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161124★改编┫Read Your Mind（天才攻\/精英受\/HE）
Chapter 67
2017年1月21日，16:00，澳门特别行政区。
“你在干嘛？”
朴灿烈震惊地捂住男孩的手，看着男孩迷蒙的双眼心里越发不安。
“自己来，不用挨打。”
男孩的粤语不是很流利，他显然还没搞清楚现时的情况，脑子越混沌，做的越是平日里最熟悉的动作。
小手从朴灿烈的掌心里拉了出来，转眼就要去扒自己的裤子。
“不用，我们不要你这样做。”
一旁的边伯贤忙拿开他抓着裤腰的手，抓着他的肩膀严肃道。
“那我今天还有饭吃吗？”男孩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半晌，才小声地这样说道。
边伯贤此刻就感觉一团棉花堵在了胸腔，前者弱小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眼里，竟觉得刺痛不已。
“嗯，有。”
警员来到现场时，有点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另外的八个小孩还躺在床上未醒，现场有女警员留下等待救护车的到来，而边伯贤他们，则跟着警队的人一起前往局里配合调查。
至于那个妇人，自然被扣押着上了车。
在等候问话的时间里，三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靠着墙，默契地沉默。原本只是想来澳门调查孟学濡和林寻之间关系的，却没想到会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查了那么多案子，这一次，不用查，也能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把连日来觉得可疑的那些事放在一起看，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出身贫寒的孟学濡，他价值不菲的别墅，有钱有势的林寻，福利院的那些孩子，还有那些高档酒店。
明知道幕布后面是场悲剧，却自欺欺人地谁都不想揭开。
问话很快结束，事实上这起案子不在他们的调查范围内，碍于身份，也不好多问。他们要来了一些在孟学濡来澳门期间见过的人的资料，办完手续就该回去了。
出门时，边伯贤转身，看着身后的澳门警员，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发自心底地觉得，有些事，只要不问清楚，就没真的发生过。
从警局出来，天色有些黑压压的，几声闷雷浑浑地穿过云层，传到人的耳中，制造出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感。
坐上回酒店的计程车，边伯贤看着车窗，细密的雨丝在疾风里肆意划花了玻璃。
“凶手，大概是为了保护这些孩子，才会对孟学濡和林寻下手的。”
闻言，朴灿烈转过头，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如果真的是因为孩子而下的手，那跟孟学濡在澳门碰过面的人，都应该好好查查，说不定，下一个遇害的就是……”
话音未落，前座的白直久手机突然响起，那人接通了电话，从后视镜里看了边伯贤一眼，半晌，他转过头来沉重道，“孟学濡……死了。”
拿上早就在酒店里打包好的行李，几人马不停蹄地坐上了返回Z市的飞机，即日回到九区。
由于孟学濡死的地方的很特殊，警车到现场时只能关掉一切声音设备，连一般的红蓝警灯也在车子驶入医院的那刻关闭。
精神病院的防护本来就很森严，再拉警戒线就没什么必要的。
现在是晚上八点，为了配合办案，所有的病人都已经被带回了房间，空荡的医院甚至能听到脚步的回声，森白的院墙静肃而立，抬头往上看，医院顶端的西方神话壁画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众人压下来，长着翅膀的小孩，似乎就要用手中的箭射穿底下看的人的眼睛。
边伯贤他们赶到时，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地板上，只有一个用粉笔描出来的人的轮廓。
偶尔路过的医生对他们的仔细勘察其实有点不解，精神病院常出现这种病人跳楼的事，幸运的人所在楼层比较矮，而不幸的，像孟学濡那样住在八楼的，也大有人在。
那些习惯了救死扶伤的人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走过，个个面无表情，形同陌路。
边伯贤和朴灿烈找到了平常负责孟学濡那个病房的护士和医生问话，得到的回复也是千篇一律。
“警官，孟学濡的精神状况一直很不稳定，他入院的这些天以来我们也在尽力安定他的病情，但是精神病不同于其他的疾病，不是说做个手术就能痊愈的，如果这事儿真的要追究到我们医院的头上，我觉得是不成立的。”
这时，白直久突然走到边伯贤身旁，小声说道，“闭路拿到了，法证部的人也已经取证完毕。”
后者点了点头，合上手里的笔录文件夹，把手背到身后，对医生道，“谢谢您的合作，有需要我们会再请您回警局协助调查。”
2017年1月21日，21:00
金俊绵好不容易完成了在解剖房的工作，脱下了白大褂，在回家的路上找了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餐厅就走了进去。
优雅的古典音乐配合着英伦风的装潢设计，让吃饭的人身心更加愉悦。
五分熟的牛排小块入口，金俊绵闭上眼睛享受味蕾的假期，突然感觉自己对面坐了个人，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感觉错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
金俊绵突然就觉得嘴里的肉咽不下去了，对面那两个人也是好耐心，大眼瞪小眼地等着他的嘴腾出空来。
“不是……”他艰难地把肉咽了下去，气得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下班时间，你俩追着我干什么？下了班就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成不成？”
边伯贤闻言也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刚才心急，车子刚到警局门口就看到金俊绵的车转了出去，几乎是没有一秒犹豫地就打起了方向盘，轮胎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漂亮的划弧，车子就跟着金俊绵的车一路开到了这里。
等到他反应过来这是私人时间的时候，他都已经坐在金俊绵对面了。
“反正我们来都来了，你就说说嘛！也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行。”金俊绵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拿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双手用力地搭在了四方桌两边的边沿，震得桌上的刀叉都响了一下，“你们想听什么？”
“孟学濡……的死因。”
金俊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鼻翼微微扩张了一下。这么一个普通的案件死因，明天他自然会白纸黑字地在他递交给重案组的报告里写清楚，用得着现在来占用他的私人时间？
“死者是高坠造成的原发性外伤死因，内脏器官遭到了严重的机械性损伤，导致大量出血，除此以外，我在死者的两只手腕上发现了外伤，伤口与死者本人的齿形吻合，所以死者生前应该有自虐过的情况，另外，根据死者的精神科主治医生所说，死者生前是典型的狂躁症妄想症患者，一直到事故发生前都有服药的习惯，但在我解剖他的尸体时，并没有发现他的胃部有任何氯丙嗪的成分。”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停了他的药？”
金俊绵摊了摊手，靠着椅背说道，“思考这个问题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2017年1月21日，16:00，澳门特别行政区。
“你在干嘛？”
朴灿烈震惊地捂住男孩的手，看着男孩迷蒙的双眼心里越发不安。
“自己来，不用挨打。”
男孩的粤语不是很流利，他显然还没搞清楚现时的情况，脑子越混沌，做的越是平日里最熟悉的动作。
小手从朴灿烈的掌心里拉了出来，转眼就要去扒自己的裤子。
“不用，我们不要你这样做。”
一旁的边伯贤忙拿开他抓着裤腰的手，抓着他的肩膀严肃道。
“那我今天还有饭吃吗？”男孩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半晌，才小声地这样说道。
边伯贤此刻就感觉一团棉花堵在了胸腔，前者弱小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眼里，竟觉得刺痛不已。
“嗯，有。”
警员来到现场时，有点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另外的八个小孩还躺在床上未醒，现场有女警员留下等待救护车的到来，而边伯贤他们，则跟着警队的人一起前往局里配合调查。
至于那个妇人，自然被扣押着上了车。
在等候问话的时间里，三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靠着墙，默契地沉默。原本只是想来澳门调查孟学濡和林寻之间关系的，却没想到会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查了那么多案子，这一次，不用查，也能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把连日来觉得可疑的那些事放在一起看，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出身贫寒的孟学濡，他价值不菲的别墅，有钱有势的林寻，福利院的那些孩子，还有那些高档酒店。
明知道幕布后面是场悲剧，却自欺欺人地谁都不想揭开。
问话很快结束，事实上这起案子不在他们的调查范围内，碍于身份，也不好多问。他们要来了一些在孟学濡来澳门期间见过的人的资料，办完手续就该回去了。
出门时，边伯贤转身，看着身后的澳门警员，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发自心底地觉得，有些事，只要不问清楚，就没真的发生过。
从警局出来，天色有些黑压压的，几声闷雷浑浑地穿过云层，传到人的耳中，制造出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感。
坐上回酒店的计程车，边伯贤看着车窗，细密的雨丝在疾风里肆意划花了玻璃。
“凶手，大概是为了保护这些孩子，才会对孟学濡和林寻下手的。”
闻言，朴灿烈转过头，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如果真的是因为孩子而下的手，那跟孟学濡在澳门碰过面的人，都应该好好查查，说不定，下一个遇害的就是……”
话音未落，前座的白直久手机突然响起，那人接通了电话，从后视镜里看了边伯贤一眼，半晌，他转过头来沉重道，“孟学濡……死了。”
拿上早就在酒店里打包好的行李，几人马不停蹄地坐上了返回Z市的飞机，即日回到九区。
由于孟学濡死的地方的很特殊，警车到现场时只能关掉一切声音设备，连一般的红蓝警灯也在车子驶入医院的那刻关闭。
精神病院的防护本来就很森严，再拉警戒线就没什么必要的。
现在是晚上八点，为了配合办案，所有的病人都已经被带回了房间，空荡的医院甚至能听到脚步的回声，森白的院墙静肃而立，抬头往上看，医院顶端的西方神话壁画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众人压下来，长着翅膀的小孩，似乎就要用手中的箭射穿底下看的人的眼睛。
边伯贤他们赶到时，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地板上，只有一个用粉笔描出来的人的轮廓。
偶尔路过的医生对他们的仔细勘察其实有点不解，精神病院常出现这种病人跳楼的事，幸运的人所在楼层比较矮，而不幸的，像孟学濡那样住在八楼的，也大有人在。
那些习惯了救死扶伤的人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走过，个个面无表情，形同陌路。
边伯贤和朴灿烈找到了平常负责孟学濡那个病房的护士和医生问话，得到的回复也是千篇一律。
“警官，孟学濡的精神状况一直很不稳定，他入院的这些天以来我们也在尽力安定他的病情，但是精神病不同于其他的疾病，不是说做个手术就能痊愈的，如果这事儿真的要追究到我们医院的头上，我觉得是不成立的。”
这时，白直久突然走到边伯贤身旁，小声说道，“闭路拿到了，法证部的人也已经取证完毕。”
后者点了点头，合上手里的笔录文件夹，把手背到身后，对医生道，“谢谢您的合作，有需要我们会再请您回警局协助调查。”
2017年1月21日，21:00
金俊绵好不容易完成了在解剖房的工作，脱下了白大褂，在回家的路上找了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餐厅就走了进去。
优雅的古典音乐配合着英伦风的装潢设计，让吃饭的人身心更加愉悦。
五分熟的牛排小块入口，金俊绵闭上眼睛享受味蕾的假期，突然感觉自己对面坐了个人，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感觉错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
金俊绵突然就觉得嘴里的肉咽不下去了，对面那两个人也是好耐心，大眼瞪小眼地等着他的嘴腾出空来。
“不是……”他艰难地把肉咽了下去，气得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下班时间，你俩追着我干什么？下了班就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成不成？”
边伯贤闻言也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刚才心急，车子刚到警局门口就看到金俊绵的车转了出去，几乎是没有一秒犹豫地就打起了方向盘，轮胎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漂亮的划弧，车子就跟着金俊绵的车一路开到了这里。
等到他反应过来这是私人时间的时候，他都已经坐在金俊绵对面了。
“反正我们来都来了，你就说说嘛！也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行。”金俊绵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拿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双手用力地搭在了四方桌两边的边沿，震得桌上的刀叉都响了一下，“你们想听什么？”
“孟学濡……的死因。”
金俊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鼻翼微微扩张了一下。这么一个普通的案件死因，明天他自然会白纸黑字地在他递交给重案组的报告里写清楚，用得着现在来占用他的私人时间？
“死者是高坠造成的原发性外伤死因，内脏器官遭到了严重的机械性损伤，导致大量出血，除此以外，我在死者的两只手腕上发现了外伤，伤口与死者本人的齿形吻合，所以死者生前应该有自虐过的情况，另外，根据死者的精神科主治医生所说，死者生前是典型的狂躁症妄想症患者，一直到事故发生前都有服药的习惯，但在我解剖他的尸体时，并没有发现他的胃部有任何氯丙嗪的成分。”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停了他的药？”
金俊绵摊了摊手，靠着椅背说道，“思考这个问题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Chapter 68
边伯贤翻出仁堂精神康复医院案发现场的闭路电视，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说不出来原因。
两个镜头清楚地记录了案发当时孟学濡跳楼的全过程，八楼的镜头从楼道顶部往下拍，只拍到了孟学濡一个人跨坐在栏杆上，平日里都有安全网锁好的那个空窗，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孟学濡一条腿放在外面，没晃两下就甩下去了一只拖鞋。
边伯贤一直看到他在朝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嚷嚷着什么，从方向上判断，他看着的应该是他的病房。他几次情绪激动地险些就要掉下去，却又每次都奇迹般地在紧要关头用五个手指抓牢了铁丝网。
而他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每次坐稳了身子，都要发好长时间的呆，然后继续朝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叫嚷。
围观孟学濡的人越来越多，医生和护士守在最里面那圈，想方设法地要哄他下来，那人眼神呆滞地盯着他们看了很久，边伯贤看着他慢慢松开了抓这安全网的手，往后温吞地准备把脚伸到地上。
所有人在看到他这个动作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学濡突然整个人向后倒去，几乎是一瞬间，整个人就从八楼直接掉在了一楼地上。
同一时间，一楼的闭路镜头里，刚才围观的人立马像海水一样往四面八方散开，尖叫声不绝于耳。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镜头里只留下了孟学濡的身影，他仰躺在地上，眼睛还木木地睁着，片刻，鼻孔和嘴都缓缓流出了鲜血。
大片的红色也随着视频里进度条的减少，慢慢从他后脑勺染了出来。
边伯贤起身摁下了内线电话，半晌，白直久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边警官，找我？”
“闭路看了吗？”
后者点点头，进门后习惯性地关上了门。
“孟学濡在死前一直对着自己病房那边方向说话，有没有问过现场的目击者，当时是谁站在那里？”
白直久叹了口气，如实说道，“我问过当时在现场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说，当时孟学濡病房的房门是关着的，而房门前面什么人也没有。”
前者闻言笑了下，“他们的意思是，孟学濡当时是在自言自语？”
“正确地来说，他们认为，孟学濡当时是妄想症发作。”
“到底是不是……我们还是回案发现场证实一下吧！”
年关快到，很多工作单位都已经开始休假，九区今年的花街也已经落成，光是那个桃枝造型的门，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春节的气氛。
朴灿烈开着车从花街外面经过，旁边载着专心盯着平板看的边警官。前者望着窗外的传统灯色，隔着玻璃都能闻到从年摊那边飘过来的香味。
“唉……”
忍不住地，长叹了一口气。
边警官闻声，敲着平板的手一滞，原本紧皱的眉头展开，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就说吧！”
“我只是觉得……这年都过得没有年味了。”
朴灿烈用食指摩挲着下唇，故作煽情地转头看向窗外。
边伯贤也顺着他的视线侧头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也去逛逛吧！”
朴顾问闻言眼睛一亮，来不及做任何表情管理就转过头来，然后才想起自己想要在边伯贤面前建立的形象，立马又压下了嘴角。
“我又没说要去。”
边警官这次头也没抬，光是想象这人口是心非的样子，就已经够好笑的了。
“是我想去，可以了吧！”
“嗯！”朴灿烈偷偷瞥了他一眼，假装很为难地应了一声。
车子刚在仁堂医院停下时，守夜的保安正在关门，看到边伯贤兴从车上下来，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又是你们啊警官。”
“案子还没完结，当然要过来看看。”
边伯贤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不悦，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跟他瞎扯这些，于是甩下一句话就径直往里面走。
“其实啊！精神病院每年都会有那么些疯子，不是跳楼就是割腕，要是每死一个人你们都要来这里搞个大半天，这医院什么时候才能清静？”
保安看似无意地说着，一边碎碎念一边把门关上。边伯贤走在前面，闻言，倏尔停下脚步。
“这里每年都有人跳楼和割腕，你们居然不报警？”
保安听罢立刻抖了一下，他刚刚只顾着嘲讽警员的办事效率，却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都…都是那些神经病自己看不开，自杀这种事，难不成还要赖在医院头上吗？”
边伯贤回头，视线自下往上扫过建筑的外在。每一层楼的窗户都装有落锁式的安全网，而这种安全网也同样被装在医院内部每一层楼的走廊上。
这样的铁丝安全网看起来很可靠，不足的却是可以用钥匙打开。就像孟学濡发生高坠的那个所在楼层的安全网一样，平日里明明锁着，案发时却被打开了，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之失，现在谁也不能说明白。
“是不是自杀……这个问题要查过才知道。”
边伯贤冷冷地看了保安一眼，转身走向医院大堂。
身后的朴灿烈慢悠悠地经过，颇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保安的肩膀。
边伯贤翻出仁堂精神康复医院案发现场的闭路电视，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说不出来原因。
两个镜头清楚地记录了案发当时孟学濡跳楼的全过程，八楼的镜头从楼道顶部往下拍，只拍到了孟学濡一个人跨坐在栏杆上，平日里都有安全网锁好的那个空窗，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孟学濡一条腿放在外面，没晃两下就甩下去了一只拖鞋。
边伯贤一直看到他在朝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嚷嚷着什么，从方向上判断，他看着的应该是他的病房。他几次情绪激动地险些就要掉下去，却又每次都奇迹般地在紧要关头用五个手指抓牢了铁丝网。
而他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每次坐稳了身子，都要发好长时间的呆，然后继续朝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叫嚷。
围观孟学濡的人越来越多，医生和护士守在最里面那圈，想方设法地要哄他下来，那人眼神呆滞地盯着他们看了很久，边伯贤看着他慢慢松开了抓这安全网的手，往后温吞地准备把脚伸到地上。
所有人在看到他这个动作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学濡突然整个人向后倒去，几乎是一瞬间，整个人就从八楼直接掉在了一楼地上。
同一时间，一楼的闭路镜头里，刚才围观的人立马像海水一样往四面八方散开，尖叫声不绝于耳。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镜头里只留下了孟学濡的身影，他仰躺在地上，眼睛还木木地睁着，片刻，鼻孔和嘴都缓缓流出了鲜血。
大片的红色也随着视频里进度条的减少，慢慢从他后脑勺染了出来。
边伯贤起身摁下了内线电话，半晌，白直久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边警官，找我？”
“闭路看了吗？”
后者点点头，进门后习惯性地关上了门。
“孟学濡在死前一直对着自己病房那边方向说话，有没有问过现场的目击者，当时是谁站在那里？”
白直久叹了口气，如实说道，“我问过当时在现场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说，当时孟学濡病房的房门是关着的，而房门前面什么人也没有。”
前者闻言笑了下，“他们的意思是，孟学濡当时是在自言自语？”
“正确地来说，他们认为，孟学濡当时是妄想症发作。”
“到底是不是……我们还是回案发现场证实一下吧！”
年关快到，很多工作单位都已经开始休假，九区今年的花街也已经落成，光是那个桃枝造型的门，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春节的气氛。
朴灿烈开着车从花街外面经过，旁边载着专心盯着平板看的边警官。前者望着窗外的传统灯色，隔着玻璃都能闻到从年摊那边飘过来的香味。
“唉……”
忍不住地，长叹了一口气。
边警官闻声，敲着平板的手一滞，原本紧皱的眉头展开，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就说吧！”
“我只是觉得……这年都过得没有年味了。”
朴灿烈用食指摩挲着下唇，故作煽情地转头看向窗外。
边伯贤也顺着他的视线侧头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也去逛逛吧！”
朴顾问闻言眼睛一亮，来不及做任何表情管理就转过头来，然后才想起自己想要在边伯贤面前建立的形象，立马又压下了嘴角。
“我又没说要去。”
边警官这次头也没抬，光是想象这人口是心非的样子，就已经够好笑的了。
“是我想去，可以了吧！”
“嗯！”朴灿烈偷偷瞥了他一眼，假装很为难地应了一声。
车子刚在仁堂医院停下时，守夜的保安正在关门，看到边伯贤兴从车上下来，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又是你们啊警官。”
“案子还没完结，当然要过来看看。”
边伯贤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不悦，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跟他瞎扯这些，于是甩下一句话就径直往里面走。
“其实啊！精神病院每年都会有那么些疯子，不是跳楼就是割腕，要是每死一个人你们都要来这里搞个大半天，这医院什么时候才能清静？”
保安看似无意地说着，一边碎碎念一边把门关上。边伯贤走在前面，闻言，倏尔停下脚步。
“这里每年都有人跳楼和割腕，你们居然不报警？”
保安听罢立刻抖了一下，他刚刚只顾着嘲讽警员的办事效率，却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都…都是那些神经病自己看不开，自杀这种事，难不成还要赖在医院头上吗？”
边伯贤回头，视线自下往上扫过建筑的外在。每一层楼的窗户都装有落锁式的安全网，而这种安全网也同样被装在医院内部每一层楼的走廊上。
这样的铁丝安全网看起来很可靠，不足的却是可以用钥匙打开。就像孟学濡发生高坠的那个所在楼层的安全网一样，平日里明明锁着，案发时却被打开了，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之失，现在谁也不能说明白。
“是不是自杀……这个问题要查过才知道。”
边伯贤冷冷地看了保安一眼，转身走向医院大堂。
身后的朴灿烈慢悠悠地经过，颇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保安的肩膀。
Chapter 69
那保安也没想到自己无心讲的一句话会招来那么大的事儿，边伯贤此行不仅把最近两年内医院所有的死亡名单翻了出来，还把那些死者共同的主治医生请回了警局，当然，跟后者同行的还有保安自己。
两人同坐在警车的后座，一人坐在一边，保安瑟缩在左边窗户旁，不是瞟一眼右边安静的医生。
后者的身影被淹没在一片夜色之中，偶然有光从那人脸上掠过，勾出了他刚毅得有些僵硬的侧脸。
回到警局，已是晚上十点半。审讯室的灯光有些偏亮，照出了医生苍白的脸色，他双手放在桌子下方，左手的拇指指甲一直抠着右手的食指指腹。
白直久已经带人搜查了医生的办公室，而另一队人则出发去了医生的家，不多时，两队人马都已经回到了局里。
白直久敲了下审讯室的门，放下资料后，在边伯贤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便退出了审讯室，顺手带上了门。
“姜温医生，请确认一下，这些死者都是你在仁堂医院任职期间，主治过的病人。”
边伯贤把七份资料并排放在了姜温面前，后者抬眸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眸子，半晌，才沉声道，“这些都是你们在我办公室和家里找到的，我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除了孟学濡以外，其他的六人在身亡时都没有在警局立案，是为什么？”
姜温清了清嗓子，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边伯贤审问的准备，低下了许久的眸子缓缓抬起，说话时故作轻松地动了动肩膀。
“都是自杀的，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立案，或许你可以请他们的家属回来问一下，说不定会有解释。”
“不过……”他挑了挑眉，好像很无奈一般摊了下手，“他们的家属应该很难找吧！”
边伯贤想起刚刚白直久进来时跟他说的几句话，这七个死者的家属大部分都在国外，少数的则在距离Z市很远的乡下地区，户籍上的电话号码只有六位数，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现在早就不能打了。
看着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边伯贤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没立案，我们就找不到他们的死因？”
闻言，姜温愣了一下，下一秒，又看似很轻松地笑了笑，“反正也与我无关。”
“是吗？”边伯贤凑前，继续道，“我们刚刚收到了除了孟学濡以外，其余六个死者常住户口所在地公安发来的死亡登记，上面写着，这六个人，无一例外，跟孟学濡一样，死于高坠。”
边伯贤抬眸，瞥见对方的喉结动了一下。
“你说有没有那么巧，所有你经手过的患者，都死于……跳楼？”
“警官，这……应该不能算是我的责任吧？”
“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边伯贤指尖捏着两页纸的页脚慢慢搓，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姜温循着声音看向那个地方，太阳穴不禁跳了一下。
“在这七个人里，有六个人都是在去年上半年里丧生的，明明所在的户籍地都不一样，却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坠楼死亡，被送到了同一个法医手里。”
边伯贤顿了一下，趁机瞥了他一眼。
“你猜结果怎么样？”
“所有生前患有妄想症跟狂躁症的死者，胃里都没有氯丙嗪的成分，不知道……作为主治医生的你，想怎么解释？”
“这……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偷偷把药都藏起来了，又或是，护士的工作疏忽吧！毕竟，药物这种东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姜温不自在地捋了一把头发，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开始不安地敲着桌面。
“姜医生似乎忘了，你们医院的开药程序，是要经过电脑系统传输这一道的，既然经过了电脑，就肯定会留下副本，这份药单，我相信你应该还记得。”
一张印着药物名称的纸随着话音落在了桌面，看到纸张的一瞬间，姜温的指尖凉了一截。
“这六个人，无一例外地，在跳楼身亡前的一周，被你暗中停了药，原因是，你知道每周三，是清洁阿姨打扫安全网外扶杆的日子，每到那一天，病房外的安全网会被打开，所以适时地给这些受害人停了药，再引导他们从安全网那里跳下去。”
话音落下，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姜温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两只手开始鼓掌。
“差不多都猜到了，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边伯贤被他突如其来的坦诚弄得有些疑惑，表情也不自觉地冷了一些。
“但是还差一点。”姜温突然凑前，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从黑暗中伸到了灯光下，“孟学濡……不是我害的。”
“你说什么？”
“警官你不是很能猜吗？那你来想想看好了，这六个人……”姜温像摆弄六张扑克牌一样动着桌上六个死者的资料，笑着说道，“要么是乡下来的穷鬼，要么是被在国外的亲人丢下的可怜虫，如果不是法律明令禁止精神病院不能随意将已经收入的病人赶走，我会对这些身上一分不多的人下手吗？”
“每个医生手里的配额有限，我被这群穷鬼占着，有钱的病人便轮不到我。但是孟学濡不一样，他什么身家背景，警官你应该不会没调查过吧？”
说到这里，姜温突然得意地笑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孟学濡死的那天，可不是星期三。”
那保安也没想到自己无心讲的一句话会招来那么大的事儿，边伯贤此行不仅把最近两年内医院所有的死亡名单翻了出来，还把那些死者共同的主治医生请回了警局，当然，跟后者同行的还有保安自己。
两人同坐在警车的后座，一人坐在一边，保安瑟缩在左边窗户旁，不是瞟一眼右边安静的医生。
后者的身影被淹没在一片夜色之中，偶然有光从那人脸上掠过，勾出了他刚毅得有些僵硬的侧脸。
回到警局，已是晚上十点半。审讯室的灯光有些偏亮，照出了医生苍白的脸色，他双手放在桌子下方，左手的拇指指甲一直抠着右手的食指指腹。
白直久已经带人搜查了医生的办公室，而另一队人则出发去了医生的家，不多时，两队人马都已经回到了局里。
白直久敲了下审讯室的门，放下资料后，在边伯贤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便退出了审讯室，顺手带上了门。
“姜温医生，请确认一下，这些死者都是你在仁堂医院任职期间，主治过的病人。”
边伯贤把七份资料并排放在了姜温面前，后者抬眸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眸子，半晌，才沉声道，“这些都是你们在我办公室和家里找到的，我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除了孟学濡以外，其他的六人在身亡时都没有在警局立案，是为什么？”
姜温清了清嗓子，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边伯贤审问的准备，低下了许久的眸子缓缓抬起，说话时故作轻松地动了动肩膀。
“都是自杀的，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立案，或许你可以请他们的家属回来问一下，说不定会有解释。”
“不过……”他挑了挑眉，好像很无奈一般摊了下手，“他们的家属应该很难找吧！”
边伯贤想起刚刚白直久进来时跟他说的几句话，这七个死者的家属大部分都在国外，少数的则在距离Z市很远的乡下地区，户籍上的电话号码只有六位数，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现在早就不能打了。
看着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边伯贤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没立案，我们就找不到他们的死因？”
闻言，姜温愣了一下，下一秒，又看似很轻松地笑了笑，“反正也与我无关。”
“是吗？”边伯贤凑前，继续道，“我们刚刚收到了除了孟学濡以外，其余六个死者常住户口所在地公安发来的死亡登记，上面写着，这六个人，无一例外，跟孟学濡一样，死于高坠。”
边伯贤抬眸，瞥见对方的喉结动了一下。
“你说有没有那么巧，所有你经手过的患者，都死于……跳楼？”
“警官，这……应该不能算是我的责任吧？”
“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边伯贤指尖捏着两页纸的页脚慢慢搓，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姜温循着声音看向那个地方，太阳穴不禁跳了一下。
“在这七个人里，有六个人都是在去年上半年里丧生的，明明所在的户籍地都不一样，却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坠楼死亡，被送到了同一个法医手里。”
边伯贤顿了一下，趁机瞥了他一眼。
“你猜结果怎么样？”
“所有生前患有妄想症跟狂躁症的死者，胃里都没有氯丙嗪的成分，不知道……作为主治医生的你，想怎么解释？”
“这……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偷偷把药都藏起来了，又或是，护士的工作疏忽吧！毕竟，药物这种东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姜温不自在地捋了一把头发，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开始不安地敲着桌面。
“姜医生似乎忘了，你们医院的开药程序，是要经过电脑系统传输这一道的，既然经过了电脑，就肯定会留下副本，这份药单，我相信你应该还记得。”
一张印着药物名称的纸随着话音落在了桌面，看到纸张的一瞬间，姜温的指尖凉了一截。
“这六个人，无一例外地，在跳楼身亡前的一周，被你暗中停了药，原因是，你知道每周三，是清洁阿姨打扫安全网外扶杆的日子，每到那一天，病房外的安全网会被打开，所以适时地给这些受害人停了药，再引导他们从安全网那里跳下去。”
话音落下，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姜温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两只手开始鼓掌。
“差不多都猜到了，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边伯贤被他突如其来的坦诚弄得有些疑惑，表情也不自觉地冷了一些。
“但是还差一点。”姜温突然凑前，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从黑暗中伸到了灯光下，“孟学濡……不是我害的。”
“你说什么？”
“警官你不是很能猜吗？那你来想想看好了，这六个人……”姜温像摆弄六张扑克牌一样动着桌上六个死者的资料，笑着说道，“要么是乡下来的穷鬼，要么是被在国外的亲人丢下的可怜虫，如果不是法律明令禁止精神病院不能随意将已经收入的病人赶走，我会对这些身上一分不多的人下手吗？”
“每个医生手里的配额有限，我被这群穷鬼占着，有钱的病人便轮不到我。但是孟学濡不一样，他什么身家背景，警官你应该不会没调查过吧？”
说到这里，姜温突然得意地笑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孟学濡死的那天，可不是星期三。”
Chapter 70
不管怎样，姜温蓄意谋杀他的六个患者是事实，尽管他不承认孟学濡的死跟他有关，谋杀的罪名却是逃不掉。
而边伯贤也遵守了他的承诺，在案子结束后，跟朴灿烈去了他心心念念的花街。
花街的大多数摊位主色调是红色，廊檐是一水的红竹，每相隔两米就有一个纸扎的中式红灯笼，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大江南北的特色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热油在锅里发出嗞嗞的声响，烫嘴的白气儿飘过廊檐，消散在花街那道桃枝造型的门外。
朴灿烈拿着十根串，从人挤人嚷的摊位前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边伯贤五串。后者看着他不顾形象地站在人群中间，忍俊不禁地给他整了整挡住了嘴的围巾。
边伯贤接过那五根串，转身走的时候无意识地抓住了朴灿烈的手腕，就这么拖着他往别的摊位走。
“你说……孟学濡的死，真的跟姜温无关吗？”
朴灿烈看了他一眼，顺手接过他刚吃完的一根串，把竹签扔进了路过的一个垃圾桶，答道，“你不是看过他开给孟学濡的药单了吗？”
“嗯！”
他早前就看过姜温开给孟学濡的药单，那上面也同样没有氯丙嗪成分的药，只是，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那张药单是最新的，而在孟学濡之前的药单里，氯丙嗪一直都在，也就是说，孟学濡真正停药的时间，是在他跳楼自杀的前一天。
“不说这些了。”朴灿烈把竹签上的最后一块肉咬掉，眼神突然有点飘忽，“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你……是不是要休假了？”
边伯贤拿过他的竹签，扔在了烤丸子小摊前的垃圾桶里，‘嗯’了一声，回头看着他，等着他给出下文。
“那……你都呆在家里吗？”
“大概吧！过年不都这样吗？”
边伯贤不紧不慢地应着，正逢小摊的老板问他丸子要加什么酱，他随手指了下靠他最近的黄芥末和番茄酱，转头快速地瞥了朴灿烈一眼。
“上次我爷爷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什么话？”
边伯贤故意将视线集中在烤盘上，却不自觉地因为紧张而咽了下口水。
“反正……你过年的时候不是正好有空吗？那…我爷爷也正好想让你去我家里坐坐，那……”
“谢谢老板！”
那边丸子刚好烤完，边伯贤借着给钱的动作，刻意打断了前者的话。接过刚出锅的，装在薄薄的纸盒里的丸子，边伯贤动作夸张地抖着手，试图分散朴灿烈的注意力。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小伙子，他想让你过年跟他回家看看。”
拿着两个日式小铲子的老板看不下去了，干脆就给朴灿烈代劳了。
话音落下，小摊前的两个人皆是一愣。朴灿烈和边伯贤都没想到老板在这么忙的时候居然还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前者在听到老板的话迅速红了脸，撇过头有点尴尬。
后者也跟着悄悄转过身，无意识地做着把丸子吹凉的动作。
离开了人挤人的花街，喧嚣在背后离得越来越远。
各自放在口袋里的手早就凉了，边伯贤深呼吸了一下，嘴里呵出了白气。半晌，一只大手突然伸进了他的口袋，微暖的掌心握住了他的左手。
朴灿烈眼睛看着前方，右手却悄悄地把那人的左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了出来，放进了自己捂了半天的口袋里。
边伯贤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难以控制地往上翘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我有空。”
闻言，朴灿烈一时间愣了一下。
“我不认识路，所以那天……你要来接我。”
听罢，朴灿烈才反应过来，把头转向另一边，强忍着笑意‘哦’了一声。
大年初一那天，边伯贤一早就被自家边女士从被窝里翻了出来，边女士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休假的日子，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
但尴尬地笑了笑之后，还是催促着他去洗漱。
虽然边伯贤不是很懂边女士这一反常举动的用意，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照做了，等到他叼着牙刷出客厅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一年才见一次的四婶此刻正坐在他们客厅的那张沙发上，一见他出来就连忙一脸热切地站起身，旁边还坐着一个脸红红的女生。
那女生抬头瞄了边伯贤一眼，嘴角挂着的羞怯笑容看得边伯贤太阳穴突突直跳。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早就到了该被催婚的年纪，但毕竟边女士一直没有主动开口提过这事儿，所以他一时大意，也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儿。
也是没想到，边女士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一下就给他在大年初一这天放了个响炮。
看着客厅里端庄得不得了的那位，边伯贤差点把一嘴的牙膏泡沫咽了下去。
“你这孩子，我不是让你洗漱好了再出来吗？”
边女士刚从厨房里往外瞥了一眼，就看见自家傻儿子叼着根牙刷，穿着睡裤就从卧室里踱了出来。
人家女孩还在外面呢！怎么能这么丢人现眼呢？
边伯贤慢悠悠地转过身，在四婶和女孩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对他妈竖起了大拇指。
边女士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不轻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转头有些抱歉地对女孩和四婶笑了下。
就在边伯贤往里走的瞬间，客厅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边女士还没回过神来，来做客的四婶倒是毫不犹豫地跑去开了门。门外的朴灿烈看着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四婶也是有点懵，抬头刚好看到一身睡衣的边伯贤、后者对他挑了挑眉，随手指了下沙发，自己就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走去。
等到他真的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朴灿烈已经跟四婶在客厅的一侧聊起来了，有些不对劲的是，那女孩怎么也凑了过去？那脸比刚才更红了又是怎么回事？
边伯贤眉梢一挑，走过去就势搂住了朴灿烈的脖子，“走了！”
“怎么刚来就要走了？”
边女士刚从厨房端了几碗银耳糖水出来，耳尖地听到边伯贤要走，连忙瞥了四婶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大年初一嘛！去我对象家拜个年。”
话音刚落，边女士蓦地瞪大了眼睛，旁边的女孩脸都绿了，就四婶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先走了！有事……我回来再说。”
不管怎样，姜温蓄意谋杀他的六个患者是事实，尽管他不承认孟学濡的死跟他有关，谋杀的罪名却是逃不掉。
而边伯贤也遵守了他的承诺，在案子结束后，跟朴灿烈去了他心心念念的花街。
花街的大多数摊位主色调是红色，廊檐是一水的红竹，每相隔两米就有一个纸扎的中式红灯笼，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大江南北的特色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热油在锅里发出嗞嗞的声响，烫嘴的白气儿飘过廊檐，消散在花街那道桃枝造型的门外。
朴灿烈拿着十根串，从人挤人嚷的摊位前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边伯贤五串。后者看着他不顾形象地站在人群中间，忍俊不禁地给他整了整挡住了嘴的围巾。
边伯贤接过那五根串，转身走的时候无意识地抓住了朴灿烈的手腕，就这么拖着他往别的摊位走。
“你说……孟学濡的死，真的跟姜温无关吗？”
朴灿烈看了他一眼，顺手接过他刚吃完的一根串，把竹签扔进了路过的一个垃圾桶，答道，“你不是看过他开给孟学濡的药单了吗？”
“嗯！”
他早前就看过姜温开给孟学濡的药单，那上面也同样没有氯丙嗪成分的药，只是，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那张药单是最新的，而在孟学濡之前的药单里，氯丙嗪一直都在，也就是说，孟学濡真正停药的时间，是在他跳楼自杀的前一天。
“不说这些了。”朴灿烈把竹签上的最后一块肉咬掉，眼神突然有点飘忽，“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你……是不是要休假了？”
边伯贤拿过他的竹签，扔在了烤丸子小摊前的垃圾桶里，‘嗯’了一声，回头看着他，等着他给出下文。
“那……你都呆在家里吗？”
“大概吧！过年不都这样吗？”
边伯贤不紧不慢地应着，正逢小摊的老板问他丸子要加什么酱，他随手指了下靠他最近的黄芥末和番茄酱，转头快速地瞥了朴灿烈一眼。
“上次我爷爷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什么话？”
边伯贤故意将视线集中在烤盘上，却不自觉地因为紧张而咽了下口水。
“反正……你过年的时候不是正好有空吗？那…我爷爷也正好想让你去我家里坐坐，那……”
“谢谢老板！”
那边丸子刚好烤完，边伯贤借着给钱的动作，刻意打断了前者的话。接过刚出锅的，装在薄薄的纸盒里的丸子，边伯贤动作夸张地抖着手，试图分散朴灿烈的注意力。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小伙子，他想让你过年跟他回家看看。”
拿着两个日式小铲子的老板看不下去了，干脆就给朴灿烈代劳了。
话音落下，小摊前的两个人皆是一愣。朴灿烈和边伯贤都没想到老板在这么忙的时候居然还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前者在听到老板的话迅速红了脸，撇过头有点尴尬。
后者也跟着悄悄转过身，无意识地做着把丸子吹凉的动作。
离开了人挤人的花街，喧嚣在背后离得越来越远。
各自放在口袋里的手早就凉了，边伯贤深呼吸了一下，嘴里呵出了白气。半晌，一只大手突然伸进了他的口袋，微暖的掌心握住了他的左手。
朴灿烈眼睛看着前方，右手却悄悄地把那人的左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了出来，放进了自己捂了半天的口袋里。
边伯贤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难以控制地往上翘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我有空。”
闻言，朴灿烈一时间愣了一下。
“我不认识路，所以那天……你要来接我。”
听罢，朴灿烈才反应过来，把头转向另一边，强忍着笑意‘哦’了一声。
大年初一那天，边伯贤一早就被自家边女士从被窝里翻了出来，边女士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休假的日子，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
但尴尬地笑了笑之后，还是催促着他去洗漱。
虽然边伯贤不是很懂边女士这一反常举动的用意，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照做了，等到他叼着牙刷出客厅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一年才见一次的四婶此刻正坐在他们客厅的那张沙发上，一见他出来就连忙一脸热切地站起身，旁边还坐着一个脸红红的女生。
那女生抬头瞄了边伯贤一眼，嘴角挂着的羞怯笑容看得边伯贤太阳穴突突直跳。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早就到了该被催婚的年纪，但毕竟边女士一直没有主动开口提过这事儿，所以他一时大意，也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儿。
也是没想到，边女士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一下就给他在大年初一这天放了个响炮。
看着客厅里端庄得不得了的那位，边伯贤差点把一嘴的牙膏泡沫咽了下去。
“你这孩子，我不是让你洗漱好了再出来吗？”
边女士刚从厨房里往外瞥了一眼，就看见自家傻儿子叼着根牙刷，穿着睡裤就从卧室里踱了出来。
人家女孩还在外面呢！怎么能这么丢人现眼呢？
边伯贤慢悠悠地转过身，在四婶和女孩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对他妈竖起了大拇指。
边女士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不轻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转头有些抱歉地对女孩和四婶笑了下。
就在边伯贤往里走的瞬间，客厅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边女士还没回过神来，来做客的四婶倒是毫不犹豫地跑去开了门。门外的朴灿烈看着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四婶也是有点懵，抬头刚好看到一身睡衣的边伯贤、后者对他挑了挑眉，随手指了下沙发，自己就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走去。
等到他真的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朴灿烈已经跟四婶在客厅的一侧聊起来了，有些不对劲的是，那女孩怎么也凑了过去？那脸比刚才更红了又是怎么回事？
边伯贤眉梢一挑，走过去就势搂住了朴灿烈的脖子，“走了！”
“怎么刚来就要走了？”
边女士刚从厨房端了几碗银耳糖水出来，耳尖地听到边伯贤要走，连忙瞥了四婶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大年初一嘛！去我对象家拜个年。”
话音刚落，边女士蓦地瞪大了眼睛，旁边的女孩脸都绿了，就四婶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先走了！有事……我回来再说。”
Chapter 71
朴灿烈总有一种边伯贤是在报复他的感觉，上一次自己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他见了自己爷爷，所以这次他就在自己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向边女士公布了两人的关系。
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停车场，从门口到朴灿烈爷爷住的房子，还有一段路。南方城市四季见绿，冬天的阳光不见少，映着树影投下的荫蔽也好看。
朴灿烈一路侧看着心情不错的某人，后者看了他一眼，笑意难掩，“干嘛？你斜视眼啊？”
“干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你就高兴啦！”
“是挺高兴的。”边伯贤瞥见不远处的房牌号，顺手拿过自己刚才在路上买的，一路上都由朴灿烈拿着的礼物，“原本以为跟边女士说这件事会很难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交代了。”
“你刚说完人就走了，她都没反应过来呢！你当然觉得容易了，今晚回去，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朴灿烈担心地看着他，表情难得地认真，“今晚……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边伯贤也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不轻松，也跟着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认真道，“不用了，我妈嘛！我了解，她要是觉得事情真的不妥，这会儿早就打电话让我回去了，你看我这会儿都出来多久了，手机有响过一下吗？”
不知不觉走到那幢独栋门前，简约古朴的室外装潢，倒是符合边伯贤那天看到的老人的形象。门铃就在左手边对上，边伯贤盯着门上的猫眼深呼吸了一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才慢慢地往门铃上伸。
虽然这样比喻有点不对，但是站在这扇门前面，可比他当年在缉毒组，站在那些毒巢门前要紧张得多。
这么多年来，除了小时候对某人的那点称不上喜欢的小心思，也就朴灿烈，能让他感受到那份悸动。
不自觉地，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门铃在那边。”后者失笑，指了指门铃提醒道。
“我知道，还要你说？”
正当他手指要按下去时，门已经被人从后面拉开。
老人半低着眼在俩人之间扫了一遍，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嘟囔，“听你们在门后嘀嘀咕咕半天了，也不按铃干嘛呢？”
两人走在老人后面，互瞪着眼碰碰撞撞的，一刻也不消停。
“东西放桌上吧！也没跟我说那么早就过来，我这会儿菜都没买呢。”
老人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满嘴的抱怨，却转身就给边伯贤泡了壶热茶过来。等到他真正落座，边伯贤才开始拘谨起来，手脚也不自觉地并拢，旁边的朴灿烈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人瞪了朴灿烈一样，抬手开始倒茶，透明的水柱在茶盘上滑过，所过之处蒸汽升起，淡淡地蒙住了玻璃茶杯的杯壁。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这臭小子的父母都在国外，他在这边也就我一个亲人，我都几十岁人了，看他也没什么本事，你以后……要好好看着他。”
朴灿烈这边刚想反驳，右脚就被人狠狠踩了一下，边伯贤面上看着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脸感激地点着头。
午饭最后还是在外面解决的，因为爷爷还约了朋友，所以中途让朴灿烈先送他去约好的地方。
边伯贤坐在餐厅里的屏风后面无聊地滑着手机，半晌，听到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哎？你怎么在这儿？”
边伯贤忙坐起身子，看到坐在对面的宋凌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跟领导吃饭，正好碰见你……”后者往玻璃窗外扬了扬下巴，视线对准了马路对面正在上车的朴灿烈，“见家长？”
边伯贤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挺好的，你愿意找个人好好相处，我走得也安心。”
“你要走了？”
边伯贤有些吃惊地抬起头。
“嗯！刚刚就是在谈调配的事情，本来从海外调回来就是临时的，现在，回归岗位而已。”两人又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宋凌年跟边伯贤约好了在临走前去探望一次边女士后，就回到了领导那张桌上。
边伯贤看着那个跟领导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的女生，不禁感叹时间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小时候干什么都羞答答躲在他后面的小女孩，现在也学会了面不改色地应酬了。
他把视线转到窗外，突然扫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人依旧喝得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他提着一个破烂的红色塑料袋，脚步虚浮地往一条巷子走去。迎面跑来两个小孩，一时没注意，就撞上了那人的腿。
那人站不稳倒退了两步，等到定神后，便慢悠悠地在那两小孩面前蹲了下来。
边伯贤见状，连忙跑了出去。
“喂！你离这些小孩远点。”
边伯贤把两个小孩护在身后，蹙着眉看向满身散发着酒气的人。
“我还当是谁呢？边警官，好久不见啊？多亏了你啊！送我进去坐了两年，我现在出来了，老婆也不见了，老巢也被人端了，怎么？现在逗逗街上的小孩也犯法了？”
那人叫方孑，两年前因为藏毒被边伯贤抓了先行，在搜他家的时候，还在阳台底下发现了大量的儿童内衣物，边伯贤觉得这个人有恋童癖，所以连同这些也一起交给了警局起诉。
却没想到因为证据太少而不成立，最后，只因为藏毒而被判入狱。
听说这人在牢里也不太安分，所以被人打断了右腿。
边伯贤瞥了一眼那人微微发抖的右腿，往前走了一步，“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不然你就洗好屁股等着再进去坐一次。”
方孑后退了两步，半晌，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指了指边伯贤，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
等到那人走远，边伯贤才蹲下来跟那俩小朋友说话，“下次记住了，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
两小孩抱着对方朝边伯贤点了点头，转身就撒丫子跑了，边伯贤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心急冲了出来，餐厅那边还没结账。
火急火燎地跑了回去，站在收银台前不停地道歉，穿着黑色套装的经理伸出一只手掌制止了他，“刚刚在那张桌子吃饭的一位小姐已经帮你结账了。”
他回头望去，窗外，刚送完领导上车的宋凌年朝他笑了一下。
朴灿烈总有一种边伯贤是在报复他的感觉，上一次自己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他见了自己爷爷，所以这次他就在自己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向边女士公布了两人的关系。
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停车场，从门口到朴灿烈爷爷住的房子，还有一段路。南方城市四季见绿，冬天的阳光不见少，映着树影投下的荫蔽也好看。
朴灿烈一路侧看着心情不错的某人，后者看了他一眼，笑意难掩，“干嘛？你斜视眼啊？”
“干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你就高兴啦！”
“是挺高兴的。”边伯贤瞥见不远处的房牌号，顺手拿过自己刚才在路上买的，一路上都由朴灿烈拿着的礼物，“原本以为跟边女士说这件事会很难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交代了。”
“你刚说完人就走了，她都没反应过来呢！你当然觉得容易了，今晚回去，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朴灿烈担心地看着他，表情难得地认真，“今晚……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边伯贤也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不轻松，也跟着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认真道，“不用了，我妈嘛！我了解，她要是觉得事情真的不妥，这会儿早就打电话让我回去了，你看我这会儿都出来多久了，手机有响过一下吗？”
不知不觉走到那幢独栋门前，简约古朴的室外装潢，倒是符合边伯贤那天看到的老人的形象。门铃就在左手边对上，边伯贤盯着门上的猫眼深呼吸了一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才慢慢地往门铃上伸。
虽然这样比喻有点不对，但是站在这扇门前面，可比他当年在缉毒组，站在那些毒巢门前要紧张得多。
这么多年来，除了小时候对某人的那点称不上喜欢的小心思，也就朴灿烈，能让他感受到那份悸动。
不自觉地，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门铃在那边。”后者失笑，指了指门铃提醒道。
“我知道，还要你说？”
正当他手指要按下去时，门已经被人从后面拉开。
老人半低着眼在俩人之间扫了一遍，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嘟囔，“听你们在门后嘀嘀咕咕半天了，也不按铃干嘛呢？”
两人走在老人后面，互瞪着眼碰碰撞撞的，一刻也不消停。
“东西放桌上吧！也没跟我说那么早就过来，我这会儿菜都没买呢。”
老人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满嘴的抱怨，却转身就给边伯贤泡了壶热茶过来。等到他真正落座，边伯贤才开始拘谨起来，手脚也不自觉地并拢，旁边的朴灿烈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人瞪了朴灿烈一样，抬手开始倒茶，透明的水柱在茶盘上滑过，所过之处蒸汽升起，淡淡地蒙住了玻璃茶杯的杯壁。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这臭小子的父母都在国外，他在这边也就我一个亲人，我都几十岁人了，看他也没什么本事，你以后……要好好看着他。”
朴灿烈这边刚想反驳，右脚就被人狠狠踩了一下，边伯贤面上看着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脸感激地点着头。
午饭最后还是在外面解决的，因为爷爷还约了朋友，所以中途让朴灿烈先送他去约好的地方。
边伯贤坐在餐厅里的屏风后面无聊地滑着手机，半晌，听到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哎？你怎么在这儿？”
边伯贤忙坐起身子，看到坐在对面的宋凌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跟领导吃饭，正好碰见你……”后者往玻璃窗外扬了扬下巴，视线对准了马路对面正在上车的朴灿烈，“见家长？”
边伯贤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挺好的，你愿意找个人好好相处，我走得也安心。”
“你要走了？”
边伯贤有些吃惊地抬起头。
“嗯！刚刚就是在谈调配的事情，本来从海外调回来就是临时的，现在，回归岗位而已。”两人又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宋凌年跟边伯贤约好了在临走前去探望一次边女士后，就回到了领导那张桌上。
边伯贤看着那个跟领导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的女生，不禁感叹时间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小时候干什么都羞答答躲在他后面的小女孩，现在也学会了面不改色地应酬了。
他把视线转到窗外，突然扫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人依旧喝得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他提着一个破烂的红色塑料袋，脚步虚浮地往一条巷子走去。迎面跑来两个小孩，一时没注意，就撞上了那人的腿。
那人站不稳倒退了两步，等到定神后，便慢悠悠地在那两小孩面前蹲了下来。
边伯贤见状，连忙跑了出去。
“喂！你离这些小孩远点。”
边伯贤把两个小孩护在身后，蹙着眉看向满身散发着酒气的人。
“我还当是谁呢？边警官，好久不见啊？多亏了你啊！送我进去坐了两年，我现在出来了，老婆也不见了，老巢也被人端了，怎么？现在逗逗街上的小孩也犯法了？”
那人叫方孑，两年前因为藏毒被边伯贤抓了先行，在搜他家的时候，还在阳台底下发现了大量的儿童内衣物，边伯贤觉得这个人有恋童癖，所以连同这些也一起交给了警局起诉。
却没想到因为证据太少而不成立，最后，只因为藏毒而被判入狱。
听说这人在牢里也不太安分，所以被人打断了右腿。
边伯贤瞥了一眼那人微微发抖的右腿，往前走了一步，“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不然你就洗好屁股等着再进去坐一次。”
方孑后退了两步，半晌，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指了指边伯贤，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
等到那人走远，边伯贤才蹲下来跟那俩小朋友说话，“下次记住了，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
两小孩抱着对方朝边伯贤点了点头，转身就撒丫子跑了，边伯贤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心急冲了出来，餐厅那边还没结账。
火急火燎地跑了回去，站在收银台前不停地道歉，穿着黑色套装的经理伸出一只手掌制止了他，“刚刚在那张桌子吃饭的一位小姐已经帮你结账了。”
他回头望去，窗外，刚送完领导上车的宋凌年朝他笑了一下。
Chapter 72
朴灿烈把边伯贤送到楼下，下车时，还是担心地拉住了他的胳膊，“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上去？”
后者转过头，对他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没事的，完事儿了给你打电话。”说罢，屈起食指敲了下朴灿烈的额头，下车小跑着进了小区。
九区的大年初一晚上有烟火表演，边伯贤打开家门的瞬间，窗外正好炸起一簇盛大的烟花，流光溢彩，把没开灯的客厅映得一阵透亮。
边伯贤看到边女士坐在窗前，手里还抱着本相册，静静地看着窗外一朵朵腾起的烟火，在燃尽了耀眼的火光后冷却落下。
边伯贤走到她身旁，蹲在她的椅子隔壁，柔声问道，“怎么不开灯？”
“屋里太亮了，烟花都看不真切。”
边伯贤闻言笑笑，盯着她怀里抱着的相册，问道，“是看烟花呢？还是看照片？”
边女士听罢，低头露出笑容，脸侧的虎牙与他的相像。
“一块看。”
“妈，对不起。”
一朵橘色的烟火突然在眼前炸开，火花四散的瞬间，映入眼里，像浩瀚银河里的碎掉的星星。
“你又没做错什么。”
边女士把手放在边伯贤脸上，后者这才看清了母亲眼角的细纹，“我的儿子长大了，喜欢谁……就是谁吧！”
朴灿烈回到家，心里的焦躁依然难以静下，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好让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眼角的余光瞥到放在冰箱旁边的热水壶，于是手忙脚乱地开始盛水烧水。
没一会儿，水壶那边就传来了笛鸣一样的声音，落入耳中便更加烦躁，他烦躁地在厨房里团团转，一个不为意，烧滚了的水突然从壶嘴处溢了出来。
他又忙不迭地跑过去把插头拔掉。打开壶盖才发现，自己刚刚盛的水已经快满出来了。朴灿烈右手插进头发里，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早知道自己会如此坐立难安，刚刚就应该陪着边伯贤一起上去。
手机从进门起就被他随手丢在了客厅某处，这会儿突然响起，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地在客厅里翻找了一轮，最后在枕头后面的沙发缝里找到了响了很久的手机。
“喂？”
边伯贤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糯糯的，懒懒的，惬意到不行，“外面在放烟火哦！你有在看吗？”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阿姨她……怎么说？”
闻言，电话那端先是安静了几秒，而后突然笑了出来，边伯贤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害朴灿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就那样呗！还能怎么说？”
“什么叫就那样，行还是不行也得给个准数吧？”
这边跑出来着急了，趴在沙发上急的腿都在抖。
“又不是初中生早恋，有什么不行的？”
话音落下，朴灿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跳终于缓了下来，抱着枕头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这么早告诉你妈我俩在一起，那是不是……下半辈子就赖上我了？”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夜风吹进来，飘进了一些汤圆的甜味。火红的烟花在眼里绽放，冷却后留下满眼的笑意。
“哦。”
电话那边小声地响起一声回应。朴灿烈听罢，蓦地笑弯了眼睛。
2017年1月28日，星期六，20:00
方孑窝在公共厕所旁边的那个小仓库里，嘴里灌着廉价的袋装酒，不时能嗅到一股恶臭。他醉醺醺的，耳边一阵接一阵地响起烟花炸开的声音，每响一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忍不住骂了一句。
卷闸被拉得紧紧的，右边墙上那扇没有门的小窗却不时传来人的笑声。过路的都是这小区里住户，欢声笑语的，尤其刺耳。
方孑笑笑，突然想起今早在巷口前遇见的边伯贤，那张神志不清的笑脸立刻变得扭曲起来，他耷拉着眼皮，突然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如果不是那个姓边的，如果不是那个姓边的……
他突然从旁边那张破烂酸馊的被子底下拽出一条小孩的内裤，伸到鼻子底下大力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他从小区里低楼层的住户阳台上偷的，好像只有这样做，他变态的欲望才能得到满足。
耳边又响起一声烟花炸开的声音，清静了半晌，他听到自己的卷闸被人从外面敲响。不可能是保安，那**子才没这么礼貌地敲他的门。
方孑甩了甩脑袋，艰难地抬起肿胀的眼皮，好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把内裤塞回被子底下，自己则起身，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去。
“谁啊？”
他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弯腰去拉卷闸。铁闸卷起的声音一阵吵杂，让他的耳朵有些不舒服。小仓库外正好对着一个灯柱，球形的圆灯在今夜好像格外的明亮，让习惯呆在暗处的方孑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站在他面前的人就因为这样而背着光，一身的黑色，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只一瞬，方孑就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
“你……”
一句话尚且没能完整地说出口，他被来者迅速捂住了嘴往仓库内拖去，身后的卷闸一瞬间落下。
烟火在夜色里肆意盛放，红得像血一样鲜艳，冷却后隐没风中。
卷闸下，一道暗色的水流慢慢泄了出来。
朴灿烈把边伯贤送到楼下，下车时，还是担心地拉住了他的胳膊，“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上去？”
后者转过头，对他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没事的，完事儿了给你打电话。”说罢，屈起食指敲了下朴灿烈的额头，下车小跑着进了小区。
九区的大年初一晚上有烟火表演，边伯贤打开家门的瞬间，窗外正好炸起一簇盛大的烟花，流光溢彩，把没开灯的客厅映得一阵透亮。
边伯贤看到边女士坐在窗前，手里还抱着本相册，静静地看着窗外一朵朵腾起的烟火，在燃尽了耀眼的火光后冷却落下。
边伯贤走到她身旁，蹲在她的椅子隔壁，柔声问道，“怎么不开灯？”
“屋里太亮了，烟花都看不真切。”
边伯贤闻言笑笑，盯着她怀里抱着的相册，问道，“是看烟花呢？还是看照片？”
边女士听罢，低头露出笑容，脸侧的虎牙与他的相像。
“一块看。”
“妈，对不起。”
一朵橘色的烟火突然在眼前炸开，火花四散的瞬间，映入眼里，像浩瀚银河里的碎掉的星星。
“你又没做错什么。”
边女士把手放在边伯贤脸上，后者这才看清了母亲眼角的细纹，“我的儿子长大了，喜欢谁……就是谁吧！”
朴灿烈回到家，心里的焦躁依然难以静下，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好让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眼角的余光瞥到放在冰箱旁边的热水壶，于是手忙脚乱地开始盛水烧水。
没一会儿，水壶那边就传来了笛鸣一样的声音，落入耳中便更加烦躁，他烦躁地在厨房里团团转，一个不为意，烧滚了的水突然从壶嘴处溢了出来。
他又忙不迭地跑过去把插头拔掉。打开壶盖才发现，自己刚刚盛的水已经快满出来了。朴灿烈右手插进头发里，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早知道自己会如此坐立难安，刚刚就应该陪着边伯贤一起上去。
手机从进门起就被他随手丢在了客厅某处，这会儿突然响起，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地在客厅里翻找了一轮，最后在枕头后面的沙发缝里找到了响了很久的手机。
“喂？”
边伯贤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糯糯的，懒懒的，惬意到不行，“外面在放烟火哦！你有在看吗？”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阿姨她……怎么说？”
闻言，电话那端先是安静了几秒，而后突然笑了出来，边伯贤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害朴灿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就那样呗！还能怎么说？”
“什么叫就那样，行还是不行也得给个准数吧？”
这边跑出来着急了，趴在沙发上急的腿都在抖。
“又不是初中生早恋，有什么不行的？”
话音落下，朴灿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跳终于缓了下来，抱着枕头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这么早告诉你妈我俩在一起，那是不是……下半辈子就赖上我了？”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夜风吹进来，飘进了一些汤圆的甜味。火红的烟花在眼里绽放，冷却后留下满眼的笑意。
“哦。”
电话那边小声地响起一声回应。朴灿烈听罢，蓦地笑弯了眼睛。
2017年1月28日，星期六，20:00
方孑窝在公共厕所旁边的那个小仓库里，嘴里灌着廉价的袋装酒，不时能嗅到一股恶臭。他醉醺醺的，耳边一阵接一阵地响起烟花炸开的声音，每响一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忍不住骂了一句。
卷闸被拉得紧紧的，右边墙上那扇没有门的小窗却不时传来人的笑声。过路的都是这小区里住户，欢声笑语的，尤其刺耳。
方孑笑笑，突然想起今早在巷口前遇见的边伯贤，那张神志不清的笑脸立刻变得扭曲起来，他耷拉着眼皮，突然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如果不是那个姓边的，如果不是那个姓边的……
他突然从旁边那张破烂酸馊的被子底下拽出一条小孩的内裤，伸到鼻子底下大力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他从小区里低楼层的住户阳台上偷的，好像只有这样做，他变态的欲望才能得到满足。
耳边又响起一声烟花炸开的声音，清静了半晌，他听到自己的卷闸被人从外面敲响。不可能是保安，那**子才没这么礼貌地敲他的门。
方孑甩了甩脑袋，艰难地抬起肿胀的眼皮，好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把内裤塞回被子底下，自己则起身，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去。
“谁啊？”
他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弯腰去拉卷闸。铁闸卷起的声音一阵吵杂，让他的耳朵有些不舒服。小仓库外正好对着一个灯柱，球形的圆灯在今夜好像格外的明亮，让习惯呆在暗处的方孑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站在他面前的人就因为这样而背着光，一身的黑色，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只一瞬，方孑就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
“你……”
一句话尚且没能完整地说出口，他被来者迅速捂住了嘴往仓库内拖去，身后的卷闸一瞬间落下。
烟火在夜色里肆意盛放，红得像血一样鲜艳，冷却后隐没风中。
卷闸下，一道暗色的水流慢慢泄了出来。
Chapter 73
2017年2月7日，星期二，8:40
平乐小区里这几天总是弥漫着一股恶臭，特别是公厕对出来的那一段路，原以为是负责清洁厕所的阿姨不够干净，但路人们闻着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不是厕所发出的臭味，更像是草丛里死老鼠的味道。
物业管理处接到了很多投诉电话，迫不得已，经理就让负责值班的工作人员和保安一起到那个公厕看看。
二月份的天，气温还没回暖，保安裹着那件大衣走在工作人员后面，离厕所越近，那股恶臭就越明显，他便忙不迭地用袖子捂住鼻子。
“王叔，快过来把门打开。”
工作人员见状也不愿意多靠近，便回头对着保安王叔嚷嚷道。
“这仓库不是让你们物业给租出去了吗？我哪里有钥匙？”
王叔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鄙夷，他最看不起物业处的人，自以为身份比他们高多少，尽搜刮业主们的物业管理费，却什么事都不做。
工作人员被堵了一下，回头打了个电话回去办公室，让人把钥匙送过来。
按理说，开发商是不允许物业处私自把地方租给外人的，要被发现了的话，会被告也说不定。工作人员警惕地看了王叔一眼，摸了摸鼻子。
新来的实习生把钥匙送到，在工作人员的逼迫下不得不顶着一股恶臭上前把门打开，卷闸被慢慢抬起，扑面而来的恶臭让门外的三个人不禁屏住呼吸。
像舞台上的大幕缓缓升起，接下来出现的画面，却让面前的三人瞳孔放大。
半个小时后，平乐小区被警员拉上了封锁线，五台警车停靠在大门右边，边伯贤从其中一台上下来，刚挂上警员证，就从封锁线下面钻了过去。
法医还没到场，尸体还维持原状
边伯贤跟着负责看守的警员一路走到小仓库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尸体被悬挂在小仓库顶端的破旧风扇下，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勒着尸体的脖子，蓬乱的及肩头发，眼球凸出，虹膜已经涣散发灰。
身上的衣服破损，尸体上血迹斑驳，尸身的正下方，一滩死血发黑，沿着仓库里微微倾斜的小坡，几条细流分布，其中一条，一直蔓延到边伯贤的脚下。
肩膀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边伯贤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金俊绵反光的眼镜片。
“看得那么入神，是没看过那么好看的吗？”
后者指了指仓库中央的尸体，笑道。
“整天胡说八道，快过去验尸去。”边伯贤对着他的右肩来了一拳，继而把他往仓库里推了一把。
尸体在警员以及法医助手的协作下被移到了地上，金俊绵上前验尸时，边伯贤站在他身后。这张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只是不久前才见过的人，这会儿却睁着眼睛躺在这儿，心里的疑惑就越来越大。
“怎么样？”
金俊绵起身，摘下口罩，答道，“就初步验尸看来，死者死于大量出血，大概已经死了有十天，他身上有多处被虐打的痕迹，致命的应该是胃部这一处刀伤，就伤口表面看来应该是普通的短刀。虽然他被吊在上面，但是颜面不呈紫青，也没有肿胀，舌尖没有露出，显然不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
金俊绵朝助手做了个眼神，自己退到另一边开始摘手套，“他应该是被凶手虐死后再挂到上面去的。”
两人走到仓库外面，正逢宋凌年在给发现尸体的实习生录口供，边伯贤朝她打了个眼色，悄悄站到后面听着。
“其实这条路已经臭了好一段时间了，但是这两天的投诉电话特别多，所以上面就让我们过来看看，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实习生的额头一直在冒虚汗，每说一句话就会咽一次口水。早知道拉起卷闸会看到这种东西，他说什么也不会过来送钥匙的。
“谢谢合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宋凌年对负责看守的警察扬了扬下巴，对方便将实习生带出了仓库范围的封锁线外。临走前，那人不安地瞄了边伯贤一眼，突然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宋凌年走到边伯贤身旁，开始阐述现有的所有资料。
“死者方孑，三十二岁，两年前因为藏毒入狱，两个月前刚刚被放出来，之后一直在平乐小区外的便利店里的打工，根据物业处实习生所给出的口供，他最近一次目睹死者跟人发生冲突，是在十天前，大年初一那天，跟……”
“跟我。”
边伯贤笑了笑，帮宋凌年补充完了她说不出口的话。
“对不起。”后者低下头，默默合上了口供资料，“这件案子……”
“我明白，这件案子，我不适宜再参与。”
宋凌年点了点头，安抚性地拍了一下边伯贤的肩膀，随即转身走进了小仓库。
碍于身份，这期间，警局给边伯贤放了假，直到洗清他的嫌疑为止他都不能回警局工作。
夜里的风吹着刺骨，边伯贤躺在阳台的藤椅上，倒是让脑子清醒了不少。一个温暖的物体突然碰了碰他的侧脸，他一躲，视线刚聚焦就看到了盛着牛奶的玻璃杯。
朴灿烈站在他身旁，另一只手上端了杯冰橙汁。
“我要喝橙汁。”
边伯贤没有伸手接过牛奶，而是扭过头嘟囔道。
“你胃不好，喝点温的。”
闻言，边伯贤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被牛奶的软腻口感腻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每天都那么闲，想去哪儿玩都行了。”
朴灿烈说着坐在了另一张藤椅上，说完喝了一口橙汁，并快速地瞥了边伯贤一眼。他不太会安慰人，所以在说完这种疑似安慰的句子后，得赶紧确认一下对方的反应，以防自己又捅了篓子。
“但是我感觉我现在闲过头了。”
边伯贤望着没有星星的夜幕，长长地叹了口气，全身放松地摊在了藤椅上。
2017年2月7日，星期二，8:40
平乐小区里这几天总是弥漫着一股恶臭，特别是公厕对出来的那一段路，原以为是负责清洁厕所的阿姨不够干净，但路人们闻着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不是厕所发出的臭味，更像是草丛里死老鼠的味道。
物业管理处接到了很多投诉电话，迫不得已，经理就让负责值班的工作人员和保安一起到那个公厕看看。
二月份的天，气温还没回暖，保安裹着那件大衣走在工作人员后面，离厕所越近，那股恶臭就越明显，他便忙不迭地用袖子捂住鼻子。
“王叔，快过来把门打开。”
工作人员见状也不愿意多靠近，便回头对着保安王叔嚷嚷道。
“这仓库不是让你们物业给租出去了吗？我哪里有钥匙？”
王叔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鄙夷，他最看不起物业处的人，自以为身份比他们高多少，尽搜刮业主们的物业管理费，却什么事都不做。
工作人员被堵了一下，回头打了个电话回去办公室，让人把钥匙送过来。
按理说，开发商是不允许物业处私自把地方租给外人的，要被发现了的话，会被告也说不定。工作人员警惕地看了王叔一眼，摸了摸鼻子。
新来的实习生把钥匙送到，在工作人员的逼迫下不得不顶着一股恶臭上前把门打开，卷闸被慢慢抬起，扑面而来的恶臭让门外的三个人不禁屏住呼吸。
像舞台上的大幕缓缓升起，接下来出现的画面，却让面前的三人瞳孔放大。
半个小时后，平乐小区被警员拉上了封锁线，五台警车停靠在大门右边，边伯贤从其中一台上下来，刚挂上警员证，就从封锁线下面钻了过去。
法医还没到场，尸体还维持原状
边伯贤跟着负责看守的警员一路走到小仓库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尸体被悬挂在小仓库顶端的破旧风扇下，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勒着尸体的脖子，蓬乱的及肩头发，眼球凸出，虹膜已经涣散发灰。
身上的衣服破损，尸体上血迹斑驳，尸身的正下方，一滩死血发黑，沿着仓库里微微倾斜的小坡，几条细流分布，其中一条，一直蔓延到边伯贤的脚下。
肩膀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边伯贤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金俊绵反光的眼镜片。
“看得那么入神，是没看过那么好看的吗？”
后者指了指仓库中央的尸体，笑道。
“整天胡说八道，快过去验尸去。”边伯贤对着他的右肩来了一拳，继而把他往仓库里推了一把。
尸体在警员以及法医助手的协作下被移到了地上，金俊绵上前验尸时，边伯贤站在他身后。这张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只是不久前才见过的人，这会儿却睁着眼睛躺在这儿，心里的疑惑就越来越大。
“怎么样？”
金俊绵起身，摘下口罩，答道，“就初步验尸看来，死者死于大量出血，大概已经死了有十天，他身上有多处被虐打的痕迹，致命的应该是胃部这一处刀伤，就伤口表面看来应该是普通的短刀。虽然他被吊在上面，但是颜面不呈紫青，也没有肿胀，舌尖没有露出，显然不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
金俊绵朝助手做了个眼神，自己退到另一边开始摘手套，“他应该是被凶手虐死后再挂到上面去的。”
两人走到仓库外面，正逢宋凌年在给发现尸体的实习生录口供，边伯贤朝她打了个眼色，悄悄站到后面听着。
“其实这条路已经臭了好一段时间了，但是这两天的投诉电话特别多，所以上面就让我们过来看看，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实习生的额头一直在冒虚汗，每说一句话就会咽一次口水。早知道拉起卷闸会看到这种东西，他说什么也不会过来送钥匙的。
“谢谢合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宋凌年对负责看守的警察扬了扬下巴，对方便将实习生带出了仓库范围的封锁线外。临走前，那人不安地瞄了边伯贤一眼，突然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宋凌年走到边伯贤身旁，开始阐述现有的所有资料。
“死者方孑，三十二岁，两年前因为藏毒入狱，两个月前刚刚被放出来，之后一直在平乐小区外的便利店里的打工，根据物业处实习生所给出的口供，他最近一次目睹死者跟人发生冲突，是在十天前，大年初一那天，跟……”
“跟我。”
边伯贤笑了笑，帮宋凌年补充完了她说不出口的话。
“对不起。”后者低下头，默默合上了口供资料，“这件案子……”
“我明白，这件案子，我不适宜再参与。”
宋凌年点了点头，安抚性地拍了一下边伯贤的肩膀，随即转身走进了小仓库。
碍于身份，这期间，警局给边伯贤放了假，直到洗清他的嫌疑为止他都不能回警局工作。
夜里的风吹着刺骨，边伯贤躺在阳台的藤椅上，倒是让脑子清醒了不少。一个温暖的物体突然碰了碰他的侧脸，他一躲，视线刚聚焦就看到了盛着牛奶的玻璃杯。
朴灿烈站在他身旁，另一只手上端了杯冰橙汁。
“我要喝橙汁。”
边伯贤没有伸手接过牛奶，而是扭过头嘟囔道。
“你胃不好，喝点温的。”
闻言，边伯贤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被牛奶的软腻口感腻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每天都那么闲，想去哪儿玩都行了。”
朴灿烈说着坐在了另一张藤椅上，说完喝了一口橙汁，并快速地瞥了边伯贤一眼。他不太会安慰人，所以在说完这种疑似安慰的句子后，得赶紧确认一下对方的反应，以防自己又捅了篓子。
“但是我感觉我现在闲过头了。”
边伯贤望着没有星星的夜幕，长长地叹了口气，全身放松地摊在了藤椅上。
Chapter 74
从案子正式由宋凌年负责的那天起， 朴灿烈就没出现过在重案组的办公室，所以当前者今天第一个进到办公室里，却看到随即到场的是后者时，她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
“他想要快点回来工作，所以我来帮忙。”
朴灿烈和她对视后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快步从她身边掠过，拉开白直久的凳子就坐了下去。
宋凌年反应过来后笑了笑，手上拿的刚好就是这次案子的文件，干脆就摊开放到他面前，"这是案子的资料整理，你先看看。
“这些....
朴灿烈从文件夹里拿起几张照片，照片里拍的是案发现场死者方子的床，除了那个发黄发霉的枕头，还有皱成一团的被子外，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几件小孩的内裤。
宋凌年闻言，转头只瞥了一眼，又回过身去，一边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朝前者解释道，“这些都是小孩的内衣裤，看起来不像是新的， 应该是方子
从案子正式由宋凌年负责的那天起， 朴灿烈就没出现过在重案组的办公室，所以当前者今天第一个进到办公室里，却看到随即到场的是后者时，她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
“他想要快点回来工作，所以我来帮忙。”
朴灿烈和她对视后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快步从她身边掠过，拉开白直久的凳子就坐了下去。
宋凌年反应过来后笑了笑，手上拿的刚好就是这次案子的文件，干脆就摊开放到他面前，"这是案子的资料整理，你先看看。
“这些....
朴灿烈从文件夹里拿起几张照片，照片里拍的是案发现场死者方子的床，除了那个发黄发霉的枕头，还有皱成一团的被子外，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几件小孩的内裤。
宋凌年闻言，转头只瞥了一眼，又回过身去，一边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朝前者解释道，“这些都是小孩的内衣裤，看起来不像是新的， 应该是方子
从小区里楼层较低的住户阳台那儿偷回来的，而且
那上面还沾有死者的DNA。”
“什么的DNA?”
朴灿烈皱了皱眉，追问道。
那头的宋凌年听罢顿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方.....是个恋童癖?”
话音刚落，朴灿烈倏尔觉得记忆的角落里有某些碎片正在疯狂拼凑。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两年前，边警官就曾在他的毒巢里找到过孩子的内衣物，和大量的不雅照片，但是最后碍于证据不足，猥亵儿童这条罪，还是没能告得进去。”
宋凌年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了一眼后放回文件夹里， 再把夹子合上。
“你说.....这件案子，会不会跟林寻和孟学濡的死有关? "朴灿烈突然从椅子上起身，随便拿过桌上的一张白纸，就开始写写画画。
那上面还沾有死者的DNA。”
“什么的DNA?”
朴灿烈皱了皱眉，追问道。
那头的宋凌年听罢顿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方.....是个恋童癖?”
话音刚落，朴灿烈倏尔觉得记忆的角落里有某些碎片正在疯狂拼凑。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两年前，边警官就曾在他的毒巢里找到过孩子的内衣物，和大量的不雅照片，但是最后碍于证据不足，猥亵儿童这条罪，还是没能告得进去。”
宋凌年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了一眼后放回文件夹里， 再把夹子合上。
“你说.....这件案子，会不会跟林寻和孟学濡的死有关? "朴灿烈突然从椅子上起身，随便拿过桌上的一张白纸，就开始写写画画。
“怎么说?”
宋凌年蹙了蹙眉，站到了前者隔壁。
“九区在两个月里连续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疑似恋童癖，一个利用儿童进行卖淫活动， 你不觉得这三件案子之间其实是有关联的吗?”
“但是，前两个案子已经找到了凶手，林寻是器官贩卖集团的受害者， 孟学濡是姜温设计的，这些凶手都已经归案了，方子他怎么会......
"你真的觉得...."朴灿烈顿了顿，看向宋凌年的双眼
“这些人就是这两件案子的凶手吗?”
朴灿烈把纸定在白板，上，看着纸张上的名字继续道
"虽然作案手法相同，但是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里面根本有不妥的地方，先不说已经杀了那么多人的凶手们根本不承认杀过这两个人， 就是这两个人死的时间也很奇怪。”
闻言， 宋凌年忍不住打断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上一个凶 杀案的关键证人在你们到场之前就死掉，这的确很值得怀疑，就当你讲的有道理吧!但且不说这三宗案子的作案手
宋凌年蹙了蹙眉，站到了前者隔壁。
“九区在两个月里连续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疑似恋童癖，一个利用儿童进行卖淫活动， 你不觉得这三件案子之间其实是有关联的吗?”
“但是，前两个案子已经找到了凶手，林寻是器官贩卖集团的受害者， 孟学濡是姜温设计的，这些凶手都已经归案了，方子他怎么会......
"你真的觉得...."朴灿烈顿了顿，看向宋凌年的双眼
“这些人就是这两件案子的凶手吗?”
朴灿烈把纸定在白板，上，看着纸张上的名字继续道
"虽然作案手法相同，但是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里面根本有不妥的地方，先不说已经杀了那么多人的凶手们根本不承认杀过这两个人， 就是这两个人死的时间也很奇怪。”
闻言， 宋凌年忍不住打断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上一个凶 杀案的关键证人在你们到场之前就死掉，这的确很值得怀疑，就当你讲的有道理吧!但且不说这三宗案子的作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