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个楼，今天更文时艾特用w！
之前可能落下了一些求艾特的小伙伴，落了谁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我给记上，实在是抱歉啦QAQ


那么晚安公主们，我们稍后见

Chapter 129




没了篮球，他们依然能够呼吸，却在逐步地失去那年轻的、荒诞的光。
++++++++++++++++++++++++++++++++++++++++++++++++++++++


东大医学部在很多学生眼中被看做地狱般的存在，并不仅仅是比其他专业更多的学年，光是每学期期末的13门联考就让许多学生望而却步。明明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早早的染上一股子老年人气息。于是对于那些能考入东大并且怀揣着热情的医学部学生们，大家莫名都怀有一种崇高的敬意。
夏天的考场，绿间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看着前面的男生裹在棉衣里，冻得冒鼻涕泡，他刚刚从深寒的解剖室赶来这一科目的考场，也来不及去感受下夏天的温度，还在抓着考前最后几分钟的时间在拼命背着笔记，绿间能隐隐约约看到笔记上前臂和手的骨头肌肉构图，本子的边页都被翻得快烂了。
细小的背诵声传过来，在绿间的脑袋里无限扩大。
他起身走出阶梯教室，想呼吸一口气新鲜空气，半条腿才迈出去，就看到右手边的角落里，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学生趴跪在地板上，砖头一样厚的书盖在脑袋顶，背不下来的急切转换成了低低的呜咽，绿间看了他几眼，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


所幸，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门考试了。


拜平日的努力所赐，考试进行的很顺利，笔试完成时，距离收卷还有将近半个小时。
绿间落笔，看了眼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窗外就是医学部的操场，然而平日里就没多少人，如今更是空旷无比，再往远看是传媒学院的霓虹灯，几个字在红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恐怖。


出了考场先是接到了父母的电脑，绿间听到男人在那头问：
“考的怎么样啊？我听同学的孩子说今年学院出的题都很简单，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这分是要用来申研的。”
然后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训斥的声音：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下一秒，电话似乎是被人抢去了，女人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
“真太郎，这门考完了就不要想了，先好好准备后面的考试啊。别熬夜，早点睡，千万不能考试期间病倒了。篮球赛这种的能停就停，训练也不要参加了，别耽误你的正事。”
绿间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低声应了以后也没开口再聊天的欲望，只是挂了电话。
没走两步又接到了导师的电话，让他没出学校的话再去一趟科研楼，是论文上的事情。那么大年级的教授都在继续工作，绿间更没理由喊累，他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逼迫一片混沌的大脑清醒起来，继而投入到接下来的功课中。


回到公寓的时候临近九点半，绿间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玄关处的灯是亮着的，想必是有人为他留的。但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绿间往里走，闻到了黄濑那股浓郁的香水味。
尽管黑子说很喜欢这款香水，但绿间现在闻着却只想吐。


因为学医和家庭的影响，绿间一直有高度的洁癖。好比没洗过澡不能碰床，一个手指头都不行。收衣服要洗手，收回来过程不能碰到门不能碰到身上穿着的衣服。手机屏幕一天要擦四五次，睡前必擦一次才能放到桌子上等等。
然而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从身体到心灵上。于是他将背包放到转椅上，脱下外套就倒在了床上，陷入柔软之后身体就开始感觉到了酸痛，似乎连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发酸发胀。


于是黑子进来的时候险些被这样的绿间吓到，一直以来都是所有人里最规矩的青年此刻正仰倒在被子都没掀开的床上，眼镜也没摘，紧紧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黑子僵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尽管这也是他的卧室，可他下意识居然觉得不该进来。
然后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淡淡道：
“怎么了？”
“抱歉，打扰到绿间君休息了，我弄了点吃的……绿间君还没有吃晚饭吧？先吃点再睡？”
绿间睁开眼睛，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胃部隐隐作痛，似乎午饭之后一直没有进餐过。


看绿间没吭声，黑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因为黑子不是很会做饭，其他人又都不在家，绿间一眼就看出晚餐肯定是黄濑帮着弄的，比较清淡，一盘盐水泡好的杨梅，一碗热腾腾的瘦肉粥，还有一叠豚肉金菇卷，看着很有食欲。
“谢了。”
饿极了也就连不好意思这种情绪都被消磨掉了，他撑着床坐起来，正想去洗手间洗一下手，黑子已经将消毒纸巾递了过来。
“太累了的话就请在床上吃吧，我去拿桌板。”
绿间还没来得及接话，黑子转身蹬蹬蹬下了楼，又蹬蹬蹬回来，将简易折叠的桌板立在了床边，调整到绿间觉得舒适的高度，然后才将晚餐一个一个摆放上来。
五星服务啊这是，就差黑子亲手喂他了。
绿间顿了顿，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黑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但目光始终落在绿间的脸上。就算再怎么饿，被人这样盯着也有些别扭，更别提还是脸皮超薄的绿间，于是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皱眉道：
“……你也没吃？”
“啊不、抱歉。是我失礼了。”
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很不礼貌后，黑子有些着急地道了歉，但这副小心翼翼的态度反而让绿间不满了起来，于是他放下筷子，看向黑子：
“说吧。”
“什么？”
“你一直有话想说吧。”
黑子愣了半晌，坐直了身子：
“……是。我昨天比赛后回来，看到了绿间君桌上的实习申请。”
绿间重新开始吃起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下。
“那么……绿间君从下周开始就要去医院实习了吗？”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啊。
绿间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管他这两天态度怎样冷淡，黑子就是黑子，想要知道的都会坚持不懈的问出来，哪怕看出来他在这个问题上一直避而不谈。
“没错。下周一开始。”
“可是，下一场比赛也在下周一，绿间君没办法……”
“没办法参加了。”
绿间接下了黑子的话，他表情依然冷静。
“退赛的事我已经和赤司说明了，后天就会公布。比赛的话你们不用担心，赤司会找好合适的替补人选。”
“不、我的重点不是在人选上。”
黑子皱起了眉：
“我……虽然这样说可能很差劲很自私，但我不想绿间君就这么放弃这次的比赛。”
绿间用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豚肉卷没吭声。
“抱歉，是我过分了。”
看着这样的绿间，黑子突然停下了曾经想好的、也在心里排练了很久的那些话，转而低声道了歉：
“我……只是觉得太遗憾了。”
“时间上没办法调整，我也很遗憾。”
“抱歉，明明绿间君才是最难过的，我反而还要拉着你说这些……”
“你不要露出那种难看的表情。再说，我对篮球也没那么多热情。”
咸咸的粥喝下肚，原本有些难受的胃部也舒缓了一些。
或许这几天来他情绪低落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黑子，看来直接将那些文件扔在桌子上给他看这样的方法还是有效果的，尽管很像是在逃避什么。
但他终归还是知道了，想到这里，绿间心里突然释然了一些，他在想，或许自己对赛场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眷恋吧，相比于其他人，他对篮球的热爱真的要少了太多太多了。
绿间放下空碗，将最后一件事主动说了出来：
“这个周末我就要搬出去了，可能有段时间没办法见面。”
黑子微微睁大眼睛，稍微有些怔住。
“临床工作很忙，基本上要住在医院。”
绿间和他解释。
“……这样啊，绿间君辛苦了，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看得出绿间是累极了，方才和黑子说了那么多可以说是在硬撑着了。黑子收拾碗筷的时候，绿间直接靠在床头睡过去了几分钟，眼镜都没摘，脸色很差。
“绿间君，稍微洗一下再休息吧，我已经放好热水了。”
被黑子轻轻拍醒的时候，绿间眼前炸了好几秒，雪花一样的世界这才恢复了色彩。
反锁上浴室的门，绿间看到黑子已经为他放好的一池温水，手伸进去搅了搅，温度刚刚好。沐浴露的盖子已经拧开，换洗的干净睡衣和毛巾叠放整齐地安置在浴缸旁，黑子是个温柔且有心的人。
绿间叹了口气。


其实他很想告诉黑子，昨天晚上他在学校里修改论文到很晚，累到笔都拿不起来时突然很想听听黑子的声音，可是手机没有电，所以趴在桌上就睡了，醒来时快到了午夜，一切如初，心情难以言喻的平静，好多以为非如此不可的情绪，其实忍过了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此时此刻他也不清楚自己心里还留有些什么，高压和忙碌的生活下，似乎连思想都变得呆滞，风干成一个枯槁的骨架。
就连退赛、不能再打篮球了这种事情也变得不痛不痒了，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黑子的心情。
或许从一开始，他对篮球就没有那样的热情吧。


让自己沉浸在温热的水中。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什么都没力气再去想了。

赤司进家门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黑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他，那一副严肃庄重的表情让他觉得十分可爱。于是赤司轻轻一笑，一边在玄关处换鞋一边摇了摇手里拎着的红色礼品袋：
“晚上好。我带回来了香**糕，上次哲也说过比较喜欢吃这一家的吧？”
最近天气不知怎么好，总会在午后时分下一场雨，有时意思意思似的随便落下几滴，有时又疯了一般大雨倾盆。今天的雨虽然迟了，却从傍晚开始一直下到现在也没停。尽管备了伞，但赤司的身上还是溅了不少的雨水，刘海也湿哒哒的黏在额头上，被主人一只手直接撩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模样极为性感。
不过那盒甜点连同外面的纸袋都没有沾湿分毫，一看就被赤司保护的很好。
黑子有太多的话想和赤司倾诉，但看到他这样哪里还有那个心思，转身立刻跑上楼取了干净的大毛巾和吹风机，他没赤司高，正要垫脚把毛巾整个盖到赤司脑袋上时，后者已经配合地微微弯下腰垂下头。
离得近了，黑子闻到了赤司身上那股来自于上流社会的香水与烟酒味，尽管被这场雨冲淡了不少。黑子心里突然又有些沉重了下来。
赤司一边感受着黑子用柔软大毛巾为他擦拭的动作，一边温声道：
“给哲也添麻烦了呢。”
“怎么会。赤司君请先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吧。”
“不碍事，只是大衣湿了。他们呢？”
“黄濑君接了两天的通告，刚刚睡下了。绿间君才回来，看样子也很累……青峰君和紫原君十分钟前来电话说才从学校体育馆出来。”
赤司应了一声，又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不喜欢？”
黑子连忙双手接住纸袋，捧在怀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瞅瞅赤司：
“非常喜欢……谢谢赤司君，每次都让你带这些回来。”
“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这没什么。看着哲也吃甜点也是种不错的视觉享受呢。”
黑子一开始还以为赤司是在说他的吃相不好看，后来才意识到只是开玩笑，顿时耳廓都泛了浅浅的红。


迅速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下来的时候，赤司看到黑子依然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只是面前多了一盘切好的苹果，买回来的蛋糕也被切成了很均匀的两份摆放在旁边。
瞅见赤司走下来，黑子立即将盘子往对面推了推。赤司却是端起盘子绕过来，直接坐到了黑子身侧。
“久等了。说吧，是什么事让哲也眉头皱了一个晚上？”
面对着赤司的单刀直入，黑子便也不再含糊。
“关于绿间君。”
“他全都和你说了吗？”
“是的……大概。”
赤司挑眉，随后身体往后靠去，歪着头缓缓一笑：
“虽然哲也每次有困惑的时候都会来找我让我很高兴。不过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黑子秀气的眉毛再次皱巴起来，他有些纠结地盯着面前那盘精致的糕点，语气中流露出了不常见的迷惑：
“我……抱歉，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到绿间君突然说退赛，实在是太意外了。我很难过。”
“不理解他吗？”
“不、说理解的话肯定理解。学业毕竟是第一位。只是……”
“只是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能这么果断舍弃掉篮球？”
黑子点点头。


赤司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黑子的眉心，待后者终于舒展开眉头后才缓缓道：
“作为旁观者其实也是作为无关者，事不关己自然感受不到别人的烦恼和痛楚，只能看到最表象的幸福的东西，而那也是人最乐于展现出来的。并非是说哲也，而是目前的现象。真太郎一直不说的话，大辉他们又有谁能看出真太郎是一个已经退赛了的队友呢？”
黑子垂下眼，才舒展开的眉又渐渐蹙了起来。


“哲也，你能理解什么是尽人事以待天命吗？”
黑子自然是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但他知道赤司要的答案远没有这么简单。于是他摇了摇头。
“真太郎他并不是一个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实际上真太郎他习惯缠绷带，看运势，带幸运物，这些事都反映出他这个人对结果是很看重的，他可以为了一个结果完成很多很多条件，但前提是他必须要确保自己最后是能达成结果的。”
“嗯……”
“真太郎一直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思路也很明显，付出多少就回报多少，不要求多也绝不能少，所以才叫尽人事以待天命。”
黑子不得不承认，赤司看到的东西远比他要多得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帝光时期赤司总是让绿间辅佐他，从赤司方才所说的这几点来看，他们两个属于同一类人。


“真太郎，他是能看到结果才会去往那个方向努力，反之如果预见的结果无法令他满意，他是不会浪费一分一毫的精力在上面的。就像是他年复一年的练习三分球，他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都是最稳妥，成本最低，成功率最高，收益最大的。对自己极其严格自律的人，对自己想要什么很明确，怎么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很明确，尽人事待天命，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尽了人事，天命一定会给他想要的，所以他才会选择这么做，否则这句话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赤司微微一笑，温柔地注视着陷入沉思的黑子：
“……而他，绝对不会让这句话失去意义的。”
“可……绿间君是对我们没有信心吗？”
“这和信心没有关系。学业与比赛两头兼顾，的确很可能得不偿失，他不愿冒这个风险。”
“所以绿间君的选择其实是正确的吗？”
“这个嘛……”
赤司弯了弯眉眼：
“正不正确，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哲也倒是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真太郎自己会处理好的。”
黑子的表情明显对这句话属于将信将疑。
赤司挖了一勺新鲜的奶油喂进了人嘴里，笑容依然只增不减：
“命运一直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绿间搬离公寓那天，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闷闷的，空气中水分泡烂了一般，给人一种很不畅快的感觉。被大风拉扯了许久的蔷薇藤蔓看起来有些凄惨，不断有叶子掉落下来，粘在网中，又或者直接粘附在地面上，过了花季现在失了不少美感。风声沙沙的，不断把细小的雨滴带到人脸上。
绿间拉着行李箱，停在新干线售票窗口前。黑子紧紧挨着他。
临行前青峰破口大骂了绿间一顿，骂的很难听，绿间出乎意料的好脾气，居然一句话都没反驳也没习惯性让人闭嘴，而是在青峰骂累了以后喘息的空档转过了身，说了句走了。
青峰又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朝着绿间的背影吼了起来：***的早点回来，球队从来不缺**的得分后卫，缺的是*****！
绿间朝他摆了摆手，没接话。
然后青峰又拎着黑子把人骂了一顿，说是没见过这么送行的——绿间又不是出国，黑子居然订了两张车票，一路给他送到目的地，然后自己再回来。
坐在新干线上的时候，绿间看着身边的黑子，心情复杂得好像揣了十万个表情包，偏巧眼镜之下的神情又是那么的冷静，好像一切都不痛不痒似的。


黑子出了车站，陪着绿间上地铁，辗转来到了实习的医院。他低头看了下手机，从家到这里，花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
大概是绿间背景特殊，医院大厅里早早的就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等着了，看到绿间出现立刻迎了上来，一个接过绿间的行李箱拉杆，一个将怀里厚厚一沓文件递了过去。绿间接过来也没翻，而是转头看向黑子。


黑子就站在医院大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和他隔了几步的距离，没有要上来的疑似。
他仰头望着绿间，轻声道：
“那么，我先回去了。”
绿间点点头，目光死死锁在黑子的脸上不愿意移开。
“……眼药记得每天三次。手操和眼操都要按时做，每天十一点前必须睡觉，训练量不可以超过三小时。”
绿间开始了嘱咐，黑子远远地听着，然后看到绿间嘴唇有点哆嗦。
好一会儿，绿间才继续道：
“……你回去吧。比赛加油。”
“绿间君也是，实习也要加油。请务必注意身体。”
黑子说完这句话，这次果断地转身离开了。他走出去了好几步，也没听到身后行李箱轱辘划过地面时的声音，他知道绿间还在看他，于是他让自己走得更稳一些，好把自己的这份坚定也传递给对方。


过了一条马路，确定人流已经彻底挡住了视线，黑子停在了潮湿的小巷口，看着阴沉沉的天，有些茫然。
过了十分钟，雷声骤响，黑子捏着车票，站在雨里默默地想着，没了绿间，他怎么就不知道带伞呢。
然后他缓缓蹲了下去，回想起方才绿间站在那两个医生身边的模样，很快那个人也会披上白大褂了。
就像是已经开始逐步接管家族企业的赤司，近日来出席着繁多的宴会，总是一晚上回不来，在光怪陆离的生活里浸泡多了，满身都带着独特的贵公子的味道，着实成熟魅力吸引人致命，只是再也回不到十八九岁柠檬水一般清澈的时候。很快绿间也会沾满消毒水味，迎接自己的第一个病人。
这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他们已经半只脚步入了社会了。


这再也不是一个任凭兴趣与狂热就能决定一切的年纪了。绿间是第一个，然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每个人都将步入社会，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群体，没了篮球，他们依然能够呼吸，却在逐步地失去那年轻的、荒诞的光。
黑子死死攥着手心里的那张纸，胳膊撑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然后他头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因为这六个人团队突然的缺失一角，咬紧牙关却又不知所措地哭了出来。
这不像是帝光时的分裂——那时候他有坚强的信念，坚信自己能够用自己的篮球之道将他们拉回来。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和时光、成长这样的词做抗衡？他没办法阻止自己长大，更不能拒绝未来，哪怕是这般的不甘心与怨恨。


他不断地自我安慰着，算了吧，不就是半年的实习吗，不就是缺失了今年的总决赛吗，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机会，又不是再也不能见面了……
可是越这样想，心里的恐慌就越大。以后真的还能有机会再在一起打比赛吗？明年大家毕业后就将各奔东西，时间从不等人。他下意识地开始去想绿间和赤司还能打几年，自己还能打几年，一计算就觉得有种疲惫感从指尖往上一直蔓延到脑子里，全身灌了铅一样的沉。


他知道他那天晚上对绿间说出不想让绿间放弃比赛是多么的任性自私，他怕那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六个人站在一起打比赛。大部分人的坚持和固守，其实是害怕改变，对未知的恐惧，对转变的无力，对将来的迷茫。他一直都很明白。即使放弃是比坚持容易一百万倍的事，可他更害怕的是放弃之后的空洞和茫然。
说着毕业后常联系的人们，很快便会投入到自己新的交际圈。再联络时也不过是一年一次的同学会。
篮球也会变成繁忙工作之后偶尔想要放松才会记起的休闲运动。


他从没想过仅仅是目睹绿间放弃篮球放弃比赛，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负荷不住了。就连当初刚刚步入新潟，被逼着打出自己最厌恶的篮球时都没有这样难过。难过到大脑缺氧，眼泪没办法控制住地往外流。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以一种极为强硬的动作把蹲着的黑子拽了起来。
黑子朦胧着一双眼睛望过去，只看到了绿间苍白的脸和被雨水淋湿的发。明明他手里拿着伞，却是跑到黑子身边才想起来打开。
绿间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粗鲁，他喘着气，死死攥着黑子的手腕，低声说：
“我去买票。我送你回去。”
黑子低头胡乱地擦拭掉脸上的雨水和泪，尽管难过的要死还是笑着道：
“……那绿间君岂不是要买第五张票再坐回来。”
“闭嘴！等我去买票！”
绿间终于凶巴巴地吼了他一回。这几天来黑子都没见绿间情绪有过什么明显的波动，而这一次面对着黑子，绿间终于又顽固了一次。但黑子也一如既往的比他更加顽固，他甩不开绿间的手，就站在原地不动：
“回去吧，绿间君。我没事的，就是刚刚雨水掉进眼睛里了有点痛。”
“我去买车票。”
“不要。”
“黑子！”
黑子定定地望着绿间，紧紧咬着后牙，脸部肌肉僵硬无比。他早就拆去了右眼的纱布，眼角那里有一道疤，是上个月手术留下的缝针伤口，放松的时候几不可见，一用力就会绷出来，很扎眼。此刻那道缝针口泛着淡淡的红，像是被泪水浸湿后流出来的血，让绿间的心脏猛地剧烈痉挛，险些弯下腰去。
“我不会那么任性，让一场比赛耽误绿间君的未来。我只是一想到没办法和绿间君一起打篮球，就算拿到了冠军捧着奖杯，也只会因为缺少了绿间君而更加难过。”
黑子垂下头，低低说着：
“我很明白。绿间君和赤司君，都是打一场比赛就少一场的人，你们不可能打一辈子篮球的。我只是不能太快接受……毕竟大家一起打了这么多年的球……突然少了一个人，我……”
绿间并没有提前和他透露过实习的事情，也就等同于没有给他时间去消化，甚至在知道绿间要退赛的前一天，黑子还做梦梦到他们4-0碾压了金泽直接拿了总冠军。可是怎么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未来怎样，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到最后也还是会分开，就像两个灵魂总有需要面对独自漂泊的那一天一样。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绿间猛地把人扯进了怀里。
绿间的风衣都湿透了，冰凉刺骨，肌肤都仿佛没有温度。两具湿冷的身体依偎着，黑子听到了绿间强有力的心跳声。窒息一般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涌上来，他何尝不理解绿间此刻的心情。
热爱与职业本就很难融为一体，就像他刚刚进入新潟时，经历过将就的痛苦煎熬，才明白一生中最想要的最需要的是什么。他之所以当时过得昏昏沉沉，不知所向，是因为内在人格中最诚挚质朴的东西，不停地反抗着他的现况，为没有支持理解而哀嚎，为理想搁置而愤怒。
所以事到如今，他才能斩钉截铁地宣告自己毕生追求的就是篮球。
连他这样感性的人都是要经过那么多的痛苦与绝望才看清，才有勇气与现状拼死相搏。可他舍不得让绿间这样理智自律的人重蹈覆辙，受那么多的罪承担那么大的风险。
但他真的无法说出，支持绿间放弃篮球这样的话。


“等我回来。”
就在他万般绝望，反复问着自己“只能这样了吗”的时候，头顶传来绿间沉稳有力的声音。
黑子把脸埋在人的衣服里，不停地哆嗦。
“我话说在前头，你们没了我可拿不到总冠军的说。“
黑子点点头，喉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绿间缓了几秒，一字一顿地继续道：


“但这个夏天，总冠军一定是我们的。”


那是下定决心之后不顾一切的觉悟般的声音。
或许是勇气、或许是信念、亦或者是留恋。当绿间看到黑子淋着雨蹲在地上悄无声息却又那样不甘心地哭出来的时候，这些全都涌现了。它和外化的名誉、金钱、期待无关，它是不能被代替，不能将就的。让他不愿屈从于未来。
也许这冲动之下的决定违背了他一贯理智的形象，也许会带给他更多的疲惫与痛苦，也许会让他得不偿失甚至溃不成军。但绿间此时此刻并不觉得恐惧，不会迷茫或者干涸，它是活在理想之上的，有些残忍的，却永恒不灭的感动与爱意。


滚烫的湿意浸透了风衣，在绿间心脏的位置晕染开了一片热度。




-TBC-

=================0716标签菌=================




我就知道青峰那句话绝对有好几个词会被屏蔽_(:з」∠)_反正意思就是说我们队伍不缺厉害的得分后卫缺的是你绿间这个笨蛋233333




然后，和文章里赤司说的一样，我心里的绿间是个和赤司很相像的人，都是更加注重结果而非过程如何的人，不像青峰享受篮球，阿哲热爱篮球，甚至紫原觉得篮球很好玩这种感觉他都没有，他也是极看重胜利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赤司接受采访时说帝光时期关系最好的人是绿间吧，那会儿只有绿间和他理念相像，赤司自然更愿意和他交流）。
所以如文中说的，翠儿他缠绷带，看运势，带幸运物，这些事都挺能反映出他这个人对结果是很看重的，他可以为了一个结果完成很多很多条件，但前提是他必须要确保自己最后是能达成结果的，所以才叫尽人事以待天命。
绿间本来就是有着付出=收货的精英高效率观念的人，所以他才会面临抉择时能毫不犹豫割舍掉篮球，哪怕心里再怎么舍不得，也会把这种感情强压下去，走另一条百分百稳赚不亏的道路。
但毕竟阿哲是他真爱，看到阿哲因为他的离开这么难过不知所措，一直以来的理智才会崩塌，他最终才会选择与未来放手一搏。
理性的人一旦感性起来一定会有新的突破w太过理性的翠儿总是墨守成规，不会变通，这次应该会有所成长吧w




_(:з」∠)_那个，赤黑福利还没码完，这次就不一起发出来了，么么哒公主们~




先去回复公主们之前的评论哈~

深夜发个赤司福利开头hhhhh如果被吞了就等这两天我把全文发出来吧。




赤黑福利


-赤司堕天使设定，堕天前俺赤，堕天后仆赤，这篇里算是两重人格综合
-黑子低等天使设定/被堕天前的赤司保护的很好故而没有什么存在感和过高的职位
-囚禁&半强制
-虽说是为了肉而肉但赤司君真的很爱很爱阿哲啦！
-有羽翼play←所以这是什么啦！




洁白的羽翼紧贴着脊背，其中一只翅膀染了血，像是被人砍过一样，骨翼显出了一大截，孤零零地暴露在空气中，轻微地发着抖。
蜷缩在漆黑色大床上的少年终于醒了过来，暖融融的毛毯裹在身上很舒适，让脊背上的疼痛削减了很多，以至于他试图爬起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受的伤。


对了，之前被天界的人追杀，连翅膀都险些被斩断……


猛地想起之前的事，血腥味顿时弥漫了出来，引得黑子有些反胃。
不等他去想这又是什么地方，手腕上传来的清脆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顺着手腕再看向自己的脚腕，继而望向床脚，黑子被链接着彼此的黑色锁链惊呆了。
这不是普通的链条，尽管他是相当低等的天使，也是可以察觉到的，这锁链像是一种无形的镣铐，将他体内本就不明显的天使特有的白魔法压制得彻彻底底，只是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大门推开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进来，黑子还以为这间房根本没有门——墙和门都是漆黑一片，醒来时模糊一片的视线中，自己就仿佛处在看不到边缘的地狱，这让看惯了白色的天使大脑一阵晕眩。
但走进来的人却让黑子下意识松了口气。


“赤司君……这是怎么回事？之前……”


深得黑子信任的漆黑羽翼的少年坐到床边，动作温和地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没有急着回答黑子的话，反倒是轻轻捏了捏对方受伤的翅膀边缘，似乎是想检查一下伤口。
天使最为敏感的地方受不了外人的触碰，这样亲密的举动更不应该出现在天使与堕天使之间。黑子顿时抖了一下，因为放松而舒展开一些的翅膀瞬间紧贴回背部。
赤司稍微停顿了半秒，动作有些强硬地把人抱稳，手依然落在了柔软美丽的洁白羽翼上，指尖无比温柔地拂过一根根羽毛，很像是安抚，但快感也一波接着一波地顺着骨翼窜入四肢百骸，就在黑子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赤司终于开了口：
“这里是第六层炼狱。“
黑子浑身一僵，下意识转头去看自己的翅膀，发觉到还是一片洁白时明显松了口气。
炼狱的第六层是所有堕天使流放的地方，也是赤司在堕天之后统领的第一个领地。黑子有些不习惯地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低声道：
“……谢谢赤司君救了我。但是我该这回去了，这里不是我应……”
“哲也，留在这里吧。”
“诶？”
黑子有些吃惊地看向赤司，那双绯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映出了他抗拒的神情。
“既然天界不满你作为天使与和我有染，索性就留下来如何？”
赤司微微一笑，凑过去亲吻了下黑子睁大的水蓝色眼睛，轻轻地舔舐着微颤的眼睫，将每一根都舔的湿润起来：
“好不好？在这里，哲也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魔王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盅惑人心的力量，让怀里纯洁且毫无抵抗力的天使头皮发麻，身体都是一阵酥软。


因为切身体会过了那么多背弃与排挤，在人群之后默默流过那么多的血与泪，堕天之后的浴火重生，抽筋拔骨，夜不能寐，赤司才那么不愿意让对方受一点儿委屈。
无数的堕天使都在堕天之后性情大变，七宗罪侵染着他们的神智，让他们明白抛开自律与禁欲将会有多么至高的愉悦。可赤司并没有改变，很大原因都来源于黑子。


无知是一种力量，是少年不肯服输的头颅，是无数挫折后还哭嚷着前进的躯壳，是听说未来凶险残忍还抱着他打气说着一定能成不要放弃的信念。
天界里的每个天使都在说黑子傻，说他异想天开，说他不切实际，竟妄想着与堕天使交好。他们拿世俗生活的安定，平庸，媚俗，温饱，一团和气诱惑着他；他们拿白眼，嫚言，虚伪，冷漠，口蜜腹剑来摧毁他，被排挤得越深，就越容易被影响。然而黑子依然坚定地和他说，没有什么可以摧毁他们之间的友情，无关羽翼的颜色，无关彼此天空的黑与白。


这样美好的天使，却被自己的同胞们追杀，只因为与堕天使私交甚好，甚至险些被砍断双翼。


想到这里，要把对方留下的心就变得更加坚决。
哪怕强硬地留下，甚至于引诱对方一同堕天……


赤司淡淡地望着怀里干净美好的天使，看着他眼里的不解与抗拒，语气变得更加温柔：
“好吗？”
“……赤司君，请你先把锁链解开。这样很难受。”
“先答应我的要求。”
“拜托了，请先解开这个，然后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tbc-




这可不是卡肉哟明明还没开始~~~

居然还没有吞，那我就说一下自己的脑洞和后续发展，简单粗暴，就是赤司引诱阿哲在他怀里堕落prprprprprpr
堕落的方式当然就是做那个爱做的事情啦

快来救我，4000字了赤司君还没进去_(:з」∠)__(:з」∠)__(:з」∠)_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姑娘们晚上好，这周末更新下一章然后把赤黑福利发出来。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声明一下，这篇文的名字虽然带荣耀二字，但的的确确是黑篮同人，所以我希望刷其他cp的小伙伴能稍微注意一下，以前偶尔有人刷我也没怎么管，但是最近每天都有人刷全职里的cp。某些章节的楼中楼里直接能开个all叶茶话会了。

我不喜欢文楼里总刷all黑无关的cp，也不喜欢有人看到荣耀就刷某个名字，某种程度上挺KY的也很影响心情。以后如果再刷这些的话，我就不打招呼直接删回复了。

希望公主们能理解，爱你们，周末见(ㅅ´ 3`)♡

先发答应给大家的赤黑福利，8500+的肉，肯定会吞所以发截图，如果看不清的话可以来微博上看：
http://weibo.com/1545340750/FeBVbyGtH?from=page_1035051545340750_profile&wvr=6&mod=weibotime&type=comment#_rnd1501302370241，
链接打不开就搜 璐娘就是SuperYvette，最新微博就是w
就这样~下面开始发截图~

-END-


看不清就去微博上看吧，没微博的再留邮箱我发过去，但尽量不要以邮箱的方式，不止一次看到有人管我要文档然后发到别的论坛上。


希望公主们吃的开心~

小可爱们~中秋节快乐~

今年又是一个人在国外度过中秋节，大家要记得多多吃月饼把我的那份也一起吃掉哟öㅅö

因为一个人在外面太寂寞了于是乎我又开始码字了，前面有的伏笔和剧情我有点忘了所以容我好好重温一下（这大概就是我之前年更的代价吧），周末之前发新章(*´︶`*)

最后再来一次！中秋快乐(*´︶`*)
莲蓉月饼万岁！！！

新章码好啦。先占个楼艾特用~下午的时候发出来~
这章开始会有一个比较大也比较隐晦的剧情发展0v0


先这样啦>3<


羡慕大家有国庆假期（。）

Chapter 130






他想着，要打破这一切，只有自己斫刻权杖，反手加冕为王了吧。
++++++++++++++++++++++++++++++++++++++++++++++++++


一醒来便听到雨声令人不免有些泄气，雷声隐隐传来，窗外的树叶打湿后垂在窗玻璃上，瑟瑟发着抖。
黑子自打睁开眼就觉得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整个人都乏力的很。他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无奈的叹一口气，翻身背对窗户。
看起来，今天并没有睁眼看到蓝天的待遇，一直都喜欢着阳光的他养成了不拉窗帘睡觉的习惯。
翻过身看到对面空荡荡的床和整理得一尘不染的课桌，这才再次不得不接受绿间搬出去的事实。想起对方和他保证过的绝不会错过决赛，心里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已经很久都没失眠过了，昨天他送别绿间回来后就情绪低落，也完全不适应这少了一个人的房间。自从绿间和他一个卧室后，他被迫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得像个退休老头，六点起床七点跑步八点早餐，十分钟的眼操，就连喝水用的杯子都是带刻度的，绿间对他的严格已经完全融入了黑子的生活方式中。
黑子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过怎么样能在绿间的眼皮子底下多赖一会儿床，闹起床气也好撒娇也罢绿间皆是软硬不吃，可今天终于没人逼着他六点起床了，他却一下子心里空的不行。


除去绿间的因素，虽然周末没有课，但第一场总决赛的失利同样也让黑子没有了赖床的欲望，只是下着雨不知道赤司会不会改一下训练计划。
黑子撑着酸痛乏力的胳膊坐了起来，一下子只觉得脑壳炸裂开的疼，眼前噼里啪啦爆开一片彩色斑点，全身也是不正常的冷，小腿微微哆嗦着，像是抽筋。


奇怪……即使是快要入秋了，也不可能这么冷的吧……


迷迷糊糊地想着，黑子忍不住又缩回了温暖的被子里，瑟瑟发抖蜷成一团不动了。


赤司是进来叫黑子吃早餐的时候发现他发烧了的。把人抱起来的时候黑子已经意识不太清醒了，全身滚烫的靠在赤司怀里，手也软绵绵的搭在赤司的胳膊上。一测温度，38.7°。
大概是之前忙着东大和新潟两头的比赛时黑子就已经累得身体发虚了，总决赛的首场失利更是让人心里着急上火，昨天送绿间时淋了那么大一场雨就成了这一切的诱发因，一向坚强如黑子也还是无力抵抗疾病的侵袭，猝不及防地倒下了。


看着紧紧皱着眉头，惨白着一张小脸低低抽吸的黑子，真是心疼死了一帮队友，赤司舍不得折腾黑子去医院，路上的一点点颠婆都不行，他干脆一通电话过去直接把住宅的三个私人医生全部叫了过来，让他们轮番寸步不离的守着黑子。


黑子本身就是特别乖巧懂事的性格，生病了也是安安静静不会添麻烦，连动都不动，不像很多人因为身体上的痛苦让使得情绪暴躁，对旁人也就经常起急冒火。
但恰恰是这样的性格让赤司非常的担忧，他把周末安排好的训练计划都取消掉了——就算他不取消，依照着青峰他们对黑子的重视程度，也不可能再专心致志的训练了。倒不如好好留下来照顾黑子让人早些退烧，别再那么受折磨。


黑子这次发烧带了点炎症，一咳嗽就停不下来，每次咳嗽都是撕心裂肺的那种，脸颊通红，像是要咳出血，这幅样子弄得青峰整个人暴躁不已，来来回回的在黑子床前走着，不停地询问着正在给黑子输液的医生：
“该吃的药都吃了啊，他怎么体温还在上升！？”
“不是说要物理降温吗？赶紧的啊！你没看到他这么难受吗！？”
本来这医生年纪就有点大了，被青峰这一嗓子吼得药瓶都快拿不住了，反倒是黑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的眼睛都烫的不行，湿漉漉的像是哭过，他辨认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都是谁，这才嗓音沙哑有气无力地道：
“抱歉、影响……大家了……”
青峰心疼得不得了，气也消了一大半，靠过去摸摸自己搭档依然滚烫的额头，末了就只能道：
“……瞎说八道什么，又不差这几天的练习量。你好好睡一觉。”
黑子哪里会因为几句安抚的话就放下心，他眼皮沉得厉害，药物也带着一点助眠效果，但黑子依然强撑着睁开眼睛去看身边守着他的队友们，赤司在门口和另外两个医生沟通着，紫原在厨房给他熬着小米粥，青峰和黄濑就靠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一脸焦虑。
其实黑子心里也特别的不好受，觉得如此紧要的关头自己病倒了简直是给队伍添了大麻烦，拖累了队伍的训练进度不说，如果自己好的慢很可能马上要开始的第二场比赛名单还会临时变动。


只是不容他多想，黄濑已经伸手把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又喂了他一口苦了吧唧的药水。黑子本来口腔里就又干又涩，喝了药下去苦得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他鲜少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应该是真的特别不舒服了，黄濑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眶都有点发红，只能把人轻轻圈在怀里让他往自己身上靠，附在人耳边哄着：
“小黑子睡一觉……醒来了就不难受了。”
黑子用很微弱的语气“嗯”了一声，听着黄濑在他耳边的温声细语，再度昏睡了过去。


一整天下来整栋房子的人精神都在高度紧张中度过的。夜里黑子烧的更厉害，几乎要飙到39°，退烧药见效很慢，只能等待。赤司命令一竿子人去休息，毕竟一个黑子倒下了，这帮子不能也跟着倒。倒是他自己留在了黑子的房间，随手拉了把折叠椅放到黑子床边，一向金贵的大少爷竟是毫不嫌弃的躺在了简陋的折叠椅上，侧着身子，脸冲着黑子，就这么守着他。


其实也不怪赤司这么紧张，因为黑子的性格使然，他不愿麻烦旁人，他会考虑很多东西，别人会不会在忙，自己会不会耽误别人的事情，所以国中有那么几次黑子病倒了自己一个人跑去医院输液，在急诊室里睡过去回血了。要不就是被遗落在注射室里，输完了液喊人也没有护士来，黑子索性一狠心自己拔了针头捂着手回了家，还是第二天被他们发现手背上一片淤青才说出来始末。
更夸张的一次，黑子半夜两点多回家，发现没拿钥匙，敲门没人应，他居然一个人在房子门口蹲着也不给赤司他们打一个电话，要不是赤司半夜担心他还不回来想出门找他才发现，黑子真有可能一直蹲到天亮。


赤司总感觉这样让人心疼的孩子才是真正值得爱的，也是最傻的。
所以这次黑子病倒，赤司是真的完全不敢离开了，生怕一个转身，黑子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勉强着自己却什么都不说。


白天赤司为了黑子也是忙前忙后跑了一通的，晚饭也是喝了一口粥就匆匆略去，他已经逐步接手家族的产业了，于是也就一边守着黑子一边处理堆积的文件，末了还要再安排篮球队的各项事宜，这一天下来也是很乏了，便倚着折叠椅眯了会儿眼睛。
黑子这一咳嗽让赤司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本能的立刻靠过去，一手摸着黑子汗湿滚烫的额头，一手轻轻拍着黑子的后背想让人能好受一些。


“嗯……”
黑子难受地微微呻吟，随即往后靠了靠，毫无意识的躲开了赤司的手，一个人使劲儿的往被子里蜷缩着，似乎想和被窝融为一体不被人发现。
赤司稍微一愣，抿了下唇，索性靠过去把人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自己靠在床头，让黑子整个人躺在他身上。


黑子在人怀里依旧打着哆嗦，他嗓子特别的难受，每次咳嗽都像是往下咽着玻璃渣和醋精，疼得直抖。但即使是昏睡着毫无意识，黑子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是不希望咳得太大声让别人听到。
他在赤司怀里垂着脑袋，咳嗽声因为他捂嘴的动作小了一些，但这样憋闷的咳嗽也让黑子眼角溢出了些生理性的泪水。


赤司垂下眼睑，看着黑子这样无意识的举动，神情晦涩不明。


明明人们在生病的时候心理和生理上的免疫力都是极低的，负能量疯狂滋生，平常坚强的外壳如今都可以支离破碎，可黑子依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拒绝了旁人的关照。


赤司的家族有着专门的心理医生，因为从小就接受着非比常人的压力和各种帝王学教育，赤司的父母一度很担忧自己的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于是每周都会为他预约一次心理减压的谈话。
他有一次和自己的心理医生说，他觉得自己有点孤独。
然后他的心理医生告诉他：
孤独和疼痛都是一种信号，后者是在告诉你，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而前者是在提醒你，你需要和社会、和某个人、亦或者某种事物建立起一种联系了。
末了，他的心理医生又嘱咐他：
伤痛可以忍耐，但绝不可以让自己太过忍耐孤独。


赤司看着怀里的人，便想着——黑子就是这样的人，从小便在忽视中长大，也就习惯了孤独。
而沉溺孤独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面对孤独，习惯孤独，沉溺孤独，于是对一个人的伤病、一个人的疼痛变得麻木，遇到事情永远先想着自己是否会给他人添麻烦，从而忽略掉了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黑子恰恰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开了灯孤独，那就关了灯睡觉。
他什么都不需要。


赤司很小心地握住黑子的手腕，轻轻拉开他的手不让他再捂着嘴。病痛中的黑子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的任由赤司把他抱在怀里，这一阵子咳嗽过去了，便又安安静静地靠在赤司肩头继续睡了。这个姿势让赤司的胳膊没一会儿就麻了起来，但本人似乎毫无感觉，只是用另外一只手拽了被子过来把人严严实实地裹住，反复擦拭着黑子额头冒出的冷汗，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说这才是黑子最真实的反应，那么其实……他真的，什么都不需要。


赤司不由得想起大学刚刚开学时遇到的黑子，那时候黑子因为眼伤的困扰整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明明被伤病折磨的都快撑不住了，也只是一个人躲着哭。哪怕他强硬地拉着黑子加入篮球社，哪怕他给予了黑子再多的认可与安全感，黑子也还是做好了随时被替代甚至退部的准备，他总是给自己留着一条退路的。
他真的从不为自己争取什么。给他的他便心存感激地接受，未曾给的，也从不会去奢求任何一点。


赤司轻轻抚了抚黑子的脸颊。因为药物出汗的缘故，滚烫的脸摸起来有些黏腻腻的，混合着落下来的眼泪，让触碰到的指尖都炽热了起来。赤司用指腹一点点擦拭掉黑子眼角落出来的泪，用体温去暖着怀里人因高烧而冷得发抖的身体。
一向成熟镇定从容无比的赤司征十郎现在突然在想，要是这样抱着他一个晚上会不会就能传上了，或许这样黑子的病也就能好的快一些了吧。
想到这里便又觉得这样的自己蛮好笑的，但可能有句话说的不假，你爱他，你会爱上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连他的伤病都会愿意分担。


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短促地震了一大声，赤司保持着怀抱黑子的姿势，空闲的手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新潟的战队经理发来的，提醒黑子跟某一个运动品牌的合同到期了，让他过两天去一下总部，办一下续约的手续。
赤司摩挲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那这次的事情就说定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黄濑站起来跟对面人握手。桌上的合同一式三份，封在透明的文件袋里，冷冰冰的。真正决定担任北川队长这件事，黄濑认认真真思考了差不多一个礼拜才最终落定。在那之前，淳子一直催促他快点下定决心，可黄濑却不急，他沉默着，等肾上腺素在体内安静下来，思绪随意地漂浮，未来自动在面前展开成应该的样子。


走出会议室，黄濑一改方才的微笑，眼神里已经隐隐透露出了焦虑和不耐烦，像是着急回去。淳子看着他时不时就要翻看一下手机的样子，就这么默默无闻地跟着走过了一条走廊，随即轻声道：
“黄濑君，这边是北川队的总休息室，要来看看吗？”
她已经做好了会被对方婉言谢绝的准备，然而黄濑却是稍加思索后点点头：
“行啊。”
少女受宠若惊，连忙跑到前面带路。


北川的训练基地很大，他们穿过封闭式的泳池，闻着咸咸的消毒水味，入眼的先是偌大的训练场。
北川的队员们正在进行队内练习赛，打得正是双方最胶着的时候，是以并没有人注意到进来的黄濑。


以前黄濑也关注过北川的比赛，很中规中矩的队伍，成绩平平，打法单一，不懂得变通，教练胆子还不够大，不敢尝试套路。
不过黄濑恰恰就喜欢这一点，一个阵容体系还未成型的队伍还更好改造。黄濑注意到了北川的PG，那是一个和黑子差不多身高的青年，但明显比黑子要有张力，他会在跑动的时候大喊大叫着指挥，会不停地摆动着右手暗示一些战术。
黄濑看着看着，就觉得很可笑。


可能已经是养成了一种习惯，每次看到有***赛，他总是下意识拿来和黑子作对比。


最早期的时候，每个人对战术的理解都停留在，暂停时教练的布置，也可能是PG过半场时比划的手势，也可能是全队体系乱了，球停了，临时补一个quick play。
而北川依然停留在这个阶段，依靠着PG挥舞的手臂去临时改变自己的阵容与打法。


如果小黑子在的话……
黄濑眯了眯眼睛，不由得就想的比较长远了。
赛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所以有阅读和布置比赛能力的指挥官，永远是需要的。如果黑子哲也在，那几乎全场都不用抬手比划才叫战术，他们只需要看着黑子的持球走位，就知道下面要怎么跑，跑起来战术连绵不断，舒畅无比。
这么一想着，黄濑突然就觉得面前这个连比划带喊话的PG很是刺眼了起来。


淳子像是看出了黄濑眼中的冷意，以为是他不满意队友们打球的状态，连忙跟在身后小声道：
“那个，今年青训队也有很多不错的新成员加入呢，我想黄濑君日后见了一定会满意的。”
黄濑收回了视线，没什么反应地“嗯”了一声，末了又偏头补了一句：
“对了，球队的比赛录像我看过了，你们也太依赖外线支援了。稍微一被针对就被打崩，就没想过转型？”
淳子有些愣愣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
“因为……转型的风险太大，而且球员们对于新阵容的磨合时间也没办法预算，所以……”
“不改变的话就算我来了也没用啊。”
“是、是……那黄濑君觉得队伍应该怎么打比较好？”
“诶，一句两句怎么可能说得清啊。不过你们倒是可以从现在开始尝试下以PG为核心的打法了。”
“以……以PG？”
淳子还是有点犯愣——毕竟黄濑是个明星级别的选手了，哪怕是刚刚踏入职业篮球，可专家们对他的评价一致都是“能扣绝不上篮，能扣绝不投，进去就是爆扣。 那速度，那爆发力，弹速，联盟这三项都有的球员绝少，放现在就是神迹”般的认可，她本以为黄濑来了就算球队做出改变也该是围绕黄濑这样的全能小前锋为核心去打，最多就是和黄濑多磨合磨合，没什么难度。谁知道突然蹦出来一个PG。
然而黄濑却没有那个耐心和她多解释，只是挑眉道：
“休息室呢？”
淳子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连忙跑到前面去带路。


北川的休息室和东大是差不多的设备配置，衣柜并排，等身镜立在旁边，超大屏的影像设备以及铺了一地的球衣，战略图纸满天飞。
屋里正巧有几个队员在聊天，看到黄濑来了顿时禁了声，齐刷刷地瞅着门口的人。他们对于这个新队长还不够了解，仅仅是在电视屏幕上见到过——事实上他们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气超高的模特会来到他们职业球队打球。


黄濑笑眯眯地和他们每个人打了声招呼，随即在屋里随意转了转。
衣柜侧后方还有扇门，黄濑推开发现是个储物间，虽然堆满了气垫和运动器材，但看得出这个储物间并不小。
黄濑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然后转头对淳子道：
“这里面的东西清出来，然后弄个小休息间。就买那种能折叠的沙发吧。”
跟着凑过来的几个队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忍不住笑着道：
“队长，没必要啊，我们都没有午睡的习惯。”
黄濑淡淡道：
“你们没有，以后的新队员难道就没有吗？”
被堵回来的队员一脸愕然，但这么个小小的改造也并没有什么影响，很快队员们就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他们的新队长身上：
“队长队长，我们之前看了你的比赛录像了，太精彩了！那个罚球线起跳灌篮我就没见到几个人能打出来！”
黄濑对于这种恭维已经听得够多了，而且所谓的没几个人能打得出来的罚球线灌篮，他所认识的人里就有四个人都会。虽是提不起任何聊天的欲望，但黄濑还是面带微笑地承让着，谦虚的姿态惹得其他队员对他有了更多的好感。


黄濑继续这看看那看看，其他的队员也就不便打扰，全都陆续出去。淳子依然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但又有些不甘心于这种沉默的氛围，不由得就想找点什么话题，于是壮着胆子开了口：
“对了……黄濑君知道吗？我今天和经理去参加会议，听说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呢。”
“嗯？”
黄濑懒洋洋的鼻音显出了他并没有多少兴趣。
“就是，听说赤司家族好像也想要投资一个新俱乐部呢。”
黄濑的动作一顿，终于分了点目光过来。他笑了笑：
“诶？真的吗？我好像没有听说呢。”
淳子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是上午刚刚得到的消息，据说这次青训队前三名选手都被他们提前签下来了，看来应该是真的了。不过现在还处在保密阶段，对外都没有公开。”
“这样啊。小赤司居然对职篮也有兴趣了啊……”
黄濑倒是懒得去想赤司是怎么说服的他们家族去投资一个职业篮球俱乐部，不过建立新的球队的企图和动机那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想到这里，黄濑轻轻笑了一声。

淳子时刻注意着黄濑的表情，看他笑了便小心翼翼道：
“赤司征十郎……那个人和黄濑君是大学队伍的队友呢。”
“是啊。”
“那赤司君这次要亲手建立队伍，黄濑君怎么看？”
黄濑挑了个没放东西的长椅坐下，一边掏手机一边不由得笑了笑：
“小赤司带队啊，那不是很好嘛。”
淳子实在是看不出黄濑这副嘴笑眼不笑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又问：
“那……那黄濑君要转会过去吗？”
黄濑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嗯？我为什么要去？”
这下轮到淳子有点呆愣住了：
“呃……就是，我以为黄濑君会很愿意和赤司君他们在同一个队伍。那个，为什么不去呢？”
黄濑依然是那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懒散样子，反复戳弄着屏幕里某个人的联络方式，像是不打算回答。
“是不是因为……在一起打太长时间了觉得没意思了？”
闻言，黄濑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会啊。能有小赤司这样的队友实在是再放心不过了啊。”
“那为什……”
“不过啊，就是因为小赤司太强了。”
黄濑依然笑眼弯弯：


“所以我才不想和他一起打球的——”


淳子在那一瞬间有些被震撼住。
其实黄濑并没有说出多么可怕的话，连眉眼都是带笑的，可是就是那样一种气场和状态，居然让淳子下意识的说不出话了。
衣着光鲜，容貌出众，举止优雅，从容自信，都不是拥有实力的必要条件。那是一种职业人在自己领域里显现出来的绝对实力，从而爆发出来的气场。
绝对的自信，绝对的迷人，也绝对的高傲。


黄濑手中一直紧握的手机震了一下，终于传来了今天他一直期望看到的内容：


退烧了。


黄濑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鎏金色的眸子里像是有水波流动，看得淳子都移不开眼睛。她看着黄濑站起身，又巡视了一圈，然后道：
“对了，这里再添置一个冷藏柜，不用太大的那种，平时能放点冰激凌啊奶昔啊就可以。”
淳子还有些犯愣。
黄濑以为她是有什么难处，于是摆摆手道：
“钱从我工资里扣，记得要买最好的哦。”
淳子连忙点头记下来。


黄濑摆了摆手，径直走了出去。
北川的走廊长长的，窗外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终于停了，浇灭了暑气，降温了好几度，终于开始有了些许秋天的感觉，久违的阳光没有那么毒辣，透过走廊的落地窗洒进来，柔和地照亮了眼前的路。
黄濑偏头，越过另一侧的玻璃看到了训练场内依然在跑动着的球员们。那是他未来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的队友们。
可是没有什么关系，无关紧要的人怎么看他都无关痛痒。
他一直觉得人生最麻烦的就是在乎，如果从不执着于任何东西，那么烦恼也就无从谈起。
而现如今，他有了要执着一生的存在，便同时拥有了孤掷一注的勇气。


黄濑停在窗前，看着玻璃窗内映出的自己。
金色的发丝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些发白，虚晃一片。


他想，爱情这个东西，真是太神奇了。
它有着悲观和懦弱，卑贱和顽固，有被烈火灼伤的疼痛，焦黑的丑陋，生肉的瘙痒，脱痂的新生，最终以一种满腔热血的姿态贯穿生命的路牌。
他想，小黑子真的太厉害了。
能让他这样薄情冷漠对生命没有任何期待的人，都开始对未来有了不愿妥协的倔强和轻狂。


他明白，奇迹的世代的确是一个强到难以被逾越的存在。
很多时候，外界都说奇迹的世代身边空无一人。一切竞争的喧嚣都被绝对实力的差距远远甩下。


无人接近，无从追赶。


可这就有什么意思呢。强者一定要和强者联手并肩战斗吗？


“不过小赤司愿意自己组建队伍，真好啊。”
黄濑没头没尾地说着这样一句话，末了又是一笑：
“嗯……真的很好啊。”


这是一场漫长的登基。
黄濑很清楚，他等待这一切已经太久太久了。最初没有王座在等待，相反地，这个世界衣香鬓影，歌舞升平，大家举酒祝祷，诉说着这个被奇迹的世代笼罩的王朝是如何的辉煌。
六个人的团队是这样的安逸，那是外界绝无能力破坏的稳定。而每日沉浸在这样的美好当中，却永远都无法再度进步与突破。


他想着，要打破这一切，只有自己斫刻权杖，反手加冕为王了吧。
比危险的更危险，比强大的更强大。


而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一直在这片辉煌中保持着足够的清醒，他能清楚的看到压在他头顶的名为赤司征十郎的绝对极限，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安逸的团队在绝对实力下的停步不前。


重要的是在所有人餍足时饥饿，在所有人盛放时忍耐，在所有人恣情时清修苦行，在所有人欢笑时问自己，我要的是什么。
而答案每分每秒都在脑海中被镌刻的更加清晰。


是要成为能和黑子哲也并肩而立且耀眼万分的——


最好的黄濑凉太。








-TBC-

==================08/10标签楼==================


一个比较危险的想法已经在慢慢写出来了hhhhh
但是黄濑君这一次的离开和帝光时的分裂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啦，我感觉文里已经说得蛮清楚了>.<
后面会多写一写青黑了，这阵子全是黄黑+赤黑0.0


有段日子没码字了，写起来有点手生了，在以后的更文里慢慢找状态吧QAQ


先去回复大家之前的评论啦~比心心>3<

分享萧忆情Alex的单曲《追光者（Cover 岑宁儿）》http://music.163.com/song/499660648?userid=64920033(@网易云音乐)

听到“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瞬间想到哲哲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