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低着头，连跑边嗅，一直嗅到校长宿舍，进屋后，竟然跳上床嗅了起来，匡扶、李副校长和狄瑶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小灰灰摇着尾巴，在床上各处嗅了几下，跳下床，低头一路嗅着，出了屋，穿过操场，径直往湖边嗅去，到了临水处，往湖里汪汪叫了几声，抬头看着匡扶，轻轻摇了摇尾巴。
匡扶说：“校长可能隐瞒了一段没说。白阿媚先是去了校长房间，两人有发生不正当关系嫌疑，然后，白阿媚带着校长来到湖边，她先下了湖，校长因救她而落了水……”
实际情况，大体如匡扶推测：昨天下午，白阿媚来看校长，晚上，校长叫食堂抄了两个小炒，请她吃了饭。饭后，由管后勤的李副校长给她安排了房间。夜里十一点的样子，校长刚躺下，听见有轻轻的敲门声，他一开门，立即就有一个柔软的身子扑进自己怀里，正是他的学生白阿媚。
校长平时并不拈花惹草，但也并非坐怀不乱。白阿媚正值妙龄，面容秀丽，身材诱人，正值盛年的校长哪能拒绝？校长把门关上，把白阿媚抱上了床。白阿媚跟校长在床上缠绵了半个小时，就起身回房间了。大约又过了半小时，白阿媚打电话给校长，要他陪她走走。于是校长就起来陪她月下漫步，一走就走到湖边，后面发生的事，校长说的倒是真的。校长模样虽然变老了，反应也迟钝不少，但昨夜下湖之前的事情还是记得的，他知道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不妥，就隐去了与白阿媚缠绵那一段。

这古马湖里有什么秘密不成？匡扶望着只有两三百亩面积的湖面，心想，难道这湖里还有什么湖妖水怪？白阿媚是湖妖幻化而成的？他问李副校长：“李校长，我听你说，四年来，每到夏季，这湖里都会有成年男子淹死？”
李副校长说是的。
匡扶问了这些人的姓名，家在哪里。狄瑶说：“都是这乡镇上的，我都认识。”
李副校长说：“狄瑶，关于你呢，上课时间把学生丢了，你有责任，但不见得全是你的责任，可能谁上那一节课孩子都会丢。你现在暂时还不宜上课，你一出现在课堂上，两个孩子的家属就要找你要人。这条小狗鼻子这么灵——这小伙子是……是你表哥？你们可以让这小狗嗅嗅孩子们的东西，看它能不能找到孩子。”
匡扶正有此意，他考虑片刻，说：“试一下吧。”心想，如果不行，再去走访往年那些落水人的家属，看孩子失踪与落水事件有无关联。如果发生奇迹，小灰灰能跟踪到白阿媚与两个孩子的下落，那么，自己要找的正主儿连熙熙怕就有希望了。
7、追踪幼童遇老朽
已经到了吃午饭时间，三个人来到学校食堂。狄瑶给小灰灰要来两根带了不少肉的骨头，小灰灰扑上去啃得津津有味。匡扶说：“小灰灰的午饭就是这两根骨头了，不能把它喂得太饱。”
狄瑶说：“为什么？我还说马上给它买一份肉菜、一份饭呢。这两根骨头上最多也就一两肉。怎么够它吃？”

匡扶说：“一两肉可抵一斤米饭的热量。跟人一样，如果让它吃得太饱，血液会大量涌入胃部帮助消化食物，头脑反应就会迟钝，鼻子也就没那么灵了。还有，小灰灰自出生以来，可能就没如何吃饱过，见了那么多食物，会拚命撑着吃下去，如果把胃壁撑薄，会危及生命。”
小灰灰把两根骨头上附着的肉啃完，使劲咬着骨头，但它口齿尚嫩，咬之不动，急得“呜呜”直哼。
狄瑶见它可怜，求情道：“匡哥，再让它吃点儿什么吧？”
正好食堂的师傅端着盆汤出来，见小灰灰模样可爱，说：“这是谁家小狗？里面还有一根骨头，老子拿来给你吃。”说着进厨房拿了一根肉骨头出来扔给小灰灰。匡扶想要制止，但见那骨头上的肉不是很多，也就让它吃了。
思娜罕和麦强是上体育课的时候失踪的，两个孩子的书包还放在教室里。吃完饭，狄瑶把两个书包拿来给小灰灰嗅过，对李副校长说：“李校长，那我和匡哥继续追孩子去了。你看这几天我的工资是照发呢？还是停发？”
李副校长是学校的二把手，现在校长成了那个样子，一把手估计马上就是他。他模棱两可地说：“你那点工资是小事，孩子是大事。争取早点找到！”
匡扶和狄瑶跟着小灰灰走了。李副校长盯着两人一狗的背影，自语道：“咦，狄瑶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个表哥来？”
小灰灰在前面边嗅边走，一直到了圩上的简易小车站，跟不下去了，冲着每台车都“汪汪”叫。
匡扶说：“看来，两个孩子是坐车走了。咱们先坐车到县城再说吧。”

随车售票员不让小灰灰上车，匡扶递过去二十元钞票，说：“妹妹，通融下吧，在车上我抱着它就是。出了问题我负责。”
那售票员看起来有三十几了，听这个年轻帅小伙叫她“妹妹”，不禁心花怒放，她没接钱，向匡扶飞出一眼，说：“算了吧，小心点啊。”
两个来小时后，到了怒县县城车站。下车后，小灰灰在候车室、售票窗口嗅了一阵，跑向第一检票口，冲着里面汪汪叫。
从第一检票口出去的车，是开往州城高州城区方向的。
匡扶带着狄瑶和小灰灰，坐三轮车来到碧玉小区，准备开自己的车回高州。
到了碧玉小区，匡扶跟失踪孩子的父亲连智能打电话，说孩子还没找到，但发现了一些线索，正在继续寻找之中。他问现在熙熙的母亲状态如何。连智能说，仍是丢魂失魄的样子，深夜的时候，没说听见孩子的声音了。连智能问匡扶，找到孩子的把握究竟有多大？
匡扶说：“这个不大说得准。除了熙熙，我发现失踪的还有城郊的女孩罗玲和山里的三个孩子。我猜测是一个什么团伙把这些孩子拐去了，孩子们应该会没有生命危险的。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其他的就好办了。连局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搜寻，找不到，定金退给你。”
连智能说：“那点定金是小事，找到孩子是大事，那兄弟你就继续辛苦了。”
匡扶开车到了州城，天色已晚，两人一狗随便吃了点东西，在一家旅馆开了两间房，匡扶和小灰灰睡一间，狄瑶睡一间。第二天一早，匡扶把车停在车站外的停车区，两人一狗下了车。小灰灰一下地，在候车室转了一圈，摇摇头，站住愣了会儿神，又侧过头去，似乎思考了一阵，再把鼻子冲着各个方向，对着空气嗅了一通，又愣了会儿神，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路小跑，跑向了出站口。

车站出站口，停着许多载人的的士、摩托车、电瓶车和人力三轮。小灰灰嗅嗅这辆，嗅嗅那辆，嗅了那么三十来辆后，嗅到一辆黄色的人力三轮时，冲着车子和车夫直汪汪。
那车夫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见小灰灰冲着他叫，笑着说：“哟嗬，你这小狗崽儿还想咬我怎么的？”
匡扶问：“大叔好，请问这几天你拉过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吗？都只有五六岁。”
车夫说：“没有，一般小孩子都是有大人带着坐车的。”
匡扶和狄瑶对望了一眼，狄瑶说：“可能两个孩子是被人分开带着走的，其中一个坐的就是这辆车。”
匡扶点头说：“有道理。大叔，这几天你拉过几次由大人带着孩子的客人？你还记得起不？”
车夫说：“不多，就三四次，但那些孩子都好像没有五六岁。”
匡扶把小灰灰抱起来，和狄瑶一起坐上三轮，说：“大叔，他们都在哪里下车，你应该还记得起吧？你拉我们去，先去近的，再去远的。多少车费，我们给就是。”
车夫疑惑地望着匡扶和狄瑶。
匡扶说：“大叔，我就不满你了，我的小侄女和表妹的小弟弟前几天被人贩子拐了，我们是用这条小狗闻着他们的味道跟了来的。走吧大叔，如果能找到孩子，我一定重谢。”
车夫听说找到孩子有重谢，来了精神，边蹬边说：“我可能记错了，那些孩子应该有五六岁。”

步可奇不答，他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入嘴中，仰天一声长啸。步可奇中气十足，这声长啸，声震四野。顿了顿，他再发出了一声长啸。
第二声啸声未落，“昂昂昂！”大约两里远的山林中，有马的啸声！
步可奇再发出一声长啸。“昂——”那马也发也一声长啸，这声长啸，已在一里外。
曲无功脸现惊讶，说：“近段时间，传说圣木城边的山里有匹神奇的五花马，原来那是你的马？”
步可奇说：“正是。丞相，由我代你出阵。”
曲无功尚未作答，“嗒嗒嗒”，从河谷边沿，五花马飞花，如一阵花旋风，已到了步可奇的身前，把头抵在步可奇怀里，不住挨擦。步可奇捧起飞花的头，见它那一双美丽的大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曲无功把他的腰刀递给步可奇，说：“你用我的刀吧。高正春是大理第一勇士，本来我当心你不是他对手。但据我刚才观察，发现你在战场上所使的刀法，是失传已久的‘猎龙刀法’，在刀法上，你已不亚于高正春。现在，我的好刀，加上你的好马，你可稳拿胜算了。去吧，最好能把高正春生擒过来。”
步可奇没有想到，自己从小跟着父亲依样画瓢学来的砍豹杀熊刀法，居然是什么失传的“猎龙刀法”。曲无功的腰刀长约三尺五，沉甸甸的，怕有四五十斤重，虽重，步可奇照样能把它轻松地舞起来。现在，他想，自己有了好刀法，有了好刀，有了好马，还怕他什么？

（上一节传错）
那车夫的记性也真好，二十来分钟后，把车停在一个叫“高山流水”的小区门口，说：“第一个女子带着那个三四岁，不，五六岁的男孩进去了。”
狄瑶皱眉道：“到底是三四岁呢？还是五六岁？”
车夫说：“三四岁。哦，不，五六岁。”
匡扶抱着小灰灰下了车，把它放在地上要它嗅气味。狄瑶说：“我看不是。”她稳坐车上没动。
小灰灰这儿闻两下，那儿嗅两下，甩甩尾巴，自己跳上了三轮车脚踏。匡扶随之坐上三轮，叫车夫骑到第二个孩子下车的地方。
车夫一阵猛蹬。据车夫说第二个孩子是个梳“日本式”的小女孩，有五六岁。虽然狄瑶要找的傣族女孩思娜罕扎的是羊角小辫，但两人还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来看一看，万一人贩子把孩子打扮过了呢？
三轮车在一家幼儿园门口停下了。小灰灰把鼻子随意凑在地上嗅了几下，又跳上了三轮车脚踏。
匡扶苦笑道：“下一个吧。”
车夫二话不说，蹬着就走，这次蹬了很远，进入了一条两边挂着一些像“怡红发廊”、“波涌发廊”、“清纯娱乐城”、“留情岁月娱乐中心”此类牌子的街道。
这条街，是高州城有名的“红灯区”之一。
红灯区过了将近一半，小灰灰忽然躁动起来，又前行了十几米，它冲着右侧方直叫。
匡扶叫停车。车夫停了下来，小灰灰“嗖”地就跳下了车，在街边嗅了几下，向一家叫“山野妹子”的发廊小跑过去，站在发廊门口，冲里面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