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161124★改编┫Read Your Mind(天才攻\/精英受\/HE)

Chapter 26

车子飞快地行驶在回市中心的公路上,案发现场的那一带并不发达,连带着连接两端的高架上来往车辆也很少。
底下星点般的灯火在车窗上连成了平行的光线,照得车里人的脸庞越发柔和。

“单凭装扮,你就认定电梯里那人是死者的男朋友?”
朴灿烈专注地盯着路面,良久,柔声开口发问。
“相同的帽子,相同的衣服,我都在死者的手机相册里看过,无论闭路拍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死者的男朋友,我都总得抓他回来对证一下。”
边伯贤扭头看向窗外,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唇。

2016年9月25日星期日 21:23

边伯贤刚到警局门口时接到了侦查员的电话,后者告诉他,死者的男朋友已经带到了监控室。闻言,边伯贤连忙加快了回办公室的脚步。

“俞皓先生,请问你在昨晚十一点至今天中午两点半之间,都去了哪儿些地方?”
边伯贤抬头看着面前眼神空洞的某人,故意挑了录像带里所记录的时间点发问。
“我……我去了已玫的家,然后,回了我自己的家。”
俞皓无力地抬了抬眼睛,原本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在回答时不自觉地前倾。朴灿烈瞥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请说得仔细一点,你几点到几点之间,是在死者家里?”
“大概……是十一点到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在她家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毫不在意边伯贤对他打量的视线,他垂眸喃喃道,“我应该陪着她的。”

“在那儿之后,你就一直呆在家里?”
闻言,俞皓微微点了点头。
“有没有时间证人?”
“我家就我一个人。”

听罢,边伯贤突然轻笑了一下,对面的人不禁皱了皱眉。
“我觉得有些东西你需要看一下。”说着,边伯贤拿出几张昨夜与今早录影的截图照片,一左一右分别放在后者面前,以作对照,“针对今天中午出现在死者所在公寓里的这个人,我希望你可以做出解释。”

边伯贤指了指右边照片上的男子,对俞皓说道。
“怎么会这样?”
后者茫然地拿起两张照片,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相同的帽子,相同的衣服,近似的身形,帽檐同样挡住了脸,两张照片上赫然是同一个人。

“这不是我。”
半晌,俞皓微微有些激动地扔掉了右手的照片。

边伯贤耸了耸肩,淡然地把照片拿了回来。
“抱歉,因为你没有时间证人可以证明你那段时间一直在家呆着,所以……我们有权利扣留你一段时间。”

话毕,边伯贤无视后者在身后的叫嚷,径直走出了监控室。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跟我说。”
听到监控室的门被关上,边伯贤转身,对紧跟在他后面的朴灿烈开口道。

“从他的身体语言看来,他没有说谎。”朴灿烈看了看手上的照片,蹙眉,“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看一遍录像。”

重看从刘已玫小区里拿回来的录像带,边伯贤坐在办公桌前,朴灿烈站在他身后,单手撑着桌沿。

进度带调到昨晚的十一点,俩人把刘已玫同俞皓出电梯那一段看了几遍后,又将进度调到了今天中午十一点五十分前。
边伯贤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反复看了几遍,也没看出来异样,免不了对俞皓所说的话产生怀疑,摸着鼠标的手正欲按停,不料身后的人突然把手覆了上来,就着这个动作把进度条拉回男子出电梯的那一秒。
“你看。”
画面停在了男子转身面向摄像头的这一刻。
“注意这个挽头发的动作。”

闻言,边伯贤收回乱飘的思绪,转而看向屏幕。进度条定格的一瞬间,男子正无意地用左手把帽檐下的碎发拢到耳后。
“他不是俞皓。”
边伯贤眯了眯眼,冷静地做出自己的判断,“俞皓是子弹头,脑袋两边都刮白了,不可能出现这种理鬓角的动作。”

“更重要的是……”
朴灿烈顿了顿,有意无意地握了握手掌心里某人的手,“我们对疑犯的性别判断出错了。”
“什么?”
“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到刘已玫家的另一个‘俞皓’,应该是个女人。”

话音落下,边伯贤的手机倏尔响起。
“边警官,我们查到了合照中那名的女子的身份了,她是死者刘已玫的助学金受益人,今年十六岁,就读在Z市附中。”

边伯贤静静地听着他说完,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去学校把人带回来。”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一旁等待的朴灿烈
“可能你说对了。”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6-02 09:26:00 +0800 CST  
Chapter 27

朴灿烈之所以判断嫌疑人为女性,不单单只是因为那一个挽头发的动作。更重要的是,他对比了两个‘俞皓’的身高和鞋码。
两人出电梯时正好都靠着电梯门斜上方的标识,能看出来身高所差无几,只是接下来的鞋码部分,两人的尺寸却差之甚远。

公寓走道里所铺的白色瓷砖长宽大致二十六厘米,前一个‘俞皓’踏出电梯时脚下正好踩满一个地砖,而后者落地时脚跟后余出来的部分还要多得多。
由此,朴灿烈才大胆地判断,嫌疑人的性别,应该是女性。

XXX

接到指令的组员立马赶往Z市附中,为了不影响在校上晚修的学生,他们低调地等在嫌疑人的教室外,由班主任把人领了出来。

据他们所说,嫌疑人在见到他们时小脸煞白,不等班主任说什么,就主动提出跟他们走了。

2016年9月25日星期日 22:18

监控室里,四周昏暗只留桌上一盏刺目的台灯。
嫌疑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暴露在白光下,眼下两个黑眼圈青得吓人。
“王央而小姐,请问你在今天中午十一点五十到十二点半之间,在哪儿?”

“我……我在……在学校。”
王央而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说话时一把将散落的头发拨到脑后。

“王小姐,我觉得有些东西你需要看一下。”
朴灿烈一笑,不顾一旁边伯贤的诧异,兀自拿出刘已玫在案发现场的尸体照放在桌上,平放在王央而面前。

他静静地观察着后者,在看到照片后第一反应并不是震惊,只是默默往后靠。

“你认识照片中的人吧?你的资助人,刘已玫。”

“对。”王央而的视线在房间昏暗的角落里乱瞟,双手虚握成拳。

朴灿烈轻松地点了点头,对前者的答案表示认可,“她从前应该对你很好,带你逛街带你参加聚会。”
根据边伯贤在事前给他看的死者手机里的照片,朴灿烈用语言轻而易举地把回忆描绘在王央而眼前。

“对。”
后者长出了一口气,拳头稍稍握紧了一些。

“但是她的好却不是你一个人的,甚至,她不想接受你对她的好。”
朴灿烈的食指敲了敲桌面,一抬眸,把王央而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对方一直涣散的眸子霎时凌厉起来,她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多好,你觉得他可以做到的你也可以,但事实是你根本比不上那个男人,无论你扮得多像,你都不是他,在刘已玫眼里根本只有那个男人……”

“不是!不是!她眼里有我!有我!”
王央而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拳用力捶打着桌面,声嘶力竭地朝朴灿烈吼道。不等她的情绪冷却下来,朴灿烈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持平着高度与她对峙。
“如果她在乎你,她不会拒绝你,不会让那个男人取代你的位置,就是因为她眼里根本没你,所以你才会对她感到失望,你才会动手杀她!”

“不是!不是!我不想的,我那时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监控室里的氛围霎时降到了冰点,争吵戛然而止,王央而的意识瞬间清醒,她大口地喘着气,瞳孔在那一刻骤然缩小,恍如亲眼目睹了山崩地裂。

朴灿烈收回方才的情绪,慢慢抽回撑在桌面的双手,冷冷地看着王央而跌坐在椅子上。

“我不想的……没有人会愿意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颓然地撑着额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她说过的,她说过我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但是她不喜欢我,她喜欢那个成天只会让她伤心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哪里比我好,他可以的,我也可以。”

XXX

王央而的家庭条件并不那么好,她曾经以为小学毕业就是她这辈子学途的终点。只是没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资助人,为她的人生带来了转机。

刘已玫曾对她说,因为自己的学业生涯过得很苦,所以她想要为与她家境相似的学生尽一些绵薄之力,她跟王央而的相遇,是上天给她的礼物。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俩人日后越发亲近的时光里,这个第一次在别人身上尝到关心的女孩,慢慢对她产生了除朋友之外的其他情愫。

王央而从未想过,竟有那么一天,一个陌生的男人,介入了她们的世界。
刘已玫每每在感情上受挫时,就会打电话向王央而倾诉,一次又一次,直到这一天,她下定决心,要告诉刘已玫她的感情,要让她放弃那个男人,选择自己!

她准备了与俞皓一样的衣物,满心欢喜地来到刘已玫家门前,却不想后者在看清是她后竟恼怒不已,大声质问她这么做的原因。

而在她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后,刘已玫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震怒地斥责她。怒火蔽目,刘已玫根本不知道自己意识混乱的情况下究竟说了什么。
当她冷静下来时,她看了一眼低着头沉默在原地的王央而,自言要去厨房帮她倒杯水,却不知,身后的人心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就在她走向流理台的那一刻,王央而猛地拿过茶几上的美工刀,伸向了刘已玫的脖子。

直到看到刘已玫在自己面前倒下,王央而才回过神,她看着前者脑袋垂在水槽里,血沿着槽壁流入水坑。
王央而看着沾着血的右手,慌张地拧开水龙头要去冲,水流过她的手,顺着她的指尖流向刘已玫割裂的脖颈。

XXX

“美工刀……被我扔在了地下停车场的垃圾桶里。”
王央而闭眼,淡淡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末了,监控室里的灯光随即打开,一直候在监控室外的两名警员入内,将王央而扣押。

“恭喜啊!不到一天就把案子破了。”
朴灿烈转过身,眉头微微扬起。

边伯贤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他看着王央而离开的方向,目光沉隐。
“她才刚刚十六岁,却为了这么一份畸形的感情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说完,他低头把桌上的笔录收好,径自绕过前者离开了监控室。

这是第二次,在破案之后,朴灿烈在边伯贤脸上看到这种失落和懊恼的神情。

那人半低着眸子回到重案组办公室,面对组员们的欢呼庆贺,他只是敷衍地扯了一下嘴角。那双波澜沉谧的眸子里,好像隐存着一个沉重至极的故事。

突然间,朴灿烈很想看清楚那双总是氤氲着雾气的眼睛。

2016年9月30日星期五 7:35

朴灿烈这是头一回这么早回到警局,惺忪着眼就走进了二楼餐厅。
这会儿还没几个人在这里面走动,洁白的地板上还反光着保洁员留下的水渍。

朴灿烈要了一杯咖啡,正百无聊赖地靠在点餐台前小口抿着,余光便瞥到正推门进来的重案A组的组员。

“那个……”
来者站在台前,抬眸望向头顶的菜单的之际,却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了支支吾吾的声音。
“朴顾问你好。”
他回过头,率先向朴灿烈打了声招呼。

“你是白警官?”
朴灿烈仔细想了一下,半晌,不确定道。
“叫我直久就成。”
白直久低头,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他跟前者不是很熟,这些天碰面,都见那人黏在边警官左右,倒是很少主动跟他们A组的其他人打招呼。

“唔……那个,阿直,我能问问你,关于边伯贤的一些事吗?”

闻言,白直久一愣,嘴角不由地抽动了一下。
阿直……是什么鬼?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6-14 01:32:00 +0800 CST  
晚安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6-14 01:32:00 +0800 CST  
Chapter 28

“唔……边警官啊……”
白直久喝了一口咖啡,摩挲着下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但是多少也从隔壁组那里听说过一点。”

“边警官他……貌似在读警校的时候就很出色吧?毕业后就直接分配到了六区的重案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一次行动中放走了嫌疑人,而且经调查,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虽然嫌疑人最后还是被抓获了,但是上头觉得,边警官这次所犯的错误很严重,所以在勒令他停职半年后,直接把他调到了七区的缉毒组。”

“六区啊……”
朴灿烈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愈演愈烈。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吴顾问。”白直久看了一眼腕表,拿过桌上装有早餐的纸袋,离开了依旧空旷的餐厅。

办公室不知在何时被人换上了新的浅蓝色窗帘,不仅不遮光,还短了一截。两幅浅色的布子中间还空了几寸,明晃晃的阳光就从那儿直直地落在了边伯贤高举在脸前的文件纸上。

他不是刻意要把文件夹举那么高的,只是坐在对面的那人视线太过强烈,如果不挡着点,怕是更不舒服。
以往只会被粗略扫两眼就签上大名的日常报告,在今天愣是被他看了半个小时。

只是胳膊因为悬空了太久,这会儿还没坚持到对方离开,就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

“累了就放桌上看嘛。”
对面传来某人戏谑的声音,边伯贤不用看也知道前者此刻的表情有多欠。
奈何酸痛的手臂实在撑不了多久了,边伯贤清了清嗓子,头一回在朴灿烈面前认了怂,慢慢放下了文件夹。

“你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吗?”
边伯贤摸了摸鼻子,视线局促地游离在桌面。
“干嘛下逐客令?反正你办公室那么大,多一个人坐也不会挤。”朴灿烈伸出一根食指在文件堆里挑挑撩撩,晌刻,他突然灵机一动,“干脆把我的东西也搬到这里来好了!”

‘——啪!’
闻言,前者倏尔合上文件夹,圆瞪着眼睛猛地抬起头,却在目光触及到后者恶劣的笑脸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踩了朴某人的圈套。
边伯贤愣了一秒,随即深呼吸,迅速整理好表情。
“局里的规章制度都很严谨,把你的办公室安排那里,自然有它的道理,你不能因为……”

“你是不是就是怕跟我共处一室?”
朴灿烈笑着注视着某人义正词严的样子,不等他说完便出言打断。视线捕捉到后者在那一秒内转瞬即逝的呆愣,嘴角的笑意便不自觉地加深了些。

“哈!你真的是……你不会是得妄想症了吧?”
边伯贤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欲盖弥彰地翻起了堆放在角落的陈年档案。

朴灿烈耸耸肩,兀自托起下巴欣赏起对方局促无措的样子。

“边警官。”
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第三把男声。白直久站在门口,尴尬地看了一眼转过来望向他的朴灿烈,然后把目光放在了边伯贤身上。

“有……有事?”
边伯贤正愁着找不到事做,不想救星出现得那么及时,当下就立马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听到他的声音响起,朴灿烈便悠悠地把椅子转了回来,一只手托着下巴,又把那种黏乎乎的目光放回他的脸上。

“呃……那个,宋警官说,她找你有点事,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第一次被边伯贤用那么真挚的眼神盯着看,白直久不禁慌了一下。

话音落下,两道气声便同时在他面前响起。
就在边某人因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狭小空间而松一口气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朴某人,却因为‘宋警官’这三个字而从鼻子那儿出了口气。

朴灿烈盯着某人得侧脸,不满地撇了撇嘴。
“被虐狂。”

2016年9月30日星期五 11:30

“找我干嘛?”
边伯贤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没管对面宋凌年是什么反应,兀自摆弄着她办公桌上的小饰品。
“当然是有要找你帮忙的事。”
话毕,她拿过放在一旁的灰色文件夹,径直递到前者面前。

“这是之前六区分局发过来的一起意外死亡案的资料,他们一直觉得这起案件有问题,但始终没有破案的头绪,所以想邀我过去进行详尽的案情剖析。”
边伯贤粗略地翻了翻资料,在视线扫到案发现场死者的照片时,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但是我在今早突然接到了上头下达的紧急任务,需要立马赶去B市一趟,大概需要在那边呆半个月,所以……我向六区分局那边推荐了你。”

“这是起意外坠楼案。”
边伯贤抿了抿唇,随手将文件夹放回桌上,态度有些抗拒。
“表面看来是这样……”见状,宋凌年愣了一下,半晌,还是耐着心给他翻开了递回来的档案,“奇怪的是,死者在坠楼前两天突然以自己的名义购买了一份价值一百万的意外保险,受益人写的是她的母亲,才四十八个小时不到,她就意外坠楼死亡了。”

“这样……”宋凌年一顿,抬眸时刚好看到那人下压的嘴角,“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就算是这样,这充其量也不过是一起骗保案而已,更何况涉嫌骗保的人也已经死了,我觉得我没必要……”

“伯贤。”
后者抗拒的情绪太过明显,让宋凌年不得不打断他。
“我想听听看你拒绝前往六区分局的理由。”

闻言,边伯贤微微尴尬地收起了说话时一直在动的右手,不自然地舔了舔唇。他沉默了良久,在此期间,他乱飘的视线有好几次都对上了宋凌年深邃的双眼,又忙躲开。

“时间是什么时候?”僵持着静默了半天,边伯贤最终松了牙关。
“下周。”
“我知道了。”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6-19 14:21:00 +0800 CST  
Chapter 29

郊区的风混着凉凉的雨丝,从车窗的缝隙里渗进了车内。边伯贤开着自己的车,匀速行驶在绿树成荫的国道上。
此刻是清早七点,他强忍着困意开了三个小时长途,终于在这个点儿驶进了六区的管辖范围内。
其实他本没有必要这么赶着过来,但因为自己的原因,在答应完宋凌年的要求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即使好不容易回到家,也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寐。
他一直默默地算着日子,这周一过,就立刻动身前往六区,他想趁早把事情处理完,然后赶紧回到九区。

2016年10月3日星期一 10:15

每周一的这个点都是局里的例会时间,除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白直久以外,全A组的人都到五楼会议室开会去了。
作为此刻办公室里唯一一个在外奔波了俩小时的人,白直久很自觉地为自己打开了办公室的空调,同时惬意地把腿搭在了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
一双眼睛被冰凉凉的冷气吹地困意骤涌,脑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沉去。

“喂!”
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哪里突然响起一声不大熟悉的低音炮,白直久用力扯了扯灌了铅的眼皮,依稀能看见边伯贤的独立办公室门前,站了一个颀长的人影。
但他也清楚,前者今天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办公室的,那站在那里的人,到底是谁?

“喂!阿直?”
低音炮再次响起时,声源仿佛就在耳边。以至于那声‘阿直’刚刚落下,白直久就觉得自己的半边胳膊都麻了。
他惊恐地睁大双眼,一回头,就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朴…朴顾问。”
他连忙站起身。双腿从办公桌上放下时,还窘迫地扫了一地文件。
“呃……我就是想问问,那个……边伯贤在哪儿?”

没意识到自己竟然那么‘可怕’的朴灿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没注意看对方是不是有空审视自己,就先心虚地东张西望了起来。
“哦!边警官啊!边警官他……”
白直久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去捡散落的文件,偏偏在快要说到重点时就噤了声。他一门心思地收拾起凌乱的地面,恕不知站在他对面的某人已经快要把他的后脑勺给盯穿了。

“他出差去了。”
“什么?”
没料到会招来这么一声怒意满满的质问,白直久抱着纸张的手一抖,看着重新掉落一地的档案纸挑了挑眉。

“他为什么出差啊?他到哪儿去出的差?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情商已经严重掉线的朴某人显然在这一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连串的疑问句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直到对面的白直久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才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咳咳!”
见状,后者强忍着笑意,光是整理表情就用了不少时间,还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事实上,这次的出差是宋警官安排的,因为是个人的任务,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太清楚。”

“宋警官?个人任务?”
朴灿烈愣了半天,出神地吐出两句话,每停顿一下,白直久就点一次头。
“等……等会儿,他们俩……不会是一起去的吧?”
晌刻,前者猛地反应过来,当下便指着白直久大喊了起来。

后者想了想,没答声,反而笑着耸了耸肩。
“我…!”
内心暴走的朴灿烈倏尔从嘴里嘣出了一个字,怒气在脑袋里翻转,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把那个已经到嘴边的不怎么文明的字眼吞下去。

“他要去多久?”
自以为有用地冷静了半天,朴灿烈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啊?这事儿估计……一两天也完不成吧?”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竟能说出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话。

“好样的!这个被虐狂。”
此刻全身散发着酸味的朴某人显然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他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被虐狂‘三个字,眼里的两簇小火苗越烧越大。

“呃……其实……”
前者也感觉自己玩大了,刚想开口解释,其实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方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之时,后者便突然一个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办公室。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特别是在恶作剧过了头之后。
白直久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仿佛能感受到它在经历了某人的暴力对待后的颤抖。他用手捂住自己受惊过度的小心脏,平复了良久,才又重新蹲下来捡纸。

“他去哪儿出差了?”
又是一声怒吼,伴随着突然被打开的办公室门,险些把白直久吓倒在地上。
“六…六区分局。”

话音落下,门被人狠狠地甩上。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7-03 01:30:00 +0800 CST  
晚安,好长一段时间不来贴吧,不晓得还记得我不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7-03 01:30:00 +0800 CST  
Chapter 30

2016年10月3日星期一 14:35

边伯贤坐在一家中式餐厅的包厢里,满室的中国风设计,两面是寓意幽静的屏风,橘红纸灯,酸枝长椅,可以算得上是个用餐的好去处。
如果可以忽略这一桌喧吵的人的话。

边伯贤坐在最中央,左边是六区分局高级警官不曾间断的絮絮叨叨,右边是重案B队队长反复多次的端茶递水。
他正对着通往大厅的包厢门,看着好些服务生都从那里进进出出,他突然有一种现在就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来这里之前所定下的计划,好像从遇到这一群人开始,就全盘覆灭了。

边伯贤用筷子戳着桌面,敷衍地朝左边的某警官笑了笑。
明明是发生在他们管辖区内的案子,怎么也不见他们有谁紧张一下。

“那个……”
边伯贤支支吾吾地吐出两个字,话音刚落,右边的某队长便殷勤地凑了上来。
“我想问问,关于死者谢营的那个案子,两位……有什么头绪吗?”

刚说完,一旁原本兴致勃勃的B队队长,顷刻垂下了嘴角,把本来端在手上用来给边伯贤添水的茶壶也放了下来。
“要我说,那就是一桩普通的骗保案,早就可以结案了,都是A队那个姓吴的小子,揪着那几个可有可无的东西非说是疑点,还要麻烦上级从九区那边把边警官您请过来。他自己爱出风头就算了,这样找我们麻烦算几个意思?”

某队长自顾自地抱怨了一大段话,如果不是左边的某警官突然干咳了两声,估计他还能从嘴里抖出更多的私人恩怨。
“吴队长年轻有为,做事有冲劲是好事。”
警官尴尬地朝边伯贤笑了一下,下一秒,又赶紧举起茶杯,向饭桌上的其他人道,“来来来,我们以茶代酒,一起来敬边警官一杯。”

盯着强行转换了话锋的某人,边伯贤倏尔笑了一下,心下暗自好奇他口中的吴警官是谁,也饶有兴致地跟着举起了茶杯。

敷衍应酬了将近一个小时,边伯贤以要上洗手间为借口,离开了包厢,偷偷溜出了餐馆。过了上班的高峰期,就算餐馆的大门正对着马路,此刻也颇为清静。
边伯贤揉了揉耳朵,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不远处被自己停在树荫下的私人车,他把手伸进裤兜,想要摸出车钥匙,却刚好摸到了恰巧在此刻震动起来的手机。

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边伯贤蹙眉。
“喂?”
声音响起,然后消散在空气中,耳边没有任何回应。

边伯贤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的确是‘烦人精’没错。但是像这样打来了却又不说话,貌似不是某人的风格。
“打错了?”
边伯贤疑惑地问了一句。正欲挂断,耳边突然响起某人低沉的声线,“你……你在哪儿?”

2016年10月3日星期一 14:50

边伯贤没有开飞车的习惯,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当他黑着脸出现在六区分局门口时,从警校来的实习生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想赶紧把他带到会议室去。

“你到这儿来干嘛?”
边伯贤拉开那人正对面的滑椅坐了下去,冷冷地扫了一眼满桌的零食,对六区分局散漫随意的氛围愈渐不满。
被点到名的某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前者冷冰冰的视线下,懵懵地把一直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

他刚才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机屏幕的消消乐上,面对突然出现的边伯贤,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我……我来查案啊!”
顶着前者漠然的审视目光,朴灿烈壮着胆子大声回道。
“最好是。”
闻言,边伯贤冷笑了一下,暗示性地又扫了一眼对方面前成堆的零食包装袋,简洁地留下三个字后离开。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不到两分钟,警局里的人却还少得可怜。边伯贤在重案组的办公室里等得不耐烦,干脆自己跑到了六区分局的档案室。

一般来说,为了让纸张避免阳光的直射,档案室里的遮光窗户是不会打开。但是六区分局里的特例太多,所以当边伯贤看到档案室里大开着的玻璃窗时,已经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了。
他克制着不停在肚子里窜动的怒火,轻呼了一口气后上前把窗户关上,档案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谁?”
几乎在窗锁落下的同时,一声陌生的疑问从资料架子后面传出。
边伯贤一愣,随即条件反射般地提起警觉,“谁在里面?”

本该回应他的声音却没有再响起。
边伯贤蹙了蹙眉,继而慢慢走向身后的资料架子,脚步放到最轻。他摸出手机,籍着屏幕的光照亮周遭的环境,另一只手则警备地摸着自己放在腰侧的配枪。

窸窣的声响,是军靴踩在纸上的声音。
只一秒的判断,边伯贤猛地转身,右手挡在身前作防备,握着手机的左手已经抵在了对方的下巴处。

一张清俊的脸,微微蹙着眉头,眼里复杂的神绪,似是惊讶,又似不耐烦。
对视间,边伯贤不禁一愣。也就那么一瞬间,档案室里的白炽灯突然被人打开,室内一片光明。
边伯贤看了一眼,对方放在灯管开关上的左手,突然觉得有些窘迫。

“你是……”
穿着军靴的男人歪了歪头,尽力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搜索着眼前这张有些陌生的脸。
“咳咳!我是今天从九区警局过来的边伯贤。”
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边伯贤清了清嗓子道。

“啊……是总局过来的那位啊!”
对方了然地颌首,一抹笑意浮上眼眸。
“你好,我是重案组B队队长,吴世勋。”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7-17 20:58:00 +0800 CST  
Chapter 31

静密无风的档案室,因为尴尬而涨红着一张脸的边伯贤,还有突然从资料架后面冒出来的帅哥。奇异的画面组合,不仅不违和,还意外地有些赏心悦目。

“你……你好。”
前者伸手握住吴世勋礼貌示好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惊叹他低于常人的体温,对方就已经轻轻把手抽了回去。
“边警官过来,是想找找看这次案件的审讯资料吧?”
“啊……对,因为一直没有人送过来,所以我想自己来这里找找看。”
窗门密闭的档案室确实有些闷热,边伯贤扯开领带,随手拉了拉衣领。

“六区分局的办事氛围一直就这么散漫,你如果不主动下达工作指令,他们是不会自己找事做的。”吴世勋在说话间转身,刚好错过了前者在他话音落下后暗淡的目光。
“也不是……一直都这样吧……”
细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吴世勋一愣,回头,“边警官难道以前在六区呆过吗?”

闻言,边伯贤一怔,立马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抬头,还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怎么可能!”
吴世勋笑了笑,转过身喃喃道,“也对,从破案率来看,六区已经连续三年垫底了,的确不可能有警官能从这里直接调任去总部。”

六区档案室里的书桌要比九区里的小一半,再加上此刻那上面档案文件堆积如山,根本连个写字的地方都没有。
吴世勋伸手调了一下台灯的高度,好让灯光能照射到的范围再广一点。回头看了看边伯贤,他顺手把自己皮外套也解开了。
“先从死者开始了解,可以吗?”
“嗯。”

“死者谢营,女,二十五岁,是D大学法学系研究生,父亲在一年前突发脑溢血去世,现在家里只有她的母亲赵因,和一个姐姐谢甄。”
吴世勋拿出夹在笔录里的照片,案发现场的死者坠楼后的惨状一目了然。
“勘察过案发现场,有什么发现?”
“案发现场那一带是旧商业区,住宅和居民本来就不多,而且最近因为政府的收购计划,周围有好几栋商业大楼都开始停止营业,所以一过了晚上九点,那一带基本上就没什么人走动。”

边伯贤蹙了蹙眉,拿起垫在笔录下面的照片。那是案发现场周围,商店外闭路电视所拍到的画面,年久失修的昏暗路灯,清冷幽黑的街道,只有两三个路人。
“那就是说……现场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吴世勋摇了摇头,继续道,“不仅如此,法医根据死者的伤势判定,她是从身后这一栋老出租公寓的顶楼坠落的,而这栋楼在一年前被政府机构判定为危楼,里面的租户在八个月前就已经全部搬空了,我在公寓内部勘察过,不仅闭路电视的摄像头全部毁坏,连上下楼的楼梯也被大大小小的垃圾占满,连正常人基本的行走都有问题。”

“如果死者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跳楼自杀,她根本没必要选一栋连走上顶楼都成问题的废弃公寓。”
边伯贤喃喃道。
“毁坏的闭路电视……对自杀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是他杀的话……”

“就给凶手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吴世勋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言毕,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有没有将死者的家属请回来录过口供?”
听罢,吴世勋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无意识地压下了嘴角,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录过一次,就在我们发现尸体的那天,问的都是基本信息。”
他转过身,精瘦的腰身靠着墙,眼里的失落随着柔和的灯光流在做笔录的纸上,“后来我在案子上发现了一点,想再把她们请回来做一次笔录,结果……被陈警官阻止了。”

发现边伯贤蹙眉,吴世勋轻笑了一下。
“很奇怪吧?他说案子已经判下来了,没必要再去骚扰死者的家属,他可不想因为我而背了被人投诉的锅。”
“所以……你就表面上装着听话,然后背地里发申请到总局?”
闻言,吴世勋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一双眼睛毫无预警地完成了好看的月牙状。
“不用看别人脸色的话,做事总是方便很多。”

档案室里的空气越加闷热,木质的地板似乎能蒸得人脚心发烫。吴世勋被热得不轻,自然而然地就开始脱外套,才脱了一半,他倏尔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边伯贤,“不介意吧?”
后者看了他一眼。外套还挂在手臂上,里面穿了件宽松的灰色背心,精瘦的手臂隐约能看见流畅的肌肉线条,搭配一张看起来有点懵的俊脸。
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好笑。
第一次被一个同性在脱衣服时询问意见,边伯贤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你随意。”

吴世勋随手把外套搭在了椅背上,刚想跟前者继续讨论案情,对方的手机便不逢时地响了起来。
“有事?”
边伯贤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语气跟刚才截然不同。
“唔……你…你在哪儿?”
那人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话,嘟嘟囔囔地别扭到不行。
“多谢朴顾问关心了,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最好还是接着钻研您那消消乐。”说完,他无视了对方焦急的辩驳,兀自掐断了电话。
“继续?”
吴世勋偷偷瞥了一眼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小心翼翼地问道。

边伯贤点点头,拿过放在左手边的照片,正准备开口,身后的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你们在干嘛?”
低沉的男声,字里行间氤氲着微妙的怒意。

朴灿烈站在门外,皱巴着脸打量着面前的二人,不待边伯贤发话,他便大步走到俩人中间,不动声色地把边伯贤挡在身后,扬着下巴看向吴世勋。
“这位是?”
后者有些莫名其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也不好随便跟他搭话。吴世勋侧过头,视线绕过站在面前的高大个,直直地落在边伯贤的脸上。

边伯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从那人出现在门口,到他径直走到自己面前为止,都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出神。
这会儿突然收到来自吴世勋的提问,他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撇开脸,皮肤却烧得通红,还强装冷静地开口。
“九区的特聘顾问,朴灿烈。”

“哦……朴顾问。”
相比起六区分局里其他警员的阿谀奉承,吴世勋给出的反应可不是一般的冷淡。他既没有因为朴灿烈的到来而调整好自己随意的站姿,也没有像刚刚遇到边伯贤那样主动给出握手礼。
对视了片刻,他又一次轻飘飘地开口道,“也就是说,你不是警校出身。”

语调平淡的陈述句。吴世勋看向前者的眼神有些不屑。
“朴顾问有参与过哪些案子的调查吗?如果没有,希望在接下来的合作中,不要添什么麻烦才好。”

桌子上的台灯突然在此刻应景地闪了两下,话音落下,档案室里的气温倏尔降了两度,一场关于脸面的较量好像免不了就要在这两人之间展开。
可这个在刚才冷着一张脸闯进档案室里来的男人,怎么在此刻突然笑弯了眼睛。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查案的。”
差点忘了,这个人根本就不要脸。
“我来只是想早点把这个人带回九区而已,所以,相信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说罢,他又没皮没脸地朝吴世勋笑了一下,毕了,还自然地牵过边伯贤的手,在后者发呆的间隙里将他带离了档案室。

从档案室出来走了一路,朴灿烈莫名地觉得心情很好,直到一直乖乖呆在掌心里的手被人突然抽掉。
“说吧!”
边伯贤双手环在胸前,自然地挑了一下眉毛。
“说什么?”朴灿烈有些可惜地搓了搓落空的手掌,装傻道。
“说你怎么知道的我在档案室。”
虽然答案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了脑子里,但边伯贤还是耐着心等那人自己说出口。

“就……就猜的嘛!”
闻言,边伯贤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开始慢慢走近心虚中的某人。突然一个擦身,他夺过朴灿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还未打开屏幕,站在他后面的朴某人就已经快速地逃离了现场。

手机打开,跳跃在屏幕上的,不出所料,正式九局里的卫星追踪地图。
“朴灿烈!你这个变态!”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7-28 00:4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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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刚接手的案子疑点重重,到底何时才破得了案,边伯贤自己也不知道,大概也免不了,要在这一区里小住一段时间。
还好,作为总局特派过来查案的高级警官,边伯贤在六区分局里得到的待遇,不会差到哪里去。

边伯贤站在门外,目光顺着里墙和天花板的交界线一路往屋内走,绕了一圈,才把视线放回到身旁的实习警员脸上。
那人紧张兮兮地杵在自己隔壁,他刚想开口,就看到对方额角渗出的汗珠,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把边伯贤想要说的话统统都堵在嗓子眼了,斟酌了一下,他低头笑了笑,朝对方说道,“进去吧!”
眼角的余光便瞥到,那人把手放在胸口,偷偷松了一口气的小动作。
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不禁让边伯贤想起自己刚刚从警校毕业时的样子,在玄关处弯腰脱了鞋,然后回头朝实习警员露出一个父爱爆棚的微笑,愣是把对方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笑成这样?”
身旁突然响起一把惹人嫌的男低音,边伯贤一转身,便看到比声音更惹人嫌的那人的笑脸。
“我先声明,这次我可不是靠卫星地图追踪来的。”
察觉到前者的目光不善,朴灿烈迅速拿开嘴里的冰棍,高举双手道,“是他们说,要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我才来的。”
他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成功地把锅甩给了一直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小青年。
“是…是这样的,我想着你们两位既然都是从总局过来的同事,一起住双人宿舍也没…什…么……不好……”
那人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最后两个字吐出来时就只剩气息在发声了。

身旁吃着冰棍的某人还在花式看戏,边伯贤面对小青年的怯懦却心软到不行。
“算了,你也没做错什么,别成天畏手畏脚的。”他有些僵硬地伸手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学着摆出一副暖心学长的样子,“你……你先回去吧!”
看着实习警员着急退场的背影,一直倚在墙上的某人懒懒地伸了伸腰,感叹道,“什么啊!被发火的怎么总是只有我一个?”
见对方沉默着不回应,他突然拿开冰棍,把脸凑向后者,“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特殊情感吧?”

边伯贤冷着脸与他对视,鼻尖相邻不到一寸,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半晌,才听到他淡淡地开口,“你的冰棍要化了。”
趁着那人分神去看冰棍的间隙,边伯贤迅速把脸撇开,离开了那人的视线范围,不禁红透了脸。

2016年10月3日星期一 19:50

在第八次以送餐距离过远为由叫外卖被拒后,边伯贤终于放弃了挣扎,同意了朴灿烈说要一起开车出去吃饭的邀请。

驾驶座上的某人心情颇好地哼着歌,似乎现在在他眼里,连红绿灯转换的画面都变得好看起来。
他早就告诉过边伯贤警员宿舍附近没有食店,然后在一个小时前就对边警官发出了一起进餐的邀请,后者却不信邪,于是在前者收拾打扮的过程中,打了一个接一个的外卖电话,直到对方装身完毕,衣冠楚楚地站在玄关处,他也终于气馁地挂断了第八通电话。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对方衬衣笔挺,自己却只有卫衣和拖鞋。

看出了副驾驶上某人的闷闷不乐,朴灿烈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片刻,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到车子的后座,把一个袋子递给边伯贤。
“这什么?”
边伯贤懵懵地接过,往袋子里看的时候,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外套和鞋子。”

流光的夜色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静静淌过,笛鸣消散在耳畔,天上的星闪了一下,车前的绿灯眨了一下,边伯贤的呼吸也窒了一秒。
“你……”
侧脸被窗外的灯色描画也浑然不知,边伯贤坐着驾驶座上某人,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心动,深藏在眸中的一片迷雾之中。
“我什么?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吃饭的地方了,你快点换上。”
朴灿烈是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露出车窗外的左手四指却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紧张地敲打着车门,很想要往右看,却又害怕对上前者的目光。

终于,车前的灯色转换,一抹亮绿化解了他暂时的紧张。
“谢谢。”
车子启动,在浑厚的引擎声中,那人轻柔的道谢萦绕不绝。

车稳稳地停在半开着的餐厅门外,边伯贤下了车,不自觉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平日里穿过很多次的鞋子,现在穿着,总感觉心里有点异样。
“喂!”
车子的另一边响起朴灿烈的声音,“快进来。”
转过身,在边伯贤看不到的地方,他低头偷偷勾起了嘴角。

六区最有名的中餐馆大多是古风装潢,外墙的白木纹,似水流过檐下静好的月洞门,半低儒雅的交谈拥着夜风氤氲而上,相宜清淡的食香乘着落叶席台而下。

边伯贤觉得,跟朴灿烈两个人到这种地方吃饭,好像有点奇怪。
面对面坐在方桌的两侧,每次后者一向他投来视线,他就连忙抬头望天,餐馆庭院的藤蔓天棚,被他从架构到装饰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
心虚地分神,以致连对方点了些什么菜他也不知道。

研究完蔓棚,就转而观察地砖。百无聊赖地用目光描绘着仿古砖的纹路,直至,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军靴。
“两位点的水蜜桃烟鸭胸。”
还有耳边响起的年糕音。

视线慢慢往上,洁白平整的系腰围裙,挺拔精瘦的腰身臂膀,还有一张清高冷淡的俊脸。
“吴警官”
边伯贤微微惊讶地张着嘴,忍不住又在眼前这人身上扫视了两遍。
“下班时间,叫我世勋就好。”
那人把菜从托盘放到餐桌上,意外地,给了边伯贤一个他在警局里从未给出过的笑脸。
“你……”
“自家餐馆,下班了就来帮帮忙。”
吴世勋看了一眼两人坐的四方桌,撇头道,“不介意我坐下吧?”
“哦!不……”

“介意!”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9-05 01:1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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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2016年10月3日星期一 20:20
“介意!”
朴灿烈的食指敲了敲桌面,前倾道,“既然你现在是服务生,那就没有跟客人共坐一桌的道理。”
话音落下,只见吴世勋已经搭在椅背上的右手轻轻握紧,沉默间四道目光交锋,半晌,才见吴世勋缓缓勾起的嘴角。
“我只是想跟边警官讨论一下案情而已。”
突然低头的一瞥,被点到名的边伯贤懵了一下,一抬头,正好对上某人笑眯眯的双眼。
橄榄枝都伸到手边,再这么晾着也不好。

“坐…坐吧!”
边伯贤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还顺势给对方拉开了椅子,直到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才小心地瞥了朴灿烈一眼,不出所料地,收获了后者的一个白眼。

吴世勋坐下后桌上一时无话。边伯贤右手拿着一根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底的瓷盘,目光在两个表情冷淡的男人脸上来回扫动。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没看出来,你家里还有那么大一家餐馆呢。”
考虑到某人的心情还不太好,所以他保守地选择了吴世勋作为搭话对象。
“不奇怪啊!某高级警官不也是我们区某家有名面馆的小开吗?”
某人却抢在吴世勋前面开口,说完还事不关己地把头转到一边,端着瓷白的茶杯小抿了一口。

“小私房菜而已。”
吴世勋饶有兴致地看了前者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将椅子往边伯贤那边移了一下,末了,还就势以手肘撑着桌面,用前臂支着脑袋,整个上身正好隔绝了朴灿烈的视线。
顷刻,那个方才还从容品茶的人立马就不淡定了,茶杯捏得作响,本人却只能坐在原处干瞪眼。
边伯贤也因为吴世勋这一举动而惊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靠了一下,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却连他自己也解释不了。
面对前者猝不及防地靠近,他下意识地看向朴灿烈。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倒影在他的眸中,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做了这么一个动作。
“讨…讨论案情而已,不用靠这么……近吧!”
边伯贤有意要跟吴世勋拉开距离,而后者也并不是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片刻的凑近,只是为了看清某些东西而已。
“我没意见。”
他笑着耸了耸肩,下一秒便把椅子退了回去。

“说说谢营的案子吧!在档案室的时候,你不是还有话想跟我说?”
边伯贤只要一谈及跟案子有关的事时,就是习惯性地皱眉,语调也不禁冷了一些。
“我们调查过死者的人际关系情况,发现她虽然生活在大学城,但身边基本上没什么朋友,班里同学对她的印象也不深。她所住的研究生宿舍是两人间,但是宿友在一年前就出国了,所以,她的行踪基本上没有人知道。”
“你上次说,死者的父亲……”
边伯贤随手拿过桌角的纸和笔把吴世勋的话记了下来,笔尖在字体的右下角轻轻点了一下,思忖了半晌,才开口道。

而他的疑问刚好也是吴世勋在这个案子里边所纠结的部分。
似乎是很满意对方能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吴世勋眼中赞许的笑意明显。
“死者的父亲谢尹生,是一家电力公司的老员工,薪水稳定,信贷记录良好,但是在一年前,他突然向私人财务公司借了三十万,用途不明。”
吴世勋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当时的情形,“这笔钱后来迟迟没有还上,财务公司就找了人上谢尹生的工作地点闹事,事情发生时他们经理也在场,不出所料的,谢尹生遭到了公司的开除。再后来,他就被发现死在了他们家的走火通道里,经法医判定,是死于突发脑溢血。”

“如果将两件事连在一起看,那么死者父亲的死,也很有可疑。”
闻言,吴世勋点了点头,“不排除是财务公司的人作案。”

“的确。”一直没作声的某人突然在这段对话中插了一嘴,他淡淡地瞟了俩人一眼,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直到缭绕在茶汤表面的暖烟散去,才开口道,“但是可能性不大。”
“首先,向财务公司借钱的人是死者的父亲谢尹生,如果他的钱还不上,财务公司会找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的担保人。假设现在吴警官的说法成立,那死者谢营就该是她父亲谢尹生的担保人。”
“根据吴警官所获得的证供,谢尹生死于突发脑溢血,而非任何有预谋的杀人手法,假如真的是财务公司所为,那也只能是索讨过程时发生的意外。借贷人既然在索讨期间意外身亡,那就意味着他只能去找担保人索讨资金,如果按照吴警官的说法,财务公司在借贷人死后又把担保人给杀了,那他借出去的钱就等于全打了水漂,我想,财务公司不至于傻到这样做。”

“其次……”
“其次,谢营根本不具备作为担保人的条件。”
听着朴灿烈的叙述,边伯贤仔细看了一遍自己列在纸上的一项项信息,一张疏密有致的网慢慢在脑中清晰。
“说对了。”
朴灿烈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以上的所有说法都建立在担保人的前提上,但是,死者谢营作为一个在校研究生,没工作没收入,根本不具备作为担保人的条件,财务公司没必要对她下手。”
闻言,吴世勋抿了抿唇,半晌,才迟疑地开口道,“但死者是谢尹生的家人,谢尹生死了,不排除财务公司会去骚扰他的家人。”
“的确。”朴灿烈说话时指尖摩挲着平滑的杯沿,目光流连在晕晃的茶汤上,“但是一旦没了担保人这一前提,死者的身份对于财务公司来说与她的母亲和胞姐无异,他可以在她们生活的地方泼红漆,又或是在她们上班读书的地点大肆喧闹,以此来达到索讨的目的,就是没有理由……”
他抬眼瞥了一下吴世勋,一字一顿地说,“单独把死者弄到离学校和家都很远的那栋出租屋上,杀死她。”

话音落下,一股凉意突然从脚底钻入骨髓,喉咙像被碎冰渣堵住,发不出一声,还冷得让人无法呼吸。

“那朴顾问认为,现阶段我们最应该怀疑谁?”
收起了眉眼间的不屑,吴世勋凝重地望向正在嗅着茶香的某人。
“这个嘛……”
后者却还是一副满不关心的姿态,“就是吴警官和边警官应该研究的问题了,我说了,我这次……就是来参观一下。”

最后一道菜从服务生的手上落到桌面,光洁的瓷面倒影出棚下纸灯的曳色,橘红暖调映在菜品一角,不知怎地,突然让某人没了食欲。
“帮我外带吧。”
桌上的菜还一个没动过,朴灿烈突然这么说,让坐在对面的边伯贤有些堂皇。
服务生的动作倒是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拿来了店里专用的外带餐盒,三两下功夫就把菜都装好了。直至朴灿烈提着四五个餐盒走到门口了,边伯贤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是准备自己走路回去吗?”
那人也没能高冷到底,纵然是背对着边伯贤问的,但语气还是硬不起来。
“哦……哦!”
尴尬地朝吴世勋笑了一下,然后小跑着追着那人出了门。

从进门到现在刚好半个小时,景致依旧,兴致全无。
朴灿烈把打包的菜放在了车子后座,冷着脸拉开了驾驶座的门,一低头,就从后座的玻璃里看到了从店里跟了出来的吴世勋,于是一言不发地钻进车里,赌气地用力甩上车门。
“我让厨房做的杨枝甘露。”
偷偷从后视镜里看站在门口对话的两人,朴灿烈放在钥匙上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这个……不好吧。”
边伯贤犹豫了一下,往车上看了一眼。
“没事,拿着吧!今天中午他们给你办的接待宴我都没有去,这个……就当我自己给你接待礼物了。”
“那…那谢谢了。”

朴灿烈在后视镜里看到边伯贤接过了吴世勋给的甜汤,顿时觉得心气不顺,随即发动了车子的引擎,怒气颇重地拍了两下喇叭。
“那……我先走了。”

“嗯。”
吴世勋笑着目送车子离开,直到车身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起那副温柔的模样,叹了口气,玩味十足地靠在了门边。
他对边伯贤可没有什么友达以上的兴趣,不过是觉得看某人着急很有趣而已。

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薄荷烟,对着城市上空的峨眉月慢慢抽了起来。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9-06 19:27:00 +0800 CST  
Chapter 34

2016年10月4日星期二 01:00

郊区的夜雨下得不大,只是一下一下地敲着玻璃,听着像是窗外有人。树影遮不住光,只能将微弱的天光切割成怪异的图案,看着像是窗外有人在朝内窥视。

客厅的老钟突然响了一下,浑厚的钟声裹着客厅空洞的回音,穿过老旧的木板门,直击卧室里熟睡中某人的耳膜。
下一秒,床上的人便猛地睁大双眼,骤然缩小的瞳孔在眼眶中尤其悚人。
“——啊!”
尖锐的呼救声瞬间如蝗虫一般爬满了房子的角落,半晌,楼上的人便闻声赶来。

赵因披了件单衣匆匆跑到卧室门口,刚把灯打开,就看到在床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谢甄。
“甄甄。”她拉开后者捂住耳朵的双手,心疼地将对方搂紧,“没事的,妈妈在。”
“妈,我…我梦到妹妹了,我梦到小营了,她满脸……她浑身,都是血,都…都是……”
赵因拍着女儿后背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用力闭了闭眼,尽力咽下哭腔,“小营的死是意外,你别自责了。”
“妈,”谢甄慢慢直起身,混着惊恐和自责的眼泪还干透,“要不……我去自首吧?”
“你说什么傻话?”
闻言,赵因猛地捏住她的肩膀,满眼惶恐,“妈妈已经失去了小营,你还想让我也失***?”
“但是我真的很难受,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真正睡着,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
“别说了,你记住,小营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01:02 六区警员宿舍。

辗转难眠。
床上的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翻身,床褥发出了难受的呜咽,边伯贤摸了摸肚子,想起今晚朴灿烈打包回来的那些菜,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漆黑的坏境里,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小心翼翼地往门上瞄了一下,半晌,眸子的主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脚套上棉质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

秒针转动的声音像水滴在地面,一下一下,然后在空气中散开。
边伯贤回头看了一眼某人紧闭的卧室门,片刻,才敢把冰箱门打开。橘黄色的灯光在一瞬间占据了全部视线。
朴灿烈打包回来的菜还原封不动地躺在冰箱里,微弱的菜香随着冷空气飘了出来,让边伯贤不自觉地吸了口气。
迫不及待地端出冰箱里的冷菜,边伯贤胡乱地撕掉一半的保鲜膜,埋头就要开吃。

“菜都冷掉了,你也不会热一下。”
灯管的开关突然被人打开,边伯贤狼狈的吃相便毫无防备地落入了某人的眼中。灯管的电丝还嗞嗞地响着,每一声都放大着前者的尴尬。

那人嘴里还咬着块烟熏鸭肉,嘴唇被鸭油沾得亮晶晶的,眼里满是窘迫,片刻,才慌忙把肉吐掉,心虚地摇了摇头,“不了不了不了……”
然而后者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依然径直走向灶台,让边伯贤不禁心存期待地改口道,“不……麻烦你了……吧?”
食令智昏。
边伯贤好像忘了,某人的行为从不会按他心里所想的进行。而直到亲眼目睹了某人在灶台前慢吞吞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原路返回餐桌旁时,边伯贤才想起这一点。
“看着我干嘛?”
朴灿烈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用无辜的眼神扫了一圈桌上冷菜。

边伯贤强压着心头的怒气,闭着眼暗暗深吸了口气,冷静了半晌,才端起碟子底下还沾着一半保鲜膜的冷菜,绕过前者径自走向冰箱。
“喂!”
而他才刚走了没两步,胳膊就被某人抓住了。
看着对方紧闭下压的嘴角,朴灿烈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继而上前一步拿过了他手中的菜盘,走向了角落里的微波炉。

直到看见原本漆黑的微波炉里亮起橘黄色的光,边伯贤才慢悠悠地回到了餐桌上。原以为那人在把东西加热后就会回去自己卧室,却不想他在放下菜的同时也在边伯贤对面坐了下来。
“你……不吃一点?”
印象中,朴灿烈在餐厅时好像也没怎么吃过东西,这会儿他却只拿着一杯白开水,丝毫没有一点要动筷子的意思。
十分钟下来,他就只是直直地盯着边伯贤看,倒成功地把一直埋头吃肉的某人给看得不好意思了。

闻言,他摇了摇头,看着吃肉把嘴巴吃得鼓鼓的某人,不自觉地笑弯了眼睛。
“你说你都饿成这样了,却叫你把菜拿去热一热你都不愿意,还宁愿不吃。生活这么不能自理,以后跟你结婚的那个人要怎么办?”
边伯贤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答道,“让她做饭呗!”
“你以为?”朴灿烈放下水杯,用食指敲了敲桌面,“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乐意一直伺候你种饭不做衣不洗的男人啊?”
“那就不找女孩好啦!”

话一出口,边伯贤立马就想扇自己几个嘴巴。
尴尬的沉默开始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在发酵,筷子落在瓷盘上的声音让边伯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呃……我…我饱了。”
快速地把剩下的两块鸭肉扒进嘴里,边伯贤慌忙端起盘子走到水槽旁。直到水流的声音掩过了心跳声,他才懊恼地用沾了水的双手捏住发烫的耳朵。

为了给身后某人足够的时间回卧室,边伯贤把这一个盘子里里外外洗了不下十遍。直到他觉得身后已经足够安静,才心满意足地把瓷碟放回晾干处。
却不想,一回头,便看到那张让自己惊恐的俊脸。
“咳咳!”
朴灿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耳根有些可疑的淡红。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9-06 19:30:00 +0800 CST  
晚上好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9-06 19:30:00 +0800 CST  
Chapter 35

两个关系暧昧的男人居住在同一屋檐下到底有多尴尬,在发生昨晚那个小插曲之前,边伯贤对此是一无所知的,以至于他在听到朴灿烈说出那句话后,心跳到现在都还没恢复正常。

头发被捣成了鸡窝,眸子下方的两个黑眼圈尤为瞩目,平常看着就已经没什么精神的双眼,现在是愈发懵懂。
边伯贤拖着那张皱巴巴的被单光脚挪到门边,用耳朵贴着门板,仔细分析着客厅里的动静。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啊?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然而,透过门板传来的,只有更清楚的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你在干嘛?”
而接下来突然响起的一把男低音,却结结实实地把他吓了一跳。
“你…你进别人房间不用敲门的啊?没礼貌。”
边伯贤说话的同时不忘把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着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的后者,嘴里止不住地开始嘀咕。

“你说什么?”
朴灿烈只知道他嘴里念念叨叨的,具体说了点儿什么,却一句都没听清。
“没,就是想说……你昨晚睡得挺好的嘛!”
边伯贤不动声色地把被单裹在身上,还特意瞥了一眼那人干干净净的眼睛下方。
“当然了,美容觉很重要。”
不懂对方话里有话,朴灿烈只注意到那人光着踩在地板上的脚,便不自觉地蹙了下眉头,“快点把鞋穿上出来吃早餐,待会儿该着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完那句话后,他莫名地有些紧张,不敢抬头看边伯贤的表情,便转头匆匆从后者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两人都对昨晚在厨房里发生过的小插曲绝口不提,一直到回到警局,身上还是那种微妙的氛围。

“气氛怎么这样?”
吴世勋约了边伯贤早上九点在会议室等,自己却迟到了三十分钟,这会儿他优哉游哉地推开门,一眼就发现了俩人身上的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没有啊!不跟平常一样吗?”
话是这么说着,双手却不自然地抓着椅子的把手,“谢营的案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快点说说看。”

心下了然他是想快点绕过这个话题,吴世勋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夹,想着这次就先放过他俩。
“先看看这个吧!”
“这是……”边伯贤接过他手中的档案,翻开的一瞬间,眉头不禁蹙了一下,“信贷公司的记录。你还是觉得……谢营的死,跟信贷公司有关?”
“昨晚回去以后我仔细想了一下,的确,对于你们所说的,谢营不可能作为谢尹生借贷担保人的这一说法,我不可置否。但是,如果反过来呢?”
“你是说……真正借钱的人,是谢营?”

“没错,因为自己并不具备借贷的资格,所以利用了父亲的证件资料,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向财务公司借去了三十万。”
“但这仅仅是推测。”边伯贤盯着合同右下角借贷人后面的‘谢尹生’三个字,眸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就凭现有的证据,要证实吴世勋所作的推论,还不够。

“要证明这一点,确实要花些时间。”
吴世勋伸手将边伯贤手上的文件翻页,上面是一些陌生的手机短信截图。
“在之前的证物检索中,我们很大意地忽略了死者的手机,因为她的通话记录很少,短信也只有一些通知和广告,但是财务公司的隐藏来电显示提醒了我,如果死者她本身就有一些通话和讯息是不想让人看到的话,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它们一直留在手机里。”

“半个小时是有点赶,但技术组的动作还是挺快的。”吴世勋扬了扬下巴,继续道,“你现在看的,就是从死者手机复原出来的,她删掉的短信记录。”
“呵!还真的是三十万……”
纸上印着的是谢营和一个署名‘A’的人的通讯记录,对方一开口就让她拿出三十万来买回自己手中的证物,跟在后面的还有一大段冗长的价钱谈判,却至始至终都没提过那件所谓的‘证物’到底是什么。

“查到了吗…这个叫‘A’的人?”
吴世勋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坐在会议桌另一侧,到现在为止都没吱过一声的朴灿烈,“听说朴顾问是微表情方面的专家,特意等他来了,再开始审讯。”

监控室内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嫌疑人坐在审讯桌的一侧,手上还戴着医院用的乳胶手套,感受到吴世勋打量的目光,她慢慢把双手缩到桌子下方。
“安友黎小姐,请问你跟死者谢营,是什么关系?”
“同学。”

“如果仅仅只是普通同学,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向一个普通同学索要三十万的理由。”
吴世勋把印着短信记录的纸放在桌面,又生怕对方没看清楚似的,把桌上的灯光对准了纸张。
“说说看吧?”
“现在……难道同学之间做点自由买卖也犯法了吗?”
安友黎似乎没有要乖乖合作的打算,说出口的话让吴世勋渐渐敛起了笑容。
“正常的自由买卖当然可以,但是这个……”他敲了敲桌面,“足以当成敲诈勒索的证据。好好想想吧!如果我们将这份记录交由死者的家属处置,她们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话音落下,监控室内重新陷入沉默,而无声时,往往越心虚的人越煎熬。
“你们想知道什么?”
“很简单。你为什么向死者要那三十万?你们在短信里提到的那个‘证物’……是什么?”

安友黎轻叹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审讯桌对面的俩人。
“是她盗取竞赛试题的视频。”
“什么?”

“短信里面所提到的‘证物’,就是谢营,她盗取竞赛试题的视频。”
安友黎瞥了一眼被印在纸上的短信内容,眼底的厌恶慢慢浮出,“所以说,如果没有那样的能力,就干脆不要参加比赛好了,自不量力地报了名,最后却要靠这种手段来拿到名次,不是更可笑吗?”
她点开了手机里的视频,随意把机身甩到审讯桌的另一侧。镜头里,是谢营在教授办公室里鬼祟的身影。
“就拿着这个……你向她勒索三十万?你有把握她会给?”

“不是,不管是三十万还是三万……其实我都是说说而已,不就是偷了份试题,最严重也不过就是被学校开除学籍而已,我怎么会傻到以为真的会有人因为这个而给三十万?”
“你没收过那三十万吗?”
吴世勋放下手机,质问道。
“……哦!当然了。”

下一秒,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朴灿烈却突然出声。
“别说谎了,眼睛这么晃来晃去地想骗谁啊?还是老实一点吧!趁他们还没起诉你之前。”
安友黎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拉了一下食指的乳胶手套,半晌,才放弃道,“好啦!好啦!那三十万……我收了,是她自愿给的我为什么不收?而且……我也只是因为当下有急用才……”
“什么急用?”

听罢,安友黎突然起身,一把扯掉了左手的乳胶手套,一只皮肤已经溃烂了三分之一的手顷刻暴露在了灯光下。
“我的皮肤,有很严重的过敏症,因为处理不当而开始溃烂,医生说,最快的方法就是动手术,所以说……那笔是我的手术费。”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9-30 19:17:00 +0800 CST  
Chapter 36

2016年10月4日星期二 12:20

“可以说了吧?你让我们把安友黎放了的理由,不会仅仅是因为她的手部皮肤溃烂了,你就断定她没有杀人的能力了吧?”
吴世勋坐在茶餐厅的角落里,身边来来往往走过不少服务员,手里端着各式各样的奶茶,却没有一杯是自己的。
良久,终于把气撒在了坐在对面,正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的朴灿烈身上。

“你知道她是什么引起的过敏吗?”
朴灿烈挑了挑眉,慢悠悠道。
“什么?”
“沥青油漆。”
闻言,吴世勋皱了皱眉,依旧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所以呢?”
“朴灿烈的意思是……因为安友黎她对沥青油漆有着很严重的过敏,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到那幢老出租公寓去,因为那一带的房子,在2000年刚建起来时,全都是用的政府批的沥青油漆。”
边伯贤话毕,正好服务员把一杯青桔柠檬送上,他只顾着跟后者说谢谢,却忽略了一旁朴灿烈投来的欣赏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她是沥青油漆过敏?”
吴世勋忿忿地看了一眼朴灿烈的青桔柠檬,继续把视线放在来往的服务员身上。
“她进监控室之前,把身上的东西都放在了门边的柜子上,医院开给她的证明书,也在那里。”
“所以说……那点线索,算是白找了。”
他泄气地躺在软椅上,盯着天花上装饰用的老灯泡无语地出神。
“那倒未必,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谢营的死,跟财务公司不是无关。”朴灿烈放下咖啡杯,杯底的一点咖啡流了半圈,“抓着这个点,再找死者的家属回来问问话吧!”

XXX

2016年10月5日星期三 15:20

六区的秋天中旬总是不定时地下雨,绵延的雨浸了一路,沥青路上的水洼湿了来往行人的鞋。
边伯贤他们一行人穿过旧区的老巷,辗转来到谢家的老房子前。反复摁了几次门铃都不见回应,直到吴世勋开始砸门,里面才断断续续地传来脚步声。

“有……有事吗?”
门被拉开了一道小缝,谢甄站在门后,表情极为小心翼翼。
“你好,谢小姐,我是六区警局重案组的副队长吴世勋,上次我们见过面的。”吴世勋往门后张望,却被对方发现,又警惕地把门关小一些。
“各位警官,我…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如果只是因为小营遗物的事,我想,还是改天再……”
见谢甄急于把门关上,吴世勋连忙用手挡住门锁。
“很抱歉,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遗物的事。”悬殊的力度较量,门板最终被吴世勋推到了墙边,“关于谢营的案子,我们找到了一些新的线索。”

老式房子的装潢朴素,墙身的青瓷薄凉,老钟摆晃时响起的浑浊钟声,在这幢空荡的老房里会拢不散。
谢甄坐在客厅的长椅上,方才眼中的慌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散去,如今正盯着客厅中央吴世勋的那双眸子,更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问家属,是否清楚死者跟财务公司的来往情况。”
“不知道。”谢甄开口很冷淡,回话不经思考,“小营一直都生活在学校,平常也很少回家,所以她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可……”
吴世勋刚想再问,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谢小姐。”
朴灿烈随手拉了张凳子坐在了谢甄对面,头顶的光管闪了一下,后者的眸子依旧深沉,“你对死者谢营的离世,好像并没有那么伤心。”
“小营也不是昨天才走的,该办的身后事我们已经办完了,再怎么着,也应该从伤心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吧?”
“那么,死者的遗物……”
见朴灿烈没有再继续追问财务公司的事,谢甄轻舒了一口气,忍不住用左手捏了捏僵硬的脖颈。
“剩下的那点遗物,你们警方什么时候用完就什么时候送回来吧!反正也用不到。”
她刚把手放下,却见朴灿烈盯着她嘴角微挑,下意识地,她把双手往身后缩了一下。

“那么……今天打扰了,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回来找你。”
朴灿烈突然起身,把同行的张艺兴和吴世勋都弄得一头雾水,后者一下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刚想开口发问,就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刚离开谢家的老房子,天就开始放晴,雨水沿着瓦檐滴落,倒影在水洼里的人像便跟着晃动。
“可以说了吧?”
吴世勋站在他身后,一脸不满。
“还不行,有些事……还要再确认一下。”

十月天入夜特别快,从警局开往警员宿舍的公路两侧,灯光已然全开。
朴灿烈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时瞄一眼身旁的边伯贤,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先说。
“你今天也看到了吧?”
“什么?”边伯贤目不斜视,也管不了前者现在是什么表情。
“别装了,今天在谢家,挂在墙上的,她们两姐妹穿着幼儿园校服的那张合照,你不是看到了吗?你脸色都变了。”

闻言,边伯贤顿了顿,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校服上还有她们俩的名字。”朴灿烈笑了笑,继续道,“你说……小时候明明没有耳垂的姐姐,长大了怎么会长出耳垂?”
话音落下,快驶进警员宿舍停车场的车子,突然被停在了路边。
“案情……好像比想象中的复杂。”
边伯贤双手扶着方向盘,唇角下压。
“有多复杂,不就是有人藉着双胞胎的方便,策划了一场谋杀……和假死吗?”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9-30 19:21:00 +0800 CST  
Chapter 37
2016年10月6日星期四 9:45
“你的意思是,死的人根本不是谢营?”
吴世勋坐在会议桌中间,在听完边伯贤的话后,只觉得不可思议。
“对,有些东西……我想给你看一下。”他把昨天拍在手机里的照片打开,拉到谢甄耳垂的位置,“有没有耳垂这件事,是先天的基因决定的,绝对不会后天生长。”
“而我们昨天在谢家看到的那个谢甄……”他把照片拉到谢营脸上,“有耳垂。”
“还有一点。”
就在吴世勋犹豫期间,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朴灿烈大步流星地走到会议桌一侧,把手中的档案袋滑到前者跟前。
“这是我今天早上从法医那里要回来的档案,里面证实,尸体的右手手掌骨骼比左手略大,而且中指有轻微的变形,应该是常年握笔姿势不正确造成的,所以,你们多日来反复研究的死者,是个右撇子。”
吴世勋拿出档案袋里的尸检报告,眉头紧蹙。
“而谢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左撇子。”
朴灿烈拉开身前的椅子,坐下后又道,“还记得之前安友黎给我们看的那段视频吗?里面能证明,我说的没错。”
“怎么会……”
吴世勋喃喃道。
“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有人因为偷试题的事而被威胁勒索,无计可施之下向财务公司借了钱,没想到这笔钱她根本还不上,走投无路,狗急跳墙。她以自己的名义买了保险,再把胞姐当成替身,将一场谋杀策划得好像自杀一样,最后彻底甩掉原来的身份,以姐姐的姿态获得那笔巨额保险金。”
2016年10月6日星期四 13:03
街口的大排档总是不分时辰地嘈杂,光着膀子的男人们站在凳子上,唾沫横飞地划着拳,桌上的啤酒瓶才刚见底,他们就开始往店里大声吆喝。
谢营蹲在店门口的水龙头旁,面前的大塑料盆里装满了油腻的碗碟,洗洁的白沫飘在水面,她愣着看着自己白净的双手,迟迟不知道该怎么放进水里。
这原本应该是谢甄的工作,那人初中就辍学了,她也没指望前者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只是,既然现在攒着这个身份活在世上的人是她,她就应该给自己找一条更好的出路。
身后的叫喊声越发吵耳,谢营瞥了一眼水面的泡沫,觉得还不如起身去给他们拿酒,不料才刚转身,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谢小姐,又见面了。”
谢营被带回了警局,从刚开始的惊慌,到踏入审讯室时的沉着,她适应的速度快得让人惊叹。以至于吴世勋用台灯照向她时,她都不为所动。
“这次又要问什么?”
吴世勋扫了她一眼,正欲开口,却被朴灿烈抓住了左肩。后者朝他笑了笑,随即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审讯桌的一侧。
“很抱歉浪费你的时间,但是就一个快完结的案件而言,我们警方,有义务要向死者的家属拿确认签字。”
“完结?”谢营皱了皱眉,她瞥了一眼同样眉心不展的吴世勋,猜不透面前笑脸迎人的朴灿烈到底在想什么。
“没错,我们警方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证实,这起案子,的确是财务公司所为,所以作为家属,我们需要你在这些文件上签字。”
说罢,他抬手让站在门边的警员拿来一张证明书,纸张落在桌面上的同时,朴灿烈瞥见,那人正缓缓松了口气。
“谢小姐。”
他看似无意地递给谢营一支笔,后者顺手以左手接过,她草草的扫了一眼那张所谓的证明书,没再怎么思考,就快速地在家属那一栏上签上‘谢甄’二字。
“我可以走了吧?”
“还不行。”
凳脚磨过地板的声音太过寒渗,谢营着急着起身,却不想被身旁的人叫住。
“谢小姐的名字,好像写错了吧?”朴灿烈扬了扬手里的证明书,嘴角微翘。
“你说什么?”
“你可能以为,只要死者的尸体被火化了,这件事就会一了百了,什么有耳垂没耳垂的,双胞胎身上这种细微的差别,谁会注意得到,但因为我们上一次的拜访,你发现,也许真的有人会因为你的耳垂而察觉到你的身份,所以刚刚在来的路上,你一直在理着你耳侧的头发。我说的对吗?谢营小姐?”
“忘了夸奖你,你用左手写的字,很漂亮。”
那人贴在大腿侧的双手微微发抖,嘴唇被咬得发白,难以吐出一个反驳的字眼。
“自己欠下的债,却想着让姐姐来还,这笔账,你算的很尽。”吴世勋起身,对视的片刻,那人松开了下唇。
“你知道什么?”
谢营反问了一句,像是松了一道劲儿似的坐回凳子上,“我是有想过让她去替我死,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这么做,但是到最后,我后悔了,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再不济,她是我亲姐妹,那天在屋顶,我真的没想推她下去,当时她靠在栅栏上,是那玩意儿不知道怎么就松了,她是意外掉下去的。”
审讯室的门打开,外头是下午三点正烈的阳光。
谢营的母亲,也就是赵因,正坐在审讯室对面的长椅上,前者刚一出来,她便红着眼眶走了上来。
“甄甄。”
“妈。”谢营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小营。”
闻言,赵因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熟悉的脸庞,迟迟不能回过神,握着谢营手的双手,禁不住颤抖。
边伯贤看了一眼那双手,长年劳碌,蜡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口子,最显眼的,大概是手侧的一道长长的伤疤,看上去还是新伤。
“妈。”谢营吸了吸鼻子,眸子被迟迟不落下的眼泪挤得酸疼,“对不起。”
话音落下,她从母亲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撇过头,率先离开了审讯室门前。
赵因大概是悲不能咽,她低着头,沉默着用手背抹去下巴的眼泪,没有回头看谢营一眼,只是安静地往反方向离开。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9-30 19:24:00 +0800 CST  
提前祝各位国庆快乐🇨🇳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09-30 19:25:00 +0800 CST  
Chapter 38

案子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如边伯贤所愿,他终于可以收拾东西回九区。
宿舍里就他跟朴灿烈两个人,自从发生过‘厨房事件’后,他就一直躲着后者,前几天一直忙着谢营的案子,正好避免了跟那人独处,这会儿案子已经结束了,他就免不了要呆在这小房子里跟后者面面相觑。

边伯贤躺在卧室的床上,右手无意识地滑着iPad,视线却一直黏在门上。
客厅里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也不知道那家伙……

他一愣,随即猛地摇了摇头,“我想他干什么?”
再低头时,发现浏览器上页面早已不知道被滑向何方。边伯贤懊恼地把pad扔到一旁,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到客厅看看。
才不是因为好奇那人正在做什么,只是怕他收拾东西晚了,耽误了自己回九区。

给自己做了充足的思想工作,边伯贤穿上拖鞋,开始大摇大摆地走向客厅,他脑子很热地以为朴灿烈一定会在沙发上呆着,所以当他目睹了空空如也的沙发时,脑子便瞬间被冰水灌满,凉透一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很久,边伯贤抓了抓头发,无精打采地接通了电话。
“喂?”
“我感觉……我这通电话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吴世勋那边好像风有点大,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听得不是那么真切。
“有事就直说吧!”
边伯贤这会儿真没什么兴致跟他贫,他摊倒在平日里朴灿烈常窝的那张沙发上,鞋也没脱就把脚晾在了靠背上。
“我是想着,边警官你也快走了,要不……我请你喝一杯?”
“好啊!”
对方话音刚落,边伯贤立马给了他回复。他扫了一圈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嘀咕。
省得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聊。

不过脑子而嘴又太快的决定,往往会因为眼前所看到的东西而后悔。
边伯贤站在谢营案发的那栋待拆的老式公寓前,看着站在天台上朝他招手的吴世勋,一万个不文明的字眼在心里滚动,牙龈被憋得直发痒。
以至于他在摸爬滚打上楼后,没忍住,给了吴世勋一脚。

“你一个队长不至于吧?”
边伯贤端着一只盛有啤酒的塑料杯,透过冒泡的液体看向吴世勋时满眼嫌弃。
“我这是省的你落得一个受贿的罪名。”
后者拿起另一只杯子,自顾自地与他碰杯,“你说……谢甄的死,真的是像谢营所说的那样,是失足的意外吗?”
边伯贤抿了一口啤酒,回道,“不管她是不是失足,谢营设计了这一系列的杀人计划是事实,她也承认,死者是她引上来的,所以谋杀这罪名,是跑不掉了。”

吴世勋转了个身,以全身的力量靠在背后的栅栏上。
“我只是觉得奇怪,以天台这里栅栏的高度和坚固程度,别说谢甄会失足,就算是我,也很难越过这里再翻下去。”
说着,他还使劲往后靠了两下,“再说了,我们已经警告过她,无论死者失足与否,她谋杀这项罪名是跑不掉。你说她连在后楼梯里把谢尹生气到突发脑溢血的事都说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边伯贤想着慢慢蹙起了眉,视线从远处的高楼回及手肘下的栅栏。
周围赤青色的栏杆锈迹斑驳,唯独接驳处的六角螺栓,边沿有被碾磨过的痕迹,铁锈被抹掉了不少,像是被人刻意拧动过。
“这里在出事后有法证过来勘察过吗?”
边伯贤半蹲,目光仔细地在栏杆上游走。
吴世勋摇了摇头,答道。
“没有,案件发生后,B队的王队一直坚持这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所以……”

“所以……谢营或许没有撒谎。”
“什么?”吴世勋一愣,为前者的话而不解。
“谢甄的死,可能真的是因为失足。”边伯贤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栏杆接驳处的下方,暗红色的血迹因为连日来六区的雨而被冲刷得很难看清,此刻看过去,倒像是一块更深的锈迹。
“我是说‘人为失足’。”

2016年10月8日星期六 16:32

朴灿烈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了踪影,所以此刻审讯桌的对面只有两个人。边伯贤盯着吴世勋刚从法证那边拿回来的报告,整个人宛如置身在低气压的中心,明知压抑却难以触碰开解。

“队长,人带来了。”
恰逢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警员侧过身,让身后默默低着头的赵因走了进来。双眼宛如两摊将近凝结的死水,在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平添诡异。
“我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们为什么要找你过来。”吴世勋看了边伯贤一眼,随即把他跟前的报告拿走,摊开放在了赵因面前。
“你右手上的那道新伤,是案发现场天台上的栏杆弄的吧?”

问题好像石沉大海,句子落入了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里,甚至看不出触碰的痕迹。
房间里的死寂,直到赵因嘴角的扯动,开始撕破沉默的一角。
“其实在小营被抓后,我就一直想着,我该什么时候来自首。”她轻抚着自己手侧的伤痕,那个地方,开始结起了紫色的痂。
“她确实给自己制定了一系列的杀人计划,但如果不是我,她走不了这计划的最后一步。”

“你早就知道了她在策划谋杀,对象还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也是你的女儿。”
边伯贤抬头,震惊和愤怒在眼里交替。
“小营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偷试题,只不过是她做错的一件小事,却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财务公司的人因为这样而骚扰我们一家,只有谢甄这个死丫头还在一边冷嘲热讽,她从小就只会给我们家惹麻烦,既然小营想出了那么一个计划,那她就有义务配合妹妹把这件事执行到底。”
赵因闭了闭眼,像在说一件普通的家常事一样,食指轻轻扣着桌面。
“我知道她可能下不去手,所以……我偷偷帮了她一把。”

“你一直躲在暗处,待死者掉下楼了,你再回去,把松开的螺栓拧紧。”
边伯贤握紧了右拳,压抑着怒气,“你这样……还配做一个母亲吗?”
“如果可以选择……”赵因冷笑了一下,“我希望我只有小营这一个女儿。”

XXX

赵因最终还是被落案起诉谋杀,策划杀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果交给媒体做报道,可以想象,能引起多大的社会关注。
“这对母女共同杀死了一个至亲,还要在对方面前演戏,女儿每天装成姐姐的样子在母亲面前生活,后者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装作被蒙在鼓里。”
“喂,你说……”
吴世勋笑了笑,正想回头看一眼边伯贤,却发现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审讯室。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10-07 11:59:00 +0800 CST  
Chapter 39

边伯贤去了警局的天台,带着湿气的风吹在脸上,只觉得疲惫更甚。
六区这几年来变了很多,过去老巷平房,早在不知道政府启动哪个拆迁计划时,就已经被悄悄抹去了痕迹,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他大概还会呆在六区,见证这些矮房成瓦,高楼落筑。

“又一个人在想事情?”
消失了一整天的某人突然出现,他站在边伯贤身旁,视线也在栏杆外随处打量。
“案子结束了。”边伯贤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凶手……不是谢营。”
“听说了,是死者跟谢营的母亲,赵因。”
朴灿烈收起目光,转而面向前者,“你觉得难受?”

边伯贤摇了摇头,天台的风迎面吹得有些凉,让人不得不转过身。
“只是一念之差,她的晚年就要在监狱里度过,是不是除了坐牢,他们就真的没有别的可以用来忏悔的方法?”
他低头看着水泥的地面,以为会得到朴灿烈的回应,却意料之外地听不到那人的声音。

一抬眸,才发现那人正蹙着眉看向自己。

“就是因为一直抱着这种想法,所以你才会在两年前,放走了当时其实已经被抓获的嫌疑人。”
闻言,边伯贤一僵,片刻,他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
“你消失了一整天,就是了解那件事去了?”
“边伯贤,我原以为你那么做,是因为有什么苦衷。”朴灿烈不解地看着他,握着栏杆的左手微微收紧。

“身为一名警员,你连最基本的观念都没有形成好。”他顿了顿,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出口,“你这样……有多少人会对你失望。”
边伯贤久久没有给他回应,直到天台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吴世勋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朴灿烈才听到前者所发出的一声轻笑。
“失望之类的话,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跟说过了。”他抬头,满脸不屑,“所以,朴大顾问,别把自己当做能够点化凡人的圣人。”

话毕,他径直走向还傻站在门外的吴世勋,擦肩而过,兀自离开了天台。

“我……我只是想抽根烟而已。”吴世勋还是有点懵,这会儿他看着栏杆旁一脸怒意的朴灿烈,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尴尬地举起了手上的薄荷烟,又蔫蔫地放了下来。

天色慢慢模糊了日与夜的分界线,只有街灯会提醒途人归家的时分。

朴灿烈带着懊恼回到了暂住的警员宿舍,其实在边伯贤走后,他也仔细地想了一下,各人的观念有所不同,他不应该站在他个人的角度去评判后者。
冷静下来后,他也想着下了天台就给那人道歉去,没料到重案组的人说他一早就离开了,一瞬间,好像冷水冲过发热的头脑,那些用来道歉的字眼,也被洗掉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提着的两盒鸡翅,眼睛一闭,推开了房门。
“不知道你吃过晚饭了没?我刚好路过烧烤摊,所以……”
转身,才发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朴灿烈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望向阳台上只剩自己衣服的晾衣架。
良久,他随手将鸡翅往地上一放,继而回到卧室,用力地把门甩上。

2016年11月1日星期二 18:08

从六区回来已经大半个月了,以前觉着只不过豆大一点的警局,现在看来,竟然还挺大的。这么些天下来,朴灿烈竟然没见着边伯贤一眼。

也对,以前没案子的时候,都是自己主动去找他的,只是这次,情况有点特殊。边伯贤其实一直就这么冷淡,他也不懂自己这次在计较什么,只是那会儿他明明都已经打算拉下脸来道歉了,前者却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一走了之。
朴灿烈追着他跑了那么久,说没点期待,其实也是骗人的。

只是他每天都一个人呆在那清冷的顾问办公室里,偶尔也会忍不住想想,边伯贤此刻在干什么。
今天又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边伯贤家的面馆前,望眼欲穿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痴汉。刚想要把车开走,便有人在他车窗上敲了两下。

“阿…阿姨。”
朴灿烈慢慢降下车窗,面对站在车外笑眼弯弯的边妈妈,除了问好,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灿烈要不要进来吃点东西啊?”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拒绝,对方却已经边招呼着他进去,边转身走向店里。

跨进小店,朴灿烈才发现,今天店里出奇地少人。例勤来帮忙的人不在,空荡荡的店面,只有小猫三两只。

“来,尝尝阿姨做的牛骨汤面。”
边女士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筋道的嫩黄色面条泡在乳白的汤汁里,白烟冒起,熏得人脸颊暖暖。
“怎么样?”
他刚吃下第一口,边女士便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他愣了愣,随即慌忙给出肯定。

“好……好吃。”
话音落下,对面的人才露出欣喜的笑容。她一直不回厨房,把原本就不善应对长辈的朴灿烈弄得越发紧张,只能拼命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摄入面条。

“其实……我很高兴,伯贤能带你回来。”
良久,边女士突然开口。她低着头喃喃自语,倒把对面的朴灿烈惊了一着。

楼主 baby旳12只  发布于 2017-10-21 01:43:00 +0800 CST  

楼主:baby旳12只

字数:162258

发表时间:2016-11-25 00:0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08 08:00:25 +0800 CST

评论数:43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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