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年少春衫薄——《兄弟门》续
上海。杨树浦路二百三十号。
枪声、爆炸声还在继续,但金山已听不见了。怀里的小文也没了声息,一滴清泪悄悄滑过脸庞,“爸、妈、大哥,我带三弟来了……”又是一道冲天的火光。火光中,依稀冲进一大群人,为首的那个,身形竟是那么熟悉。来者是谁?金山来不及细想,意识逐渐模糊……
痛,撕心裂肺的痛,四肢百骸,每个毛孔,都似针扎一般。仿佛置身火场,又恍若困于冰窖,头脑里一片混沌,想张口呼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想凝聚一丝气力,手足竟无法动弹,连眼皮也睁不开。
恍惚间,有人在不停地呼唤,是谁?是在叫他吗?
“金……山……”呼唤的声音近了些。金山是谁?这个名字听着好熟悉。
几滴清冽的甘泉滴入喉咙,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神智也略微清醒了。勉强张开眼,刺目的光线晃得他头晕,头痛,他皱着眉,费力地抬起右手,挡住光线。然后,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逐渐清晰……
“我……我……这是在哪儿?”暗哑的声音,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金先生,你醒了?太好了!”正小心翼翼给他上药的小姑娘一脸欣喜。
“金山哪,你总算醒过来了!”另一个声音说道,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金山眼前。
“我……你是……”金山迷惘地望着那张脸,头脑里空空的,一时竟想不起那人是谁。
“阿山啊,你能活过来是老天爷格外开恩哪!”那人接着道,“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不用多想。”
小文呢?金山猛然想起依偎在身旁、生死未卜的小文,颤抖的手向身边探去,可身子一动,一阵巨大的疼痛袭来,他又一次晕了过去。
“晚风凉,野花香,谁人纺纱纺到大天亮?早也纺那个晚也纺,到底纺了几斤他又几两……”
“哥,我是阿强啊!”
“我们兄弟三人,定当同心协力,报仇雪恨,以慰藉父母亲在天之亡灵……”
“小文,二哥窝囊,没能照顾好你跟大哥……”
“爸,妈,大哥,我带三弟来了……”
断断续续的梦,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大哥,小文,码头,仓库,一幕幕在他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你不要我们了吗……”耳边似乎传来孩子的哭声。金宝?他浑身一震,“爸爸怎么能不要金宝呢?!可是……”他似乎看见小时候的自己为了引开追杀他们兄弟的仇家,跳入冰冷刺骨的河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胖一瘦两张笑脸。“你受伤了,是我师父救了你。”瘦男孩自豪地说;“我师父是漕帮的金老大,我叫金海,”又指着一旁傻笑的胖女孩说,“她叫金如意,我师父的女儿。”金如意不说话,望着自己呵呵笑着。“如意,快去禀报师父,他醒了。”金海小心地哄着金如意,很快走了出去……
金海?对,是金海救了他。金山一个激灵,人也清醒过来了。两滴冰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流到耳边,他意识到,那是泪水。金山轻轻拭去泪痕,他是谁?金山哪,流血流汗不皱眉的金山哪!
金山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金海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金海,是你……”金山哑着嗓子说道。
听到背后的声响,金海回转身,“阿山,你们荣家兄弟的事情我听说了。这里是漕帮的一处秘密产业,很安全。阿山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这是我们荣家的事情,我不想连累漕帮。”金山淡淡回应,一想到何韬孛的狠毒,不禁直咬牙。
“阿山,你是漕帮的前任帮主。你的事情,就是漕帮的事。”
“海哥……”金山的声音哽咽了。几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斑驳驳,倾泻而下。一时间,过去种种,恍如眼前。
两人默然相对,良久,金海握住了金山的手,“阿山,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两兄弟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海哥,我三弟小文呢?还有查理呢?”金山突然想起仓库那一幕,担心地问道。
“阿山,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金海轻轻地扶金山躺下,掖好被角,“其他的先不要去想。”说着,他唤来先前照顾金山的小姑娘,转身走了。
“海哥……”金山还想说什么,可金海已经走远了,他心里蓦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我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写文章,要好好调整适应一番。还有,我写东西一向很慢,可能做不到一天一更了。沉醉笔耕不辍,文思泉涌,我无法与之相比。建议亲们养肥一点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