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十御座（上）




[龙马摇摇头：“他不会退的。”]




图书馆顶层的控制室内。

执行部负责人黑部由起夫，心理委员斋藤至，以及几位尚未离校的教授都到了这里，气氛一片沉郁，墙上的大屏幕实时监控着校园的每个角落。

“这样的大战交给一帮还未毕业的学生，真的没问题吗？”有人低声询问。

“是时候给年轻人们一个锻炼的机会了，”黑部扫过大屏幕里的画面：“他们的血统足够优秀，未来的战场是他们的，也该让他们经历一下真正的战争了。”

教授们面面相觑，有人依旧不放心：“对手是那帮鬼，家族不支援的话，要是出现严重的伤亡......”

“龙崎家主已经在往这边赶了，执行部在东京的专员也随时待命，西部校区与各家都需要防范猛鬼众的下一步行动。”黑部语气冷淡，“‘戒律’解除了，这些年轻人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们是手握利刃的猎杀者，生来就注定要见血。”

教授们对视一眼不再出声，执行部向来以冷酷铁血和高效的行事风格著称，黑部由起夫身为执行部负责人更是如此。

“诸位不用担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斋藤至笑着开口，缓和了这凝滞的氛围，与黑部不同，这位心理委员平易近人多了。“现在看来，我们的学生不是做得很好吗？”

大屏幕里，Askr学院东部校区的学员们已经在迹部的指令下有条不紊地组成了一道道军事防线。而身为指挥官的迹部本人则带着由学生会部分成员组成的第3小组封锁了校门到教学楼的A区——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将直接与入侵者发生遭遇战。

教授们在黑部任命迹部为总指挥时尚有疑议，但这个平日里自大张扬的大少爷在接到任务后很快进入了角色，冷静而迅速地组织起了有效防御，即使是老练的教授们也挑不出错来。而身为指挥官，迹部本人在完成一系列部署后，则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最前线。

众人肃然起敬，对这位金贵的迹部家少主刮目相看。有人低声赞叹：“那句话说得没错，‘但凡帝王，总是要御驾亲征的’[1]。”




御驾亲征的迹部神色冷凝，他一边关注各区域的情况，一边还在脑内计算着任何可能出现的遗漏与失误。他身后的学生会会员们[2]全都沉默不语，却肃然得如同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剑——领导他们的人是迹部，那个骄傲、强大、让所有社员相信并追随的学生会会长，因此他们自信不会输——哪怕这是场真正的战争！

迹部霍然转头望向校门，雕花的校门已经被辉夜姬关闭了，半朽的世界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若有若无的轰鸣声在门外隐隐作响，渐渐地越来越清晰。

迹部眯起了双眼，缓缓举起了右手——那是一个准备进攻的手势，整齐的上膛声在他身后响起，林荫道上的学员、教学楼里的狙击手、暗中潜伏的别动队同时把枪口指向了大门，一旦入侵者现身，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射击！

轰然巨响伴随着爆炸的冲击波骤然降临，最靠近校门的学员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听觉，刺眼的火光破开了扭曲的铁门，和着摩托声的轰鸣声一起涌入校园，骑手们头戴面罩，疾驰而来！

“第一小队闪避！其余人反击！”迹部的声音在各种杂音中有些失真，引擎声、枪声、警报声交错作响，A区域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入侵者分散开来，暴躁的摩托车在校园内横冲直撞，骑手们身穿黑色作战服，从头到脚一副暴走族的造型，手中拎着清一色的短管猎枪对着监控器扫射。

迹部双手沙漠之鹰点射。两辆摩托朝着正中间的迹部撞去，在行驶的过程中就被飞驰的子弹打中了油箱，火星四射中重型摩托接连爆炸，暴走族们翻滚着落地，发出嘶吼，手中猎枪乱扫一气。

迹部扫了一眼弹到地面上的子弹，一面保持射击，一面在通讯频道内下令：“拉开距离防止他们近身！对手用的是短管猎枪和大口径鹿弹，精度不高，但近距离射击仍然能造成致命伤，鹿弹威力很大穿透性很差，注意寻找掩体！”

各小分队的队长应声，跟毫无章法的闯入者们比起来，学院一方体现了高素质的战斗力，他们沉默而有序的上膛、射击、换防，逐渐占据了上风。

3组的学员们斗志激昂，迹部却不敢放松心神。

这些人来势汹汹却不堪一击，与传闻中那个笼罩在血影里的猛鬼众实在是相差太远了，迹部摁住耳麦，想要询问辉夜姬是如何判断的入侵目标。

子弹的破空声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响起，迹部凭着优异的战斗直觉险险避开，他身后的队员就没这么好运了，红色的弹头穿透了他的喉咙绽放出鲜红的血雾。

迹部震惊回头，看清状况后松了一口气，对方居然和他们一样，用的是弗里嘉麻醉弹。

接二连三的子弹穿透烟雾朝这边飞来，转眼间就清空了这片区域除迹部以外的所有人，其中甚至有暴走族的人。迹部也手持沙漠之鹰回击，但弥漫的火光与烟雾成了对方最好的掩体，所有的子弹都失去了准头。

重型机车爆炸后的余威散去，烟雾消失的一瞬沙漠之鹰就锁定了目标，与此同时迹部自己也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那居然是一把小巧的勃朗宁。迹部面不改色地扣下扳机。

来人朝他温和一笑，动作敏捷地往后闪去，借着Askr校园林荫道旁的树木掩护，飞快地撤出了沙漠之鹰的射程范围。离开之前他亮出手里的勃朗宁，向迹部挥了挥。

“忍足，”迹部阴沉着脸下令：“现在由你接替A区的指挥权。”

“他们这是在干嘛？”控制室内有人忍不住问到，“打到一半才开始打招呼吗？”

“是试探，”有人回答了他：“迹部没法短时间内解决掉对手，所以他现在尝试通过交流获取情报，不过未必能成功——这个入江的可怕之处在于对战局的控制和对于对手心理的把握，迹部的企图瞒不过他。以我们的评级系统来看，他至少是A级以上的混血种。”

“入江的确可怕，那种不断玩弄对手的心理战术对对方的精神伤害是巨大的，”作为心理专家，斋藤至在这个领域有绝对的发言权，“但迹部在又一次失败后还能冷静下来套话，在我看来，我们的学生会会长也很可怕啊！”




“这就不是我关心的了，”入江摇摇头，果然没有给出答案，“但无论是哪里你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迹部也不介意，只是换了个话题：“你跟传言中的猛鬼众很不一样。”

入江失笑：“在你们眼里，猛鬼众是什么样的？一群恶鬼的集中营是么？”

迹部没有吭声。

“非要说的话，所有流着龙血的生物都可能成为魔鬼，因为那种凌驾众生的力量带来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你们蛇岐八家不也一直在动用这种魔鬼的力量么？。”

“嗯哼~这算什么？猛鬼众的洗脑宣言吗？”

“不，一点个人的小见解而已。”

迹部表示理解：“介意我再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我听说猛鬼众的高层里有一个很特别的组织，入选其中的全是血统极高的混血种，实力在猛鬼众中也是巅峰的存在，是猛鬼众里类似斩首者一样的存在——你们称其为‘十御座’。”迹部紧紧盯住入江，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一字一句地说了下去：“你是其中之一吗？”




迹部的话说到一半控制室内就炸开了锅。

“‘十御座’？！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条情报？”

“因为没得到过确认，”辉夜姬悦耳的声音回答了他，“‘十御座’的地位极高，甚至有人怀疑他们是猛鬼众的领导者，就算在猛鬼众成员眼中他们也是极为神秘的存在。”

“家族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组织存在？为什么不对外公布派遣专员验证？”

“因为他们在三个月前亮相了。”辉夜姬放出一张照片，照片是一片火海，最右侧露出了一个人影，辉夜姬放大了人影，但是照片拍得太模糊，只能隐隐看到他额头上蜿蜒的伤疤，以及他衣领处那个纹着猛鬼众的图腾的徽章，然而与以前见过的有些不同，在那个狰狞的“鬼”的中心，黑色的阿拉伯数字“1”赫然可见。

“平等院凤凰——三个月前就是他带领猛鬼众袭击了德川家主，血统评级为高危，在家族的红色通缉名单上。”辉夜姬这次放出了他的正脸，旁边是蛇岐八家对他的各项评估，“他是我们唯一一个确定存在的斩首者。‘十御座’的说法则来自于被抓获的猛鬼众成员，但他也不知道更多信息。不过从图腾上的阿拉伯数字‘1’来看，这个平等院凤凰极有可能是‘十御座’中排名第一的危险人物。如果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水平的话，大部分专员对上他们都是致命的。”

教授们神色凝重，如果这样的高危混血种还有其他九个的话，那可真是场灾难。

下一秒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他们听到入江终于回答了迹部：“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迹部君——我不是。”




“你连‘十御座’都能知道，看来蛇岐八家对你寄予厚望啊。”入江又变回了温和的表情，貌似一点也不在乎在蛇岐八家面前承认了“十御座”的存在，“如果我是的话我想迹部君你会更高兴一点，毕竟‘十御座’的确是猛鬼众内顶尖的存在，败在他们手下，你的自尊心会好受一些吧。”

迹部的脸色很难看，没有回答他。

“但很遗憾，我不是他们。”入江的语气中甚至能听出歉意，“不过你们确实可以称我为斩首者，‘十御座’只有十个人，斩首者可不止哦。”

“很感谢你提供的情报，”迹部冷冷开口，“你能陪我在这里聊天，看来是很相信你的同伴不会空手而归，怎么——是你口中比你强的他们吗？”

入江愣了愣，神色重新变得认真起来：“迹部君，你在这时还不忘记试探我，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

迹部却笑了：“看来来的人确实是‘他们’了。”

“没错，”入江的坦诚也出乎迹部的意料，“‘十御座’已经出动了，具体是谁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没关系，”这些情报对迹部已经足够了，“你的演技太好，说了我也未必会信。”

“每次有人夸我的演技我都会很开心，”入江弯了弯眼角，“所以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下——来的不止一位。”

迹部点点头：“多谢，作为报酬，打败你之后我会好好地夸一下你的。”

“我以为你会选择继续和我在这里聊天，”入江叹了口气，“居然还是要动手。”

“因为有几点要告诉你，”迹部缓缓握住短刀，“第一，会堕落成魔鬼的只有**——连自己血统都控制不了的人就算变成鬼也只能是小鬼，成不了撒旦。”

入江一愣。

“第二，输给谁都不会好受，无论是你还是什么‘十御座’，虽然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最后一点，”迹部的身影模糊了，那是因为极致的高速，红色的刀光在空中闪烁，如同高空中的猎鹰向着入江俯冲而下。

“本大爷在这里不是为了要拖住你——而是要击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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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但凡帝王，总是要御驾亲征的”来自《龙族三·黑月之潮》，原句是“所谓皇帝，总是要御驾亲征的”。
[2]文里没有详写，设定辉夜姬对学员的临时分组要考虑到学员间的熟悉程度和默契程度，所以不会出现青学和冰帝分在同一组的情况，具体的分组情况如下：1组、2组是狮心会的成员，3组、4组是学生会的，迹部带的是3组，又是会长，所以这里我就直接写“他身后的学生会会员”了。



写这章时真觉得自己是迹部迷妹，虽然还是没能写出我心目中那种大爷的骄傲与气魄。看新网王时我一直觉得XF非常偏爱迹部（对上入江的时候没输，前十排位赛的时候唯一一场赢的，还直接被高中生们认可了），对比起部长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输掉比赛他简直是亲儿子，自己动笔时发现也忍不住偏爱这样的人设啊。当然，由于本文中部长不是残血，所以双部战不会给出结果，部长和迹部的打戏会嫁接一下，放在其他情节上。

十御座这个名字很中二，无奈我是起名废，将就着吧～

谢谢小天使们帮忙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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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一层大厅内，不二猛然睁开双眼。

他左手骤然抓起某物朝身后的桃城掷去，那是之前被他搁在桌上的一本书——书页很薄，但在高速的飞转中竟然挟带出利刃般的气势，瞬间逼到了桃城的面前！

与此同时不二右手握住了腰间的手枪，他甚至没有转身，直接反手射击，子弹的破空声密密麻麻地响起，他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打空了弹匣。

对面的乾和海堂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镇在原地，但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加入了射击，不远处的河村抬起了微冲，图书馆二楼潜伏的学员们也被惊动了，桃城所在的位置瞬间被几十只枪口同时锁定。

桃城在不二发难时也是一惊，但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飞速俯身，避开迎面而来的袭击，同时手肘狠狠往后一击——不二的目标当然不是他，狮心会的成员们锁定的也不是他，而是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入侵者！

堪称完美的合作伏击，从不二发现对手发出警告到学员们射击完毕不到十秒，就算是那些已经毕业进入执行部的专员们，也未必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但桃城扑了个空，所有的子弹也都落空了，在地板上响起叮叮咚咚的反弹声，硝烟味弥漫在整个空气中，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刚才那一轮猛烈的射击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一圈弹痕，那个潜入者就站在离弹痕半米左右的位置，从他现身的那一刻，山一样的气势就充斥了整个大厅——静默无声，但却不可撼动。

所有人都被这种气势压制住了，直到耳机里传来黑部严厉的命令：“愣着干嘛，动手！”

学员迅速回神，然而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对手的子弹，红色的弹头不断爆出血雾，空气中顿时盈满了麻醉剂的味道。

不二握紧武器，湛蓝的双眸透出锐意，却按耐住了没有出手——那个静立的身影没有任何动作，出手的另有其人！

对方转眼就清空了图书馆二层的学员，甚至连第一轮射击中没有出手的狙击手都没逃过，狮心会的几位高层倒是避开了弗里嘉子弹——奇怪的是对方也并没有再追击。

那个山一样的影子终于缓缓地走上前，暴露在日光下，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红发男子，看上去强壮而凶悍，领口处有微光闪烁——那是一枚银色的徽章。

“是数字‘5’，”黑部严肃的声音在还站着的几人耳里响起：“猛鬼众的最强王牌‘十御座’之一，排名第五的斩首者，血统预估为A+以上，实力预估为‘高危’，千万小心！”




在场的几人并不知道“十御座”是什么，但从黑部的话中不难推测出对手的可怕——其实即使没有这个提醒，也不会有人敢在对方迫人的威压下掉以轻心。

狮心会的四人分散开来，在红发男子四周形成一个包围圈。双方都没有动手，争锋相对的战意却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刺激着他们已经绷到极致的神经。

“大家小心，”不二压抑着指间的颤意，轻声提醒：“他还有同伴。”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不二瞳孔骤缩，恍惚间似有微风从他身侧拂过，那声音缥缈而空灵，如同来自远方的呢喃。

“不，”那个声音轻笑道，“我只是顺路。”




微风远去，空气恢复了静止。局势一触即发，“十御座”之五的男人踏步上前，脸色古井无波，如同成年雄狮面对幼崽们伸出的爪子，因为达不成威胁而无动于衷。

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桃城从地上抬头，对他露出了一口白牙。

“听说你是鬼[1]？”他指骨发力，“那就让我桃城武来捉鬼吧。”

祝大家国庆快乐 九月底最后一更 剩下的部分等过完国庆回来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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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灵殿大厅的地板在震动。

龙马在几秒前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就跳起来拔出了刹那。那震动最初还很微弱，却很快变得剧烈起来，整个英灵殿仿佛都要跟着晃起来。

龙马不知道日本其他地方的建筑质量如何，但这里是Askr学院最重视的英灵殿，抗震能力一定在8级以上。可那震动是如此的清晰，而且越来越快，龙马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刹那。

他看向手冢，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在流汗。

手冢读懂了他的目光，淡淡开口：“温度在升高。”

龙马这才发现自己也是满头大汗。现在是秋天，英灵殿大厅又背阴，之前他们呆在这里还觉得阴冷潮湿，此刻却像是置身于炎炎夏日。

周围的气温还在不断的上升，汗滴不断浸出皮肤又很快在高温下蒸发，他们体内的水分在迅速流失。

龙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感受到紧张这种情绪，脚下是震动的大理石地板，周围是快要把他烤化了的空气，某种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还未抵达就发出了噬人的威压。

他心神紧绷，脸色潮红，死死地盯着地板。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腕，那手心因为高温而异常滚烫，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度在他手腕处握了握，很快就离开了。

龙马偏头看向手冢，手冢也正看着他，那张一向冰冷的脸上也泛起了潮红，可那目光一如既往的熟悉，正如他掌心的触感，那么有力，那么令人安心。




剧烈的响动传来，那是岩浆坠落的声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被融化出一个大洞，火光从裂缝中升起。

他们一起转头望去。

仿佛地狱之门在眼前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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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冢越主场了！和你一起看世界末日，这是多么浪漫的情怀～


如果我坑了（我是说如果），那这篇文的结局就是大家一起迎接世界末日，死不死的大家自己脑补吧，卷铺盖逃走~


这个副本进入收尾阶段，过完国庆节再更

古老的刀光从天而降，冰冷的杀机也从天而降，是那式“霜降”！
不同于和龙马切磋时，甚至也不同于和平广场对阵迹部时，它更加沉默也更加冰冷——这是真正的“霜降”，刀术中危险的禁手，它降临的一瞬龙马就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几乎是龙马刚退，手冢的刀光就沿着男孩的脊背降落了，刀刃贴着他的后颈，一寸寸地向脊椎切入，那坚硬的皮肤竟然爆裂出一道道血痕!
男孩终于被惊醒了，他的表情开始扭曲，茫然和无辜从他稚嫩的脸上退去，他的神色狰狞起来，背脊处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抵住了还在下压的刀刃。
他伸出小手握住了刀尖，小太刀凌厉的锋芒霎时消失不见，他身上的血痕也消失不见。男孩转头看向龙马，清秀的小脸上布满了怨毒：“你不是我哥哥。”
他的目光那么噬人，黄金瞳散发出骇人的威压，龙马在那威压下竟然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喘息着说到：“谁要......当你哥哥了。”
那男孩随手扔出小太刀，阴寒着小脸朝龙马走去。龙马依然在笑，刹那急速嗡鸣，刀身震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脱手而出。

空气中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刹那突然间安静下来。
龙马无法解释那一瞬间的心悸，仿佛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某种禁忌的力量被释放了出来，却要面临失控的危险。
男孩也停住了脚步，他当然不是因为心悸或恐惧——他是尊贵的君王，这世上不该有任何事让他感到畏惧。
冰冷的利刃破开了他坚硬的皮肤，那个十几秒前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贴近了他，他手里握着另一把刀——一把竟能破开龙王防御的利器！

这把一出鞘就让刹那收声的长刀在空气中发出欣喜的颤鸣，青色的刀身竟缓缓生出一丝暗红，从刃尖徐徐升至刀锷。
血线贯穿整个刀身的瞬间，这把诡异的长刀似乎活了过来，它贪婪而急迫地吸取着男孩的血液。刀身上的血线越来越深，长刀的尖鸣声也越来越响，最后甚至凄厉起来，恍若地狱的亡灵在吟唱！
男孩那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居然被影响了，暗色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渗出，血滴沸腾着爆出烟雾——那是高纯度的龙血，在空气中产生了类似硝化甘油的反应。有生命的长刀却好像更加惊喜，竟然主动向着男孩的血肉中钻去！

龙马认出了这把刀，它实在是太出名了，刀柄上篆刻着古老的花纹，青红相印的刀身散发出不详的气息——狮心会关于此刀出鞘必见血的传言一点不差，它出鞘的确只为饮血，不管是敌人的血还是主人的血！

妖刀“村正”!

江户时代令人闻风丧胆的邪祟之刀，传闻它的刀尖甚至沾染过家康和信长的鲜血。谁能想到这把早已失传的妖刀竟一直被手冢带在身边，在今日与龙王的对战中悍然出鞘！

手冢握刀的左手上青筋暴起，作战服的袖口已经在靠近对手的一瞬间消失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立刻被烧伤了，却很快开始愈合。那愈合的速度不似男孩那般可怖，然而依旧快得惊人。

手臂不断被灼伤又不断痊愈，手冢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抽出村正，刀身在空气中震颤，发出不满的抗议。手冢不为所动，挥刀血振！

一个无形的领域在空气中形成，以村正为圆心向四周扩散。他猛地踏地，手中长刀化作虚影，吐纳之间扬起一片湛青色的刀光。
镜心明智流·逆卷刃！

手冢手持村正游走在男孩周围，湛青色的刀光也在男孩身侧环绕飞舞，妖刀村正发出愉悦的嘶鸣，在男孩愤怒的咆哮声中隐隐可闻。

大厅里久滞不变的温度又开始了上升，连绵的刀光中溢出红色的火苗，蓝白相间的作战服终究是化作了灰烬。

龙马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心惊肉跳。

青黑的鳞片不知何时爬上了手冢的皮肤，繁杂的纹路从腰间延伸到后颈。他握着村正的手臂也不再被高温灼伤，因为那上面也已经被坚硬的鳞甲覆盖了。

他在越来越明亮的火光中回头，与龙马对视了一眼。
那双眼眸里已经找不到平日那冷清的棕黑色了，绚烂夺目的赤金色在他的眼底燃烧起来，犹如火山下沸腾的熔浆，极度危险却又摄人心魄。
可那隐藏在金色背后的意味还是那么的熟悉，带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安抚，与龙马琥珀色的眼瞳一触即分。

龙马愣在原地，手冢已经转过头去，古老的炼金领域已经彻底被激活，叛逆的妖刀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对他展现出臣服的姿态。

男孩在火光中显露出身形，青色的鳞片间有火焰在跳动。巨大的膜翼在他身后展开，美艳不可方物。
尊贵的龙王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带着血腥与杀戮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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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内心OS：听说他和迹部搭档一起杀死侍时相当靠谱啊，为什么等到和我搭档时，这孩子就总是少根筋呢？
龙马内心OS：裁判，我要举报这个人开挂！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写冢越都有种写到大结局的感觉。

终于在龙马生日前回来了，这次是直接用手机发的，排版可能很乱，大家见谅

二十八章·青铜与火（二）

[谁能与一位龙王势均力敌，他只是一步也不愿意退。]

赤炎在地板上游动，蔓延到英灵殿大厅的各个角落。
火光、烟尘和血色的蒸汽混杂在一起，浓稠的高温和庄严的威压铺天盖地，龙马伫立其中，恍惚间只觉自己身处修罗地狱。

刀剑与鳞片在空气中碰撞出声，青色的人影撕裂空气，在大厅中央上演血腥的厮杀。火舌在他们周身游走，青黑的鳞片在火光下显露出狰狞的姿态。

手冢挥舞着那把村正，他每一次挥刀都带起气流的震荡，无形的气刃在空气中飞舞，在对手坚硬的鳞甲上留下印痕。
那是属于村正的炼金领域，领域内写满了杀戮与死亡。手冢激活了这个领域，试图凭借精湛的刀术来对抗龙王。

龙马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炼金武器，难怪它从出鞘的那一刻就展露出活物一般的生命力，也难怪它能在龙王的身上留下伤痕——这把象征着“不吉”的妖刀居然是一件基于炼金术诞生的杰作。言灵与炼金术本就是龙族浩瀚历史中最闪耀的两项文明，蛇岐八家上千年来一直不懈地钻研，试图掌握其中的奥秘来对抗龙族——只有魔鬼的力量才能终结魔鬼，正如握着村正的手冢那样，仿佛握住了死神的镰刀！


可正如浮士德出卖了灵魂才得到了魔鬼的承诺，想要握住妖刀必然也要面临妖刀的反噬，传说中的妖刀“村正”上沾满了历代主人的鲜血，而它也从一开始就暴露出了那邪灵一般的血腥与恶意，可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它却罕见地表现出了顺从。

那是因为手冢展露出了绝对的血统压制，龙马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毫无疑问此刻他的血统已经超过了龙马这个货真价实的S级，甚至已经跨过了那道临界血线！

校规和《亚伯拉罕契约》——那个所有混血种都必须遵从的原则契约——都明确规定“一切以物理和精神手段提升混血种血统纯度的操作均为绝对禁忌，认为对血统的改变将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手冢毫无疑问已经触犯了这条“血统戒律”， 而在混血种一直以来的认知里，只有死侍那种丧失了神智的怪物才能跨越临界血线。无论是以上哪一条，按照校规和《亚伯拉罕契约》，任何混血种现在都有权直接处决他，哪怕他是手冢家的少主！


虽然龙马连校规都没翻过，可是“血统戒律”太过重要，哪怕是他也耳熟于心。手冢这明显与死侍只差一线的状态搁哪都是上军事法庭的后果——那所谓的“一线”还是龙马自己硬颁出来的，换做别人来看，绝对没法还把那个人形怪物认作同类。


他点燃了黄金瞳，长出了鳞甲，用高纯度的龙血唤醒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妖刀，龙类的特征在他身上一一出现，龙马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提着刀行驶混血种的使命——虽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谁处决谁还得另当别论。


可他就是坚守着那硬颁出来的“一线”不肯放弃，或许是因为手冢回头看他时的那一眼，又或许是某些在更早的时候就埋下的难以言说的因由，他就是相信他的部长不会变成那种失去理智的怪物。就像手冢对他说相信他是下一个传奇那样。

没有理由，但就是坚信不疑。


龙马无比庆幸黑部他们清空了英灵殿。


无所谓啊。龙马心想，他打完了自然会变回来的，他刚才还答应和我去吃晚饭的。

再退一步，你真变成死侍了，我也会亲手杀了你的——你不会死在别人手里，也不会以那种行尸走肉的方式活着，你会是伟大的屠龙英雄，所有人都以你为荣。

那一瞬龙马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缓缓摩挲着刹那的刀柄，整个人的气息安定下来，好像遗忘了那地狱一般的灼烧感与窒息感。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水中藏着赫赫风雷。

桃城望着英灵殿内飞溅出的火星与烟尘，想起被派遣驻守C区的狮心会成员们，恨不得当场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全体避险！”黑部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些不稳，“所有人禁止靠近英灵殿！”
桃城刚想说开什么玩笑，就听见旁边传来乾的惊呼声：“你说什么？！”
惊讶中他还不忘连通几位同伴的通信频道，大石焦虑的话音伴着菊丸的惊呼在耳麦中响起：“就是那样，我们全都撤离了，留在那儿的只有手冢和越前！”
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桃城顾不上自己一身的伤，跳起来就想往外面冲，被旁边的海堂一把抓住了。
桃城刚想发火，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看那边，他们已经出来了。”
狮心会的高层们隔着玻璃望向和平广场，然后愣住了。

英灵殿门前站着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竟然在燃烧着，黑色的膜翼在他身后展开，威严而美丽。
满身狼狈的少年跌坐在草地上，怀里抱着的人已经认不出模样了，他微微仰头，与台阶上那可怕的怪物对视着。

龙马抬头看着那怪物。
他全身上下都已经龙化了，唯独那张脸还是孩子的模样，可那稚嫩的小脸上却仿佛地表可裂，里面恍若有熔浆在缓缓流动。一双黄金瞳高贵而威严，死死地凝视着龙马胸前。
他发出洪钟一般的咆哮声，语气仇恨而悲痛：“我要杀了你！”
龙马缓缓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瞳孔染上杀意，向他扬起一个满是血气的笑容。
“好巧，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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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越彻底被我写崩了（捂脸） 这几天重读了开头想删了重写又下不去决心，啊啊啊啊啊好纠结

二十九章·青铜与火（三）

[没有什么防御是坚不可摧的，只要你足够的快。]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对视的一龙一人在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竟然是相似的。
仇恨的，暴怒的，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去互相撕咬。

龙马低下头不再理会那可怕的怪物，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冢挪到草坪上放好，将身上已经残破不堪的作战服脱下来给他搭上，做完这一切后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左手握着刹那，右手却抓住了一把小太刀——是手冢一直以来用惯了的那把，被那男孩随手扔了后又被龙马收了起来，和刹那一起被带出了火海。
少年赤裸的上半身上伤痕累累，有灼伤也有割裂的痕迹，颈间的红绳竟然没在大火中断裂，此时垂落至胸前，露出的红色的晶体中仿佛有血在流动。
龙王眼中的金色几乎沸腾起来，火苗在他的周身跳动，连他头顶的空气都似乎燃起来了，愤怒的杀机被点燃了，他发出狂躁的嘶吼。
龙马突兀地撤开几米，龙王的目光也紧跟着他，不再去管地上昏迷不醒的手冢。
龙马低头看一眼胸前的挂坠，无声一笑，抬头直视愤怒的龙王，火焰印在他的瞳孔中，点亮了他的双眸。
“果然。”龙马点点头，“你的目标是我。”


“目标危险级别为'龙王级'，初步判断为初代种，疑似四大君王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辉夜姬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机里响起，“所有人远程支援，不许靠近，不许擅自行动！”
菊丸已经从青学馆中跑出来了，后面跟着一脸凝重的大石，两人闻言都是一顿。
菊丸眼尖，一眼看到龙马那明显是要和龙王硬刚的姿态，当场就嚷了出来。
“小不点他想干嘛？！他不知道那是初代种吗！”说话间他目光不经意扫过草坪上的人影，表情顿时更加难以置信：“那是手冢吗？怎么会......？”
之前他们在楼里看得并不分明，只以为手冢重伤就急急忙忙地下来了，此时才发现他身上那些骇人的变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认。
“爆血！”大石在他身后低声说到，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可他怎么会爆血到这种程度？！”
“你说什么？”菊丸蓦然回头看向自己的搭档，语气依旧充满了震惊：“你知道手冢龙化的原因？爆血？那是什么？”
大石摇了摇头，神情苦涩：“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爆血'可以让混血种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血统，手冢......手冢虽然掌握了这门技术，但从来没在人前用过，英二，这下麻烦了。”
菊丸呆若木鸡，看着面前这不真实的一幕，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了头痛欲裂的感受。

与此同时，图书馆内。
不二眉心微跳，比起大石和菊丸，他们离和平广场更近，对广场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不二恍然间明白了之前那无法忽略的心悸与寒意——猛鬼众也好十御座也好，说到底仍能勉强算作同类，而能让他不安甚至是惊惧，不过是因为对手根本已经超越了人类和混血种的范畴——那是本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龙王！
据传蛇岐八家近千年来都不曾对上过他们，所谓的四大君王仿佛早已沉睡在历史中被人们遗忘，可如今他们中的一位居然苏醒了，在一帮还未毕业的屠龙者面前。
虽说能亲眼见证一条古龙的苏醒，都将是任何混血种人生中巨大的荣耀。可再光荣也没有人会想要真正对上龙王，哪怕他们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
“......青铜与火之王？据说龙王中很暴力的那一位吗？所以我们现在要打吗？怎么打？直接上吗？”桃城有些语无伦次，却发现大家和他一样都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连辉夜姬的命令都没什么反应，“让越前先回来吧，手冢会长......手冢会长他......”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头脑里一片混乱，不明白好好的自由一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龙化？”海堂声音嘶哑，“乾前辈，你见过有混血种可以龙化吗？”
“听说过，不过称他们死侍或尸守更恰当一些。”乾目光也有些呆滞，勉强回过神来：“因为龙化理论上来说是不可逆转的，而手冢明显已经跨过了临界血线。他是怎么做到的？”
“Lionheart Society。”在他身后有人淡淡说到。
众人惊讶地回头，德川已经收刀入鞘，面色平静得根本不像经历了一场大战，而他的对手鬼十次郎也已不见踪影。
显然，在初代种现身的情况下，这位德川家的家主放弃了对十御座的追击，回归到了一个合格屠龙者的位置上——虽然他心中或许更想去做的是前者。
“狮心会——Lionheart Society，最初寓意为'释放狮子心的社团'，其实是指一种以精神手段瞬间提升血统纯度的技术——也被称为'爆血'，以混血种的身体获得接近纯血龙族的力量。”

古早的狮心会曾有这样的说法：你的血统里藏着一只狮子，解开束缚狮子的绳子就能获得它的力量，而束缚这种力量的就是你自己。
其实在工业时代之前，爆血就已经出现了，不过被视为黑巫术的一种，被清洗而失去了传承。而秘党时期狮心会重现了这种技术，也因此成为蛇岐八家最锋锐的先驱团体。直到二十年前秘党狮心会覆灭，爆血也再度失传。
“手冢是这一届的狮心会会长，通过某些渠道掌握了'爆血'并不奇怪。”德川走上前来，只看一眼就皱起了眉，“但这已经不是一般程度的'爆血'了，他明显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
蛇岐八家和学院面对不稳定血统的处理通常是监禁观察后作出审判，可一旦确认彻底失控，就只有一种结局，铁血清洗！
狮心会的高层们被他说得心惊胆战，一时间不知该大义灭亲还是杀人灭口，前者暂且不提，后者的实行难度却跟把龙王宰了也相差无几——要灭得把整个学院都灭了啊！
德川没有理会他们的纠结，眉头锁得更死：“那个小个子是谁？想要正面对上青铜与火之王，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龙马已经出手了。
他心知自己与对方实力上的鸿沟。青铜与火之王，由黑王尼德霍格直接繁衍而来，能直接对火焰和金属下令，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更别提这一脉火系言灵的破坏力与毁灭力。黑部让手冢驻守英灵殿的决定并没有错——如果不是对手实在是太变态了，拥有“君焰”的手冢完全能一个人守住英灵殿。
完美的血统压制与实力碾压，单兵作战看起来没有一点点胜算。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龙马暴怒之下对上龙王也不是为了找死，他是真的要杀了他，凭手里握着的两张底牌！
古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没有什么防御是坚不可摧的，只要你足够的快。
言灵·刹那，六阶，64倍的极速！
没有人能看清发生了什么，这一式居合在瞬息之间已经完成，长刀才开始颤鸣，龙马已经掠至龙王身后，转身再度化为叠影！
七阶刹那，128倍的神速，仿佛要连时光一起斩断！
龙马赤裸的皮肤上青筋暴起，大脑有些晕眩。七阶刹那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心脏开始剧烈地撞击着胸腔，全身的血液都在急流。
龙王来不及回头便发出痛呼，黄金瞳内金光闪烁，黑色的膜翼鼓动起来，强劲的气流试图将龙马往后推去。
龙马凌空跃起，双刀在空中交错画出十字，他如飞燕回翔，朝着龙王扑击而下。
他想起君焰爆发的前一刻，手冢从天而降，青影连绵，分明是使出了那一记“霜降”。虽然因为君焰的爆发被打断了，但龙马相信手冢一定在龙王身上留下了什么，他赌的就是这第二张底牌！
龙王的膜翼在空气中舒展开来，之前被覆盖于下的脊背暴露在龙马的视野中，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青色的刀刃正被肌肉与骨骼缓缓地推出，那是妖刀“村正”！
他赌对了！
手冢拼着遍体鳞伤将这把利器送入龙王体内，擦着龙王的脊椎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过于巨大的爬行生物往往需要两个神经系统来控制身体，那些神经系统除却大脑便分布在脊椎里，龙族也如此，那是他们的致命点，只要村正再深入一寸，即使他是初代种也得重伤甚至死亡！
哪怕眼下青铜与火之王并未被重创，伤口里的村正依然拖慢了他的反应速度。龙骨状态下高速的愈合正在进行，他正在试图将这把妖刀挤出自己的血肉。
龙马双手齐动，断刀十三连闪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划开空气，右手小太刀脱手而出，在凌厉的刀光掩饰下，诡秘地削向那孩子的侧脸！
龙王眼中金光炽热，小脸上的表情暴虐而轻蔑，刀身在靠近他的一瞬就被融化成铁水，如熔浆飞溅——不是因为高温，而是合金铸成的刀身听从了君王的命令。
龙马握紧刹那，这把一直被村正压制的长刀居然没出现什么异样，龙马来不及惊喜，探出右手抓向快被推出龙王身体的村正！
村正发出不甘的蜂鸣，鲜血与裂痕瞬间布满了他的掌心，断刀十三连闪停顿了下来，言灵刹那的领域摇摇欲坠，龙马脸色苍白如雪。
底牌失效了，他被这把有生命的妖刀拒绝了。

暴烈的红色弹幕铺天盖地，不远处重型机枪开始轰鸣，成千上万的弗里嘉子弹朝着他们飞驰而来。
辉夜姬下达了她的攻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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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为什么我说冢越写崩了，因为你们会发现我整篇文到现在对部长这个人的铺垫太少了，应该是我知道自己掌握不好部长的性格，所以潜意识里避开了对他的正面描写，所以前两章明明是他的主场，结果存在感却很弱（捂脸）

三十章·青铜与火（四）


[毁灭与死亡本就是华美而绚丽的。]


密集的枪声惊醒了狮心会的高层们，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谁一声不吭的就开了火？！

“是学生会的人。”乾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猛鬼众不是撤退了就是被控制住了，3组和4组的人都腾出手来了，带头的好像是忍足。”

河村一脸担忧：“越前还在那儿呢，这种程度的射击就算是弗里嘉子弹也会带来不小的伤害。”

“那就是目的，青铜与火之王能免疫金属带来的伤害，因此辉夜姬才下令用弗里嘉子弹——想用非金属震退龙王，自然要保证足够大的动能。”德川平静地开口：“学生会履行了他们的职责，你们要继续无视辉夜姬的命令吗？”

几个人被他问得沉默了，海堂闭了闭眼，开口时嗓音沙哑却坚定：“我们也动手。”

“你说什么海堂蛇？！”桃城一把抓住同伴的衣领：“那可是越前！”

“就因为他是越前。”海堂直视桃城双眼：“一直以来最相信他的人不就是你吗？”

桃城一愣，海堂挣开了他的双手，转向其他的同伴，乾和河村对视一眼，随后对他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

“你说得对，一直以来最相信那小子的人都是我。”桃城低沉的声音响起，“要是被他知道我这么婆婆妈妈，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呢。”

“放心去做吧，”不二凝视着窗外，嘴角上扬，“看，越前已经安全避开了。”


暴风雨般的弹幕袭来时龙马不得不抽身后退，尚未崩溃的言灵赋予了他不输子弹的高速，刹那的刀尖切开飞至身边的红色弹头，更多的血雾朝着不远处的身影倾泻而去。

弗里嘉子弹产生了效果，一堵红色的“墙”在龙王面前形成，学员们不敢松懈，不顾手腕的震麻，竭力制造出连绵不断的弹幕，试图将龙王钉死在原地。

妖刀村正已经脱离了龙王，在空中旋转着下落，刀上暗红色的血线正缓缓褪去，炼金领域在失去手冢的掌控后就已经溃散了，唯有刀身还在挣扎着表示不甘。

辉夜姬的声音在扩音器中响起，严厉而急迫——“越前龙马，立刻离开攻击范围！”


青铜与火之王骨骼暴响，张开的膜翼与血雾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他不管不顾，朝着龙马滑翔而去，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这个猎物！

他的身影冲破了血雾，逆着弹幕低空急掠。人工智能的语气在那一刻居然有些焦急，厉声重复到：“越前龙马，立刻撤离！”

龙马目视着前方凌空而来的身影，那张小脸愤怒而狰狞，君王怒火下再多的弗里嘉子弹也无济于事，擦着他的空气弥漫起浓烈的灼烧气息，焦黑的草坪上回荡起低沉的吟诵声。

那一刻如此短暂又如此漫长，辉夜姬急切的命令在耳边回响，龙马却好像已经听不到了，龙王滑翔的身影，妖刀下落的轨迹，一切的一切在他眼里被放慢了，本该崩溃的言灵领域突然稳固下来，七阶刹那的加持下他腾空而起！

没有人知道，那一瞬他眼底竟有金光闪过。


龙马极速跃起又极速下落，刹那贴着龙王的额头绽放出光芒，刀刃带着致命的寒意与杀意，犹如秋日寒霜！

那是手冢的绝招——霜降！

英灵殿内被打断的杀招在龙王面前再现，男孩身影停住，仰头望着龙马下落的身形，少年颈上的红色吊坠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男孩脸上流露出刻骨的怀念与悲伤。

刹那切入皮肤被龙王坚硬的额骨抵住，龙马握刀的左臂上焦黑一片，村正被他抓在鲜血淋漓的手心里，这把叛逆的妖刀仍然在颤鸣着抗议，但本该褪去的血线却再一次沿着刀身蔓延。

龙王和少年都没有动，低沉的吟诵声仍在继续，龙马这一式霜降来得太快，本该打断他释放言灵，然而这个貌似男孩的君王没有在意降落的利刃，继续着他死神一般的吟唱。

高温弥漫开来，空气似乎都要被点燃，一个可怕的领域正在生成，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结，一旦爆发便是尸骨无存。

龙马已经感受到了那裹挟着死亡气息的热度，和一位君王的怒火比起来，霜降的那点寒意实在是太微弱了，灼伤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处，那疼痛甚至已经让他麻木了。

其实一开始撤离的话未必逃不掉，尽管这位龙王玩命了一般的要杀他。辉夜姬下令射击其实是给他创造了撤离的时机，他还有刹那，那种极速下或许是能逃出这个死亡领域的。

可他还是握着刀剑冲了上来。

原来事到临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一步也不愿意退。

青色的长刀上红线生长，村正疯狂汲取龙马的血液，这把妖刀正在尝试接纳他，可惜大概是赶不上了。

龙马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失血伴着创伤让他呼吸困难起来，他紧紧握住刹那，手心的皮肤因为高热与刀柄粘在了一起，他低吼出声，硬生生把刀尖往下送了半寸！

龙王的额头中心裂开了，一只赤金色的眼睛在伤口处爆开，眼珠缓缓的转动着。那是他的第三只眼。

龙族的要害——第三只龙眼！


机枪哑声了，辉夜姬下令中断了射击，狙击手们屏住呼吸试图瞄准那只赤瞳，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不行！弗里嘉子弹无法致命，实弹对他没用！”


德川握住手中的长刀，沉默地向图书馆外走去。

不二湛蓝的双眼里写满凝重，深吸一口气转身跟上，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震了起来。

他顿住了，惊异与不安同时涌上心头，不二稳住心神掏出手机，来电被屏蔽了，他按下接听键贴在耳边。

低沉的男声带着笑意在电话那头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

“为什么要去打扰这场壮丽的演出呢？”

三十一章·青铜与火（五）


[他想问的由他自己来确认。
他想说的自有刀剑替他鸣说。]


恐怖的气浪在整个广场上掀起，刚冲到草坪边的菊丸被冲击波震倒在地，匆忙间只来得及趴在地上护住面门。碎屑烟尘迎面而来，他急忙屏住呼吸，抬首搜寻那两个人。

“小......小不点！”


龙马坠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整个人狼狈至极，赤裸的皮肤上是大片大片的烧伤痕迹，碎片与草屑黏在深色的创口上，脸上与颈侧也沾满了血渍，他却好像一无所觉，专注地看着爆炸中心。

菊丸又叫了他一声，龙马明显伤得不清，他来不及去查探手冢的情况，只能先想办法把小学弟送走。

龙马终于被惊动了，转头看了菊丸一眼。

菊丸惊觉那神情是如此的陌生，那是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骄傲少年脸上的恍惚与茫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前所未有的黯淡，如同烈焰燃尽后的灰烬沉淀。

大石带着喘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英二，带越前走！”


龙马认真地看了看他们两，好像终于认出了两位前辈，他摇了摇头，居然朝前辈们挤出了一个安抚的笑。


辉夜姬的命令同时在头顶响起。

“准备射击，另外，后备组更换实弹！”


大石心下一凛，眼神示意菊丸立刻带走龙马。自己则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在实弹射击前把手冢从龙王面前带离——虽然很可能不会成功。

“不需要了。”龙马低声说。

菊丸靠近他时就听见这么一句，动作顿了一下，有些好奇：“什么不需要了？”

龙马没有回答菊丸，而是借着他的手强撑着站了起来。起身的瞬间他踉跄了几步，勉强把自己的目光聚焦在龙王那个方向。

他的意识其实已经涣散了，大石和菊丸的判断没有错，他眼下确实是强弩之末，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罢了。

但应该是不需要了，因为龙王想必是死了。

突如其来的血色晶体穿破了龙王可怕的防御，红色子弹如入无人之境，在第三只龙眼处绽放出血花，命中了龙王的要害。

龙马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惊愕之际却被手冢强行送出了风暴中心。而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如飞蛾扑火般扑了上去，紧接着整个视野就湮没在纷乱之中。

唯独擦肩而过的那句低语还在耳边徘徊，语气一如往常。

他说：“越前，做得很好。”



“不需要了，辉夜姬。”德川低声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依旧屹立不倒的身影，“青铜与火之王，死亡。”

龙王巨大的膜翼张开着，火焰在黑色的躯体上安静地燃烧着，如同焚烧一个枯朽的十字架。

即使死亡也不肯曲膝。

他望向另一个方向，面无表情。


龙马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发男子，强行止住身体因为疼痛而带来的生理性震颤，他轻声开口，平日里清越的嗓音变得干涩嘶哑。

“前辈，有刀吗？”

大石和菊丸愣了下，互相对视一眼。龙马整个人处在一种摇摇欲坠的虚脱状态，别说提刀作战，就算给他一把利剑他现在也未必握得住。

他虚弱地站在那里，身形还在微颤，消瘦的身体看上去脆弱而无力，不知道还在坚持着什么。

与他目光相接的德川眯起了眼。

犹如重伤的小兽，濒死犹斗。


龙马狠狠地闭了闭眼，试图把涣散的神智集中起来，恍惚与空洞从他脸上退去，黯淡的瞳孔终于有了点神采，好像余烬下零碎的火星，努力尝试着死灰复燃。

菊丸想要扶住他，却被他莫名散发出的杀意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杀机是对着德川去的——德川站在已经逝去的龙王旁边，身后是生死不明的手冢。

德川自然不会察觉不到龙马的敌意，偏头看到如临大敌的菊丸和大石，心下了然。

他没有发怒，神情漠然，语气淡然：“已经结束了，你想干什么？”

龙马张了张口，喉咙艰涩得难受，他当然有想问的想说的，最终却都咽了下去。

他想问那个人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呼吸，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重了，重到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

他想说手冢还有神智，他没有被异化成怪物，可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出现的医疗组和神色严肃的黑部等人，他们带来了急救箱，也带着寒光闪烁的机枪，严阵以待。

龙马最终什么也没说，默然走上前去。

他想问的由他自己来确认。

他想说的自有刀剑替他鸣说。

三十二章·青铜与火（完）


[赤焰蔓延成火海，安静地燃烧着，龙马一阵心悸，竟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医疗组一拥而上，德川和黑部在手冢身边戒备，迹部眼神复杂地看了那边一眼，挪了挪自己搂着龙马的手，方便校医们检查。

他垂下眼眸，身体到这时才放松下来，脑海中却思绪翻涌，视线触及龙马脏兮兮的脸颊，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擦去上面的血迹与乌黑。

指尖停在少年的耳侧，迹部猛然抬头，目光如利刃出鞘，锁死了某一个方向。

迹部微顿，他视野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异样，余光中是忙碌的专员们，大家安然若素，唯一有些紧张的是围在手冢身边的医疗组成员。

他收回了视线，掩住了眼底的深思。

错觉吗，刚才一瞬间，那种刺骨的寒意与杀机。


男子纤长的睫毛在瞄准镜上扫过，迹部的反应在准星里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松开扣下了扳机的食指，恶趣味地又摁了几下。

没有子弹出膛，弹簧撞上枪针，枪管内气流轻震，发出的声音细微得可以不计。他直起身来，脸部的轮廓深邃而俊美，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不屑。

看来得改改在狙击枪内只装一颗子弹的习惯了。他心道。

他松手将SVD扔在长型背包里，转身望向踩着一双拖鞋走过来的中年大叔。

“哟，好久不见。”对方懒洋洋地跟他挥了挥手。

男子唇边的笑意这次真诚了一点，然而深棕色的眼瞳依旧是一片冷凝。

“好久不见，老头子。”他挑了挑眉，声线轻佻而随意，和来者懒散的态度莫名和在了一起。

中年男人打了个哈欠，眼风在年轻男子的衣领上扫过，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写的漫不经心。

两人四目相对，血缘带来的五官上的相似感一下子凸显无遗。然而各自面部的线条又显露出一种微妙的不同，单独来看的话很难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一个是即使笑着也会微微流露出的傲然肆意，一个是岁月沉淀后掩藏在不正经表皮之下的难测。


“看来混得不错啊，小子，”男人挠了挠头，黑色的僧袍在胸口处留出空隙，露出他胸膛上几道新鲜的血痕，“这几年连家都不知道回了。”

年轻男子默然无语，垂眼一笑，手伸到身后拉起连衣帽挡住额头，弯下身拾起黑色的背包，显然是要单方面地结束这场叙旧。

疑似长辈的男人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只是沉默地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那个修长的身影快要走出视野尽头，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来都来了，不去见一面？”

黑色的背影顿了顿，偏头望向了和平广场的方向，暴露出来的那一边的侧脸线条竟然是紧绷的，弥漫出一种令人惊惧的杀意。

“不了，”他好像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次没能赢，留到下次吧。”
男人目送着他的离开，把视线转移到他留在湖边的那把黑色大伞上，轻轻地嗤了一声。

这个白昼如此漫长，黑夜在一天的惊心动魄后终于降临，静谧却并未如期而至。
猛鬼众的突然袭击，青铜与火之王在英灵殿内苏醒，手冢家少主爆血龙化......这些事件加起来不亚于在蛇岐八家内投入了一颗核弹。
就连校园内只窥见了一角的学员们都揣揣不安起来，整个青学楼彻夜通明，谁都不知道明天起来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狮心会高层缺席了一半，除了被送到校医院的会长与S级，不二和桃城也作为陪护留在了那里，菊丸则去了冰帝馆侦测动向——对于学生会而言，这显然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乾望着电脑屏幕长吁了一口气，论坛上还没有关于此次危机的言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次事件的牵扯甚大，在最终定论之前，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我们只能稳住会内成员的人心，越前应该能很快恢复，S级和A级坐镇下学生会想压制我们也不容易，”乾的声音有些疲惫，“更深层次的东西，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那是混血种社会顶端两个家族的博弈。

会议室内一片肃静。

没有人敢去提出那个设想：如果手冢的龙化最终被确定为无法逆转呢？

——与政治与背景都无关，他会直接出局。

龙马有些茫然。

他不确定自己如今身在何方，白雾与夜色在他周围更替交叠，恍惚中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身边的画面急速后退，模糊不清的人影不断飞逝，破碎的语句在耳边若隐若现。

有人在喊哥哥。

是那个孩子。龙马心想，原来就算是可怕的初代种，也有那么温情脉脉的时刻，留个某个特定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已经直面了青铜与火之王的暴虐，龙马脑海中留下的仍然是那张稚嫩的脸，狰狞扭曲的面部挂满泪水，孤独得像个走失了的孩子。

那个所谓的哥哥对他一定很重要吧，所以沉睡多年后醒来挂在口边的只有那一个人，他欣喜地奔向龙马大概是想要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奈何却只是一场空欢喜。

那么多的仇恨与愤怒背后，原来是痛失所爱的悲痛欲绝。

他的悲伤那么浓烈，甚至盖过了龙马因手冢重伤而生的怒火与杀意，他手握刀剑试图把他送下地狱，却也不得不为那种悲伤而动容。

白色的雾气缭绕，朦胧中似乎有谁的视线藏在其中，那目光如有实质，却不带任何恶意，专注而热烈。

龙马迎向那个方向，雾气开始波荡，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有人悄然转身，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又要走了吗。龙马心想。可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那声“哥哥”在耳边响起，龙王破碎的面容不断变换，璀璨的金色褪去，琥珀色的眼瞳显现，那孩子的脸与另一张熟悉的脸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龙马漠然地望着幼年的自己朝那个背影奔去。

别追了。心底有一个声音说到，你不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吗，他不会留下的。

小孩的喊声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别追了。龙马心里陡然而生一股怒气，你就算追上又怎么样呢，他不会停下，甚至都不会回头。

那怒意来得莫名其妙，挟带着不明的委屈与愤然，激得龙马向前迈出了一步，想要让那个不曾回望的背影停住。

光亮笼罩了他，龙马豁然转身，刹那的碎片在空中飞舞，火焰升腾而起，有人执一把妖刀，青鳞覆面，黄金瞳璀璨如朝阳，与他遥遥相望。

赤焰蔓延成火海，安静地燃烧着，龙马一阵心悸，竟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身后那声“哥哥”陡然变了声调，如平地起惊雷。

龙马猝然惊醒。


眼前一片暗沉，月色下的病房低沉安静，桃城熟睡的呼吸声反而带来了些许暖意，龙马轻吁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体各处灼灼的疼痛。

一杯温水被送到他的面前，月光映照着对方姣好的侧颜，眉眼温柔，静好如画。

“别急着说话，”不二轻声开口，“你伤得不算轻，重度烧伤和失血，咽喉黏膜受损，还有轻微的肌肉拉伤，幸好因为你的血统极高，恢复起来也会很快。眼下好好静养吧，这里有我守着。”

龙马感受了一下，也不勉强自己开口，只是眨了眨眼。

不二奇迹般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手冢没事，只是他伤得比你重，现在还在昏迷，其他人也是，我们都很好。”

不二伸手扶住他，细心地绕开了绑着绷带的伤口，温和却不容抗拒地把龙马塞回被子里，对上他抗议的眼神，弯了弯眼角。

“快点好起来吧，越前，我们还有一场大战呢。”不二笑意温柔，“青学狮心会全员，等着你和会长的归来。”

他笑起来舒展了眉眼，连空气都闲适了几分，龙马被他确定的语气感染，再度陷入困意中，安然睡去。

这次总算一夜无梦。


不二在他睡着后收敛了笑意，掩藏在笑容背后的疲惫显露出来，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尊银白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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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还有双更的一天。

终于把自由一日填完了，又可以躺尸了哈哈哈哈。

弑神短期内应该不会更了，我争取填填其他坑吧（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