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坐了三个钟头的新干线到达海边时暮色已暝。


湿润的海风吹散炙夏的酷暑带来丝丝微咸的清爽。目光所及之处是天和海融为一体的色彩，纯粹的深蓝一望无际。偶尔有雪白的海鸟栖于沙地，欲睡昏昏。



海边的民宿透出明黄的灯光，在整片深色凝重的晚景中格外生动明快。


赤司安排大家入住海边的民宿。屋主夫妻带着年轻的女儿出来迎接他们。


“井上先生和他的夫人，这位是他们的女儿奈奈子。”赤司简单地介绍一下。


“大家快请进，晚餐马上就准备好了，你们先去房间把行礼放下就可以吃了。”井上先生说。


“桃井和真太郎留下，其他人把行礼先放好，等我分配房间。”赤司的命令。


黄濑和其他人一起进房间后。


“背包都是按赤司要求统一购买的，可是长得一模一样怎么认。”青峰看着努力将背包整齐地摆放成一排的黄濑和黑子，紫原坐在一边看热闹没打算动手帮忙。


“里面有18N写真集的肯定是青峰君的，有护肤品的是黄濑君，装了书的是我的，紫原君包包里肯定零食比衣服多，绿间君背着幸运物，不知道赤司君会带什么。”黑子道。


“下次果然要在包上绣个名字，小黑子说的这些要打开来才看得到。”黄濑道。


“我要吃东西，肚子饿了。”紫原开始打开背包找零食，打开一个不是，又打开一个，在最后一个包包里找到一堆吃的。


“小紫原，你要记得把包包关好。”


“哲带的什么书，难道是……”青峰脑补了一下。


“脑袋里只有色情画面的青峰君去死吧。”一记手刀。


青峰一个站不稳踢到第一个包，于是它们按照多米诺骨牌效应倒成一排。


哗地一声。


各种幸运物叮叮当当欢快地滚出来，掺合在一起的还有小模特的护肤品、黑子的书、青峰的写真集，紫原的吃食，最后倒出来的是衣服。


“我总算知道了，小赤司的包包里没有鞭子也没有SM道具。”黄濑蹲在一本翻开的书本前，书页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赤司征十郎。“书也正常，不是什么《人类十大酷刑》，《魔王是怎么修炼成的》。”


青峰：有这种书存在吗？


紫原接话了“别把赤仔说得跟变态似的。他不要道具也能SM你们。”


紫原君，你说了SM吧，最后重点还是SM不是吗？


黑子看着满地的狼籍，扯扯嘴角，这次闯祸了……“青峰君，你完蛋了，你刚才为什么不把前面两只脚放下来稳定身体，这下闯大祸了。黄濑君，你别拿手在衣服堆里搅，场面已经很混乱……”


“刚才就算把前面两只脚放下来也站不住……为什么是前面两只脚？”


“啊，啊我的衬衫很贵的。”黄濑头痛地盯着那堆衣服。


“我的不贵吗，真是的。”青峰看了那团乱七八糟的不明物体，决定无视。


“你们完蛋了，赤仔的衬衫也在里面，不仅仅是昂贵哦。”紫原蹲下来趴拉了一下，决定这么麻烦的事还是不要伸手比较好。


黑子不跟这群有钱人讨论价值问题，谈多了一准会连累他三观扭曲。


“黄濑仔你要在他们进来前收拾完，不然我会跟赤仔告状。”即使自己的零食也混在里面，紫原还是不想高抬贵手去分类。


“为什么是我？”黄濑泪奔。


“我到外面去等你，你收拾好了赶紧来。”青峰若无其事地往外走，黑子面不改色地跟上，紫原想了一下也决定尾随。


“你们这群没人性的家伙！！”


留下一只无助哭泣的小黄濑。


“凉太呢？”赤司发现少一个人。


“他在收拾东西。”青峰想这是实话，不算撒谎，另外两个点头附和。


赤司眉一挑，他转身去房间，其他人战战兢兢跟在后面。


房间里六个背包整齐地放作一排，上面还用白纸贴了名字。


“干得不错。”青峰松口气，没有想像中的恐怖场面出现。


黄濑干笑两声。


“没想到凉太很细心嘛。”赤司正要打开贴着他名字的背包，黄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拦住他“小赤司，我好饿，可不可以先吃饭再收拾。”眼睛里泪花闪闪，真不像是装出来的眼泪。


这个提议得到青峰和紫原的附和。


有隐情……黑子目光扫过六个背包，总觉得一打开里面会跳出一头怪兽。


他笑自己想太多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怪兽，就算有也被赤司君吓回去了。


“那就先去吃饭。”赤司不疑有他。


黄濑擦擦头上的冷汗。


六个人围着原木小餐桌团团坐下。


“小赤……”黄濑的嘴被绿间、青峰、黑子他们捂得严严实实。


“叫我？”赤司异色的眸子眼波流转，在这几个反应诡异的人身上打转。


“没事没事，他在练习狗叫。”绿间很淡定地解释。


结果一行人就连拖带拉地把黄濑扯到房里去了。


“他们是怕小黄仔惹火小赤仔然后连累他们吧。”紫原啃着美味棒漫不经心地说出事实“唔，我还是去帮忙好。”冲进房间，队友正在叠罗汉，黄濑当然是永远的食物链最下面那个。他被压在下面哭着叫小紫原救命。


“好玩，我也要。”大个子扑向那群人。


黑子、绿间、青峰依次避让。


闪。


闪。


闪。


黄濑无处可闪，被紫原压个正着，哇哇大叫要出人命了，小赤司救命。


紫原盘腿坐在黄濑的屁股上“软硬适中，很舒服。”边说边碾了两下，黄濑不确定是不是有白色的灵魂从自己嘴里游出来。


“多压一会儿，把二压成四可能就正常了。”绿间说。


“二的平方只会更二吧。”黑子道。


桃井蹲在一边笑得前俯后仰毫无同情心可言。


赤司按着额角听他们闹得风声水起，忍不住嘴角上扬。人长得好看果然是巨大的优势？话又说回来你们这群家伙居然敢在我正要宣布合宿房间安排的时候集体走掉，胆子不小嘛。他手里拿着房间安排表，第一行是赤司与黄濑，他直接跳过第一行，拿朱笔在后面的名单上写了个大大的死字。


晚饭时黄濑爬到赤司旁边哼哼唧唧“小赤司，他们欺负我，55555，好过分。”把下巴搁在赤司的肩膀上蹭来蹭去，金色的发尾扫在赤司颈项。


很痒啊，你这家伙。赤司无可奈何。


“小赤司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用什么牌子的沐浴乳？”马上就忘记哭诉的事情，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队长大人。


赤司扶额，心想你的情绪起伏是不是太大了。


这会儿就算是对赤司最言听计从的天然儿童紫原也不敢冒然跟扑，抢闻队长身上“好闻”的味道，反而尽量拉开与黄濑的距离。


青峰把黄濑从赤司身上“剥”下来，给他一拳，黄濑眼泪汪汪地噤声。


赤司有点想笑。他清清嗓子“在晚饭前宣布一下今天晚上的房间分配。凉太跟我一间……”


其他人同情的目光投向金发少年。


“好开心，能跟小赤司一间房。”黄濑自顾自高兴。

“他脑袋里少根筋吗？”青峰表示黄濑的脑袋结构和黑子的存在感一样可以写入帝光不可思议事件之一。


“是呢，这年头脑袋跟青峰君一样不好使的人真不好找。”黑子表示同意，在他看来青峰的野兽直觉ＡＨＯ程度和绿间天天幸运物也没被怀疑智商异常一样完全有理由荣登帝光不可思议事件前十。


“不知道他能不能活过明天早上。”绿间绝对不承认自己在同情黄濑，黄濑犯起二来天理难容，难保不会被发火的赤司剪碎了喂狗。不过在他看来黄濑的抗打击性和怎么吃也不胖的紫原一样在帝光不可思议事件榜名列前茅。


“小赤司很好啊，不会因为零食掉地上引来蚂蚁，不会因为太黑晚上找不到，也不会因为皮肤不黑也找不到，也不会在房间里放些奇怪的东西。”黄濑满脸幸福地罗列着赤司的种种好处。


“真让人火大，好想揍他。”青峰的手指捏得啪啪响。


“我生气了呢。”虽然说的是事实。


“星座书上说双子座今天会因为胡言乱语而遭受厄运。”


紫原最直接“你们想碾爆小黄仔就直接动手呗。”


在黄濑被几个人蹂躏得嗷嗷直叫时，井上先生和妻子一起把晚饭端上来，笑言大家感情真好，青春啊青春之类的。“明天附近的神庙有祭典，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去玩一下。”


奈奈子趁机多看了黄濑几眼，把份量最多的一份菜轻轻放到黄濑面前。


赤司很有良心地开口阻止暴动升级“再打断我说话的人，即使是父母也得死。”


世界终于清静了。


“每次吃饭小黄仔的菜都比我们多。”紫原噘着嘴控诉，黄濑餐盘里的肉丸几乎多出其他人一倍。去学校食堂用餐时，打菜的阿姨总是喜欢往黄濑盘子里多加一勺排骨，说什么这么帅这么会打球要多吃一点。紫原忿忿不平，自己这么高这么会打球没有同等待遇也就算了，赤仔不太高很帅也很会打球为啥也不能享受同等哩？黑仔就更惨了，长期被忽略不计。


果然颜生得好就比较吃香？



“小紫原喜欢就给你吧。”黄濑倒是很干脆，模特这个职业让他不能摄入太多高热量的东西，保持身材和体重很重要。


紫原一点也不客气地将肉丸拔到自己碗里，小黄仔入正选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当黄濑第一次把一大包小点心、水果、零食、爱心便当塞到紫原手里。紫原转身就以二十分的真诚地对赤司说，让我去把阻止黄濑仔入一军的人全部碾爆吧。


青峰从黄濑盘子里夹走一块肉排。咬一口外焦里嫩，连味道都比自己碗里的好。


赤司说“凉太，只顾控制体重减少肉类摄取是不行的，你必须把碗里的东西全部吃完，否则训练增加三倍。”


黄濑把自己那份牛奶放到赤司面前“这个给小赤司，多喝可以长高哦。”


这家伙是笨蛋吗？！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想。拼命低头往嘴里塞食物然后说吃饱了连滚带爬回房去，紫原直接就抱着自己的那份饭跑了。


赤司咬牙切齿地想，同情笨蛋的自己也是笨蛋。但是还是默不出声地将两份牛奶喝掉。果然还是把超过１７３CM的都剪腿比较好。


“菜不合胃口吗？”努力往嘴里塞食物的黄濑抽空关心下队长。


赤司故意皱眉“没有我喜欢的汤豆腐。”


“我要老板给你做，明天午饭就能吃到了，小赤司不多吃点饭会……”长不高三个字硬生生在赤司含笑的、要杀人的一记眼刀下咽回去。然后真的找到奈奈子，提出明天中午要加菜什么的，小姑娘满脸通红地只顾点头，根本就不敢抬头与黄濑直视。


“所以就拜托了。”黄濑双手合十，很有礼貌又很真诚的模样让赤司觉得有趣。自从赤司接手了篮球社开始，从一军到三军，他的话就绝对的，每个人都对他敬且畏，只有这家伙一点都不怕他呢。


也是不一点也不怕，黄濑心有余悸地想，小赤司发起火来还真是可怕。


晚饭过后，大家按照赤司的安排各自回房间。


“啊！！！”


“啊！！！”


“这是什么！！！”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打破海边宁静的夜晚。


赤司倒是没叫，他受到的良好的教育告诉他天塌不惊，可是现在有没有人站出来给他解释一下这是回事。


“出什么事了？”桃井吓了好大一跳，连忙跑到走廊上看看是不是发生命案或是地板下藏了尸体，毕竟能让绿间这样失态的人不多。


黄濑惨兮兮的“我……我不是有意的。”


赤司手里拿着露点出镜的巨乳写真。


黑子黑着脸提着一袋乱七八糟的东西站在门外，其中不乏一看就是紫原尺码的胖次。


青峰包里有很多美白防晒霜、美白乳液、美白霜、美白面膜，他的脸色却比平时黑了一倍不止。


紫原包包里全是书本，他手上拿着一本《成长期增高手册》，嘴角很有点抽。


绿间包中只有零食。


好像看到队员们了不得的秘密。


桃井拼命吸气咬嘴唇掐大腿，实在忍无可忍她跑回自己房间狂捶地板笑得死去活来。


奇迹世代百年一遇的奇景。


黄濑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队长大人，再三申明，他不是有意的，他理直气壮，我又不是狗，我怎么分得出那些衣服和内衣是谁的。

赤司没有料想中大发雷霆，他叹口气按按发痛的太阳穴，只要有凉太在的地方，奇迹世代的整体智商会暴跌破表，他带着他们出来合宿却像是带着一群调皮又不听话的宠物。“给你们五分钟把东西整理好。”


“在此之前我们能不能再申请五分钟另做他用？”青峰的指关节捏得作响。


赤司眉一挑，“好吧，一共十分钟，然后我要看到干净整洁的行礼包。”他关上门，没有半点同情心。


“黄濑凉太！”


“黄濑！”


“黄濑君！”


“黄濑仔！”


“救命啊！！！”


民宿的卫生间是单独在外面的。青峰看了一眼漆黑的走廊和房间里存在感低到突破人类极限值的黑子，嘴角有点抽。


“青峰君你半个小时之前就说尿急，怎么还不去。”黑子抬起头。


青峰大辉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青峰君的肤色融入夜色以后，即使是那些东西也不可能看到你。”黑子轻言细语。


哲，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办，尿急、怕鬼、再加上一个比鬼还可怕的室友。青峰大辉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的种种无奈。一百九十多公分的大男人不是被尿憋死就是被没脚的东东吓死。


赤司和黄濑好像在隔壁。


打扰赤司休息大概会直接被剪碎了扔进海里喂鱼。随便敲别人门的下场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紫原和绿间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干这种陪人上厕所这等不华丽的事。


青峰给黄濑发条短信：没睡觉就出来陪我。


隔壁的门马上拉开了，一脸雀跃的黄濑探出头来。


“小青峰找我陪你看海吗？”满怀期待。


“看你妹，我要上厕所，你跟我一起去。”活人尿急，这小子还满脸风花雪月看了叫人更急。


小模特嘟起嘴不乐意了“你怎么不找小黑子陪你去？”


青峰黑线了一下“你不觉得他在那些东西出现的机率倍增？”光是脑补一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出现在黑暗，然后又消失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青峰君我有听到哦。”


“哇哇哇哇。”青峰和黄濑抱在一起吓得大叫。


“哲你跟着我干嘛？”


“我是出来上洗手间的。”才不是跟着你，黑子边走边说。


两个人眼见黑子消失在视线之中，又忍不住一阵惊吓。


“一起去。”青峰几乎是半挟持地将黄濑拖着走。


“我不想去。”


“去了就想了。”


半路遇到桃井，披头散发，更绝的是两边脸颊上各贴着一片黑色条状物体，乍一看像长了八字胡。


青峰大骇“靠，五月你居然没刮胡子就跑出来，你果然是长了D CUP的男人！！”


五月翻翻白眼“这是防止长法令纹的面膜。”


“好用吗？好用我也要用，天天跟小青峰在一起，想不长皱纹都很难。”黄濑道。


“我也是第一天用，要是管用我再告诉你。”五月道。


黄濑已经被青峰拖着走了。


洗手间门口。


“哲刚才不是在我们前面来的，可是里面没有人。”青峰哆哆嗦嗦地指着光线昏暗的洗手间。


黄濑安慰他“算了，就算小黑子在里面我们也不一定看得见他。但你要相信他一定存在。”


这绝对不是安慰。


“黄濑，你跟我一起进去。”青峰抓着他不放。


“我在门口等你……”黄濑已经被青峰扯着领子拖进去了。


一分钟过后。


“小青峰，你不是说你很急吗？”不耐烦的黄濑。


“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尿不出来。”青峰头上一团黑线。面对面站着也就算了，你要不要还拿个手机照着。


“光线太暗怕小青峰找不到。”


青峰心想，丫的，等回去了我非揍得你找不到自己。


“小青峰你没听说马桶里的妖怪的故事吗？听说如果一直占着厕所不用，会有马桶鬼魂跑出来问你要不要帮忙。”黄濑故意放低声音。小青峰现在的脸都吓白了，真好玩。


突然人问“青峰君要帮忙吗？”


青峰大辉：哇！！！！！！


黄濑凉太：有鬼啊！！！！


连滚带爬跑出去。


黑子一脸无辜地站在旁边，他就是适时接个话而以，要不要反应这么大。

第十七章


黄濑轻轻打开门怕惊扰赤司休息。


赤司临窗而坐，他的膝盖上安静地躺着一本书，凉润的晚风偶尔掠过他的发尾，勾起一个一个小小的蔷薇色的弧。


黄濑偷偷看一眼，小赤司闭着眼睛是睡着了？他犹豫着是该给赤司盖条毯子还是把小赤司抱到床上。


以公主抱抱着小赤司。黄濑脑补了一下那个镜头，怎么着都像恐怖片而不是童话片。


黄濑蹑手蹑脚地在赤司面前坐下，仔细端详少年的睡颜。睡着的样子完全让人想像不到是个不可一世的人呢。想起初次见面的乌龙，他忍不住笑起，大着胆子伸手摸了一下赤司的头发。


蔷薇红，像暗夜里燃烧的精灵。


是记忆残留的柔软。


并不是完全不可靠近，起码现在他离得很近。


想抚开赤司脸上微零乱的发丝，赤司突然睁开眼睛。


一边是赤金的明锐，一边是晚霞的深红。


眼对眼，脸对脸的地方，咫尺，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深深浅浅。“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赤司轻轻浅浅地念，其声如玉般温润。



“凉太，你的手还要放多久？”赤司嘴唇微动，声音是温柔的。


黄濑这才发现自己还摸着赤司的脸，他尴尬地收回手，指尖上一直燃烧着赤司脸颊的余温。


“那个……咳……小赤司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黄濑说。


赤司并没有打算责备他的意思，更不像要发火，他说“谢谢凉太。”


黄濑眼见队长大人没有生气，胆子立马就大起来“小赤司不喜欢笑呢。”他顺势趴在赤司的大腿上。


赤司噫了一声“我不是一直在笑吗？”他的笑容永远是温柔的，点到即止的。


“可是小赤司的眼睛没有笑哦。”黄濑的手指划过赤司的眼皮，赤司少有的容人蹬鼻子上脸也不生气。


“凉太也一样吧。”凉太，你的脸在笑眼睛也在笑，可是你的灵魂却是冷淡的。


黄濑翻个身，躺在赤司的大腿上，用手指在嘴上比划一个V字型“别人只用看我的脸就够了。”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笑容。在赤司征十郎面前，他确实无需太多装模作样。


赤司定定看他半晌，奇迹世代里最擅长伪装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漂亮的小模特吧。热情又多情的皮囊下黄濑凉太从来就不是个温柔的人。赤司意外地喜欢这种矛盾的存在，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与他，很像。



“我一直很好奇小赤司的底限，唔，在我眼里小赤司就像海。”黄濑勾起唇角，漂亮的眼睛带着三分狡黠。



你是故意一直在惹我生气吗？赤司笑出声来，这次是真的笑意了。“凉太，你自己说明天的训练翻几倍。”



“这一向不是小赤司说了算吗，你突然间这么民主我会不习惯的。”黄濑眨巴眨巴眼睛。


“你真的是天生的抖M吗？”赤司哭笑不得地敲他一记。“明天训练增加十倍。”


“一倍。”


居然敢讨价还价，真是越来越胆大。“二十倍。”赤司比了个二的手型。


“汤豆腐。”黄濑竖起一根手指。


“我现在就要吃。”


“成交。”


赤司眯起眼注视着小黄濑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是夜。



黄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黄濑穿着浅黄色底绣着橙色金鱼的漂亮浴衣带着一副黄金面具去参加祭典。


奇怪，为什么通往祭典的道路深远悠长，他怎么走也到达不了前方的亮色。


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小青峰、小赤司他们呢？连黑子、紫原、绿间也不见踪影。他不要去没有他们的祭典。


四周一片灰糊糊的雾。



黄濑开始感到恐惧。


他始终是一个人。


恐惧一但产生就像投石入静湖，涟漪不断扩大。



这个世界并不爱我。黄濑这么想，是因为我拥有的才能比别人多？


黄濑君长得好帅！


黄濑凉太就是个长得帅的小模特。


黄濑凉太的才能真让人嫉妒，什么东西看看就能学会。


不需要努力也能做得很好。


非常受女生爱慕。


其实我没有朋友吧。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的人，为我所看不上，就不会存在我的眼里。


幸好遇到他们。


能有幸成为奇迹世代的一员真的很开心。


当初认识小紫原，他也是一个人。


奇迹世代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因为有绝世的才能和与之匹配的骄傲，所以不为这个世界所爱。


迷恋美丽的皮囊那不是真的爱。


迷恋神乎的技能那也不是真的爱。


没有人能了解我，就像没有人能真的了解奇迹世代的天才们。


越是有才能，越是孤单。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遇上他们。


遇上后就再也不想一个人，孤单，变得如此让人无法容忍。


所以，请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黄濑终于哭泣起来，这条路太长了，又冷又黑，他怎么才能到达终点和其他人汇合。


他终于在前方看到人影，他顾不得擦满脸的泪花就冲上去。


不管是谁请跟我说一句话。



那人身高身形模糊不清，只有脸上白底的狐面具是唯一的清晰。鲜红的花纹蜿蜒在苍白的底色上，勾勒出凄艳优美的形状。



听说，狐面具的意思是消除灾劫远离苦难。


那个人影停下来，慢慢揭开脸上的狐面具。


那一刻，黄濑的心紧张得几乎要停跳。


那人动作很慢，但黄濑还是看清了。


最先露出来是嘴唇，三十度的弧有点优雅的味道，淡然，天塌不惊的从容。


精致的鼻梁。


然后，是异色的瞳，一边赤金一边妖红。它们清澈如水倒映出黄濑凉太满是泪光的脸。


宛如初见。



少年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他穿着象白底绣着红枫的浴衣，系着一条鲜红的腰带，他出现在黄濑触手可及的位置。他叫他的名字“凉太。”声音温润如玉。


原来不是一个人的念头瞬间挤破了黄濑的理智。


泪盈于睫。

黄濑凉太扑过去，嘴唇顺着赤司的额头一直吻到他的唇。


赤司的身体是暖的，舌头是温的。他不是黄濑百般无助时臆想的幻觉，他是真实的人。赤司一手拿着狐面具一手抱着黄濑的腰。


黄濑半跪下来，任由赤司亲他亲得很深。那是近乎膜拜的姿势，16CM，从来不是仰望的距离。


牛乳的味道在纠缠的舌头尖流窜，微甜。


赤司确实是很困扰。


睡在旁边的黄濑一直踢被子，考虑到充足的冷气会让队员生病，赤司不得以帮他盖了好几次被子。


这孩子是不是在做恶梦？赤司看到黄濑在梦中抽泣，不同于输球时的不甘心，那眼泪仿佛写着他的脆弱。


赤司无可奈何地再为他拾起被角，这时黄濑突然伸出手抱住赤司，然后嘴唇就蹭上来。


赤司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凉太！”只是有点警告的意味。


黄濑的唇滑到他的唇边时，赤司清楚地听到黄濑在叫他的名字。


这家伙梦到我了的念头让赤司的心情突然变好，他反客为主地将黄濑压制下去。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企图压倒赤司征十郎。


年轻的身体摩擦在一起很容易擦枪走火。赤司嗅着黄濑身上满满的淡香，寻思着把黄濑弄醒比较好。


黄濑已经醒了，就在赤司压住他的时候。


太丢脸了，还是继续装睡比较好。该死的身体怎么完全不听指挥。


赤司异色的双瞳在黑暗中发出莫名的光彩。凉太，你的心跳已经出卖了你，既然你想装我就成全你。


黄濑凉太的习惯之一：裸睡。


赤司轻笑，凉太这个习惯真好。他的掌心顺着黄濑发烫的肌肤摩娑下去，从平坦的小腹再向下。


黄濑惊叫，他蜷起身子，像缺水挣扎的鱼“那里不行……小赤司。”他装不下去。他说着不，却不受控制地去寻找去粘着赤司的手，身体渴望那种触抚，焦躁蠢蠢欲动的渴求让人口干舌燥。


仿佛赤司征十郎是他的本能。


晦暗不明的房间里，赤司的声音明显带着笑意“凉太，可是你先主动的。”


赤司的吻再次落下来时明显符合他平时强硬的作风，黄濑听到自己的喉咙深处发出浅浅的呻吟带着深深的渴望，他还没能从那个梦延伸出的情绪里恢复过来。



舌头从梦里一直纠缠到现实里。


赤司脱掉睡衣时，他缠上去，抱着不放。


掌心的温度灼烧着黄濑的神经。他壮着胆子在抚摸和亲吻赤司的身体。


他想像着小赤司是我的的感觉意外地好。



与女生接吻之类的事他又不是没做过，可是吻着女人跟被男人吻的感受截然不同。心跳得太激烈了，很多次他都以为心脏会脱出胸腔。


年轻的身体赤裸缠绵时带来的快感让人打哆嗦。雄性的器官相互摩擦时，黄濑差点直接就射出来。


赤司调笑的声音有点暖“凉太，时间太短了哦。”


黄濑不服气地哼哼两声“我……我……都怪小赤司一直压在上面……”


“我以为上下是由时间长短决定的。”


黄濑的脸烫得可以烙熟鸡蛋。


拉门不合时宜地被敲了几响。


就算不开灯，黄濑也可以相像得到赤司皱眉的样子。“我去看看。”

赤司穿上睡衣却将黄濑按回榻榻米“我去。”


青峰本来后悔自己睡前不该喝太多的水，害得他又想跑洗手间。不过现在他更后悔来敲隔壁的房门。


拉门一打开，青峰拉起来人就走“快点再陪我去一趟。”


赤司凉凉的声音传来“大辉，你希望我陪你去洗手间吗？”


青峰一个激凛，顿时松开手“啊？是赤司啊……黄濑呢？”


“这么晚了当然在睡觉，我陪你去吧。”赤司的微笑在微弱的光线下白里透着青……青峰想到一个比方，大概就是比鬼还可怕。


“不……”直接就打算拒绝，就好比一群人向大魔王提出愿望，有的人说要永生，有的人要胜利，他却请魔王大人陪他一起上厕所，那种场面显然已经严重超出恐怖片的范畴，他连想都不敢想。


赤司却拎住他的衣领“走吧。”手劲超乎想像的大。



赤司似乎很不高兴。青峰以为是因为自己打扰他休息，只好不停地道歉。


“大辉，我明天给你单独定制个训练菜单好好锻炼一下你的膀胱，保证你像有些人一样喝5升水也不会急。”赤司的声线凉凉的，让青峰掉了一路鸡皮疙瘩。


“什么人喝那么多水也不急？”青峰好奇了。


走在前面的赤司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青峰勾起嘴角，温言细语地吐出两个字“死人。”


在黑皮强悍的外表下有一颗泪流满面的心。


等赤司返回房间时，黄濑已经睡着了。


赤司轻轻亲了黄濑的额角“凉太，晚安。”他按着额角“今天好像有点不受控制，果然是因为跟凉太在一起的原因？”与同性有亲密行为，在此之前根本就无法想像，可是如果对方是凉太，他好像并不排斥。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起码让他脑补他和青峰大辉的亲密场面他也会满脑门黑线。他擅长制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是凉太却喜欢有意无意打破这种距离。奇迹世代之间的关系更融洽凉太功不可没。


赤司现在也有点迷惘，这种融洽究意是不是自己最初想要的效果。不要以为赤司征十郎真的完美到无缺口，他也不过是年仅十四岁的少年郎。


黄濑凉太的存在永远是导致局面混乱失控的主要原因，没有之一。


至于为什么会混乱，而自己却一而在再而三地容忍各种不受控制的局面层出不穷。赤司将之归结为感情。


感情，一直被他视为多余。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感情会让人变得软弱、冲动，假期想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得更远就必须舍弃这种东西的存在。


他将手放在胸口心脏的部位，那里还留有心悸的痕迹。刚才如果不是被人打扰，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去侵犯凉太，不计后果不管得失。原来理智离开身体后就是这样的感觉，自己的自制力还不够吗？


次日清晨。


黄濑黄濑是在电视里晨间占卜的解说声里起床的，这里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黄濑迷迷糊糊地想。一觉起来不见赤司，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脸腾地一下红到脖子。


居然做那种梦，简直是无颜见小赤司了。


黄濑凉太同学将晚上发生的所有的事归为梦境。他在梦里吻了赤司，两个人还做了些很暧昧的事。


都怪那个井上SAN说什么祭典之类的害我做了奇怪的梦，黄濑拍拍自己的头。


赤司进来时黄濑正在拍头，看到赤司后，黄濑希望把自己拍晕。


“凉太，还不快起来，吃过早饭要开始训练。”赤司跟平时一样，波澜不惊。


黄濑偷偷松口气，果然只是一个梦。


早饭时，一行人全都看着绿间，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我说你们每天都要浪费时间来惊叹我的幸运物吗？”绿间不耐烦地说。


绿间真太郎今日幸运物，青翠碧绿小黄瓜一根。


奈奈子把他们的早餐端上来，煎蛋、烤鱼、米饭还有一小碟渍青瓜和小碗的水果。她照例将煎成心型的荷包蛋放在黄濑面前，还多为黄濑送了一碗汤豆腐。


黄濑将汤豆腐推到赤司面前，在水果里挑出草莓来吃。“我看过一个美国那边的调查统计，说是女人习惯在买瓜果时喜欢拿来跟自己的胸部做比较，然后买差不多大小的果子。”


桃井吃着蜜瓜粒接话“我觉得有一定道理。”


青峰对于这个话题表示出超常的兴趣“那美国的西瓜和葡萄是不是卖不出去？”


桃井想到什么“那男生对挑选水果有偏好吗？”


黄濑嚼着水果，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目光落在绿间手上的小黄瓜“大概……有吧。”


受他目光指引，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投以关注的视线。


叭地一响，小黄瓜瞬间被绿间捏碎了。



“小绿间，你不要反应这么大。”黄濑解释。


紫原还没送到嘴里的美味棒被他碾爆了，晶紫色的眸子瞪过来，有点冷。


“小紫原，我真的没有在说你。”


眼看着紫原和绿间要爆发，赤司适时开口“给你们十分钟结束早餐，我们可不是来度假的。如果你们不能完成我安排的训练，”赤司顿了一下，异色的眸子一个一个扫过正选，被他目光波及的人莫不是一阵恶寒，低下头把脸埋进饭食里。


赤司勾起嘴角，用比刚才柔百倍的声音说下去“如果你们不能完成我安排的训练，就请下海捕捉一条鲨鱼。”


莫非是传说中掐死你的温柔？


正选们的脸都有点抽，心想你不如直接说完不成就去死好了。

第十四章


下午四时左右。


“既然大家都能完成练习计划还没有死，晚上就一起去祭典玩。”


赤司君，你说了没有死吧，为什么我觉得快死了....黑子趴在地上，觉得有灵魂从嘴里飘出来。


“哲，你坚持住！”青峰提起黑子拼命摇晃。


“阿大你别摇了，哲君没死也快被你晃死了。”桃井把黑子抢过来。


提到祭典，黄濑自然而然地想到昨天晚上离奇的梦境。


“黄濑，你是不是中暑了脸这么红。”青峰拍他一记。


“呃……没事……”本来黄濑想说不去行不行，可是赤司的目光正好看过来，他硬是把不去两个字给咽回去。


小赤司决定的事还是执行比较好。


赤司走过来，摸了黄濑的额头“不太像中暑。”


赤司的手凉凉的，很舒服。可是黄濑的脸更红了。


绿间推推眼镜“是训练量太大了所以体能跟不上？黄濑你就回房间休息算了。”



“不要，我想跟大家在一起。”脱口而出，明明前一分钟还不想去的。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激烈的反应。黄濑讷讷地说“我想跟大家在一起。”



赤司深深地看他一眼将自己那瓶宝矿力放到他手上“凉太，多喝点水可以缓解大量流汗引起的电解质紊乱。”


“哲你也喝几口宝矿力，白色的灵魂就会回到嘴里吧。”AHO峰说。


“白痴，怎么可能有白色灵魂那种东西。”桃井鄙视他。


赤司居高临下地看着半死的黑子“哲也的体能真是糟糕，看来明天的体能训练要翻倍。”


“不，不用翻倍，我还活着。”黑子条件反射似地直挺挺站起来。


“哇，诈尸！”怕鬼的青峰大辉。


“我还准备跟哲君做人工呼吸呢。”桃井嘟起丰润的红唇，满脸失望。


“哲好不容易才起来，你别又把他吓倒。”青峰毫不客气地吐槽。


“祭典有好吃的东西吗？”紫原只关心这个。


“祭典要穿浴衣戴面具吗？”黄濑突然开口。


赤司很诧异“我们是来训练可不是来度假的，谁会带那种东西。”


黄濑仿佛松了很大一口气。


“赤司，你今天给的训练量消耗了黄濑本就不多的脑细胞。”绿间吐槽。


“手拿诡异小黄瓜的家伙才没资格说别人。”黄濑边说边瞄了绿间的幸运物几眼。


“不是小黄瓜，我已经换成大黄瓜了！”绿间炸毛，声音提高十度。


这不是重点，重点还是黄瓜吧。


没有大美味棒可以换的紫原改吃薯片。黄濑还奇怪地问了句小紫原你怎么不啃美味棒之类的。


不问还好，紫原敦紫色的眸子迅速结冰，一副随时都想捏爆黄濑的表情让黄濑退避三舍的同时还表示无辜“我哪里惹到小紫原了。”


“井上桑，祭典的具体位置是哪？”赤司问。


“不远，翻过这座山就行了。”井上指着民宿后面的山路。


这还叫不远吗？正选们极力控制脸部肌肉不让其抽搐得太厉害，黑子几乎就直接又扑倒。


“正好可以锻炼下体能。”赤司若有所思。


倒在地上的黑子闻言，灵魂立刻离体飘走。


“这条山路直上直下没有岔道，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可以到达，对于你们这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应该更容易。”井上桑回答。


“爸爸，天黑爬山没问题吗？”奈奈子比较担心。


“他们可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怎么会害怕闹鬼的传说。”


有鬼……青峰大辉的脸顿时比黑子还要白。他想说不去行不行，可是赤司一脸我觉得很有意思的表情让青峰把话吞回去。


真有鬼也被赤司吓跑了吧。青峰恶意地想。


“大辉，适当的锻炼下胆子，就不用晚上总是找人陪你上厕所。”赤司的目光伴随他凉凉的声音飘过来，青峰的脸更白了。


一行人走到山脚下，这时天还没有全黑，黄昏血红色的残影落在山顶那头，林荫小道曲曲折折地显露在众人眼前。


“大家准备出发，最后一个到达目的地的明天所有训练翻三倍。”大魔王比了个三的手势。


奇迹世代的正选们哗一声不要命地冲向小路。


“我就坐井上桑的汽车出发了，大家要加油。”桃井和奈奈子坐在井上桑的小货车里冲着大家摆摆手。


黑子各种羡慕嫉妒恨，但脚下一点不敢怠慢。


赤司考虑到大家的安全问题，他本来打算走在最后。


紫原敦是肯定要跟着赤司的，所以紫原退到后面。黄濑说小黑子会招来没腿的东东，小赤司却能辟邪，于是他也跟在赤司后面。青峰大辉死都不承认他觉得黄濑这句话极有道理，他只是跟着黄濑走。黑子的体力想走快也不可能，他险险地拖在后面，青峰时不时扶他一下。青峰的理由是：让哲跟在我后面，跟那些东西跟着我的感觉差不多。黑子不知是该说谢谢还是该揍他。


最后就成了绿间跑在最前面。


黄濑忍不住问“万一真遇上坏人或是鬼，小绿间决定手持黄瓜打败怪兽吗？”


青峰大辉脑补那个场面，噗地一声笑出来。


绿间差点又捏碎今天的幸运物。


山不算高，一行人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最后一段下山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夺路狂奔，就连黑子也爆发出超级小宇宙，最后一名的悲惨下场无需脑补，赤司大魔王开罚单从不手软，最可怕的连坐是：一个错，死一群。


不过显然大魔王今天心情上佳，没有追究谁晚了一分迟了一秒。他笑容优雅地带大家投身热闹的祭典。


紫原马上去买了一大堆的吃食吃得心满意足，绿间比较烦恼，因为已经有超过五个以上的人过来问他手上的黄瓜多少钱一根。青峰到处寻找穿浴衣的巨乳美女结果看到穿浴衣的桃井后只是不屑地撇撇嘴。黄濑的行为就比较奇怪了，他专门在卖面具的摊位上流连。


“凉太还懂这个？”赤司好奇地问。


黄濑拿起一个白底手绘红色花纹的狐面具扣在赤司脸上。赤司揭掉面具，发现黄濑正对着他出神。“凉太？”


黄濑的脸烫得可以。


“黄濑君走文艺路线比青峰君走纯情风还让人觉得惊悚。”神出鬼没的黑子哲也的神吐槽。


紫原含着丸子问一句“黑仔打算尝试猛男路线吗”


黑子头上青筋一跳，“紫原君不要含着食物说话。”


黄濑干笑两声打断他们，赤司的注视让他浑身不自在“前面有许愿树，我们一起去玩。”


写绘马时，黄濑皱巴着脸，似乎很纠结。


“你那一脸便秘的表情是干什么？”青峰毫不客气的吐槽，伸长脖子想偷看一眼，却被黄濑迅速藏好“切，小气。”



青峰写的：能打败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阿大就是个篮球白痴。”桃井端端正正地在自己的绘马上写下：希望能遇上欣赏我厨艺的人。


青峰只看了一眼就马上说“会欣赏你厨艺的绝对不是人，能吃下那种东西还活在世界上的怎么可能是人类。”


青峰被桃井踢得嗷嗷叫。


几乎是完全没有悬念的，绿间求的是巨蟹座的运势永远第一，紫原希望有吃不完的零食。赤司说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根本不需要求神。


黑子写的是：我也想像大家一样投篮得分。这种明显违背赤司意志的渴望，即使是黑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往上挂，所以他利用自己的超低存在感，等大家遗忘掉自己走到前面去时，才匆忙地挂在许愿树上。



他并不是有意窥探别人的秘密，但专心挂绘马的黄濑完全没有注意到黑子的存在。黑子的眼力算是上佳，他瞟到黄濑写的字：我希望小赤司成为我的影子。


黑子长期来面无表情的形象瞬间崩溃，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那块小木板，跟黄濑君的宏图大志比起来，黑子哲也一点小小的愿望是多么渺小不可及。他和所有的奇迹正选一样，认为黄濑的绘马铁定写着要打败青峰的话语，所以大家都没兴趣去八卦。


黑子小心地把自己的绘马挂到离黄濑的最远的地方，心里为自己看到了了不得东西而忧郁。


黄濑君，你的愿望是要逆天吗？


黑子同学甚至完全不能想像赤司给黄濑当影子的场面，那绝对不能划在热血漫画的范畴。那就不能叫影子，那显然是站在黄濑君背后的大魔王陛下，效果等同于王背后的男人和男人背后的王的差别。


黑子打了个冷战。

“哲也，快点跟上来。”赤司突然出现让黑子吓了巨大的一跳。黑子有点心虚，他不确定赤司有没有看到他绘马的内容。


赤司好脾气地说“如果是愿望，哲也写什么都可以。”


黑子在心里吐槽，你会这么淡定，是因为你没看到黄濑君的愿望。


他们找了个关东煮的摊位，围坐着吃东西。


隔壁摊位上几个中年男子伸长脖子看过来，指指点点，被赤司一记冷眼扫过，顿时把手指讪讪收回。


其中一个男人走到黄濑面前，“你是那个模特黄濑凉太吧。”


黄濑咬着紫原塞过来的章鱼小丸子，一边点头一边嚼。


那男子递来名片“真人比写真还要帅，这么漂亮的小伙子不拍片太可惜了，如果你肯接片，我保证你一定大红。”


黄濑看了名片一眼“我听说这个公司是拍AV的。”


那人连忙澄清“我们还拍GV。你这么好的外形条件完全可以考虑下，收入很高。”


赤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不用了，我还是学生。”黄濑微笑着摇头拒绝。


“就是学生才更受欢迎，未成年，美少年，简直是极品。”那男子口沫横飞极力游说，眼睛在黄濑脸上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在评估他的斤两。


“他说了他不拍吧。”青峰站起来，一百九十多公分的身高加上他黝黑的皮肤，用桃井的话来形容就是要有多凶神恶煞就有多凶神恶煞。


那男子果然有点害怕地退了几步，“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黄濑君有此意向，可以……”


“你影响我吃东西的胃口了。”紫原拿着章鱼小丸子站起来，他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那男子直接脚打颤然后逃走。


“大辉。”赤司看了青峰一眼，青峰心领神会。


青峰以上洗手间为名起身离席。


“青仔等等我，我也去。”紫原跟上。


“我也想去洗手间。”黄濑才一站起来就被绿间和黑子压回位子。


“我也想去嘛……”黄濑不明所以。


“这里的洗手间很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拥塞请黄濑君和他们分批去。”黑子的理由得到赤司一记赞许的目光。黄濑哦了一声，完全不疑有他。


赤司捡起那张名片投进老板的炉子，瞬时被火吞没。


黄濑本来想说什么的，赤司单手托着下巴，冲他微微勾起唇角，他马上选择低头吃东西。


不消片刻，青峰和紫原就回来了，两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


“唔，动一下肚子更饿了。”紫原把黄濑碗里的关东煮倒到自己碗里，踞案大嚼。“我帮黄濑仔的忙，黄濑仔要以身相许。”


绿间喷饭.


赤司无可奈何“敦，以身相许是这么用的吗？”


“我只是用黄濑仔能听懂的方式表达而以。所谓入乡随俗。”


“你这不叫入乡随俗，你根本是在刷新奇迹世代负智商的新下限。说简单点就是被白痴传染。”绿间吐槽。


“绿仔，你干脆把你那条黄瓜扔锅里煮了吧，别人说吃什么补什么。” 紫原黑化。


“才不要，”黄濑阻止“我会想到奇怪的地方去。”


“没有人比你的脑袋结构更奇怪。”绿间拿黄瓜敲他的头。


“干净吗？”赤司没头没脑地问一句。


“干净。”青峰答。


“绝对下次不敢了。”紫原答。


“什么啊？”黄濑头上好多问号。


“他们在说厕所。”黑子解释。


“哦。”黄濑起身“我也要去。”


“<<监禁>>系列都是在人少的地方把美少年绑架再往车里一扔。”桃井说。


“<<监禁>>系列是什么片子？”青峰奇怪，他怎么没听过。


桃井在众目睽睽之下讪讪一笑，然后望天“就是一部警匪——动作片。”


赤司明显不信，但他没说出来，只是让黑子跟着黄濑一起去。


“我去吧。”青峰主动请缨。


赤司似笑非笑“你不是才去过。”


“刚才是假的，现在是真的。”青峰嘴角一抽。


“是时候锻炼一下你的肾脏功能。”赤司往青峰杯子里倒冰镇饮料“你也不希望被凉太怀疑吧。”


那你也不用给我倒饮料，你根本就是报复昨天晚上的事！当然，这些话纯属腹诽，青峰大辉向天借胆子也不敢说出口。


“为合宿成功干杯。”赤司拿起杯子。


“等黄濑和哲一起。”青峰说。


紫原瞥他一眼“等他们来了在干一次。”

赤司笑盈盈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怕。在高大威猛的青峰大辉内心深处蹲着一只正在哭泣画着圈圈的小黑皮。


用绿间的话来说，得罪他他顶多让你后悔进篮球社，得罪赤司他会让你悔为人。


待黄濑和黑子回来后，紫原才问黄濑“他们到底是要黄濑仔拍什么片？”请原谅天然小紫原一只，他刚才真的只是被那个男的猥琐的神情影响了食欲才发火。


AHO峰负责做好解释工作“大概就是让黄濑跟其他男性各种以身相许。”



绿间再次喷饭。“青峰，虽然你想改走文艺路线，但是你的用词出卖了你的大脑容量。”


以身相许不是这样用的！


紫原眨巴眨巴眼睛，头凑过去，下巴在黄濑头顶碾了一下“唔，不好，黄濑是为我量身订制的，是的我专用。”其实他表达的只是身高专用。


赤司果断喊停，不然再讨论下去又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受黄濑凉太怪圈效应影响，语文课代表，国文能力上佳的紫原敦也终于义无反顾地走向刷低奇迹世代群体智商的不归路。


“小黑子，我看到那边有拿圈圈套小玩意的摊子，我们去玩吧。”黄濑勾住黑子的脖子。


“黄濑君，随便踩人家痛脚是不道德的行为。”黑子拿眼睛剐他。


“一起去嘛，我总不能喊长得像抢劫犯的小青峰。小紫原的身高就是做弊，小绿间就更不行了，老板讨生活不容易。”


“哲君一起去吧，我刚刚看中一个娃娃，你套来送我。”桃井和黄濑一人拉着黑子的一只胳膊，直接把他架走。



赤司笑得意味深长“哲也如果能套中桃井想要的娃娃，你的心愿说不定就能实现。”


黑子头上青筋一跳，心想我能诅咒你们吗？


“哲君加油！”


“小黑子加油！”


黑子手上套着一叠圈圈，“黄濑君自己为什么不套。”


黄濑拿手指掂量着一个小小的竹环随手一扔，正中桃井念念不忘的龙猫娃娃“我只是觉得要给老板留条活路。”


黑子看看自己扔了一地却连最近的一个也没套中的圈，整张脸的肌肉都在抽搐。


打游戏开外挂什么的最讨厌了。


“神轿过来了。”


“有几台神轿一起来了。”


……


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然后大量游人往宽敞的路道那边涌。


远远地传来唱歌的声音，悠远绵长。


赤司他们从摊位上站起来，走到黄濑这边。


“小赤司，他们唱的是什么？”黄濑拉长耳朵也听不清。


“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歌，可能更接近咒语，有点类似古代阴阳师请神降临的咒语。”赤司侧耳听了一会才答。


抬着1米宽太鼓的车驶在最前，黑服白靴鼓手将皮鼓敲得震天响，那是种庄严神秘的节奏。后面的狮子踏着这种节奏翩然起舞，三台神轿鱼贯驰来，首台绘着鲜艳图腾还粘了五色羽毛的，次台是漂亮的人偶，第三台则是穿着华美和服戴着面具的女子，每辆神轿由十名只穿着兜裆布的青壮抬起。


“我们赶上了这里的天神祭呢。”赤司解释“看样子他们是要把神轿抬到山里的神社里，祭神狂欢，驱病除邪。”


“最后那台是个真人吧？”青峰伸长脖子也看不清女子的脸，那惨白的面具在晚景里真让人糁得慌。


“有点类似于真人祭品，将美貌的少女献给神。当然只是形式上的献祭。”


AHO峰直呼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形式而以，据说能当真人祭品的都是当地百里挑一的美女。”绿间插嘴。“可能仪式结束后她就会跟大家一起逛庙会。”


青峰顿时双眼发亮，黄濑看他的眼神却有些黯淡。


小青峰向往丰乳肥臀的美丽少女其实才是人之常情吧。


“你早就知道了吧。”绿间私下问赤司。


赤司扬起唇角“其实很好猜，只是大辉他们的脑子从来没有在正常范围使用过。”


黑子反应很快“你们已经知道谁是那个美女？”


“桃酱。”有人在喊桃井。


“奈奈子。”桃井挥挥手。


奈奈子笑盈盈地跑过来，脸上妆容未褪，云发微挽，虽然她衣服换成便装，但还是一眼能认出她就是真人祭品。


“哎？原来是她。”青峰的失望溢于言表，奈奈子的CUP离他的理想大小还有几个尺寸的差距。


“奈奈子就是今天的真人祭主角，我没有告诉你们吗？”桃井眨眼。


“井上小姐每天早上都起来练习，那个舞蹈一看就知道是祭祀。”赤司说。


“噫？我居然完全没注意。”黄濑满脸无辜。


绿间看了赤司一眼，你说得对，他们的大脑从来没有正常使用。



“大家也累了，我们今天晚上去泡泡露天温泉，可以解乏。”坐在回去的车上，赤司这么说。


黑子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他把头靠在青峰肩膀上，直接蒙睡神召唤。


“黄濑仔身上没有汗味，” 紫原从后排探过头，他的身高可以让他正好把头搁在黄濑头顶，他抽动鼻子“是什么味道呢，香香的。”


“是金盏花。”


紫原没料到接话的人会是赤司。


“我没有喷香水，我怎么闻不到。”黄濑相当困惑，他提起衣领闻了一圈。


赤司笑言“大概是凉太散发出的荷尔蒙。”


绿间问“你知道金盏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黄濑眨眨眼睛“帅，很帅，非常帅。”


绿间黑线了一下，他推推眼镜“是白痴，很白痴，非常白痴。”


黄濑鼓起腮帮子。“恋物癖小绿间才没有资格说别人。”


回到民宿，黄濑去房间拿衣服，到处找不到同屋的赤司。

第十九章


黄濑踏出屋子就听到说话声。


“希望赤司君能接受……”奈奈子的声音。


“谢谢井上小姐的厚爱。”是赤司。


黄濑下意识放轻脚步，他并不是有意要偷听，但是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他们的对白，他很在意。


奈奈子的房间离他们的不远，门开着，赤司在里面。


“可惜你们很快就走了，不然我还想做得更好一些。”奈奈子将筷子交给赤司。豆蔻少女娉娉袅袅的侧影格外动人。



赤司面前摆着一碗汤豆腐。


黄濑的火一下子就窜得老高。


“已经很好吃了，真的。”赤司的笑容温柔有礼。奈奈子的脸很红。


黄濑几乎咬破嘴唇。


赤司头侧向一边“凉太？”心想你是笨蛋吗，这种纸制拉门可以看到外面的影子吧。


被发现了！黄濑迟疑了一秒才把头伸进房间“我到处找小赤司……”


“对……对不起，只有一份汤豆腐，我……”奈奈子对黄濑的突然出现表现得比黄濑更束手无策。



“没关系我吃这个就可以。”黄濑面无表情地弯下腰，直接覆上赤司的嘴唇，用舌头把赤司含在嘴里的豆腐吸出来。


赤司眉一挑，手按在黄濑脖子上稍加用力，黄濑的双膝就不受控制地发软跪坐在赤司面前。


“你不要打小赤司的主意，他是我的。”黄濑琥珀色的眸子冷到冰点，目光扫过奈奈子那张几乎哭出来的俏脸，毫无感情可言。


赤司显然对这种意外情况的出现感到有趣极了，他任由黄濑牵手回到他们房间而没有发火。


被青峰派来叫赤司和黄濑的黑子哲也就不觉得有趣了，他不是有意要看到队长大人和黄濑君之间的秘密，只是黄濑君一直没发现他存在而以。


但显然他的存在感不可能逃过赤司的天帝之眼，发动Misdirection逃之夭夭是完全没可能，他极力控制住嘴角肌肉的抽搐，退到黑暗里，伪装不存在。即便如此，他还是清楚地收到赤司投来警告意味的眼神。


黑子哲也很慎重地考虑是不是要去看看晨间占卜，他现在深刻体会到绿间说的话的正确性：自从黄濑凉太加入后，正选们的无妄之灾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普遍。


他承认他现在非常好奇黄濑君的下场，但他可没有黄濑满血复活的本领。任何扯到队长大人的八卦最好都从世界上消失。赤司那摆明就是要看好戏的表情只能表明赤司的腹黑程度，但绝不表示他可以容忍别人看以他为主角的好戏。


从来不信教的黑子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希望明天早上还能看到活蹦乱跳的黄濑君。同时更不厚道地想，万一明天要被赤司灭口，起码也要拉黄濑一起垫背。


黄濑凉太现在的状态比黑子强不了多少，他永远是身体快于思想的行为模式，然后后悔来得比狂风暴雨还激烈。


希望从奈奈子到我们房间的路很长很长很长，最好永远走不到。以上为黄濑同学的想法。


黄濑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无比精彩。赤司看得很尽兴。


两个房间的距离也太近了吧。


黄濑很想若无其事地表演淡定，当作没什么事也没发生地说一句小赤司我是来找你泡温泉的，是不是可以逃脱一死。


“凉太。”凉凉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黄濑对赤司拼命鞠躬。


赤司强压住想笑的冲动，他用他一惯慢条斯理的语调问“凉太说的对不起是指什么呢？”


“我吃了小赤司的豆腐。”黄濑弯着腰，根本不敢抬头看。


“这句话很有歧意，凉太你说话一直都这么惹人误解的吗？”赤司兴趣十足地摸摸面前那颗金色的脑袋。唔，头发软软的。


“对不起，我……我……”黄濑舌头打结“我保证以后我的豆腐都给小赤司吃。”


赤司终于笑出声来。“凉太的国文真是无药可救。”


“小……赤司？”黄濑惊讶地抬起头，意外看到赤司笑得前俯后仰。


“他们在等我们一起泡温泉，快点走吧。”赤司拉上黄濑。


“小赤司，你不要一直在那里笑。”黄濑嘟起嘴。你究竟在笑什么？


赤司才不告诉他自己在笑什么。


奇迹世代六个人一起泡在温泉水里，小小的温泉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黑子在持续发动他Misdirection的特技。你们不要看到我，黄濑君不要看到我，赤司君不要看到我。


“敦，你和凉太同班，偶尔也帮他补习下国文。”赤司说。


紫原的头发扎成一个小辫子，他一脸无辜地要求“如果黄濑仔肯帮我齐补方向感。”


“那种先天缺陷怎么也补不起来的。”黄濑吐槽遭来紫原一记眼刀。


“黄濑仔的语言能力还不是一样。”紫原反吐槽“就知道把营养花在脸上，所以才会表达能力有障碍。”


“你们真是慢，我还让哲去找你们，奇怪——你们来了怎么哲不见了？”青峰四下寻找。


“小黑子去找我们了？”黄濑睁大眼，小黑子看见了？


黑子脸上的黑线和冷汗齐下。青峰君，我能画个圈圈诅咒你吗？


“唔，泡下温泉才觉得好困。”黄濑的头歪到紫原肩膀上，身高差什么的靠着才叫舒服。

黑子：我本来比你还困的，考虑到这可能是我最后的夜晚，我现在已经吓得睡不着……


黄濑真的就这样睡着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


正在灯下制定明天训练计划的赤司偶尔抬起头看黄濑的睡颜一小会。他很认真地思考明天要不要跟凉太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奈奈子以为喜欢汤豆腐的是黄濑，她委托赤司帮她试试汤豆腐的味道，仅此而已。跟黄濑那词不达意的暧昧表达法比起来，赤司与奈奈子之间清白得像那碗一清二白的汤豆腐。


黄濑那令人头痛的理解能力跟他的国文水平画上等号。



错误什么的，其实也挺有趣。赤司想到就忍不住失笑。


直到他们要离开的那一天，奈奈子才对黄濑和赤司说“之前很抱歉，请黄濑君和赤司君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赤司嘴角有点抽。


“我和小赤司当然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黄濑挂在赤司身上，一副生怕别人抢走玩具的模样。


赤司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奈奈子跟你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吧。


“我祝福你们。”奈奈子越真诚，赤司脸上的黑线就越多。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禁忌的片段？”桃井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奇迹世代的成员望天的望天，望地的望地，谁也不敢接她的话。


桃井姑娘，你难道没有看到赤司内心的野兽已经快要爬到脸上了吗？


那一年的全国大赛，帝光篮球队势如破竹锐不可挡问鼎全国大赛冠军的宝座，奇迹世代声名雀起。


同年WC赛，帝光篮球队几乎是毫无悬念地摘下桂冠，奇迹世代名号响彻国中篮球界。


无论是练习赛还是对抗赛，奇迹世代未逢敌手。各类奖章挂满帝光篮球队的部室。帝光的校长在第三学年新学期发表演讲时曾说，奇迹世代是帝光的骄傲，他们取得的成绩空前绝后无人能及，奇迹世代这个名字不但会被记入帝光的史册更会被记入国中篮球界的历史，说是永垂不朽也不为过。


“他是在说我们吗？”黄濑问。


“唔，大概是。”紫原啃着美味棒，仍是一副除了吃其他都不上心的懒散样。


“永垂不朽是什么意思？”黄濑请教紫原。


“就是永远被挂在墙上不会腐烂。”回答他的是青峰大辉。


紫原明显被这个影响食欲的解释给恶心到了。他慢吞吞地开口了“你知道空前绝后是什么意思吗？”


国文不及格二人组一起摇头。


黑化的紫原敦回答“就是说青仔会找一个胸前比飞机场还要空而且绝对没有屁股的女生。”


小紫原好恐怖。黄濑国文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到连紫原故意的扭曲事实也听不出来。


“那秃子要说到什么时候？”青峰却信以为真，他满脸不耐。


桃井踢他一脚“不是秃子是秃子校长先生。”


黑子想，最后重点仍然是秃子。


校长这时宣布请奇迹世代六人上台来领取奖彰。


“这种事让赤司一个人代劳不就好了。”青峰才不稀罕。


赤司扫他一眼，他马上闭嘴。


六个人鱼贯上台，台下的学生激动地叫着他们的名字，黄濑走上去时，台下的尖叫声简直要把学校礼堂的顶给掀翻。好像新闻媒体也有记者来了，目标当然是奇迹的世代成员。


队长赤司为代表发言，他的声音永远是不急不缓，平正温润。台下的记者之间窃窃私语。


明明去年采访他们是还很青涩，带着初出茅庐的稚嫩。今年感觉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一支职业的劲旅。


桃井坐在位子上用手机上网，她点开学校论坛的置顶贴。


今天的热门议题仍然是黄濑凉太和奇迹世代成员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发贴人叫强取豪夺。这个人贴了几张黄濑和青峰1对1的相片。


两个人本身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出在拍摄的角度。


她扫了一眼，嘴角顿时一抽。


错位拍摄让两个人看上去像在接吻。 背景应该是街边篮球场，拍摄者的技术相当高超，连后面那棵大树投下的光影也仿佛是为了渲染二人互动时的暧昧。光是看相片，很难让人不想歪。偏偏摄影者的拍摄水平又不会让人觉得猥琐下流。


多么矛盾的存在。


小黄看着阿大时眼底流露出的向往和崇拜在一张小小的相片上纤毫毕现。


青峰看黄濑的眼神明显复杂得多。


黄濑皎白的皮肤上滚动着晶莹如泪的汗珠，琥珀色泽的双瞳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显得坚毅又冷酷。阳光让他的嘴唇颜色显得有些淡，但是大量的回贴都说黄濑凉太的唇天生就是为接吻而生的，就连他偶尔咬着下唇的模样也被评为性感到无以复加。


是专业的记者还是专业的痴汉。桃井想，看得出这人是用了心的，而且拍摄重点在小黄身上。


这个贴子引发了争吵，大家为到底是紫黄还是青黄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但有一点共识，就是黄濑凉太的颜是天赐的礼物。


她果断地合上手机，在赤司他们领完奖下台之前。顺手按摩一下嘴角，小黄说那里容易长法令纹。


“这种无聊的事……比打球赛还要无聊。”青峰打着呵欠。


“小青峰！”黄濑撞他一下“就算是真的也不要说得这么大声。”


“明天还有比赛，听说是跟高中生。”黑子的话总算让青峰有点兴趣。


“我并不认为高中生会比我们强。”黄濑仍然是兴致缺缺。


开学典礼散场时，一个美丽的女生拉住赤司，赤司很有礼貌地问她有什么事。


“赤司君，今天放学可以稍微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女孩抖着长长的睫毛，温柔又带点羞怯的脸庞。


“放学后我有部活。”赤司温和的声音却没有半点温暖的感觉。


“我知道，我等着。”女孩的手指搅在一起，看得出她很紧张，紧张得要哭出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好吧。部活结束后我在校门口等你。”赤司莞尔。


女孩子对他鞠一躬，蝴蝶似地飞走。


“赤司君一直都很受女生欢迎。”桃井说。


“唔，真漂亮，肯定是来表白的。”青峰接话“如果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向我表白，我肯定答应。”


桃井看了黄濑一眼“那女生没有小黄漂亮。”


“男的和女的怎么比啊，再漂亮也是男的。”青峰说这话时还在张望女孩儿的背影。


黄濑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青峰又逃掉当天的部活，他跟桃井说的理由是有新一期的小麻衣写真贩售，他要排队去买。


黄濑部活时一直不在状态，被赤司罚了仍然魂回不到身体。部活快要结束时，黄濑心不在焉的状况就更加明显了。他不停地捡起球然后投篮。


嘭。


嘭。


起先大家还不在意，不一会儿全部看过来。


“青峰不在而以，要不要这样像丢了魂似的。”绿间忍不住吐槽。


“居然连一个球都没进，而他完全没发现？”黑子也忍不住，黄濑君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嘲笑我的进球率吗？


“黄濑仔肚子饿了吧，这球连框都没擦着。”紫原插嘴。


赤司凝神注视好一会儿，皱眉“凉太，你是觉得部活要结束了所以我不会罚你吗？”居然胆敢连续一球不进，你当我是死的吗？


黄濑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他讪讪地摸摸头发“我在模仿而以。”


“模仿黑仔吗？”紫原的吐槽得到黑子一记白眼。


黄濑嘿嘿傻笑“我其实在模仿第一次见到小绿间时那个没进的三分球，怎么样，学得很像吧。”


绿间瞬时炸毛，勒住黄濑的脖子“你丫，去死吧。”


黄濑凉太就是个祸害，绿间觉得替天行道很有必要。


紫原瞥见赤司的脸色，啥也不说马上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人，他已经饿死了，才不要被笨蛋黄濑仔连累得不能吃东西。黑子紧跟其后，再被黄濑君连累罚部活，他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桃井当然是要跟着哲君的，不能怪她见色忘友，反正小黄也被罚习惯了。


绿间弃了黄濑的尸体“算了，今天的星座占卜说我不宜晚归，估且留你一命。”其实是看情势不对赶紧溜之大吉。


偌大体育馆只剩下黄濑和赤司，赤司捡起一个篮球向他走过来。


黄濑脚有点发软，果然应该找理由跟大家一起逃？可是话脱口而出却变成有点挑衅意味“小赤司还不走是想跟我一对一吗？”


赤司眉一挑，篮球在地上弹了几跳“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桃井走到门口还很有良心地回头看看。


“没关系，明天我们带着菊花去给黄濑君扫墓。”黑子才懒得花体力去关心自寻死路的人。


紫原帮忙关上体育馆的大门“总不能让黄濑仔暴尸荒野。”一副很有良心的样子。


“双子座明天运势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绿间决定大度地不计较黄濑刚才的犯二。


谁会跟一个将死的人斤斤计较？


粉色发少女噘嘴皱眉，好半天才像下定决心似地说“我果然还是要回去做个漂亮蛋糕，扫墓时安慰小黄在天之灵。”


黑子道“那你还不如直接将青峰君烧给他。”


紫原接话“或者让青峰仔现出原形，变成大便形状的黑色蛋糕。”

黄濑凉太明明还活着，在他的队友心里，他已经死了。

第二十章


体育馆安静得令黄濑毛骨悚然。


赤司运球“要开始了凉太。”


黄濑集中精神，他的对手可是赤司征十郎。他的眼睛高亮，目光炯炯，脱胎换骨一般，完全没有方才的无精打采。


赤司有些哭笑不得，感觉刚才的黄濑是故意装的。只是想挑衅自己用不着这么麻烦，若是凉太直接提出一对一的要求，赤司是不会拒绝。有趣的是，入队这么久，黄濑一次也没有主动要求过。


“十球，我只给你十球的机会。”赤司道。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据说向赤司挑战过的紫原曾被完虐。


身高从来不是能力的距离。


黄濑在冲澡时还在念叨小赤司好厉害好厉害。


与他就隔着半页门也在冲澡的赤司笑起来，他半开玩笑“厉害到能成为凉太的憧憬吗？”


没想到黄濑愣了一下“憧憬？太渺小了。小赤司就像神一样。”


凡人焉会憧憬神灵？



这么直白的比方由黄濑嘴里说出来竟然让赤司有点感动，他扬起嘴角“凉太，”拉长声调“你喜欢我吗？”


黄濑眨眨眼认真地回答“小赤司那样洁白正直的一个人。我除了仰望，连跟你说喜欢都怕会亵污了你。”真心实意，绝无虚言。


赤司停下动作，花洒喷出的水带着雾气迷离了他从不迷茫的眼，他声音低到不真切“我在凉太心里是这样的。”竟然分不出心底是感动还是比感动更深沉的东西。



从来没有人对他情真意切地说这样的句子。父母、家人或是奇迹世代其他人。


有的是不屑，有的是不会。


“傻瓜，我不是神。”他摸着心脏的部位，那里又在加速跳动，他无法控制。


原来在赤司征十郎的心怀里，也有无法抵挡的力量。


“在大家心里，小赤司就是神。”


他不要大家，黄濑凉太独一个已足矣。


“凉太，来我这边。”他急切地要求。


“哎？”洗浴室格子间仅用半块百叶门格挡，除了避免完全赤裸相对的尴尬外根本就拦不住任何东西。


赤司的手臂从门那边伸过来将黄濑抓去他那边。


黄濑的背撞到墙壁，赤司的身体又撞上他。


他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


两个男孩子在淋浴下裸裎相对，小小的格间容不下两个人，挤在一起无可避免地贴着对方的身体。


赤司的手指划过黄濑的脸颊“我还以为凉太是职业的，应该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起码要露出微笑。”


黄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湿重，他想大概是因为这里太挤了。


太近了。


心贴着心，身体贴着身体。


赤司身上的气味被热水融化成三十七度的蒸气，黄濑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那气味令人如痴如醉。“小赤司身上涂了什么？香水？”他根本不能抵挡那气息的侵袭，附身上去，缠住赤司的。赤司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只闻到湿润的空气里充盈着凉太身体里传来的金盏花的香，淡淡浓浓。


年轻的身体摩擦产生剧烈的高温。皮肤、肢体、雄性器官。黄濑凉太知道这样是错的，可是已经停不下来。赤司蔷薇红的发，白皙的肤色，细腻的手指都让他头晕目眩，全身乏力。他浑沌的大脑忆起合宿时那个充满情欲的梦境。


不知道是谁先吻了谁。


赤司的手抚过黄濑的腰，黄濑像只猫一样蜷起来。


校门外。


“哲君怎么还没回来？”桃井张望。


“他不是说他有东西忘在更衣间了。”紫原懒洋洋地回答。


“我已经回来了。”黑子出现在桃井旁边。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差。”桃井的惊叫不是没有理由的，黑子脸色青白面无人色，跟离开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嚼美味棒的紫原伸手掐了黑子的下巴“唔，有下巴，不是黑仔的鬼魂。”


“怎么可能有鬼魂这种东西。”绿间鄙视他。


“没什么。”黑子扯了下嘴角“大概是训练太累。”


“你的衣服拿了没？”桃井见他两手空空。


“不拿了，明天再说。”一向只有被人当鬼的黑子哲也活像见了鬼一样。他拍拍脑袋，决定明天早上看看晨间占卜有没有消灾解难的法宝。


洗浴间的灯熄了，热水变成凉水。


骤然变换的水温淋醒了赤司，他拉开黄濑。


“唔，忘记体育馆到时候会关电。”赤司自语。“凉太，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门要是锁了今天晚上就出不去了。”


黄濑和赤司一起走出校门时，发现白天那个女孩还等着那里。


“我知道赤司君一定会来。”那个女孩终于露出一点微笑，很惹人怜。



怎么还在。黄濑很快地皱下眉头，但是那是赤司的事吧。


“请问你有什么事？”赤司还是保持最礼貌的一面。


“请赤司君和我交往吧。”女孩子鼓起勇气“我一定会成为赤司君理想的类型。”


赤司扬起唇角“如果你不是我的理想类型呢？”


女孩回答“我会努力将自己变成你喜欢的类型。”

赤司被她的坚持给逗笑了“我喜欢气质高雅、家教良好的女生。”他又道“不能太主动哦，男生会被吓跑的。”


后来赤司与那女孩子说了些什么黄濑并不知道，他匆匆忙忙离开。


小赤司喜欢的类型。


黄濑望而却步。


他喜欢的他仰望的都高不可攀，他的神高高悬于万世之空，他的憧憬远远地走在前面。


距离，遥不可及。


他不知道赤司那时为什么会与他相吻，只知道自己不会拒绝。



他不知道赤司最后会不会接受那个漂亮的女生，只知道与自己没有关系。


没有篮球的羁绊，他与青峰，与赤司都只是路人。


黄濑凉太显然不擅长思考这种逻辑问题。他纠结了一会没得出结果，果断地放弃继续为这个习题纠缠不清。他乐观地想，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小赤司。


“凉太？”赤司打发走女生，遍寻不到黄濑。居然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赤司上了车，一直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如果只是玩，自己未免太投入。他还是不喜欢超出控制范围之外的情绪出现。


神一样的存在吗？


管家为他打开大门，他的父亲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太迟了，你耽误了晚上的课。”刻板的声线不带一丝感情的波动。


“是，就算不睡觉也会补齐。”赤司淡然回答。


“真是的，篮球那种粗鲁的运动究竟有什么值得迷恋的。”


赤司应对自如“因为有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人，父亲大人灌输的管理和控制的理念需要实践的对象，而他们是我手上最好的棋。而且他们的家族拥有不输于我们的实力，一但交好，只会宜于赤司家族。”


父亲大人明知他是早就备好的说词，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你赶紧用了晚餐去上课。”


“是，父亲大人。”


冷淡而有礼的言词往来。


毫无温情的眼神。


赤司的嘴角上扬三十度，冷冽奇寒。


凉太，我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完美无缺，我的世界亦不是旁人以为的那样高不可攀。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写满了不自由。


高处不胜寒。


次日。


他们以150：80的比分拿下那场比赛。对方球员抱头痛哭，输得这样惨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然后他们流着眼泪互相勉励，说没有关心，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下次一定能胜利。


黑子哲也震惊了，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发现自己居然在羡慕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和眼神里的坚毅。奇迹世代是赢得太久太容易，六个人几乎没有用过全力，更没有胜利的喜悦。


他特意看了那个球队所属高校的名字：诚凛。



强大并不是错误。奇迹世代，不仅创造傲人的成绩，而且独特，每一个都有独一无二的个性，用赤司的话来说，奇迹世代的光彩不但空前更会绝后，照耀前一个时代更会在未来时代无人可及。然而这些天才们比以前更加严重地分割成一个个陌生的小团体，彼此漠不关心。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理由在一起商议问题，再也没有任何原因能使他们感受拥有共同的需要和感情。除了在比赛中取得胜利就没有其它的了。


这是我所热爱和追求的篮球吗，我们从无败绩，可是我完全没有了最初的笑容。


那不是他要的篮球，黑子听到自己的内心在喊叫。


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赤司的教导，胜利就是一切的论调。


他问紫原，紫原回答赤仔的话就是真理。完全不疑。


他问黄濑。黄濑说赢得胜利是他的目标。黄濑这时想的是与青峰大辉的对决。


他问青峰。从未尝过败绩的青峰说能赢我的只有自己。


全都不是他要的答案。


篮球难道不应该是大家快乐地在一起共同拼搏一起努力，流洒青春的汗与泪？


奇迹世代的五个人是有着让他羡慕的才能，说是嫉妒也不为过。能和他们在一起打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


黑子试图和青峰沟通，毕竟光和影是最近的距离，他往说篮球没有意思难求对手的青峰脖子里扔冰棒，希望能惊醒他。青峰似有所悟，他在下一场比赛里全力以赴，结果对方球员迅速放弃的态度让青峰陷进更深的烦恼和死循环。


黑子想，五个人里只有黄濑没有任何中二属性，他追逐青峰的过程辛苦但乐在其中。他寻思那种快乐跟自己想要的有多少差别，他问黄濑，你打球快乐吗？


黄濑满脸错愕，但笑容随即回到脸上“和小青峰打球很有意思，我像赢他，我一定会赢他。”


黑子喝到嘴里的奶昔失了香甜“如果不是和奇迹世代一起打球呢？”


黄濑眨眼睛“我们当然要在一起，难道我们六个人不会永远在一起吗？我有时候在想，我们六个人一起上同一所高中考同一个大学，即使工作了我们还要住在一起当邻居。”说到最后眉飞色舞，好像梦想已经实现。


黑子无言以对，也许黄濑才是他们几个人里最单纯的家伙也说不定。但他真的无法讨厌这样天真梦想未来的黄濑君。“胜利那么重要吗？”他低语。


黄濑耳朵尖听到了，他探手摸摸黑子的额头，“小黑子你今天发烧了吗？”


“黄濑君也觉得赤司君的胜利论是对的吗？


“很对啊，小赤司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一个全知全能的人带领我们取得胜利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黄濑指着天边“他是奇迹世代的太阳。”


全知全能，多么了不得的评价。


黑子没想到黄濑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一直太低估黄濑君的表达能力了。他突然想起那天他折反去拿衣服，他看到赤司和黄濑搂抱在一起，如果不是今天与黄濑提起赤司，他也不会突然记起他努力想要遗忘的一幕。“黄濑君，你喜欢赤司吗？”


黄濑指着太阳回答“小黑子喜欢太阳吗？”


黑子不知该怎么答，他觉得黄濑有时比任何人还要通透有时比任何人都还难琢磨。


喜欢太阳吗？想去拥抱能带来温暖能让万物成长的源泉就要有不怕灰飞烟灭的决绝。


两个男孩子在学校走廊上交谈。他们站的位子正好能看到楼下操场上网球社的队员练习。


“太逊了。”黄濑说“这种完全没有能力的人是怎么会被网球社长看中的。”



“他一直很努力在练习了。”黑子默默提醒自己，黄濑君也是个唯才能论者。


网球社长亲自指导几个学员的基本动作，并一边鼓励。


“看不下去了，垃圾一样。”黄濑摇头。帝光出了个奇迹世代，光芒压盖所有社团，黄濑的轻视不是没有道理。


“我到是觉得很好。”黑子有感而发。


“小黑子你不要去网球社啊，不要离开我们。”黄濑扑上来嗷嗷叫。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网球部。”果然还是不能对黄濑君的理解能力报希望。


黄濑回教室时，紫原说，刚才赤仔来找过你。


“我和小黑子在前面走廊。”


“你把课本落在更衣室的椅子上，赤仔给你送来了。”


放学后，黑子被赤司单独留下。


“哲也动摇了吗？”


黑子惊了一下。


“我不想责怪哲也的动摇，虽然会觉得可惜，毕竟哲也的才能是我一手发掘的。但是，”赤司先还淡淡地说，这是时语气突然加重“凉太是奇迹世代的，是我的！”


他说黄濑凉太是我的，说得理直气壮。


我的。占有欲超强的所有格叫人头晕目眩无法招架。黑子甚至发现自己的国文水平完全不能参透其中的意思。


但有一点黑子明白，赤司已经知道自己和黄濑谈话的详细内容。


“凉太是绝对不能离开的。”赤司的笑容仿佛在和他谈家常，但他的目光完全没有温度。

“我懂了，我会把退部申请送过来。”黑子低了头。


赤司征十郎会致力铲除任何一个前方道路的绊脚石，绝不留情。


弃卒保车。


绝对是赤司的一贯作风。

第二十一章


“黑子哲也退社了，他不再是我们篮球社的人。”赤司淡然的口吻根本听不出什么特别。


青峰从震惊到愤怒，他的影子背叛了他，他却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人。就好像左手打了右手一巴掌，把他打懵了。


“小黑子怎么会退社，他那么喜欢篮球。”黄濑根本不相信。


赤司显然不想跟他们多谈，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杜绝所有要发问的企图。“你们只用牢牢记住，胜利是绝对的标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黄濑低垂下眼睑。


“凉太，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赤司沉声点名那个总是在他说话时走神的人。


“听……清楚了。”黄濑低声应。



待更衣室只剩下黄濑，赤司和绿间。


“凉太有话要说吗？”赤司问。


“小赤司不是一直很自豪的说哲也的才能是我发觉的。你怎么能轻易让他走了。”黄濑顾不上会不会激怒赤司。


绿间推推眼镜“黄濑，你今天的训练还没有完成吧。”


赤司没有生气，他用眼神示意绿间出去，绿间几乎是用遗体告别的眼神最后看了黄濑一眼才出去。


赤司淡淡开口“大概是因为哲也是我发掘的，但凉太是我的。”


黄濑瞪大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他开始怀疑自己幻听。耳根有点发热，眼睛却湿润了“因为小黑子是你捡的，而我是送上门的。”


是的，黑子哲也的才能是赤司发掘的，除开光与影的亲密，奇迹世代没有哪个人比赤司和黑子的羁绊深。


黄濑凉太只是在中途突然闯入的外来者。他是最弱的一个，他没有可以不离不弃的伙伴。


泪几乎涌出来。


一如既往糟糕的比方让赤司失笑，“哲也是我选的，我却是凉太选的，凉太你还记得第一次冲进体育馆那天亲口跟我说要一直跟我在一起。”


黄濑耳根更热了，他当时是这个意思吗？赤司是在指篮球吧。


“也是凉太说要成为我的金将。”赤司的声音更温柔一些“金将是绝对不会背叛王的。”


“是……是的。”黄濑的脸也开始发烫。


“既然凉太选择了我，我当然会带领凉太一直胜利下去，这是承诺。”赤司的嗓音温润如玉。


黄濑走出更衣室时，他的心脏一直砰砰乱跳，他抚着胸口企图把它压制回去。


“居然还活着。”绿间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黄濑一大跳。


“小绿间！！你不要突然跳出来。”


“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突然。”绿间面无表情地回答，他靠着更衣室外面的墙壁站着。


黄濑不确定绿间有没有听到他和赤司的对话。


“我是准备帮你收尸的，现在看来不用了。”绿间说“你任何时候都不要试图去违逆赤司，你跟黑子哲也不一样。”


黄濑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因为我的首发队员。”


绿间不想骂黄濑白痴，“反正你不要试图学黑子哲也一样消失或是退部，后果你承担不起。”有些话轮不到他来插嘴，他也不想提示得更明白。


赤司换好球衣走出来，目光不善，扫过绿间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训练开始了。”他沉声说。


黄濑连忙小跑着往球场去。


绿间不太赞同地看了赤司一眼“你其实不必对他太残酷，他跟黑子不一样，你不赶他走他就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绿间说的不是离开奇迹世代，而是不会离开赤司征十郎。


世界上最清晰明了的，是旁观者的眼睛。


比赛里接到黄濑的传球，青峰明显是吃了一惊，他没说什么投球入篮。黄濑用同样的方式向绿间、紫原甚至赤司传球，接球的人都向他投来惊讶的目光，那绝对不是感激。


他们看他，像看一个怪物。


绿间拿胳膊顶了他一下“白痴，你再不进球永远都是最弱的一个。”有明显的警示意味。


黄濑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虽然比赛节奏明显比各自为政要流畅,进攻也更紧凑。赤司的眉头却皱得令人心惊。


对于黄濑这种明目张胆违背他意志的行为，赤司表现出十成的恼火。


第四节开始之前，赤司叫了暂停。


“凉太，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赤司这样说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什么位置都可以担任。”黄濑似乎早料到赤司会这么说。


“凉太，比赛时不能得分就没有意义，你不要再干蠢事，回到你原来的位置上。”赤司声音不大，但严厉是绝对的。


青峰一边擦汗一边撞了黄濑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跟赤司争辩。


“小青峰？”黄濑抬起琥珀色的眼睛。


青峰略讽刺地扬起唇角“听赤司的，别干傻事，比赛能赢怎么样都好。”他又加一句“不要企图去代替你代替不了的人。”


那一瞬间，黄濑眼底湿润了。


第四节按照赤司的想法进行下去，黄濑回到小前锋的位置，直至比赛胜利。


黄濑在休息区擦着脸上的汗，他显得比平时要沉默很多。


“凉太。”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黄濑抢在赤司说话之前先提着书包走人。


对于黄濑如此胆大包天的行为，赤司居然没有生气，他略挑起眉注视着黄濑的背影良久。


赤司征十郎对于脱缰的野马和不在控制范围内的队员的处理手段一向算不得仁慈。


绿间喝了口矿泉水，“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大家取得胜利，以他的智力大概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


赤司看他一眼“我没有打算处罚凉太。”


绿间被水呛到“我才没有帮他说话。”


之后的各种大小比赛全部按照赤司预想的方向发展，除了胜利还是胜利。


黄濑想，自己果然还差得远，他要面对的对手并不是比赛另一方而是来自于奇迹世代内部。他必须像其他人一样主动去抢球，运球到篮下，投篮。


他说我是奇迹世代水平最差的一个，因为在比赛里我很少能从他们手上拿到球。


如果走的不是小黑子是我，也许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大家也许仍然是互相漠不关心，但在球场上至少还有影子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现在除了眼睁睁看着五个人走向分离，黄濑无能为力。


他主动去找赤司征十郎，他想说如果走的是我，如果用我的位置去把小黑子换回来，奇迹世代能不能回到最初的时光。


“小赤司，如果我.....”因为有点紧张而结巴起来。

“凉太你想说什么？”赤司抬起头，异色的瞳眸散发出森冷的气息令黄濑呼吸一窒，不急不缓的声调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他从来没有觉得赤司离他那样遥远，遥远到好像从来不曾触摸过少年精致的眉眼。


他不想让赤司不高兴的。黄濑慌了神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的训练清单出来没....我想努力超越大家。”还是说不出口。


赤司的眼神温和下来，仿佛刚才凌厉的杀气只是错觉，他抽出一张纸递给黄濑“凉太要加油，不能赢就没有意义，我们约定好的不是吗。”他扬起嘴角，三十度的弧，不带温度。


“是，我明白，我不会辜负小赤司的。”黄濑急急忙忙地走。


他不会辜负赤司征十郎，只要他还在球队一天，他会将赤司的胜利论贯彻到底。


他不会辜负赤司征十郎，赤司并不仅仅是紫原一个人的仰望。


他不会像黑子那样说走就走，他的成长需赤司为他指明方向。


从黄濑凉太认错队长的那一天。


从黄濑凉太第一次由赤司手里接过正选的球衣。


黄濑凉太和灰崎祥吾还有一场复仇的战役要打，他需要将赤司的胜利论实战在与灰崎下一次的对决中。


赤司注视他的背影良久。


黄濑在课间休息时偷偷问过紫原“小紫原，你知道小黑子为什么走？”


“不知道。”紫原似乎毫不关注。


“你一点都......”


紫原打断他“没有才能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跟上的人退出也好。”


“如果我也走了小紫原也会这么无情吧。”黄濑低声说。


紫原吃东西的动作稍微停顿，他瞥了黄濑一眼，很讨厌黄濑跟青峰一样把问句直接说成肯定句的模仿。他思索了一下，往黄濑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的饼干。


黄濑咬下去，连同紫原的手指。


“黄濑仔你咬到我了。”紫原气鼓鼓的。


黄濑连忙张嘴。


紫原直接把黄濑咬过的手指放进嘴里，舔舔上面残留的巧克力。


旁边的女同学们似乎沸腾了，间接接吻的各种呼声越演越烈。


“小紫原又想被拍照登头条吗？”黄濑嘴里含着饼干含糊不清地埋怨。


“想不通就不想，吃零食就会开心。”紫原从来都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黄濑嚼着略带苦味的巧克力饼干，笑笑。


紫原还是觉得不爽，大掌按在黄濑头顶揉，揉，揉。顺便把手指上的饼干碎屑也擦上去“敢惹赤仔生气的人就算是黄濑仔我也不原谅。”


黄濑哎哎只叫，抢救自己的头发“我没有惹小赤司不高兴。”


“不打起精神来就会。”


“小紫原，她们又在照相了，你就不怕让小赤司看到他会生气。”黄濑脸都绿了，天知道为什么这群女人会盯着他和紫原不放。


“不怕。”


黄濑倒地，果然是双重标准吗。


黄濑上课时给绿间发了一条短信小绿间，你知道小黑子为什么要走？如果你敢回答去死或是不知道，我就让你们班上的女生把你的幸运物丢进女厕所。


绿间的短信回得很快：你的大脑结构不适合思考复杂的问题。


黄濑：你去女厕所找你的幸运物吧。括号一堆恼怒的颜文字。


绿间恼火地推推眼镜，回了一条：胜利和得分就是绝对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你要是再骚扰我，我就把消息转发给赤司。狠狠按下发送键。


果然不见那个白痴再发短信过来。


黄濑只好问桃井，他以为会从这个一直爱慕着黑子哲也的女孩儿嘴里得到一丁点儿消息。


桃井黯然神伤的模样，“比起哲君的离开，只有小黄一个关心他的下落更让我难过。”


“他是小青峰的影子，小青峰难道就不问问他为什么离开。”


“阿大对于这件事更多的是生气，大概就是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吧。”桃井幽幽道。


青峰大辉依然时不时就跷掉练习，他桀骜地说，篮球越来越没意思，能打败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黄濑凉太依旧往返于课堂和篮球场。


奇迹世代纵横国中篮球界，从未有败绩。


每个人都疯狂地得分，没有所谓合作伙伴关系，赤司说，胜利和得分就是一切。


他们用行动充分论证赤司的正确性。但黄濑却觉得他们五个人的距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遥远。


黄濑不能说的秘密是他最喜欢最怀念的是小黑子还在时的奇迹世代。


赤司和绿间下棋时，赤司的棋犹豫不决，他执子思考的时间超过三分钟。


绿间诧异。认识赤司不是一天两天，犹豫这种事从不曾有，简直是不可能。赤司的头脑像台高速精密的电脑，他永远能最快地计算出胜利的捷径。


但这次他是真的在迟疑。


“真太郎，对于不受控制的棋你会怎么办？”赤司突然将已方的一枚金将放在绿间面前。


没有任何格局可言也不受规则控制。


绿间惊了一下，随即淡定地将那枚棋收走“你所舍弃的，我倒是很有兴趣。”


赤司也没料到绿间会是这种反应“金将是不可能背叛王的。”


“可是它会被吃掉。”绿间淡淡地将一枚王将放在棋盘正中，“当然，也许他会升级成王。”


赤司没有拿金将不能升级的基本规则去反驳绿间，他只是笑笑“正合我意。”


这么一来绿间真的被赤司弄糊涂了。


案上棋局已乱，突破了规则的走法让这局棋怎生一个乱字了得。


回不到原样，只能重头再来。


“奇迹世代不应该是大家最高的成就。”赤司说“大家还可以有更广阔的天空。”


绿间失笑“原来我们都有这待遇，没有更特殊的存在。”


填报高中志愿成为时下最受国中三年级学生欢迎的话题。黄濑凉太想去找赤司商量，如果大家能去同一个学校就可以继续奇迹世代的奇迹，他天真地想，永远在一起该有多好。

失去小黑子后，他再也不想失去其他人。


赤司班上的女生争先恐后地告诉他赤司去了将棋社。


将棋社外。


“没有什么比一枚称职的棋子更适合当作称赞。”


绿间似笑非笑，终于点名到人打破哑谜“黄濑那与众不同的个性也是称职的棋子吗？”


“事实上他被使用得很好不是吗，奇迹世代在他加入后迎来最辉煌的一段堪称完美的历史。”


间隔将棋落下清脆的声响。


干脆到冷酷，绝不拖泥带水，就像赤司征十郎的为人。


黄濑抿抿嘴唇，一种下雪天光着脚走路的冰凉感从脚底升到心底。嘴边仿佛还残一块牛奶糖的甜美，然而理智告诉他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支离破碎。


仿佛通向天国的阶梯毁坏了，神高高在天边，而他除了仰望就只能仰望。


他是他的金将。


其实黄濑凉太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路是自己选的。


在那个黄昏。在将棋社团。在赤司将球衣置于他掌中的一刻。


在他说我要成为金将。


金将的是最强战力，但它的弱点是被置于棋盘的那一刻起，它就不能后退。


金将不是独一无二的。


金将是王身边最近的人。


仅仅只是近而以。


无论是步兵还是金将全是赤司征十郎手里的子。无论是黑子哲也还是黄濑凉太都是赤司掌中的棋。


桂冠满日本的六个人，国中篮球界的奇迹，其实谁也不是谁的谁，憔悴斯人远走，其余也没感觉。明明是最深的羁绊却单薄得吹弹即破，或者说至始至终觉得有所羁绊的只有黄濑凉太的自作多情的兔死狐悲。


棋之间的羁绊，只有取代和背叛。


脸上痒痒的，他摸了一把，满手的水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流的泪，什么时候又停止。它们淌在他面上留下的痕迹，没有余温，冰冷入骨。


黄濑爬上青峰经常睡觉的那个小天台，从天台上往下看，没有人的学校在半黑的天幕笼罩下寂寞得像座死城。


奇迹世代的辉煌就算是正午太阳的强光也不能阻挡，可是终有一天会曲终人散各奔东西，然后本已稀薄的情份将彻底烟消云散。黄濑突然觉得左边肋骨后方一阵一阵发紧，痛感，一直很清晰。


越走越远的感觉？是身体皮肤被撕裂的感觉？只有他一个人在感怀和疼痛？


黑子是感受到这种痛才临阵脱逃的还是早有预谋？黄濑苦笑了一下，害得他也有点想逃跑了。


在灿烂的顶峰戛然而止，究竟是永恒还是伤口?


小黑子突然退社消失，居然没有一个人再提起他。再加上他一如既往稀薄的存在感，甚至让黄濑怀疑过这个人从来没有真的存在。黄濑甚至不敢问青峰，如果走的是我又当如何？小青峰肯定会骂我是神经病，然后无情地说你这么烦人，当然是走得越远越好。与小青峰交好的黑子说不定还能在他心上留下伤口，而黄濑凉太只是个与青峰大辉除了队友关系外什么也不是的陌生人。


更不敢去问小赤司，棋子这种东西不是走了一个再换个新的就可以了。他和赤司征十郎一起站在奇迹世代的顶点时刻，他仰望他，16CM远起来时可能是黄濑凉太今生今世也达到不了的距离。


“黄濑，你这个点还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青峰分外华丽的声线打破死一般沉寂的空间。


“没什么，”黄濑漫不经心地笑笑“今天的球赛小青峰又拿了很多分，我感受无论怎么追都没有可能追得到呢”


青峰愣了一下，才说“追不到才是正常的吧。”



“你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黄濑反问。


青峰才不会承认是专程来找他的，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我高兴。”


“我喜欢小青峰，我们在一起吧。”


“哦……啊？？”对于黄濑这样突然性地表白，青峰有几秒钟的失神。有过上一次被告白的惨痛经验，他自然不会再把黄濑的意思弄错。他脑袋里迅速滑过向黄濑表白的那女孩的脸，发现根本不曾记得她的容颜。只有黄濑残酷的拒绝始终很清晰。

“你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青峰反问。


“知道啊，”黄濑微笑起来“就是成为恋人，然后牵手，接吻，甚至上床。”他的笑容有点与年龄不相符的苍凉。


“那就一次完成吧。”青峰直接把黄濑抱起来，吓了黄濑一跳。


青峰的嘴唇粗暴的像要碾碎黄濑的唇瓣，青春期生理和心理的萌动若不是作茧自缚便将破茧而出，两个人在天台微凉的晚风中拥抱亲吻，互相爱抚。


黄濑是不愿意粗糙地完成与男性的第一次经验，起码也要有张正规的床什么的。青峰说，我天天在这里睡觉，这里就是我的床，你是自愿爬上来的。



因为上下攻受问题两个人又进行了一番近乎暴力的切磋，两个身高超过180公分的男生谁也不肯心甘情愿躺下来为别人打开身体。最后暴君在床上和球场上一样取得永恒的胜利。


说是性爱不如说是野兽的交媾，没有前系没有润滑，胜利者强硬地将凶残的器官推进失败者的的入口，违背生理结构和伦理道德的性自然引发了身体本能最强烈的反弹。


黄濑痛得几乎要吐出来。


青峰对黄濑身体内部的反抗很轻蔑，他不会说黄濑你放弃无谓的抵抗之类的，他只是将全身的体重和力气全部压上去当作砝码，他必须要让利爪下的猎物知道输的那一刻就完全丧失任何权力。


将惨叫倒数吞回，黄濑将嘴唇咬破，满口的血腥。他突然就意识到所谓青春除了汗水的淫浸合该还有鲜血淋漓，那些甘美的牛奶味道全部只是昙花一现的幻梦，根本不可能存在。他一边骂青峰是暴君是个混蛋一边迎合了他。


细细的血痕顺着二人结合的地方流淌在黄濑奶白色的肌理上。黄濑被我干出血来的想法像更猛烈的催情剂，青峰的呼吸粗重起来，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反抗的柔顺，他可以不必花费多余的力气去镇压而是可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原始的活塞运动中去。


黄濑肉体的缝隙被填得满满的，在被青峰发现敏感的一点后，青峰的横冲直撞就像他的篮球，看似毫无理性毫无规则可言，可是每一下都能命中。


撕裂的剧痛后快感汹涌而至，失望还是绝望，地狱还是深渊，巨大的反差从平地到云端反反复复，黄濑终于痛哭失声。这不比篮球场的对决，说不服输就能继续下去的。


“小青峰，求你了……”浓重的鼻音，嗓子早就哑得快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你至少要坚持到加时赛。”


“我认输。”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不服输的精神。”话是这么说，青峰加快速度完成最后一次冲刺得分终于鸣金收兵，乳白色的液体浸着血丝流满了黄濑的大腿，被侵犯得无法合拢的私密部位红得鲜妍欲滴。青峰忍不住又用手指亵玩一番。


柔软、嫩滑、欲迎还拒。


看着、玩的，皆很尽兴。


黄濑趴在他身上，气若游丝，阻止无力，任予任求。


趁夜无人，青峰将黄濑抱到篮球部的洗澡间清洗，无法遏止欲望，就又在洗浴间来了一回。


最后黄濑睡死在青峰肩膀上，怎么摇也不醒了。

青峰大辉无奈，只能打车将黄濑带回自己家，反正今天父母也不在家。

第二十二章


青峰大辉的房间是黄濑意想不到的整洁，在黄濑原以为连脚都没地方落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深蓝色的桌布铺得连道褶子也没有。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青峰洗澡出来，黄濑打量他房间的眼神让他顿觉不爽。


“我只是在想，你每次躺到床上会不会找不到。”黄濑指尖点点深色的床单。


青峰切了一声，黄濑奶油色的身体陷在跟自己发色同系的深蓝色大床上，越发显得晶莹。他愣愣地看了半天，“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黄濑抓起枕头披面砸来。“我也要冲澡，你去给我找件衣服来。”


经过书桌时看到上面摆了一张青峰和黑子的合影，他神色黯淡了一下。


旁边一张应该是青峰一家三口的合影。青峰的父亲一身笔挺的警服，黄濑突然惊叫起来。


“干什么啊，吓我一跳。”青峰瞪他。


“原来小青峰的爸爸不是黑人！”


“你丫，欠揍吧。”


黄濑在青峰扑过来之前冲他做个鬼脸，赶紧关上浴室门。


打开花洒任温热的水冲洗着身体。


这算是得到的感觉吗？和我所憧憬的人。为什么我还是不能释怀。胸口仿佛被噬出个巨大的黑洞，不能满足也填不满。


他蹲下来蜷缩起身体，左肋骨后面的部位日渐空虚得发痛。


洗完澡出来。


“衣服都在衣柜里，自己找。”青峰翻看着小麻衣的写真集，头也不抬。


床褥都已整理过，深海一样的颜色上一丝不苟得没有半分涟漪。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留下痕迹。黄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愣了一下，打开衣柜的门，翻出青峰的衬衫往身上套，3CM的差距在黄濑看来约等于零。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的黄濑，青峰不知怎么的觉得很顺眼，如果让绿间吐槽的话一定会说这大概是犬科动物画地为界占地盘的感觉。


“小青峰再不快点要迟到了。”黄濑摘下件衣服砸到青峰脸上，大清早的居然这么闲散。


“有什么关系。”写真集在青峰手中翻过一页，他一脸无所谓。


“今天有考试你忘记了吗，如果不及格会被小赤司杀掉的。”


“你不痛吗？”青峰突兀的问题让黄濑的脸一直红到脖子。小说里初夜后痛得下不了床什么的都是谣言？


“打球的耐痛能力比较强吧。”支支唔唔地说。何止是腰酸背痛，下半身就像要散架，“比起小赤司给的高强度练习这个也不是完全不能忍耐。”


这个比方显然让青峰有点不爽，说不上是因为觉得能力被怀疑还是对方比方不恰当。



“你今天能参加部活吗？”故意这么问。


“参加不了，因为今天有通告，考试完了我就要去。不过应该赶得及回来跟小青峰ONE ON ONE。”


“切，那练习我也不去了。”


“练习还是很有必要的。”黄濑提起书包。


“比起来我更喜欢在床上跟你ONE ON ONE。”青峰大辉懒懒地跟在黄濑背后出门。


并没有因为肉体更接近而让灵魂也贴近，黄濑看着走在前面拉下一段距离的青峰，突然有点悲哀地发觉，也许自己和小青峰就只能这样了。


左边肋骨后方，仍然空虚得一阵一阵发紧。


有些东西并没有因为关系的改变而改变，或者早已改变只是他还没发现。他为自己所追求的一切陷入短暂的迷惘。


坐在黄濑后面的紫原拢过来在黄濑身上嗅嗅“黄濑仔今天的味道不对哦。”


黄濑提起衣领闻闻，只有一股衣服接受过太阳照射后的气味“小紫原是狗吗？”


紫原拿鼻子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黄濑突然想起这件衬衫不是自己的，顿时有些心虚。


打破情人未满关系的二人时常找时间做情人间该做的事，青峰每天睡觉的天台成为他们约会最佳地点。年轻的欲望像无底深渊，充沛的体力更是无穷无尽的根源。两个人的关系在团内算不得秘密，黄濑想，在这个互相不关心不在意的团体内，根本不会有人去管他谁在一起。


赤司第一次在黄濑的脖子上看到吻痕时，他面色一沉，然后皱皱眉头什么话也没说。


原以为团内恋爱会被赤司罚到死，或者小赤司一怒之下让黄濑凉太永远滚出篮球社。哪一种结局都不错，可是赤司什么反应也没有。


因为不关心所以不在意。


比赛能取得胜利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果然是赤司征十郎的哲学。



黄濑摸着心脏的位置，仍然是一阵凉过一阵。


他甚至没有问过青峰，马上要毕业了你选择去哪个学校，你有什么打算之类的。青峰也没问过黄濑，两个人并没有因为物理距离为零就更为贴近或无话不谈。


球场和情场的较量一样毫无进展。无论多少次的one on one 也不能在球场上取得胜利。如果一切按照赤司的胜利论套进去，黄濑凉太的努力根本就全无意义。


因为不能赢。因为青峰遍寻不到敌手，日渐寂寞郁郁寡欢的眼神。


黄濑还没有乐观到相信自己有一天能挽救青峰的落寂。


因为不能赢什么都不会改变。

追逐青峰的脚步，模仿他的技能，但黄濑深刻地明白，自己成不了另一个青峰大辉。


他不是他。


黄濑凉太只是青峰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微不足道。


站在巅峰的王者不会体谅憧憬他的人患得患失的心境。除了一味向前看，青峰从来没打算慢一拍停一停审视身后人。


黄濑变得比以往沉默。


择校时，赤司提议大家各自选不同的学校，奇迹世代即使是单体也能绽放异彩走向胜利。“明天我们来看看大家都选了哪所学校。”


包括黄濑在内的大家只是哦了一声，淡然接受，赤司定神看了黄濑一会儿，他以为按照黄濑喜聚不喜散的性格肯定会嚷嚷着提议大家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之类的，其实他想过，如果凉太真的提出来不分离，他也许真的会重新考虑。但是黄濑没有，他好像比所有人都提前接受今天的结局。



“小赤司，是你教我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黄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其实想的是，会这么提议的小赤司肯定是要去寻找新的战棋，我们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价值了吧。


赤司本想问问黄濑你报哪所学校的，可是黄濑的态度让他觉得略有不快。他跟所有人想的一样，黄濑的选择肯定是跟青峰穿一样的球衣继续一起打球。


毕竟，黄濑那么憧憬青峰。


到了大家摊牌的时刻。青峰拿出写了桐皇学院的志愿书。他说，“没有能匹敌的对手哪里都无所谓。”



桃井也报了桐皇，她说放心不下她笨蛋的青梅竹马。


紫原敦在包里一堆零食中间翻了半天才找到志愿书“阳泉离我家很近，不容易迷路。”


“秀德高校，东京三大王者的‘东之王者’。”绿间言简意赅。


“京都的洛山。”赤司选的洛山高校是被称为“开辟的帝王”的超强劲旅。


黄濑突然愣住了。


“凉太？”凉太动不动就跑神的习惯怎么也改不掉了。


“你发什么愣？”青峰撞了黄濑一下。


“我……”黄濑拿在手里的志愿书被捏成一团，他清清嗓子“我收到海常高校的邀请书，就在神奈川县。”


其他人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异样，只有赤司在思索，为什么凉太要撒谎？


“小黑子报的诚凛哦，跟小青峰和小绿间都在东京，如果比赛的的话很有可能会遇到。”黄濑说完这句话，青峰和绿间果然不留痕迹地皱眉头。


“我还以为凉太也会留在东京呢。”赤司微笑。


“跟小青峰当对手一决胜负比较有趣。”黄濑也笑。再说了，小青峰从来没邀请过他。“而且了，小赤司要求我们去不同的学校。”


他从来没有违逆过赤司的决定，这一次也不例外。


“海常不算什么知名学校，你应该也有收到秀德的邀请函。”绿间有些奇怪。


“因为，”黄濑对绿间笑起来，那笑容三分坚定七分的自嘲“海常说我去了就是王将。”


赤司玩味地端详着黄濑，似乎在评价他说这句话的认真程度。发现黄濑也在看他，目光里有点挑衅的味道。


“那今天就这样吧，大家各自努力。”赤司宣布解散，黄濑将手里的纸团准备无误地扔进垃圾桶才若无其事地跟青峰一前一后回教室去了。


赤司征十郎犹豫了半天，终于干了一件他这辈子最不华丽地一件事，他捡起垃圾桶最上面的纸团迅速打开来看了一眼，然后异色的瞳眸震惊地张大。


志愿书。姓名：黄濑凉太。志愿：洛山高校。


黄濑回到座位上在书桌里发现一些小礼物，他漫不经心地随手乱拆一气，拆到和果子就扔给后面的紫原，反正小紫原也会把它们一个不留地吃干净。他动作顿下来，在一个小盒子里发现一块牛乳糖。


“噫，我的限量版。”紫原眼睛尖，手也快，两根指头就把牛乳糖夹出来。


黄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在紫原剥了糖衣送到嘴边，他突然就扑上去嗷呜一声把糖抢吃下去。


大概生平第一次被人嘴对着嘴夺食。紫原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无神的眼睛难得瞪这么大。


先不提旁边的女生又是一波尖叫。黄濑三两下把糖嚼碎了吞下去。


紫原的腮帮子鼓起来“黄濑仔！！”


被噎得够呛的黄濑还没意识到紫原生气了，他一边咳嗽一边拍胸口一边鄙视自己，明明脑袋还没开始思考怎么身体就行动了。


紫原扁扁嘴“限量版是什么味道？”


“呃……就是糖呗。”他怎么知道是什么味道。


紫原思索着是不是要抢回来时，黄濑飞快地把嘴巴捂住，决计不让他得逞的模样——紫原认真看了他一会，不得不承认黄濑仔的动作很可爱。


两个人对峙着。



围观的人早就炸开了锅，什么果然紫黄才是王道的声音充满在四周。


“小紫原，紫黄是什么？”黄濑忍不住偷偷问。


“是那块糖的名字。”紫原舔舔指头，上面还有些牛奶的味道。


黄濑咂咂嘴，想到小赤司的味道。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想法比神出鬼没的小黑子还让人困惑。


点开论坛首页就看到熟人脸孔长期置顶的感觉真不好，有人贴了二张相片：第一张是黄濑扑上去几乎是贴着紫原唇，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出其不意的吻，第二张是紫原在舔指头。下面的回贴称，紫原黄濑君是奇迹的官配。


官方配对？赤司青筋一跳，他们代表哪个官方？就是拜他们上次所赐，现在赤司偶尔也会打开论坛看看，谁想到今天才一点开就被亮瞎眼的“接吻”贴占了头条。


“你们！！！”在赤司发火之前。


“都怪黄濑仔抢我的牛奶糖，限量版的，上次藏他口袋被他吃了，这次又被他吃掉。”紫原告状。


黄濑嘴角有点抽，要不是考虑到紫原黑化也很恐怖，他肯定会吐槽别人送我的糖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能吃一块扔一块，吃一块喂狗一块咧。


赤司投来目光，黄濑迅速避开与他眼睛相遇，干笑两声“就是突然想吃，小紫原不要那么小气。”


“白痴，你不惹麻烦会死吗？”绿间已经不是吐槽了。


“小绿间，我请你吃糖。”黄濑扑上去之前就被绿间拿手隔挡。


“保持距离，我可不想明天跟你一起出现在论坛置顶贴。”绿间嫌弃状。


桃井噫了一声，但没有问出口，小绿怎么知道贴子被论坛置顶了。


“我已经受够天天被他们拿来跟小紫原制造莫名其妙的暧昧，不如换个主角。”黄濑坏笑着又扑面而来。


“滚.....滚开.....笨蛋！！”绿间快被他气死了。


黄濑一把夺了绿间手上的幸运物，一个泰迪熊布偶“我说的主角是它，小绿间以为是什么？”


绿间瞬间黑化，他勾住黄濑的脖子往死里勒“祸害，让我来替天行道。”


“绿仔，留他一命，他是我的长期饭票。”紫原说。


“我明明是小紫原的饲主。”黄濑纠正。


“你们应该反省一下你们为什么老是被人拍。”绿间道。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口无遮拦。


“因为苍蝇专叮有缝的蛋？”国文不及格者黄濑回答。


“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语文课代表紫原的答案。


绿间连吐槽都不愿意浪费时间，黄濑，你那奇葩的表达能力会传染。


“凉太，如果毕业的话，我要一罐牛奶糖当礼物。”赤司的话直接就用了命令式。


“没可能。”黄濑拒绝得很干脆“限量的东西错过就没有了。”


他从来没有违背过赤司，他想，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赤司若有所思。



黄濑被赤司看得有点心虚“我说的没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要的牛奶糖也是字面上的意思。”赤司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紫原心理平衡多了，原来那是连赤仔都要不到的糖。“黄濑仔，如果毕业前我吃不到糖我就把你吃掉。”紫原瞪他。


“小紫原，那个牛奶广告不是你这样表情啦，会吓哭小朋友的。”黄濑完全不害怕紫原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再说了，就算小紫原叫破喉咙，也不会有商家找个二米的巨型儿童去拍广告的。”


天然黑紫原突然觉得有点头痛。


桃井噗嗤一下笑出声，无论多少次看到奇迹正选们互动都觉得有趣。她抬头看看体育馆外盛夏湛蓝如洗的天幕，无可避免地想到那双同样颜色的眼睛。


“好怀念啊……”少女喃喃自语。


怀念有哲君的日子。


怀念奇迹世代在一起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