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脱水】面具之下光阴之间。

大家好,很长时间没上线了,在此说声抱歉。
刚才在原帖也看到了新的回复。一会儿整理完这边我会回去回复。
在打上Fin之前请勿插楼,感激不尽。
在此也感谢原帖那些陪了我一年多的读者,谢谢你们。
虽然是陈词滥调也想再说一遍:
“你们是我的光。”
2L开始正文。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19:17:00 +0800 CST  
2.
第二天.上午10:00.达•芬奇机场。
打扮得体的棕发青年从飞机上下来,浅棕的瞳孔,头发,和有别于其他东方人的高挺的鼻梁,引起机场各种女生的频频回头。
阿纲摸了摸鼻子,倒是该感谢Giotto给他的5代之后还如此明显的拉丁血统。
罗马是一部帝国的史诗,从公元前,恢弘伟大的帝国,享誉世界的艺术流派。和那些如星河瀚海般的文明与作品,文艺复兴之后罗马的恢宏达到顶峰,也一举扫平了之前千百年的伤痛和战火。在这个城市,宗教第一次失去了中世纪的权威。但却又伟大的存在。艺术第一次在此辉煌灿烂。但却又仿若寂静无言。而今,科技与新的文明出现于此,但它依旧时间静止。
-------千年之城。
阿纲走出机场,面色略微难看。自己出走的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可百密一疏的boss下了飞机才发现自己多年的习惯导致身无分文。
年轻的教父皱起了眉,手指在通讯录上徘徊不断,最终播出了一个号码 ,响起两声后,对面是雾守戏谑的声音。
自家雾守还是一如初见时一般难以捉摸,行迹诡秘。而几年前甚至还不能确定他是敌是友。雾守把年轻的首领带到酒店,虽没有提前预定,但是有彭格列的名号在此,报出来还是立即可以VIP待遇。
“颇有些仗势欺人的作风。不是么,boss?”年轻的雾守回头邪笑,嚣张的蓝发在背后铺陈开来。
阿纲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雾守和阿纲忽然静止了动作,有人在酒店柱子后埋伏。可能是刺杀者。这么长时间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阿纲只是皱了皱眉想着万一战斗起来又要赔偿酒店损失。
也许刺杀者就是在等这样一个静止的瞬间。风、摩擦、弹道划击空气的声音在一时间仿若数以千计的响起,四面八方传入纲的耳朵。
酒店内20人,门外,也许100人。
额头燃起恢宏的火焰,刺杀者们纷纷退后,心理一瞬间惧怕起这位号称初代再临的首领。惧怕的瞬间,一招致命。温热的血迹溅到阿纲的脸上,阿纲轻轻擦去。眉头微皱,然后瞬间恢复平静。最后,酒店内只胜寥寥数人与阿纲和骸对峙。阿纲重新燃起火焰,正欲斩草除根。
刺杀者慌乱之下口不择言,胡乱喊一句:
“彭格列十世。泽田家光在我们手上。”阿纲目光一凛。
明明仔细一想就能发现的谎言没想到却意外的起了效果。
“喂!后面!” 刺杀者的利刃从背后刺入,阿纲丧失意识前最后看见的是自家雾守失措的脸。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19:20:00 +0800 CST  
Giotto看着眼神有些奇怪的青年,有些莫名。点了一杯杜松子酒,暗暗打量年轻的酒保。不得不说这个东方青年脸孔十分出色。——眼睛里雾气氤氲,仿佛有一整个亚得里亚海的潮汐。
然后Giotto被自己想法下了一跳。年轻的酒保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目光。回看一眼,静静微笑。一闪而过,但是潮汐满眼。
Giotto在15岁时去过那不勒斯港,意大利南部的一颗明珠。风肆虐整个山岗,近山的村落都是潮湿氤氲的雾气和海风。他和他年轻的岚守在港口凸起的石块上坐下。岚守嘴里的香烟明灭黯淡。当时整个亚得里亚海的潮汐奔涌而来,整个世界全是水汽和香烟的味道。 而如今面前的眼睛,恍若当年的潮汐奔腾,全世界的水汽都朝他弥漫而来。
Giotto有些懊恼了,被一双眼睛夺取了心智。
夜深了,Giotto有些微醺,离开了酒吧。然后着魔一般,第二天刚刚入夜,又去了那个昏黄的酒馆。年轻的酒保依旧在吧台后面安静的调酒。看到他,依旧是一笑。Giotto坐下来,要喝他调的酒。青年笑的安和,Giotto抬头看他,眉目间竟然有种绮丽的颜色。 一杯带着冰块和薄荷叶的气泡红色酒被推到面前,Giotto喝了一口,发现里面有野莓的味道。
”加朗姆的薄荷青柠酒,我加了红莓果浆,在我的家乡,它叫mojito。”年轻的异国语调,低低的说着流畅的意大利语。
”你的家乡?东方么?”
”日本,东方最东的地方。”
”这么说来,那好像是朝利的故乡。” Giotto和青年交谈一番,但青年却执意不肯说出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Giotto只知道他两天后就会离开这里。 第三天,当Giotto再次推开酒馆的大门时,发现青年不在。也许是走了,Giotto又想到了那双眼睛。
就当作萍水相逢吧。
一周后的报纸被G哭笑不得的送来时,Giotto还以为头条又会是什么贵族之间的花边新闻,亦或是战火纷飞的亚平宁半岛又和哪里干起架来了。所以当看到头条上青年的照片放大3倍旁边还赋字”彭格列首领Giotto于罗马被捕!”的花体字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扶住额头开始为当局的智商感到担忧。
G拍桌,笑的没风度而又放肆。
Giotto无奈苦笑。决定去看看那个和自己”孪生”的青年。
阿纲觉得自己真是屋漏偏遭连阴雨。伤口没好,但为了避免和彭格列扯上关系只得偷偷离开酒馆。 但是当他刚刚出了巷口,就被搜查队扑上来,嘴里大喊着”伏法吧!”被戴上了手铐。纲吉估计到了情况,但也懒得理。反正无家可归,不如心安理得的进去一圈。
监狱的煤油灯昏黄不堪,纲吉坐在囚房的干草堆上静静的看着小到几乎没有光亮照进来的天窗。窗外有飞鸟掠过教堂的塔尖,自由圣洁,而且繁复精美。仿佛用安静的外貌叫嚣着自由和革命的曙光。马车道上的牧师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而他的时代,堕落淫靡,灯红酒绿。
纲吉想起自己领导下的彭格列,那些暗杀,清洗。
信仰早已不纯,何必要再故作清高?
贫瘠的阳光渗入牢房的地板,透过阳光他看见400年后的那些脸。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的金发祖先静静的看着自己。阳光分割Giotto英俊的面孔成光影两边,他们两人对视无言,仿佛已经分别几个世纪又重新见面。
”你好,又见面了。”纲吉努力克制颤抖的声音却还是被Giotto听出了倪端。
”我来救你。”
纵使全世界都不认识你,还会有萍水相逢的人几经曲折出现在你面前。
TBC
ps.mojito本起源于西班牙,这里的家乡,指的是现代。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19:21:00 +0800 CST  
5.
有了雾守的幻术,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在两旁挤满了狱守和犯人的狭小回廊里前行,一路上鞋子的声音踢踏,平稳安静。
路上,Giotto重新问起了阿纲的打算,以及被救出后该何去何从。阿纲只是笑着岔开话题,他不想让Giotto看出自己的窘迫。经过再三问起后,阿纲终于不得不回答:
“谁知道呢,可能继续回去当酒保吧。”
GIotto无奈的笑了笑,问:“你就没想过自己可能再次被抓?下次也许我就赶不过来了。”
阿纲停下了脚步,尴尬的说不出话,自己的确是忽略了这个问题。而且这个没有照相机的年代,再次被认错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GIotto看着面前青年的尴尬神色,笑了笑:“不如来给我帮忙吧?”
阿纲瞬时睁大了双眼,自己在彭格列的回忆全部汹涌而来,与之一起跟来的,还有自己在书上了解到的那些有关彭格列一世的黄金时代。
他闭上了双眼,自己用了数年才鼓起勇气逃离,却又不过数日又掉回了这里。
如果这是上帝的安排,那我无可厚非。
远处的风呼啸吹来,在监狱的门口这幅场景显得并不是很美。
青年单膝跪地,吻上面前金发男子的大空指环。
”要繁荣还是毁灭都陪你,Don.Vongola."
这就是了,阿纲起身,两人并肩而立。这座城的风呼啸在周身,连声音都被吹得微弱。
“走吧,Primo。“阿纲开口。
百年之前,他对他说:”要繁荣还是毁灭都陪你。“
然后光阴更迭,百年以后,他对他说:”要繁荣还是毁灭都随你。“
TBC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19:48:00 +0800 CST  
7.
Giotto和纲吉在几个月里,像两个罗马城里的普通青年一样,在彭格列分部的庭院里谈论诗歌,艺术,手里拿着淡色的美酒,在星光下讨论着各自心爱的姑娘。纲吉只觉得时间流逝的安静,而Giotto却在每晚的交谈中在阿纲身上留住的眼神越来越多。
然后一天,Giotto忽然问起阿纲。“
“和我,回总部吧?”
铺天袭地的回忆潮水般奔涌而来,那些熟悉的脸庞和熟悉的文件,还有枪的冰冷和血液的温热。
阿纲低头不语。结果换来的就是Giotto的再接再厉“去吧去吧西西里很好的漂亮而且有海我们一起去帕勒摩啊balabala”的碎碎念。阿纲甩了甩头,努力的把”想去“两个字从脑子里踢出去。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决心还是输给了Giotto的盛情。
阿纲知道,Giotto在面对自己时都是用的最光明的一面。和自己对小春喝京子时一样。无非不想让他深入这个世界。但如果有一天,Giotto忽然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发现了自己手上染的血和自己的黑暗面......
一定会,万分失落吧?
17世纪的西西里岛,从意大利人手中被西班牙夺走,统治。所以引起了义大利人的不安和反抗。纲吉在书上无数次看到过:
17世纪末期,西西里开始动荡不安。然后1713年,萨伏依王朝建立。
初代家族在此建立了自卫团。而当阿纲问起彭格列的意义时,Giotto微笑,
“为了西西里的辉煌。”
以战止战,以血抗争。似乎Giotto温和的外表下,藏了一颗黑手党气质十足的心脏。纲吉无奈一笑,这点似乎他没资格说别人。
Giotto鼻梁高挑,金发耀眼。怎么看也都是北意人的长相。然后阿纲问起Giotto的故乡。Giotto说在米兰。米兰人天生傲骨,彬彬有礼的眼神下是高傲和目空一切。
阿纲笑了,想到很久以前听他的时代一句意大利的谚语。
北意瞧不起南意,而米兰瞧不起意大利。
非西西里籍的教父,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走上王座。
TBC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19:57:00 +0800 CST  
11.
在分部的庭院里,阿纲看到了阿诺德。和画像里一样,浅金的头发和微蓝的眼。初代云守在那不勒斯初晴的傍晚下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夕阳。样子孤高而且回忆久远。阿纲想起了云雀,那个孤傲的云守,很久以前的并盛天台上,也是这样看着他的中学。
云守回神看着面前的青年。对视几秒,青年的表情神态都像极了Giotto。云守啧了下嘴,面露不满的从青年身边径直走过。
棕发青年站在原地百思不解,努力回想自己和这位爷爷辈初次见面的初云有无过节。然后归结于当初云雀第一次看自己也是一幅不满的神色。后来的某个时刻,阿纲才意识到初云的表情是因为看到自己像极了Giotto的神色,无谓而且略微隐晦,以及刻意冰冷的面孔下微露倪端的善良。
晚饭时阿纲和Giotto以及阿诺德坐在一个老旧的圆桌前,戴蒙一如既往行踪不定。三人吃完餐后的甜点,Giotto拿出了一幅铅笔的画像。
“这叛徒长得不赖。”阿纲戏谑开口。
“可惜马上这张不赖的脸,就要去见上帝了。”Giotto笑的纯良无比。
阿诺德直接无视自信过头的首领,拿出资料拍在桌上。Giotto和阿纲凑过来,看完得出结论——这位叛徒倒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科西莫 •盖洛(Cosimo Gallo),原彭格列成员。真实身份为被当局派来彭格列卧底。刺杀过的黑手党不计其数,被阿诺德与戴蒙识破后对两人实行刺杀,失败后逃跑。但是却取得了彭格列的核心成员名单以及机密文件。”
Giotto倒了杯红茶,喝得安然若定,流光的眼眸里有名为“杀意”的星火闪烁。
阿纲站起来,笑的放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
“背叛家族的人,他的血将会燃烧。”(注一)
阿诺德微不可闻的笑了笑,他忽然发现,自家首领和面前的青年,似乎都是天生的黑手党做派。
那不勒斯分部有很大的城墙和露台,阿纲晚饭后在露台上吹风。远处的街道全都点上了灯,明灭不定如群星闪耀。阿纲忽然想到400年后的那些面容,说不定也在看着同样的亮如繁星街道。
身后有呼吸轻微的传来,阿纲并未回头。
金发从自己脸颊旁轻蹭而过,温热的气流呼在耳边。阿纲脸红了红,随机镇定下来。他压低声音,努力不让Giotto听出自己有任何情绪,开口:“怎么了,我亲爱的首领。”
Giotto的下巴靠在阿纲肩上,单手环过腰。纤细的骨骼有些微硌。
“只是来通知你明天的行程,顺便说声晚安。”Giotto声音温和。
“感谢您亲自跑一趟,不胜......”
Giotto忽然俯身,用亲吻封住阿纲接下来的话语。阿纲瞬时睁大双眼,世界倏忽悄无声息 ,只有那不勒斯的晚风和远处燎原的街道星火在转动。
那些数以万计的星光和灯火全部汇进阿纲和Giotto的双眼。阿纲透过全部的炽热火焰看到他和他走过的罗马,帕勒摩,还有那不勒斯的老旧城墙和街道。包括落满霜花的古老窗柩。以及他们在雾气氤氲的甲板上那瞬相对无言。
Giotto的嘴唇离开阿纲。世界恢复转动。
阿纲收敛住眼中的闪烁,重新摆出戏谑的笑意,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刚才的算晚安吻?”
Giotto从露台的阶梯处回头看阿纲,勾起嘴角然后转身离去。
TBC
注一:阿纲说的话为西西里最大的黑手党家族联盟“我们的誓约”所定下的“十戒”第一条。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15:00 +0800 CST  
12.
Giotto和阿纲第二天都显得无事一般,也许是性格的缘故,两人都对昨晚的“晚安吻”闭口不提。
但Giotto发现阿纲还是眼中有些动摇的神色。Giotto低头暗笑,不想去和阿纲做过多解释。自己昨天,是有些调笑的意味,也许还有其他。可看到阿纲当时的神色,又感到一丝歉意。
Giotto顾自喝茶,阿诺德从远处走来。看了一眼嘴角止不住上挑的首领。淡淡开口:
“你恋爱了?”
Giotto手一抖。愣了几秒,企图努力恢复面部表情。整理好微笑后重新抬头看着阿诺德,否认的云淡风轻。阿诺德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不做任何反驳。
不大,阿纲从远处向庭院走来,少年纤细的骨骼在清晨的露水和湿润的花瓣上折射的阳光衬托中熠熠生辉。他面带微笑,纤尘不染,和自己的表情一般无二。
他想起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里面也曾描述过一位英俊的少年。
也许自己心里的长夏,也希望和诗中描述的一样吧。(注)
Giotto饮了一口红茶,从思绪中抽离。看着阿纲,用眼神询问来由。
阿纲摆出一幅“想来就来了”的样子,笑着坐在了对面。Giotto和阿纲相对无言,阿纲忽然想起Reborn说过的,“太过熟悉的人之间从未有过多话语,因为眼神传递一切情感。”随即又感到可笑。摇了摇头,腹诽自己的不识好歹。居然妄图和初代如此亲近。自己来到这并无目的,只是忽然看到了独自坐在这里的Giotto,脚不由自主的移动过来。
那个吻,其实在Giotto看来,也不过是普通的问候而已吧。这么想着,居然有些失落。
阿纲想起久远的以后,面前伟大的首领在15岁的自己面前庄严的宣誓,和严肃的教导,那时候的他面无表情,与面前的微笑和鲜活完全不同。而阿纲却忽然觉得,面前的人甚至比400年后的那个所谓的“指环里的意识”还要让人难以接近和感受。
也对,本来就是两个时代的人,唯一的联系,血统,也在光阴更迭之下变的稀薄。自己和Giotto本该无任何交集。
“阿纲......?”Giotto看着面前的青年眉头轻锁的样子忍不住叫了一声。
阿纲抬眼看着Giotto,Giotto忽然发现面前的青年眼中竟然有疏离的神色。伟大的初代目光凛了一瞬,掩饰过去了自己的不知所措。Giotto忽然感到意外,自己的内心居然如此轻易的被一个青年所动摇,自己的面具居然在遇到他时如此的不牢靠。
怎么办,阿纲。你好像能打破我所有的装模作样与思考。
TBC
ps.取自”他的长夏永远不会消逝“一诗。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18:00 +0800 CST  
14.
到了吃饭的时间,阿纲对晚饭兴趣寥寥,吃了几口就回了房间。
今晚是行动的日子,按Giotto的话来说,“让他们的血液好好燃烧一场。”
阿纲从房间出来,白衬衫马甲和领结,年轻英俊的荷官模样。Giotto则被戴蒙幻化成一个白色西装的领主,戴蒙靠在墙边大笑,“十足的暴发户扮相。”Giotto面部扭曲了一下,随即又挂上了很有风度的微笑,脸呈锅底色。阿纲强忍笑意,只得走开。
两个人坐上了马车,那不勒斯的夜晚今天出乎意料的晴朗,纵使街道上满是灯火,却依旧可以看到繁星漫天。阿纲从窗外收回目光,发现giotto正在看着自己,嘴角上调,得意洋洋。阿纲忽然觉得万分尴尬。而Giotto却目不转睛。阿纲只得假装看外面的星空,不去理会。
到了赌场门口,马车上的路途对于阿纲来说简直如坐针毡,慌忙跳下马车,Giotto在后,步子踱的不紧不慢。阿纲听见Giotto腰间的手枪声响,笑了笑,初代彭格列果然滴水不露。
不知哪个诗人说过,万物都有自己的味道。而地下赌场,也许就是铁锈与血腥的恶臭。阿纲想起自己的时代,以及他去过的拉斯维加斯。金碧辉煌,可依旧满是恶徒的气味。
Giotto站在赌场的木门外,手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微微俯身,做出邀请的动作。阿纲低笑不 语,他透过Giotto看向身后的门,门内是沸腾的喧嚣以及刺耳的喊叫。
两人推门而入,阿纲踏进赌场,周身响起了沸腾的嗡鸣,他听见周围的人腰间匕首和手枪的撞击。刺耳的喧闹和那些人声鼎沸的鼓动。他看见正中的桌子上两个赌徒在玩俄罗斯轮盘赌。周围人大声的起哄,中间坐着的两人故作镇定的下注。所有人都是混混,醉鬼,赌徒和黑帮,不管什么时代,这个社会恶徒的组成都不会有太大改变。
Giotto用眼神给了阿纲示意,顺势望去,科西莫盖洛正在赌桌边玩21点。最关键的步骤。开牌后,科西莫输给了对面的混混。那个赌徒兴奋的向自己这边揽着筹码。眼神是贪婪的光。科西莫盛怒,拔枪结束了混混的生命。阿纲厌恶的皱眉,所谓精英,不过也是个有勇无谋的人罢了。
微弱的枪声很快湮没在喧嚣之中。尸体被科西莫的手下拖走,赌桌上是不断蔓延且温热的血。
Giotto微笑,走过去坐在腥气弥漫的赌桌旁。
“开一局怎么样?先生。”
阿纲把荷官请走,站在了中央的桌边。
21点开局。
旁桌的轮盘赌分出了胜负,败者倒在血泊中。傍观者兴奋的嘶吼,胜者擦擦冷汗,脚步虚浮的走出门外。
阿纲发完第一次牌。Giotto看了一眼科西莫,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牌。眼里是燎原的星火。
“不知这位先生...是否听过西西里的晚祷?”
TBC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21:00 +0800 CST  
15.
科西莫无心顾及Giotto所说的话。他作为闲家正顾虑自己是否要为手牌买份保险。(注一)
他通抬头看对面一身白色西装的暴发户,正低头思考。眼里是不属于暴发户的深藏不漏以及精明锐利。科西莫的额头出现微微的汗珠,他忽然感觉对方其实不是自己所想的一般简单。
“先生,我有一个好的提议。”对面的男人忽然开口。
科西莫眼神示意Giotto说下去。
“赌钱没有什么意思,不如赌右手?”
科西莫抬头看他,确定Giotto是认真的,然后放声大笑。想让他感到害怕?至今还没有过。科西莫笑够之后点点头。此时科西莫的手下全都围拢过来。
阿纲低头暗笑,如果科西莫输了,他的手下就会过来杀了Giotto。愿赌不服输的人。
“hey,先生,难道不买保险吗?”对面的人发话。年轻的男人声音似乎很好听。科西莫的愚蠢和粗鲁完全被挑衅的话激起,他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下双倍注。
阿纲在一边吹了声口哨,表示对科西莫的赞叹。Giotto只是笑了笑,左右手都失去的科西莫会怎样?再次发牌时,Giotto没有要牌。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科西莫脑子里产生。他额头的汗珠成串的下落,丑态十足。
Giotto抬头看他,表情还是风平浪静。他以极慢的速度翻牌,同时用和翻牌一样速度的语速缓缓开口。“黑杰克。”(注二)科西莫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早说了买保险,盖洛先生。”
科西莫起身,愤怒的质问Giotto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Giotto看着周围围拢过来的科西莫手下们。起身微笑。幻术渐渐消失,科西莫看到的是彭格列初代英俊带些戏谑的脸。科西莫的周身毛孔一瞬间被冷汗凝结。他止不住颤抖。然后妄图如干涸之鱼一般做垂死挣扎。
科西莫举起颤抖的手臂做了一个手势,四周的人全部围过来,举起枪和匕首,匕首的风割裂开空气,与闪光的万千子弹一齐朝Giotto与阿纲袭来。但这和两人经历过的数百次战争来比,只是小型的火焰,燃烧的黯淡无力。阿纲漫不经心用拳头打折敌人的鼻梁,或掰断中枢。Giotto从腰间拿出枪射击,枪枪命中。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弥漫开来。
Giotto一开始疑惑阿纲为什么不用枪,后来发现,眼前的青年确实强大到不需要枪。
他看着眼前战斗的青年,周围血浆迸裂,而他在中间,眼神清澈,面容纯粹。他解决掉每一个对手。然后眼神中是无用的悲悯。他明白,青年的眼神来自于他并不醉心于权力和那些无用的渴求。
他想起文者的话。
“天使为欲求与神同等的权力而堕落,人类为求与神同等的学识而堕落。”(注三)
TBC
注一:庄家如果手牌里有A,则闲家可以叫保险,输了只付一半筹码。
注二:意为凑成了21点,闲家赔双倍。
注三:培根的话。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22:00 +0800 CST  
16.
阿纲回头打倒身后的敌人,看见Giotto正看向自己。眼中若有光芒闪烁。他疑惑Giotto为什么没有使用死气之炎,暗自思忖之后发现,也许这样的敌人还不值得燃起焰火。
眼看着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门外还有不知多少的枪管在对着自己和Giotto,阿纲额头有微微的汗珠冒出。敌人不强大,但是棘手。他们都低估了科西莫的势力。他的体力也许不能支撑到最后。
Giotto神情淡定的秒杀着敌人。不时向阿纲这边看来。空气中血味浓厚,地板上血和他们的主人横在一起。但敌人仍然向两人袭来,眼中的光芒是恐惧和绝望。就算不死,任务失败也会被科西莫杀掉。所以看似不堪一击的人,总会在死亡的面前变成放手一搏的亡命之徒。 Giotto带些无奈的笑了,这个世界往往如此,给那些本来走头无路的人最后一击。
”下水沟里的老鼠,纵使仰望着星空,最后也触及不了那片天空吧。”阿纲漠然,不知对谁说话。Giotto手里的枪口冒着白烟,他解决掉周身的对手。扔掉自己的枪和子弹。所有人兴奋的以为他们放弃了抵抗,一时间眼神里有希望的幼芽开始生长。凉风从门外和天窗吹进赌场,星空依旧美妙。Giotto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闭上双眼。
所有的事物全部静止,似乎都在等这一个瞬间。四周的狂徒谨慎的向前。然后风骤然起来,晴空下的冷风瞬间咄咄逼人。Giotto在冷风下蓦的睁眼。橙黄的火焰在额头上爆发出盛大的花火,向四周无尽燃烧蔓延。大起大落的绝望与希望伴随火焰的燃烧跳跃在每个人脸上闪烁。狂徒们重新带起绝望和武器,象万千飞蛾扑火,发起最后的攻击。
阿纲在原地伫立,周身因为莫名的感动而冻结。每一个毛孔极力张开,冷汗和火焰的温暖在全身流动。这就是彭格列初代,比传说要强大千万倍的初代!他终于见到了他的君临。史书上冰冷的文字在那不勒斯的辉煌灯火下具象化的沸腾起来。他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
Giotto放出最后的绝招,四周的敌人纷纷四散。最终逃不过,化为灰烬和光点。
科西莫面如死灰,瘫倒在墙角。Giotto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拿起地上的枪,面无表情的走到墙角,地毯的灰和血液混合,粘稠。科西莫的眼神是绝望和恐惧。如那些人一般。
火药和枪鸣发出清脆的爆裂声。温热的血溅上Giotto年轻的脸。Giotto开口,语气带些悲悯。
”即使是我,也不过是流星而已。”
TBC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22:00 +0800 CST  
17.
两人从地下赌场走出,阿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Giotto,漫天繁星下彭格列初代的脸平静而且无波澜。他想起了刚才Giotto说的话。忽然就有种被抽离的脱力感。
伟大如斯的存在,不过是流星。而自己,又是什么?他一声不响的坐在那,眼里有浓稠缟重的夜幕。Giotto俯身看他,仿佛看不清晰一般,脸又凑近几分。Giotto缓慢开口:”阿纲,你似乎总是被无用的思绪牵绊住手脚。”语气里是认真和夹杂的戏谑。阿纲能感觉到Giotto的吐息温和。他抬头,正对上Giotto浓如夜幕的眼。
片刻沉默,阿纲仿佛自嘲一般哂笑。”我只是在想,我也和世人一样,只不过是瞬间的灯火和行走的影子罢了(注一)。”
Giotto略有笑意,蹲下身,双臂一下子环住阿纲,无视他睁大的双眼,兀自开口:”哪有这么多顾虑,看似痛苦的试炼,往往是伪装的祝福。(注二)。”
阿纲看着面前金发的祖先。忽然发现自己的烦恼微不足道。他重新微笑一下,当作对Giotto的回应。
巷口有马车声传来,是接应的人到了。两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跳上马车。夜已经很深了,没有煤气灯的时代,阿纲几乎看不见对面的脸。黑暗中有声音传来:”阿纲,上次那个,并不是晚安吻。” 阿纲的面颊一下子如燃烧起来一样。支吾着,最后识相的选择了闭嘴。Giotto在这边微微笑了笑。黑暗中带些意义不明。
车到了分部门口,giotto和阿纲先后从马车上下来。
阿诺德早已在客厅等着,女佣端上红茶匆匆退下。阿纲长舒一口气,瘫倒在沙发里。
”新人,真没用。”阿诺德眉头蹙了蹙,啧了啧舌。阿纲额头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实在没力气争论,只得作罢。
Giotto半开玩笑,”阿纲你很强啊。”阿纲心里一震,自己还不想让Giotto知道自己的身份。血缘和彭格列十代身份上的顾虑且不提,Giotto说不定会当自己是个疯子。尴尬的笑了笑,”在日本的时候,学过一点格斗技什么的。” 勉强应付过去。
Giotto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继续和阿诺德讨论别的事情。
阿诺德的眼神穿过Giotto直向阿纲看来。阿纲抬头,眼神淡然。
阿诺德冷笑,Giotto,你所带来的这位,如不是繁荣的推手,便是毁灭的力量。
TBC
注一:改编自<<麦克白>>”熄灭吧,熄灭吧,瞬间的灯火。人生只不过是行走着的影子。”这句。
注二:王尔德的话。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23:00 +0800 CST  
22.
长久以来,美丽富饶的地中海由于独一无二的气候,安静的衍生扩大种类繁多的花草果木,热那亚的柠檬在奥斯曼土耳其封锁地中海前享誉欧洲,西西里的柑橘被波旁的贵族盛入精美的盘子,莱切用当地的木头做成的名贵小提琴。然而现在,美丽繁复的花丛和果木正被东岸的罂粟所侵袭,带着狂风般的热烈致幻和美丽身形下的硝烟与血的气息。当地的居民看着紫色的花朵啧啧称奇,对于医学不发达的年代,这种花朵的麻醉镇定和缓解止痛的功效自然受到强烈追捧。(注一)
Giotto曾经去过佛罗伦萨和罗马,那里的人把罂粟加工成烟草和糖果,当地的孩子和男女争相购买。面容枯槁,眼眶乌青的瘾君子的样子让Giotto震憾不已。但这样的时代,Giotto回到总部说完此事,也只有阿纲能理解他的担忧。
不出数月,佛罗伦萨和罗马的场景开始在西西里成型再现。风中是毒的气味,本来趋于暗派的黑手党伺机而动,开始大量的在西西里岛贩卖罂粟制品。在彭格列还未如史书上所描述般繁荣的时代,Giotto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控制手下的人不去染指触及。
罂粟的影响开始在半岛扩大,风中的不安在隐隐肆虐开来。越来越多的商户与黑手党勾结,开始贩卖。西西里岛的情况日趋严重,西班牙人闻风而动,决定披着伪善的皮给这座滋生罪恶的岛以作秀一般的制裁。
Giotto在沙发上思考,罪恶已经不可避免。如果不能挽回恶行,也要正一正视听,有时候听上去冠冕堂皇未必不是好事。数月来,Giotto让各个守护者分头去寻找贩卖罂粟制品的家族打探。得出的也总是没用的消息。
几周后的傍晚,朝利雨月从外面回来,带回了重要的文件,Giotto看过带回的文件后,心底的希望之光又渐渐熄灭。
毒/品的来源是佛罗伦萨。
即使宗教改革已经过去,但罗马与佛罗伦萨的神权经过中世纪千年的沉积,也只不过微微松动。彭格列在佛罗伦萨甚至没有分部。如果去佛罗伦萨行动。彭格列势必被王室与教会打压,亦或走上风口浪尖。
Giotto眉头紧锁,思考如何铲除岛上罪恶的根源。他抬眼,看到阿纲嘴角带笑,似乎并不在意。阿纲侧头,对上了Giotto疑惑的眼。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语气中不带任何焦虑和担心:
”我相信你,并且信赖着你想为之辉煌的西西里。”
Aiutare le persone in vita
给生者施舍
I fiori per i morti
给死者鲜花
Spada per la giustizia
以正义之剑
Sanzioni per i morti malvagi
给恶徒以死的制裁
TBC
注一:罂粟在地中海东岸广泛分布,并且在以前被当作止痛,麻醉,和治疗风湿的病痛所用。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29:00 +0800 CST  
30.
”primo... ...”
四周的成员皆看向阿纲,不断揣测青年的真实身份与意图,试图通过片刻的微光找出关联。但又惊奇的发现一切合理的发现全部如死水解释不通。
青年在伟大的花火里,像油画和神只。
对方家族愤怒而恐惧的问他到底是谁,他回头看了看同样疑惑的Giotto,他知道自己没法再隐瞒,也无需再隐瞒,他开口,平静的像只说了一句晚安:
”彭格列十世,泽田纲吉。”
人群里被投下了/炸/弹,顿时沸反盈天。Giotto与身边的喧嚣隔岸观潮,静静的看着他。
他回忆青年曾经的每一次不经意的破绽。他叫他Primo,他来这里的纪录和在日/本的纪录全部找不到,他不时的露出那些黑/手/党的做派,以及他初次看见自己时怀念而又尊重的神情。
一切都解开了,敌对的家族颤抖不已,他们全部的视线灼烧在面前自称十世的青年身上,怀疑和恐惧参半。阿纲笑了笑,熄灭死气之炎走到Giotto身边。
”一世,请您亲自解决卡罗。”
他单膝跪地,眼里的光穿越照亮彭格列几个世纪的光阴和战/争后重新回到Giotto身上。Giotto看着面前纯粹的脸,强大并且善良,但是故作冷漠与刻意,和曾经的自己一样。
他看着阿纲,笑的如同刻意忽视了阿纲的身份一样。阿纲以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身份,正欲再次说明。Giotto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走向卡罗。双肩交错的瞬间阿纲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
”Ubbidito,il mio decimo.”
(遵命,我的十世。)
青年猛的回头,看到Giotto的背影一步步朝惊惶的卡罗走去。卡罗只得不断开qiang射击,妄图做垂死挣扎。
Giotto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卡罗,其他的家组成员四下逃散。其余打算坐收渔利的观战家族纷纷惊恐,暗自庆幸没有和彭格列相抗争。最后的事情也解决完了。年轻的彭格列打算离去,却被另外的家族在身后叫住。回头发现是一个老者,带着威严和目光里的暗藏的狡黠

”彭格列,希望你们不要和委员会通报过多事实的真相,以及其它家族的名字”
Giotto笑了笑,点头同意。何苦去浪费与小人物纠缠的时间。
”但是...”Giotto走两步回头,话锋一转。
”我要各位提供并协助我们彭格列在佛罗伦萨的立足之地。”
众人皆是一惊。阿纲笑了,夜幕下的风此刻忽然停滞起来。佛罗伦萨的黑/手/党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谓的”西西里黑/手/党的做派”。他们的信条并不是说说而已。
该得的利益必须得到,并且对恶徒不留活口。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无法可想的罪恶”吧。
但Giotto面对对面的议论纷纷,并不做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等待回答,以胜者和闲者的姿态。
阿纲和守护者在Giotto的两侧和身后等待没必要抗争的谈判。曾几何时,他也是站在Giotto的位置,面对弱小的敌人给出看似无法拒绝的条件。只不过多数时候,迫于下属和形势,并无法做到如Giotto般有耐性,或者说仁慈。
”考虑的如何?”Giotto的声音打破沉默。对面的人群再次涌现不安的氛围

”阿纲,只问你一个问题。”Giotto率先开口,”只问一个,你和我的关系,除了初代和十代以外,还有无其它?”
阿纲瞬间无言,想好的回答全部被打破,只能尴尬的沉默。
他声音有些干涩,不选择正面回答:
”有时我觉得,什么过于久远的关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比如...血缘。”
Giotto皱了皱眉,一个自己最不愿想到的关系被证实,他只得笑了笑,不说其它的话。
”情感的好处就是让我们误入歧途。”(注一)
TBC
注一:王尔德的诗歌里所说的话,原文是:”The advantage of the emotions is that they lead us astray.。”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34:00 +0800 CST  
34.
佛罗伦萨逗留了半个月多的时间,担心帕勒莫总部有无变数的G和朝利雨月已经踏上了回程的路。阿纲也如此考虑一番,决定和家族成员一同回西西里。
到了启程当天,众人皆准备好马车,阿纲收拾好行李,却唯独没有看到Giotto。成员们四下寻找一番,也没有见到自家首领。阿纲决定原地等待,让其余众人先行去往港口。
时间过去了大概2、3个小时,开船的时间马上逼近,天气有些热且干燥。阿纲依旧拿着行李在旅店对面的酒馆门口等待Giotto。百无聊赖时,身边有一个卖花的男孩走来请阿纲买一枝花,纲吉看着半枯的花,笑着摇了摇头,以一个金币作报酬让他去港口传信,如果到了开船时间,请家族的成员先回西西里。
过了不大时间,阿纲听见身边有快速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夏天微微灼热的空气里有Giotto向他走来。Giotto的额头有些汗,并且有些焦急。阿纲起身,看着Giotto,正欲询问,却发现Giotto摆出一幅疲惫的神情。两人转身进入酒馆,靠窗而坐。
Giotto从口袋中拿出了两张船票。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变成了一如既往的戏谑和轻松:
”阿纲,去威尼斯(注一)吧?”
”你去买船票了?”
”对,反正总要去,不如从这里直接坐船,远比回帕勒莫再折回要轻松。”
”好。”
两人点了意面和杜松子酒,安静的进餐。安静中阿纲想起灯红酒绿的意大利,那里的酒馆有眩目的灯光和琳琅满目且昂贵的酒水,人远比这个时代要奔放。他想着,用手比成”7”的样子在唇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看见Giotto好奇的表情,他才解释到:
”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意大利人常用的手势,表达对美食的赞赏。”
Giotto模仿着学了一下,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轮渡下午出发,时间宽裕的很,两人决定徒步去往港口。阿纲对初代所在的意大利有一些了解。17世纪的意大利还未统一。两西西里王国就在这段时间历史里被中断,西西里先后落入法国,西班牙和奥地利人之手。西西里自古贫瘠,且腹背受敌。而千里之外的威尼斯却是另一番景象,全意大利最繁盛辉煌的王国,亚得里亚海的女王,明珠。
到了港口,恰好船要启程,两人登船后进入包间,阿纲有些疲惫,合眼睡去。
清晨时分,汽笛轰鸣声与靠岸的震动让阿纲醒来。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睁眼看见了面前的这个王国。
水面和天空分不出交界,千万只黑色的贡多拉在水面划出漂亮的线。远处有教堂钟楼的声响清脆动听,整个城都是耀眼的蔚蓝。大概是上帝对风景的眷顾,数百年来,威尼斯是最繁盛的王国和最繁忙的港口。商人来往不休,轮渡络绎不绝。空气中有长久不变的水汽弥漫和荇草的味道。即使四百年后,也是唯一一块未被工业化过分涉及的净土。
阿纲的时代,威尼斯甚至还没有此时繁华。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无数贡多拉在蔚蓝的水面航行的场景。
他看着Giotto,发现面前的人眼中也带着笑意。他不合时宜的想起曾经看过的老旧电影。只在胶片里发生在这座城,并且为人所流传的故事----<<魂断威尼斯>>。
而他眼前的海,便是故事里的作家目视着少年,最后独自死去的地方。
”再见,我们的相遇实在太短暂了。”(注二)
Giotto察觉他的异样,询问原由,阿纲并无忌讳,和他讲述了电影里的故事。Giotto笑了笑,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的海。
”这片海滩,是我的时代大多同性恋人们殉情的地方。”阿纲看似自言自语。Giotto看着身边若有所思的青年,笑了笑:
”那么,我们也可以这样哦。”
被Giotto的话吓了一跳的阿纲回神过来,看着Giotto。身后有潮湿的风声和海鸟的叫声入耳。喧嚣中青年微笑,轻轻的开口:
”好啊。”
TBC
注一:当时意大利还未统一,威尼斯是”威尼斯共和国”的首府。
注二:<<魂断威尼斯>>里的台词,大家可以看看小说或者电影。很唯美的影片。讲述了一个中年的作家迷恋一个如希腊神话般完美的少年最终死于威尼斯的故事。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36:00 +0800 CST  
36.
也许是海与运河的水汽笼罩这座城的缘故,阿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觉得有水藻和潮湿的气味环绕周身,不适感始终去不掉。
时钟的指针指向2点,阿纲无奈叹气,从床上起身下来打算外出走一走。旅馆的走廊都铺上了地毯,灯也未熄,依旧明亮温暖。他想起那个作为咖啡厅的大堂,下楼去逛。下了楼梯左转,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和坐在角落里看书的Giotto。
Giotto面前的矮桌放了一套白瓷的杯碟,咖啡的白色热气上升,与另一种气体在周遭的空气中混合起来。阿纲凝神看去,发现Giotto手中竟夹着一只香烟。吐出的烟以奇妙的姿态在金发青年周围挥发,阿纲觉得意外,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我倒不知道你会抽烟,更不知道你还有抽烟看书的怪癖?”
Giotto笑了笑,只解释说烟是旅馆的老板给的,自己并无习惯。阿纲看着面前的人,为了看书方便带上了一副眼镜,显得竟比自己还要年少。他掐灭烟继续看书,给人的气息沉稳且睿智。
“斯文败类。”阿纲看着眼前的人脱口而出。
Giotto被这句话弄的忍俊不禁,只得放下书看着阿纲。指针指向快3点,Giotto询问阿纲为何半夜跑下来。阿纲说空气太过潮湿。Giotto若有所思的点头,不再多问。
空气中的水汽在大厅里并不明显,木质的桌椅和通明的灯火让阿纲昏昏欲睡。但他快闭上眼的一瞬,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清醒过来。多年的习惯使他尽量压低声音,即使深夜的大厅只有两人。
“Giotto,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此行的目的。”
Giotto一副“你终于想起来了”的表情,也并不说话,只是慢慢的从怀中掏出用纸包好的一个东西。
递给对面的阿纲。
直觉告诉阿纲这次恐怕没有这么好解决,他慢慢打开纸包,然后眼神瞬间凝重。金属的质感和熟悉的形状,他和Giotto对面前的事物都不陌生:
“枪?”
Giotto点头,然后开口:
“这样的东西最近居然开始在市场上流动。你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并不是我们所购入的黑市和特殊渠道。”
“你的意思是,一般市民所能涉及的市场有枪在流动?”
“对,并且威尼斯是这个时代大多火枪的生产地,但是据当地的人说最近军火商来威尼斯购入时,长期空手而归。原因似乎是当地的教会严加打压,关闭了大多黑市和生产厂,所以威尼斯现在也是少数没有武器交易的公国。”
阿纲语气中带一丝调侃:“你趟浑水是为了不想让民众受害?”
Giotto笑着,回答的干脆而且迅速:
“又不是慈善机构。”
阿纲没有过多询问,低头看Giotto递给他的资料。他知道Giotto的意思,民众过度持枪会让黑手党的力量和作用减弱,并且阻断军火生意。只有一部分原因,是会造成秩序的混乱。

远处天已经微微发亮,大厅的灯火也熄灭。两人这才有了困意,上楼准备小睡一会儿。阿纲对Giotto在自己房门前说晚安,打算转身进入,却忽然有力量向后拉他。来不及回头,被一个怀抱搂紧。他不知道Giotto的意图,只是轻轻挣开打算再次回房。
这次Giotto没有妥协,直接拉住了阿纲向自己房间走去。阿纲惊讶的瞪大双眼,被拉扯进Giotto的房间。
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被Giotto拉到自己的床上。他起身开口,却被Giotto用吻堵住了话语。
长吻之后,Giotto放开阿纲。用不容抗拒的力量按住了他。两人对视很长时间,Giotto忽然叹了口气,侧身躺在阿纲身边:
“睡吧,晚安。”
TBC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37:00 +0800 CST  
40.
随着Giotto回到旅馆,阿纲想着刚才古诺的行为,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哭笑不得。
Giotto看出阿纲神色游离,不由得问了问缘由。却换来阿纲傲娇的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看着阿纲佯怒的表情,联想酒会上他看到阿纲和古诺在一起聊天,懂了些什么。
Giotto有些抑制不住笑意,开口问阿纲:
”古诺捉弄你了?”
语气里满是憋笑的声音。
阿纲看着Giotto欢乐的表情,扶额,点头应是。Giotto的朋友果不其然都和他一样腹黑。
”话说回来,古诺又给了你什么线索?”
”阿纲,你认为美第奇大公统治佛罗伦萨这么多年,都积累下了什么?”
阿纲愣了愣,没头没脑的问话让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财富。。。。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渠道?”
”说对了大约一半。”Giotto点了点头,”不知你们的时代听没听到过美第奇的传说,但这个时代,美第奇是文艺复兴的缔造者和传奇,也可以说,没有美第奇便没有欧洲现在的艺术和文明。”Giotto一口气说完回头看向阿纲:
”美第奇拥有的是常人无法企及的才能和艺术,以及文艺狂热爱好者的拥趸。”
阿纲若有所思的看向Giotto,似乎明白了什么。
”艺术,足以让公国繁盛;但仍有顽固的势力在反对这样的复兴,并且阻碍美第奇家族。”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
”教会。”
”利用枪支让公国的社会不稳,趁机打击佛罗伦萨和威尼斯这样文艺复兴中心的公国。”Giotto继续说明,并且两人的发现也确实是一个重磅炸弹。
毕竟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可以和神权来对抗。即使中世纪已经过去,即使神权开始萎缩,即使思想的洪流正在冲击和泛滥。
一千年的神权统治和一百年的文艺复兴。孰强孰弱,明眼可见。
”但我不明白,教会为何要用这种方法来对付美第奇。明明这个年代神权还是很重要的,美第奇也并没构成实质性的威胁。”阿纲手指叩击桌面,显得有些疑惑。
”其余的,古诺也只是略知一二,需要我们尽快去调查解决。”
这样说完,阿纲和Giotto也是有些担忧和不安。
彭格列还没有强大到能对抗一个教会。除非能抓住教会的把柄,或者联手公国和艺术家的舆论。
”现实的<<十日谈>>(注一)要拉开序幕了。”阿纲懒洋洋的说道,眼神里带一丝期许。”就是不知某位忠实信徒现在心里作何想法?”
Giotto淡然的笑了笑:
”虽然我信教,但这和教会的腐败黑暗没有关系。因为我只信上帝。”
阿纲笑的大声,凑到面前看着Giotto,眼睛漂亮异常:
”狡辩吧你!”
然后扬长而去。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40:00 +0800 CST  
41.
Giotto听见阿纲忽然说出的话,有些错愕。他忽然想到阿纲的处境,孤身一人,在不同的时空,甚至没有家和亲人好友。如果换做自己早会失落或惆怅,而阿纲却始终微笑淡然,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在强颜欢笑。
他看着阿纲,只能用尽量郑重的语气开口:
”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回去。”
阿纲抬头看他,还是挂着微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又似乎想了很多,他轻轻的说:
”可我放不下你啊,Giotto。”
Giotto怔住,看着眼里有水雾潮汐的少年,开了开口,却没说出什么,空气有些滞住。
船正好通过一个拐角,水花声音在停滞的空气中顿时变喧嚣了起来。波光和影子倒退的慢下来,Giotto头脑里全部是少年的话语回响。
”可我放不下你啊,Giotto。”
Giotto曾经一度以为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治理家族,保护人民,重振西西里。而他现在发现这些都不重要,他害怕的仅仅是怎样去不扔下眼前的少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
”放心,我和你一起。”
船也靠了岸,两人到了旅馆。旅馆的灯在夜幕里明亮而华贵。Giotto在门口看着阿纲,低头吻他,不顾零星路人诧异的眼神。
两人回了各自的房间,Giotto一夜无眠。
第二天阿纲看到黑眼圈的Giotto时诧异的问起原因,Giotto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
阿纲看着面前神色不佳的Giotto,以为是由于案件解决不好而伤神,也没有多问。他知道彭格列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但他也知道面前的这位彭格列初代有的是如何无与伦比的勇气。
二人到了楼下的大厅,古诺已经在座位上静候已久。他看到两人的身影戏谑的笑了笑。
”看来二位做了个好梦,接下来让我们开始考虑面对清廉的上帝使者们如何?”
阿纲显然没有忘记舞会上的事情,开口发难:
”古诺先生倒是很有信心,但我不知美弟奇的后代会不会都有过于乐观的通病?”
”我们美弟奇信心并没有多少,只不过是羊毛剪的不错罢了。”(注一)
阿纲听到古诺的自后嘲笑了笑,并未再多言。
三人坐下,要了红茶和咖啡。红茶带着微微的沫在杯里打旋。热气升腾下三人的声音显得低沉轻微。
古诺带来的消息喜忧参半,喜的是美弟奇家族答应了和彭格列联合,但同时,美弟奇的势力已经在走下坡,背水一战也未必能胜利。
阿纲叹了口气,想起了读过的话:
神要是公然去跟人作对,那是任何人都难以对付的。(注二)
Giotto看出了阿纲的心思,对他说放心。而阿纲则只是问了问Giotto和古诺,你们二人的信仰怎么办。
Giotto和古诺的看法出乎意料的一致,
腐败的神权已经无法代表上帝,那么信神者也不再需要拥护神权。
古诺更是调笑着说:
”美弟奇家族自始至终都是游离于虔诚之外的。因此我丝毫不会在意。”
一番商量下来,时间也临近中午,古诺的管家来到旅馆亲自接人。古诺和两人道别,并最终定下了谈判的日期。
阿纲看着船上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回去。
临近傍晚,又下起了雨。窗外乌云压境,阿纲在窗边远望,看着翻腾的远海和灰色的水城。
他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话:
”暴风雨将要来了,一些槲树要被吹倒!一些教堂的高塔要倒塌!甚至一些宫殿也要动摇!”(注三)
TBC
注一:美弟奇家族的先祖由乡下小镇迁往佛罗伦萨,并且靠卖羊毛而发家,成为公国的统治者,所以古诺这样自嘲。
注二:摘自<<荷马史诗>>
注三:摘自<<海涅诗选>>,暗含了革/命与对抗的意思。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41:00 +0800 CST  
42.
第二天Giotto醒的很早,威尼斯的运河里水汽弥漫的味道灌进七窍,浓重而沁入脾腹。
他穿好衣服去隔壁叫起阿纲,青年在早晨淡黄色阳光下睡眼朦胧的表情让他移不开目光,他静静的看着青年,微笑不语。等着阿纲穿好衣服,两人一同下楼去吃早餐。
咖啡的香气在水城独特的气味里扩散的有条不紊。混合有些淡色的阳光一起,在阿纲面前光影分明。他看一眼面前英俊的青年,低头微笑。
古诺的船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二人吃完早餐迅速起身,相继走出门外。美第奇客船与贡多拉不同的平稳与华丽,让阿纲赞叹不已。 而Giotto却只是不住的抱怨古诺派来的破船没法走小巷,害的必需绕远。古诺对Giotto难得一见的傲娇却是满不在乎。仍旧云淡风轻的在一边看四周匀速倒退的风景。
三人行船了约两个小时,在一个鲜少有人光顾的建筑边下船。建筑的外壁灰白皴裂,夹缝里满是青苔,宏伟的罗马柱庄重的陈列。
Giotto抬头看见最上面矗立的十字架,高白的光由十字架后方打来,在面前的草地上分散成四束不太耀眼的光芒。
这是一个不大的教会。
可也是公国里最权威的教会。
三人推开门,走进圣堂。阿纲推门的瞬间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重合了。他记得帕勒莫也有一座很大的教堂,他经常独自去坐上半天。他也记得曾经去过法德交界的阿尔萨斯,高山仰止的教堂面前无数白鸽喧嚣飞舞。
面前吱呀的开门声拉回思绪,Giotto和古诺回头看他,他示意自己无碍,便一同迈进圣堂的大门。
多年后阿纲故地重游,他看到面前已经毁于战火和风霜的教会遗骸,只是静静的笑了笑,转身。
身后的人面对他微笑,他们挽手离去。
教会的修女一早准备了红茶和点心, 等候彭格列与美第奇的使者光临。
神父从一旁推门而入,脸上和一般的信神者不同,有海盗般肃杀而威慑的神色。身边的修女面无表情,仿佛雕像一般静默。
”阿纲,相比之下似乎他们还更像黑手党一些。”Giotto调笑的对阿纲开口。
阿纲笑了笑,并无回答,只是看着面前神父和修女们,思绪不知飘向。
”尊敬的伯爵,尊敬的阁下,远道而来,实属辛苦。不知有何贵干?”
”来要回我们的枪炮与秩序。”阿纲正欲开口周旋,却被古诺开门见山。
”可惜的是,我们教会似乎并无这样的权利。”凶煞的神父忽然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开口继续道:
”除非美第奇和彭格列的势力在威尼斯让我看到卓有成效的削弱。”
阿纲眉头一皱,这个老狐狸。彭格列正在建设与扩张的关键时刻,切不可失去一城。而势力不断在走下坡路的美第奇也视威尼斯为重要的权利中枢。
这样分明是断了可回旋的任何余地。
双方沉默了一阵,谁也没有开口。
”暴风雨要来了。”阿纲打破沉默,周围皆是一惊,疑惑的看向面前人。
”一些教堂的高塔要倒塌,甚至一些宫殿也要动摇。”阿纲继续开口。
”神父阁下应该深知现在的局势,神权已经和皇权一起走向颓势,我不认为这样的形势下,苟延残喘还有什么好处。”
”我们都不过是残兵,互相牵制也没什么不好。”神父笑了笑,满不在乎。
Giotto端起了面前的茶。似乎没在听,也并不在意。他看着神父身后的圣母像,光辉万丈,圣洁不朽。
”权贵们捐赠给您这个教会的东西还真的很多啊。”Giotto放下茶杯开口。
”是啊,毕竟教会还是和其他的闲杂不同,受人敬仰。”
”不知什么东西需要马上进仓库而不用清点呢?”Giotto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径直射向神父。
神父表情变了变,并未回答。
”即使是罂粟,也需要通风曝晒吧。”
像是爆破的点火线终于燃起,静谧而白光洒下的圣堂氛围陡然便化。面如雕刻的修女和神父一下子拍案而起,如被惊飞的鸟群腾空。
Giotto轻轻闭眼,每人腰间的火枪碰撞出金属的响声。
”你听,阿纲。高塔要倒塌了。”
TBC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41:00 +0800 CST  
44.
由于阿纲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古诺叫来了家族的马车和船只送Giotto二人回旅馆。阿纲看到Giotto的眉头蹙起,脸上挂满担心的神色。不禁感到一丝抱歉。
到了房间,阿纲一再强调自己并无大碍,却被Giotto认为是逞强而无视掉,不顾反对请来了医生,为阿纲医治。
大夫清理了阿纲的伤口,叮嘱一番后离去。
阿纲觉得疼痛减了些许,便起身打开窗子吹风。
威尼斯已经进入初秋,半岛夏季的水汽开始撤离。庭院里有松木和针叶幼芽的气味。空气难得一遇的清朗。
阿纲想起身下床走动,却被Giotto按住。阿纲有些赌气的看着面前Giotto不容反对的神色,Giotto被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劝告阿纲再休息一段时间。
面对阿纲,终究是做不出刻意威严的表情。
各方事情终于平静下来,整个意大利的局势都趋于稳定,Giotto决定在威尼斯让阿纲养伤,等身体恢复后再动身回去。
在威尼斯期间,Giotto找了人在阿纲旁边一直照料。古诺也时不时过来看望。阿纲恢复的很快,不出半月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
初秋的河水与风流动的很慢。水城终日潮湿的水汽也在这个时节飘散开来。树和太阳都沥干了水汽,有的叶子开始打卷儿,阳光淡黄从高处打下,气息温暖。
Giotto考虑一阵,决定三天后动身,回去帕勒摩。
傍晚时分,古诺来到旅馆。带来了狂欢节的消息。
“可那本该是3月份的节日。”Giotto有些不解。
“10月是谷物丰收的季节,有一个小型的也不奇怪吧?”古诺笑了笑,“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Giotto看了一眼阿纲期待的眼神,决定推迟行程去看一看。
古诺在大厅等两人换好了衣服,一同出去,船已经在门口停靠,三人在星辰初现的天空下被搭载着疾行去圣马可。
远远的音乐声热闹非凡,三人不断驶近喧闹的中心。星辰满空的威尼斯下是万家灯火和绚丽的灯光闪耀。人们穿着奇艺的服装,脸瑰丽精美的金色面具和星辰交相辉映。
Giotto在广场的商店为自己和阿纲买了面具戴上,工艺精湛,十分耀眼。阿纲看着面前乐队震耳的鼓声和铜管的乐器奏鸣,人们兴奋的走动跳舞。
他和Giotto在喧闹的人群中张狂的笑,古诺在一边看着,同样面带微笑。
广场上空有烟花升起迸裂。半个夜空全是灯火璀璨。
他和Giotto驻足在每个摊位之前看,有时候混入人群尽情喧嚣。
狂欢到了最热烈的时分,Giotto带着他上到一侧的钟塔,钟塔的顶尖有烟火盛放。下面的广场盛大沸腾。Giotto抓住他的手,让他看整座城。

他周遭是倒映了灯火辉煌的上百条运河,面前是喧闹的人群和华丽的衣裳。上空是数亿星辰的闪光。
他想起两人初见,那个昏暗的酒馆和罗马的灯光。以及他当时的自言自语。
“这是最好的时代。”
TBC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43:00 +0800 CST  
45.
狂欢节散场时已经接近午夜,人群散去不少,而星斗仍在璀璨。阿纲自任务完成后便放松不少,自然有些困倦。Giotto看到阿纲神色疲惫,便匆匆和古诺道别,带阿纲回到了旅馆。
两人踏进门口,发现旅馆的大厅也与平日深夜时分本该有的静谧不同,狂欢归来的人们三五成群,止不住的兴奋议论。地毯上也有少许面具的金粉散落,在水晶吊灯的灯光下折射发光。
“阿纲,开心么?”Giotto微笑发问。
阿纲的脑海里此时依旧充满了盛大的繁星灯火以及狂欢人群的姿态万千。还有这个时代令人震撼的歌舞升平。
稍稍缓过神来,他抬头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嗯,不虚此行。”
回答后,却看到Giotto有些惊讶的样子。
“阿纲,感觉你和刚来到这里时不同了。”Giotto有些调侃的开口。
“?”阿纲有些疑惑。
“你开始的时候,总是从不喜形于色,一幅沉重的似乎马上就要垮掉的样子,让我感到很疏离。但是现在,似乎坦诚了一些。”
“也许吧,”阿纲微笑着说,“毕竟在这个时代,在你身边,我不是彭格列十世,只是阿纲而已。”


第二天阿纲醒的很早,潮汐和薄雾笼罩下,阳光散发出红色的淡光。拉开窗户,海鸟在鸣叫。也许是由于要回到离开已久的西西里,阿纲显得略为兴奋。
他在房间里收拾好行李,过一会儿发现无事可做,便去隔壁房间敲了门。过了一会儿,Giotto缓缓打开房门,睡眼惺忪表情的顶着一头与往日不同的金色乱发。
“噗——”阿纲不禁笑出了声。
Giotto看见阿纲站在门口,有些被吓到。有些嗓子沙哑的开口问阿纲怎么起这么早。
这一问,阿纲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也说不出是由于要回到西西里过于兴奋才早起,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不作回答。
“不会是因为兴奋过头了吧?”Giotto似乎想到了什么,带些调侃的笑着问阿纲。
阿纲被说中,耳根都微微红了起来。Giotto看着阿纲脸红,笑了笑不再继续问下去。
中午时分,秋天的阳光依旧燥热,阿纲和Giotto顺着交错的运河一直到达海边有着轮渡的港口,然后南下。向几月未见的西西里驶去。
一路上,阿纲似乎有些兴奋,一直向Giotto讲述自己时代的西西里,那些街灯与霓虹五彩斑斓,璀璨闪耀。世界各地的人们来往不休的,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一直未变过的教堂高塔,以及渡口和海岸。
Giotto静静的听着,听到感兴趣的地方眼里就会有波光流转,嘴角上扬。
“如果能见见你的时代就好了。”Giotto扣住阿纲的腰。低声说,
“可惜光阴不可敌啊,阿纲。”
Giotto低头说完这句话,并没有想太多,但当他抬头看到阿纲担心和微微心痛的表情时,心底还是被刺了一下,他伸手揉乱了阿纲的头发,告诉他自己没事。
深夜,轮渡到达了帕勒莫的港口。彭格列的成员在港口等候许久,看到自家平安无事的首领,松了口气。拿过行李后,马车一齐向总部驶去。
看着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总部,阿纲有些久违的怀念。他和Giotto并肩走进大门,互相对视微笑。
两人回到房间后迅速睡下,近几个月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第二天醒来,阿纲和Giotto去了集市。西西里的社会秩序也越来越稳定,各个城市都逐渐繁盛。空气中香料和鲜花的气息温暖。盛放的玫瑰和月季带着露水在街边的摊贩前簇拥起来。远处街边的餐馆散发黄油和香料的味道。
Giotto看着阿纲,握了握阿纲的手,笑着走过每处看上去喜欢的地方。
阿纲,如果日后不能再见面,至少后我们还可以走过每一条一样的城镇和街道。
TBC

楼主 假面de蔷薇  发布于 2015-04-18 20:43:00 +0800 CST  

楼主:假面de蔷薇

字数:31754

发表时间:2015-04-19 03:1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1 21:29:46 +0800 CST

评论数:30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