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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注明一下, 这是以前写的文章, 不要太有苛求,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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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虽然...我想先问问你, 你打球的时候是怎么思考的?"
"咦? 不是你教我的吗? 计算角度和力道, 还要带点策略."
"是那样没错, 但是, 只要讲一遍你就能做到吗?"
"是啊, 因为我问你的问题你都详细回答我了啊, 从哪个角度是好的, 力道怎么掌握, 策略的关键点, 再打不好我不就成笨蛋了吗?"
难道我是笨蛋吗? 我恍然有这个觉悟!
最终我以累了为借口没有打这一局. 篁以为花式撞球是一人打完一局,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有打不进球的情况出现. 我很卑鄙的让她带着这个错觉走出台球室.

不管怎么说, 至少我知道不管是在大脑的结构还是身体的机能上, 她都没有缺陷. 至少我没有办法占她上风, 虽然我已经决定好下一个去向,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你是神吗?"
"你怎么知道?"
她的表情很惊讶.
这绝对是假装出来的,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你要是神的话, 我就是神父了?"
"神父...是什么?"
"算是守护着神的人类吧."
神父具体做些什么, 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真的吗?"
"什么真的?"
"你是守护神的神父?"
"你是傻的吗?"
"...什么傻的? 你是说我傻吗?"
"当然了."
"哼, 说别人傻很过分!"
"欸? 过分吗? 但你问的话的确有点傻啊."
"有那么傻吗?"
"有那么傻!"
"守护着神真的就那么傻吗?"
"你纠结这个干什么呀? 好了, 我错了, 神父只是说着玩的, 没那种东西!"
对不起, 全世界的神父们,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这么说的. 真的很抱歉!
"喔--"
她沉吟着, 有点不开心.
"怎么了?"
"没什么."
她大概沉默了几秒钟, 又一副嘻笑的面孔的问, "接下来去哪?"
"嗯, 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诡异的朝她笑.

◎
这真是个好地方.
好到我想哭!
原本我计划带她到这儿, 是因为我觉得在这儿能够彰显我守护女性的男儿本色. 但结果事与愿违, 那个匪夷所思的女孩, 不但对鬼屋毫无胆怯之心, 还饱含兴趣的研究起鬼怪和屋里的装饰来, 而一旁的我脚软的都走不动路了.
是! 我忘了一件事情, 我其实很胆小. 我以为女孩子胆小是个弱点, 但却忘记了身为男人的我也有这个弱点. 一个羞于启齿的弱点, 羞到我都没想起来.
"那个...能不能牵你的手?"
没有办法, 我只能这样说. 但我没有说我害怕, 所以应该还不算丢脸. 而且篁是个很贴心的女孩, 她不问我为什么, 就主动握上我的手. 很柔软的一只小手, 柔若无骨的感觉.
但她回过来的脸吓的我差点叫出声来, 虽然我知道那只是鬼屋的灯光照射出来的效果. 青面黄牙, 狰狞到吓死人!
她反倒笑着指着我说道, "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真有意思."
我不知道她一副女鬼的模样是否还能称之为花枝乱颤, 但我实在不敢再看她的模样.
"我闭上眼睛, 你牵着我走吧."
我已经放弃尊严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怕破坏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你倒是不怕自己的形象破坏在我心目中呢."
她笑着说出让我羞惭到不能自已的话.
天真还真是可怕.
她真的就这么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还一路给我讲解那些血淋淋的东西. 我虽然不大想听, 但也找不出借口去阻止. 好吧, 我堂堂男儿就鼓起勇气听你说下去, 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
突然后背碰到什么一样, 还在耳边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叫声. 我也叫出来, 一把抱住前面的篁, 她娇小的身躯被我抱在怀中, 感觉到一阵温暖和安心, 还有淡淡香味沁入心脾.
她却没有责怪我, 轻拍我的手背, 柔着问, "你害怕吗?"
"是."
我再怎么无耻, 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违背良知去否认.
"你是想让我开心, 才进来这种让你害怕的地方吧?"
"诶?"
"我很开心哦, 这屋子里东西还挺有趣的."
"诶?"
"所以, 接下来就让我照顾你吧, 我也看的差不多吧, 这就出去吧."
"..."
我们出去的时候, 我有那么一段时间为对照她善良纯真的我的卑鄙龌龊而检讨.
"对不起."
虽然有点迟, 但我还是为在鬼屋里鲁莽的抱紧她而道歉.
"没关系." 她甜蜜的笑, "你抱着我, 我很开心!"
那一瞬间, 我砰然心动.
...
"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我不知不觉的说出来.
"是啊, 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她温柔的直视我, "只不过--你不记得了而已."

◎
"那个是什么?"
我们坐在游乐园的坐椅上休息时, 她指着海盗船问.
"海盗船, 挺刺激的项目."
"很好玩吗?"
"差不多吧."
"你...是不是不大喜欢?"
"为什么?"
"没什么, 我担心你不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 我们就不去, 玩别的好了, 随便哪里都行, 只要你想去的地方, 我都喜欢."
"我也不是不喜欢..."
"害怕吗?"
她肯定是没有恶意问出来的, 因为她那双无邪的眼睛在看着我.
"害怕? 怎么可能?"
我的确不害怕, 虽然我只坐过一两次, 但那点刺激还吓不倒我.
我们去排队坐了海盗船.
接下来我们就只能待在长椅上了.
而且是滞留在长椅上, 因为我难受的想吐, 哪怕是站起身来也会忍不住吐出来. 我的脸色应该很苍白吧?
她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轻拍我的背部, 把我的头放在她的膝盖上, 让我的身体平躺下去.
我能看到蓝天白云, 以及那张纯洁无瑕的脸庞.

◎
《礼记》上说"知耻而后勇", 我必须要勇敢起来. 人只能胆子大了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勇敢的, 如果会因为害怕鬼怪而躲在女孩子的身后, 那么这种男人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所以要有正常男性的操守. 我也知道必要的第一步是去锻炼自己的胆量. 那么首先就是通过什么途径来进行锻炼, 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方法, 就是通过观看恐怖片来提高自己容纳恐怖元素的水平, 这就与以前练功人士在膝盖上绑上铅块来进行锻炼一样, 当铅块越来越重, 身体的肌肉能力就会越强大, 最后可以轻松跃上之前完全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想如果通过看恐怖片来锻炼心理素质, 一段时间后应该就可以轻松应对鬼屋里那无聊的鬼怪把戏了, 说不定还能通过这个途径改善心脏承受能力, 而达到登上海盗船如履平地的境界, 因为直觉上去解释引发我恶心的根源就是心脏在船体大幅度下滑时因适应不了导致的.
我越想越觉得我的做法是有可行的, 所以我立即动身来到影碟租借行. 一个长着奇巧小胡子的猥琐男人接待了我. 我向他扬言要看"恐怖片", 他搓着手掌问, 是入门级还是专业级?
原来这是有阶梯的, 那就更好了, 更符合我锻炼的目的. 但我不大想被他小觑, 所以故意探他口风.
"这入门级的是怎么样, 专业级又怎么样?"
"小哥平常看的不多吧?"
他一脸精明相, 看得出来是行家里手. 所以我自知逃不过他的鉴定, 招认是个新手.
"新手的话就看点经典的如何, 比如'午夜凶铃', '寂静岭'什么的, 怎么样? 莫不是看过?"
"听过..."
"如果想要测试下水平, 其实还可以试试老版港片, 比如这个'凌晨晚饭'."
他向我推荐了一张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不过这名字我还是挺喜欢的, 总觉得有文艺的味道. 这个莫非就是入门版的影片? 我心想, 既然他给我这个台阶, 我也就借着下去, 把自己架到树上, 成为下不来的猫, 可就难办了.

"嗯, 好, 那就借这三盒吧."
小胡子爽快利落的替我办了租借手续. 还贼眉鼠眼的给我拟定通向专业级道路的第二步用到的推荐目录.
我回到家, 已是傍晚. 久违的吃了顿泡面. 自从月费提高, 我生活水平也直线上升, 几乎不怎么去碰这曾让我倒足胃口的速食面, 但这次久违的一尝, 又发现意外的好吃. 想想人类这犯贱的胃口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一切准备妥当后, 我把文艺片放进了影碟机, 既然是测试级的影片, 我还是开着灯观看比较好, 这样万一发觉层次太高, 还可以换下来用另外两张来升级.
很快我就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一直到这支影片放完, 我都不敢从沙发上爬下来. 甚至影片放完, 我也不敢动手去关上电视机. 至于为什么要手工去关电视机, 是因为电视机的遥控器失灵, 一直也没有拿去修的缘故, 这也是为什么无法中途调低音量的原因.
我吓坏了. 就这么窝在沙发上, 感觉一个人在家里好难受. 发黑的屋角似乎也躲着幽灵, 会那么突然蹿出来咬我. 我想起在鬼屋时那温柔的轻拍着我的篁.
"篁, 你在哪儿呢, 如果能过来安慰我就好了."
我摸出手机, 不由自主的发出求救短信给篁, 求她过来找我, 还用手机地图把自己家的位置共享给了她.
事实上这只是我在胆怯时失去了大部分思考能力下的行径. 我没有考虑半夜去叫一个女孩子出门找到陌生的住宅是多么愚蠢而不负责任的事情. 当然我也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来.
我听到敲门声, 也听到她在屋子外面的声音, 还看到她发给我的短信上写着: 只看到二楼这间屋子有灯光, 是不是在里面?

我住的公寓是个两层建筑, 一层大概是房东的杂物间, 永远锁着. 二层被我家人租下, 而最里面的屋子就是我的房间.
我听到她的声音, 立即胆子大了不少, 蓦地跳下沙发跑到门边打开房门.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 我又一下子抱住她.
真丢人!

夜晚的篁穿的是裸色系的雪纺长裙, 外面套了件黑色的毛衣, 配上利落干练的短发, 优雅而又迷人.
她看到我借的那些影碟, 随手翻看, 边说, "这两张我也看过, 不过你放进影碟机的那张倒是挺新鲜的, 还要再看吗?"
"绝对不要!"
我抱着沙发垫, 严辞拒绝.

"不想看为什么要去租呢?"
"那是...因为..."
"因为不想让我看到你胆小的一面?"
她笑着说道.
为什么她每次都这么自然的直切要害. 而且还面带这么人畜无害的微笑.
"是..."
算了, 我觉得事到如今, 又何必还在乎颜面, 不是早就丢的一干二净了么, 这样也好. 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总感觉, 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我还要丢人的男人了, 而且这所有丢人的面目都让眼前这位少女一览无遗.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 她为什么不会因此而看轻我呢? 如果是小凡, 我早就被她那鄙视的眼神杀死一百遍了吧.
"你不觉得我丢人吗?"
我还是问出来.

"不觉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觉得?"
"男人这样胆小是多么可耻的一件事情啊!"
我为她而义愤填膺, 想要替她说出鄙视我的话来.
"咦? 为什么? 你胆小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我很喜欢."
她又一脸笑意. 看着我的眼神里真的是充满爱怜之意.
这女孩也真够奇怪的. 我以前真的与她关系好到这个地步吗?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对了, 晚上你打算让我睡在哪儿?"
"睡在哪儿? 你...不打算回去了?"
她一脸嗔怪.
"你还真过分, 三更半夜让一个女孩子孤身回家?"
但您也是一个人孤身来的啊? 我虽然这么想, 但不可能把这种话说出口. 所以说了另一番考量的提议.
"我睡沙发, 你睡床吧. 虽然隔壁是父母的房间, 但好久没收拾, 不知道乱成什么模样!"
"嗯, 那就这样吧."
她一口答应下来.
"我需要先洗澡吗? 还是说, 你害怕一个人待着, 所以要跟我一起洗?"
"啊..."
我张大了嘴, 活像个傻瓜!
"你很惊讶?"

"听到这种话不惊讶才是不正常的吧?"
"为什么?"
"你...跟我一起洗, 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不对?"
"什么都不对吧!"
"...那, 我自己去洗?"
"...我可能是有点害怕."
我为自己的懦弱无语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轻蹙眉头, 找不到解决方案.
"不洗...不行吗?"
"诶? 不洗啊...我是觉得走这一程路, 身上出了汗, 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算了, 那就这样吧, 也不是非要洗不可."
她展颜, 我汗颜.

◎
我早上从沙发上醒来后, 觉得身体有点疲累和酸痛, 一则是睡得不大好, 因为没多少在沙发上过夜的经验, 二则受噩梦侵扰, 看来恐怖片一途之难, 是我等胆小如鼠之辈无法逾越的障碍了.
穿过父母那间卧室的侧门, 就是厨房, 而此时厨房里传出来"滋滋"的声音. 据相应的香味来看, 毫无疑问那是有人在做着早饭. 我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有人为我早起做早餐.
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就回过头, "你起来了? 睡得好吗?"
"不是很好."
"我看冰箱里有几只鸡蛋, 还有你存的三明治. 做早餐不是很足够, 所以就去早市里买了些牛奶和培根."
她把做完的早餐和相应的调料都摆上桌子, 有吐司, 番茄酱, 脱脂芝士, 煎好的培根和半熟的煎鸡蛋, 以及透明玻璃壶里的牛奶.
"早上习惯喝咖啡吗, 我看你睡的不是很好, 咖啡里有亚油酸, 能增强血管收缩."
后面那两句我就不刨根问底问出它们与睡眠好坏的关系了.
"没有器具煮咖啡, 所以要喝的话只有速溶的."
她指了指一旁的速溶咖啡的包装盒子.
考虑的还真是齐全周到啊. 我说了句"不用了", 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你起的很早吧, 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嗯."
"..."
我想说点什么, 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我吃, 微笑着, 也拈了片吐司放在嘴中.
这就是如沐春风的感觉吧.

◎
虽然我与篁在教室里有交谈, 但出了教室后, 她还是会和我保持距离. 而她也示意我, 如果想要找她, 就在周末约时间. 那大概就跟之前一样, 去市区畅玩吧. 说到这点, 我心下其实还有不少心结, 作为一介凡人的我, 大概能够解开一个心结就算是万幸了. 而且还有一个已经成死结了, 那个就先暂时不去管.
以前, 我一直以为, 人与人其实都是差不多的能力水平, 虽然智商或学习的速度大概有那么点区别, 但只要不是低能儿, 谁都可以公平的一较高下. 即使象小凡那样似乎具备远超于一般高中学生的水准, 也没有让我象现在这样绝望. 篁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 都是无懈可击, 从表面到内心, 都给我这种感觉, 而不像慕儿, 只是表面光鲜, 内心其实有很脆弱的一面, 只不过几乎没人能够看得到而已.
我思考的这些, 并不是对篁有所嫉恨, 而只是觉得, 同样作为人类来说, 这是何等让人难堪的存在. 而且篁对待我与其他人的区别, 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但我却越来越不敢站在她的身旁, 因为我感觉到无与伦比的自卑感, 这种自卑的强烈程度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但我对篁更多的还是感激, 她为我做的事情都让我感动万分.

放学我约了元风去镇上的台球室. 元风虽然不乐意, 但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 勉强答应.
如果心有不甘, 就要采取行动, 否则停留在原地永远不会有所进步. 尽管我如此义正言辞, 但所做的事情终究不过是小生意气.
在去台球室的途中, 路过一个女性小商品店, 看到有蝴蝶结卖. 想到篁挺适合这一发饰, 这段时间也做了不少对她抱歉的事情, 因此就停住, 买了只黄色蝴蝶结, 揣入怀中, 打算作为小礼物送给她. 黄色蝴蝶结能代表歉意. 只盼她不嫌这玩意价值菲薄就好了.
"要送人?" 元风问.
"嗯."
"又看上新姑娘了?"
"你说话永远改不了这俗气的调儿."
"你做事也挺俗的."
"求解释."
"不用解释吧, 你看你日常的行径, 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 我都替你害臊!"
"替就不用了, 我也没有臊可以借给你!"
"呵呵, 你就等着不得好死吧, 女人的怨气一旦爆发出来可是你经受不住的!"
"说的你好像经验丰富似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元风想要表明他是理解这种事情的, 但又苦于无法佐证.
"武侠小说还是少看点吧, 小心中毒. 说真的, 看过猪跑还真体验不到猪肉的味道."
"...我说, 你体验到了?"
"什么?"
"猪肉味?"
"你是在暗指什么吧?"
"谁知道呢?" 他居然用话语逃蹿了.
"虽然不知道你暗指什么, 但你还是说的太俗气了, 好歹也是读书人, 就不能有点书生意气吗?"
"恬不知耻, 如何?"
"嗯, 不错, 形容你的话还挺贴切."
"这是在形容你! 真受不了, 没有自知之明也要有个限度吧."
"哦? 要不在台球桌上一较高下, 看谁才是恬不知耻?"
"较就较!"
"...你这措词, 亏得还是读书人!"

我们在台球桌上意气风发的想灭掉对方的威风, 结果都因为主力去妨碍对方而导致一局打了很久.
台球室的生意还不错, 但气氛却比不了市里的悠闲和干净, 这里有人抽烟也有人骂脏话, 人的五官中无法主动关闭的耳朵和鼻子, 就这么一路受着虐待.
旁边这一桌是三个青年男人: 一个刺猬似的短发向上蓬着, 溜圆的眼睛转个不停; 一个瘦高的个子, 凸额头, 塌鼻梁; 最后那个脸色苍白, 始终皱着眉头, 长着一双没有睡好觉似的水泡眼. 我们打到这最后的八号黑球时, 元风得了一个好位置, 为了稳妥起见, 他用了架杆, 但在使用架杆瞄准时, 不小心碰到水泡眼的屁股.
水泡眼没等他有反应, 便嚷出, "俩小子打什么球, 一破球半天敲不进, 滚回家去吧, 给老子在这添堵!"
在现实生活里, 亲身体会这种高强度的谩骂, 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刺猬头看笑话一样摇头晃脑的看着这边, 瘦高个则说了句, "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元风估计是原本准备道歉, 被水泡眼硬生生瞪回去后, 一梗脖子一仰头, "怎么啦, 不就碰了你一下, 至于骂人吗?"
"大爷骂你怎么了?!" 水泡眼自是不习惯傻小子反抗自己, 刻意显示出要使用强制手段的意图.

"你算是谁的大爷?" 元风不知死活的叫嚣, 让我觉得他会有两把刷子的错觉.
但很不幸, 他在三秒钟后被对方的球杆打翻在地.
瘦高个跨过步来夺走水泡眼的凶器, 又说了句, "跟小孩子认什么真?" 这个举动的意图是阻止水泡眼继续想要镇压掉一旁的我的行动.
"不会玩就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小屁孩子, 赶紧回家去!" 水泡眼不愧是把街头地痞本色表现的淋漓尽致, 从这一角度上来看, 刺猬头和瘦高个就有点差强人意. 特别是瘦高个, 反派角色却跑到中立阵营, 这分明是角色定位出了差错.

"你们看起来很会玩的样子嘛?"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台球室, 这烟雾缭绕的是非之地, 实在不适合她来.
我正要劝她不要生事, 她已走到我的身边, 用手握着我的手腕, 问, "没事吗?"
"没事, 他们没你想像的那么穷凶恶极."
"哟, 你还说我穷凶恶极?! 你是活腻味了吧!" 水泡眼正愁没发作的机会.
这位老兄肯定是没睡好觉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气, 找茬的赖皮程度高到令我佩服的地步. 一般来说, 睡眠不好会导致胃肠道消化不良, 再加上火气大, 很容易引起便秘等不良后果, 所以是否这个原因而导致他迫切的想要疏导阿堵物? 否则何致于口出如此的污秽.
"如果是活腻味了你打算怎么办?" 篁把我的球杆拿过去, 笑眯眯的说.
我发现她的笑也挺危险的.
瘦高个皱眉头叱道, "小孩子起什么哄? 还是个女孩子, 来这儿干什么?"

"女孩子来这儿怎么了?" 篁问.
瘦高个觉得篁说的是废话, 不耐烦的说:"不合适! 万一发生危险怎么办?"
"这不是你旁边那位兄台在折腾吗?"
"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动手?!" 水泡眼挣脱瘦高个的手, 恶狠狠的继续扮演他的角色. 他似乎要证明他会真的动手, 虚空劈了两下杆.
"我其实是怕你不会动手, 这样我就没法教训你了." 篁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她是真的要教训那个恶汉吗?
从男人的角度上说, 我应该挺身而出, 对抗恶行. 瘦高个看着我的眼神似乎也希望我调停篁的行为, 把她带走. 我拉篁的衣角, 却没有碰到, 原来她居然不用看我就避开了这一拉之势.
水泡眼觉察到眼前这女孩是死磕到底了, 他咬牙把最后一点良知给吞掉后, 挥杆直击篁的膝盖上侧的腿部. 虽然我想上前拉开篁, 但总觉得篁说的话做的事从来都没有差错, 所以她去挑衅对方总会有自己的道理.
水泡眼的球杆断成两截, 是被篁的球杆从中打断的, 那一击之力甚至把水泡眼的身体也带了出去, 滚翻在地. 看热闹的刺猬头, 和中立态度的瘦高个, 都愣住了. 至于倒在地上的水泡眼, 其情形也不凄惨, 并未受伤, 直接就能安然无事的坐起来, 但他一脸的六神无主, 似乎并没看清楚篁是怎样出手攻击的自己.
元风惊呼道, "我看到女侠了!"
"还继续打球吗?" 篁回头问我.
"不打了吧..." 这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打呢.
篁去柜台把我们的钱给付了, 包括损坏的那根球杆的赔偿, 另外顺便安慰了有点畏缩的店主. 这威风凛凛的形象哪一点象是十七岁的高中女生啊! 我哀叹. 我们三人走出台球室的时候, 整个台球室的人都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