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16-05-31花千骨同人文之自升衙石玉青葱

丁酉年春节番外(八)
“哎哟!”小小白呲牙咧嘴地边揉边站起身来,却见是花千骨端着些洗净的水果,来慰劳父子俩。
“娘亲,有什么吃的,我饿死了!”回过神来,小小白风一般奔至花千骨身边,伸手便往果盘中摸去。
“住手!”花千骨在他腕上击了一下,道:“让你爹爹先用。”说着,施施然行至白子画面前,将果盘擎至齐眉高,曼声道:“夫君,请!”
今日在凡间行走,她这一声声“夫君”叫得顺口,如今竟和着白日间听到的歌舞《踏摇娘》的调子,拿腔作势地唤了出来。
“你呀!”在她额上爱怜地弹了一指,白子画取了颗枇杷,剥了皮,顺手塞进她口中。
“爹爹偏心,我也要!”小小白见状,立刻奔了过来,一把搂在白子画腰间,撒娇撒痴缠个不住……
一家人正在嬉闹间,忽然有叩门声响传了过来。
不知是谁人前来,三人忙正了正衣冠,小小白更是快步往门口而去,口中称:“爹爹,娘亲,您歇着,让我去开门就好。”
待开了门,却是同一坊的几个邻里,其中一人开口问道:“小哥儿,你爹爹可在家中?”
小小白点了点头,道:“稍等,我爹爹马上就来,几位所来为何?”
一人道:“我们来与你爹爹商议明日‘传座’之事。”
小小白自然明白“传座”便是年下呼朋唤友,饮宴游艺之意,想着与白子画的赌约,登时计上心来。
便在此时,白子画已行了过来,他早已将周遭邻居姓甚名谁弄了清楚,于是先见了礼,便问道:“值此新春,各位所来何事?”
其中一位六十岁上下年纪的刘老伯道:“白公子,你也知咱们这几家在都中皆无亲眷,既无远亲,便只有近邻了,咱们便按着每年的旧例几家一处热闹热闹可好?”
白子画还未答言,小小白心中已有了计较,忙凑上前去,雀跃道:“好啊,好啊,没问题!这左近只有我家宽敞,我娘亲又擅烹饪,明日便在这里相聚可好?”
花千骨最喜热闹,也忙在一旁随声附和,娘俩眼巴巴看着白子画,要他应允。
小小白毕竟是孩童,那些狡黠心思皆写在脸上,哪里逃得过白子画的眼睛,但他又不忍拂了花千骨之意,只得点头应下了。
于是,大家约定了时辰,明日邻里几家便在白家聚首,且各自会带些饭食点心来。
又寒暄了几句,来人都散了去,白子画正待开口问诘小小白几句,忽然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少顷,更是“砰砰乓乓”响个不住。
“啊!”花千骨不防,吓了一跳,白子画忙一把将她扯入怀中,轻拍脊背以慰之。
小小白却乐得一蹦三尺高,围着自家爹娘转了几个圈子,刮着脸羞道:“娘亲好没出息!被个爆竹吓成这样!”
“爆竹?爆竹不过是烧些竹子罢了,哪里有这般响的?”花千骨自白子画怀中探出头来,气呼呼地问道。
小小白洋洋得意地道:“娘亲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近几十年间,凡间的爆竹已经不似几百年前那般只是燃烧竹子了,而是把火药添去竹筒内,再装上药线,便做成了爆竹,点燃后声音宏大,好不威风。”说完,小小白故意顿了一顿,斜觑着自家爹爹揽在娘亲腰间的手臂,涎着脸又笑道:“爹爹成日价怪我不知上进,怎么倒不怪怪娘亲?!她身为六界神尊首徒,胆子倒没有一粒芝麻大小,动辄就缩进爹爹怀里,好没出息!”
“你…你!”花千骨恨恨一扭腰身,挣脱了白子画的怀抱,一跃而起,伸臂来抓小小白。
小小白早防她有此一招,足尖向后轻点,退了出去。
“站住!”花千骨哪里能容他如此?!身法如电,使出擒拿手来,誓要抓他来小惩大诫。
“哎哟哟,不过说中了娘亲的痛脚,娘亲便如此不依不饶起来,小气啊小气!”小小白便闪躲便调笑,母子二人乱做一团……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1-30 18:26: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九)
展眼便已夜深,一家人吃过了团圆饭,围坐炉旁以双陆棋为戏守岁,花千骨与小小白母子齐心,对战白子画。
不多时候,白子画已接连赢了四局,而且皆是“百家乐”,小小白与花千骨同仇敌忾,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断怨天尤人。
见了爱妻娇儿这面红耳赤的古怪模样,白子画不禁轻笑道:“不过是些玩乐罢了,岂可当真?”
花千骨闷哼一声,道:“师父说得倒好不轻松!你若不是当了真,处处斤斤计较、时时针锋相对,又怎能次次得胜?!”
小小白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爹爹分明是以大欺小!娘亲,对也不对?”
花千骨恨恨地点了点头,一把将小小白抱在自己膝头,一握他的粉拳,母子俩昂首挺胸,齐声学了杀阡陌那风流万种、却又杀气腾腾的语气道:“老白,我跟你拼了!”
白子画哑然失笑,道:“好,好,好,你们再用心些,只怕下一局就赢了也未可知。”说着,将棋子一一摆好,又随手一掷那骰子,再开一局。
果然,这一局小小白手气壮,骰子掷得好,把白子画的锤打下了好几个去。
眼见胜负将分,花千骨在小小白头顶重重亲了一记,斜觑着蹙眉深思的自家师父,抿嘴偷笑,要看他输棋时的狼狈之态。
偏巧正在此白子画凝神细思之际,子时却到了,城中立时钟鼓齐鸣,各家各户燃起爆竹,噼卜之声不断,一派热闹祥和之景。
小小白也忙止住了棋,端起手边的花椒酒,跳下地来,恭恭敬敬行至双亲身前,饮一口酒,口称“祝爹爹、娘亲福延新日,庆寿无疆”,而后便端端正正拜了下去。
白子画忙将他扶了起来,说了些勉励话语,又自怀中取出先前于街市中所购的细巧玩意与他。
小小白摆弄了那套三彩陶埙良久,才一一揣入怀中,告辞道:“天已晚了,明日还有邻居们要来,恐怕是要热闹一天了,爹爹,娘亲,我去睡了。”说着,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才行至门外,他偏又回头来,嬉皮笑脸地道:“娘亲,当徒弟的,难道不该给师父大人拜年的吗?!”说罢,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见他进了自己卧房,花千骨才站起身来,嫣然一笑,弯腰、拱手,向自家师父端端正正地行了肃拜礼,郑重道:“祝师父大人福庆初新,吉泽绵长。”
白子画微微一笑,将她扶了起来,又顺手纳入自己怀中,柔声道:“只有你平安喜乐了,师父才好吉泽绵长呢。”
花千骨圆睁着一双大眼,眨了两眨,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托至白子画眼前,理直气壮地道:“回礼!”
白子画失笑道:“怎么你也要和小小白一样么?”
花千骨靠在他肩头,嘟着一双粉唇,望天道:“师父既是长辈,又受了礼,哪有不回礼的道理?!哼,连小小白都有,小骨却没有,师父果然越来越小气了!”
白子画莞尔道:“咱们私库里多少珍宝,你自有秘匙,要什么好的没有?!”
花千骨越发着了恼,双臂使力,要挣出他的怀抱,道:“那又怎么一样?!师父当真……无趣至极!”
白子画偏不肯令她挣脱,只紧紧的箍着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颈后,口内噙着她的一缕柔发,俯在她耳边含混道:“小骨觉得师父当真无趣吗?”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1-31 09:25: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
“诶,师父你……”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花千骨拼命扭动着身子,忽然觉得背上一处硬硬地硌着难受,忍不住反手摸了过去,却自他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来。
“这是什么?”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花千骨殷殷望着他问道。
白子画总算松开了她,淡淡道:“你且打开来看看。”
花千骨小心翼翼打开锦盒,果然见其中躺着一只精致十分的鎏金银香囊。但见其通体镂刻润叶纹饰,上下半球各饰鎏金团花六朵,分别为四蜂、双蜂和折枝花,口沿处饰蔓草纹,尽皆鎏金。这香囊手工精湛,用料考究,果然不似寻常物件,想来必非凡品。
“真好!”花千骨忙忙将之取了出来,佩在腰间,仿了白日里在西市所见的胡旋舞姿态,旋转蹬踏起来。
她本就生得极美,这一舞,当真是“嫣然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且又有细细的桃花香气飘了过来,伴着远远传来的爆竹之声,白子画竟有些看得痴了。
见了白子画的迷离神色,花千骨更有逞技之意,舞得性发,果然疾如鸟、满如月,衣裙轻盈,如朵朵浮云,艳丽容貌,如盛开牡丹,回眸一笑干娇百媚,莫可名状。
又舞了片刻,白子画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待她舞至自己面前时,伸臂猛然将她扯入自己怀中,柔声道:“好了,好了,难道还真要‘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么?”
花千骨微微喘息着道:“师父大人喜欢么?”
“喜欢,为师喜欢得紧!”说着,白子画已将她打横抱起,抬步往内室去了。
待来至内室,反手关上房门,将她轻轻放在榻上,白子画便合身压了上来,俯在她耳边,柔声道:“新岁开端,小骨也美得益发不可方物了。”
多年夫妻,自然知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迷迷蒙蒙间承着他纷乱的吻,一片混沌中,花千骨脑中居然还有一丝清明划过,使她猛然坐起身来,急道:“师父,小小白还在隔壁呢,只隔着一层薄薄板壁,太…太……”
“放心,有结界……”滚烫的大手在她胸前不住游走,哪里腾得出旁的心思来?
“可是…可是师父你不能忘了和小小白的赌约啊!现在已经是元日了,若是此时施法术落结界,师父便输了!”花千骨奋力推开了他,喘息着道。
“那…那你要如何?”白子画僵在那里,平息了片刻,才道。
“当然是…睡觉啦!”花千骨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大被一蒙,还假装打起鼾来。
白子画无奈摇头,阖目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后才站起身来,将那被子一掀,握住她的双肩,柔声道:“既然不能用仙术,怎么也该梳洗了再睡。”
不想只这片刻功夫,花千骨却已昏昏欲睡,不耐地摆了摆手,道:“不了,方才守岁前已经洗过了,困了,唔……”说着,往枕上一扎,一动不动了。
白子画叹息一声,轻手轻脚地为她换过了寝衣,又扶了她侧卧在自己膝上,为她卸去簪环,打散了头发,拉过锦被来,密密匝匝将她裹好,方自去梳洗不提。
一夜无话,清晨时分,在阵阵爆竹声中,小小白打着哈欠出了房门,却见父亲大人早已笔直挺拔地立于院中,脚下还躺着一根绑着长条布旗的木杆,见了他,便道:“小小白,这里的习俗是年初一要在院中竖幡子,快来!”
小小白揉了揉眼睛,抱怨道:“爹爹,这才多早晚?!昨夜爆竹阵阵,哪容人睡得安稳?”
白子画面上一片端然颜色,沉声道:“既然来了凡间,自然要守这里的规矩,”说着,掷了一把铁铲与他,又道:“快些掘个合宜的坑洞,也好将这幡子立起来。”
小小白无奈一叹,挽了挽袍袖,默默劳作了起来。可偏偏白子画选的木杆又粗又高,那坑需挖得又深又扩才好,这又哪是一时间能够挖好的?!小小白长吁短叹,直忙活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弄了个七七八八,抬头时却又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家爹爹的脸色似乎有些铁青。
爹爹脸色不好?娘亲已在厨下忙了,自己也不曾忤逆他,到底是谁招惹了这六界尊上?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啊错觉!
小小白晃了晃头,扶起躺在地上的幡子,正要将之埋入坑中,谁知忽然眼前一花,被什么人用何物事在头顶重重敲了一记。
“谁?”小小白忙忙回头,却见一道紫衣玉带的身影,面上挂着狐狸般甜腻的微笑,正望着自己。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1-31 16:03: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一)
“默叔叔!”小小白大喜过望,登时将那幡子忘在脑后,欢呼一声,飞扑进笙箫默怀中。
“小小白!”白子画轻咳一声,也不管缠在一处的那一大一小两人,迈步便进了正厅,扬声道:“做事莫要半途而废,先将那幡子立起来再说!”
“是!”小小白哀嚎一声,只得离了笙箫默,又返身退回了方才那坑旁,哼哼唧唧地又扶起那幡子,继续劳作。
此时花千骨闻声也迎了出来,与笙箫默见了礼,便自去备茶。
见他似乎并无急务,白子画也不急着询问,与笙箫默在堂上落座后,才漫不经心道:“今日是天腊之祭,你为何不在长留?”
笙箫默打了个哈哈,答道:“师兄不是也在这凡间流连吗?小弟此来,是因神荼、郁垒两个小仙今晨上表长留,言到不敢受了六界尊上的礼,特来请罪。大师兄知道了此事,怪师兄你乱了规矩,气得吹胡子瞪眼,差我来看看。”
知道他所言的是那桃符之事,白子画便未答话,此时花千骨却已端了茶盘走了进来,便将近日之事尽数说与了笙箫默知晓。
“哈哈,竟然如此!大师兄确实说的没错,二师兄你果然越来越不像话,以前宠溺千骨也罢了,现在竟然对小小白也言听计从起来了!”
白子画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并不看他,也不答话。
做了千年的师兄弟,笙箫默最喜欢看自家二师兄这别扭之极的样子,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了他,又继续道:“不过此番也算是二师兄着了小小白的道儿,想不到堂堂六界尊上竟然受了一个黄口小孩的制,真是难得啊难得!小小白不简单,果然是青出于蓝了!”笙箫默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面上微微变色,白子画猛然站起身来,挥袖道:“长留今日事忙,你既然看过了,便回山去吧。”
笙箫默笑得像只狐狸,也站起身来,凑到白子画身边,低声道:“师兄,为何你家的幡子比隔壁邻居的高了一倍有余,粗了数倍不止?难不成是你有什么私心,是要借竖幡子对小小白小惩大诫?”
“你……,休要胡说!”白子画急忙暗自瞥了身后的花千骨一眼,好在她似乎并未留意,又抬眼见了自家师弟的一副瓦釜雷鸣之色,终于恼羞成怒,低声喝止了他。
见了他方才的神色,笙箫默越发得意,甩给白子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轻咳了一声,低低道:“师兄,看来今日我要在你这儿讨顿好酒饭了。”说罢,眼风故意往花千骨方向扫了扫。
恨恨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神情,白子画正要开口,已竖好了幡子的小小白忽然快步奔了进来,一下扑进笙箫默怀中,腻声撒娇道:“默叔叔,别走,留下来陪小小白过年嘛。”
此语正中他下怀,笙箫默赶忙把小小白抱在自己膝头坐好,笑道:“师兄,既然你家小小白盛情邀请,我便不客气了,左右长留有我没我也是一样的,说不得今日便在师兄这里叨扰了。”说罢,不等白子画答话,就抱起了小小白来,往外去了。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1 18:31:00 +0800 CST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2 10:03: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二)
叔侄二人在家中四处闲逛,明里是小小白在向笙箫默介绍此间的详细情形,暗里他却将昨日便想好的事情絮絮说与笙箫默,央他千万配合一二。
能看一贯端正自持的二师兄出丑当然有趣,笙箫默立刻满口答应了下来,与小小白这般这般、那般那般的商议起来,另外,笙箫默心里还盘算着花千骨精心烹制的美食——在长留山,因着白子画千年茹素,就是偶尔上绝情殿蹭吃蹭喝,也不过是些素食小点,这次有凡人上门,又是年节,想来她定是要安心大展厨艺的,那大鱼大肉还会少吗?想到此处,儒尊大人吸了吸口水,心思已飞到红烧肘子、酱汁肉、黄焖鱼上去了。
又过了些时候,花千骨已将厨下之事料理停当,摆开燕几,静候睦邻。
果然,午初时分便有各位乡邻携儿带女的上门来,男女老幼共有二十余人之多,且每家都带了些酒馔来。
花千骨生性喜爱热闹,忙东忙西地招呼大家安了坐,奉上自家烹制的美食后,才在白子画身边坐定。
其时各家也都带了时令吃食过来,一一分派安置了,白子画又说了些劝酒吉语,大家开始觥筹交错起来。
花千骨不识时下都中习俗,故此烹制的不过是些细巧菜品,而邻里们携来皆是此间春节时家家户户必食之物,有屠苏酒、五辛盘、胶牙饧、假花果和汤中牢丸。
这屠苏酒使以大黄、蜀椒、桔梗、桂心、防风各半两,白术、虎杖各一两,乌头半分,碾碎,以绢袋储之,除夕傍晚时浸入井中,正旦日清晨取出,将此绢袋浸于酒中所制,据说屠苏酒可避疫气,令人不染温病及伤寒。五辛盘则是以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等五种辣味蔬菜摆盘,意为发散五脏郁气,防治时疫。胶牙饧是以麦芽糖所制的各色甜食,假花果不过是仿以花果之形的面点。这汤中牢丸却制作不易,先是和好馅料,再将面皮捏成半月形,入沸水煮熟后捞出,吃时碗中有汤,或可撒些芫荽等物调味。
别的倒还罢了,只是这屠苏酒规矩是“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饮酒”,众人中以小小白年龄最幼,故此一位老伯斟了半杯屠苏酒,笑嘻嘻地让小小白先饮。
小小白生来仙身,五识通天,只看了一眼,便是不用法术,亦可知这屠苏酒所制时的腌臜情形:先是采药之人上山时不小心弄伤了手,那污血不留神间渗入了白术中,待制成了酒,依稀还有些血腥气。碾药时王家阿婆因为药气太过呛人,对着这八味药材连打了数个喷嚏,鼻涕、眼泪都洒在了药上。泡药的井里有些些淤泥,那水也有一丝怪味。泡药的酒是市卖的,店家为了除去辣味,还向其中加入了鸽屎。
小小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太好了,以自己老爹那千年来的古怪洁癖,他能喝得下去这酒才怪!哈哈,到时他一定偷偷使出法术,自己只需紧紧盯着他,要他认输就好。
越想越是得意,小小白一口饮下那杯屠苏酒,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方坐下了。
自他之后,按年齿之序,人人尽饮了那屠苏酒,转眼间酒盏就传至白子画面前。
小小白此时圆睁了一双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爹爹,一则防他作弊,二则要看他的笑话。
但见白子画接过酒盏来,只看了那酒一眼,便忍不住别过头去,轻咳一声,以袖掩面,蹙眉向那老者道:“在下今日有些微恙,这酒还是免了吧。”
花千骨追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忙上前来,替他遮掩道:“我师…夫君确实身体有些不适,不如让奴家代他饮了此杯。”
不料她话音未落,一旁假充白子画远游而归之兄弟的笙箫默已轻轻巧巧自那老者手中接过了酒盏,笑得叫人不寒而栗,曼声劝道:“兄长,值此佳节,我又好不容易归来,难道不该大家同乐一杯吗?兄长不过是积年的小小毛病犯了,哪里就到了不能饮酒的地步,再说这酒不过蜜糖水子一般,又能碍了什么事去?”说着,擎了酒盏,就强往白子画面前送去。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2 18:55:00 +0800 CST  
今天是不是大部分小伙伴们都上班了呢?本宝宝还没有,哈哈哈!今天双更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3 09:23: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三)
“儒…这使不得!”花千骨大急,忙拉住笙萧默广袖,拦阻于他。
便在此时,小小白也离座奔了过来,猛然扑在花千骨腰间,腻声道:“娘亲,今日叔叔好不容易归来,怎能阻了他的好兴致?!”他来势甚快,倒带得她退了两步,松开了笙萧默。
见此良机,笙萧默哪有放过的道理,忙更上前一步,将那酒盏递至白子画唇边,一双狐狸眼笑得几乎能溺得死人,劝道:“兄长,快饮了这一杯吧。”
其旁的小小白更是一边奋力拖住自己娘亲,一边拼命忍笑,又一边死死盯着自己爹爹,要看他是否使用法术,端的是忙得不可开交。
适才劝酒的那位老者及一众邻里也在旁极力随声附和,要白子画饮尽杯中酒。
呈如此骑虎之势,白子画自然知是儿子要来打趣自己,既不欲使他得逞,又不愿输了赌约,只好接过酒盏,闭目屏息,一饮而尽了那屠苏酒。
笙萧默离得最近,抬头间似乎瞥见自家师兄目中扫来的一缕阴霾,登时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起来,不禁呼吸一窒、抖了三抖,但回头时又看到小小白面上忍俊不禁、憋笑憋到满面通红的诡异神情,不禁又莫名兴奋起来:不错,不错,能让千年来在自己面前占尽便宜、出尽风头的二师兄吃了这个哑巴亏,便是要在后山思过三个月,也是大大值得的啊!话说二师兄家这位小师侄果然是人才中的人才、高人中的高人啊,日后还需多多向他讨教,不耻下问才是!
一念及此,笙萧默满意地一笑,接过白子画递过来的酒盏,奉还给那老者,大喇喇地归座大快朵颐去了。
其时小小白也早已放开了自家娘亲,嬉笑着,三蹦两跳地寻其他孩童玩耍去了。
唯有花千骨,忙忙将席间自己烹制的几样可口素菜布入白子画盘中,心虚而殷勤地服侍自家师父兼夫君,嘘寒问暖,极尽无微不至之能事。
待酒过三巡,大人们已经开始顶针续麻、分曹射覆,孩童们也离了席,到院中抖空钟、骑竹马去了,小小白却又使了个眼色给笙箫默,要他依计行事。
此时笙萧默的席前正摆满了花千骨特意烹制的糟溜鱼片、桂花肘子等荤食,只见他一副大醉模样,端着一盘吃得汤汁淋漓的肘子摇摇晃晃地起了身,来至两位正在掷骰子赌牢丸的人之中,跟着押起大小来。
小小白也忙弃了空钟,凑到笙萧默近前,跟着“幺二三、四五六”的大叫起来。
笙箫默将手隐在袖中,暗暗施法,只眨眼功夫,那骰子便转出了输赢了,却是小小白输了,那两个邻人欢声叫着,要小小白吃了两个牢丸。
小小白大口吞下牢丸,叫嚷着、嬉笑着,又与那两人玩在一处。
须臾时分,那两人也输了两局,之后小小白又输了一次,待输到第三次时小小白拍了拍滚圆的小肚子,为难道:“哎呀,吃得太多了,这次当真是吃不下了!”
那两人愣了一愣,道:“愿赌服输,大年下的,言而无信可不好。”
小小白马上摆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软语道:“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啊。”
那邻人看了看一旁的笙箫默,拊掌道:“让你叔叔替你吃这牢丸可好?”
笙箫默满口答应,放下手中的盘子,端起那碗牢丸来,刚刚挟起一个来,便夸张至极地打了个响亮之极的饱嗝,指了指盘中所剩无几的桂花肘子,蹙眉为难道:“呃…我实在吃得太饱了,也吃不下这牢丸了。”
方才那人灵机一动,又向小小白道:“那让你父亲替你吃了这两个牢丸可好?”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3 17:49: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四)
小小白满脸的如释重负,一拍脑门,喜道:“对,对,对!让我父亲大人来吃这牢丸,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父亲惯有些别扭的,还请你向他说明了缘由才好。”
那人点了点头,自笙箫默手中接过了那碗牢丸,往白子画席前走去,小小白和笙箫默对视一眼,默默跟在他身后。
待来至白子画面前,却见他正与花千骨射覆,他已连猜了几件物事,皆未射着,正凝眉细思间,便见一个李姓小哥儿端了一碗牢丸朝自己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脸怪笑的笙萧默和小小白。
因着方才的屠苏酒,他已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向那牢丸望了一眼,便已知那牢丸之内馅乃是羊肉所制,其屠宰、烹制步骤中的不尽如人意之处更是不可尽述,既知晓了这些,白子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李家小哥儿自然不知内里,一步上前,将方才之事说了,笑道:“你家娃儿输了赌注,自然由你这个做爹爹的承受了,来,来,来,快些吃了这汤中牢丸,也好完了此事。”
白子画心中一沉,向小小白及笙萧默怒目而视,自有一番气势,倒把那李家小哥儿吓了一跳,强自镇定道:“不过是个玩乐吧,就是你家娃娃输了,白家大哥也不必如此恼怒吧?今日你既是头家,当然不能破例,快用了这彩头!”
一旁的花千骨自然知晓自家师父不惯这些荤食,忙站起身来,抢道:“我夫君不喜羊肉的,还是我来替孩儿吃吧。”
那李家小哥儿一听,倒也不挑剔,忙擎了那碗至花千骨面前,道:“也好。”
不待白子画开口,花千骨已接过了那碗,挟起了牢丸来,张口欲咬。
孰料此时正好一阵穿堂风过,那羊肉的腥膻之气扑鼻而来,花千骨不防,立时便皱了皱鼻子,几欲呕吐——原来此时此地胡椒乃是稀罕之物,量少价高,寻常人家舍不得使用,所食之羊肉自然膻味浓重,花千骨极少食肉,且又身在仙界,多少稀世调味常当做寻常之物,哪里吃过如此这般的羊肉牢丸?自然是心生厌恶之情了。
白子画于花千骨身上最是体贴入微,此时见了她这颦眉皱鼻的神情,立时便知她不喜此物,再看自家儿子和师弟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便知他们定然是为了打趣自己,才出此下策,当下想也不想,一把夺过那碗牢丸,将其中的牢丸悉数囫囵吞下,末了,将碗塞回那李家小哥儿手中,一双利目却死死盯着他身后一脸痴傻的那两人,扬眉道:“可够了么?”
那李家小哥儿不明所以,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说着,退了下去。
这下徒留小小白与笙箫默对着白子画,一时间气氛甚是诡谲,笙箫默终于忍耐不住,清了清喉咙,道:“那…那个兄长,不过是小孩儿家的玩笑而已,你…你还是莫要介怀了吧?不过兄长这忍功倒是愈加高深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哈哈,哈哈哈!”
白子画冷哼一声,道:“方才我见有个老妇已来为你说媒了,为避嫌疑,我看你还是回山去吧。”
此语正中笙箫默下怀,他已深感再如此帮着小小白,恐怕自己前途堪忧啊,何况能看二师兄吃了两次这样的闷亏,已很是出乎意料、大快人心了,还是抓住机会,脚底抹油比较好。
想到这里,笙箫默马上换出一副言听计从的神色来,连连称是,道:“师兄说得很是,今日长留事多,也不知幽若那丫头靠不靠得住,我还是速速回山的好。”
白子画看也不看他,只淡淡道:“也好,只是走时莫惊扰了这里的乡邻。”
笙箫默忙应下了,向小小白使了个眼色,要他好自为之,正待转身出门时,忽然有白子画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山中大事,在祀与戎。天腊之祭后主祭人需在献殿举意坛前跪拜三日,以显对长留先贤的永慕之意。幽若如今道行尚浅,本尊恐她承受不起举意坛中的真火真水,不如就由你这个师叔祖代劳吧,也免得大祭出了乱子,反为不美。”
闻言,笙箫默哀嚎一声,苦着脸道:“师兄,你这罚得也太重了吧?!”
白子画面上声色不动,只沉声郑重道:“须知,祭如在,吾等不与祭,如不祭。放心,后日回山时我自会去献殿探视。”
笙箫默自知今日踩到了这位的痛脚,只好乖乖认命,否则还不知他又要想出什么古怪由头来,当下勉强应下了,然后随口找了个由头,辞别了众邻里,出门去了。
望着师叔大人萧瑟离去的背影,小小白暗自叫苦:本来以为自己这位洁癖成性的父亲大人会因这些吃食而输了赌约,不想竟让他硬生生挨了过去,而今父亲大人面色不善啊,现下连师叔都领了罚去,自己可怎么办啊?!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3 17:51: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五)
越想越觉得脖颈发凉,小小白连忙堆下一副天真无邪的笑脸来,搭讪着钻入自家娘亲怀里,将自己藏了个密密匝匝,半晌才怯怯探出半个头来,小声道:“爹爹,方才不过是小孩儿家的把戏而已,您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再说,既然打了赌,不弄出点花头来,怎么好玩?!”
说着,小小白又拉了拉花千骨衣襟,一双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娘亲,做出一副楚楚之姿,扎在她怀中道:“娘亲,若受了罚,我便要与爹爹娘亲分开了,这几天好不容易才从偏殿回了家,小小白不想和你们分开啊!”
花千骨本也是着了些气恼,正待训斥于他,不料让他提起了这事来,不由得想起他自满三岁起便下了绝情殿,一家人少有团聚时刻,便禁不住心中一软,叹了口气,将他自怀中扯了出来,自己来至白子画近前,攀着他的手臂,柔声道:“师父,小小白还小,正是喜欢捉弄人玩闹的年纪,您就饶过他这一遭吧!”
白子画却不答,只叹了口气,矮身重新归座,转过了头去,看也不看这母子二人了。
他这一坐,花千骨的手便扑了空,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她素来与白子画好得蜜里调油,又何时被他这般当众冷落过?不禁心头一阵委屈,且又回头看一看殷殷期盼的自家孩儿,终于恼羞成怒,一双大眼中蕴满泪水,扁嘴顿足道:“哼,凭你们闹去,我也不管了!”
小小白见自家娘亲红了眼圈,吓了一跳,忙凑上前来,踮起小脚,边急着为她拭泪,边道:“娘亲,我知错了,并不敢要您为难,我这便领罚去!是倒立看书,还是后山面壁,只要爹爹说一句,小小白莫不从命!”说着,几乎要向白子画跪了下去。
见爱妻娇儿闹得不可开交,白子画实在无法,只好轻咳一声,淡淡道:“小骨,你这苦肉计演得愈发像了。”
此言一出,大是出乎小小白意料,他一双正在为母亲拭泪的手,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僵在当场。
被戳穿心事的花千骨更是立时止住了悲声,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在腮边抹了两把,半晌才干笑道:“师父大人好眼力,小骨敬服。”
白子画闷哼一声,挥一挥衣袖,终于道:“罢了,今日这不过是些玩笑小事,原也不该追究的。”
闻他之言,母子二人如蒙大赦,欢呼一声,齐道:“师父/爹爹虚怀若谷,果然堪称万世楷模!”
白子画无奈地挥了挥手,令二人归座。
花千骨携小小白同坐了,仍忍不住要为方才之事斥责于他,但念他到底只是个六岁孩童而已,有些倒三不着两也是寻常,亦只叹了口气,伸指在他额上一点,又气又爱、咬牙切齿地道:“你呀!看你今后改是不改!”
“娘亲,小小白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小白顺势偎进花千骨怀中,撒娇撒痴起来。
“唉……”花千骨也是无法,只好牵了他的手,让他在自己怀中坐下,剥了些松子,吹去细皮,喂了给他。
“谢谢娘亲!”小小白笑得如花朵一般,拉住自家娘亲的衣袖,蹭个不住,正自得意间,忽觉背后一阵凉意,连忙回头,却发现是六界尊上大人的一双如电俊目正自盯着这边。心中一惊,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小小白千不情万不愿地离了花千骨怀抱,强做欢颜道:“娘亲,我去那边点爆竹去了。”说着,三蹦两跳没了踪影。
“小心些个,仔细别伤着。”花千骨朝着他的背影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家师父又气又恼又酸又涩的灼灼目光。
心中暗道不好,花千骨忙自自己面前盘中挟了些他平素甚喜的菜蔬,小心翼翼地捧至自家师父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师父,您请用!”
白子画闷哼一声,却也不接。
花千骨搔了搔头发,尴尬十分,只得抬高了声音,又道:“师父,您请用!”
白子画依旧不答,连头也未动一动。
花千骨偷眼一望,果然见自家师父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
但她到底随他日久,只稍动心思便即明了他之心境,不禁暗暗偷笑,四下望了望,见诸人皆在游乐,并无一人留意于她,便向前一步,假意踩在自己的裙袂上,惊呼一声,顺势便跌入了白子画怀中。
“你!”白子画微蹙了眉头,伸出手臂,便要将她推离自己。
“夫君……”甜腻又俏皮的一声娇唤,柔若无骨的小手已挟了一筷吃食,塞入他口中,满意地抚一抚他的颊,花千骨才接着又道:“夫君大人是在怪我么?”
白子画无法,只好勉强咽下她送来的食物,冷哼一声,道:“并没有。”
花千骨“咯咯”一声轻笑,挑眉道:“那,夫君大人就是在撒娇咯?”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4 16:00:00 +0800 CST  
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刷了11集ssss,宝宝只想说:这种ip剧,找到让观众不需要心理建设就可以接受的演员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啊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5 08:50: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六)
“你?!”白子画俊眉一挑,伸臂便要将她推开,不像这小人儿早已攥紧了他胸口衣襟,牢牢挂在他身上。
“小骨知错了,不该纵了小小白,更不该冷落了师父大人!”她的声音软得像一汪春水,眼波柔得如绕指情丝,觑着左右无人留意,还偷偷在他颊上浅浅一吻。
白子画轻咳一声,周身总算是放松了下来,面上却挂不住,依然摆出一副郑重神色来,沉声道:“小骨,你该知道,慈母多败儿!”
“是,是,是,小骨记下了!”花千骨点头如捣蒜,嘻嘻笑了半晌,但到底怕被外人笑话,便不动声色地自他怀中溜了出来,才道:“师父,小小白这次确实是玩疯了,等回了长留,哼,看我怎么罚他!”
白子画斜睨着她,无奈道:“我还不知道么?你又哪里舍得?!”
花千骨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嘿嘿笑道:“果然是知徒莫若师啊!
白子画低叹一声,又道:“好在若不是有这赌约在,他平时倒十分乖巧,并不曾在下殿惹出什么乱子来,一众仙导都夸赞他虽然禀赋殊异,性子却和善,最是郑重礼敬师长,也从不曾与其他弟子有甚龃龉。若非如此,今日我必饶不过他去。”
花千骨干笑了几声,道:“都是师父教导得当、教导得当,哈哈哈。”说罢,又忙着与他斟酒布菜,伺候得周周全全、妥妥帖帖,总算平息了自家师父的一股心头邪火。
如此,一众人等直闹到酉初时分才一一告辞而去。
待邻里散尽,花千骨望着满庭纷乱,头痛道:“哎哟哟,好不热闹,又不能使用仙术,这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小小白忙上前来,自告奋勇道:“娘亲放心,有儿子我帮忙,保证这里在天黑之前便能收拾得整整齐齐!”说着,已经捋胳膊、卷袖子,抱起数个碗盏,往厨下送去了。
“好,既然要做凡人,就大家一起!”花千骨将长发随意一绾,也干劲冲天地忙活开了。
白子画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抬起燕几,一一往库房收纳去了。
待将燕几及月牙凳都归入库房,白子画便信步来至厨下,只见花千骨正在清洗碗碟,小小白在一旁帮忙。
昏黄的灯光下,爱妻、娇儿笑语嫣然,好一副母子同乐图,想来若是真能在这人间过些平凡日子,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可叹自己身负神责,便是小小白也注定生而不凡,来日也是要肩挑重任之人……
低叹一声,白子画踱近花千骨身边,也要帮忙。
小小白自知今日踩到了父亲大人的痛脚,正在献芹之时,忙将自家父亲拉至一旁的案边坐下,拍着胸脯道:“怎能让六界神尊大人做这些厨下活计?有我相助娘亲就够了,爹爹放心,我保证不让娘亲累到!”
白子画轻笑一声,拍了拍他头顶,道:“好,左右你常在偏殿,今日多与你娘亲亲近亲近也好,免得她镇日想你。”
小小白点了点头,做了个“保证完成任务”的手势,便蹦蹦跳跳地往灶边去帮忙了。
又过了些时候,眼见各色家什就要收拾停当,花千骨洗净了一把厨刀,擦抹干了,便要往墙上挂去,不想这凡间的地面铺的是砖石,自然不若绝情殿沧澜玉地板一般平整,花千骨所穿的又是昨日在西市新购的时新云头踏殿鞋,大约有些不合脚,所以不经意间稍稍踉跄了一步,那厨刀便脱手飞出,竟然向着背朝花千骨的小小白而去!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5 17:16:00 +0800 CST  
该删的都删了,就剩下点儿kiss情节了,竟然还被晋江锁了n个章节,宝宝不开心,宝宝有小情绪了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6 09:00: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七)
花千骨吓得花容失色,仓促间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口中念念有词,正要施法止住那厨刀的去势,却觉眼前一花,一道金光已先她之步将那柄厨刀摄在了半空之中。
“还好,还好!”花千骨总算松了口气,一把将小小白扯进怀中,拍了拍他后颈,安慰于他。
此时小小白已回过了头来,正看到那柄悬在空中的厨刀,不禁暗自得意,但又慑于父亲大人平日的积威,不敢喜形于色,只将小脸儿埋进娘亲怀里,反手指着那厨刀方向,怯怯道:“娘亲,爹爹他……”
花千骨这才想起之前的赌约来,不禁“哈”地笑出声来,抿嘴道:“师父大人,今日是你输了哦!”
方才仓促间不及细想便施法术定住了那厨刀,现下白子画不禁暗自叫苦,还是该飞身过去接下那刀便好了,但事已如此,也只能扼腕叹息,认输道:“是我输了,这两日算是平局,明日咱们再比过。”
花千骨点了点头,拍了拍小小白脊背,柔声道:“你爹爹虽然输了,但还不是为了相救于你?!快去谢谢爹爹!”
小小白却埋首在她怀中,扭开扭去,死活不肯抬头钻出来,只是磨蹭个不住。
白子画冷哼了一声,掌中一道神力祭出,将小小白硬生生自花千骨怀中拉了出来,道:“你要笑,便笑个痛快吧!”
原来小小白早已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如今没了娘亲遮掩,再也忍耐不住,终于俯首弯腰、捶心捶肝地大笑起来。
花千骨见了此景,起先还不过只是莞尔嫣然,继而终于也忍耐不住,扶了灶台,前仰后合地捧腹大笑起来。
“你…你们……”白子画俊面薄红,脸上神色古怪之极,气得袍袖一拂,一阵风般疾步出了厨下,逃也似的往内室奔去了。
“唉,师…师父,等等…等……”花千骨勉力忍住了笑,略平复了气息,向小小白打了个要他自便的手势,便去追自家师父了……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正月初二清晨了。花千骨听说皇城中此时商贾云集、热闹非凡,便提议去东西二市逛逛,白子画自然是唯徒命是从,于是,一家三口锁了家门,往街市上去了。
其时都中共有东西、南北交错的二十五条大街,将全城分为两市一百零八坊。其中以朱雀大街为界将城区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部本应有一市五十五坊,因曲池江之故占去两坊之地,实领一市五十三坊;西部有一市五十五坊。这一百零八坊对应寓意天上一百零八星宿,其中南北排列十三坊,象征一年有闰;皇城以南东西各四坊,象征一年四季,南北九坊,象征五城九逵。二市分别为东市、西市。东市由于靠近三大内之故,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故市中四方珍奇,皆所积集,所售的多是上等奢侈品,以满足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赫的需要。而西市则距三内较远,周围多平民百姓住宅,所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用品,西市较东市更热闹繁华,且还有许多外国商人开设的店铺,如波斯邸、珠宝店、货栈、酒肆等,其中众多西域女子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更是人满为患。
一家三口先至东市买了许多珍奇的衣裳、首饰并文房四宝,眼见已至正午,便又来至西市,寻了一间最是炙手可热的胡姬酒肆,入内观赏胡舞取乐。
待落了座,点了“三勒浆”与“龙膏酒”,不久,便有一高鼻深目、仪态万方的胡姬自幕后袅袅婷婷地行了出来,略施一礼,轻击一掌,便有胡乐响了起来。
这音律自与中原乐曲不同,花千骨凝眉细听了片刻,道:“这胡乐果然不同些,倒也新鲜有趣。”
白子画点了点头,释道:“这是龟兹乐律,是为旋宫八十四调,乐器有十八种之多,有弹筝、竖箜篌、琵琶、五弦、横笛、笙、箫、筚篥、答腊鼓、毛员鼓、都昙鼓、侯提鼓、鸡娄鼓、腰鼓、齐鼓、檐鼓、贝等。韵律也与中原不同,更欢快些,如今在凡间正当道。”
小小白奇道:“爹爹,难道您还细研过这胡人韵律?”
白子画正色道:“仙人年岁恒长,当然须博文广志才好,否则故步自封,不进则退。”
小小白也郑重道:“孩儿知道了,谨记父亲教诲。”
一旁斜倚在白子画肩上的花千骨却早剥了两颗葡萄,分别塞去父子俩的口内,笑道:“吃吧,不过白来逛逛,却又说起这些有的没的。”
替她抿上耳边乱发,在她白嫩的小手上捏了一捏,白子画微斥道:“你这个当娘亲的,到不如儿子用心,当真该罚!”
“我哪有……”
正说话间,那胡姬已舞了起来,果然翘袖中繁鼓、长袖入华裀,端的是舞姿轻盈优美、婀娜明丽。
花千骨与小小白赞叹不已,接下来又有数名胡姬献唱,正欢饮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虽不高却凄绝十分的哭声。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6 11:54: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八)
听那哭声悲凉无比,中间又夹杂着什么人的低吼高喝,甚是纷乱,小小白与花千骨对视一眼,微一点头,携手起了身,齐往外寻去。
白子画低叹一声,随手放下酒资,提起方才所购的诸多物品,也跟了出去。
三人来至酒肆门口,果见几个面目可憎的壮汉正擒住了一名极貌美的胡女,口中满是污言秽语,而那胡女却是珠泪滚滚,哀声求个不住。
小小白和花千骨又哪里能够看得过这个?!
母子二人齐齐高喝一声“住手”,便不由分说,三拳两脚就将那胡女救了下来。
白子画远远立于一旁,无奈扶额,长叹一声,道:“小骨,你该问问这是何缘故才对。”
花千骨扬眉道:“这还有什么问的?!一定是这些人强虏了这位姑娘!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这些勾当,好不要脸!”
小小白也忙附和道:“娘亲所料定然不错,爹爹,今日这不平之事我们是管定了。”
正在此时,又有一位鸨母模样的老妇自后堂转了出来,一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壮汉,便惊叫一声,坐地嚎哭起来:“哎哟哟,这可是我花了一百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买来要当头牌的姑娘呀,是谁黑了心了,要断我的活路啊?!”
小小白和花千骨吓了一跳,两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上前去,向她问道:“这位番邦姑娘是你买来的?”
那鸨母点了点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她可是我倾尽所有,还欠了五十两银子的债才买下的,要是没了她,我这酒肆也开不下去了啊!”
感觉不妙,小小白只好硬着头皮道:“虽然花了银子,但你强行买卖娘家妇女也是有错!”
那鸨母将眉一竖,站起身来,辩道:“她本是龟兹人氏,父母做生意蚀了本,才将她准折给我,说起来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又何错之有?!”
其时父母买卖子女也是常见,倒不是法不能容之事,说起来也算是天经地义的。
小小白和花千骨对视一眼,尴尬十分,只得向那胡女问道:“既是如此,也是无法之事,可是他们虐待你了?”
那胡女点了点头,将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一道道或新或旧的伤痕来,哭诉:“我叫热依罕,来了这里有三个多月了,他们日日打我骂我,连饭也不曾给我吃饱过。”
小小白已听得勃然大怒,三步两步来到那鸨母面前,喝道:“她虽然是你买来的,但也不该如此!若有人如此虐待于你,你该如何?!”
他到底人矮气短,那鸨母毫不以为意,冷哼了一声,道:“既卖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我要怎么对待她,连官府都管不得,又怎是你一个小小孩童能够置喙的!”
小小白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只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
不待他说出话来,那鸨母又理直气壮地道:“她人已在我这里,却镇日思念她那情郎,无心学艺,三个月了,连个酒令也说不完整,不打怎么能行?!”
小小白又气又恨,吼道:“无论如何,你,你打人便是不对!”
正在此两人争执不下之时,忽听身后的花千骨一声断喝:“别吵了!既然你说她是你买来的人,那我就给她赎身,如何?”
那鸨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笑道:“赎身?小娘子说得倒轻松!她是我花了整整一百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在我这里又白吃白喝了三个月,何况请教习、乐师的钱也花了无数,如今没有三百两银子,我断断不会卖她!”
需知此时白米不过五文钱一斗,一两银子便可买二十石白米,三百两银子简直是一笔巨资了。
一念及此,小小白第一个跳出来不服道:“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怎么一转眼,一百五十两就变成三百两了?!”
那鸨母居高临下,睥睨他道:“她是我的人,卖不卖她要看我的心情,卖多少银子也要看我的心情,你们要买便买,否则别在这里碍事!”
“你……”小小白目眦尽裂,一步上前,几挥老拳。
花千骨忙一把将他拉住,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又向那鸨母道:“好,三百两就三百两,我要给她赎身!”
那鸨母冷笑一声,伸出枯柴般的手来,昂然道:“拿钱来!”
花千骨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并无银钱,只好缩了缩脖子,微弯了腰,凑在小小白耳边问道:“你有银子没有?”
小小白吐了吐舌头,尴尬道:“娘亲好会开玩笑,我怎么会有那些腌臜东西在身上?!再说,三百两银子啊,那么多、那么重,带着它很好玩吗?!”
花千骨无法,只好干笑几声,垂着头、扭着手,慢慢蹭到白子画身旁,满脸堆下无限谄媚来,扯着他的广袖,腻声问道:“夫君,您可有三百两银子?”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7 15:18: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十九)
白子画闷哼一声,别过头去,道:“是你们母子俩自己惹下的事,怎么倒找上我来了?这抱打不平、拔刀相助的事,难道不该自己想办法了结吗?”
“夫君,拜托你就想想办法嘛,你看,那位热…热姑娘多可怜!你看……小骨现在焦头烂额,也很可怜啦……”花千骨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抱着他的袍袖,嘟嘴顿足,撒起娇来。
那鸨母此时才顾得上左右打量起这一家三口来。眼前的小小白面容清秀,虽然身量为足,但却自有一派天成的凌人气势,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大家风范。再看花千骨,容色不知为何瞧不大真切,但依稀秀美无俦,使人觉得可亲可羡,衣饰虽然简洁,但却没有一件不是珍品的。而她身侧的白子画更是风姿高绝,令人不敢逼视,但此时他面上却是一片冰封万里,连看也不看自己娘子一眼。
如此,那鸨母不禁猜想他大概不会出手相助,毕竟三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连宅院也能买上几处了,哪有人会为了素不相识之人如此阔绰出手的?!
想到此处,那鸨母脸上便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冷冷地道:“怎么样?方才大言不惭,现下拿不出钱来了吧?!依我说啊,还是速速离开,莫要耽误了我们这里的大事才是。”说着,一挥手,又有几名壮汉上前来,拉扯着要将热依罕往后堂带去。
“住手!”小小白登时着了急,一把扯住一名壮汉,眼见双方便又要大打出手。
“小小白……”花千骨看了大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大眼蓄泪,转头向自家师父哀哀恳求道:“师…夫君,你快想办法啊!他不过是个孩子,何况这双拳难敌四手,若让他发了性,再惹出祸来,可怎么处?!”
说话间,已有一名莽汉提起醋钵大小的拳头狠狠锤了下去,眼见便要落在小小白脸上,小小白身法如电,只向右轻轻避了一步,那莽汉便收势不住,一跤跌在了地上。
旁边几名壮汉见伙伴吃了亏去,哪里肯善罢甘休?!立时便吆喝着向前冲了过来。
小小白自然也不肯示弱,大喝一声,摆了个架子,就要与人过招。
见了这纷乱景象,又有娇滴滴的小娘子在旁软语相求,白子画只得长叹一声,左臂一伸,将花千骨扯在自己身侧护住,低声向她道了句“下不为例,回去看我怎么罚你”,便昂首朗声向众人道:“住手!”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他惯为上人,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语声一落,小小白与那几名壮汉竟然真的住了手,齐齐望向发声之人。
见此情形,那鸨母立时便换出一副怒容来,厉声道:“我也正好也要说呢!再如此,我就要报官了!依我看,你们一家三口莫要在此造次,还是速速退去才好,免得衙役来时,倒要吃亏了。”
白子画也不待和她多说,只自怀中取出钱袋来,将其上点缀的那颗荔枝大小的夜明珠取了下来,托在掌中,递至那鸨母面前,淡淡道:“这可够三百两之数了?”
如今大天白日下,那珠虽不如夜间明亮,但也视之如星,莹然碧色,确是颗世所罕见、珍贵之极的夜明珠。
一望之下,花千骨便深深懊悔起来:这钱袋还是几年前他生辰之时她奉上的寿礼,用料之考究、手工之精巧自不必提,便是那颗夜明珠也是她亲自在东海海底寻来的,自赠与他起,便是他的爱物。如今毁了它,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依他的脾性,怕是再做上十几二十个来赔罪,也抵不过这一个了,到时候,做小伏低、曲意逢迎的恐怕还要是自己了。
一念及此,花千骨不禁悠悠一声叹息,抬头望天,自怨自艾起来。
且说那鸨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这夜明珠只怕不止三百两,便是值五百两也未可知,但她千里迢迢自龟兹贩来热依罕,将来是指望她能挣出大价钱来的,哪里肯轻易放手,眉头一转,计上心来,干笑了一声,道:“这夜明珠果然值三百两银子,公子好大的手笔!只是我与热依罕处了这么久,自然也盼她有个好归处,容老妇人多问一句,不知三位给她赎身后,是要她做妾还是做丫头?”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8 12:32:00 +0800 CST  
昨天还有亲担心狮虎付不出钱来,哼,我大尊上是壕,好不好?!
今天双更,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更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8 12:34: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二十)
不愿与她多话,白子画转头望向花千骨,要她开口。
花千骨只是一时气愤才出手相助,也未曾想得如此深远,只好搔了搔头发,试探道:“热依罕,你有何打算?”
热依罕正哭得梨花带雨,闻此一问,凄楚楚答道:“只要能救我离了这火坑,但凭夫人发落,为奴为婢,结草衔环,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小女是一定会报答三位的。”
见她也没个主意,倒让花千骨为了难,只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家一向不缺奴婢的。”
那鸨母听了这句,眼珠一转,马上接道:“既然不肯要她为奴,那便将她收做妾室,我见这位公子一表人才,于热依罕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她是算准了才如此说的,果然,话音刚落,花千骨登时怒容满面,扬眉斥道:“我们夫妻一体,哪容得下第三人?!这又怎么可以?!”
那鸨母冷笑一声,道:“既不要她为奴,又不要她为妾,难道还要转手将她卖掉?!”
热依罕听了,慌得大哭起来,抽抽噎噎地道:“夫人,请不要再卖我,小女甘愿做个粗使丫头,伺候夫人一家。”
与她二人夹缠不清了这许久,花千骨着实头痛,眼下实在无法了,只好求救似的望向自家师父,要他定夺。
正在此时,那鸨母忽然和软了下来,缓声道:“既然三位要做好人为她赎身,倒不如再遂了她的心愿,岂不是更好?”
听她一副话中有话的样子,花千骨忙向热依罕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热依罕哪里敢答,只垂首饮泣不住。
其时那鸨母却抢道:“她还有一名情郎,名唤阿地力,为龟兹国君所遣,如今正在国子监中读书,学习我天朝安邦定国的大道。”
原来此时中土为上邦天朝,天下大治、物阜民丰,吸引了周边许多国家派遣使者来都中学习经史、律法、礼制及各项技艺,因此官学国子监便成了名扬四海的知名所在,高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龟兹等多国均遣人来此修习,人数在三千以上。
听她如此说,花千骨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向热依罕问道:“她所说的可是实情?”
热依罕茫然点了点头,不知她所问为何。
花千骨却眼睛一亮,拊掌道:“正好,待我们为你赎了身,便将你送到你那情郎阿地力之处可好?”
热依罕吓了一跳,忙摇头摆手道:“小女子能得夫人相助脱离苦海,便是三生之幸了,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忘了夫人相救之德?小女子是定然要一生一世报答夫人一家三口的。”
花千骨却嘻嘻一笑,自白子画掌中取了那枚夜明珠,塞进那鸨母手中,笑向热依罕道:“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说着,便要扶她起身。
便在此刻,那鸨母却忽然将夜明珠又塞回花千骨手中,冷笑道:“这位夫人好说笑,我还并不曾说要卖了热依罕与你。”
花千骨一愣,脱口道:“你方才说要我用三百两银子来换她,如今我已将这夜明珠与了你,怎么你倒反口了?!”
连一旁的小小白也义愤填膺,怒道:“方才你明明如此说,怎么现在又反悔了?难道是要坐地起价不成?!”
那鸨母却丝毫不为所动,沉声道:“我与热依罕也算有些缘分,既然夫人说要将她送至情郎处,不用她为奴为妾,不知可作得数?”
花千骨点了点头,正色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自然作数!”
那鸨母微微一笑,挥手召来了一名龟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龟奴便反身往后堂去了。
小小白见其中似有古怪,忍不住向那鸨母怒目问道:“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花千骨也隐隐觉得不对,忙将热依罕扶起了身,退至白子画身侧,方喝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让我为她赎身?”
正说话间,那龟奴已自后堂捧了一个香炉出来,炉中插着一支三寸来长、灯草粗细的梦甜香。
那鸨母令龟奴将香炉置于地上,才朗声道:“方才夫人曾说为热依罕赎身后,要让她与情郎阿地力厮守,为验真假,我将燃起这香,待香尽时,夫人若能将阿地力带至此处与热依罕相见,我自然允夫人为她赎身。”
须知国子监设在务本坊,占半坊之地,位于都城南安上门外东南,诸生三千,有新罗、龟兹等多国遣使入朝在此受学。但国子监离此地少说也有五里之遥,途中车马簇簇、行人又多,往返一次,怎么说也要一个多时辰。但那梦甜香又短又细,焚尽此香用时较寻常香篆要少得多,只有约一半时候。如此之短的时间,又怎能赶得及?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8 19:25:00 +0800 CST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8 22:12:00 +0800 CST  
丁酉年春节番外(二十一)
花千骨见那鸨母面色阴沉,知道其中必然有诈,忙向围观的诸人问明了路数,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若不得使用仙法,要在这一炷梦甜香时分往返此地与国子监之间,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小小白自然也明白了这此间的道理,又念着那赌约,心中立刻便有了计较,三步两步蹭到花千骨跟前,忧心忡忡地道:“娘亲,这可如何是好?若要不能按那鸨母所说的,只怕这位姑娘便又要落入她的魔爪了。这位姑娘可真命苦啊!明明有心上人,却偏偏不能厮守,还要在这儿受苦,好不可怜啊可怜!只可惜小小白轻身功夫尚浅,是帮不了她了。”边说,眼睛还边向白子画方向瞄来瞄去。
花千骨自然知道他的小小心机,但听他这一说,又看一看热依罕哭得梨花带雨的惨状,心头一热,拉住白子画袍袖,倾身偎了上来,软语求道:“夫君,你便帮一帮热依罕吧,求你了。”
白子画低叹一声,道:“唉,小小白就是随了你这莽莽撞撞的性子!要到多早晚,你们母子才能安分守己些。”
“夫君……”花千骨无法,只得腻声娇唤,扯着他的袖子摇来晃去,要他回心转意。
“大庭广众,这…这成何体统?!”白子画长眉一挑,正要发作,花千骨却忽然一转身,背对了小小白,一双伶俐大眼猛力向他眨了两眨。
正在莫名间,却有花千骨以内力传音入密道:“师父,小小白不过是安心要看你输掉赌约罢了。这国子监甚远,如今咱们又骑虎难下,若赶不及来回,不如让我施个障眼法蒙混过去,可好?”
白子画正待答话,不料此时小小白去猛地扑了过来,抱在他腰间,求道:“父亲大人,你就发发善心,救救这位热依罕姑娘吧!”只是,他人虽机灵,但到底年龄太小、阅历尚浅,眼中藏不事,那点儿小小私心早已都写在眼底了。
花千骨见状,忙也上前来,微微摇了摇头,拉住白子画大手,在他掌心轻轻写了个“不”字。
低头看看小小白一张貌似天真的脸,再看看花千骨一派焦急的神色,白子画心头倒起了些些争胜之心,及不可见的浅浅一笑,在花千骨手上微微捏了一把,要她放心,又拍了拍小小白头顶,才行至那鸨母面前,开口道:“若我当真在这炷香燃尽前带了那阿地力前来此处,你便允我们为这位姑娘赎身么?”
那鸨母自信此计万无一失,便也朗声道:“当然,一诺既出,驷马难追。”
“好!”白子画向围观众人问明了国子监的方向,束一束周身衣袍,方沉声同那鸨母道:“着人点香,你只在此处候着即可,如今有众人为证,到时若再食言,我可不依了。”
那鸨母点燃了那支梦甜香,冷笑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侧身立在一旁。
白子画点了点头,又向小小白与花千骨郑重道:“千万莫再生事端!”说罢,提一口内力,足尖一点,纵身而起,轻飘飘立于飞檐之上。
但见他白袍猎猎而舞,凭风而掠,轻轻巧巧几个起落,只眨眼工夫,人已经在数丈之外了,且所到之处,莫说是枝头繁叶,便是连尘土也不曾荡起半分来,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令人叹为观止。
在下的众人纷纷惊呼,有口称“大侠”的、亦有口称“活神仙”的,指点之间,好不热闹。
远远一望,小小白自然知道自家爹爹并未使用仙术,而不过是施展了些轻身功夫罢了,只是能将这最寻常的“梯云纵”施展到如此地步的,只怕当世唯白子画一人耳。
万万没想到自家爹爹竟有如此之能,小小白自知此番恐怕又是取胜无望了,只得哀叹一声,垂头丧气起来。
但又一眼瞥见自家娘亲一副心向往之的恋慕之色,不禁大是动容——若有朝一日,自己也如爹爹一般,有这通天彻地的本领,是不是也能收获如娘亲这般冠绝六界的美人垂青?
嗯,看来今后还是要好好修炼,就算是赶不上爹爹,总也不会太差!
不过,说到美人儿,除了娘亲,想来想去,好像这些年还不曾见过什么美得惊天动地之人,只有上次在九重天见到的那个什么元君家的夙鸾还差强人意,只是年纪还小,大未必佳啊大未必佳。
越想越是纷乱,小小白摇了摇小脑袋,把一些有的没的赶出脑海,面带得意之色,跳起身来拍了拍那已然目瞪口呆的鸨母肩膀,笑嘻嘻地问道:“我爹爹厉害不厉害?”

楼主 饭桶家的小厨娘  发布于 2017-02-09 13:45:00 +0800 CST  

楼主:饭桶家的小厨娘

字数:647518

发表时间:2016-05-31 20:1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17 18:50:5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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