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W.C没有机会遇到，不过我可以安排一场练习赛，我保证对凉太全力以赴。”
“真的吗？”黄濑眼睛亮起来，光芒驱散了晦暗不明的夜。
“不过如果凉太不能将输球的差距控制在十分以内，凉太就要转来洛山。”
黄濑啊了一声，心想小赤司是算定了海常一定会输吗“那如果我控制在十分以内，小赤司是不是就转来海常？”
“行。”一言为定。赤司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从来没有输过。
“其实我也蛮想试试跟凉太模仿的天帝之眼对战的感觉。”达到目地的赤司托着下巴，勾起一个自信的微笑。凉太吃软不吃硬这点一点都没变。
黄濑白他一眼“小赤司该不会也想说能打败我的人只有我自己之类的话。”他说完突然哽了一下，这个是青峰的口头禅。
“大辉，”赤司揉揉黄濑的头发“不是打败才能让他记住的。”
“哎？”
可是赤司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快把饭吃完，然后洗澡睡觉。”
黄濑洗完澡，“我要睡小赤司的房间。”
正在台灯下看书的赤司无可奈何“我不是让佣人给你安排房间了。”
“我就是要跟小赤司一起睡，”边说边钻进赤司的被子。“不让我睡我就把相片拍下来发到洛山的论坛，哼哼哼。”
“你在威胁我吗？”又气又好笑。
“威胁一下嘛，我又不会对小赤司怎么样.....唔.....”小赤司身上的气味真好闻，闻着就更困。
这家伙越来越蹬鼻子上脸。赤司拍拍身边只露出一个金色头顶的脑袋。“奇怪，你不裸睡了？”有点调笑的意味。
黄濑往赤司身上蹭了蹭，装作睡着。
赤司笑而不语。今天还是早点关灯睡觉比较好。他给桃井和黑子发了一条短信：凉太明天会归队。
不愧是赤司君。桃井很松了口气，赤司君永远是这么可靠。
黑子盯着手机看了半晌，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黄濑君跑到京都去找赤司了吗？
黑子哲也马上跟桃井发短信：我跟青峰君说黄濑一晚上没有回家，肯定是出事了。
桃井：阿大会担心的。
黑子：反正赤司君说黄濑君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给两个笨蛋一个台阶下。
桃井：哲君好聪明，我也会在阿大这边骟风点火的。
黑子哲也的真实想法其实是，赶紧让两个人合好，这样就不会一天到晚找我麻烦。
黄濑一觉起来不见了赤司，他揉着眼睛光着脚“小赤司？”
卫生间里放着新的洗漱用品。校服也洗净烘干整齐地放好。
他换衣洗漱后下楼去。昨天没有机会仔细地瞧，现在才有边走边四处打量的闲情。
小赤司家肯定是非常有钱，住所看上去不输日本皇宫。楼梯连着一段游廊，纤尘不染的木质地板散发出清幽的木香，时不时有统一简洁和服的女佣经过，低眉垂眼目不斜视，步履轻盈，尽量不发出粗鲁的脚步声。游廊右侧就是后院，院子里一片草木入冬后萧瑟的气息，花匠弯着腰将枯死的花草剪掉，只保留下明年春天能再发的枝干。
山石流水寂寥无声。
黄濑呵了一口白气，真实地感受到冬天的到来。
客厅没见到赤司，只有个中年男子端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茶碗里碧色盈盈。
西装革履，一丝不苟。
那中年男子一眼看到黄濑“你是谁？”声音不怒而威。
“小赤司国中的同学。”黄濑还在想这人是谁啊。
男人听到“小赤司”这个称谓后明显皱下眉，他打量着黄濑身上海常的校服“完全没有听过海常这个学校，想必不是什么名校。”这男孩长得太漂亮，上挑的凤眼明媚但轻佻，金色的发耀眼又轻浮，一点也没有优等生的稳重自持。
黄濑眉一挑“你现在听过了，它马上就会变名校？”
男人没想到黄濑敢直接出言讥讽，脸上刀刻般的线条顿时有些抽紧，他微愠地瞪着这个胆敢对他不敬的少年。“你难道不知道跟长辈说话要弯下腰？”
黄濑利用身高差无情地俯视他“大叔，虽然我高人一等，但我从不介意别人仰望我。”
“你说的仰望显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男子有些恼怒，但他显然希望这场对话变得更符合他的身份和内涵一些。
“我说的显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即使再过十年仰望也不会发生改变。”
赤司站在客厅拉门外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同时苦苦忍着笑。凉太，高人一等是这样用的吗？
那男人虽然高傲但涵养也算上佳，他明明气得发抖还能保持冷静“你叫什么名字。”
“我母亲教导我，在问别人姓名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
中年男子虽不如黄濑高，他目光极其锐利仿佛带着刀光，能硬生生将黄濑劈开。
偏偏黄濑凉太又是最不怕人看的那种。
男子说“征十郎居然留宿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黄濑回答“我仰望着小赤司，”然后又补充一句“仰望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中年男子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拧成一块。“仰望他的家势背景？”
“一往情深这种东西需要家势背景？”
赤司扶额，一往情深是这样用的吗？这对话再发展下去大概会刷破父亲大人的极限。对，不是底限是极限。
自己的儿子被另一个男孩子说了一往情深，就算这个男孩子长得非常漂亮也是不可原谅的，“感情只会让人变得软弱，如果你还有自尊就离征十郎远一点。”
“很远了，坐新干线都要二个钟头。”黄濑真的没有在抬讧。
“你是故意的吗？”赤司的父亲脸色发黑，他无法忍受十几岁的男孩和他针锋相对。
赤司终于走进来，他怕再不出面，话题又会被凉太引向奇怪的方向。
“征十郎你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让这么没礼貌的人进门。”
“嗯，肚子有点疼。”赤司不会承认是憋笑憋得发痛。他从来没有看过谁敢跟父亲大人这样说话。
“小赤司生病了吗？”黄濑马上扑过来上上下下把赤司完整地打量一遍“是不是吃坏东西？”
“征十郎，请这个人出去。”赤司的父亲冷冷地下令。
赤司眉一挑“马上。”他提着黄濑的领带“出去了，再不走你赶不回学校。”黄濑马上跟在赤司身后，临到玄关换鞋时，黄濑还回头淘气地对赤司的父亲大做鬼脸。
赤司假装没看见。
“征十郎！”
“父亲大人，我要迟到了。”赤司接过女仆递来的两份打包好的早餐，头也不回地离开家门。
房车上。
赤司面无表情地质问黄濑“你知道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吗？”
“猜到了，小赤司的气势得他遗传。”黄濑咬着三文治。“幸好只有气势。”
“父亲大人是标准的日本人，我长得完全不像他。我的外表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爱尔兰血统。”赤司淡淡地解释。“对我的父亲语出不敬是不对的哦。”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黄濑咽下食物才坦然地看向赤司，振振有词“我喜欢小赤司没道理连带小赤司家的亲戚还有祖宗十八代都要一起喜欢吧。虽然有个成语叫爱屋及鸟，可我实在没办法喜欢小赤司的鸟。”
仍然是词不达意，各种莫名其妙的文法错误，还有稀奇古怪的类比。
赤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捂着肚子笑倒在椅子上。他与父亲大人的关系一直不睦，但像今天用这种方法去让父亲暴跳如雷还是第一次。
黄濑嘴角抽了几下“小赤司果然吃坏东西了。”他很怀疑地看下手里的三文治，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吃。
“凉太，应该是爱屋及乌。”赤司还是很有良心地纠正。
“还不就是只鸟，有什么关系。”黄濑嘀咕，他仍然理直气壮“小赤司千万别发育成你的父亲大人那样，”见赤司挑高眉，面色不善，他又补充“各方面。”
赤司又笑“如果凉太一直保持不变，我也不会变。”
不会才怪！黄濑腹诽。
“凉太不相信？”
“小赤司跟帝光时候不一样了。”黄濑想，那会儿还是大魔王，现在根本越来越有终极BOSS的趋势。已经不仅仅是危险可以形容的。请原谅黄濑凉太有限有国文水平，他实在拿不出更厉害的词来打比方了。
“大概因为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东西，如果觉得重要就紧紧抓在手里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黄濑眨巴眨巴眼睛，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我完全不明白。
赤司恢复到平时沉静的模样，嘴角弧度是永远的30度微温。
“小赤司在说篮球吗，你放心，我会紧紧抓在手里。”肯定是在说篮球。
赤司也不辩驳，他含笑点点头“所以凉太千万不要轻易放开手。”
赤司目送黄濑上了新干线后才让司机掉头去学校。

第三十一章
黄濑回到海常就直接去找笠松幸男班上要求拿回退部申请。
“你这个家伙是白痴吗。”笠松暴走，他就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家伙。
“前辈我错了，我还想打球，还想要跟你们一起取得胜利。”黄濑对他深深地一鞠躬。
笠松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像平时一样踹人，而是很平静地将退部申请还给他“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所以这个我还没有交给督监，我跟他说你身体不适请了几天假。”
“谢谢前辈，非常感谢。”
笠松头上跳出青筋，“不过我还是想踢你。”
“前辈你已经踢了吧。”黄濑苦着脸。
“你今天训练给我加油。”
“一定把这几天落下的训练补回来。”
“你还不快点回去上课，再不去我踢死你。”故作凶狠地威胁。
“哇，笠松前辈这么凶会找不到女朋友的。”黄濑边跑边笑得灿烂
“终于恢复正常了，这家伙。”笠松松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有他在的话，海常一定能走得更远吧。
部活时。黄濑跟往常一样去更衣室换球衣。
“今天早上的晨练你没有参加，桐皇的青峰大辉来找过你。” 早川充洋说。
黄濑的大脑出现短时当机“小青峰来找过我……”
“是啊，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让他打你电话，他说打不通。”
黄濑黑线了一下，好像当时生气就把小青峰拉进黑名单了。“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问了，他支支吾吾没说。”
晚点部活结束再打电话问问小青峰有什么事。黄濑自嘲地想，小青峰好像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全都是自己死缠烂打。
黄濑换了球衣，手里抱着篮球，几天不见好想念这种充实的感觉。
“还不快点，磨叽什么。”笠松瞪他一眼。
“大家要加油啊，不加紧训练怎么打得过洛山。”黄濑笑道。
“洛山？”
“小赤司说WC结束后会和我们来一场练习赛。”
其他队员的动作进入短暂停顿。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说，你说我要踢你多少脚才能解气。”笠松哇哇叫。
“那个打球像开外挂的赤司征十郎……”
“小赤司答应我会全力以赴，我好想跟真实实力的小赤司比赛。”黄濑兴奋中。
“这家伙是抖M中的极品。”早川充洋嘴角扯了扯。
“虽然洛山是个很强的对手，但我真不觉得跟他们比赛会有多么愉快。”森山由孝没法忘记上次去东京探望黄濑时和赤司偶遇的悲惨下场。
相比起来，紫原敦、绿间真太郎之类的统统算不上什么。无论是令人胆寒的压迫感还是球技，更可怕的是好像所有人的一言一行在那双异色的瞳眸中皆会无所遁形。
只是看他的眼睛，就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黄濑这种性格是怎么在赤司手下活过国中的？”赤司征十郎绝对是抖S的最高级。
“我也想知道……”
“黄濑。”
黄濑投出的篮球砰地射在篮框上，他错愕地回过头，“小青峰！”
“看见你的在训练就没有打扰你。”这不像小青峰说的话。
“能跟黄濑说几句话吗？”青峰问笠松。
海常众人直接将黄濑踢出去“说到什么时候都行。”
吸取以往悲惨教训，海常队员已经达成共识，但凡奇迹世代来访，直接抛出黄濑凉太，由他自生自灭，绝不阻拦或救援。
黄濑扁下嘴，用目光谴责队友的无情，才慢慢地跟在青峰后面走出体育馆。
“小青峰，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坏的东西？”黄濑跑过去摸摸青峰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
“你脑子才坏掉了，怎么，现在修好了？”青峰拧他的耳朵，凶神恶煞。
“小青峰，昨天……对不起。”黄濑轻轻道。
“算了，没事就好。免得我又被五月那女人烦。”青峰装作若无其事。“没事我要走了。”
黄濑居然没有挽留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缠上来烦他更没有提出1对1的要求，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青峰毕竟是个男人，骨子里仍然期待着黄濑热烈的反应，他自己也拿不下颜面对黄濑说，我们不分了，我们仍然在一起。
黄濑说了再见就真的转身回去训练。
青峰没有回头，心却凉了一半。
原来分手说出口，就覆水难收。
事隔数日。海常去东京观看其他学校的练习赛，遇到同样来观赛的桐皇和诚凛。
“小桃你们也来了。”黄濑打招呼。
桃井推了全身都不自在的青峰一下，满脸欢快“我在遛阿大啊。”
“哦，那你继续遛。”
“你们俩个欠揍吗？！”青峰怒了。
“小黑子，小桃，我请你们喝奶昔。”黄濑笑容一如既往。
终于恢复正常了，黄濑君。桃井和黑子不约而同地想。

“我呢，我也要。”青峰不满。
“小青峰就看我们吃。”黄濑眉一挑。
“想死吗。”青峰勒住他脖子，黄濑嗷嗷直叫。
黑子看到黄濑挑眉的小动作，恍然大悟，黄濑君淡然的口吻和距离感并不该多陌生，那根本是赤司惯用的温度。
如果不是黄濑模仿得太深刻就是他们俩的相似度不会因为表面的热度而有所差异。
“黄濑君，要不你抛弃青峰君，我们在一起？”黑子故意说。
黄濑对此提议表现出巨大的热情“小黑子，说话要算话，我们马上执行吧。”
青峰的眉眼凶狠地拧在一起“黄濑，你放开哲，你快勒死他了。”
“不要。”黄濑吐舌头，气死他才好。
“打败我的是火神吧，哲只占三分之一。有本事你追火神去。”
“小火神跟你一样白痴，找他还不如找你，毕竟比较熟。”
以上为躺着中枪的火神大我。
“为什么我只占三分之一？”黑子不悦了。
“我是指功能不是指身高。”青峰辩白。
“黄濑君，我们把青峰君甩了吧，从肤色上看我们比较般配。”黑化的黑子哲也。
“什么呀，哲你应该选我吧，我才是你的光。”
“哲君当然要跟我在一起，你们两个臭男人不许跟我抢。”
最后就变成了黑子争夺战。
“好怀念啊，就好像回到以前在帝光时，大家在一起。”桃井感叹。
“要不小桃和小青峰一起转来海常，我们一起打球，打败小赤司。”
青峰斜他一眼，“我现在要打败的是哲和火神大我的组合，赤司只是你的目标。”
气氛瞬间冷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看书，明天有测验。”黑子及时开口救场。
“我也要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有拍摄任务。”黄濑露出最好的微笑，完美到无懈可击。
桃井在心里唠叨，阿大是笨蛋吗，顺着小黄说说不行啊，非要针锋相对。
黄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青峰要求一起回家。
“你不约青峰君一对一吗？”黑子奇怪地问。
“小青峰要教你投篮没有空。”黄濑对他们摆摆手，明明黑子刚说了回去看书，他当没听到，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台阶“我走了，再见。”他不缠人，就像换了个人。
“只有赤司还没有败给哲，那是他的新憧憬。”青峰冷笑。
黄濑停下脚步，回头，正色“无论小赤司胜败，他都不是我的憧憬，从来也不是。”
黑子和桃井相对一视，看来问题根本没有解决。
“黄濑君，我们一起走。”黑子难得主动要求。
“哦，好。”黄濑对他笑。
“黄濑君，你喜欢赤司吗？”黑子问。
黄濑笑得眉眼弯弯“喜欢呐，我还喜欢小黑子，喜欢小绿间和小紫原，我喜欢你们每一个人。”
“我指的是在一起的那种。”黑子明知黄濑不想讨论这个，他仍然锲而不舍。
“我啊，是小赤司的弃子，在将棋里面，遭弃的棋子是绝对没有再用的价值。”黄濑说出让黑子大吃一惊的话。他笑一下“我们不同路，我先走了，再见小黑子。”
听起来完全没有逻辑错误也没有语病，黑子想，难道是我听话的方式不对？
海常VS诚凛。
黄濑模仿绿间的三分远射，紫原的绝技，他熟练地使用着青峰大辉的无定式投篮，他第一次模仿赤司的天帝之眼。
一气呵成。
整个体育馆的人都震惊了，世界为他疯狂。
五分钟或是三分钟都不会成为黄濑凉太的极限，球场是他个人的秀场。那些为他如痴如狂的男男女女如入魔魇，他们呼唤着黄濑的名字，热血沸腾群情激昂。黄濑凉太像一轮不会凋零的太阳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火神大我和黑子这对光影组合仿佛会被完全掩盖。
青峰的失落比兴奋多得多，他抿抿嘴唇，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血管深处里迅速弥漫开来。
帝光时青峰就问过黄濑，你喜欢赤司吗?
黄濑愣了一下，半天才笑起来：我最喜欢小青峰啊。
赤司征十郎并不是拿来喜欢的吧。黄濑凉太从来没有往深入地想过感情这件事。
青峰并没有因为黄濑的回答高兴。
青峰大辉不会说我讨厌你对赤司比仰望还要深远的注视。因为他知道黄濑的成长需要比憧憬更坚强的力量。
天帝的眼睛。
黄濑，你通过赤司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洛山的队员坐在车上，通过车载电视转播看比赛现场。
“这家伙不愧是奇迹的成员，真是了不得的技能。”实渕玲央吹了声口哨，他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个胆敢单枪匹马踢馆洛山的强人“连你的天帝之眼也能学到，用得还那么漂亮，可惜时间有点短，更持久一些的话诚凛就没有胜算了。”
赤司什么也没说，笑意自眼底透出来，他也想问，凉太，透过我的眼睛你能看到什么？
如果黄濑能听到，他大概会回答，能看到一个更广阔的天空吧。
黄濑脚伤发作被换下场，海常就被诚凛一路领先。
“司机开快点，不然比赛要结束了。”赤司催促到。
司机连连称是，狂踩油门。
赤司有点担心，凉太，海常陷入绝境，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洛山队员进入观众席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最前列的赤司征十郎永远是被注目的对象，一年级的队长，奇迹世代的队长原来是个这么清俊漂亮的男孩子之类的私语。
观众席上的骚动引起休息区黄濑的注意，他一眼就能看见赤司的眼。
可惜赤司的眼睛永远停留在赛场上强者的角逐，他看着球场上的黑子、火神，看着诚凛，而自己坐在非赛区仰头看赤司。黄濑咬牙，恨恨地瞪着自己没用的脚。
球场上，海常已经完全被诚凛压制，诚凛从下半场开始就主导着比赛节奏。
不能输，如果一直输下去，连被注视的理由都没有了。黄濑要求换人，他说，我要回到球场上去。
即使这只脚废掉也要回到他的战场上去。
黄濑的强势回归已经不仅仅是力挽狂澜了，他的完美模仿再次将比赛推上高潮，观众开始为海常欢呼加油。
冰室笑问紫原“也不知道大家是在支持海常还是在支持黄濑凉太，小敦，你后不后悔教黄濑打球？”
大概看比赛看得太投入，紫原一时间居然忘记吃他的零食，这会儿听到冰室的调侃才慢吞吞回答“为什么要后悔？你不觉得黄濑仔把我模仿得很养眼。”
何止是养眼，简直就是赏心悦目。赤仔说得对，黄濑仔就算是摆着看也是相当养眼的。
紫原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一眼短信，“赤仔说过两天大家聚一聚。唔，正好可以抓住黄濑仔满足一下我。”
冰室：我是不是又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观众席响起一片呼声，连解说员的解说也明显出现偏向海常的倾向。
诚凛倒像是成了小说里的反派组，四面楚歌。
诚凛找到黄濑完美模仿的缺口。
终哨吹响，黄濑站在计分牌下望着比分牌发呆，居然又一次输给了小黑子。
“黄濑君很强，我们到最后也没有拦住你。”黑子这话显然不是安慰。
“如果是以前听到小黑子这么说，我一定会得意好半天。”黄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观众席上的眼，赤司的、紫原的、绿间的，肯定也有青峰大辉的。“可以现在听着只觉得好讽刺，输了就是输了。”
“黄濑君你的脚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还是赶紧去医院吧。”黑子的目光移到黄濑身上。
黄濑嘴角一抽，装聋“我的队员在叫我了，小黑子我们下次再见。”
笠松拿毛巾扔在黄濑的头上“我们要回去了。”
扶着黄濑走进后场，黄濑才开始哭。
笠松拍拍他“有什么关系，我们明年再来，明年一定要夺冠。不过要先治好你的脚。”
黄濑哭得更厉害了“我不要去医院，死都不要去。”
笠松：丫的，你是因为不想去医院才哭的吗？
小模特抽抽答答地翻出手机，上面显示一条短信，翻开看是赤司招集大家聚会的。他默默删掉短信，都装聋了也不在乎装次瞎。

第三十二章
海常一行人走到体育馆大门口。绿间和高尾已经等在那里了。高尾笑眯眯冲着黄濑打招呼。
绿间板着脸对黄濑下命令“上车。”
“我死都不上你的贼船去你家的黑店。”黄濑勾住笠松的脖子。“前辈救命。”
赤司带着洛山的队员，青峰和桃井黑子等一起走出来，最后跟着紫原与冰室。
笠松很淡定地把脖子上的手臂扯下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大家死不如你一个人死，我会跟你扫墓的。”
早川冲黄濑摆摆手“我会带菊花来看你。”
“一路走好。”这是森山。
他们早就约定好了，但凡扯上奇迹世代相关，就让黄濑自己去解决，绝不干涉。他们不知道的是，洛山、秀德的成员也有类似的约定，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你们这群没异性也没人性的家伙。一只小黄濑在心里翻腾打滚扑地一百次。
“凉太难道没有看到我发的短信吗？”
“黄濑君，你装聋作哑是没有用的。”
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些人的驼鸟君黄濑凉太：总有一天我要躲到一个你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哼哼。以上为黄濑腹诽内容。
黄濑低着头“车在哪里？”
“我说的是板车，你以为是什么？”傲娇的绿间真太郎。
黄濑黑线，小绿间你还能更没人性一些吗？
高尾：为什么又是我？
桃井看不下去了，小黄在球场上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一号人物，为什么在奇迹世代里就会被压在食物链的最底层，永无翻身之日，抖M抖到这种程度也算奇葩了“你们不要再捉弄小黄了，阿大你帮忙扶下小黄，他腿不好。我去拦辆出租车。”
青峰犹豫了一下正要伸出手，火神却将黄濑架起来，火神大我显然对奇迹世代成员之间的暗流全无察觉，他只是单纯觉得黄濑看上去好可怜。冰室给火神帮忙，因为之前灰崎的事，冰室对黄濑心存好感。
“黑子，我们送黄濑去医院吧。”火神道。
“我不要去那家黑店。”黄濑吸吸鼻子，小火神好温柔。
“不去就不去呗，大男人哭什么鼻子，难道你还怕打针不成。”火神不解。
黑子扶额，欺负黄濑凉太是奇迹世代之间不可说的乐趣。他该怎么跟笨蛋解释乐趣的另一个叫法是情趣呢。“我有种二号抓耗子的感觉。”你难道没看到不管是赤司君绿间君的脸色都黑了，青峰君的脸更黑，紫原君连零食都不吃了这不是彗星要撞地球的前兆吗？
火神很稀奇“你那只狗会抓耗子？”
国文笨蛋当然不会明白，但是冰室多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立刻咬嘴唇忍住笑。
桃井拦到出租车，黄濑上了车“谢谢小桃、小火神和小冰室，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司机问“去哪里？”
桃井笑眯眯地回答“中心医院。”
黄濑：小桃，你确定你不是在帮着他们整我吗？“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我跟他一起去，黑子要一起来吗？”火神觉得让黄濑独自回去不妥。
黑子道“请火神君先走一步。”
高尾拿肩膀撞了一下绿间“小真你傲娇也要有个限度。你看你把小凉都吓跑了。”
“少爷，现在出发吗？”黑色的本田停在绿间不远处，司机很恭敬地问绿间。
绿间明明就有很恼火，一多半因为黄濑的反应，一小半因为高尾的幸灾乐祸火上浇油。
“凉太似乎不愿意见到我。”赤司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他旁边的玲央想，我还是自己先回学校去比较好。
“请赤司君在我后面加个们字。”黑子抱起二号“二号，明天去帮我咬笨蛋火神君的屁股。”
二号汪地叫了一声，黑子当它答应了。
“黄濑，你一脸沮丧的样子看着真碍眼，输球有什么关系，以后赢会来就行。你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吧。”
“你不懂，不能赢就没有意义，这是小赤司的理念。”黄濑眼睛望向高高的天幕“他们的眼里没有输的人，小赤司也好，小青峰也好，小紫原小绿间都是这样。不能赢，在他们心里就什么也不是。”
绿间让司机把车开走。
高尾多问了一句“小真，车走了你怎么回去？”
绿间眼镜逆光生寒“当然是坐板车，你还不快点骑。”
火神扶着黄濑去医院处理了脚伤，因为黄濑坚持要回家，火神只好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要不去先我家，明天早上我让海常的人来接你。”所谓帮人帮到底。
黄濑情绪很低落，他嗯了一声。
黑子收到火神的短信“噫，火神君把黄濑君安置在他家了。”
赤司点点头“正好，明天聚会就在他家。”完全不与人，相商的口吻。
黑子居然很赞同“火神君的手艺是非常好的。”他拍拍二号“明天去火神君家吃完他做的饭再咬他屁股。”
二号再次汪了一声。
“你们快点想办法让黄濑仔满血复活。”紫原慢条斯理地剥着美味棒的包装。“室仔，反正明天也不上课，我们就留在东京。”
冰室马上就明白紫原的意思，这吃货听说火神的手艺了得哪里还能等得到明天。
黄濑洗完澡穿着火神的T恤走出来“好香，小火神在做什么菜？”
“咖喱饭。”火神系着围裙的模样让黄濑笑出声来。
“笑什么？”
“小火神以后肯定是个好男人。”黄濑拉拉身上的衣服，虽然自己只比火神矮一点，可是火神实在比他壮实太多，这衣服套在身上居然空荡荡的。
火神端着盘子转身，突然看见坐在桌前的黄濑，手里的盘子差点就脱手飞出去。“黄濑你是不是应该穿条裤子。”上半身套件齐臀T恤，下半身就光着两条又均称又漂亮的长腿，果然因为是模特的关系所以各角度各造型无死角吗？
黄濑表示很无辜，“我有穿啊。”他穿了胖次他又没有裸奔。
门铃响起。
火神、冰室、紫原和黄濑围着餐桌入坐，紫原大块朵颐吃得不亦乐乎。黄濑心不在焉慢吞吞地小口挖着盘子里的饭。
“不合胃口吗？”冰室好心问。
“很好吃，我见过的都是只会吃不会做的，像小火神这样又会吃又会做的好男人真不多见。”黄濑发誓他绝对没有针对小紫原的意思。
紫原抬起头，毫不客气地将黄濑的盘子拖到自己这边“黄濑仔吃不下吗？”
“看到你我怎么吃得下。”黄濑的话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紫原头上青筋一跳，虽然很了解黄濑凉太的语言体系，但被点到名总归是要不爽的。
冰室见紫原脸色不善，连忙打圆场，半开玩笑地说“小敦你不是说要让黄濑君满足你的吗？”
黄濑嘴一嘟“我受伤了。”
“只是伤了脚而以。”紫原将黄濑那份咖喱饭接手了。
冰室对火神道“挪一间房给小敦他们，我们俩只好挤一间了。”
火神见黄濑还是嘟着嘴“黄濑好像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他。”
紫原慢条斯理地道“可是我最喜欢勉强黄濑仔了，他愿意不愿意跟我要不要有什么关系吗？” 有点抬杠的意味，谁说生性懒散的紫原敦对胆敢乱入奇迹世代内务的外人会有好脸色。
冰室突然觉得口味有点重，他想可能是大我的盐放多了。总觉得哪里错了，又说不上是怎么错。
“赤仔说明天要来。”紫原才不是在跟屋主商量。黄濑垂头丧气的样子真碍眼，他问“黄濑仔没吃饱吗？”
黄濑反应快，迅速捂住嘴，防止紫原任何形式的喂食。这样的黄濑仔还是很可爱的，紫原的嘴角弧度有那么一瞬间的改变。
冰室手里的勺子掉进了餐盘，“原来小敦和黄濑真的有一腿。”
“一腿也没有。”紫原的话。
黄濑马上纠正“不是一腿是两腿。”就是因为脚受伤，他对跟腿脚有关的字眼特别敏感。
冰室目瞪口呆，凭他的理解水平也不能猜出紫原和黄濑到底是什么关系。“小敦，我等会要买一些洗濑用品，你需要我给你带TT回来吗？”他到现在仍然不相信是真的。
黄濑抢先开口“小紫原是xl号哦。”
果然是真的！冰室多看了队友几眼，心想自己看走眼了，原来天然吃货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的强人——强人所难的人。
紫原啥也不解释，一大勺饭塞进黄濑嘴里，还是这法子最管用，高效、便捷、实在。
火神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刚才赤司他们的脸色真难看，白里发黑。”得罪赤司那么危险的男人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那叫雪中送炭。”黄濑说。
“什么意思？”国文不及格者火神大我不耻下问。
“他们的脸本来就是白的，炭肯定是黑的意思，往白脸上添黑嘛。”同为语文不及格组的小黄濑释意。
冰室的勺子第二次掉下来，这理解能力是要逆天吗？
“黄濑你的国文真好。”火神居然一副很信服的样子。“可是如果是脸色变白呢？”
黄濑想了一下“那就是雪上加霜嘛，从字面上解释绝对错不了。”
火神恍然大悟“真是了不起，不像我的国文课需要绿间的滚滚铅笔才过关的。”
冰室在心里吐槽我怎么从来没觉得大我的智商让人如此着急。
紫原嚼着食物对冰室道“黄濑仔说的话你就从最纯洁的那层意思理解就行，多想一分都会步入成人专区。”
“什么呀，小紫原跟我是一国的。”黄濑不服气。
冰室笑出声来“小敦早就出国了。”
紫原道“我一直在黄濑仔里面从来没打算拔出来，黄濑仔比较习惯深入浅出的方式。”
黄濑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小紫原在里面深藏不露，我很喜欢。
冰室很没形象地喷了一桌子饭，他连忙抽几张面纸擦桌面饭粒。
冰室：我总算知道这孩子的语言水平为什么这么大还不能正常发育了，根本就是小敦故意引导。小敦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大我，你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冰室不明白火神到底是淡定还是根本没听懂。

火神反问“他们是在讨论哪部AV吗？”
冰室：……
吃过饭，冰室和火神去买东西，冰室将房间留给紫原和黄濑。
“黄濑仔要无精打彩到什么时候？”
黄濑站起来，打算慢慢往沙发上挪。紫原这时才看到黄濑一身打扮，顿时皱眉。
“我又输了啊，小绿间和小紫原专门来教我，我还是输了。小赤司说不能赢一切昔空，小青峰眼里只有走在他前面的人。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想见！”他不怕输球，他只怕昔日队友轻视的眼神。
“输了的人说什么都没用。”紫原的话让黄濑的眼泪涌出来。
紫原不擅长安抚哭了的黄濑，他烦躁地抓抓头发“黄濑仔再哭我就把你吃掉。”
黄濑扶着桌沿，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桌面上。
紫原突然伸出舌头舔了黄濑的脸一下“黄濑仔的眼泪怎么不是咸的？难道我尝错了？”
他扳过黄濑的脸，打算细细品尝一番。
小模特脸顿时一热，不过他决计不会再让小紫原舔到。紫原把他提起来扔到沙发上，手触到黄濑的腰，黄濑尖叫一声忍不住笑起来。“不要，不要……”不要挠我的痒。
走到楼下的火神回头，疑惑地皱起眉“我听错了吗？我刚才好像听到黄濑在叫。”
冰室也听到了 他死都不会相信那两个人是纯洁的，根本就是成人专区，肯定是。小敦难道真的对黄濑霸王硬上弓了？
任是自以为接受能力很强大的冰室辰也也难免俊脸一抽。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海常的队员坚决不淌浑水了。还有洛山队员和秀德众退避三舍的模样。
大我是捅了马蜂窝而不自知。
不是所有天真的孩子都招人疼的。
紫原寻着黄濑身上沐浴乳的气味一路闻下去，他把黄濑的T恤下摆掀起来看到白色的胖次。黄濑哇地一声“小紫原好色。”
电话响起，赤司打来的，黄濑纠结要不要接，紫原已经抢过去接听“我们在干什么？我在看黄濑仔的胖次。”
“小紫原你胡说什么。”黄濑连忙把电话抢过来。
“凉太，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接我电话。”赤司的声音温缓磁性，带着蛊惑的意味。
黄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宁可赤司骂他训斥他，而不是用这种他光听声音就会丢盔弃甲的方法。
“凉太输给哲也，要不要我帮你赢回来？我能帮凉太连本带利讨回来。”又点调侃的味道。
“才不要呢，我会自己加油打败小黑子。”黄濑回答。
“我很想见见凉太呢，想听听天帝之眼的使用感受。”
“好啊好啊，我也有问题要向小赤司请教。”以上为满血复活的小黄濑。“我们明天在麦当劳见，小火神家对面有家麦当劳。”
赤司突然问“凉太的胖次是什么颜色？”
黄濑下意识就回答“白色……小赤司好讨厌。”脸透红晕，小赤司居然也学会调戏人了。
赤司轻轻的笑声通过听筒传过来，听在黄濑耳朵里透出一阵暖意。
紫原想果然还是赤仔厉害。过了今天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黄濑仔。
青峰家晚上没人，他就毫不客气地去隔壁桃井家蹭饭吃。
桃井五月望着青峰超过五分钟，她扶额，阿大居然毫无感觉。阿大，你一直看着窗外的月亮是要准备变身为狼人吗？担心小黄就直说，忧郁的气质只属于王子而不是黑皮。 “阿大。”桃井端着菜，喊青峰吃饭。
青峰反应特别大，他声音一下高了二十度，几乎是提着嗓子喊出来“你不用劝我，我才不给黄濑打电话，我才没有担心那个让自己受伤的笨蛋，我才不想见他，我才没有因火神自作主张而生气……”
桃井似笑非笑地敲下碗沿子，“我叫你吃饭。”才不给你个死要面子的黑皮君台阶下，你丫，就傲娇吧。
奇迹世代旧部的聚会就被定在火神家对面的麦记。这个旧部自然是包括了黑子哲也在内的奇迹世代的聚会。
“黄濑君，你通过赤司君的天帝之眼能看到什么？”黑子显然也很好奇。
青峰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他看向黄濑，他很在意黄濑的回答。
黄濑眨巴眨巴眼睛，“反正看不到你们的内裤颜色。你们知道么，我以前可是担心了好多年，一直以为小赤司使用天帝之眼时什么都能看见，所以我每次挑选胖次都尽量选择好看一些的。”
黑子嘴里的奶昔差点喷出来，他连忙吞下去，他可不想为这无聊的对白浪费他最喜欢的奶昔。无论过去多久，他始终不能习惯黄濑语出惊人的说话方式。他错了，他果然不该对黄濑君的智商抱有太大的希望。
青峰像是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因为我有时候不穿的。”
黑子哲也的第二口奶昔终于还是喷出来。
“其实小黄已经很厉害了，你以前不能模仿奇迹世代的绝技到现在可以模仿，已经是很大的进步。”桃井当作没听见AHO二人组让人喷血的对白，再听下去自己纯洁的少女心迟早会腐到无药可救。
“可惜时间太短了，你们还没开始我就结束了。”黄濑不甘心。
桃井想我该说什么才能即保全我淑女的风范又实现吐槽的目的？
“不是持久力决定的吗？”青峰大口喝着可乐。 “谁让你只有五分钟的绝对时间，哲

至少也能支撑半场。”
火神大我被汉堡包噎住，如果不是黑子好心地拍他后背，他大概会成为全日本第一个被汉堡噎死的人。他想自己的国文能力果然太弱了,完全不能理解奇迹世代成员之间高深的对白。昨天晚上，冰室就反复叮嘱他不要多嘴奇迹世代的事。虽然他不明白原因但还是照做了。
“青—峰—大—辉—！！”大磨其牙。
“我有说错吗？男人居然只能五分钟，我却能连场哦，所以你就安心享受就好。”
“小青峰，我要跟你单挑！！！”
“切，你守得再紧也会被我进入的。”
黑子：难道是我听话的方式不对？为什么我觉得越听越不纯洁？
桃井：这绝对不是耳朵的问题。
赤司才来就看到黄濑眼泪汪汪扑过来，“小赤司，小青峰欺负我，我受伤害了。”
赤司拍拍他的头，“你没有扑上去咬他吗？”
火神大我今天第二次被食物呛住。这真是第一次见面拿剪刀扔他的危险份子吗？一定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火神用力闭眼再睁开，那种温柔地对自己的宠物说话的口吻是怎么回事，黄濑君是宠物吗？
“小赤司帮帮我，我也不想只能五分钟，还不是你们的技能太强大，我的体力支持不了更久。”继续挂在赤司身上各种蹭。
火神手里的汉堡滚到地上，在他心里黄濑美少年的形象和奇迹世代的节操一起碎了一地。
青峰看着有些不爽，他提着黄濑的后颈，将他拖回到自己身边的位置。
“凉太已经很棒了，从完全不能到五分钟。”赤司道。
黑子嘴角抽了抽：为什么连赤司君的对白也变成黄濑君风格，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很不纯洁……
一直用手机上网的桃井皱眉抬头“小黄，你不要老是对哲君搂搂抱抱的，你看看，你们都上论坛头条了，怎么可能有黑黄这种不靠谱的配对。”她很在意，明明她最喜欢哲君，为什么没有桃黑这种配对啊。
已经对配对这种诡异的名词有了一定程度了解的黄濑再不会把紫黄当成糖的牌子，把黑黄当成奶昔的新口味了，他拍案而起“小黑子的体力比我差多了，每次做到三分之一就倒地不起，他怎么可能在我上面。”
请容原帝光初中的篮球部经理桃井五月慎重解释一下，黄濑同学说的做到三分之一是指做赤司安排的训练清单。
不知各中内情的火神大我一知半解地点头附和“是呢，一般进行到半场就会体力不支，如果他能支持到高潮过后就好了。”
黑子哲也同学表示对这二位的国文能力相当苦手。为什么只要有黄濑君的存在，谈话就会往各种奇怪的方向发展，还会越演越烈。
刚刚来到就听到这种对白的绿间表示很淡定。用他的话来说是：对白痴的存在，习惯就好了。
“紫原君是不是又迷路了。”黑子果断地打断国文不及格二人组的对白，天知道才谈下去会爆出什么劲爆的句子。

“凉太，等下你跟敦坐远一点，我可不想聚个会被写成你和敦的久别重逢，大行暧昧之道。”赤司说。
黄濑很听话地点点头“小赤司的话有道理，我们明明是群PLAY，我才不要又被人拿去做文章。”
火神大我恍然大悟：原来在日本群P是这个意思。

“噫，你们都来了。”紫原后面跟着冰室辰也“我们买零食去了，室仔带我来的，我找不到路。”
赤司按了按额角“来得正好，敦，请马上让凉太闭嘴。”
紫原马上掏出一块水果糖塞进黄濑嘴巴里，黄濑满脸委屈地将糖咬得嘎吱作响。
火神跟冰室打招呼，“奇迹世代的群P已经开始了，你也要参加吗。”现学现卖准没错。
“室仔当然要参加，他的技术很好的，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紫原说的是认路的技术。他懒懒地开口给冰室介绍“赤仔你认识的，唔，把灰崎那什么了的是黄濑仔你也认识，黑皮的那头是青峰仔，一头绿的是绿仔，你不一定看得见但肯定存在的是黑仔。”
桃井抢着开口“桃井五月，桐皇的篮球部经理。”捏把冷汗，天知道紫原会不会说她是粉色的D CUP。
冰室按了按从昨天开始就抽搐得太厉害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这是他认识的紫原敦吗，他为什么有种小敦原形毕露的错觉。
黑子扶额，他想我能说我不认识这些人吗？
“敦，你上了高中是不是国文成绩一落千丈？”即使是赤司高智商的脑袋到现在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黄濑在的场合一定会有奇怪的话题出现。是因为凉太脑子奇怪还是大家耳朵奇怪？
“赤仔，我的国文成绩一直很好。”紫原辩解。“而且我还打算大学时去读中文系哩。”
“小紫原好厉害，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黄濑吞下糖果欢快地跟上话题。
“国文和表达能力从来没有及格过还害得大家一起不及格的黄濑仔不要企图气死文学大师的列祖列宗。”紫原毫不客气。
“我不是说过说话要记得断句。”冰室瀑布汗。
火神大我：奇迹世代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虽然不算高大不可攀越，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碎得一地渣渣。
“我来之前你们在讨论什么讨论得这么起劲。”赤司问。
“大概是赤司君天帝之眼的试用感想和心得。”黑子抢在黄濑开口之前解释。避免出现诸如天帝之眼与胖次颜色之间不得不说的关系之类让人血管爆裂的答案，他今天在搭档火神君面前已经和奇迹世代的名号一起让人毫无幻想余地，所以要尽量挽回一点颜面。
赤司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我也想问问凉太呢。”
不问行不行？黑子和桃井相对一视，在对方脸上看到黑线状物体。
黄濑想了半天，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他托着下巴“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有些东西和人的身高不成比例吧。”
这算什么答案，这个答案比胖次相关还要让人一口血喷地。
全场石化。桃井的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胸部。
赤司难得露出震惊的表情，一双异色的眼睛睁得老大，他想他这辈子所有的表情都花在凉太身上了。
个子最矮的黑子实在忍不住了“黄濑君，玄幻风和意识流全不适合你，麻烦你不要改走高深路线会让你的脑袋打结。”
黄濑凉太，国文能力从国中开始就没有及格过。
“黄濑仔把营养都花到脸上会让语言能力发育不全的。”个子最高的紫原很难得跟黑子一起吐槽。
赤司扶额，他觉得如果不代解释一下，大概自己正版天帝之眼也难逃被划入色情狂的范围的厄运“凉太的意思是说体能、呼吸、心跳，甚至肌肉的颤动以及下一步的未来并不完全受身高约束。”赤司已经非常擅长从黄濑稀奇古怪的表达方式里发掘真相和总结事实。除此之外还有青峰的成语乱入，紫原故意为之的张冠李戴。能在一大堆词不达意的虚假命题里挖掘真实，这让赤司本来就算a级的逻辑分析推理能力连上几个台阶，他有时会想，如果自己不继承家族企业，去当侦探没准儿能胜过柯南。
原来如此。众人的脸色趋于缓和。
黄濑连忙点头称是“对对，可以变硬可以变软还能消失。”
赤司拉长脸，很不客气地直接下令“敦，让凉太彻底闭上嘴。”
紫原抓起汉堡塞进黄濑的嘴里，世界终于清静太平了，所有人都松口气。
绿间：幸好没有问他模仿我长距离投篮的感受，这个白痴肯定会说想怎么射就怎么射，一射就中的感觉真不错。
紫原：我才不要问他模仿我的感受，黄濑仔多半要说成想压谁就压谁的感觉真好。
黑子哲也：虽然我到现在对于黄濑君能模仿我的技能仍然觉得佩服不以，但我绝对不要问他使用心得。黄濑君肯定会说看不见的技巧也能让高潮迭起。
奇迹正选们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地表现在脸上是无数的黑线。
错误的发生很多时候因为引发错误的那个人想得太少，而其他人想得太多。

第三十三章
绿间早上听晨间占卜里说：今天巨蟹座的运势倒数第一，今天会有无妄之灾，巨蟹就算将幸运物放满口袋也不能避免血溅三尺的命运。美女主播笑眯眯地说：请巨蟹今天穿上深色的衣服吧，可以掩盖流血的痕迹。
绿间毫不客气地将电视关了。他寻思，祸害黄濑凉太早就滚去神奈川了，自己好像很没在电视里听到无妄之灾四个字。他自我安慰，晨间占卜肯定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黄濑看着前四强的比赛名单：洛山VS秀德。
最后还是无可避免地成为奇迹世代的战场，他叹口气然后果断地踏上前往东京的车。
小绿间，我来了，快来接受我的安慰吧！
为什么是安慰而不是加油？
大概在黄濑凉太心里，根本就没考虑过绿间能胜过赤司那万分之一的机会，是的，在黄濑看来绿间的胜率就是万分之一。
小黄濑一脸欢乐地闯进秀德高校，对那些朝她尖叫的女生露出灿烂的笑脸，时不时打下招呼。
“绿间还没有来。”大坪泰介皱眉，无论多少次，他也受不了奇迹世代出场的嚣张场面，尤其是眼前这只。
“你是谁啊？”黄濑眨眨眼“和诚凛一战时你有上场吗？”
秀德的主将，东京境内屈指可数的高大体型的中锋出离愤怒了“你有看过我们比赛吗？”他冷声问。
黄濑凉太完全无视大坪泰介身上散发出来恐怖的气压“当然有，小绿间好厉害，可惜最后还是被小黑子和小火神打败了，”欢乐地蹦跶两下，用是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今天专门来安慰他的，如果被小赤司打败请靠在我身上哭泣吧。”
全场皆怒。丫的，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欠抽的人吗？
“黄濑凉太，你是来找麻烦的吗？”秀德高校篮球部的顾问走过来。
黄濑嘟起嘴，“小绿间是麻烦吗？我是来找他的。”
“你过来，1对1，赢了你想怎么都行。”主将大人气得发疯，就算是绿间真太郎也不敢如此藐视他的存在。
“切，随便一个人都跑来找我1对1，我岂不累死？”黄濑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眸子透出一种叫人发寒的冷气“看在小绿间的面子上，给你五分钟。”
还在教室里的绿间突然打了个喷嚏。
“小真感冒了？”坐在绿间前面的高尾和成回过头，很关心地问。
“应该不是感冒，是无妄之灾降临前的召唤。”绿间看看今天的幸运物，还在。
高尾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是无妄之灾降临前的召唤，他只是说“赶紧写完老师布置的卷子去参加部活，惹火了大坪前辈很可怕的。”
绿间还是觉得很在意，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发生。他下意识看看手机，并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他自我安慰一下，没有黄濑和赤司的日子，在幸运物带来的好运之下无妄之灾什么的应该只是过去式。
手机突然响了，绿间看了一眼“是督监打来的。”
“肯定是催我们来了。”高尾说。
“绿间和高尾同学你们不要一直说话，完成不了试卷是不能放学的。”老师批评他们的交头接耳。
绿间只好把来电切断。
“小绿间！！”
绿间僵硬了一下，抬头好像看见黄濑在走廊上对他笑，那感觉就像是死神在向他招手“幻觉，肯定是幻觉。”那个白痴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小绿间！！”
“小真，小凉来找你了。”高尾转过头提醒他。
“是黄濑凉太！！”
班上的女生沸腾起来。
绿间脸上的黑线逞几何增长。
老师走出去告诉黄濑，他们在做试卷习题。
“没关系的，我会一直等到小绿间出来，多晚都等他。”黄濑满脸笑容地对绿间摆摆手。
啪地一响，绿间按断了手里的笔芯。
多么深情地告白！同学们讨论的声音更响了，完全盖过老师敲击讲台的声响。
老师对于学生胆敢藐视他的存在出奇愤怒“绿间真太郎，你给我出去！”
优等生绿间真太郎生平第一次被老师赶出教室，他居然也顾不上生气，冲出教室按住黄濑的嘴，否则天知道这二货会冒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他到死都不会忘记黄濑凉太第一天进篮球部的“告白”。“黄濑，你害我被老师赶出来了！！”咬牙切齿之意。
黄濑好不容易从绿间的手下面逃脱，他回答“小绿间的第一次居然是给了我，好荣幸。”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安静的教室外也不算太小。
教室里又是一阵新的喧哗。
绿间的脸已经黑透了，他听到自己指关节捏到作响的声音。“黄濑你去死吧！”
“哇，小绿间，轻点，轻点，好痛，不要在这里……”
教室里的喧哗声更大了，老师无可奈何地宣布放学。
学生们连滚带爬地冲出来看GV现场，绿间早有先见之明，他拖着黄濑躲进楼道，避开狂热的人群。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绿间才敢松开捂着黄濑嘴的那只手。
黄濑长长吸了口气“小绿间，你太紧了，我很难受。”
绿间头上三根青筋乱跳，他决定不跟这个白痴再说一句话。
“你们俩‘亲热’完了？”高尾是最后出来的，他很容易就发现二人的藏身之处，这大概是鹰眼的好处，视线范围永远比其他人要宽，发现目标自然也就快。
“小高尾。”黄濑冲他挥手。
“小真，你激动得连幸运物都忘记拿了。”高尾把幸运物交给绿间。
绿间道“有黄濑在的地方，就算全身挂满幸运物也得死。”
所谓无妄之灾大抵如此。

黄濑想了想“小绿间，全身挂满幸运物的不是树就是变态，你是哪种？”
这是重点吗？这是我的话的重点吗？绿间已经快咬碎自己的牙齿了“谁告诉你我在这间教室上课的。”
“你们队里的人告诉我的。”黄濑省掉很多具体的过程，轻描淡写，言简意赅。
“小凉。”高尾对他笑得很热情，只要有小凉在的地方，精彩就无处不在，这个精彩显然是指小真的反应。
“小高尾。”黄濑也笑“说起来你们队里我就记得你了。”
“其实我们国中时比赛过。”
“啊？”黄濑完全没有印象。
“我们的比赛一开始，你就直接抢了青峰的球。”
“我值得纪念的第一首发比赛。”黄濑定神看高尾“可是完全不记得跟谁比赛，只记得当时小赤司说拿不下一百分就去死。”
果然一个比一个让人火大......高尾无语。
“不用跟他说，他除了能清楚地记得赤司说的每一句话外其他都不占内存。”绿间吐槽。
“小绿间记得跟小高尾的比赛？”黄濑反问。
“我为什么要记得，反正赤司说完不成一百分的差距就去死他给我们当介错，我们现在还活着。”绿间理直气壮。
明明除了比赛对手其他的记得一个比一个还要清楚……高尾连吐槽都无能了。
“绿间君有信心吗？”黑子突兀的开口，果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注意过他。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绿间被吓了一跳，无论过了多久他始终不习惯神出鬼没的黑子。
“他一直都在。”高尾说，他以为绿间知道。
“我看着黄濑君走进秀德的篮球部……”黑子省略了三百字血腥不良的内容“然后就跟他一起到你们教室外。”
居然完全没有人发现他。
“你们大老远跑来秀德干什么？”绿间没好气，他后悔今天没有听晨间占卜的，就请假在家里不就好了，居然还专门跑来学校受死。
“因为小绿间马上要跟小赤司比赛了，所以我怎么都应该来安慰一下。”黄濑抢在黑子开口前先说。
“你是来给我们加油的？”高尾问。
“我是想说如果小绿间输给小赤司，请小绿间来我怀里哭泣吧。”黄濑伸出手臂。黑子扶额，自己好像说什么都不行了。为什么和黄濑君在一起时常常会陷入怎么说都是错的怪圈？
卡地一响，绿间的幸运物被他捏出一道裂缝“黄濑凉太，你是来找死还是找抽的！！”
“小绿间，你希望我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机率来祝福你吗？”黄濑的苦恼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黄濑凉太！！”绿间面露狰狞之色，拧住黄濑的俊脸“你去死吧。”
太丢人了！黑子想，幸好别人不大容易看到他。
“黑子君！”高尾欢快的语调，有他的鹰眼在怎么也不能让黑子被忽视。
“别叫了，我在。”黑子有点同情绿间，走到哪都能遇到黄濑式的人才。
黄濑捂着脸，一把勾住黑子，哭诉“小黑子我被小绿间欺负，你快对我以身相许一下。”把下巴压在黑子头顶“这样你就不会突然消失。”
以身相许还能这样用吗？高尾想。好像自从认识小凉之后，他就学到很多闻所未闻的词意今释。
第二天，绿间和高尾去参加晨练。
“昨天很抱歉，老师让我们做试卷所以没能参加部活。”高尾对督监说。
“队长今天没来吗？”绿间看了参练人员。
不提这个还好。
“你知道昨天黄濑凉太跑来向我们挑战吗？”督监的声音瞬间提高二十分贝。
黄濑凉太和大坪泰介在五分钟内比赛进球得分数量。
督监咬牙切齿“他居然模仿你的任意距离三分球……模仿你的！！”
五分钟绝对时间外加完美模仿秀德王牌绿间真太郎三分球。
大坪前辈死不瞑目。
大坪泰介，同为巨蟹座。
晨间占卜果然不会出错，但愿绿间同学今天一路走好。
和洛山一战，秀德惜败。
“太可惜了，小绿间。”黄濑在观众席上轻轻叹。
“那个赤司简直……”笠松不知道怎么形容才算详尽。
“小赤司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笠松不爽，踹了黄濑一脚“你到底帮谁？”
“他们俩个我都喜欢，当然是两不相帮。”黄濑一副很难抉择的样子。
笠松：这孩子缺心眼么？
待到观众都散了，球员们才换好校服走出体育馆。黄濑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大坪泰介一看到黄濑就要暴走，被旁边的人拉住“如果在比赛里遇到，我绝对要向你讨回来。”
黄濑眨眨眼睛“你好，你是谁啊？”完全不记得自己干过的凶残勾当。
可怜大坪泰介一代中锋名将就地阵亡。不是在球场上战死而是被黄濑凉太气死。
“黄濑。”绿间突然叫他。
“小绿间？”黄濑瞥见他手里的幸运物——一枚将棋，黄濑皱皱眉，“难怪会输的，我最讨厌将棋了，拿这种操纵人心的东西当幸运物怎么可能幸运。”他抓过那枚王将，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筒可回收区内。
小黄濑拍拍手，有种报复的快感。
高尾黑线了，心想扔小真幸运物这种事你也敢做，太强大了。
绿间居然没有生气，他只是推推眼镜，认真地问“你说过的话算数吗？”
黄濑眨眼，在寻思自己所有说过的话。
“你说如果我输了的话。”
“当……当然。”黄濑嘴角有点抽，小绿间不要一脸严肃地问我这个问题，害得我会往奇怪的地方想。
绿间伸长手臂用力抱住黄濑“那就让我抱一会。”
黄濑凉太、高尾和成顿时化成打不碎、推不倒、口水淹不死、冷风吹不歪的两尊大理石像。
幸好其他队员都走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高尾捏了把冷汗，小真和小凉果然是那种关系。
幸好大批人马散场了，不然又会有我的照片在海常论坛置顶，内容是黄濑凉太惊爆新cp，与秀德鬼畜眼镜男之间不得不说的关系，外加对小紫原始乱终弃等等——重点从来在千里之外的小黄濑。他一边胡乱脑补剧情，一边下意识伸手臂搂住绿间的腰，咦，小绿间的身材相当不错，抱紧点感觉还不错。我这应该不算投怀送抱吧——再次跑题的黄濑凉太。他主动地轻轻拍下绿间，柔声道“算了，反正对手是小赤司，会赢才叫奇怪吧。”
丫的，你这算是安慰吗？绿间的手指在黄濑背上狠狠一拧，黄濑嗷嗷叫。
为什么突然觉得脊背发冷。
黄濑回头。
洛山的队员、桐皇的桃井和青峰、诚凛的黑子和火神、阳泉的紫原和冰室全都到齐了。
赤司站在洛山球队的最先，他面无表情，眼神如坠冰天雪地。
“……”黄濑全身僵硬“你们什么时候？”
“大约就在凉太说最讨厌将棋的时候。”赤司的声音不愠不火，凉凉的。
黄濑从绿间怀里挣扎出来，绿间扫了赤司一眼，输球后糟糕的心情好像舒服了不少。
“我们要走了。”绿间对高尾说，语音轻快。很不厚道地扔下一个烂摊子给无助的小黄濑。
被黄濑版无妄之灾坑了这些年，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想想赤司他们的表情，绿间发现输球其实也没什么。
小绿间，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我和小绿间……”黄濑惊慌失措地想向赤司解释。
青峰大辉：你是白痴吗，要解释也应该向我解释吧。
可是黄濑只在看赤司，就像赤司在看黄濑。
赤司略微抬起下巴，异色的眼闪着令人不安的光。
“我可以证明。”黑子开口了“黄濑君专程去秀德安慰绿间君，说是就算输了比赛却能赢得黄濑君。”
黑子同学，黄濑的话是这个意思吗？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没我们什么事了，走了，火神君。”黑子一副心情极佳的样子“我们去喝奶昔。”
“黄濑仔没良心，我和黑仔比赛后你怎么没来阳泉以身相许。”紫原鼓着腮帮子。
冰室辰也：以身相许是这样用的吗？我现在的理解能力完全不够用了。
四面楚歌的黄濑凉太。
坑人太多终被坑，天理循环。
“那个……我还有事，我走了。”黄濑变身驼鸟君飞也似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第三十四章
早上，黄濑接到绿间的电话时还仔细确定了一下，小绿间会主动打电话的机率大概比小青峰主动找他的高不了多少。
“今天双子座的运势最差，有丢失重要之物的可能。”绿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才不是担心你才告诉你，我只是怕少了一个对手。”
绿间真太郎严肃严谨的口吻配上神棍的预言怎么听都像是在宣布死亡通知书，黄濑起了一身鸡皮鸭皮。
今天只有半天课，黄濑准备坐车去找青峰打球的“我中午就会来东京，要不我来找小绿间，你给我一个免死符吧。”开玩笑的口吻。
“那你还是去死好了。”绿间绝情地挂上电话。
乐观的小黄濑果断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决定马上忘掉绿间恐怖的预言，改与青峰发短信：小青峰，我今天中午来东京，我们去一对一好不好？
青峰的信息回的很快：今天约了哲打球。
黄濑失望不已，心想这肯定就是小绿间说的失掉重要之物的原因。
青峰的短信又来了：你也一起来吧 。
黄濑马上又振奋起来，一起打球也很好。他打了一个不见不散。青峰破天荒也回了个不见不散。
黄濑开心地抱手机在胸口，心想小青峰今天的心情一定很不错。
“五月，你有看到我的手机吗？”青峰到处寻找。
桃井笑呵呵的“在我这里，刚刚小黄发短信来要和你打球，我告诉他你约了哲君，然后邀请他一起来。”
青峰夺回手机“你真多事。”嘴上这样别扭，但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好些时日没有与黄濑打球，不知那家伙成长到什么地步。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电视和广播里开始发布地震警报，初步预计震级达到6级，请市民作好紧急防对措施。
等黄濑坐车到达东京时，警察正在马路上疏散人群。
“你赶紧找安全的地方躲避。”警察严厉地对黄濑道。
黄濑还来不及回答，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有反应，他眼前的景物像晕车一样晃起来。
糟了，小青峰还在篮球场等我。这个念头让黄濑害怕起来。他顾不上警察的阻止快速跑向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晃动的感觉一次剧烈过一次。起先还是不断有广告牌，玻璃掉下来，随着地震的加剧，大自然的巨手揉搓着坚硬的路面，它们就像块柔软的面团，凹凸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墙壁支离破碎，房屋如土委地。
约定的地点没有人。他拨打青峰的手机，可能因为通讯设备被破坏怎么也无法打通。他们换地方却没通知他？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来？也许他们给他发过短信只是他没收到，也许根本没人跟他发短信。
各式各样的念头泡沫般涌出来又不断破碎。
心乱如麻。黄濑想，他们肯定是发现地震了，找安全位置躲避。小青峰怎么会存心弃他于不顾，这在以前也不曾有过。
他们说好了不见不散的。
突然，黄濑意识到青峰可能遇到危险了。
裂开的地表像一道道错乱的伤口，撕裂平静熟悉的街道，黄濑像疯了一样寻找那个人的身影。请千万不要有事，请勿必要平平安安。他开始后悔没有听绿间的运势忠告，他后悔没有多问一句绿间如何破解。他擦擦眼睛里不断涌出的阻碍他视线的泪水。
他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街边篮球场遇到了黑子。
“青峰君去买水现在还没有回来。”黑子没有说出的下文是我在等他。
黄濑心里有点苦，他想，只要青峰平平安安回来，他就不再计较青峰明明和他说了不见不散却又随意改了地点，因为青峰想要跟跟黑子打球，跟那个走在青峰大辉前面的人打球。
青峰眼里始终只有赢得了他的人这点从未改变。显然，黄濑凉太不是。
黄濑嘴里泛着苦水。只要青峰平平安安，他就不去计较黑子冒着生命危险还等在这里的心情。
黑子哲也是敏锐的，他知道黄濑一定会误会什么，他想，还是等过后解释清楚比较好。谈恋爱的人通常心眼很小。“青峰君也约了你吗？”他又说“之前的球场被人占了，临时改了地点……”
黑子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黄濑勉强地笑，涩涩地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这类的话，他们所在的地面突然裂缝。
“快……”
已经来不及了，地面裂开时发出一种肌理肉体被残忍撕裂的声响，大地裸露出肌肉层。黄濑和黑子之间的距离猛然被这道裂缝拉大。
又是一阵更剧烈的摇晃，二人只好趴在地上护住自己的头部，高空落下的碎石雨不断砸在他们身上。手上伤口的血流进了眼睛里，黄濑视线血红模糊一片，他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流血还是天空在流血。
“哲！”青峰的声音。
黄濑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他努力睁眼去寻找。
青峰背起了黑子。
那一瞬间，黄濑被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突袭了。他突然想起以前曾经跟青峰开玩笑：如果我和小黑子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青峰的回答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当然是哲，你不是会游泳么。
当时黄濑追问：如果是和小桃呢？青峰回答：当然是救桃井，她是女人吧。再后来青峰就不耐烦了，说你烦不烦啊，你自己会游泳为什么要跟不会游的人争呢？
黄濑突然特别想笑，其实一早自己就没有争的立场和理由吧，所以再问十次百次结果都一样。无论是遇到危险还是遇到开心的事，青峰大辉的选择从来就不会是黄濑凉太。

黑子说了什么，青峰又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到，耳朵嗡嗡作响。
不是他！
不是他！
不是他！
篮球架被连根拔起，站立不稳轰然而倒，球板砸中黄濑的脚，他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后就彻底丧失了知觉。
他与他，是被一个橙色的皮球砸中的相遇。
缘分由篮球开始的话，大概也会因篮球而结束。
他记忆里刻划着初遇那天汗水淌下青蓝色发际的轨迹。
青峰大辉却视而不见黄濑凉太仰望的眼。
憧憬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像耀眼的太阳和平凡的我们。
除了目送青峰的光影奔跑着越行越远，他所追逐的光与他的距离是永恒不变的大，他除了淆然泪下就是无力。有些事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的，有些感情不是用心就能有回报。
那是他穷极一生无法拉尽的距离。
光与他。
小青峰，我要赢你。
小青峰，我要超越你。
小青峰，我喜欢你。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停下来认真地看我一眼。
但青峰大辉一次也没有。
痛，太痛了。
黄濑的喉咙作出反射性的呕吐反应，有人温柔地托住他的头，防止呕吐物反呛进气管。他又咳又吐不能正常呼吸，脸憋得发紫。全身都痛，好像骨骼和内脏都移了位置，想惨叫却发不出声音。他抓住了那个托住他头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
“用呼吸器，快……”有人在叫，绿间的声音像隔了一层纱，模糊而扭曲，听着真像在尖叫。黄濑马上又否定了，小绿间那样面瘫又自律的家伙才不会失态尖叫呢。
呼吸器被塞进嘴里，呼吸畅通后他迷迷糊糊试图睁开眼，眼前一片雪白雪白的世界，仿佛看到了白衣的天使，又好像看见小绿间的头发。如果不是不能说话，他真想吐槽，小绿间，你的头发真像是雪地里的一片绿洲。
耳边有人声，可他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最后沉沉睡去。
绿间真太郎将诊断书放回父亲办公桌上。
诊断上写黄濑凉太的名字。跟腱断裂、肌肉和腿骨严重裂伤。
绿间的父亲说，现在的医学发达,走路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肯定不能再打球了。
绿间的喉头抽紧“没有别的办法吗？”
他父亲回答“他是你曾经的队友吧，真太郎，如果他真是你朋友，你还是劝劝他看开些。这孩子长得真漂亮，我在杂志封面上见过他，这种程度的伤不会影响他继续当模特。”
不瘸已经是万幸。
“你的手没事吗？”院长问。
绿间摇下头，情绪有些低落，跟黄濑的脚比起来他被黄濑拉脱臼的手腕实在算不了什么伤。
绿间手里紧紧揣着个小兔子布偶，那是双子座今天的幸运物。他离开父亲的办公室穿过乱哄哄，满是伤员的走廊回到黄濑的病房，把那个小兔子轻轻放在男孩枕边。
金色的头发散开在白色的枕头上，绿间忍不住用手指碰触了一下，和想像中一般柔软。习惯这家伙吵吵闹闹犯二和卖萌，如今他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模样真让人觉得很碍眼。
陌生得竟像是从来不认识一样。
苍白得好像一闭眼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不想他消失的。绿间抿紧薄唇，眼底流露出少见的不知所措。医生说应该联系病人的家属，可是绿间根本不知道黄濑的家属在哪里，他只知道黄濑的父母在国外，还有个姐姐也在国外念书。
除此外一无所知。
绿间苦涩地想，奇迹世代枉称无坚不摧，枉称无可超越。
强大的能力后面，羁绊微不可寻。
除了篮球，他、他们一无所知。
绿间从黄濑随身的包里翻出手机。因为慌乱包居然翻掉，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他胡乱捡起塞回去。他拾起钱包时看到里面夹着一张合影，奇迹时代在帝光唯一的一次合影。
唯一两个字令绿间的心里堵得发慌。
最后才翻开手机的通讯录，比起上次看到时添了不少新的。奇迹世代的几个人的名字也改成小赤司、小绿间、小黑子…貌似正常了许多。
但没有找到黄濑父母亲的电话号码，那个女王陛下和小女王是谁啊？
绿间黑线了一下。但他聪明的头脑很快用剔除法排除掉一排人名。
剩下的就不多了。绿间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小女王”的电话。
接通半天后那边响起个年轻的女声“黄濑凉太，你最好给我个天大的理由解释你忘记时差打扰我睡觉的原因。”带着浓浓的睡意仍然气势汹汹。
绿间愣了一下“你好，请问你是黄濑的什么人？”
那边的人也愣了，马上变得小心翼翼“我是他的姐姐，那臭小子又惹什么祸了？”
绿间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黄濑的姐姐哭泣起来，她问了医院的位置并说“我马上通知父母，我们会尽快赶回日本。”
“机场还没有恢复正常使用，只能想其他办法尽人事。”绿间挂上电话后心情比刚才更加沉重。
早知今日，就该多对他好点。绿间想，我明明给你准备了幸运物，你说你要来找我拿的。我没等到你的电话就在医院见到你。
地震在日本这个岛屿国家是家常便饭，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再加上预警及时，受灾基本能降至最低，灾后重建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学生恢复了正常的上课。
只是交通干线还没有修复完毕，飞机还不能直通东京。黄濑的父母和姐姐费尽周折才到达医院。
黄濑不但没有哭，还微笑着安慰家人“别哭，我又没毁容，还是你们英俊的儿子和弟弟。”边说边扮鬼脸逗姐姐笑。
坚强乐观得让绿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黄濑凉太其人。他关上房门，将空间留给这家人。
“你一家都在国外，你为什么不出去呢？”绿间推着黄濑的轮椅在医院院子里散步，黄濑的腿上立着一个小鸡形状的木偶，据说是双子座今天的幸运物。
“唔，如果不是帝光时迷恋上篮球，大概我早就移民去跟我爸妈在一起了。”黄濑道“谢谢小绿间每天放学来陪我散步。”
“别做梦了，我才不是特意来推你散步，是我母亲要我来陪你的。”绿间的傲娇一如既往，不过他也确实没有说谎，他的母亲是黄濑的铁杆粉丝，他死都不会告诉黄濑他曾帮母亲买齐所有黄濑的写真。
“听起来好像希望儿子媳妇和睦相处的好婆婆呢。”黄濑仰头，对他笑，他是模特，他比任何人都要擅长伪装出美好的笑容。这笑容怎么看都很碍眼，绿间寻思，要不要直接给他一拳把他打哭更好。
“你在胡说什么。”绿间的脸红到耳根。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比喻有点不恰当，黄濑改口说“唔，还是称岳母更合适吗？”
“你这胡言乱语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绿间扶额。
“谢谢小绿间。”黄濑眼见着绿间连脖子都红透了，适时转变话题“连篮球部的部活也翘掉的事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吧。”
“什……什么呀，我才没有专门为你翘掉部活，那种程度的练习就算少去几天我也不会被超越的。”绿间是不想在黄濑面前提起篮球这个话题的。他咳了一声，板着脸“你赶紧好起来把这段时间的练习都补上，不然你永远无法超越我们。”他根本没有勇气向黄濑提起父亲的诊断结果，太残酷了，对于一个热爱篮球的少年。
换了以前的黄濑早就哇哇叫起来反驳，说小绿间你好无情，我迟早会超越你们之类的话。这次他却选择了沉默，许久后，黄濑才淡淡道“受伤的时候我就有觉悟，我这辈子恐怕都打不了篮球。”
绿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空洞无力的。他倒是希望黄濑像平时一样哭一场也好，现在的黄濑凉太平静得让他心慌意乱。
他记得面对灰崎祥吾打败黄濑又抢走他女朋友的奇耻大辱，黄濑没有流泪。
绿间真太郎发现自己果然不能了解黄濑的思维，他有些失落。
“谢谢小绿间没有告诉其他人我的事，我突然很怕吵呢。”少年仰起头对绿间笑得眉眼弯弯，琥珀的眸色晶莹透亮几乎摇碎了一米阳光，然后侧过头去看院子里一池浅碧。
绿间清清嗓子“你当模特很好，连我妈都很着迷你……我们家都是你的杂志……”
“谢谢你，小绿间。”这是黄濑今天第几次说着感谢的话。“我想在这里坐一会。”
绿间无声地叹口气，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只小鸡形状的木偶，放在黄濑膝上，才满意离开。
他不需要太近的距离，像他的篮球，远远的，任意的，将目标收进眼底。这不仅仅是风格问题，更多的是因为他太清楚黄濑凉太长久以来所期盼的那个人绝不是自己。
金发少年终于垂下头去，肩膀轻轻地颤动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真正想哀恸，是没有声音的。
黄濑说，小青峰，我再也不会憧憬你了。
他还没有能超越青峰大辉，就再也没有机会超越了。
青春应该是柄巨大的利剑，打磨的过程火光四溢激情澎湃，冷下来锋利敏锐，伤人伤己。
剑，天生就是会割得人血流不止的利器。

第三十五章
接到父亲的电话时，绿间正在上课。
黄濑凉太逃出了医院，大家都在找他。
绿间几乎直接就站起来跑出去，忘记了老师还在讲课,撞掉了今天的幸运物。
和他一个班的高尾迟疑了几秒，捡起绿间掉到地上的幸运物呱太郎跟出去。
“你们俩个！！”老师暴跳如雷。
“抱歉啊，绿间家出了点事。”高尾还是很有良心的扔下句解释。然后在心里黑线，自己怎么越来越像小真形容黄濑的那句话：身体永远行在大脑前面。
绿间真太郎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他在新干线、地铁站、车站寻找，因为地震灾情的后期处理，新干线还未恢复通车。
那天风很大，吹得他的心一直在砰砰狂跳不止。
黄濑凉太会去的地方？绿间有点涩涩地想，如果赤司在的话一定能猜得出来。
赤司征十郎对黄濑的了解，比黄濑自己还要多。
翻出了电话本，绿间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能问得到他的下落吗？”高尾突兀地开口让绿间吓了好大一跳。
“你什么时候……”绿间推推眼镜。
“我一直跟着你哦。”原来自己的存在感这么低，高尾翻翻白眼，挥着手里的呱太郎。“你的幸运物被你摔地上了。”
“他不希望其他人知道。”绿间苦笑。
“谁？”
“黄濑，伤得很严重，一直在我父亲那里治疗。可是刚刚听说他逃出了医院。”
高尾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小真是关心则乱啊，你想想他有没有喜欢的地方或是执念所系。”
现在想想，他对他的了解贫乏到什么程度。
唯一的羁绊只是篮球，只有篮球了。
篮球！！绿间恍然大悟。
国中时期，黄濑与青峰经常ONE ON ONE的街边篮球场。
那一小片方寸之地种载过黄濑最美丽的憧憬。
被地震破坏的球场还没来得及整修，黄濑凉太坐在倾倒的大树上，拐杖扔在一边。
砸到他的篮球架躺在破碎的土地上，满地的乱石。
黄濑按着头，他的太阳穴突突地狂乱，尖锐的疼痛像头脑中又一场地震余波，他的情绪和理智和地面一起崩溻破碎。锥心刺骨的剧痛和生命偶尔为之的阵痛一样叫人苦不堪言。真的不能改变就只能享受？
多少人在无人的黑暗里会发出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的哀叹，撕心裂肺过后仍然免不了收拾了一地灵魂的碎片，正整衣帽，继续为人。
当你楚楚衣冠谈笑风生时，不会有人问你你灵魂是否完整，你过得是否幸福。
其实，真的不该来这里。
当最初最美的净土只剩下残骸，憧憬也将枯萎。他既然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燃烧就惨淡收场。
青春，终将死亡。
“高尾，你先回去上课，帮我向老师请假。”绿间远远地就看见黄濑那显眼的金发。
高尾有些了然地望他一眼，“哦，那我先走一步。”
绿间所不希望别人看见的，是黄濑凉太的脆弱。
绿间将黄濑抱起来时，黄濑用手背挡住了眼睛的位置，将耀眼的阳光拒之门外。
绿间没有骂他是笨蛋，他也没有解释逃跑。
“我好想赢小绿间一次，可是我不能在球场上遇到你了。”
“和灰崎的比赛小绿间看了没有，我能够百分之百模仿你的三分球，很帅吧。”
“我的篮球已经有所改变了，像小黑子喜欢的那样。可我却失去带海常走向胜利的资格。”
“我最想赢的人是小青峰，可是最想和小赤司打一场球，正式的，明明都说好了要进行练习赛，我却不能参加。”
他说。
他听。
绿间闻得到黄濑头发上散发出来的，被赤司解说是金盏花的香气，淡淡的，真的很好闻。他与他从来没有贴得这么近过“可以治得好，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打球。”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撒谎的天分，说起来面不改色。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声音可以那样温柔，柔软的轻轻一触就融成一摊春水收也收不回。
“小绿间骗人，因为小绿间的心跳得很快。”
“胡说，明明没有跳得很快。”果然还是不会安慰人么。
“以前让小绿间陪我打球，小绿间都以星座性向不和拒绝我。”
“我每天放学都来。”陪你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绿间已经觉得耳根子发烧。你若是那样纠缠我，你又怎知我不会束手就擒？
黄濑只觉得手背上湿漉漉一片。
流出来的眼泪就让它自己蒸发比较好。
“我果然……还是想打球……”
“我真的很喜欢篮球……”
“我喜欢奇迹世代每一个人，非常非常喜欢……”
“我努力想要战胜你们，即使失败我还能再来……”
“我已经丧失站在你们身边的权利……”
他说。
他听。
他哭泣。
他让他依靠。
绿间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给他脆弱的姿势一个有力的支点。呼吸着他身上的浅香“你知道金盏花的花语吗？”
黄濑摇头。
绿间想了一下说“是一切都会好起来。”
很多年后黄濑识穿绿间小小的谎言，却仍被绿间的心意感动到不能自己。
金盏花的花语其实是迷恋,守护和离别。
他抱着他就这样回的医院，金发少年泣不成声的模样在一段漫长的岁月里不断灼痛着绿间真太郎平静的时间和空间。
很多年后绿间不经意想起自己唯一抱着黄濑的那一次，突然生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如果那一刻狠狠地抱他，如果那一刻什么也不顾地低下头去亲吻，黄濑会不会为他留下来，两个人的命运会不会就此逆转。
安置好黄濑后，绿间匆匆敲开父亲的办公室。
“真太郎的同学真是任性。”绿间医生有点责难的意思。
“父亲大人，真的没有办法能治得好他？或者能推荐国外更好的治疗机构。”
绿间医生被儿子少见的急躁给惊了一下，随即被归为同学之间的友情。“目前的医疗水平只能这样了，去国外治疗也只是让他多承受几次手术，多吃点苦头，但实际并没能多大的改变。”
球，是终究不能再打的。
每一线希望都变成绝望。
他想跟黄濑说，我跟你一样喜欢奇迹世代的每一个人。
他想跟黄濑说，认识奇迹世代的你们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
他想跟黄濑说，我还想跟你再打一场比赛。
希望，破败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人生。
“父亲大人是明明已经是医院的院长，为什么还要继续兼任外科医生？”
“真太郎从来没有问过这种问题呢。”绿间医生笑起来，“因为当继续医生就可以有亲手治好重要人的机会啊。”
绿间的亲生母亲在绿间真太郎十岁时车祸去世，当时就是绿间的父亲亲自参加抢救工作。

没能亲手挽救爱人，父亲的痛苦和悔恨十年如一日蒂固根生，虽然父亲后来续弦，继母对绿间视如己出，可是母亲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从未曾动摇。
并不是记忆中那样冷血无情不顾家人的工作狂，绿间开始理解父亲。
“对了，你是不是有姓赤司的同学？”
绿间一惊“他在查黄濑？”
“打电话来问黄濑凉太的情况……”
“那……”
“我没说什么，毕竟医生是有义务替病人保密的。”绿间医生微微一笑“而且我觉得真太郎也不希望他知道。”
绿间面上发热，他清了清嗓子说只是黄濑的意思。父亲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你那个叫赤司的同学虽然很有礼貌，但是光听他说话就让我这个成年人感觉到压力，不像是普通的高中生哦，他查到实情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知道。”绿间想，如果将他换成是赤司，黄濑会不会格外乖。或者将他换成是青蜂，黄濑会格外开心。
绿间真太郎从来不是黄濑凉太的憧憬。
不是第一次冒出来的想法让绿间有点难受。
“真太郎，我们好像很多年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父亲很欣慰。
绿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没能救得了你的母亲，真太郎一直在怪我吧。”父亲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熊的玩偶，看得出那个玩偶已经有些年月了，而且上面还有干涸发黑的脏东西。
绿间知道，那是血迹。
“纯子出车祸那天才买的，应该是准备送给真太郎的，纯子早上出门时说小熊玩偶是真太郎那天的幸运物。”绿间医生将小熊放在儿子手里“对不起，我没有救得了你的妈妈。无论后来我再救多少人，始终不能让真太郎觉得开心。”
绿间半天才接过小熊，眼睛发酸，似乎有什么东西随时会泄露出来。他清了清嗓子“父亲大人，我高中毕业后想考医科大学，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
毁掉一生只是一个瞬间。
决定一生，也只是一个瞬间。
绿间离开后，绿间医生激动的眼睛里有了泪光，他拿起办公桌上一张合影，相片里年轻的女子抱着年幼的真太郎笑得风情万种。“纯子，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黄濑一直盯着绿间看，明明是自己比较低落吧，为什么小绿间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今天的幸运物是一只脏脏的小熊？小绿间你一直坐在我的病床边发呆我很有压力。
“小绿间，你的幸运物弄脏了，我帮你洗一下吧。”没话找话。
“那是我母亲的血，她出车祸那天沾上去的。”
黄濑伸在半空的手僵了一下，又缩回去。“你现在的母亲……”
“她是我的继母，她对我很好，为了让我有安全感他甚至愿意放弃成为一个母亲的权力。”好得让绿间没有办法去恨她，相反，他还是有点喜欢这个开朗又热情的女人。

她是父亲刻板又惨淡的人生唯一的救赎。
“我父亲是医生，他这一生救人无数却唯独救不了我的生母。他明明已经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可是还是坚持担任外科医生的职责，他觉得他要救更多的人，然后有一天我会开心，他就能得到救赎。”绿间推了推眼镜。
黄濑从来没见过绿间一次说这么多的话，而且是关于他的家庭。
奇迹世代的几个人之间，还真是除了篮球就一无所知。
单薄而脆弱的羁绊不会因为单纯的喜欢而绵延得更久远。
“其实我早就不怪他了，只是这么多年来早就忘记怎么和他相处。”
黄濑将绿间抱住，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会比较好。“小绿间不要在我面前哭不幸哦，不然我会揍你的。”
绿间在他的怀抱里僵硬了一下，他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地接触，慢慢伸出手臂回抱。
如果那个人是你。
6CM的身高差更适合拥抱。黄濑郁闷地发现本来是想拥抱下小绿间的，结果变成了好像绿间在抱他。他努力地挤出个今天最闪亮的笑容，然后……头上就挨了绿间一下。
“好痛……”眼泪汪汪“你干什么呀小绿间，突然打人。”
“勉强的笑真丑，果然还是要把你打哭比较好看。”从国中时就欺负惯了的人还是继续欺负更好。
TOT小绿间你的表情好鬼畜。“欺负我你会高兴你就继续欺负吧。”
“你觉得我会客气吗。”
“哇！！！你对模特的脸干什么！！”
“赤司打电话到医院查你的情况，被我父亲挡回去了。”
“他打过我电话……”TT“我把他的电话挂了然后把手机扔进垃圾筒，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我一定会被小赤司拿剪刀剪成很多块的。”
“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我留一块当纪念。”
“小绿间你被小赤司附体了还是被小紫原上身了，那鬼畜的脸是怎么回事。”
“瞒不了多久的。”绿间声音低下来。
黄濑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假如当初是小绿间的篮球砸到我会是什么样子？”
“绝对不可能。”绿间马上打断“你在怀疑我百发百中的射篮吗？想被我砸中你除非正好站在篮框下。”
“小绿间，你一颗浪漫的细胞都没有长。”
“你的脑袋里除了浪漫的细胞外就连大脑都没长。”
还是会互相吐槽，似乎更近了一步。
绿间没有被眼前蒙蔽，他知道每一天都可能会是终点。
“小绿间我们逃出医院一起去喝酒吧。”
黄濑提议。绿间啥也不说，直接拧他的脸。
“救命——”
“你逃院逃出快感来了？你以为这家医院是谁开的？逃院居然还敢叫上我一起。你知不知道未成年不许饮酒。”
黄濑挂着两行泪“小绿间，我诅咒你。”
绿间淡淡地开口了“又诅咒我喜欢一个人却发现他是男的？”
“鬼畜神棍！”
“走吧。”
“哎？”黄濑捧着受尽蹂躏的俊脸。
“你刚才不是说想去喝酒？”绿间说。反正遇上黄濑凉太以后，各种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不计其数，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因为是绿间亲自带领着，医生护士也没敢阻拦。黄濑被安置在轮椅上，由绿间推出医院。
绿间选了医院旁边不远处的一间小酒馆，大概是因为地震的关系，虽然小酒馆恢复正常营业，可来光顾的人很少。
老板看了二个虽然个子高大但仍然带着稚气的少年几眼，自作主张给他们选择了度数最低的清酒。
黄濑倒是很熟练地倒酒“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偶尔也会喝一些，但是非常少量，因为经纪人说我不适合喝酒。”
三杯过后。
绿间扶额，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经纪人说你不适合喝酒了。
酒量差成这样还敢学人买醉。

第三十六章
手机响起。
是赤司。
绿间略一迟疑还是接起。
“听说东京发生地震，你们都还好吧？”
绿间寻思了一下，该不该说黄濑的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还好，只有黑子受了点轻伤，皮外伤而已。”
“嗯？”赤司的声音消失了足足半分钟后才响起，这半分钟已足令绿间的心狂跳不止。反正不是面对面，即使是天帝之眼也不能隔着电话有所察觉。
“没事我先挂了。”绿间觉得对付赤司压迫感最好的方法就是眼不见耳不闻为净。
“既然没事，我明天会过来，我们几个人好久没聚一聚了。真太郎帮我通知大家。”直接把电话挂了，根本没有给绿间说不的时间。
“新干线还没有通车。”
“我什么时候坐过新干线？”
绿间无可奈何。
赤司此刻正站在黄濑家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已挂断的通话。黄濑家的房子已经挂出了售卖的牌子，隔壁的欧巴桑对这个漂亮又温文有礼的红发少年忍不住说了许多，比如听说黄濑家要移民，听说他们家的孩子伤得很严重。
伤得很重……
“少爷，周围倒塌的房屋和破坏的地面没有完全修复，请少爷赶紧离开危险地方。”司机已经提醒几次了。
赤司慢慢坐进车里。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见赤司面色不佳。
“去中心医院。”赤司沉声道。
“可是老爷让你马上回家。”司机壮着胆子提醒。
赤司头上青筋跳起，他忍耐着。
“老爷请你马上回去。”
赤司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回家。”
他沉着脸看着东京的夜色，即使经过一场灾难，仍然不能掩盖这个城市的美丽。他与黄濑就在这同一片天空下，却又隔着万里的距离，无法更接近。他摇下窗子，深深吸口窗外冰冷的空气。
那不是他所想要的。无论是现在的生活，还是关于黄濑凉太那个人。
赤司征十郎，按照父辈安排的道路走下去，活在自己坚持的理念里，他相信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世界。
咚地一声。司机被吓了一跳。
赤司的拳头重重砸在车窗上。
他的世界最大的局限就是不自由，他所生活的空间完全遵循父亲安排的方向与轨迹，为了成为合格的安族继承人而努力。
“少……少爷……”司机忐忑不安。
“没事，按父亲大人说的做。”他的理智在说话。
会有那么一天，我将凌驾于这一切之上，如若不能主宰我的世界，那么我所想要的全部是空谈。
我永远也不要再尝试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伸开手掌又并拢握拳。
我发誓我掌中的一切，永不再失。
绿间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跟奇迹世代各位发短信通知赤司召集聚会的消息。几个人的回复也很快。
紫原：聚餐会有好吃的吧。
黑子：黄濑君没有参加海常的比赛。
青峰收到信息，半晌，他直接给绿间打电话“黄濑参加吗？”地震那天，他只来得及救离他近的黑子，还有黄濑最后看他的眼神，疼痛的、悲伤的、绝望的……后来又是一波震动现场一片混乱，不断有建筑物倒塌，救援人员将黄濑抬上车，青峰才肯坐上后面一辆救援车。
之后青峰一直没有再见过黄濑，黄濑的手机一直关机，问其他人也都说不知道，黄濑凉太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绿间相当不客气“他参不参加你应该去问他。”
青峰头上青筋一跳“我要是能找到他就不会问你了，你不是他的傲娇闺蜜吗？”
绿间心里狂吐槽，你才是傲娇，你们全家都傲娇。“你凭什么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呃……直觉吧。”
你是野兽么……绿间想。有时间跟你在这里浪费精力，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明天要来的大魔王。
瞒过那个人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吧。
想起黄濑扔掉的手机，绿间任命地穿衣出门。
“真太郎，这么晚还出去？”母亲问。
“我找黄濑有点事。”
“哦哦，去看望黄濑啊。等等，多带些好吃的，还有这个。请黄濑一定要好好加油哦，妈妈永远支持他。”母亲大人的头上是不是有粉红色的星星冒出来？肯定有。
绿间提着母上大人硬塞过来的一大包东西坐上车，满脸黑线地腹诽你究竟是谁的妈。
“虽然小赤司这么说了，”黄濑顿了一下“我还是不去了。”我已经没有站在你们身边的理由，再见面只会徒增感伤。

对于黄濑突然变好的表达能力绿间实在不能说欣慰，他皱眉刚要说什么，黄濑突然扑上来，绿间怕他摔倒只能接住他，黄濑完全不理会这个暧昧的造型，哇地叫了一声“小绿间的睫毛好长哦，如果你不戴这副土到掉渣的眼镜肯定迷死人了。”抢着摘了绿间的眼镜。
“黄濑凉太！”绿间很狼狈，他瞪着怀里的少年“我不是赤司。”他不会忘记眼前这个抖M最大的爱好就挑战赤司的S属性的底限。
黄濑笑起来，抬起琥珀色的眸“就算是小赤司在，他也永远不会再罚我跑圈了。”漂亮的眼睛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他把额头抵在绿间的肩膀上，不想让别人看见。
绿间尴尬地任他挂在身上，进退两难，末了，绿间缠着绷带的手轻轻落在少年灿烂的发色上。这个男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他怎么忍心看到黄濑凉太殒落。
“不去就算了，赤司那边，我去解释。”太多的宠溺，不自知。
说谎是没有用的，赤司想要知道的事就没有查不到的。
“移民手续已经办好了，机场明天正式恢复航班。我们全家坐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开日本。”黄濑的声音像吸了水的海绵，他凑得更近，近到绿间能闻到黄濑身上的气息，不同于女孩子的香，他清新带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赤司曾经说那是金盏花的味道。下一秒，黄濑的嘴唇贴上了绿间的脸颊。
柔软，带着眼泪的冰凉。
绿间被电打到一样迅速推开他“你！”
黄濑欣赏着傲娇男千年难得一遇的崩坏模样，仰起脸，笑到泪流“小绿间，我会想你的。”
当时就这样看着漂亮的男孩子流泪，病房的日光灯照得他奶白的肌肤半透明，泪水模糊的瞳眸仿佛融化的蜜糖，划出淡金色的伤痕。
黄濑凉太，是一个连哭泣也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绿间真太郎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了。
6CM的身高，很适合接吻。
不是嘴唇离得最近的时候，也不是心灵贴得最紧密的时刻。
绿间捧住黄濑的脸吻下去。黄濑的眼睛睁得好大。
男孩的嘴唇带着咸苦的泪意，辗转反复也不能温暖的冰凉。绿间将每一滴泪水都吞到自己肚里，用舌尖一遍一遍去暖着男孩的唇瓣，黄濑慢慢张开双唇接纳。
颤抖的软舌卷进一场亲密的纠缠。
舌叶像一块不甜美的糖果，绿间仿佛还能尝到黄濑口中带着药味的金盏花的浅意。他抱着他的腰，替他承担身体全部的重量。
不会是一世，就一时。
绿间说，这样能让人停止哭泣。
次日清晨。
高尾和成满脸黑线地踩着板车载着绿间真太郎去机场。为什么啊，今天明明是周末，为什么难得能睡个懒觉偏偏被人叫起来当车夫。
“骑快点，要赶不上了。”绿间怀里抱着一个大盒子，一手拿着他今天的幸运物蛙太郎。
“小真，你真怕赶不上为什么不坐出租车啊？！”
绿间推了推眼镜，“我参加比赛也只是坐这个而以，却个机场却要坐出租，我可不想被别人误认为他对我很重要。”
高尾很没气质地翻个白眼，“小真，你到底有多傲娇。”
绿间这次没有因为高尾的吐槽而反唇相讥，刚刚推眼镜无意中想起一个似是而非的亲吻，莫名的红潮涌上来。那种麻烦的家伙，还是赶紧送走再不要回来的好。
机场。

“小凉，那是你的同事吗？”于其说姐姐的眼睛尖，不如说她对绿间的印象比较深刻。
“凉太，离登机还有点时间，你去跟朋友告别吧。”母亲道。
“嗨，小绿间和小高尾来送我吗？”黄濑老远就冲着他们招手。
“我都已经伪装了你是怎么发现的？”绿间摘下墨镜。
黄濑咯咯直笑“我刚才听到收音机里说街上有辆超速的板车就知道是你了。再说了以小绿间的发色和身高，只有蹲在灌木林里才能不被发觉吧。”
高尾喷笑出声，觉得虽然懒觉没睡成但也没有白来。
“你丫，跟谁学的吐槽。”绿间头上青筋一跳，他板着脸把大盒子砸向黄濑，“你别想太多，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别扭地转身就走。
黄濑却拉住他，拿油性笔飞快地在绿间掌心签下他的大名。在绿间发火之前。
“这个是送给小绿间的妈妈的，小绿间不要偷偷拿去干奇怪的事情哦。”黄濑笑道。
“你是白痴吗，你就非要签在我手上吗？奇怪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虽然这么说，绿间并没有多生气。
“小绿间要加油打败小青峰，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我还是希望你加油。”黄濑说。
绿间真太郎额上青筋狂跳，终于深刻体会到国中那几年赤司的各种不容易，黄濑凉太究竟是怎么从逆我者亡的赤司手上活过整整三年国中生涯，至今想来仍觉得是个迷团。
“小高尾要帮我好好照顾小绿间哦。我会想你的。”黄濑冲着高尾挥挥手。
高尾挥手跟他再见“小真不用我帮忙喂饭换尿布，我也会想小凉的。”
“吵死人了。”绿间揪着高尾走得更快了，高尾假装没有看到绿间通红的眼。
“小真是大笨蛋嘛，既然不舍得就让他留下。”高尾这么说，他根本就没指望傲娇成性的绿间会回应。
过了很久。绿间突然开口“我从来就不是他留下的理由。”
“哎？小真说什么？”正在努力踩车的高尾拉长耳朵。
我不是他的憧憬，不是他的仰望，不是他的爱慕，更不是他的天空。
他们都没有说再见。黄濑凉太有永远不再相见的理由。
绿间真太郎握紧写着黄濑名字的手，摸着被黄濑凉太亲过的脸颊难过得发不出声。
飞机上。
黄濑凉太抱着一盒子一年份的幸运物，哭到喘不过气来。
黄濑凉太是个懦夫，除了逃跑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早已回不去的时光。
早已失去留在他们身边的权利和理由。
黄濑凉太决定正式从他们的生命里退出。
绿间真太郎，一直遵照自己设定的路线和方位去画轨迹，就像他的篮球绝不容射失。他说，不踏错就不会错
错误的开始大概源于初见黄濑时的失误。有一天他幡然醒悟，他与他就像初遇时的球，站得太远无法碰到，太近又不是绿间真太郎的风格。
终于擦框而过，无异于失之交臂。
他说尽人事。
最后仍然要遵天命。
赤司曾说他，刻意营造的距离并非通向胜利的捷径。
绿间的回答是:我以为距离不是问题，能得分才是关键。
当时肯定是听岔了赤司的告诫，赤司只是笑笑，一如他一贯的作风，抛砖引玉，他只管提点，其他全凭自己开悟。
绿间想，自己太高估自己的智商。有些事并非智力所涵盖的范畴。赤司也犯了同样的错，但赤司纠正也很快。就像赤司的球风，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黄濑凉太属于规则之外的存在。于他或是于赤司都是。
他与赤司互讥当局者迷，他以为自己比别人看得更清楚时赤司何尝不是因为己身高瞻远瞩而沾沾自喜。赤司不会告诉别人绿间真太郎对黄濑的请求更容易心软，绿间也绝不会说黄濑喝醉了之后反复提到的人不是他憧憬的小青峰，不是他最喜欢的小黑子，只有赤司，全是赤司。

没有人注意到我高中篇的开篇吗？憧,意不定也。憬,觉悟也。

第三十七章
奇迹的聚会高尾也跟去了，说什么假期没了好歹要跟小真昔日的队长大人打个招呼什么的。
“说真的，我很期待看到奇迹的全员哦。”高尾说。真想在球场外的地方零距离接触一下能驾驭各种极品问题儿童的大神。能让像小真、小凉、青峰、黑子这些性格反差巨大，自我意识强烈的球员俯首贴耳的人绝对是神级的。
绿间瞥了他一眼，没阻拦。反正被剪刀戳死或是被罚跑圈或是被碾爆什么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赤司定的聚会地点是寿司店。
“小真为什么一脸沉重的样子，小凉本来就不是一个会一直留在原地的人，”高尾停车时这样说“他太闪亮了。”
闻言，绿间停下脚步“他，再也不能打球了。”太多的伤感和遗憾。
黄濑凉太不能再打球，绿间真太郎比他本人还要遗憾。
……
“啊？！！！”突然想起那天在篮球场外找到黄濑时的样子，那么出色的一个男孩子居然再也不能打篮球了。
掀开寿司店的门帘，绿间发现奇迹世代的各位已经在等他了。
“他们……还不知道对吗？”高尾嘴角抽了抽。昔日的奇迹队长赤司征十郎，个子不大但气场强大。赤司异色的双眸锁定他们，隔了一个大堂的距离仍会让人觉得无法呼吸。
“我来就是要跟他们说这事。”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高尾后悔了，自己要为八卦付出代价。
赤司对他们微笑。“真太郎还带朋友来了，你们的位子在这里。”手指尖点了点他对面的座位。
高尾的腿简直就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指定地点移动，这算什么啊，真佩服小真还能镇定地站在原地。
高尾不知道的是，绿间正不厚道地想着是不是直接跑了比较好，大不了他明天带鲜花去为高尾扫墓。
黑子不知何时站在绿间他们身后，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紫原照旧在往嘴里塞食物，懒散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一副敢跑马上碾爆你们的模样。
青峰一脸快要无法抑制的焦急，如果绿间逃跑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揍人。
小桃欲言又止，粉色的眸子写满了担忧。“在没问到小黄的下落之前，你们下手要轻点。”
绿间清了清嗓子“黄濑凉太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忘记这个人吧。”
只是一句话，青峰顿时就爆发了，他将桌子捶得地动山摇“什么叫不会再回来，你倒是说清楚，你果然知道他的下落。”
绿间反唇相讥“你要是早点看好他，又何必有今天。”
青峰整张脸都黑下来。
“大辉，坐下。”赤司轻描淡写地开口。
“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现在突然告诉我们黄濑不会再回来，他是死是活总他妈的总要有个交待……”青峰几乎要冲上来。
“青峰大辉，我叫你坐下。”赤司身上突然爆发令人胆寒的杀气。“黑子，你也回来。”
美少年有种叫任何人也不能忤逆唯我独尊的可怕气势。
青峰像被针扎中的汽球。黑子无声无息地坐回位子上。
“凉太的伤严重到什么地步。”赤司的声音轻下来。“我去过他的家，可是邻居告诉我他们把房子卖掉了。”
“既然你知道了又何必再审问，赤司，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尽在你掌中的。”这是绿间第一次与赤司针锋相对，他面无表情地转身，高尾紧跟在后面，在跨出大门时，高尾转过头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再逼小真，”顿了一下“小凉受的伤永远不能再打球，小真很伤心。”
永远！
永远到底有多远？
赤司和黑子愣住，紫原停下了蚕食食物的动作，青峰傻了，桃井怔了几秒开始啜泣。
以黄濑凉太的性格，那么骄傲的一个男孩子，他的永远就是永别。
“今天就到这里。”赤司站起来，单方面宣布聚会结束。
“黄濑君居然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黑子情绪有点低落。早知道当时就该跟黄濑解释清楚。
“这个世界很小，黄濑凉太不可能躲一辈子。”赤司声音冷冷的。
“阿大你还好吧。”桃井推了青峰一下，结果晃出几滴水珠，摔在桌面上。
如果没有篮球，他与他的羁绊就真的结束了吧。
早知道，他在的时候就多对他好一些。
早知道，他在的时候就对他多温柔一些。
早知道，他在的时候就清楚地对他说喜欢。
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会感觉后悔。
早知道憧憬是最远的距离，我会更加珍惜。
桃井从来没有见过青峰这个样子。
青峰大辉笨拙、傲慢、单细胞、不懂得关心别人、中二成性。
谁说这样一个人不懂得流泪。
谁说强大如青峰不会后悔。
“如果当时青峰君先救的是黄濑君就好了。”黑子心里最明白，当时的情况青峰无论如何强也只能救得了一个人，黑子与黄濑之间的地面有道裂口，青峰大辉就算决定先救黄濑，他也绝对没可能背着负伤的黄濑一起跳过裂口。
人生最惨痛的不是选择，而是不得不选择。
青峰大辉的选择实在不能说是错误。
但那个人是黄濑，偏偏是黄濑。
青峰的眼泪让黑子觉得如果被救的是黄濑，也许大家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伤心。
青峰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没办法说出话。他想着以前黄濑问过他，如果与谁谁一起掉进水里，小青峰会先救谁？他的答案好像一次也没有选过黄濑凉太，连骗骗黄濑，哄他开心都没有。他眼里的黄濑虽然有些小性子但无可否认的是坚强是个同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没有选他。
他没有选他。
这世上情义难两全，谁能保证青峰先救了黄濑而放弃黑子就能得到救赎。
先与后无可厚非。
可是如果当时我能跟敏捷一些，跨过那道裂口。如果我当时对他伸出援手。
其他人不想责怪他，在大自然的灾难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微子。

青峰这辈子会恨自己恨到化灰化沫的那一天。当时如果他动作再快一些，也许救得了。他将寿司扔进放满芥末的调料盘再捞起来吃掉，辣得泪流不止。“这是什么鬼寿司，这么辣，这么辣……”他胡乱擦着眼睛，再捞一个吃，泪流得更凶了。
“阿大……”桃井也后悔，都怪自己多事，如果没有冒名给小黄发那条短信，小黄也许不会来东京，一切都不会发生。
没有了每次聚会那个最吵闹的人，空气也变得格外寂寞。
因地震影响延期的WC赛恢复正常赛事。
诚凛和洛山夺冠之赛迫在眉睫。
相田丽子秀眉紧皱，她出现在队员面前时就是这个样子。
众人心一紧，教练这副表情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丽子直勾勾地看着黑子，看得黑子有点起鸡皮疙瘩了，只能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丽子吸口气“我今天接到的消息，洛山的赤司退赛了。”
黑子愣住“退赛？他不和我们比赛了？”
“大概以后也不会跟我们比赛了。”丽子回答“他不但是退赛，而且退学了，我听说他离开了日本去国外读书。”
黑子怔怔地看着丽子，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睁得更大更圆。
“他是奇迹世代的首领，他离开之前难道没有跟你们说吗？”火神道。
黑子拔赤司的电话，机械的女声重复着本号码是空号。
连电话号码也注销，多么决绝。
以前希望奇迹世代消失，现在真的快要消失了，黑子却觉得心如刀割。
桐皇。
桃井告诉青峰关于赤司退赛的事，青峰大辉显得很平静。
“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桃井问。
“我完全不觉得奇怪，其实这很像赤司的作风。”青峰边说边很慎重地将退部申请交给桃井，“你帮我拿给督监，我就不去了。”
“阿大你！”桃井看清退部两个字，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只执迷于篮球的青峰大辉居然有一天会选择退部。
她不相信，热爱篮球胜过生命的青峰有一天说我再也不打球了。
她不相信，赤司退赛，青峰退部。
她不相信，她喜欢的奇迹世代，她引以为傲的奇迹世代会有没落的一天。
她不相信，那几个臭屁狂妄目中无人的少年会走到到死不相见的这一步。
小黄伤了，赤司君走了。阿大是在惩罚自己吗？
骗人的吧，肯定是我今天进学校的方式不对。泪，几乎涌出。她错乱地想，如果我重新踏进一遍校园阿大会不会收回刚才说的一切。
“你还没有打败哲君和火神君，你还没有成为全日本最强的高中生。”桃井追在青峰身后。
青峰停下脚步，神色很淡“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是大彻大悟后的淡。
“阿大！！”桃井握着那份退部申请，泪如泉涌，她六神无主地拔通了赤司的电话，被告知停机，她才想起赤司已经离开日本。她又拔了黑子的电话，“哲君，阿大说他不打篮球了……再也不打了。”说到再也两个字，她痛哭失声。
黑子接到电话时刚要开始今天的部活，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青峰君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声音高了八度。
“黑子？”
“黑子君？”
火神和丽子关切地注视着他，他脸色惨白，脚步不稳。
“青峰君说他再也不打球了，我要去找他。”黑子将书包砸到地上发出沉重地巨响，他狂奔出体育馆。
为什么突然间每个人都说不再打球。
走的走。
退的退。
“外面在下雨。”丽子最先回过神，“你快去给他送把伞。”
火神连忙抓起雨伞就追出去。
“青峰大辉，你给我出来。”黑子哲也用力按着青峰家的门铃。
“是谁啊。”青峰不耐烦的声音。
门开了，黑子水淋淋地站在门外。
“青峰君，你最好当着我的面说一遍，说你要退出篮球社。”黑子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他的眼神在燃烧在沸腾。
青峰沉默了一下，他低沉着声音“哲，很抱歉，我再也不打篮球了。”
黑子眼中的火焰迅速地冷灭下去变成绝望，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
绿间和高尾打着雨伞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绿间是接到桃井的电话后来的。
“你不过去吗？”高尾奇怪地问，小真专程跑来观望？
黑子的手握成拳，狠狠地打在青峰肚子上，青峰痛得弯下腰去。
“对不起，哲。”
青峰大辉的眼神太安静，安静得让黑子体会到一个词：覆水难收。
青峰大辉决定的事是绝对不会再更改，他说喜欢篮球就是喜欢，他说不打了就再也不会碰。
为什么奇迹世代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黑子痛哭起来，雨水打在他瘦弱的身体上，他好像连灵魂也变得不堪一击。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青春难道不应该是激烈地燃烧，迸发出万丈的热情，然后不灭不毁不朽？
骗人的，全是骗人的。
青春像个巨大的骗局，像美丽的泡沫，在灿烂迷人眼后，迅速殒落。
男孩子淋着雨哭泣着，即使是输了球他也没有像这样哭得撕心裂肺。
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奇迹世代这次是真的覆灭。
“青峰君是个大笨蛋！”黑子转头就跑。火神叹口气，深深看了青峰一眼，转身追过去。
青峰大辉低着他从不肯向任何人低下的头，用力擦了一下眼角。
“小真，你不是来劝青峰君的吗？”高尾看着心里也跟着难过。
“他不会回心转意的。”绿间这样说“就像黄濑不会再回来一样。”
旁观者清。
“走吧。”绿间推了高尾一把。
“哦……哦。”高尾从绿间这个不太适当又充满了凄凉意味的比方里似乎悟出些东西。
“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少了一个强敌对秀德夺冠是天大的好事。”
高尾不想吐槽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反正小真傲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黑子说，如果早知道最后我们几个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当时绝对不会选择退部离开。
火神吃惊地看着他：“你后悔了？”
水在黑子的脸上纵横交错，不知是雨是泪“黄濑君再也不能打篮球了，青峰君再也不打了，赤司君走了，紫原淡了，我证明了自己的篮球方向又怎么样，我重要的朋友都不再了。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天，赤司君说胜利就是一切那就听他的吧，他们在球场上没有团队精神就没有吧，黄濑君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当时就该承认吧。只要大家能好好在一起，我愿意一直当他们的影子，站在他们的身后分享他们的荣光。”
明明是最热爱篮球的那一个，为了坚持自己的篮球理念众叛亲离也不怕的黑子哲也却说出这样完全不像他的话。
火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才好，他笨拙地拍拍黑子的肩膀。“他们对你很重要。”
奇迹世代是黑子哲也成长过程中最重要也是最不可缺的一环。不管他嘴上承认或是否认，他们始终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阳泉高校。
紫原同样也接到了桃井的电话。
“黄濑仔永远不能再打球了，青仔说他永远不打球，赤仔走了说永远不回来，”紫原的声调还是一如既往地平直淡然，但是他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永远两个字。”
惊世的才能居然敌不过命运。已经不是悲怆两个字可以轻易概括得清。
冰室拍拍他的后背“这大概是成长的代价。”
紫原皱眉“我也不想打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冰室安慰他“你以后可以去找黄濑君和赤司君。”
“对哦，我可以找到他们，唔，果然还是要先碾爆黄濑仔发泄一下才解恨。”紫原仿佛被安慰到，可他紫色的眸子并不见得有所开怀。
冰室笑起来“你的目标不是早稻田大学的文学部吗，你以后可以考虑当个专栏写手专门为成为商界精英的赤司君写专刊。”
“我觉得揭黄濑仔的八卦更有趣的样子。”紫原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冰室嘴角抽了一抽“写八卦周刊是狗仔队才做的事。”你一个早稻田毕业的高材生去当狗仔队，你的导师会为你哭泣的。
“那就写商界精英赤仔和模特黄濑仔不得不说的八卦专刊。”
黑线终于布满了冰室辰也那张清俊的脸，他已经无法跟这天然的孩子吐槽：你的重点是不是错了，最后还是八卦专刊吧，而且你的表达太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