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桃┆150524◇搬文◆《从一数到十》灿桃,勋桃民国,强强长_exo

看黄子韬反复摆弄着这把男人用来收藏的MK1,十三发子弹,九毫米口径,枪口初速可到三百五十秒,朴灿烈问道,“喜欢?”
没有男人不爱枪。
“想学吗?”
“我会些。”黄子韬是谦虚了,当初他在军校时的射击成绩曾是他们这一届的第一名。
朴灿烈随手拿了个苹果,放在头顶,站去三十米远的位置,“那就试一试。”
黄子韬有些难以置信,他诧异的是朴灿烈居然会这么信任自己。男孩举起胳膊,放下,又举起,最后还是放下了,“还是算了吧。”
“这就害怕了?”
“我……”
“快点,我们没时间了。”他们下午两点半还要去那个记者招待会。
黄子韬深吸口气,举起枪,枪口就像他的心情,忽上忽下,一会儿瞄准的是苹果,一会儿瞄准的又是朴灿烈的额头。
“打仗没时间让你犹豫,”男人说,“这一秒你犹豫了,下一秒脑袋被打开花的就是你。”
黄子韬呼出那口气,子弹破膛而出,准确的射中了那个苹果。苹果应声而落,男人顺势接住放嘴里咬了一口,走到黄子韬身边,拍了拍他的头顶,“好孩子。”
招待会在中山堂举行。一路上朴灿烈意外的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埋藏着很大的心事。对于男人的心事,黄子韬是猜不懂的。这个男人阴晴多变,上一秒也许还在对你笑着,下一秒就会把你脑浆崩出来。他不止一次见朴灿烈笑着处决犯人,鲜血似乎会让他变得兴奋。
今天男人依然打扮的非常漂亮,就像是去出席见面会的明星,明星都没有他这么英俊。黄子韬斜视着男人的侧脸,想这么漂亮的脸,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到了中山堂,已经有些日本记者,和洋人记者等在里面了。黄子韬紧跟着稻本润一准将走进去,立刻有记者从座位上站起来围到了他们身边。
前方的发布台上,已经坐了几个日本军官,其中之一正是黄子韬要找的那个人,藤野平。
藤野平不是实战家,却是大东亚共荣的宣传者,也就是驻华南日军的宣传部部长。他在媒体前的影响力,话语权,要比那些实战家们更有用。黄子韬听过几次他的演讲,慷慨激昂,洗脑洗的厉害。
“可能需要一个小时,”朴灿烈突然说。
黄子韬反应了下,才明白他是在对自己说。
“没事,我等你。”
“要是无聊,你可以先转转,”朴灿烈将自己的军牌给他,“有人拦你,让他们看。”
黄子韬昨天已经来转过一圈了,这中山堂的东南西北是什么建筑,本身有多少层,每层有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做什么的,他已经一清二楚。
“好啊,”他假意答应道,“听说以前孙先生在这里办过公,不知有没有收藏他的字迹。”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4 12:23:00 +0800 CST  
朴灿烈面无表情的拍了把他的屁股,“你这个小革命家。”
“我只是个民主人士。”
黄子韬上到二楼,趴在围栏上,百般无赖的望着一楼的会场。朴灿烈偶尔会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翻看手里的稿子。
藤野平将大东亚共荣的好处吹嘘的上了天,更是夸张了这次广州战役的日军成绩。
过了二十分钟,等朴灿烈再抬头时,黄子韬不见了。
当务之急是先搞到一把枪,而现场又只有守卫的日本宪兵才有枪。那些枪多是刺枪,不能消声,如果为了夺枪干掉一个日本兵,动静足以惊动一楼的人。
黄子韬有点犯难。
按朴灿烈说的,发布会会持续一个小时,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他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想办法。
或许可以在藤野平离开的时候找机会下手,但黄子韬又否定了这个主意。会场一散,就意味着他也要同朴灿烈回去了,哪里还有时间。发布会现场的宪兵不多,是最好的机会,等藤野平到了家,那里层层护兵,更没有机会下手。自从和张齐山见面后,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观察藤野平的行踪。但这人生性胆小多疑,平时安保做的很严。
黄子韬一瘸一拐的走到三楼楼梯的拐角处,咬咬牙,噼里啪啦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立刻引起了一个宪兵的注意。
那宪兵走过去,用刺枪对着他,“什么人?”
黄子韬趴在地上,疼的咬牙切齿,用流利的日语说,“我摔到腿了,能扶我站起来吗?”
宪兵见他说的日语,弯腰搭了把手。黄子韬靠在他的肩上,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叉子,戳进了那宪兵脖子上的动脉,顿时血如泉涌,喷了黄子韬一脸。
这下有点麻烦。但黄子韬无暇顾及,将那宪兵的尸体拖进厕所,拿走了他的枪。
男孩又躲到了一颗柱子后面,如果探头,瞄准,射击,收枪,加起来可以三秒内完成的话,是有希望不被人发现的。
黄子韬犹豫了好久,直到还有十分钟要散会了,他才终于下定决心,悄悄歪出半个头,举起了枪。
现在一楼会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发布台的几个军官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二楼的情况。
瞄准……机会只有一次。
他深吸了口气,射击。
子弹准确的穿透了藤野平的头颅,没有任何挣扎,呼救,对方就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黄子韬迅速收回头,弯下腰,爬离了现场。
一楼的人们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尖叫声开始充斥着整个中山堂。
黄子韬的衣服上沾染了刚才那个宪兵的血,但他一时找不到换的衣服,只好干脆脱了衬衫,迅速逃离了作案现场。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持枪的宪兵拦住了赤着上身的黄子韬。
“什么人!”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4 12:26:00 +0800 CST  
黄子韬出示了朴灿烈给他的军牌,那些人立刻放行了。他跑到一楼,朴灿烈正在找他。看他光着上身,虽然愣了愣,但当务之急是拉着他赶紧离开这个混入了敌军的地方。
回到车上,黄子韬方喘了口气,身边坐着的是朴灿烈,却突然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汽车发动,远离了中山堂,一直沉默着,也很平静的朴灿烈突然兽性大发,侧身大力将男孩压制在身下,“你的衣服呢!”
“去厕所,打湿了,刚脱了,就听到外面喊死人了。”
“怎么湿的?”
“想洗手,那个龙头是坏的,一打就爆了,喷出很多水。”
男人的胳膊抵着他的脖子,力气很大,几乎压得他要窒息了。他充着血的眼睛愤怒的盯视了男孩几秒,连打蜡固定好的发丝都有些乱了,半晌,莫名来了一句,“太危险了。”随即放开了他,直起身,暴怒的情绪瞬间消失,依然还是那个英俊漂亮的稻本准将。
黄子韬在心里长松了口气,不晓得那句“太危险”是什么意思。
当天晚上,有一行宪兵找上了门,领队的人是今天招待会现场的另一个军官,古谷中将。
黄子韬在楼上,听见朴灿烈在一楼同古谷中将交涉。
“今天在现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个中国人。”
“那又怎样?”
“除了他没有其它可怀疑的人。”
“他不会用枪,更不用说那么远的距离。”
中山堂的礼堂很大,但黄子韬依然有些惊讶,朴灿烈在为他撒谎。
那个古谷中将还是不信。他们的声音时高时低,黄子韬听不太清。过了会儿,有人上来喊他,“稻本先生请您下去。”
黄子韬整理好衣服,来到会客厅,两个将军,五个宪兵,一起转过身看着他。
朴灿烈招招手让他靠近些,黄子韬走去他的身边。
男人握住了他的右手,他不知男人想做什么,但他就是觉得,男人一定是护着自己的,所以他不怎么担心。
朴灿烈抓着他的右手举起来,举高到古谷中将可以平视。随后男人突然用力,男孩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从没这么痛过,痛的他几乎要昏死过去,无法克制的惨叫起来。
“咔嚓”声后,他的右手食指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来,朴灿烈硬生生的捏碎了他的指头。
对方松开他,黄子韬捂着手,粗喘着气跪了下来,听见男人说,“现在他就是想拿枪也拿不了了。”
古谷中将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招,两人本就是朋友,其实他也不相信朴灿烈会窝藏嫌犯,也知道黄子韬跟了朴灿烈已经六年了,六年来都是相安无事。这样一来,还继续留在这里问下去也就没了意思,反倒会剥了对方面子,搞得以后见面尴尬。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4 12:29:00 +0800 CST  
古谷中将又打了几句圆场,就带着人走了,说会再从别的线索上调查。
朴灿烈面无表情的蹲下来,看着剧痛不止,汗流浃背的男孩,那探究又冰冷的目光让黄子韬又有了种猫耍耗子的感觉。随即他竟听见男人歪着头笑了声,然后幽幽的说道,“换左手吧。”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4 12:29:00 +0800 CST  
叁;
子弹擦着黄子韬的耳朵,落在了身后的灰石上,把他耳朵擦破了层皮,感到有点火辣辣的疼,他这才回过神来。
张艺兴早就发现自己的这个新师座总喜欢愣神,也不知他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如今这样的危急关头这人居然还能神游,也是厉害。
“师座,你还好吧。”
黄子韬没有理他,拿枪就追。本来对方的人就不多,想打个伏击以少胜多,结果被黄子韬这么一烧山,散的七零八落了。打死了一些,还有几个在前面逃命。黄子韬想抓个活的,问问他们多少人,怎么知道自己要走这条路的。
“师座,等等我!”张艺兴在后面追。
黄子韬却跑得快,他从小就跑得快,一会儿就跑没影了,把张艺兴落在了后面。
前面有两个穿着土灰色棉袄的男人,一看就是共军的打扮,像黄子韬他们这样的部队都是戴钢盔的。
黄子韬开了一枪,打中了一人的小腿,那人应声倒地,却自杀了。
黄子韬继续去追另个人,跟着跑进了还着火林子,但没跑两步,他就感到脚踝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力量拉扯着他,阻止着他前进。他低头看到左脚被一个抓刨子的兽夹夹住了。
黄子韬不得不停下先解决这个兽夹,却怎么也掰不动,那个男人似是听到他的动静,又折了回来。他心想这下不好了,也顾不上兽夹,举起了枪。
一片迷蒙蒙的山雾和灰烟中,黄子韬看到那个男人越走越近,面貌也越发的清晰。对方站在清冷冷的月光中,面色白的就像个幽灵。
“吴世勋?”巨大的震惊还没容得上让他喘口气,就见对方举起了枪。他闭了闭眼,听到扣扳机的声音,“砰”的一声,那子弹却是射在了兽夹上,打裂了它。
后面传来张艺兴的声音,“师座!你在哪儿?”
黄子韬看着吴世勋,吴世勋也盯着他,面带犹豫。
张艺兴又喊了声,“师座。”
吴世勋如梦初醒般的转身跑了。
黄子韬望着那影子,有些怔愣,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当了兵的呢。
(一九三八年十二月,民国二十八年,广州)
藤野平的死让那场本是宣扬战绩的招待会变成了一个笑话,第二天,报纸上讨论更多的不是大东亚共荣,而是那振奋人心的刺杀。
黄子韬的手指养了一个月,即使重新接好了,以后也无法再像正常的手指那样灵活自如,开始时连筷子都拿不住。他不习惯用左手,后来索性就用勺子干吃米饭。
朴灿烈在的时候会喂他吃饭,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嘴对嘴喂,却是将自己嚼烂的东西度给他,吃的他泛恶心可又不敢拒绝。于是那阵子吃饭成了他最痛苦的事情,痛苦却不排斥,很纠结的感情。
饭后,下人将茶端上来,黄子韬对茶不感兴趣,朴灿烈却是讲究的。茶具,工序,全都要按着规矩来,也要让黄子韬这么做,符合他的要求,古板的一如他本人。
见男孩用右手笨拙的托着茶托,嘴唇被热气熏染的殷红,朴灿烈突然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不疼了,只是还不太灵活。”
“能拿剑吗?”
黄子韬不明他的用意,但想了想,朴灿烈的要求他都是会尽量满足的,“能。”
“明天有个比赛,你要去一下。”
“什么比赛?”
朴灿烈只是说,“很简单的比赛,但一定要赢。”
朴灿烈说赢,黄子韬是必须要赢的,输了又会受到什么责难,他不愿去想。而且这次男人加了“一定”两个字,这已经是他对中文的最高发挥了。
黄子韬有段时间没能练剑了,再加上手伤,明天会怎么发挥,他心里实在没谱。
第二天,朴灿烈临时有事,没有陪黄子韬一起去,只是吩咐了司机,告诉了他们一个武馆的地址。这个武馆黄子韬认识,早年他经常跑来偷看这里的人打春拳,如今这木门已是一副摇摇欲坠,无法再经风雨的可怜模样,门里也再不会传来让人热血沸腾的口号,看的黄子韬心里一阵酸楚。
武馆里一个人也没有,甚至没有打杂和观众,黄子韬本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正想离开时,却进来了一个日本青年。这青年依如所有日本军官的打扮,白色的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的 一颗,甚至挡住了喉结,墨绿色的军裤,束身的黑色腰带和长到膝盖的靴子,让他和朴灿烈一样充斥着禁欲的纳粹气息。他的眉毛很粗,显得眼神凌厉。黄子韬觉得他很面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黄子韬,”来人用生硬的国语说道,音调可笑,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出门不带翻译。
“你是?”黄子韬干脆用日语回他。
青年顿了下,也换成了日语,“你不认识我,但肯定认识我的父亲,藤野平。”
黄子韬终于明白为什么见他面熟了,这个青年肯定是藤野平的儿子。
“我叫藤野秀雄。”
“幸会。”
但那青年却一点“幸会”的意思都没有。
“听说你的剑法不错,特来请教。”
“过奖。”
藤野秀雄静静的打量着对面的男孩,突然莫名笑了声,笑的黄子韬有点心寒,对方肯定是个不好惹的主,要比古谷中将难缠,这回张齐山算是害惨他了。
日本剑术不同于中国,习惯双手握剑,因工艺问题剑体本身会产生自然弯曲,更适合劈砍而不是刺杀。
“家父喜欢中国剑术,可惜还没能找到一个好的老师就发生了意外。”
“节哀顺变,”黄子韬不想和这个日本鬼子打官腔,他看的出今天对方的来意不善,可日本人虚伪惯了,表面功夫做的十足。
“我也是刚刚听说稻本先生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才,后悔没能早些介绍给家父。”
黄子韬心里想的却是,要比快比,不比滚蛋。
藤野秀雄又说了几句什么,他懒得再听了,最后就听对方说了声“承让”,然后带着十足的杀气挥剑砍来,第一招就是冲着砍死他的目的来的,趁黄子韬还没进入状态的时候,险些要了他的命。黄子韬手痛拿不稳剑,开始一味躲避,几次藤野的剑擦着他的侧脸挥过,听对方不屑的笑道,“也不过如此。”
几招过后,黄子韬逐渐进入了状态。他的特点在于快,一如他的奔跑。藤野甚至能听见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男孩的剑姿刚中带柔,再加上他本就生的眉目含情,生死攸关的比赛,硬是比出了让人欲望顿生的挑逗,黄子韬却不自知。两人的剑中抵在一起,藤野从剑梢的反射中看到对方细汗淋淋的鬓角,粗重的呼吸让他无法集中精力,但瞬间的恍惚给了男孩绝好的机会,他挥剑用力劈下去。藤野的手腕一歪,剑掉在地上,又顺势弯腰拔出了靴子里的匕首。可匕首终归是匕首,没几下,就被男孩逼退到墙角,剑抵在脖子上。
“我输了,”藤野大大方方的说,因出汗解开了衬衫的第一枚扣子。
“冒犯了,”黄子韬谦虚的鞠了一躬。
比赛的时候两人争个你死我活,一结束,藤野立刻又披上了那层虚伪友善的外皮,这作风还真是和朴灿烈一模一样。
“今天稻本先生没有跟你来?”
“他有事。”
藤野“哦”了一声,转而笑着问,声音迟疑柔软,仿佛刚才那个想砍死黄子韬的人不是他,“既然稻本先生不在,不知我有没有请你喝杯茶的荣幸呢?”
又是茶,黄子韬犹豫的想,快速权衡了利弊之后,他决定跟着藤野秀雄走一趟,说不准这人以后会有大用。
如今的司机依然是当初在北平时的那个东北人杨喜贵,这人生的虎背熊腰,面貌可憎,对朴灿烈却很忠心。
杨喜贵在一旁提醒,“稻本先生让您比完了就快些回去。”现在他对黄子韬说话毕恭毕敬,再也不敢骂他没长眼了。
“我会同他解释,”黄子韬说。
藤野秀雄也有自己的司机,却赖着坐了黄子韬的车。
两人去了一个茶馆,这茶馆的老板是个汉奸,日本鬼子来这里喝茶都是不要钱的,所以现在的生意依然如火如荼。
车停靠在茶馆门口,黄子韬刚下车没走两步,就听后面传来一声陌生,可也熟悉的惊喊,“黄子韬?”他循声向后找去,人海茫茫,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找不见是谁在叫自己。
“怎么了?”藤野关切的问。
黄子韬摇摇头,也许是幻听。
又走了两步,那个声音又叫了一遍。
这次黄子韬转过身,看到一个面色苍白,又瘦又高,穿的虽是西服,可已经旧不成样的年轻男人朝自己跑来。
男人目光兴奋,抓住了他的手臂,“黄子韬!”
黄子韬有微许的恍惚,“吴世勋!”
“黄子韬,真的是你!”吴世勋因过度兴奋而声音很大,却沙哑带着鼻音,“我从街口就看着这人像你,果然是你!”他激动的词不达意,眼角湿润润的,甚至快要哭了,如果此时路上人少,怕是要紧紧的抱住黄子韬。可两人毕竟这么多年未见,生疏也是有的。
想来过了十多年了吧……黄子韬纳闷对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他是真的一点都没看出吴世勋。当时吴世勋离开北平的时候也就十一岁,如今没有算错,应该二十四了吧。
“黄子韬……”吴世勋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叫他的名字。
“黄先生,这位是……”藤野秀雄说话了。
吴世勋的表情很是精彩,从惊喜激动到诧异再到巨大的愤怒,这变化多端的过程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黄子韬你跟日本人在一起!”
“世勋,听我说……”
吴世勋后退两步,用开了线的袖口蹭了下额头的汗,“黄子韬,”他似乎很是痛苦,“你……跟日本人……在一起……”
3
子弹擦着黄子韬的耳朵,落在了身后的灰石上,把他耳朵擦破了层皮,感到有点火辣辣的疼,他这才回过神来。
张艺兴早就发现自己的这个新师座总喜欢愣神,也不知他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如今这样的危急关头这人居然还能神游,也是厉害。
“师座,你还好吧。”
黄子韬没有理他,拿枪就追。本来对方的人就不多,想打个伏击以少胜多,结果被黄子韬这么一烧山,散的七零八落了。打死了一些,还有几个在前面逃命。黄子韬想抓个活的,问问他们多少人,怎么知道自己要走这条路的。
“师座,等等我!”张艺兴在后面追。
黄子韬却跑得快,他从小就跑得快,一会儿就跑没影了,把张艺兴落在了后面。
前面有两个穿着土灰色棉袄的男人,一看就是共军的打扮,像黄子韬他们这样的部队都是戴钢盔的。
黄子韬开了一枪,打中了一人的小腿,那人应声倒地,却自杀了。
黄子韬继续去追另个人,跟着跑进了还着火林子,但没跑两步,他就感到脚踝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力量拉扯着他,阻止着他前进。他低头看到左脚被一个抓刨子的兽夹夹住了。
黄子韬不得不停下先解决这个兽夹,却怎么也掰不动,那个男人似是听到他的动静,又折了回来。他心想这下不好了,也顾不上兽夹,举起了枪。
一片迷蒙蒙的山雾和灰烟中,黄子韬看到那个男人越走越近,面貌也越发的清晰。对方站在清冷冷的月光中,面色白的就像个幽灵。
“吴世勋?”巨大的震惊还没容得上让他喘口气,就见对方举起了枪。他闭了闭眼,听到扣扳机的声音,“砰”的一声,那子弹却是射在了兽夹上,打裂了它。
后面传来张艺兴的声音,“师座!你在哪儿?”
黄子韬看着吴世勋,吴世勋也盯着他,面带犹豫。
张艺兴又喊了声,“师座。”
吴世勋如梦初醒般的转身跑了。
黄子韬望着那影子,有些怔愣,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当了兵的呢。
(一九三八年十二月,民国二十八年,广州)
藤野平的死让那场本是宣扬战绩的招待会变成了一个笑话,第二天,报纸上讨论更多的不是大东亚共荣,而是那振奋人心的刺杀。
黄子韬的手指养了一个月,即使重新接好了,以后也无法再像正常的手指那样灵活自如,开始时连筷子都拿不住。他不习惯用左手,后来索性就用勺子干吃米饭。
朴灿烈在的时候会喂他吃饭,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嘴对嘴喂,却是将自己嚼烂的东西度给他,吃的他泛恶心可又不敢拒绝。于是那阵子吃饭成了他最痛苦的事情,痛苦却不排斥,很纠结的感情。
饭后,下人将茶端上来,黄子韬对茶不感兴趣,朴灿烈却是讲究的。茶具,工序,全都要按着规矩来,也要让黄子韬这么做,符合他的要求,古板的一如他本人。
见男孩用右手笨拙的托着茶托,嘴唇被热气熏染的殷红,朴灿烈突然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不疼了,只是还不太灵活。”
“能拿剑吗?”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4 12:54:00 +0800 CST  
黄子韬不明他的用意,但想了想,朴灿烈的要求他都是会尽量满足的,“能。”
“明天有个比赛,你要去一下。”
“什么比赛?”
朴灿烈只是说,“很简单的比赛,但一定要赢。”
朴灿烈说赢,黄子韬是必须要赢的,输了又会受到什么责难,他不愿去想。而且这次男人加了“一定”两个字,这已经是他对中文的最高发挥了。
黄子韬有段时间没能练剑了,再加上手伤,明天会怎么发挥,他心里实在没谱。
第二天,朴灿烈临时有事,没有陪黄子韬一起去,只是吩咐了司机,告诉了他们一个武馆的地址。这个武馆黄子韬认识,早年他经常跑来偷看这里的人打春拳,如今这木门已是一副摇摇欲坠,无法再经风雨的可怜模样,门里也再不会传来让人热血沸腾的口号,看的黄子韬心里一阵酸楚。
武馆里一个人也没有,甚至没有打杂和观众,黄子韬本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正想离开时,却进来了一个日本青年。这青年依如所有日本军官的打扮,白色的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的 一颗,甚至挡住了喉结,墨绿色的军裤,束身的黑色腰带和长到膝盖的靴子,让他和朴灿烈一样充斥着禁欲的纳粹气息。他的眉毛很粗,显得眼神凌厉。黄子韬觉得他很面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黄子韬,”来人用生硬的国语说道,音调可笑,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出门不带翻译。
“你是?”黄子韬干脆用日语回他。
青年顿了下,也换成了日语,“你不认识我,但肯定认识我的父亲,藤野平。”
黄子韬终于明白为什么见他面熟了,这个青年肯定是藤野平的儿子。
“我叫藤野秀雄。”
“幸会。”
但那青年却一点“幸会”的意思都没有。
“听说你的剑法不错,特来请教。”
“过奖。”
藤野秀雄静静的打量着对面的男孩,突然莫名笑了声,笑的黄子韬有点心寒,对方肯定是个不好惹的主,要比古谷中将难缠,这回张齐山算是害惨他了。
日本剑术不同于中国,习惯双手握剑,因工艺问题剑体本身会产生自然弯曲,更适合劈砍而不是刺杀。
“家父喜欢中国剑术,可惜还没能找到一个好的老师就发生了意外。”
“节哀顺变,”黄子韬不想和这个日本鬼子打官腔,他看的出今天对方的来意不善,可日本人虚伪惯了,表面功夫做的十足。
“我也是刚刚听说稻本先生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才,后悔没能早些介绍给家父。”
黄子韬心里想的却是,要比快比,不比滚蛋。
藤野秀雄又说了几句什么,他懒得再听了,最后就听对方说了声“承让”,然后带着十足的杀气挥剑砍来,第一招就是冲着砍死他的目的来的,趁黄子韬还没进入状态的时候,险些要了他的命。黄子韬手痛拿不稳剑,开始一味躲避,几次藤野的剑擦着他的侧脸挥过,听对方
不屑的笑道,“也不过如此。”几招过后,黄子韬逐渐进入了状态。他的特点在于快,一如他的奔跑。藤野甚至能听见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男孩的剑姿刚中带柔,再加上他本就生的眉目含情,生死攸关的比赛,硬是比出了让人欲望顿生的挑逗,黄子韬却不自知。两人的剑中抵在一起,藤野从剑梢的反射中看到对方细汗淋淋的鬓角,粗重的呼吸让他无法集中精力,但瞬间的恍惚给了男孩绝好的机会,他挥剑用力劈下去。藤野的手腕一歪,剑掉在地上,又顺势弯腰拔出了靴子里的匕首。可匕首终归是匕首,没几下,就被男孩逼退到墙角,剑抵在脖子上。

“我输了,”藤野大大方方的说,因出汗解开了衬衫的第一枚扣子。
“冒犯了,”黄子韬谦虚的鞠了一躬。
比赛的时候两人争个你死我活,一结束,藤野立刻又披上了那层虚伪友善的外皮,这作风还真是和朴灿烈一模一样。
“今天稻本先生没有跟你来?”
“他有事。”
藤野“哦”了一声,转而笑着问,声音迟疑柔软,仿佛刚才那个想砍死黄子韬的人不是他,“既然稻本先生不在,不知我有没有请你喝杯茶的荣幸呢?”
又是茶,黄子韬犹豫的想,快速权衡了利弊之后,他决定跟着藤野秀雄走一趟,说不准这人
以后会有大用。

如今的司机依然是当初在北平时的那个东北人杨喜贵,这人生的虎背熊腰,面貌可憎,对朴灿烈却很忠心。
杨喜贵在一旁提醒,“稻本先生让您比完了就快些回去。”现在他对黄子韬说话毕恭毕敬,再也不敢骂他没长眼了。
“我会同他解释,”黄子韬说。
藤野秀雄也有自己的司机,却赖着坐了黄子韬的车。
两人去了一个茶馆,这茶馆的老板是个汉奸,日本鬼子来这里喝茶都是不要钱的,所以现在的生意依然如火如荼。
车停靠在茶馆门口,黄子韬刚下车没走两步,就听后面传来一声陌生,可也熟悉的惊喊,“黄子韬?”他循声向后找去,人海茫茫,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找不见是谁在叫自己。
“怎么了?”藤野关切的问。
黄子韬摇摇头,也许是幻听。
又走了两步,那个声音又叫了一遍。
这次黄子韬转过身,看到一个面色苍白,又瘦又高,穿的虽是西服,可已经旧不成样的年轻男人朝自己跑来。
男人目光兴奋,抓住了他的手臂,“黄子韬!”
黄子韬有微许的恍惚,“吴世勋!”
“黄子韬,真的是你!”吴世勋因过度兴奋而声音很大,却沙哑带着鼻音,“我从街口就看
着这人像你,果然是你!”他激动的词不达意,眼角湿润润的,甚至快要哭了,如果此时路上人少,怕是要紧紧的抱住黄子韬。可两人毕竟这么多年未见,生疏也是有的。
想来过了十多年了吧……黄子韬纳闷对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他是真的一点都没看出吴世勋。当时吴世勋离开北平的时候也就十一岁,如今没有算错,应该二十四了吧。
“黄子韬……”吴世勋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叫他的名字。
“黄先生,这位是……”藤野秀雄说话了。
吴世勋的表情很是精彩,从惊喜激动到诧异再到巨大的愤怒,这变化多端的过程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黄子韬你跟日本人在一起!”
“世勋,听我说……”
吴世勋后退两步,用开了线的袖口蹭了下额头的汗,“黄子韬,”他似乎很是痛苦,“你…
…跟日本人……在一起……”

“你的朋友?”藤野秀雄又问道。
黄子韬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一起请来喝杯茶吧,”藤野很是友善。
吴世勋痛苦的望着黄子韬,因为他实在是太痛苦了,连旁人似乎都被他那痛苦绝望的气息感染了,气氛瞬时就低沉下来。
黄子韬轻轻摇摇头,示意吴世勋不要冲动,但他们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默契。对方毫无预兆的,突然冲藤野秀雄扑过去,一拳打在这个日本鬼子的鼻梁上。
藤野的司机从车里跳出来,拔枪要射。现在日本人在大街上随便杀个中国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大家各自保命,无人会管,也许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黄子韬无暇顾及那么多,迅速夺过杨喜贵的枪,左手一枪毙命,打死了那个日本司机。
世界安静下来,黄子韬眼前一片晕眩,光天化日之下,他杀了人,重要的是,他杀的是个日本人。
有些可笑,他第一次用左手打枪,依然还是这么准,那子弹像是自己长了眼睛,就把那日本人打死了。
见到朴灿烈已是三天后,这三天黄子韬一直被关在牢里,吴世勋就在他的隔壁。打死人的黄
子韬还没有受到处罚,吴世勋总是传来凄惨的叫声。行刑手每天准时而来,鞭打有时会持续
一个小时。等那些人走了,黄子韬叫吴世勋,吴世勋从没有理过他,不知是还在生气,还是

被打的说不出话了。

吴世勋挨打的时候,黄子韬只是抱着膝盖缩进墙角,压抑着愤怒,浑身发抖。他毫无办法,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那些鞭子落在的是自己身上。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是有多么宝贝吴世勋

,十多年过去了,现在那样的心情依然没有变。

第四天,黄子韬听到牢房的尽头传来靴子声,那声音走过吴世勋的房间,停在了他的门前。
他躺在稻草堆里,丧气的抬了抬眼,朴灿烈正一脸阴郁的盯着他,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朴

灿烈的出现就像这冰冷监牢里的阳光,即使再阴郁的表情,此时在他看来,也是温柔可亲的。

“稻本先生,”他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抓着铁栏,“救救我朋友,求你了。”
朴灿烈听他开口要求居然只是“救救我朋友,”脸色更是结了霜似的冷。
“求你了,求你想想办法,不管他的事,那人是我打死的。”
朴灿烈挥挥手,旁边的小兵为他打开了铁门。男人走进去,慢条斯理的摘下白色的手套,突
然一巴掌扇在男孩的脸上。这巴掌他打得实在,没有丝毫客气。黄子韬的左耳“嗡”的一声

,身子歪下,似是天旋地转。

朴灿烈扶正他的身体,提着他的领子,又是一巴掌,男孩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即使男人平日里也一贯冷着脸,可此时,就算是身边的小兵也觉出了今天这个性子冷淡的长
官是真的气极了。

黄子韬捂着脸,“扑通”跪下来,突然叫了声,“哥。”
他一直叫朴灿烈“稻本”先生,只有时在床上,朴灿烈会逗他叫自己“哥哥”当成情趣。
这时旁边的牢房里,三天来一直未开口的吴世勋突然破口大骂,“黄子韬我用不着你帮我,
你这个狗汉奸,跟这些狗娘养的日本人都他妈给我去死吧!”

黄子韬通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的吼了句,“闭嘴!”
但吴世勋还是在骂,朴灿烈似是觉得烦了,挥了下手,小兵跑过去塞住了吴世勋的嘴巴。
男人半蹲下,修长漂亮的手指抬起黄子韬长出了青茬的下巴,慢慢道,“再叫一声。”
“哥哥,”黄子韬哽咽道。如果吴世勋能相安无事,就是再叫一百声他也愿意啊。
男人像哄孩子似的,手指在男孩被打肿的左脸上徘徊,带着男人特有的冰凉,语气温柔的让
黄子韬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疼吗?”

黄子韬咬咬唇,摇了摇头。
朴灿烈打横抱他起来,黄子韬别扭的挣扎了下,便乖顺的不动了,任男人抱着他坐到草垛上
,胸口贴着胸口,安安静静的,安静的仿佛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

朴灿烈今天尤其的沉默,黄子韬却了解他,每次当他这样深重的沉默时,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的,要么是气疯了,要么是难过极了。
“阿韬,”半晌,他说,“是我的错。”
男人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黄子韬本是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的躺着,听
见此话,心脏险些惊得跳出来。
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左右手上各划了一道足有三厘米长的口子,血珠连成一
片涌出来,男人眼也没眨一下。
男孩的眼里染上一层茫然,听见对方命令,“伸手。”他也伸出双手,任男人划伤了自己。
然后对方受伤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心与手心紧紧贴在一起,血与血交融。男人握的那样紧,紧的他以为男人要把他的五指生生掐断。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4 13:03:00 +0800 CST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4 13:10:00 +0800 CST  
4
(一九四六年初,锦州)
整装第九师一万左右人终于在春节前抵达了锦州,与金钟仁带领的整编第十三师汇合了。路上遇到了一些零星阻拦,但没有产生大的损失。开始知道十三师的师长是金钟仁,黄子韬本有些抗拒。他脑子聪明记性好,当年的闲杂琐事也记得一清二楚,忘不了。
到达山海关的第一天,黄子韬给底下的人放了两天假。在他看来,路上的那些抵抗已经显出了共军的实力,心里不免觉得好笑,就那点本事还想跟他们争,简直笑话。
金钟仁在锦州最好的餐厅设了个大宴来招待第九师的各位师长团长们,再加上十三师的人,一桌下来,坐满了近三十人。
黄子韬与金钟仁坐在一起,开始谁也没有提及当年的事,金钟仁给黄子韬斟上杯酒,先敬一杯,“一路辛苦。”
黄子韬客套道,“承蒙照顾,”正要一饮而尽,张艺兴伸手拦住,“师座,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金钟仁暗觉这个副官没有眼力,拨了自己面子,张艺兴解释道,“师座胃不好,不吃东西就喝酒晚上又会胃疼的睡不着了。”
黄子韬的胃确实不好,抗战快胜利的时候,他的身份遭到了曝光,在集中营里过了几个月,当时吃了上顿没下顿,有饭吃也都是凉的馊的,饿出了胃病,一吃辣的或者喝酒胃里就像是着了火,可有时又不得不喝些应付场子,晚上胃疼的睡不着都是张艺兴在照顾他。
那是黄子韬度过的最艰难的日子,有多艰难如今他已不愿提及,他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多年的间谍生活带给他的最大改变就是学会了忍耐。那时他曾一度以为自己不会活着熬到抗战胜利的那天了。
“是这样,”金钟仁通情达理的说,“老弟,听说后来你被俘吃了很多苦。”
“还好,”黄子韬轻描淡写的笑了笑。
金钟仁注视着他的侧脸,心想这小子与十多年前可真是不同了。那时黄子韬比现在矮了些,头发要更黑些,打着发蜡,家境虽然落寞了,也一看就是个少爷。一见自己二话不说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要打架。现在如果仔细看,对方应该是长了不少白发,但是染了发,所以有的地方发梢是黑的,里面却是白的。左边额角有道两厘米的伤疤,从太阳穴一直划到耳根。没有了早年油头粉面的气息,不那么可爱了,却出落的更是英俊,不说话时,那沉稳的帅气倒是配的上这个师座的称号,不会让人觉得这个空降的师座有突兀感。
金钟仁见黄子韬似乎不太愿与自己说话,冷不丁的问了句,“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啊。”
黄子韬回过神,“当然没有。当年……”那么朦胧久远的岁月,如今世事变迁,身边的人换了又换,那些小事谁还会在意。
当年的金钟仁是个风度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5 00:16:00 +0800 CST  
当年的金钟仁是个风度翩翩又带着些高傲的公子哥,这些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沾上了些匪气,说话没那么霸道了,很是大方爽快,“当年我那是正经八百的追你哥,你哥一直都没同意。后来你家出了事,他跑来说要借钱给你读书,只要我能给他足够的钱,他什么都答应。我当然就趁着那个机会让你哥跟了我。但我一点趁火打劫的意思都没有,我是真喜欢过你哥……”
黄子韬突然打断他,“借钱给我读书?”
“是啊,你不知道?我现在还记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看就是你又气着他了,也就你才会把他气成那副样子。其实当时我真想替你哥揍你一顿,但你倒好,倒打一把,非说我欺负你哥。”
“那你给他钱了?”
“我当然给了,你哥说你爱读书,又聪明,以后肯定能当大官,就像你爸,一提你就自豪的不得了。不仅答应你哥,给了你读中学的钱,连你读大学的钱都提前预支了。谁知你后来跑到广州当兵,一走就是好几年,连封信都没有。”
张艺兴在一旁听见黄子韬咬牙的声音。
金钟仁没有察觉,还在说,“后来开始打仗了,你哥要去广州找你。我参了军,没法陪他。再后来也不知他去没去,我这一走也是好多年没回家,早断了联系。”
“咔嚓”,黄子韬折断了一双筷子。
“师座,”张艺兴把断的筷子从他紧握的手里抽走,以防裂口的毛刺扎到他,又找了一双新的给他。
见黄子韬的情绪不对,张艺兴暗示金钟仁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黄子韬读过贵族中学,又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骨子里难免有些清高,和一群没有文化的大兵聊天不怎么合拍。话题也无非是抱怨打不完的仗,讽刺共军的实力,拍老蒋的马屁。
屋里的人还在喝酒闹哄着,黄子韬披着皮衣来露台吸烟。
这是黄子韬第一次来东北,比起已经开战的华南和西北,现在东北的日子还比较太平。
锦州的冬天很冷,呼出的气立刻在空中结了冰晶。
几天前与吴世勋的那场意外相遇让黄子韬心里很不是滋味,对方的服饰让他有些目痛。
张艺兴走出来,“师座,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屋吧。”
“里面吵。”
“师座喜静?”
“都好。”
当黄子韬准备点第二支烟的时候,张艺兴拿走了他的火柴,“师座你抽烟太凶了。”
这时里面的哄闹声越来越大,一群大兵酒足饭饱了,剩下的夜晚项目就是去红馆找乐子。
金钟仁乐呵呵的出来叫黄子韬,“一起去吧。”
黄子韬摇摇头,“你们去吧。”
这次金钟仁不乐意了,觉得这个黄子韬太不合群,太清高了,“看不起我们锦州?”
“没那个意思,”黄子韬忙解释,“走了这么多天,实在是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5 00:22:00 +0800 CST  
这新版手机贴吧客户端是在是太欠~干了,差劲到应该被轮-干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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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金钟仁不乐意了,觉得这个黄子韬太不合群,太清高了,“看不起我们锦州?”
“没那个意思,”黄子韬忙解释,“走了这么多天,实在是想休息。”
“年纪轻轻的,你那些副官团长都没事,你就不行了,”金钟仁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道,“不是肾虚吧。”
金钟仁张艺兴都以为这是个玩笑话,黄子韬却突然惨白了脸。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5 00:24:00 +0800 CST  
(一九三九年初,广州)
人人都知道稻本准将有了一个宠得不得了的小男孩,中岛切让。
中岛长得漂亮,性子活泼,很讨人喜欢,连杨喜贵有了空都喜欢逗弄他。稻本润一还是头一次这般高调的带着情人出席各种酒会,可见这个中岛在稻本润一心里的地位有多高,让一向古板低调的准将大人都把持不住了。
这倒让藤野秀雄有些惊讶,他本以为稻本对黄子韬是认真的。
朴灿烈现在不怎么找黄子韬了,虽然黄子韬依然住在稻本公馆,但两人一个星期能上一次床也就不错了。即使是这一次,朴灿烈也像是例行公事,草草应付了事,每次都是让男孩去书房趴在桌子上,从后面进入他,再也不看他的眼睛,也不会爱抚他,亲吻他,只是机械的抽插,射了就走。卧室的床已经被中岛切让彻底光明正大的占领了。
下人以为黄子韬听不懂太复杂的日语,当着他的面讲日语也总是无所顾忌。他听见他们骂他中国狗,讽刺他失宠,讨好中岛。中岛表面上同黄子韬还是和和气气的,有时也跟着那些下人一起用日语骂他。
这些朴灿烈是知道的,却视而无睹,从不干涉。
张齐山再见到黄子韬的时候,能明显看出他的精神比上次见面差了很多。上次黄子韬的心情虽也不好,骂骂咧咧的,但依然生气勃勃。
“过得不好?”张齐山捏了把他瘦可触骨的脸蛋,“看你瘦的,那个稻本不给你饭吃啊。”
这次是黄子韬主动找的张齐山。按规矩说,除非公事,他们是不得见面的。但黄子韬自己找了一个月也没有任何线索,只能想到请张齐山帮忙。
张齐山想关心关心这个男孩,毕竟这么多年,人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就像个亲儿子,看黄子韬委屈,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张督查,这么多年了,我没求过局里什么事吧。”
“你小子,有话直说。”
“帮我找个人。”
“谁?”
“吴世勋。”
“吴世勋?”张齐山沉吟着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我一个老朋友。”
张齐山沉默了下,“这不合规矩。”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自己找了一个月了,连个鬼影都找不到。”
“你们关系很好?”
“算是吧。”黄子韬犹豫了下,想起最后见面的场景,不知再见到吴世勋,对方还会不会认自己,“我给你们做了这么多事,半条命都快没了,就只是让你帮我找个人……”
“什么叫给我们做事,你是给中国人做事,为了抗战胜利做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一句话,你帮不帮。”
“什么来头?我怎么找起?”
“他是吴博宇的儿子,住在北平,后来吴博宇一家去了东北,我们就断了。但我知道他现在人在广州。”至于是死是活,黄子韬就不知道了。
“吴博宇的儿子?”张齐山疑惑了几秒才道,“那个军阀头子吴博宇?”
“就是他。”
“他早死了吧。”
“死了吗?”黄子韬早就来到广州,已经对北方的一些事情不了解了。
“抗战爆发前就死了,我晓得他后来投靠了张作霖,但张作霖不是被日本人炸死了么,他儿子张学良要东北易帜,据说当年吴博宇不同意,后来气不过,又离开了东北,在南下的路上患肺炎死了。”
“他家人呢?”
“他家人,那谁知道,这些年来日子一直就没太平过,谁会关注那么几个人的生死。”
黄子韬心里哀叹一声,看来后来吴世勋的日子也没有好过。
五天后,张齐山给了黄子韬一个地址。那地址所在的地方在打仗之前就是个贫民窟,现在更破败的惨不忍睹。
黄子韬捏着纸条皱了下眉,“你确定?”
“你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秀水街,泥泞的老路两旁是低矮破旧的平房,有的房子连糊窗户的纸都没有,瓦梁上淅淅沥沥的向下淌着泥水,腐烂破败的气息混杂着蝇虫和老鼠流窜在大街小巷。
黄子韬拎着一袋子苹果,停在一个泥墙灰瓦的老屋前,说是门,其实就是块用来挡风的木板,中间有两道裂缝,对刮风下雨根本无能为力,此时晃晃悠悠的挂在门框上,一推就“咯吱”响,声音很大,吓了黄子韬一跳。门里是个小客厅,没有窗户,光线很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房间了,空间小的所有陈设一目了然。
一个包裹着头巾的妇女抱着一个还在啃手指的小女孩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黄子韬,似乎觉得这位穿着光鲜的男人肯定是找错了地方,声音紧张又有些期许,“先生,您找谁?”
小女孩看着黄子韬手里的苹果,想要又不好意思,暗暗戳了戳她母亲的肩膀,小声道,“妈妈,苹果。”
“请问……吴世勋是住这里吗?”黄子韬向里看去,房间的小床上确实还躺着一个人,但整个房子都没有窗户,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是……您是……”
“我是他朋友,我能看看他吗?”
妇女见这贵客确实是来找自己家人的,立刻高兴起来,把他引进屋,“没有凳子,凑合坐床上吧,世勋身体不太好,还在睡。”
“你是……”
“我是他妻子,这是我女儿吴爱华。”
黄子韬暗自感叹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工作,恐怕自己也早就结婚生子了。
他走进屋,见墙角放着许多盛中药的瓶罐,“他什么病。”
说起这个,女人伤心的红了眼,“前阵子他被日本人抓走打了一顿,打坏了身子。”
黄子韬在床边坐下,吴世勋这才听见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本就长得白,此时眼眶和脸颊都瘦的凹陷下去,活像具尸体,成了一副骷髅模样。
黄子韬心里一阵酸楚,叫了声,“世勋?”
吴世勋张了张嘴,话未出口,先咳嗽了两声,才哑着嗓子艰难说道,“你滚。”
女人哪里肯放过黄子韬。如今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得凑钱给吴世勋治病,好不容易有个贵客模样的朋友,兴许能帮帮自己。
“世勋,这位先生来看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是汉奸,”吴世勋气的又咳嗽起来,斜眼看到对方带来的东西,不知哪里生出一股怪力,将那苹果全扫到了地上。
女人有些尴尬,黄子韬平静道,“没关系,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能和世勋单独说几句话吗?”
女人不放心的看了他们一眼,抱着孩子出去了。女孩偷偷捡个苹果藏在了衣服里。
“世勋,你先别气。”
“你滚。”
“让我看看你的伤。”
“滚啊!”
无论黄子韬说什么,吴世勋只是让他滚。他干脆不再想跟他讲道理,直接掀开他的被子,撩起了他的衣服。
吴世勋挣不过他,只有气鼓鼓的盯着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多年未见,一句客套话都说不出。
黄子韬倒吸了口凉气,一个多月前的那些鞭伤现在还没有愈合,有的已经感染发炎,甚至快化脓生蛆了。
“吴世勋,”他的语气严肃起来,“不管你怎么看我,现在必须跟我去医院。”
吴世勋讽刺道,“你看病的钱哪儿来的?是不是那日本人给你的。”
黄子韬不作声,吴世勋就当他默认了,虚弱的抬起手朝他脸上扇去。他没有力气,打人不疼,黄子韬没有拦他,随他打自己泄愤,“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
吴世勋打着打着呜呜哭起来,黄子韬抓住他枯瘦的手,用小时哄他的语气哄他,“世勋乖,不哭了。跟我去医院好不好,先看好病,有了力气我让你打好不好?”
“世勋乖,从一数到十就不哭了,一,二,三……八,九,十……”他的话语刚落,吴世勋却突然红着眼委屈的问道,“当年你怎么没去东北找我?”
吴世勋走的时候十几岁,黄子韬也就只比他大了不到一岁,哪能说去就去。从小吴世勋就喜欢对黄子韬发号施令,黄子韬又很宠他,答应他的事只要自己能做到就言出必行。
黄子韬安慰他说,“是我错了,我没能去找你。现在我找你来了,你跟我去看病好不好?”
吴世勋扭过头,“我不会用日本人的钱看病。”
“不是日本人的,是我自己挣得。”黄子韬没有骗他,他为军统工作了这么多年,每月都是有薪水的,而且还不低,只不过这些钱都暂时由张齐山帮他存到了美国银行里,就等着哪天抗战胜了,取出来回家娶媳妇呢。
“你怎么挣得?”
“做生意啊,我跟那日本人虽然认识,但只是为了做生意行个方便。”
“什么生意?”
“开洋货店。”黄子韬随口编道。
吴世勋却有些信了,从小他就信黄子韬,黄子韬从不骗他,“现在打仗货还好卖吗?”
“不好卖呗,但给你看病的钱还是有的。”
“你真和那日本人没关系?”
“真没关系。”
“你发誓。”
“我发誓。”
“骗我你不得好死。”
黄子韬犹豫了下,还是说,“骗你我不得好死。”
吴世勋将信将疑的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笑了,黄子韬抱他起来,他尖瘦的下巴紧紧抵着黄子韬的肩窝,笑了两声,又抽噎起来,但这次是说,“哥我想死你了,你怎么才来找我啊。”
(一九四六年二月,锦州)
不知多少年都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春节了。黄子韬,张艺兴,金钟仁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年夜饭,扣肉,肘子,烧鱼……虽说不上精致,但大鱼大肉,已经是这数九寒天里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饭后黄子韬让张艺兴找人搞几挂鞭来热闹热闹,但张艺兴出去了半天,也没能听见响。黄子韬等的不耐烦出去看,见张艺兴和一个小兵正撅着屁股趴在雪地上,不知在鼓捣什么。
黄子韬踢了一脚那小兵的屁股,小兵刚要骂街,转身一看是师座,立刻立定站好,“师座!”
“大过年的,师什么座,”黄子韬吼他,“你俩这是干嘛呢?”
张艺兴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雪,“太冷了,打不着火。”
黄子韬“呵”了声,拨开他俩,“你们让开。”然后掏枪对着炮捻子崩了一枪,鞭炮“噼里啪啦”的炸了。
小兵崇拜道,“师座真厉害!”
远处的几个大兵听见这边在挂鞭,不甘示弱,也开始放炮。一时间,炮声像是多米诺,传遍了整个军营。
“让他们小心点别炸了军火库,”黄子韬提醒说。
张艺兴晚上喝的有点多,不那么矜持了,在这师座面前终于放开了些,笑的露出两个酒窝,“您放心,炸不了。”
黄子韬很少见张艺兴笑,突然发现这小子笑起来还真好看,鬼使神差的摸了把他白嫩的脸蛋。张艺兴哆嗦了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笑容立刻没了,又成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师座,进屋吧,外面太冷,对你的肺不好。”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5 19:45:00 +0800 CST  
(一九三九年二月,广州)
马上就要过年了,吴世勋的病也在黄子韬的照顾下日益渐好。
两人现在仿佛又恢复了当年的情谊,整天腻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吴博宇死后,吴世勋一家南下,过了几年居无定所的生活。后来吴世勋高中毕业当了教书先生,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徐芝华,二十岁就结了婚,女儿现在都四岁了。他母亲去年刚过世。
说起当年的事情两人都很唏嘘,中间经历了这么多是非,如今兜兜转转,竟又遇到了一起。
吴世勋像小时那样搂着黄子韬的脖子,“哥你说咱俩是不是特别有缘。”
“我上辈子得造了多少孽这辈子才会遇到你。”
吴世勋“啧”了一声,“你哥呢?黄良杰去哪儿了?”
黄良杰去哪儿了,黄子韬不甚在意,但毕竟是他的哥哥,有时也会想想,“不知道。”
“他还活着吗?”
“死了吧,”黄良杰那么笨的人,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很难说是死是活。
吴世勋听黄子韬的语气平淡很是得意,当年黄良杰看他不顺眼,他也看黄良杰不顺眼。但奈何黄良杰与黄子韬才是亲兄弟,血缘上的羁绊是无法改变的。如果黄良杰死了,那黄子韬就只有自己这一个兄弟了,谁也不能跟自己抢他了。
“哥,你那洋货店大不大,开在哪儿?等我好了想去看看。”
黄子韬顿了顿,“行,等你好了就去。”
今天晚上朴灿烈破天荒的回家早了一次。等黄子韬到家时,他和中岛已经在吃饭了。两人对他的存在熟视无睹,但这阵子他已习惯了这种冷漠。
路上黄子韬犹豫了很久,晚上还是决定找朴灿烈争取下。通常这个时间朴灿烈是在书房办公。他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男人正和中岛在沙发上亲热。
朴灿烈头也没抬,吼了一句,“滚出去。”
黄子韬“砰”的砸上门,心脏狂跳不止。
他在书房门外站着,显得形单影只,有些落魄。等了约摸半个小时,朴灿烈拉开门,看见黄子韬还在,“什么事?”
中岛仍在里面,朴灿烈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男人有些不耐烦了,“快说。”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朴灿烈挑了下眉,黄子韬继续道,“我在家呆着无事可做,想开个洋货店……”
男人审视着他,似乎在琢磨他突然想开洋货店的真正意图。
“进货我自己还有些钱,不用你……”
“开吧,”朴灿烈打断他,“缺多少钱找账房去要。”
男人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他,爽快的让黄子韬都有些诧异。
这时门房跑上来报告,“藤野中将来了。”
会客厅里,中岛跑来跑去给朴灿烈和藤野秀雄倒茶。
黄子韬正打算回卧室睡觉,迎面中岛跑来撞在他的身上,一杯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中岛夸张的痛叫了一声,拼命的甩着手指,眼眶瞬间红了。
下人忙过来收拾残局,黄子韬有些无措,见朴灿烈神色不满的过来了,说,“我不是故意的。”
但中岛还是在哭,他本就长得无辜,哭起来更是好看,梨花带雨,让人虐欲骤发。
藤野秀雄的注意力放在了朴灿烈这个漂亮娇贵的新宠身上。
朴灿烈二话没说,连扇了黄子韬五个耳光,打的那样突然干脆,然后沉声说,“给中岛道歉。”
黄子韬难以置信朴灿烈竟会为这点小事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打了自己。
“道歉,”朴灿烈搂着中岛,又重复了一遍。这时黄子韬听中岛骂道,“没礼貌的中国狗。”
他怒气难掩,如果是朴灿烈也就算了,但中岛骂的那句让他实在忍无可忍。
见对方不肯道歉,中岛又喊疼的抽噎了一声。
朴灿烈找马房要来马鞭,当着中岛,藤野和一众下人的面,朝黄子韬抽去。他没留情面,鞭鞭见血,很快黄子韬的衬衫就成了碎布。
黄子韬挨打的时候,藤野却在低声哄劝中岛,两人不知悄悄说了些什么,中岛被逗的咯咯笑了。
朴灿烈抽了他十多鞭,最后还是藤野来劝,“算了,算了,你看中岛也不生气了,不要再跟他见识了。”
男人这才放下鞭子,余光看到男孩的眼里抹上了一层恨意。但他还是搂过中岛,两人很是亲密。
黄子韬听见朴灿烈对藤野说,“藤野先生我已经把那个男孩给你享用过了,中岛是不一样的,你不要来打他的主意。”
藤野嬉笑道,“稻本你说过再有这样的事情可是会惦记着我的,为什么乖巧的人儿总是被你先一步发掘了去呢?”
朴灿烈贴着藤野的耳朵不知嘀咕了句什么,两个男人不怀好意的淫笑起来。
对于发出这样笑容的朴灿烈,黄子韬是陌生的,厌恶的,这只是稻本润一,不是朴灿烈。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5 19:45:00 +0800 CST  
伍;
(一九四六年三月,锦州)
蒋吅介吅石决心将苏军从东北赶走,国吅民党的态度越发坚决,国统区掀起激烈的反苏浪潮。叶吅剑吅英到北平想找熊式辉讨论东北问题,让国吅民党承认共吅产党在东北的合法地位,被熊式辉拒绝了。在秀水河子和沙岭的战斗后,国共两军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如今苏军一撤,双方都没了顾虑,是要真枪实弹的打起来了。
一大早,黄子韬就被楼下闹腾腾的吆喝声吵醒了。他披了件毛衣,走到窗口向下看,一辆辆重型坦吅克轰隆隆的从市中心的大道上经过,卡车上满载着行李,办公桌,家具……不少市民都如他一样好奇的探着身吅子张望。
张艺兴进来叫黄子韬起床,见对方已经醒了,“师座,现在吃饭吗?”
黄子韬的双手,额头都抵着窗户,“这是终于要滚蛋回家了啊。”
张艺兴知道他指的是苏军,“据说他们态度冷淡,走前都没同熊将军打招呼。”
“早就该滚了,”黄子韬笑了声,“中吅国人的地盘,他们总在这里占着算什么。”
“可苏军一走,恐怕我们就要真的打仗了。熊将军拒绝了共吅军的谈判。”
“打就打,有什么好谈的,城里城外,整个东北都是我们的人,怕什么。从三一年东北沦陷到现在,我们费了多少工夫才把东北收复回来,岂有轻易让人的道理。”
苏军的撤离似乎让黄子韬的心情大好,从来到锦州到现在竟第一次要主动去找金钟仁喝酒,张艺兴有点无奈,“金将军今天刚去了沈阳。他昨晚来找过你,我说你已经睡下了。他只是说他可能要走很长一段时间,请您务必盯好锦州。”
“去沈阳做什么?”
“协助接收。”
苏军一走,沈阳成了一个大垃吅圾场。当金钟仁到达曾经沈阳最大的兵工厂时,已是满目苍夷,破烂不堪。苏军甚至带走了所有汽车的轮吅子,拆走了厂里的动力机,之前从美,德订购的先进机器也全部消失了。当初抗战末期,苏联人帮着收复东北,如今是以战利品的姿态来处理这些东西的。其它的工厂也是十有九空,半夜经常会有失业的工吅人来挖墙脚,捡着还值些钱的东西拿去卖,看的金钟仁咬牙切齿,当即就给黄子韬拍了一封电报,说自己可能短时间内回不去了。
沈阳的百吅姓是欢迎国军来接收的。他们吃多了日本人的苦,后来又在苏军的耀武扬威下心惊胆战的过日子,如今终于要被自己国吅家的军吅队接管了。有流浪汉对着记者痛吅哭吅流吅涕,“我们等了他们十四年了啊。” 但苏军的突然撤军让国军有些措手不及。大量机械化部吅队被耽搁在了锦州到沈阳的路上,只能排上长长的队,靠火车一列列的运。他们不同共吅军,轻快没有负担,拔枪就能走,有大量的武吅器需要运输。再加上他们这一路,每到一个城市就要经历一番接收,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个星期后,黄子韬在吃晚饭时收到金钟仁的电报,看到对方简单的描述了下沈阳的情况,他嚼着碗里的白米饭,突然问道,“艺兴,现在锦州的白米多少钱?”
“据说去年十月的时候还六块钱一斤,现在已经十八了。”
“猪肉呢?”
“四十五。”
“这么贵!”
“您还没问油漆,以前五元一桶,现在要五万流通券。”
三月下旬,所有苏军完全撤离了东北。蒋吅介吅石又派了新一军,七十一军,六十军,九十三军,新六军,五十二军,再加上金钟仁的十三军,现在驻扎在整个东北的国军达到了二十四万七千吅人,其中金钟仁的十三军,包括了黄子韬的九十四师,是全部美式装备的嫡系部吅队。锦州是东北的门户,去往东北的部吅队几乎都要经过锦州。每来一路人,黄子韬就要招待一番。连轴应酬了一个月,熬得他犯了胃疼的老吅毛病,每天半夜等人走了,就只能靠杜吅冷吅丁撑着。
(一九三九年春节,广州)
日军占领广州后,广州人口由130万骤减至40万,人去楼空,歹吅徒趁火打劫,入屋偷窃,这些歹吅徒被称为“滚友”。日本兵侵入广州,多数是巡哨,或在大路的十字路口如龙津路口、海珠路口、黄沙码头、海珠桥等处设立岗哨。
初来乍到的日本兵肯定不及“滚友”熟路,于是歹吅徒四处出动,大间商铺、贵吅族住宅,甚至横街窄巷内的当铺,都是他们洗劫的对象。屋中无人,歹吅徒唾手可得。若有人守护,歹吅徒攻不入时,则放火胁逼,务使就范。
曾有一班“滚友”在汉民路手持铁笔、利斧等撬门工具,抢吅劫汉民公园对面的洋服店,抢走大批布匹和服装。时值停电,“滚友”举着火把进店,不慎烧着了店内的布匹,他们不去灭火,却争相奔避,火势越烧越大。日本兵见了,也无救火工具,大火一直沿着汉民路南下,直至次日中午,人们在禺山市侧的简陋建筑物处拆开火路,火烧至陈李济药店而止。香吅港报纸报道沦陷时广州的大火,足与1812年拿破仑攻入莫斯科后所发生的大火相比拟。此后,广州市内不少房子的门上都张吅贴着“洗劫一空”的条子,有日本兵经过,不表同情,还在旁边加上“破产罪有应得”之语。
但后来日本人看到广州市面实在萧条冷落,几乎成了空城,为了把市民重新召回来,他们又四处张吅贴“早日归来复业,保证生命财产安全”的标语,又在惠福西路、海珠中路、带河基三处设立市场,摆卖的东西有古玩宝器,布匹粮食,应有尽有,光怪陆离,甚至有来自歹吅徒来路不明的物品。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前来围观,叫他们“日本仔”,“日本仔”,他们也不甚在意,大概是听不懂粤语。
黄子韬看到几个只有四五的孩子围着一个日本人铺设的铺位好奇玩闹,上前抱走他们,“回家去,别在这里闹。”
那日本人还很年轻,看起来是大学吅生的模样,并不恼,只是问黄子韬,“过年了,要不要买点年货?”
“你这里有什么与别家不一样,好玩的东西?”
日本人拿出一个八音盒,打开里面有个日本歌姬模样的瓷娃娃可以跟着一首轻快的日本舞曲旋转,做工非常精致,“家里有孩子了吗?肯定会喜欢。”
“什么曲子,还蛮好听。”
“北国の春。”
黄子韬见那瓷娃娃面相白净,细眉细眼,虽然是个女娃,却和吴世勋有几分神似,就买了下来打算明天除夕夜送给他借机调侃一番,想着逗吅弄他时他会露吅出如何气恼的表情,黄子韬的心都快化了,神色不自知的柔和起来,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充满了幸福意味的乖吅巧,就像处在热恋中的小伙儿想起了自己的爱人。
“看你那开心的样子,家里一定是个贤妻。”日本人说。
“贤妻”吗?吴世勋安静时,模样确实贤淑乖顺,可他的性格偏倔强又霸道,怎么都和“贤”搭不上边。但黄子韬却笑道,“对,是个贤妻。”
朴灿烈作为军中颇有威望的人物,却因为性格诡异,和同吅僚之间关系并不亲吅密,现在若谈得上有点交情的,估计就数日本南洋海军总司令处的中将藤野秀雄了。要说两人的关系是怎么火速升温吅的,还是要说起中岛切让。
朴灿烈把黄子韬作为礼物送给藤野秀雄玩了一晚上后,又有了新欢中岛切让。但藤野秀雄似乎就是非要对别人宝贝的东西感兴趣,三番五次的暗示朴灿烈,想与他共享中岛。
朴灿烈对这事本是非常恼火的,藤野秀雄又像是拿住了他什么把柄,对此死缠烂打。
在饭桌上,黄子韬曾听朴灿烈问中岛,“藤野先生中意你,你有什么想法吗?”
中岛切让虽是日本人,但没有任何背景,夹在两个大官中间,他没有说话的权吅利。但朴灿烈很尊重的询问了他的意见,并且有两个职高位重的男人争抢自己,对他来说很是受用,矜持了几次,也就答应了。
后来晚上藤野秀雄会时不时来稻本公馆做客,先商量完公事,接下来的项目就是与朴灿烈一起分享中岛切让。朴灿烈宝贝中岛宝贝到了令吅人吅发吅指的地步,不肯藤野单独与他相处,一定要三个人一起。
这样淫吅乱荒谬的事情黄子韬见过了几次,很晚藤野来了,第二天上午才走,一整晚都与朴灿烈在客房里与中岛度过。但即使中岛被藤野沾染了,朴灿烈对他的态度依然没有变,宝贝的很。
渐渐的朴灿烈和藤野的关系就越发的好了起来,毕竟这种脱了裤子的私吅密事都一起做过很多次了。
除夕晚上,黄子韬去了吴世勋家,朴灿烈没有拦他。他现在除了不能在外过夜,不管去哪里都是自吅由的。
吴世勋的病基本好了,如今又恢复了那副活蹦乱跳的淘气模样,已经结婚有了孩子的人,在黄子韬面前还是幼稚的很。
黄子韬给了吴世勋些钱办年货,打算过了年再帮他找处合适的房子,把他从这陋居里接出去。
徐芝华用黄子韬给的钱买了糖果瓜子,包了饺子,还给吴爱华买了身新衣服。
黄子韬送给徐芝华一盒面霜和胭脂,送了吴爱华一套小人书,等吴世勋迫不及待的拆了自己的礼物时,却发现是个八音盒。
他皱皱眉,不满意了,“哥你送我个八音盒做什么?”
黄子韬打开八音盒,“你看你像不像这个小女娃?”
那女娃面如白纸,眉清目秀,吴世勋瞪着它愣了愣,“你才像个女娃!”
黄子韬笑起来,吴世勋揪住他的头发,“你敢笑我是个女娃!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梳小辫吗?梳的比邻居家的小妹都好看。”
黄子韬被他扯痛了,忙认错让他松手。吴世勋却扯的更紧了,贴着对方的侧脸,细细打量,发现他哥与过去不一样了,喉结变明显了,五官更深邃了,没那么好看了,却英俊的不得了。顺着滑吅动的喉结向下瞧去,瘦不露骨的坚吅实胸膛,那修吅长的双吅腿笔直又帅气。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对方裆吅部若隐若现鼓出来的地方。他记得小时自己总是偷袭那里来确定对方到底是个女娃还是男娃,忆起童年时的荒谬想法,如果他哥是个小妹妹就好了,长大了就可以娶他做老婆了。
“吴世勋,松手!”黄子韬忍无可忍的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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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勋这才如鎈梦鎈初鎈醒般的松开手,因刚才龌龊的心思而目光躲闪。
“吃饺子了!”这时徐芝华在门厅里喊了一嗓子。
吴世勋忙推黄子韬,“走走走,吃饺子了。”自己却赖在床鎈上,心脏“砰砰”直跳。
虽然南方人过年不吃饺子,但吴世勋和黄子韬都是北方人,春节没有饺子,还是觉得不完整。吴爱华尤其的兴鎈奋,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早早的洗了手,在桌前规规矩矩的坐着。
现在他们能吃上饺子,过个还算平静的好年,全是因为黄子韬。吴爱华年纪小却心眼多,知道这个男人能给自己好吃的好玩的,特别黏他。吴世勋故作吃醋道,“你看你把我闺女都拐跑了,我看她都想认你当爹了。”
黄子韬拍拍吴爱华的头,“认我当爹好啊,要不就认我当干爹吧。”
徐芝华也觉得好,吴世勋却突然道,“不行。”他想的是黄子韬给别人做了干爹,就要把对自己的好分给那人一部分,却完全没想过那个别人可是他的女儿。
“她有个这么有钱的干爹,不要她亲爹了怎么办?”吴世勋借口说。
黄子韬笑笑,只觉得吴世勋都老大不小了,心智却不成熟,还幼稚的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吃过饭黄子韬扯来两挂鞭,吴爱华第一次放鞭炮,好奇又害怕,躲在吴世勋身后,一双继承了徐芝华的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会儿看看“噼啪”作响的鞭炮,一会儿看看黄子韬,一会儿又看看吴世勋和徐芝华。
“妈妈,”她勾勾徐芝华的手指,“你眼睛和黄先生好像。”
徐芝华斜眼看了看,是有些像。
“哥,”吴世勋的眼角无意识的湿鎈润了,“还记着当时在北平的时候,咱们拆了鞭炮炸老鼠洞么?”
黄子韬笑了下,“记得。”
“然后把死老鼠肉当猪肉做给黄良杰吃。”
此时的画面是这般的安宁美好,连回忆里的黄良杰都变得美好起来。
那是黄子韬唯一一次给黄良杰做饭,黄良杰像是受到了惊吓,竟然哭了,然后哭哭啼啼的把肉全吃光了。
放炮的人并不多,但还是依稀可以听见零零碎碎的鞭炮声。
“中鎈国人的除夕夜啊,”刚与中岛云雨了一番的藤野秀雄抱着中岛懒洋洋的坐在床头,抽着烟。朴灿烈虽与他们一室,却衣冠整洁,他只是看着,看着那两个人在自己的床鎈上翻云覆雨,与那激鎈情四射的画面比起来,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活像一具修罗煞神。
没人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
“那小子呢?”藤野扬扬下巴,指黄子韬。
大概又是去了吴世勋家吧,朴灿烈心里不是味的想着,却说,“提他做什么。”
“你是真不想再要他了啊。”
“藤野兄的那批货现在到哪儿了?”他岔开了话题。
前几天藤野秀雄利鎈用职务之便劫了一艘去往香鎈港的英国商船,以船上有偷渡的大鎈陆人为由,扣鎈押了船上的货物。藤野秀雄是个爱财的人,但是在与朴灿烈结交后,才发现自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朴灿烈是个不折不扣的爱财的坏坯子,最近他跟着朴灿烈发了几笔小财,让两人的交情似乎更进了一步。
“明天应该就能到广州了,稻本兄,不知方不方便问,你现在很缺鎈钱?”
朴灿烈沉吟着摇摇脑袋。
“我以为稻本兄的家里出了事急着用钱。”
朴灿烈家里一直顺顺利利的,从不缺鎈钱。但他从小命运多舛,大风大浪遇多了,这辈子除了钱,谁也不信。不管战争年代还是太平时期,多存些钱总是对的,不管走到哪儿都不怕,钱是不会背叛你的。
藤野秀雄笑笑,没太大兴趣打听他的私事。下个星期他就要和朴灿烈一起去粤北了,那里守军反鎈抗的顽强,十八师自己应付不来,上头本只派了朴灿烈去增援,但藤野秀雄见他有些犯难,便主动申请陪同他一起,倒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情味。其实交往深入了后,不计较那些花腔,藤野是个很重义气的人。
这晚吴世勋本打算留下黄子韬,但黄子韬还是顾忌着朴灿烈的,再加上吴世勋现在的这个家也实在睡不下四个人。
“哥你现在住哪儿?”
吴世勋早晚都是会提出做客的要求的,到时黄子韬总不能带他去稻本公馆,在解决了房子的问题前,只好先敷衍说,“等你再好点我就带你去。”
这是黄子韬回家最晚的一次。除夕的夜,凌晨一点,路上早已没有了黄包车。他一路溜达着,踩着路上软鎈软的炮纸,想着已经不知多少年都没有过这样温馨的除夕了,心里难免泛起惆怅。
脖子上的怀表沉甸甸的,明天,他决定去给张齐山拜个年,偌大的广州,除了吴世勋和张齐山便再没有了他挂记的人。
回到家,稻本公馆的一楼客厅意外的亮着灯,下人和中岛都不在,只有朴灿烈还没有睡。
不知多久没有面对过这样独身的男人了,黄子韬冷淡的打了声招呼,一如既往的就要上楼。
“过来,”朴灿烈突然叫住他。
手指顿在扶梯上,黄子韬转身看着男人,没有动。
“过来,”男人又说了一遍,也许是此时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外面也不再嘈杂,男人的声音不大,低沉中带了些温柔。
黄子韬走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住,男人许是对他的墨迹不耐烦了,突然一把将他拉过来,惯性让他撞进了男人怀里。
朴灿烈抓着他的胳膊,指头用鎈力的几乎扣进了他的肉里,鼻子埋在他的肩窝上,深深的嗅了嗅,又放开他。
然后黄子韬见男人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纸条塞鎈进自己手中,如果不是幻觉,男人低沉的声音竟带了丝羞涩,“新年礼物,”他僵硬的说。
展开纸条,竟是两张电影票,日期是半个月后的。
“下个星期我要去趟粤北,回来后陪你去看。你先拿着留好。”
黄子韬没什么反应,他不知自己要有什么反应。
朴灿烈等了一阵,突然苦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起身上楼了,留黄子韬自己攥着电影票站在客厅里发愣。
三天后。
(史记:粤北战役:日军为了攻占当时的广东省战时政鎈府驻地韶关,打通粤汉铁路,分别于1939年12月、1940年5月、1944年11月发动了三次大规模的向粤北进攻的战役。前两次以中鎈国军鎈队全面胜利告终。第三次粤北战役,日军攻占了韶关,打通了粤汉铁路,广东省国鎈民政鎈府被鎈迫向西部山区迁移。)
国鎈民党第六十二军以一切可用的兵力向良口方向逆袭,经过激战后占领日军设在牛背脊的一个兵站,随后整个牛背脊阵地被中鎈国军鎈队控鎈制,当朴灿烈和藤野秀雄赶赴战地时,日军第十八师团与近卫旅团的退路已经被切断;国鎈民党第六十五军又攻占了吕田,丹竹坑、地派;第一五四师攻占了沙田和梅坑墟,日军招架不住,终于向增鎈城方向全线溃退。
十八师团师长佐川大雄在见到朴灿烈和藤野秀雄后,没有显出太大的热情,说话也毫不避讳,“我请求了三个师的增援,怎么只来了你们!”
藤野秀雄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朴灿烈拦住他,“一个师就已经不错了,现在闽南打的那么厉害,哪有那么多兵都来支援你。”
“从国内调啊!”
“没看见十五岁的孩子都来了吗!”
佐川握着拳头气呼呼的坐下,半晌,又不解气的狠拍了下桌子。
“说说吧,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佐川展开地图,指着一个红圈,“现在我们在良口的联络线已经被切断了,敌军的第五十四师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我们没能赶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收回良口,就只有撤回广州了。”
“他们还有几天到。”
“从湖南出发,最晚后天。”
朴灿烈看着地形图,沉吟了下,指着一个三角形的山体标志,“炸了良口坝,淹死他们。”
在确定朴灿烈一个星期内不会回来后,黄子韬把卧室地板下的发鎈报机和密码本明目张胆的搬了出来。朴灿烈不在,他呆在自己的卧室,是不会有下人来打扰他的。至于那个中岛敢来为难他,要不要找机会杀了对方也只是看自己想不想在过节见血了。
晚上朴灿烈和藤野秀雄带了几个工兵亲自前往良口坝,在堤坝两侧各埋了三十公斤炸鎈药。但天有不测风云,当天夜里突然天降大雨,炸鎈药受潮,怎么也点不着。
佐川大雄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一刻不停的在战地指挥棚里踱步,骂骂咧咧的。
雨下的实在太大了,电闪雷鸣,两人虽仅隔着一米,却只能隔空喊话。
“我们该怎么办?”已经下了几个小时了,却一点转晴的意思都没有。藤野秀雄惆怅的望着天空,雨点打到他的脸上,迷的他睁不开眼。
朴灿烈浑身淋的透湿,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行动不便,他索性脱了上衣,赤着膀子。
“快走吧,再不走被巡逻队发现就走不了了。”藤野秀雄劝他。
“再等等,”朴灿烈说,命那几个工兵去四处守着,以防有巡逻队。
藤野靠着朴灿烈,一屁鎈股坐在泥浆地上,“真他鎈妈点背。”今天不炸了这大坝,等明天蒋鎈介鎈石的五十四军到了,他们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到时候只能硬往外冲了。
他骂着,调侃着,抱怨着,没有注意身后的朴灿烈此时站了起来,正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他鎈妈鎈的要不要我们现在就立份遗嘱以防……”话未说话,后劲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藤野伸手一摸,血水淅淅沥沥的流鎈到他的手指上。
藤野秀雄回过头,看见朴灿烈正举着刺枪,对着自己,刚才那一下正是男人用枪托砸的。
“你什么意思?”
朴灿烈却没有应他,又是一下砸在他的头上。藤野头昏眼花,倒在泥地里。
朴灿烈一下下的砸下去,很快藤野秀雄就成了一个血人,但男人留着他一口气,没让他死。
朴灿烈蹲下来,掰鎈开藤野秀雄的嘴,一刀割下了他的舌鎈头,这下他是有多痛苦也叫不出声了。藤野秀雄惊恐的看着朴灿烈,毫无反鎈抗之力。男人望着他痛苦求饶的表情,勾了勾嘴角,眼里并没有笑意,这只是他惯有的表情,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邪气。四周黑漆漆的,高大的男人在大雨磅礴的电闪雷鸣中真的成了一尊修罗。
朴灿烈扯开藤野秀雄的上衣,一刀一刀的刻下去,在他的胸膛上划出了一个规规整整的正方形,又按着这个血鎈淋鎈淋的轮廓生生挖下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肉。藤野秀雄痛的快昏死过去了,可他无法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这只是个开始。在藤野秀雄意识清鎈醒的情况下,朴灿烈从他的身上共挖下了二十块正方体的肉。二十个血窟窿整齐的排列着,即使在做这般残鎈忍的事情时,朴灿烈也是古板的。
二十块肉换二十鞭鎈子,不多不少。当时黄子韬昏迷时,朴灿烈盯着医生给他医治,可是清清楚楚的数好,数了很多遍的。
藤野秀雄痛的还剩最后一口气,朴灿烈又扯了他的裤子,一刀捅烂了他的性鎈器,这次藤野是真的疼死过去了。
最后朴灿烈冲他呸了口唾沫,把烂掉的性鎈器塞鎈进他的嘴里,抬起他,将这个垂死之人扔进了河水湍急的水坝里。
看着藤野秀雄瞬间被轰轰隆隆的激流吞没,朴灿烈站在岸边,旁观了一阵那疾驰而下的坝水,诡异的表情又泛着温柔,整个脸都笼上了一层柔光。
不远处发生了枪战,巡逻队来了,有小兵跑回来报告。但天黑雨大,情况又危鎈机,那小兵通知了朴灿烈后,没顾及到藤野秀雄去了哪里。
一队人紧急集鎈合,在彻底被巡逻队包围前,离开了水坝。
第二天清晨他们才回到战营,大家这才发现藤野秀雄不见了。佐川见只有朴灿烈自己回来,还没来及问清楚,朴灿烈就主动神情悲痛的哀嚎道,藤野秀雄被敌人的巡逻队打死了!但事已至此,战况危鎈机,没人顾得上为藤野秀雄悲伤。
国军五十四军按原定计划及时赶到,佐川陷入了被动突围的境地。战斗打了三天三夜,佐川不得不下了最后的撤退命令。
朴灿烈本就没有拼死抗争,以身殉国的想法,这撤退来的及时,正合了他的心意,出来快半个月了,他还得赶回去陪男孩看电影呢,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这段时间他害男孩受了这么多委屈,这次得好好补回来才行。
队伍跑得七零鎈八落,狼狈不堪,朴灿烈坐着拉风的吉普,跑在大部鎈队的最前面,比起不停骂街的佐川,他平静了许多,那掩盖不住的得意神色倒不像是在逃命,好像是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
然而,就在他归心似箭,鸣鸣得意的时候,天际蓦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就在那一瞬间,一枚炮弹就于黑夜之中往逃兵中鎈央落了下来,剧烈的爆鎈炸声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漫天火花。
国军的飞机追上来了。
由这一枚炮弹拉开了序幕,国军接二连三展开了一连串的大轰炸。撤退本还有着秩序的日本兵们苍茫地躲避着炮弹,而在此时,又一枚远程炮弹轰隆落地,正中佐川的吉普,爆鎈炸掀起的热浪一同掀翻了朴灿烈的汽车。
硝烟土灰弥漫之中,埋伏鎈在后方的国军五十四师大举地蜂拥而来。
碧绿的草地成了血色的地狱,哀嚎声,机鎈关枪的“突突”声充斥着朴灿烈的神鎈经,他从车里掉下来,滚了两个圈,挣扎着伏起身鎈子,睁开眼,左眼却除了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见了。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6 12:0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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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刚破晓。黄子韬一觉鎈醒来,胸口莫名沉闷。街道上站哨的日本宪兵换岗了,有的是充斥着法鎈西鎈斯强鎈权歪鎈理的口号,没有孩童的嬉笑,没有鸟语花香,清晨的雾霭遮蔽了阳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朴灿烈说他今天之前会回来,黄子韬不知是何事耽误了他的归期,但想必粤北的战况不尽人意,早已听说五十四师攻破了日军防线,将他们分成了两股再逐个击破,收复了失地。这是目前国军打过的为数不多的胜仗之一,消息来得振奋人心,黄子韬无暇去想朴灿烈的下落。
前两天他为吴世勋购置了新房,今天本答应了去帮他搬家。
临出门前,他摸鎈到还躺在口袋里的电影票,今天下午首映,主演蝴蝶,当今最火的女星。疑惑过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爱看蝴蝶演的片子的,但男人的性鎈情让人捉摸不定,总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黄子韬已经习惯了。
正要叫杨喜贵备车离开,出现在门口的日本兵,朴灿烈的副官,康道川拦住了他,“抱歉少爷,没有稻本将军的命令,您现在哪里也不能去。”
“我被禁足了?”
“稻本将军发生了意外……他现在……”康道川是朴灿烈最忠心耿耿的副官,跟了他五年了。前日从粤北回来后,朴灿烈就只剩下最后口气。当时男人满脸是血,左眼黑乌乌的成了个血窟窿,他抓着康道川的手,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没我的同意,不要让阿韬出来,除非……”康道川深知自己长官没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除非我死了,这个命令也就没有了效力。
。如今外面不安全,男人健康的时候尚能保证男孩的安全,可现在自己成了这幅模样,自身难保,更不用说再保护别人了,无计可施,只好先暂时把男孩关在了暂时安全的稻本公馆。
“他出鎈事鎈了?”男人出鎈事鎈了,却没人告诉自己。
“因为……”康道川面带犹豫,“将军恐怕不会高兴你见到他现在的样子。”这个要求是他自己擅作主张,下达给下人的。朴灿烈在黄子韬面前一向非常注重仪表,讲究的有时连康道川都忍不住暗暗好笑。每见男孩,男人那从头到脚都要粉鎈饰一番的紧张模样,就像个待嫁的大姑娘。朴灿烈的思想其实非常简单,甚至有些原始。他的性格遵循着动物世界的本能,一个雄性在美学和力量上胜过其它的雄性才能赢得雌性的关注,对他来说,打扮和雄孔雀在雌孔雀前开屏炫耀的意义是一样的。
但这些黄子韬是不知道的,因为朴灿烈在他面前表现出的从来都是漫不经心,冷漠刻板。
黄子韬抓着康道川的胳膊,“什么样子不样子的!他现在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虽不知这人的焦急是真情还是假意,康道川想,可不管怎样,将军要是见了,一定会美得晚上睡觉都笑出声。
吴世勋在家等着,徐芝华已经催促了他好几遍。
“再等等,”他不甘心的说。
“兴许黄先生今天有事不来了。”
“不可能,我哥答应我的事从来都算数。”
徐芝华哀叹丈夫生了个死脑筋,吴世勋想的却是,对黄子韬而言,难道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比自己更重要么。
朴灿烈的状况非常不好,鼻子以上都扎着绷带,高大的身鎈体如今冷冰冰,没有生气的躺在离黄子韬一米远的病床鎈上,不会再露鎈出不屑一顾的冷笑,不会再掏出鞭鎈子抽他,更不会突然发疯似的抱紧他了。
许是朴灿烈强鎈势惯了,如今面对着这样脆弱的,随时都可能死去的男人,黄子韬的心情虽说不上难过,可也很复杂。
“将军现在的身鎈体状况很不好,已经昏迷三天了……虽然……”康道川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如果你能去他身边说说话,他若是听到了你的声音,就算醒不来,心里也会是高兴的。”
想起第一次见到朴灿烈的情景,男人那时年轻英俊的不可方物,高高在上的坐在一辆黑色老鎈爷车里,嘲笑他的裤子开裆了。那时男人的汉语说的还不好,生硬但低沉的声音依然好听,恐怕自那一面起,男人就已经在打自己的主意了吧,黄子韬默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真是上辈子攒的孽缘,这一世终于来报了。
后来怀着满腔的雄心壮志,连朴灿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还没搞清楚,就跟他来到了广州。现在想来,当时看似朋友间的吃饭逛街,听戏谈天,恐怕是朴灿烈已经在追求自己了。但当时黄子韬才十六岁,对这些事情没有觉鎈悟,只当朴灿烈是个友好善良的兄长。
直到有次一起喝酒,黄子韬喝多了,但意识还是有的,睡在朴灿烈家里,半夜惊觉男人在吻自己。第二天他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却开始慢慢回避朴灿烈的邀约。
黄子韬十八岁那年接到了张齐山的任务。
成鎈人礼上,男孩问男人,“你是不是想要我?”
当时朴灿烈虽对黄子韬的直接有些诧异却还是欣然接受了。
第一次谈不上多美好,身鎈体也许是有快鎈感的,但已被莫大的屈辱吞噬的万鎈劫鎈不鎈复。朴灿烈也终于收起了他的伪鎈善,露鎈出了本貌,冷血,古板,残鎈忍,再也不在男孩面前伪装什么。
但黄子韬打着朴灿烈的幌子,开始在各个有日本人在的场合混的游刃有余。
回忆间,黄子韬已无意识的坐在了朴灿烈的床前,男人安安静静的睡着,病态甚至让他嘟起的嘴角带着些委屈,乖顺的就像他其实并不是那个喜欢杀鎈人嗜血的修罗。
“哥,”黄子韬伏到他的耳边轻轻说,“电影快演完了。”
傍晚时分,张齐山见到黄子韬。
“他快死了,”男孩的第一句就是,“该恢复我身份了吧。”
“你确定?”
“我上午去看了他,不死也残了。留着该是没什么用,恐怕会被送回日本。”
张齐山感到可惜,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一条重要情报线就要断了。
“你真想去前线?”
“总好过被人骂成汉鎈奸。”
张齐山舍不得放走黄子韬,朴灿烈怕是用处不大了,可像黄子韬这样的人才,军统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熟知一切间谍手段,若要就这样放去前线,以后像其它千万士兵被子弹打死,被炮火炸死,实在是死的没有价值。
“要不我再给你安排个别的任务?”
“张督查!”
黄子韬气急败坏的吼了声,两人都陷入了各怀心思的沉默。半晌,张齐山掏出个拇指大的药瓶,“把这个灌进稻本的药里,他不死也得死了,他死了,你就解脱了。”
黄子韬接过瓶子,听张齐山又说,“如今他伤的这么重,死了也没人会怀疑你,你很安全。”
晚上回到稻本公馆,黄子韬见康道川带着几个兵正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怎么了?”
“将军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我搬些日用鎈品去医院。”
走进客厅,迎面的沙发上,朴灿烈仿佛还翘着修鎈长的腿,漫不经心的翻着报纸,在看到“大东亚共荣”的标题时,冷笑出声,也不知是由衷的还是讽刺,“共荣好啊,共荣了你也成了日本人,就跟我姓稻本。”
“真的回不来了吗?”黄子韬的思绪有些恍惚。
黄子韬同康道川一同去了医院,午夜康道川要黄子韬回家,黄子韬却执意要留下,态度坚决。
“等将军醒了,我一定会告诉他,你非要留下照顾他。”康道川说。
黄子韬微微拧眉,“这个很重要吗?”
“对将军来说恐怕是的。”
“那个中岛呢?他不来看看稻本先生吗?”
“将军不会高兴看见中岛的,所以我让他走了。”这个“走”不是普通的走,而是被康道川卖了去充军妓,这是朴灿烈走前吩咐好的事情,藤野秀雄一死,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中岛切让。
“他不会高兴看见的应该是我吧。”
康道川疑惑说,“我不知道你对将军有什么误解,但将军非常需要你,请你不要再说出这样让将军难过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朴灿烈昏迷着,他是没有机会同康道川讲这么多话的,朴灿烈不喜欢他与别的日本人讲太多话。
康道川的话让黄子韬很困惑,那个药瓶还放在他的裤兜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肉。
凌晨,病房里剩下了黄子韬和只吊着半条命的朴灿烈。
男孩静静的望着那个打过自己,上过自己,却又处处纵容自己,也许是真的曾喜欢过自己的男人。
他喜欢过自己吗?这个问题对黄子韬来说实在费解。他没有谈过恋爱,当别的处在青春躁动时期的男孩同年轻姑娘谈情说爱的时候,他的全部精力却放在了与朴灿烈的周旋上。
就某种意义而言,朴灿烈竟是他除了亲情外的全部感情寄托。
要亲手杀了男人,就像亲手扼鎈杀了他这六年的青春。这当然不是爱,但比爱更要复杂。
这个时刻他日日夜夜的盼着,甚至已经让他变得魔怔,他不止一次尾随男人身处前线,就是为了能亲眼看到男人是如何被打死的而满足自己已经被他吓到扭曲的心理。可中岛切让的事情又让他产生了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嫉妒。
事到如今,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他的心底却升起莫名的恐鎈慌。
黄子韬掏出药瓶,找了一支针管抽鎈出里面的液鎈体,只要把这针剂打入朴灿烈的点滴,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他这六年的苦熬,他的汉鎈奸身份,也许还有他的青春,就都可以结束了。
针头刺破了输液管,黄子韬慢慢挤鎈压针推,针管里的液鎈体一滴一滴的混入了药剂,顺着输液管向下鎈流去,目的地是刺入男人手背的针头,然后到达他的静脉血管,混入他的血液,直到他的心脏。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凉的鸟啼。
滴答,滴答……
黄子韬突然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推鎈倒了输液架,男人手背的针头因拉扯而脱离了他的皮肤。
瓶子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不,”他捂着脸,眼泪汹涌的打湿鎈了他那还残留着两道浅色伤疤的手心。
康道川和两个哨兵听见里面的动静冲进来,看到男孩泣不成声的哭坐在地上,旁边散落着玻璃碎片和各种药剂的液鎈体。
“怎么了少爷?”康道川忙吩咐护鎈士来打扫。
“我……我不小心碰到了输液架……”
床鎈上响起一声细不可闻的呻鎈吟。黄子韬猛地抬起头,正对上朴灿烈缓缓睁开的右眼。
“将军!”康道川兴鎈奋的扑过去,“您终于醒了!”
男人身鎈体虚弱,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是颤悠悠的抬起右手,指向黄子韬的方向。
“少爷一切都好,”康道川忙说,“您放心吧。听说您出鎈事鎈了,这两天少爷一直守着您,没人比他更着急了。”
泪眼朦胧中,男人冷峻的脸庞似乎泛上了一层柔光。
朴灿烈的身鎈体就像他本人诡异的性格,以诡异的速度康复起来。一个月后,除了左眼还缠着纱布,其它地方已经都没有了大碍。
死里逃生的朴灿烈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了,即使是对黄子韬也一日说不过三鎈句鎈话。但他的行动却与言语相反。睁眼只要看不到男孩,阴沉的性格就会变得暴躁如雷,能把整个医院拆了。后来连院长都出来劝黄子韬,为了医院里其他病人的安全,他们给朴灿烈提鎈供了一间特鎈供病房,让黄子韬有空间陪朴灿烈一起睡觉,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他的身边。
伺候男人吃饭,睡觉,洗澡,更鎈衣,黄子韬几乎快成了他的老妈子。
黄子韬哪知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鬼使神差的手软鎈了,一针打死他算了。
两个月后,朴灿烈出院了,左眼却还是没有保住。
终于又回到稻本公馆的第一个夜晚,晚饭时有个德国医生来了,在朴灿烈的书房里,两人不知嘀嘀咕咕了些什么,外面的下人们都如临大敌,因为有小道消息说,这个英俊却阴险的将军自丢鎈了一只眼睛后就变得精神有点不大正常。
医生走后,朴灿烈让康道川给他找来了一支针管,帮他把一小瓶液鎈体注射鎈进身鎈体里。康道川懂些德文,看到那瓶药居然是睾固醇。睾固醇是壮鎈阳的药,这么多年来,将军虽清高自鎈制,但性鎈生鎈活一直很和谐,没听说男人有过这种隐疾啊,半晌,康道川恍然大悟,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今鎈晚上那男孩必定是不会太好过了。
睡觉前,黄子韬被朴灿烈叫去了卧室。自中岛切让来了以后,他已经有阵子没进来过了。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同别人交鎈媾的气息,好像中岛会随时随地出现一样,让黄子韬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今鎈晚的男人似乎与平时很不一样,房间只开了床灯,男人形单影只,孤零零的坐在床头的阴影里,显得有些孤单。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6 12:09:00 +0800 CST  
男人一如既往穿的整整齐齐,甚至还戴着军帽,侧坐在床缘的姿鎈势似曾相似,脸上微扬着一丝浅笑,这脆弱的笑容让黄子韬一瞬间的眩目,一声“哥”差点就从口里溢出来了,甚至有了幸亏没有杀了他的想法,活着,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但熟不知眼前美好的一切只是朴灿烈无意营造的假象,见到男孩后,他站起来,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近……男人身材高大,走的近了,就像夜幕来临了一样。
他将男孩困在墙角,手指摩挲着男孩光滑细腻的脸蛋,他的眼神那样专注,带着毫不做作的深情。以前被他注视的时间长了,会有种真的被爱上的错觉。如今男人只剩了一只眼睛,戴着黑色鎈眼罩的半边显得有些狰狞,右眼的眼白充布着血丝,张鎈狂的目光像要把眼前的人拆吃入腹。突然古怪的笑声打断了黄子韬的回忆,男人动作麻利的抽下领带,轻鎈松将他扛到肩上,又用鎈力的扔到了床鎈上。
接下来,如同回到了两人的第一个晚上,带着初鎈夜般的神圣,又带着毁灭般的暴戾。
男人撕掉男孩的衣服,指甲划进对方的肌肤,逼的他痛叫出声。十指紧紧相握,那里曾经鎈血血相融,他们的血都连在了一起,他们是一个人。但男孩显然没有理解过他那些所作所为的意义,因为在男孩看来,不管他做什么都只是不用在意的发疯。
男人的双手掰鎈开男孩的双鎈臀,他现在不需要前鎈戏,不需要爱鎈抚,剧烈的欲鎈望叫嚣着要冲出囚笼,他只想进入这身鎈体,占有他,折磨他,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吃掉他,让他们真正永远的骨肉相连。
粗鎈暴的进入让男孩有些承受不住,他蹭着床单向后躲去,却又被男人按住肩膀捞回来,男人的鼻尖在他的后颈深嗅了一下,突然张嘴咬住了那里细鎈嫩的皮肤,尖锐的虎牙刺穿了真皮和毛细血管,舌上的味蕾品尝到带着男孩气息的血珠,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男人叼着男孩的后颈,一下下的做下去,整张床都摇摇晃晃的似要坍塌。他古板无趣,即使是疯到极致,也只会这样两三个老套的姿鎈势,再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这显然不能满足他现在的疯癫,所以只有靠着蛮力,用这最原始的姿鎈势,雄兽使雌兽臣服的手段,来发鎈泄他心里的不安和悲戚。
男孩被他操鎈弄的破碎了呻鎈吟,拳头无力的打在他的背上,无论如何求饶讨好,都止不住这人的疯狂。
他在男孩身上发着疯,做了一半又突然捞他起来光着屁鎈股按在膝盖上,挥起大掌毫不留情的抽下去,这种被当做犯了错的孩子打屁鎈股的惩罚羞得黄子韬连求饶都忘了,每打一下,男人就会咬牙切齿的给他安个罪名,“我知道你为什么靠近我。”
“知道你恨不得我死。”
“但既然这次你没有下手,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以后不管我到哪儿,即使是死,也会拉着你垫背。”
“你后悔吧,后悔为什么没能杀了我。但是后悔也晚了,你现在可以后悔,因为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他忍了男孩那么多事情,处心积虑的为他洗刷嫌疑,护他周全,最后竟落得这番下场。
朴灿烈早就醒了,那天晚上也只是个试探。如果男孩真要动手,他就会直接把一切挑破,然后把男孩关到无人的地方囚起来,让他恨自己也好,做性鎈奴也好,不再指望两人间还能有什么情谊。可男孩既然犹豫了,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朴灿烈第一次一口气同男孩讲了这么多话,这话他憋了六七年,如今一口气说出来,彻底撕下伪鎈善的皮囊让他浑身上下好不痛快,连呼吸的空气似乎都新鲜了很多。
朴灿烈一下下的打下去,直到把人打软鎈了才住手,又重新继续挨打前没做完的事情,却是做一会儿,打几巴掌,这口恶气似乎怎么也出不尽,所以就可怜了男孩的屁鎈股。借着睾固醇的效力,男孩第一次被他折腾的生不如死,直到黎明时分才终得休息。
一个星期后,朴灿烈以养伤为由,带领自己的一班人从广州撤去了香鎈港,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吴世勋,也没有张齐山,有的只是他和男孩两个人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一九三九年中旬的香鎈港还在英国人的统鎈治鎈下,港上一番太平模样,没有受到战火的侵染。
搬家那天,朴灿烈凿开男孩卧室的地板,挖出一个电报机和密码本。做这一切的时候他锁着门,没让任何人发现。他没有毁了那密码本,而是用包裹庄重的包好,一同带去了香鎈港。留着这东西,如果有天日本战败了,男孩也不会被按汉鎈奸罪处置。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6 12:11:00 +0800 CST  
7
(一九四六年四月初,四平,暴雨)
当收到杜聿明的指示要立刻占领四平的时候,炊事班正在炖一锅猪肉白菜和粉条。有肉,有菜又有油,一群小兵崽子围着大锅笑的嘴都合不上。见到黄子韬,他们利索的敬了个礼。对于这个新师座,这几个兵还是有些敬畏的,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抓鎈住自己在玩骰子。
“伙食好啊,”黄子韬说,看着这三个人有点面熟。
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兵仔笑的露鎈出门牙,“师座咱们这顿饭要花多少钱啊。”
“管它多少钱,你们吃就是了。你叫什么?”
“都璟秀,”长得甚是可爱的小兵仔大声说。他的脑袋有点大,后来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小时候练铁头功,用砖头磕的。
“多大了?”
“二十。”
“你们俩呢?”
“我是金钟大,师座。”
“我是金珉硕。”
黄子韬见他们三人个头都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你俩是兄弟?”
“不是,但他是我弟,”金珉硕指着金钟大说,“认得。”
金钟大憨笑了声。
“结婚了吗?”
金钟大挠挠头发,家乡有个青梅,本打算抗战胜了就结,结果又被征调到这里来打内战。他掏出张黑白照片给黄子韬看,那照片虽然还算新,却已经被烟熏得泛了黄,依稀可以看到那是个美丽腼腆的姑娘。
金珉硕问了句,“师座你说都是中鎈国人,当初日本鬼鎈子都不怕,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么好打的。”
黄子韬沉吟了下,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去往四平的路上,大雨磅礴,道路泥泞,河水暴鎈涨,化冻的土地变成一片稀烂的沼泽,坦鎈克,汽车行进十分艰难,根本无法按计划完成任务。
黄子韬的车轮陷入了深泥里,只好弃车与其它大兵们一同步行。
“后面的坦鎈克实在跟不上了,”张艺兴跑来报告。
黄子韬抬头看了眼依然雾蒙蒙的天空,心里也难免有些急了,“人先走,让他们慢慢跟。”
四平城内。
无论情况如何紧急,眼前的高个子青年依然是面色苍白,云淡风轻的寡然模样。他戴着草帽,披着秸秆做的防雨披子,手里的铁锹就没闲过,闷声挖着自己的壕坑,也不与别人说话。
卞白贤乐呵呵的跑来递给他一块窝头,“都一天没见你吃东西了。”
“没时间了,”青年人冷冰冰的说。
卞白贤将窝头塞鎈进自己嘴里,“喂,我说你怎么总这么不合群。”
青年人停下来,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
“瞎说呗,我都还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呢。”
“吴世勋。”
“哦,吴世勋,你家是哪儿的?”
“北平。”
“什么时候入的党啊?”
“去年。”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吴世勋抬头看着雾蒙蒙的,望不鎈穿的天空,大雨顺着他尖瘦的脸颊流淌,“九十四师什么时候到?”
卞白贤一口窝头没咽完,一笑全喷了,“侦察兵回来说他们被这雨困路上了。”
“为什么?”
“还不就是他们好东西太多了,又是汽车又是坦鎈克的,全陷泥里跑不动啦。这下完了,装备再好也派不上用场了,他们师长正急的跳脚那。”
对方听了虽没表现的和自己一样高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卞白贤打了个寒颤,感觉这个闷性子的小白脸怎么看起来阴森森的。
(一九四零年初,香鎈港,汪伪政鎈府在南京成鎈立,日军对华政鎈策进入以华制华状态。)
自被胁迫着跟朴灿烈来到香鎈港后,明面上是来陪同男人养伤,实际就是把黄子韬软鎈禁了。在这里他联鎈系不上张齐山,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跟着,无法偷渡回大鎈陆,眼看着如今大鎈陆鎈战况愈演愈烈,他有劲使不上,快被憋疯了。抬眼所及之处,屋顶,广鎈场,街道的路灯下,悬挂的都是大英米字国鎈旗。
黄子韬不止一次跟他抗鎈议要回广州,朴灿烈根本不加理会。男孩的那些伎俩他早就知道,虽折磨过他,却从来没有拆穿过,男人心里有自己的盘算。男孩一直以为是他在算计着男人,殊不知自己早已被反间了。
初到港上的时候,朴灿烈还是个闲职,终日无所事事,他不赌不嫖,唯一的乐事就是与男孩关起门来做些情意绵绵之事。藤野秀雄即使死了,但那一晚始终是朴灿烈心头的一根长刺,男人洁癖重,他不知该怎么补救,反而像有颗种子随着时间越发的长成荆棘,将他的心脏刺穿成一片再无法完整起来的残缺之物。每每欢鎈爱之时他都要将男孩干软才罢休,似乎这样才能掩盖住男孩身上藤野秀雄的气息。
在家闲置了三个月后,朴灿烈又得到了新的差事,摇身一变,成了日本在海外与英国等国鎈家的外交大使。早年日本南洋海军总司令处的久保司令就看朴灿烈长得好,本想把他占为己有,但又因为他的养鎈父是稻本原二司令而无法随鎈心鎈所鎈欲,却在军中一直都对他照顾有加。现在见他受伤了,就给他推荐了这份安全又体面的差事。
自朴灿烈有了新工作后,总是会有洋人出入稻本公馆。黄子韬在天鎈主鎈教中学时是学过英语的,这些年来虽忘得差不多了,可再练一练,也多多少少能听懂他们的对话。
有黄子韬在场的时候,朴灿烈与那些大使们说话并不避讳。早年日本同苏联,英国都签订了友好互不侵犯条约,谈及的多是商鎈务往来的事情。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联鎈系上张齐山,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活着。可男孩现在无论走去哪里都有人监鎈视,插翅难飞。后来终于被黄子韬逮住了一次机会。马修.蒙哥利特,这个银发蓝眼睛的英国佬是驻港英军的海军上校,在酒会上同朴灿烈聊过几次便熟了起来。他已近五十但仍帅气逼人,军人做派很重,走路似乎都带着节奏,声音醇厚而夹鎈着十足的伦敦腔。如果生在德国,绝对会是法鎈西鎈斯的坚定拥护者。
马修有个比黄子韬小两三岁的儿子Alex,现在在香鎈港的一所中学做英语老鎈师。与他老爹相反,Alex的身鎈体貌似不好,皮肤白的没有血色,像是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阳光,头发,眉毛和睫毛都是淡金色。
有时马修来稻本公馆做客会带着Alex,开始Alex还是在客厅里端端正正的坐着,来过几次后,在朴灿烈的示意下,会在一楼四处走走参观。他对日本人的房子揣着很浓厚的兴趣,对这里的一切装潢和饰物都感到好奇,在他看来,东方人家里的每个摆设都有它特别的含义。
黄子韬第一次见到Alex,对方正站在挂在一楼走廊尽头墙壁上的毛笔字前。
Alex听见后面的脚步回过头,他的笑容一如其它英国绅士般腼腆拘谨,“Hi,”他说,“sorry for trouВLe,I’m Alex,how are you?”
黄子韬愣了下才用不熟练的英语磕磕巴巴的回道,“it’ s all right, I’m Huang Zitao, nice to meet you.”
“ Nice to meet you, Huang……zhi……”
“Oh you could call me, uhhh……just Tao.”
“Tao.”
“Great.”
Alex是个很友善的人,交往几次后,就没有了最初的拘谨,两人又年纪相仿,虽然语言不大通,但Alex会些港话,英语夹鎈着港话,一聊也能聊上一下午。
“这幅字是什么意思?”
“这是中鎈国字,不是日文。是一首诗。”
“Could you read it for me?”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Jing Jing zhi……”
“No no no, it’s qing qing zi jin……”
“what does it mean?”
“you in green coat is deeply in my heart. I miss you day and night until now.”
“sounds romantic, but why it must be green coat, not red or pink?”
这还真是个让人难以解释的问题。黄子韬索性回房换了一套藏青色的汉服,那汉服质地柔鎈软,腰间的细带恰好勾勒出男孩完美的腰身,加上他肩宽背阔,汉服加身,走起路来足下生风,轻鎈盈飘逸,就像是仙人下凡。
Alex那双蓝如深湖的深邃眼睛惊讶的看着他,连说了三声“wonderful”。
“Because in old time, this color is popular in China.”
朴灿烈回来时刚好看到男孩正向英国友人展示汉服,他没有敲门打扰他们,只是站在门侧安静的看着两个年轻人谈笑风生。这样年轻而富有朝气的男孩他是很少看到的,就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青年,会说会笑会哭会闹会向朋友显摆自己收藏的宝贝。
黄子韬对别人笑了,朴灿烈就自卑了。那个别人不仅长得好看,比他年轻,父亲还是港上职高权重的上校。他现在成了半个瞎子,又是个文官,手下无兵无将,在香鎈港还要看英国人脸色做事。
开始来香鎈港的时候没想过这些事情,只道男孩在这里无牵无挂,今后可以全身心的依赖自己。现在看来还是不好,港上的洋人太多,他们得天独厚的优秀基因是亚洲人比不了的,那么多比洋娃娃还要精致的男男女鎈女整天在他的阿韬面前晃悠,阿韬迟早会变了心。
(一九四六年四月十日,四平)
大雨依旧在下,黄子韬命令把一些重型武鎈器抛在了路上,队伍才在傍晚时分浩浩荡荡的赶到了距离四平不远的一个镇子。
镇子不大,全镇看起来也就一千来人的模样。镇口有个菜市场,四周散落着竹筐和烂菜叶子,看起来镇民因避雨而刚回家不久。
有两个放牛的孩童在镇口玩水,看前方走来一路大兵,调头要跑,被黄子韬拦下。
“小伙计过来叔叔问你几个问题。”
男孩警惕的看着他,黄子韬找张艺兴要来一块巧克力。
男孩没见过巧克力,咬了一口,在嘴里砸吧了砸吧,把剩下的半块一口气全吃了,又伸手问道,“还有不?”
黄子韬拍拍他的头,把剩下的几块全给了他。
“小伙计你家这镇子有多少户人你知道吗?”
“一百二十八。”
“共鎈军可来过?”
男孩抬头瞪着圆眼睛迷糊糊的瞧着他。
“就是戴着灰色布帽,帽檐有个红五角星的人,你可见过那样的人?”
男孩摇摇头。
向前方望去,各家各户因大雨门窗紧闭,一幅平和模样,不像有敌情。
“继续走,”黄子韬下令。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6 12:15:00 +0800 CST  
身后的那些大兵早已被大雨淋了个透湿,四月的雨还带着凉意,眼下又冷又饿,没了力气,走起路来也懒懒散散的,进了这镇子就像在逛庙会,没了队形。
“就要到四平了,打起精神来,”黄子韬吼了一声,但作用不大。
张艺兴抹了抹鼻子上的雨,“幸好共鎈军还没到,这要是……”但他的话没说话,身侧的土房子里突然飞出一发子弹,紧接着四周噼里啪啦的响起了枪声。
“有埋伏!”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两边的房子开了门,路边的枯草也在一瞬间被扒鎈开,突然从四面八方涌进的共鎈军像大雨攒起来的洪水扑来,黄子韬慢慢睁大了眼睛,在毫无防备之下,看着自己的人马倒在了乱枪之中。顷刻间,军绿色和土灰色的两拨人就扭成了一团。
“快走啊!”张艺兴疯了似的拉扯着自己还在愣神的长官。
骤然升起的的锅盖挡住了黄子韬的视线,紧听“啪啪”两声,锅盖替他挡住了两发子弹。都璟秀帮张艺兴拉住黄子韬,“师座快走。”
两人本是护着黄子韬的,但很快激战就冲散了他们,只有各自为战。
突袭让队伍没有了战术,只能被动挨打。黄子韬边跑边解决掉了几个敌人,脑子里想的却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整个镇子都在帮共鎈军掩护,连孩子都出来骗了他们。
他气的咬牙切齿,投了几颗手雷炸了那些房子,也不管里面的人究竟是百鎈姓还是士兵。
不远处四平城外的战壕里,卞白贤把望远镜递给吴世勋,兴鎈奋的说,“那边打的好厉害,估计用不着咱们了。”
“不会那么容易。”吴世勋却反应冷淡。
“啊?谁不容易。”
“我们。”
“为什么?”
卞白贤不了解,但吴世勋却深知那男人的性格,即使全军都覆没了,但只要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就不会放弃,也要拼个你死我活。而且那人忠心耿耿的为国党做了那么多年事,耗上了自己全部青春,甚至家人,尊严生命全可抛弃,想招降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吴世勋扔了望远镜端枪跳出战壕。
“喂,你去哪儿!”
“去帮他们。”
(一九四零年五月,香鎈港)
在马修打算邀请朴灿烈参加新英校的开幕礼时,黄子韬早就得到了消息。
朴灿烈一向很注重仪表,当了大使后虽不鎈穿军装了,但也只是西服或军制制鎈服,很少见他穿别的衣服。古板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得到了最完整的体现。
朴灿烈自觉不能比英国人差了,甚至有鎈意要与马修暗比一番,不仅把自己打扮的油头粉面,将黄子韬也从头到脚整理了一遍。
男孩是他挖掘到的宝贝,这么多年来,品味学识修养都是他一手调鎈教出来的,如今是他最得意的作品。看着这青年举止优雅,文质彬彬,一颦一笑却又透着天生的兵痞子气,好一个斯文败类,朴灿烈的心情愉悦起来,可转念又突然想到今天那个Alex也必定是去的,不甘心把这样的青年让他们瞧见,又将自己亲自梳理好的发型揉乱鎈了,揉乱鎈了还不解气,又把那长过眉梢的刘海扯下来遮住了男孩的眼睛,觉得他其实应该丑一点,傻一点,除了自己没人愿意要他才好。
朴灿烈的行为总是诡异的让人无法鎈理解,黄子韬懒得去猜,随对方怎么折腾自己。他今天是带着目的去的,没功夫理男人这些小心思。
典礼上,朴灿烈作为嘉宾坐在第一排,与马修一起。而Alex执意要拉黄子韬坐去最后,理由是方便说话。有马修在,朴灿烈什么也不能说。
典礼开始奏起了大英国歌《天佑女王》,听着国歌,看着米字旗缓缓升起在头顶,朴灿烈勾了勾嘴角,笑意不明。接着马修作为主持人上台讲话。男人频频扭头向后看去,但身后层层叠叠的坐着很多排学鎈生,什么也看不到。
“香鎈港自一八四一年由我们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共鎈和国接管以来,除去老旧的封鎈建社鎈会思想,无论经济,教育……”
然后就在这一刻,广鎈场角落却突然发生了爆鎈炸,一辆汽车在爆鎈炸中燃鎈烧起来。爆鎈炸吓得教职员工和学鎈生们四散而逃,一时间场面混乱成了一锅粥。听见台上马修在喊Alex的名字,朴灿烈猛地悟鎈到了什么,他逆着人流,拨鎈开人群,果然,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不见了黄子韬的影子。
康道川奔来拖住朴灿烈的胳膊,“将军我们得马上离开!”
朴灿烈却满脑子都是黄子韬跑了的这个事实,听见此话,他气急败坏的推开康道川,“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Alex为黄子韬备好了车,一路开至码头,“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再不回去我爸要怀疑我了。”
黄子韬不知该如何向Alex道谢,自己要回广州了,也许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短暂的相识和分别让两个年轻人间升起惺惺相惜之情。
黄子韬紧紧抱了他一下,“青青子衿,”他说。
Alex笑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悠悠我心,”他塞给男孩一张纸条,“这是我在英国的住址,等你忙完了你的事一定要去找我。”
“我会的,保重了。”
货轮拉响了汽鸣,起航在即,“快走吧,别晚了。”
当朴灿烈赶到码头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年轻人拥鎈抱话别的画面。他也不知为何会想到来码头找,只是凭着直觉,就像雄兽寻找自己逃跑的雌兽,靠着气味一路寻来。
还有几百米的距离,男人果断冲康道川和另两个随从大吼一声,“抓鎈住他!”
黄子韬没想到朴灿烈这么快就追来了,眼看那船已经收回船锚要离港了,他不顾一切的拼命向前跑去。男孩从小就跑得快,此时更像被阎鎈王追似的跑着,长鎈腿一跃,一只脚已经跨上了船,身后却响起枪声,那子弹准确的射穿了他左腿的小鎈腿肚子。
“扑通”一声,男孩没能跳进船,而是掉进了海里。
康道川吓得出了身冷汗,他知道自家将军一向宝贝这个男孩宝贝的不得了,刚才他犹豫了半天都没敢开鎈枪,将军却眼都不眨的就一枪把那男孩腿打废了。
朴灿烈目光阴森的盯着傻在岸边的Alex,冷峻的收了枪,仿佛刚才打下来的不是个人,只是只鸟,然后阴阳怪气的笑了声,沉声命康道川,“捞人。”
被捞上岸的男孩狼狈的躺在地上,腿痛的哆嗦。他歪着脑袋,紧鎈咬着唇,在剧烈的疼痛中,满身戾气的男人鎈大步走近遮住了他头顶的阳光。
康道川制住Alex,随Alex任意叫骂,“你敢在英国人的地盘上开鎈枪打我的朋友,我让我爸抓你坐牢。”
朴灿烈“呵”了声,枪口抵着他的额头,“再说话崩了你的嘴。”
Alex毕竟只是个书生,胆量跟他这种兵匪是没办法比的,立刻就吓得不说话了。
黄子韬痛的声音都在打颤,“你放了他,跟他没关系。”
朴灿烈怒极反笑,一脚蹬在他左腿的伤口上,男孩顿时发出一声哀嚎。但他还是无法解气,又碾动脚尖踩了踩,一旁的Alex看着都快要疼哭了。
“干的好啊,”男孩痛苦的哀叫连连,男人却一脸冷漠,一字一顿道,“终于不装了?”
他蹲下鎈身,拍了拍男孩湿鎈漉鎈漉的脸蛋,“从来香鎈港的第一天就计划着怎么跑呢吧。”
男孩紧紧的闭着眼不愿看他。
“觉得现在我没用了所以不用再留下来了?”
他贴近男孩的耳边,先诡异的笑了声,突然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真以为我是来陪英国人打牌的?”
男孩蓦地睁大了眼,心里的答鎈案似马上要破茧而出。
朴灿烈并没有好好处理男孩的伤口,而是让他多疼了几日,后来在医生的极力劝说下,这伤口再不处理就要化脓烂掉了,才不情愿的同意了手术。心里却一直嘀咕,烂掉就烂掉,锯了正好,成了瘸子,他就再不会嫌弃自己是半个瞎子,被别人勾去了。
虽然男孩以前也跑过,但最后都会自己回来。可这次不同,朴灿烈心里清楚,对方是觉得自己现在没了用,没理由再留下来了,这是要彻底跑开,跑回张齐山或那个吴世勋身边了。
自己对男孩而言用之如锱铢,弃之如敝履的境地,让他非常的痛心。可他痛归痛,他不需要怜悯和乞讨来的感情,连痛都痛的随鎈心鎈所鎈欲,因为这才是真的他,而不是一开始为了接鎈触男孩而伪装起来的善人君子。
医生建议在男孩伤好前不要同鎈房,这在朴灿烈眼里就是句废话。床该上还是要上,而且干的比以往更狠,似乎铁了心早晚有一天要把这男孩活活干鎈死,干的再不敢跑,再不敢这样对自己了,至于伤口裂了,第二天再缝好就是,多疼几次,也好让他记住逃跑的下场。连着用了几天睾固醇后,男人把自己的身鎈体也折腾的有点盯不住了。男孩更是一见他进来就缩在床头瑟瑟发鎈抖,却连合拢腿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狠一顿折腾,那医生被三番五次指使来做同样的工作后辞职不干了,朴灿烈只好又换了一个新的医生。
(一九四六年四月十一日,四平)
溃败逃跑的黄子韬带着剩下的几百人跑进了镇子旁侧的山腰里,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其它两千手下被杀被俘,无鎈能为力。
黄子韬心有不甘,气的失了风度,边跑边骂,恨不得放把火把那镇子全烧了。
身边金珉硕和金钟大垂头丧气的走着,黄子韬听他们小声嘀咕,“那些村鎈民怎么和共鎈军是一伙儿的啊?”
“收了共鎈军的好了呗。”
“那共鎈军给你好,你也投共?”
金钟大碰了碰金珉硕的胳膊,示意黄子韬就在旁边,不要说了。
张艺兴从后面赶上来,“师座,您没事吧?”
黄子韬苦笑了声,听见两个小兵喊他,“师座,有个不怕死的红毛子要见你。”他回过身,见两个小兵扛枪压着一个戴着大檐草帽的高个子男人走来。
男人举着双手,一直走到他前面两米处站住才摘掉帽子,露鎈出一张苍白又尖瘦的脸,抬起头,眯起细长的眼眸。
“吴世勋?”黄子韬先是惊讶,转而当着手下小兵的面,压抑住心里五味杂陈的感情,声音冷淡下来,“你来干什么?”
“哥……”对方这一声哥没有动容黄子韬,倒让金钟大他们稍许震鎈惊,“我来劝降。”
黄子韬愣了两秒,随即大笑起来,“你来劝降?”
“哥,只要你带着你的队伍归顺我鎈党,你还可以带兵打仗,可以做你的师座,可以……”
“闭嘴!”黄子韬吼了一声,周遭骤然安静下来。
“吴世勋你终于长大了啊!”
“我早就长大了,哥。”
黄子韬怒不可赦的揪住他的领子,粗鎈暴的前后摇晃了两下,“大到敢来和我对鎈着鎈干劝我投降了啊!”
“我是为你好,哥,”吴世勋不像黄子韬,从始至终都冷冷清清的,语调平缓而听不出情绪。
黄子韬放开他,好整以暇的注视了他两秒,突然拔枪指着他的太阳穴,“你就不怕我一枪毙了你?”
“你不会的,哥,”吴世勋面无表情的陈述着这个让黄子韬无可奈何的既定事实。
两人僵持了半晌,他深重的叹了口气,放下枪。
“你走吧,”他疲惫的说,“别再让我看见你。”
“师……师座……就这么放他走了?”金钟大难以置信的质疑道。
“哥,你不投降,我还会再来,一直来,直到你投降了为止。”
本垂下眼睛的黄子韬突然又拔高了声调,“你他鎈妈以为你们占了个小小四平就赢了天下?谁给你的胆让你口出狂言!”说着他又举起枪狠戳着吴世勋的脑袋,“给我滚滚滚,给我他鎈妈鎈的滚!”随后用枪口扫视了周遭一圈,喊话给剩下的几百人道,“这里面今后要有谁他鎈妈敢投了共,老鎈子第一个毙了你!”
“从一数到十,你他鎈妈要再不给我滚,我就真开鎈枪了!”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6 12:16:00 +0800 CST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7 19:45:00 +0800 CST  
男孩着急返回大陆的心情日夜未变,这种急躁也只有在读书中才能平静下来。
当我死了的时候,亲爱的,
请别为我唱悲伤的歌;
“铛。”
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
也无需浓荫的柏树;
“铛。”
让盖着我的青青的草,
淋着雨,也沾着露珠;
“铛铛。”
黄子韬放下书,向窗外看去,看到穿着格子裤,灰马甲的Alex,手里拿着一捧石子正在冲他笑。他年轻气盛,笑容不自觉的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骄傲和阳光,每每看到,黄子韬的心情都会被跟着一同好起来。
男孩放下书,跑去一楼,打开客厅的窗户,Alex两下爬进来,拍了拍手上的土,“找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黄子韬先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才领着Alex跑上二楼。
“你怎么来了?”
“你腿怎么样了?”
黄子韬扬起腿作势要踢他,“没事了。”
“没事就好,那天真是吓死我了。话说回来,他没再欺负你吧。”
黄子韬耸耸肩,“他不发疯倒算个正常人,”只可惜他每天都要发疯。
Alex坐去椅子上,坐到男孩正在读的书,拿起来翻了两眼,“你喜欢罗塞蒂的诗?”
“我是喜欢徐志摩,看了徐志摩的译本,才找来原版看。”
“但这诗太悲伤,不适合我,”Alex走去书架,翻出雪莱的诗集,“还是情诗更适合我。话说回来,”他扬起下巴,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角,“你是在和稻本先生谈恋爱吗?”
“啊?”
“你说你要回去,去找你的家人,但稻本先生囚禁了你。那天见他面目狰狞,活像个强盗,居然冲你开枪,我想他还真是如你所说,是个变态。本想再想办法救你出去,但后来想了想,有个问题我不懂,他为何要囚你,见你跑了又为何这般着急?”
“变态之所以是变态就是因为变态的思维常人无法理解。”
“我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你有没有好好想过?”
聊起朴灿烈,黄子韬有些不胜其烦。朴灿烈在他心里虽不是个过客,但这些年男人带给他的也只有恐惧和霸权。那晚在医院没能下了狠手,男孩自认为会突然舍不得他死,是和张齐山一样,舍不得辛苦建立了这么多年的情报网。一瞬的犹豫就让他错失了机会。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男孩不耐烦道,Alex也就没有再说。
两人聊起了诗歌,黄子韬是很欣赏Alex这样文识渊博的人,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英伦贵族气质,和他聊天是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两人聊得忘了时间,其实也不过一个多小时,楼下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稻本先生?”Alex问。
“完了,你要快走。”黄子韬拉他起身,但转而想起朴灿烈的车都是停在后院,Alex无法从后院走了,“怎么办啊?”
“那就从正门出去,他还真不允许你有别的朋友了?”Alex说完便像个主人般的大步走出去。
康道川去停车,男人回来客厅,抬头竟望见Alex正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瞬间,那想要打人的暴虐感又痛袭了他的心脏,正要拔枪,随即进来的康道川在他身后暗示般的咳了一声。
朴灿烈猛地清醒过来,将已经出鞘的勃朗宁又生生的按了回去。
恋爱守则第一条,不能使用武力。
男孩从书房心虚的跑出来,看见朴灿烈,正要解释,却听男人说,“阿韬,你喜欢的那家茶馆又新进了一批茶,快叫你朋友下来尝尝这中国茶的味道如何。”
黄子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一切。
Alex也甚是迷惑,前几次来可是都被这男人用枪杆子打回去的。
男孩怔了几秒,方拉住Alex的手往下走,嘴里受宠若惊般的重复道,“好,好,好。”
说话间,又有两个工人搬着一架钢琴从外面走进来。
朴灿烈命他们将钢琴放在客厅的一角。
“这是……”
“钢琴啊,”男人掀开琴盖,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般的滑过黑白琴键,想起康道川所说的:会弹琴的男人很性感。
岂知Alex自来熟的挤开朴灿烈,一屁股坐在了琴凳上,试了几个音后,“这琴比我家的那台还棒!阿韬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
当朴灿烈又想拔枪的时候,康道川再次在身后用意不明的咳嗽了一声。男人默默把枪按回枪鞘,钉在Alex后背上的目光似是要将他烧出个洞。
“卡农怎么样?”Alex边说,手指在琴键上轻快的跳起了舞。流畅的琴声回荡在原本冷冰冰的,死板的大厅里,连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Alex像很多英国青年一样,小时钢琴音乐是必修课程,朴灿烈自然是比不了的。他虽长相帅气,学识也同样渊博,但仅限于政治和军事,与这青年比起来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武夫。
此时原本的用意全被这个英国佬打乱了,听男孩对对方的演奏赞不绝口,如果他在这之后再把自己准备的曲子拿出来,那真是要丢死人了。
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笑的开心,男人不知何时上了楼。
黄子韬抬头望了眼那悄悄合上的房门,心里想到什么,不是因为Alex的表演,低头无声的笑了笑。
当我死了的时候,亲爱的,
请别为我唱悲伤的歌;
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
也无需浓荫的柏树;
让盖着我的青青的草,
淋着雨,也沾着露珠;
假如你愿意,请记着我;
要是你甘心,忘了我。


我再不见地面的青荫,
觉不到雨露的甜蜜;
再听不见夜莺的歌喉,
在黑暗中倾吐悲啼;
在悠久的昏暮中消沉,
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许,也许我记得你,
我也许,也许把你忘记
合上书,朴灿烈靠着椅背仰起头,合眼看似是在养神,心里却是有些不好受的,他还不曾知道,男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在看这样悲伤的书。
淡红色的余晖泼在男人俊逸的侧脸上,柔和了他刻板的表情,在悠久的昏暮中消沉,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黄子韬轻轻推门而入,以为男人已经睡着了,便蹑手蹑脚的将茶杯放在书桌上,杯口还升着白蒙蒙的热雾。
转身正要离开,闭着眼的男人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没睡?”
“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那新茶很好喝,你不下来同我们一起喝,我便给你端了杯上来。”
朴灿烈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吹了口气,抿了一小口,像是回味了几秒,方道,“他走了?”
“早就走了。你买那钢琴来,是你要弹吗?”
是与不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瞎了眼睛男人都没怕过,现在却不敢再碰那琴,他最怕在男孩面前出丑,这次却反而弄巧成拙了。这个古怪的美男子,拥有美貌、个性诡谲,不好女色、不抽不赌,一直以来扮演着十全十美的将军角色,任谁恐怕都无法相信,在某些事情上,他竟会羞涩到这般地步。
见男人迟迟也没有开口,黄子韬说,“其实我倒是也会几首曲子,你如果不嫌弃,我可以试试。虽然没有Alex弹的好,你可不要笑话。”
男人当然不会笑话,即使是儿歌在他眼里也是要比那个Alex弹得好听百倍的。
男人的目光从男孩的锁骨滑入微敞的领口,最后定格在他被裤带收起的细腰上,“去把那汉服换上。”
穿着青面白衬金带的汉服,端坐在钢琴前,这中不中洋不洋的画面,在男孩心里实在滑稽的可笑,但男人的审美是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判断的。
憋着笑,男孩咳了声,“我要弹了。”
黄子韬记不太清谱子了,音节几乎是一个个跳出来的。朴灿烈本是直挺着腰板,一副军人坐姿的派头,慢慢却垮了腰,懒在了沙发上,眼睛也眯起来,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欲望。
一米外,他的男孩,会舞剑,会打枪,会读书,会弹琴……他自己虽然什么也不会,但这样的人儿却是他的。
弹着弹着,黄子韬自己不忍直视的笑出声,但他笑着,转瞬腰上一紧,视线旋转之间,便被男人坚实的臂膀拦腰抱上了琴盖。
“你……”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客厅,随时都会有下人经过,实在不符合男人的习惯。
朴灿烈却顾不上那么多了,扳着男孩的下巴,说着他不理解的话,“你笑了。”
身后康道川过来,本是打算问将军要不要吃饭,却见男人正将男孩压在琴架上,明显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黄子韬羞得抬起夸大的袖口遮住了脸。
康道川心里暗笑,你遮了我也知道你是谁啊。
朴灿烈哑着嗓子吩咐说,“今天没我允许谁也不得跨入主宅一步。”
“是……是……遵命!”康道川敬了个礼,一路小跑着走了,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大门。
“你……这样白日宣淫,让你下属看了成什么样子?”
虽被男孩羞恼的训斥了,朴灿烈心里却是美的,并自觉的歪解了男孩的意思,男孩不想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现在是白天。
他埋头啃上男孩的锁骨,心想这汉服的好处之一就是领口很大,方便行事。男孩呜咽一声,五指“啪”的按在了琴键上,发出凌乱破碎的重低音,依如他现在的心情。
自上次偶见男孩穿汉服,朴灿烈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楼主 沦落敗落  发布于 2015-05-27 19:48:00 +0800 CST  

楼主:沦落敗落

字数:147355

发表时间:2015-05-24 09: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2-29 19:43:2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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