不太熟练地对着她叩首,啧怪的看了眼柏川柘。
这眼神把柏川柘看得一脸愁苦,这可不是她教的,不能让她背锅。看来小孩子记性太好,太稳重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听完柏川柘的话,秋泉楝点了点头,“好,注意安全。川柘,你去和司姑娘说一声,她是医家说不定能探出一二。若是真的看来这次我们还是少算了一步。我记得京中吏部尚书景初玖的妻子,苏荇是大理寺仵作,不如写信从京中借人……这样日后若是再遇此等事,不至手忙脚乱。”
“可吏部可信吗?”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3:00 +0800 CST  
柏川柘记得前世吏部虽然没有参与到夺嫡叛乱之争,可到最后,北朝建立的时候,依旧是华亭一员,如此人不会两头到吗?
“应当是可信的,苏荇我不清楚,但吏部尚书景初玖我听父亲说过,为人光明磊落,至少不会做背后插刀之事。
如今洛南郡是什么情况,你我不清。京中或勾结者有之,此时选能不如选德,你觉得如何?”
能者当然好,可若是是背后捅刀的,那这能也只是让敌人插入自己胸膛的刀更快些,不如德与诚,更为其首。
“嗯。”
“那你快去吧,多带些人。苗苗这里有我,不用挂念。”
“好,我办完就回来。苗苗,一定要听你阿娘的话。”
柏川柘轻摸了摸小苗的头,嘱咐着。
秋沐稔便学着今日看见的其他人样,拱手道,“诺。”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4:00 +0800 CST  
第九十二章

互蓿的棺材铺子服务周全,不仅免了搬运的麻烦,居然还有兼作道场的道人。
恰巧她们对这互蓿一点都不熟,想要找个地方好生安葬这女人,只怕寻地方就又要耽误好些时候。所幸有了棺材铺伙计帮忙,只多花些银子,倒也利索麻溜。
叶臻带人跟着棺材铺的伙计向着城里的一处荒山去。听伙计说这互蓿没有祖坟的人家,除了城外的乱坟岗就都依生辰八字算个山上的好位置,拉到这上面选个地方给埋了。
这荒山说是荒山,可依叶臻看,此山连接这后面环绕绵延的山脉,站在山脚下抬头遥望,是一片翠绿葱郁的模样。
恐怕这荒一字,只是因为此处没有人管而为省事随意安的混名。
寻常人家去世到安葬自然是要注意一堆礼数,走一大堆仪程的,即使不包括提前看好的墓地,也还要按生辰八字算一个好日子入土等等,否则不仅到时候地下的人不得安宁,地上活着的人也会鬼怨缠身。
要说这鬼怪之说,叶臻自己是不大信的,否则也坐不到这平策卫统领的位置上。否则真是有鬼怪她不得让以前那些个查办的人午夜的时候撕来吃掉了。
可念及那孩子还有这个身世可怜的女人,她还是专门让道士耗时勘选了个好位置,加做了一场法事。希望这女子下辈子能有一个好结局,也希望那孩子能健健康康的。
有棺材铺的人协助,一切顺序井井有条的展开着,直至入棺前为死者换寿衣之时,出了意外。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4:00 +0800 CST  
照叶臻的意思原本是在棺材铺里就让人入棺的,可掌柜的说这样不符合大衍的规矩,像这种没有亲人的孤魂,要在等在墓前杀完了鸡之后才能入殓。
所以也便没有打开草席,直到鸡血四溅,之后要褪去女人的衣服给更换寿衣之时,叶臻发现,这女人颈间似有一道呈焦红的的索痕。
这女人不是病逝的。
“王爷。”
叶臻见状不对,派人假装去叫县衙官吏,将棺材铺的人遣了回去,独自带人守在这边等柏川柘到来。
“叶统领。可简单查出了什么?”柏川柘拉开覆盖女人脸部的白巾借着一侧平策卫打着的火把看着其脖颈处的印痕。
“臣愚钝,并未看出太多,只隐隐觉得有些问题。臣先前以为这姑娘是病逝的,可这脖子上索痕看来……王爷,这姑娘恐怕是是自缢的。可臣又想起有大理寺的仵作曾说起过作伪一事,所以只能先报殿下知悉。”
自缢当然不是大问题,可她带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她自缢了孩子怎么办,这女子狠得下心如此?
这里面恐怕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司姑娘你怎么看?”
孙羚在客栈和她说了这女子死的有问题,到没说是自缢。这样看来倒是出门前先问问苗苗她母亲是怎么死的。
自己真是一点平心静气都没养成,到像是真回到了这般年纪才有的年轻气盛。
从颠簸急行军的马车里出来的司羽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快速塞进嘴里,等气缓过来,举着火把走到棺材前仔细打量着女子的尸体。随后伸手摸了摸女人脖颈的痕迹道,“这痕迹,呈焦赤带色,湿却不干,不像是勒出来的,更像是用烧红的篦子烙做的。”
“烙做的?”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4:00 +0800 CST  
“嗯,叶统领摸一摸就知,微微有些带湿的触觉。”
叶臻不敢置信,她知道有作伪一事,没想到居然还真让她猜对了。于是赶紧走到棺材旁也探手到印痕处摸了摸,确乎是司羽所言,果然此人死得蹊跷事吗……否则谁会选择这样的死法自尽。
“可以确定么……”柏川柘询问道。
“可以。不瞒殿下,司羽以前为了练医术曾随家师专门去过义庄练手,见过有仵作处理自缢的尸体,也曾听义庄的老仵作们说,一个人若非自缢而是死后由人伪造的,那么原本应该紫红色的印痕就会因气血不通无血荫,而不显青紫凡为白色。
为了作假做得真一些,以图能瞒天过海,就会有人用火篦,火蓖做得真,若是浅浅看过应当不会在意。
听王爷路上说,这人是一卷草席草草裹着扔到街上的,恐怕扔的人也没想过会遇上王爷这样的人,愿意花银子给这位姑娘从新安葬。
况且一般人就算是出钱也不过是将就着草席裹着将人随意埋进乱坟岗,不会特地给弄这么细致的,即使发现也多半当不了真。要不是叶统领细致,自是不会有人发现。”
“如此看来,做成这样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叶臻又细细看了眼,感慨道。
做了一番功夫……一旁的柏川柘听着司羽和叶臻的话沉默不语,内心复杂盯着眼前这个毫无生机躺在棺材里的女子。
没有问题何须做这样一番功夫,叶臻之前的推断现在看来没问题,这女人死的蹊跷,那苗苗又是怎么回事……这人若是苗苗的母亲,她是怎么被害死的,那个送她们到街上摊位的男子又是谁?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自心里抛出,柏川柘的眉头越发的紧蹙。
说到底,今日又擅作主张了。
怎么也应该提前同泉楝说一声,再解决苗苗的事,至少也应该对那孩子再调查一二。
之前在安丘也是,如今在互蓿同是如此,一样的没有长进,一样的一意孤行。自己收苗苗到底是为了让泉楝开心,还是让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越想到这些,柏川柘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个小鼓在不断激烈的敲着。
“王爷!王爷要去哪里?”叶臻看着柏川柘突然转身拉着旁边骏马的马鞍利落的翻身骑上了马,握着缰绳似是要下山。
“这女人死得如此蹊跷,我实在放心不下泉楝。马车给你们留下,你好生打这里守着,照顾好司羽姑娘,我要回去看看。”
“可现在已经快三更了王爷,山路崎岖,骑马下山太危险了。客栈那里有都督守着不会有问题的,王爷不如再等三个时辰,等天亮再做安排。”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5:00 +0800 CST  
叶臻不知柏川柘是骑马何水平,虽然听说京城里的少爷小姐们中的许多都喜欢打马球,可这山路不比平地,更何况还是深夜骑一匹不大熟的马下山。
倘若柏川柘发生什么意外,顺昌帝决计会暴怒,那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吁~”柏川柘右拉着缰绳,前脚掌踩在马蹬里轻叩马肚子,控制着马徐徐转过方向正对叶臻道,“叶统领不用担心,我虽然剑术不行,对骑马还是有些把握的。你若担心……张垣,你随本王一起回去,孙羚就好生在山上休息。叶统领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单算她今生自然没能力同行伍人比骑马,可在京中的一干喜爱打马球的小姐少爷中,已是个好手。
更何况前世随军队打仗奔波早已练出来了这般本事,只是个黑灯瞎火下山而已,不妨事。
瞧着沐王爷这招以退为进,叶臻只能暗吃下苦果,无奈点了点头。这会儿估计檀溪在都不一定能劝下沐王爷,她一个统领也只能尽力劝阻,而今柏川柘安排得滴水不漏,去意已决,她有何理由拦。
“殿下再带一个人去,郭通你和张都尉一起送殿下回去”她要主持大局没法离开,只能多嘱咐张垣一二。
半夜,路上除了打更人和她们,也没有,就连安丘城中的熟悉的虫鸣声也不曾入耳,不知是她心不在焉的原因,还是什么。只能听马蹄哒哒和着有些粗的喘气声,夹杂在微有些潮湿的冷风中传来。
到目的地了,柏川柘停下马不自觉搂了搂衣服,哈气搓了搓手。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5:00 +0800 CST  
客栈大门早关了,张垣将马牵给郭通轻叩门板。不一会儿在拼桌上守夜睡觉的伙计打着哈欠迈着沉重的脚步,举着晃动的油灯开了门。
“你们谁呀,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
“二楼的。”
“哦哦哦,客官请进。”
他听掌柜说起了二楼那些个贵客的事,像是朱县令都特别来拜访。他就一个平头百姓,可别招惹这些大人物。
柏川柘对着张垣点点头,将马交给二人先进了门。
“王爷?”手肘撑在栏杆上值第一班的明昇困惑着看着柏川柘一头冲进客栈三步并两步踏楼梯到二楼,赶紧走过去扶。
“明昇,客栈一切顺利么?”
明昇将干净的手帕递给柏川柘擦汗道,“顺利的,一切如常。王爷,是发生什么了么?”
“苗苗的母亲不是病逝的,是他杀……”
“他杀!”明昇压低声音道,“那苗苗她……”
“所以我回来看看,泉楝她怎么样?”
“小椿姑娘约莫半个时辰前给娘娘翻了身,殿下要进去看么?”
柏川柘点了点头,轻推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苗苗单盖一床被子睡在内侧原本她应该睡的位置处,双手呈拳蜷缩在脸旁睡得很是香,连哈喇子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而秋泉楝面朝门,皱着眉侧卧着。
秋泉楝晚上一向睡得不是很安稳,柏川柘不敢打扰,于是坐在床边,捂热了手,卷起右手袖子将手探了进去给对方轻柔着后背。
“小椿……你,求你……求你把小椿给我……”
柏川柘听着秋泉楝突然轻声嘟哝了两句,可又听不分明,只是感觉,对方放在被子里的手像是抖了一下。
“泉楝,泉楝?”柏川柘怕对方梦魇痉挛,低声唤了唤,抽手回握住她的手。
秋泉楝的左手紧紧握着,再没了其它言语,紧蹙的眉毛也依旧没有松开。
“泉楝,你说我,到底是谁呢……柏川柘……或许谁都不是”柏川柘低头看着撒在床上的月光喃喃自语,也只有这时,她才能吐露埋在心里的秘密。
那个对谁都不敢提的禁忌……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0 12:25:00 +0800 CST  
第九十二章

互蓿的棺材铺子服务周全,不仅免了搬运的麻烦,居然还有兼作道场的道人。
恰巧她们对这互蓿一点都不熟,想要找个地方好生安葬这女人,只怕寻地方就又要耽误好些时候。所幸有了棺材铺伙计帮忙,只多花些银子,倒也利索麻溜。
叶臻带人跟着棺材铺的伙计向着城里的一处荒山去。听伙计说这互蓿没有祖坟的人家,除了城外的乱坟岗就都依生辰八字算个山上的好位置,拉到这上面选个地方给埋了。
这荒山说是荒山,可依叶臻看,此山连接这后面环绕绵延的山脉,站在山脚下抬头遥望,是一片翠绿葱郁的模样。
恐怕这荒一字,只是因为此处没有人管而为省事随意安的混名。
寻常人家去世到安葬自然是要注意一堆礼数,走一大堆仪程的,即使不包括提前看好的墓地,也还要按生辰八字算一个好日子入土等等,否则不仅到时候地下的人不得安宁,地上活着的人也会鬼怨缠身。
要说这鬼怪之说,叶臻自己是不大信的,否则也坐不到这平策卫统领的位置上。否则真是有鬼怪她不得让以前那些个查办的人午夜的时候撕来吃掉了。
可念及那孩子还有这个身世可怜的女人,她还是专门让道士耗时勘选了个好位置,加做了一场法事。希望这女子下辈子能有一个好结局,也希望那孩子能健健康康的。
有棺材铺的人协助,一切顺序井井有条的展开着,直至入棺前为死者换寿衣之时,出了意外。
照叶臻的意思原本是在棺材铺里就让人入棺的,可掌柜的说这样不符合大衍的规矩,像这种没有亲人的孤魂,要在等在墓前杀完了鸡之后才能入殓。
所以也便没有打开草席,直到鸡血四溅,之后要褪去女人的衣服给更换寿衣之时,叶臻发现,这女人颈间似有一道呈焦红的的索痕。
这女人不是病逝的。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5 11:58:00 +0800 CST  
“王爷。”
叶臻见状不对,派人假装去叫县衙官吏,将棺材铺的人遣了回去,独自带人守在这边等柏川柘到来。
“叶统领。可简单查出了什么?”柏川柘拉开覆盖女人脸部的白巾借着一侧平策卫打着的火把看着其脖颈处的印痕。
“臣愚钝,并未看出太多,只隐隐觉得有些问题。臣先前以为这姑娘是病逝的,可这脖子上索痕看来……王爷,这姑娘恐怕是是自缢的。可臣又想起有大理寺的仵作曾说起过作伪一事,所以只能先报殿下知悉。”
自缢当然不是大问题,可她带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她自缢了孩子怎么办,这女子狠得下心如此?
这里面恐怕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司姑娘你怎么看?”
孙羚在客栈和她说了这女子死的有问题,到没说是自缢。这样看来倒是出门前先问问苗苗她母亲是怎么死的。
自己真是一点平心静气都没养成,到像是真回到了这般年纪才有的年轻气盛。
从颠簸急行军的马车里出来的司羽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快速塞进嘴里,等气缓过来,举着火把走到棺材前仔细打量着女子的尸体。随后伸手摸了摸女人脖颈的痕迹道,“这痕迹,呈焦赤带色,湿却不干,不像是勒出来的,更像是用烧红的篦子烙做的。”
“烙做的?”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5 11:58:00 +0800 CST  
“嗯,叶统领摸一摸就知,微微有些带湿的触觉。”
叶臻不敢置信,她知道有作伪一事,没想到居然还真让她猜对了。于是赶紧走到棺材旁也探手到印痕处摸了摸,确乎是司羽所言,果然此人死得蹊跷事吗……否则谁会选择这样的死法自尽。
“可以确定么……”柏川柘询问道。
“可以。不瞒殿下,司羽以前为了练医术曾随家师专门去过义庄练手,见过有仵作处理自缢的尸体,也曾听义庄的老仵作们说,一个人若非自缢而是死后由人伪造的,那么原本应该紫红色的印痕就会因气血不通无血荫,而不显青紫凡为白色。
为了作假做得真一些,以图能瞒天过海,就会有人用火篦,火蓖做得真,若是浅浅看过应当不会在意。
听王爷路上说,这人是一卷草席草草裹着扔到街上的,恐怕扔的人也没想过会遇上王爷这样的人,愿意花银子给这位姑娘从新安葬。
况且一般人就算是出钱也不过是将就着草席裹着将人随意埋进乱坟岗,不会特地给弄这么细致的,即使发现也多半当不了真。要不是叶统领细致,自是不会有人发现。”
“如此看来,做成这样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叶臻又细细看了眼,感慨道。
做了一番功夫……一旁的柏川柘听着司羽和叶臻的话沉默不语,内心复杂盯着眼前这个毫无生机躺在棺材里的女子。
没有问题何须做这样一番功夫,叶臻之前的推断现在看来没问题,这女人死的蹊跷,那苗苗又是怎么回事……这人若是苗苗的母亲,她是怎么被害死的,那个送她们到街上摊位的男子又是谁?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自心里抛出,柏川柘的眉头越发的紧蹙。
说到底,今日又擅作主张了。
怎么也应该提前同泉楝说一声,再解决苗苗的事,至少也应该对那孩子再调查一二。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5 11:59:00 +0800 CST  
之前在安丘也是,如今在互蓿同是如此,一样的没有长进,一样的一意孤行。自己收苗苗到底是为了让泉楝开心,还是让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越想到这些,柏川柘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个小鼓在不断激烈的敲着。
“王爷!王爷要去哪里?”叶臻看着柏川柘突然转身拉着旁边骏马的马鞍利落的翻身骑上了马,握着缰绳似是要下山。
“这女人死得如此蹊跷,我实在放心不下泉楝。马车给你们留下,你好生打这里守着,照顾好司羽姑娘,我要回去看看。”
“可现在已经快三更了王爷,山路崎岖,骑马下山太危险了。客栈那里有都督守着不会有问题的,王爷不如再等三个时辰,等天亮再做安排。”
叶臻不知柏川柘是骑马何水平,虽然听说京城里的少爷小姐们中的许多都喜欢打马球,可这山路不比平地,更何况还是深夜骑一匹不大熟的马下山。
倘若柏川柘发生什么意外,顺昌帝决计会暴怒,那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吁~”柏川柘右拉着缰绳,前脚掌踩在马蹬里轻叩马肚子,控制着马徐徐转过方向正对叶臻道,“叶统领不用担心,我虽然剑术不行,对骑马还是有些把握的。你若担心……张垣,你随本王一起回去,孙羚就好生在山上休息。叶统领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单算她今生自然没能力同行伍人比骑马,可在京中的一干喜爱打马球的小姐少爷中,已是个好手。
更何况前世随军队打仗奔波早已练出来了这般本事,只是个黑灯瞎火下山而已,不妨事。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5 11:59:00 +0800 CST  
瞧着沐王爷这招以退为进,叶臻只能暗吃下苦果,无奈点了点头。这会儿估计檀溪在都不一定能劝下沐王爷,她一个统领也只能尽力劝阻,而今柏川柘安排得滴水不漏,去意已决,她有何理由拦。
“殿下再带一个人去,郭通你和张都尉一起送殿下回去”她要主持大局没法离开,只能多嘱咐张垣一二。
半夜,路上除了打更人和她们,也没有,就连安丘城中的熟悉的虫鸣声也不曾入耳,不知是她心不在焉的原因,还是什么。只能听马蹄哒哒和着有些粗的喘气声,夹杂在微有些潮湿的冷风中传来。
到目的地了,柏川柘停下马不自觉搂了搂衣服,哈气搓了搓手。
客栈大门早关了,张垣将马牵给郭通轻叩门板。不一会儿在拼桌上守夜睡觉的伙计打着哈欠迈着沉重的脚步,举着晃动的油灯开了门。
“你们谁呀,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
“二楼的。”
“哦哦哦,客官请进。”
他听掌柜说起了二楼那些个贵客的事,像是朱县令都特别来拜访。他就一个平头百姓,可别招惹这些大人物。
柏川柘对着张垣点点头,将马交给二人先进了门。
“王爷?”手肘撑在栏杆上值第一班的明昇困惑着看着柏川柘一头冲进客栈三步并两步踏楼梯到二楼,赶紧走过去扶。
“明昇,客栈一切顺利么?”
明昇将干净的手帕递给柏川柘擦汗道,“顺利的,一切如常。王爷,是发生什么了么?”
“苗苗的母亲不是病逝的,是他杀……”
“他杀!”明昇压低声音道,“那苗苗她……”
“所以我回来看看,泉楝她怎么样?”
“小椿姑娘约莫半个时辰前给娘娘翻了身,殿下要进去看么?”
柏川柘点了点头,轻推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苗苗单盖一床被子睡在内侧原本她应该睡的位置处,双手呈拳蜷缩在脸旁睡得很是香,连哈喇子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而秋泉楝面朝门,皱着眉侧卧着。
秋泉楝晚上一向睡得不是很安稳,柏川柘不敢打扰,于是坐在床边,捂热了手,卷起右手袖子将手探了进去给对方轻柔着后背。
“小椿……你,求你……求你把小椿给我……”
柏川柘听着秋泉楝突然轻声嘟哝了两句,可又听不分明,只是感觉,对方放在被子里的手像是抖了一下。
“泉楝,泉楝?”柏川柘怕对方梦魇痉挛,低声唤了唤,抽手回握住她的手。
秋泉楝的左手紧紧握着,再没了其它言语,紧蹙的眉毛也依旧没有松开。
“泉楝,你说我,到底是谁呢……柏川柘……或许谁都不是”柏川柘低头看着撒在床上的月光喃喃自语,也只有这时,她才能吐露埋在心里的秘密。
那个对谁都不敢提的禁忌……

楼主 YunAckerman  发布于 2021-06-25 11:59:00 +0800 CST  

楼主:YunAckerman

字数:287221

发表时间:2021-01-14 04:2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6-30 15:58: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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