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米花爱情故事 [中篇\/喜向\/完结]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30:00 +0800 CST  
写在前面的话:
1.跪求酷爱抽风的度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2.曾用ID雪de曼珠沙华。
3.此为新文首发所以求勾搭求文评。
4.未见完结前请勿砍楼或回复楼中楼。
5.推荐背景音乐《Young and Beautiful》- Piano Tribute Players。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48:00 +0800 CST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姑娘和少年。
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朋友@沫°佑浅﹏。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0:00 +0800 CST  
米花爱情故事




>>>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001·清晨的工藤宅


毛利兰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还未大亮。熹微的晨光自窗帘的缝隙溜进来,一点一点漫上她的脸颊。她把脸藏进柔软的枕头轻蹭了片刻,也便抬手向床边的书桌摸去。
她摸索了半晌也没有摸到手机上的海参男挂件,倒是在不经意间将一本书碰落在地。


书脊与地面发出的撞击声令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掀开被子准备去拾那本书,忽然发现房间里的陈设完全换了模样。敞亮的落地窗,舒适的单人床,还有书桌上摆放齐整的侦探小说,无不提醒着她这是工藤新一的房间。


她下意识地想将长发拢至耳后,却只触碰到坚硬的短发。她的手抚过滚动的喉结和宽阔的胸膛,摊放在床单的褶皱上。那是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是她一直想要牵住的手。
她慌忙跑到镜子前,里面随即映现出属于工藤新一的脸。


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样悄然发生了。
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里,米花森林的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东京远郊的一场暴雨导致了山洪,几公里开外的无名小镇发生了地震,北冰洋以北的地球磁场出现了偏移。
于是她在清晨睁开眼睛,身体已从毛利兰变成了工藤新一。


她愣怔在原地,直到手机铃音不间断地响起来。她从抽屉里翻出工藤新一的手机,只见屏幕上跳动着的分明是她的号码。
她迟疑着按下接听键,恍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冲进了耳膜。


“兰,我是新一。”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发现我竟然躺在你的房间。身体是你的,声音是你的,就连跳动的心脏好像也是你的。”


难道这就是电影里才会上演的灵魂互换吗。
末了,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他们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奇异但确定的事实。就在两人对如何将身体重新换回来这个问题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简讯。


“木藏于林,水藏于海,此所以人视而不见也。”


她试图找出发简讯的人,却发觉这个号码是一个空号。
两人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逐渐镇定下来,他们在商量之后决定去米花各处寻一寻谜底。毕竟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在这座城市共同生活了二十年,而最熟悉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她收了线,起身去衣橱里找衣服。
这间衣橱在工藤新一离开的年月里,并未沾染上任何尘埃,大抵要归功于她每个周末的按时整理。经年往复,她成了比工藤宅男主人更了解这里的一个。她知道每一件衣服的叠放次序,也知道夕阳西下时,阳光会在每一个房间投下怎样的阴影。


她找出一件纯白的衬衫,又扯出一条墨色的领带。她将领带绕过脖颈,动作熟稔地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就像脑海中无数次预演的那样。
然后她对着镜子肆无忌惮地打量起这张属于工藤新一的脸。


其实在很久之前,她曾经亲手替她的少年打过一次领带。
那是他们初中的毕业典礼,彼时少年还远未长成现在这般挺拔的姿态。可她仍然需要微微踮起脚,才能将领带绕过少年的脖颈。


那天清晨,他们的脸庞靠得那样近,近到几乎呼吸相闻。她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心脏不要跳动得那样剧烈,让自己的指尖不要颤抖得那样明显,可她羞红的脸还是把她的心绪赤裸地暴露在日光下。
如果那时她胆子再大些,抬头去望望面前的人,也许就能看到少年同样羞红的脸。


这张脸的眉眼和薄唇,让她想起年少时在这座院落中有过的悸动。
毛利兰从小就方向感不好,可米花城中有两条路无论她从哪个方向来,都不会迷失。一条是去事务所的路,一条是去工藤宅的路。


两条都是回家的路。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2:00 +0800 CST  
002·晌午的事务所


和毛利兰比起来,工藤新一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开始接受自己的灵魂如今存在于他家姑娘身体中的现实。
他将两只手小心翼翼地交握在一起,手指划过白皙的皮肤,传来一种令人颤栗的触感。


他站起身来,拉开厚重的窗帘,让灼烈的阳光铺满房间的各个角落。
其实他身为江户川柯南时,也曾踏入这个房间很多次,可那时的心境终究与现在不同。成为恋人之后的坦然驱散了他心底那最后一丝顾忌,让他能够在这样温暖的午后去探寻毛利兰生活过的痕迹。


手边的书桌上躺着两个相框和一本日记。


那两个相框里放着的照片,一个留存了他们在多罗碧加摩天轮下最后的合影,一个记录了他们在清水寺舞台上亲吻的瞬间。
它们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见证了万千被思念拉扯的黑夜,一晃就是许多年。


“新一,不准偷偷看我的日记。”


手机繁复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收信箱最新的邮件,将目光投向相框旁边的日记本。良久他调回视线,有些别扭地瞧了瞧邮件上方发件人的名字。
毕竟他给他家姑娘的备注是温柔缱绻的兰,他家姑娘给他的备注却是冰冷无情的工藤新一,怎么想怎么不大公平。


纷乱繁杂的情绪在他心头辗转,他忽然回想起他们当年那场因一个称谓引发的冷战。
就像兰听上去比毛利更为亲切一样,他也希望在毛利兰心里成为最与众不同的存在。


于是平成年代比肩福尔摩斯的名侦探先生穿着他家姑娘的小熊睡衣,针对自己应该拥有什么样的备注名展开了一番精妙绝伦的推理。
首先不能叫男友,烂俗且太直白,其次不能叫某某,暧昧又不清晰。最好的就是叫新一,既确立了只有男友才能免去姓氏的地位,又点明了所谓某某究竟是谁。


重要的是,还和兰这个备注有那么一点小般配。


这么想着,他飞快地敲着键盘,然后望着新的备注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反正方才的一切都是毛利兰的手指修改的,他工藤新一真的什么也没做。


那么这本日记呢,这本被特意叮嘱不准偷看的日记呢。


他在书桌边坐下来,伸出手摩挲着日记本已经泛黄的封面。
越不让触碰的秘密往往越撩人,此刻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潜入禁区的孩童,抑制不住好奇心地想要去摘树上鲜红的苹果。
反正下面的一切都是毛利兰的眼睛看见的,他工藤新一真的什么也没做。


他沉了口气,忐忑地翻开了日记本。


——他的备注应该叫什么好呢。
——男友还是某某,亲爱的少年还是可恶的家伙,难道要像园子一直调侃的那样悄悄地备注为老公吗。


页角卷了边的纸上罗列着十几个备注名,写日记的姑娘大概反复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将它们全部划掉了。
黑色的签字笔在纸面上留下长长的墨迹后,于下一行的正中间工工整整地写了四个字。


工藤新一。


——啊,果然最好的备注就是他的名字本身呀。


其实最好的备注就是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本身呀。
是它背后所代表的一起乘过凉的樱树和并肩躲过雨的屋檐,是永远熄不灭的花火和此生剪不断的红线,是岁月,是流年,也是温柔缱绻。


他的名字是一个姑娘在青春年华里用这世间最坚韧的爱做养料浇灌出的花。


工藤新一合上日记本,将它放回原本的位置。
他叹了口气,随即对着手机上的海参男挂件扯开一个柔和的笑。海参男睁圆了眼睛,气鼓鼓地瞪着这个偷看日记的可恶的家伙,却还是在这个笑容里换上了柔和的表情。


而手机通讯录中,某某的备注又重新改回了工藤新一。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3:00 +0800 CST  
003·远方的米花站


毛利兰前往的第一个地方,是米花中央车站。
微风和缓地吹拂,送来整个春日的芬芳。她平静地抱着双臂,站在川流的人海中。


车站的站台上,微笑着哭泣着的人们,在互相道着珍重。
她的左手边是一对情侣,女孩子的手攥着恋人的衣袖,头埋进恋人的胸膛,肆意流淌的泪水将男孩子的衣襟染得深深浅浅。
尽管不舍,但列车终是来了,女孩子只能仓皇地松开手,目送男孩子去了远方。


她从工藤新一的衣袋中摸出纸巾,递给那个女孩子。对方哽咽着说了声谢谢,一时无话。
其实她也不喜欢车站,最讨厌离别。因为她记忆中所有与车站和离别有关的片段,都让她那么不快乐。


她的母亲妃英理是在她七岁时离开她的,那时她年纪太小,其实不大懂得离别背后的含义。她只记得她的母亲抚上她刚齐肩的头发,叫她乖乖听爸爸的话,就转身上了车。
她看着母亲眼里隐忍的泪光,懵懂地招了招手。她以为母亲很快便会回来,可十年过去了,母亲依旧没有回来。


她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了,也彻底明白了离别真正的意义。


所以那年盛夏,当她听说工藤新一要跟着父母去国外消暑的时候,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她害怕一直陪伴着她的少年会像她的母亲一样,转眼就消失不见。
于是她跑到米花中央车站,追着不知道有没有载着她的少年的列车,追了很久。


缓缓移动的车窗倒映出她奔跑的身影,列车随即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离她远去。
她停住脚步,蹲下身来,把脸藏进掌心。她并不想哭,却还是流下了注定要流的眼泪。


“哟,兰。”


某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来,她慌忙回过头,一眼就看见她的少年逆着光站在川流的人海中。


她不敢相信地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但更多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汹涌而下。
她在一片朦胧中,看见她的少年双手插在衣袋里,脸上带着安慰她的笑意,越过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你不是要去国外的吗,再不走要赶不上飞机了。”


“你不是不想我走的吗,我准备留在米花过暑假。”


她的手攥着少年的衣袖,头埋进少年的胸膛,还偏要说些违心的话。少年任凭她肆意流淌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襟染得深深浅浅,然后用满不在乎的声线温柔地哄着她。
她流着泪笑起来,觉得那天的风也是轻的,光也是暖的。她的少年凭一己之力把她记忆中与车站和离别有关的不快乐的片段,都替换成了那一刻闪闪发亮的幸福。


她沿着米花中央车站的站台前行,在今时今日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一一想起。其实她知道不仅仅是那个暑假,这些年来她的少年放弃了很多次随父母移居国外的机会。
可是米花城如此平凡,没有繁华的街道,没有独特的风景,到底有什么叫人留恋的呢。


“我不想离开米花的原因啊,因为她在这里呀。”


后来的某一天,他们一起去车站送别工藤夫妇,她买奶茶回来时不小心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的少年把留恋这座城市的原因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像是在说天气很好般就此安排了自己的一生。


工藤新一不想离开米花的原因啊,因为毛利兰在这里呀。


因为深爱的人生活在这里,所以米花城的每一条街道和每一处风景都变得如此鲜活,变成了内心深处最无可替代的归宿。
她注视着那些驶近又开远的列车,从工藤新一的衣袋中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很想你。”


毛利兰站在川流的人海中,对着远方的少年轻声说。
她于年少时明白的离别真正的意义,就是在还能拥有的时候,勇敢而毫无保留地告诉那个深爱的人。


她有多么想念。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3:00 +0800 CST  
004·掌心的东都塔


工藤新一接到毛利兰的电话时,正在去东都塔的路上。
他以为他家姑娘找到了能将身体重新换回来的线索,正打算琢磨一下是否可行,却不曾想听到了这样炽烈的告白。


毛利兰是工藤新一的恋人,也是他极为钦佩的人。
他很少见到谁活得如此通透,用清澈的眼和柔软的心去观望这个其实潜藏着太多阴暗与不堪的世界。他也很少见到谁活得如此坦荡,把最真挚也最赤诚的情感就这么双手奉上。


他举着手机停驻在人行横道上,直到匆忙经过的旅人在无意间撞到了他的肩膀。
那一刻所有的喧嚣都仿佛被自动消了音,他只能听见风呼啦啦地吹着,吹起了属于毛利兰的长发。他感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就像很多年前,他在险些失事的飞机上听到那句我喜欢你时一样。


“兰。”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说些什么,调皮而慧黠的毛利兰小姐便抢先挂断了电话。
于是他对着耳畔响起来的忙音无奈又认命地笑了笑,继续向东都塔的方向走去。


作为米花城的地标性建筑,东都塔每年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前来参观。但也正因它招摇显著,才成了许多案犯制造恐慌的首选目标。
比如那起震动警视厅的爆炸案。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在危难之间仅凭四个字母便推测出炸弹的安装地点。
只有他知道那是因为他家姑娘在东都塔的和风里让他看见过天地洪荒中的第一缕光,所以当他被困在铁塔的电梯里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毛利兰所在的位置。


那是很多年前再平凡不过的一天,然而这一天对他来说却很重要。
在他成为名侦探的路上,曾经遇到过一件颇为棘手的爆炸案。巧合的是,那件案子同样发生在东都塔,线索太少,疑点过多,让一直所向披靡的他也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那时他还没经过太多挫折,总以为只要有一腔热血便能拯救天下苍生。然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身为侦探,竟怎么也解不出谜题。
他努力想要冷静下来,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新一,和东都塔相比,我们是那么渺小,可是有些时候,你却能把它捧在掌心。”


身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姑娘展平他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掌,他们的手叠放在一起,慢慢举高。在调整到某个角度的时候,高耸入云的东都塔被他们平稳地捧在了掌心。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灵感击中了。


原来角度变换,连看似确定的空间都可以扭曲逆转。若是跳脱出固有的思维模式,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他急切地将所有收集到的信息重新整合,终于在离爆炸还有半分钟的时候拆除了炸弹。


“新一,和全世界相比,我们是那么渺小,可是有些时候,你已经把它捧在掌心。”
“就算有一天你救不了世界,至少你曾经把它捧在过掌心。”


风呼啦啦地吹着,吹起了毛利兰的长发,吹来了不远处芝公园盛放的樱花所独有的浅淡香气。这些简单而轻柔的话语,拂去了他在拼尽全力后的满身倦意。
旁人往往只在意最后的结局,他家姑娘却格外珍视他所拥有的于危难中一往无前向死而生的勇气。


名侦探不是那些沉溺于纯粹解谜游戏的人,而是那些对真相怀有敬畏之心的人。


时隔多年后,工藤新一再次站在东都塔前,依然为它于日光下招摇显著的身影所惊叹。
他一向冷静自持,极少陷入困顿,然而在他仅有的几次迷茫之中,是他家姑娘只身闯进来,于混沌中点了一盏灯,为他指引前行的方向。
他展平属于毛利兰的手掌,慢慢举高,调整角度,将想要献给恋人的美好捧在掌心。


一直以来,多谢了。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3:00 +0800 CST  
005·满座的电影院


从米花中央车站出发一路向北,就会到达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常去的电影院。
毛利兰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复又想起那部因为案件而搁浅的《红线的传说》。虽然当年没能看成电影让她多少觉得有些可惜,但她从未跟工藤新一提起过她心底的遗憾。


列车平缓地靠了站,她随着人群下车,转身走进了街边的电影院。
周末结伴来看电影的情侣很多,她小心地避让着,到柜台前随意买了一张电影票。


“你不是那个来找我放电影的男孩子吗,今天女朋友没跟你一起来吗。”


她忘了自己的灵魂现在存在于工藤新一的身体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来人热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男人穿着影院统一的藏青色制服,制服上别着经理字样的名牌,看上去好像和她的少年很熟识的样子。


“想当初你说你的女朋友过生日,拜托我放一场《红线的传说》。那片子早就下映多年,是为了你们才特地重映的。”
“那时我看到你带着那个姑娘过来,就觉得这年轻人的恋爱可真好啊。”


男人沉浸在回忆之中,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还笑着摇了摇头。
而她捏着刚买好的电影票,看着身边携手并肩的恋人们熙熙攘攘地朝影厅门口拥去,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无法前行。


“呐,听说《红线的传说》重映了,周末一起去看吧。”


少年清澈而好听的声音从记忆深处席卷而来。
她一直以为当年没能看成的电影是真的在她过生日的时候重映了,为此还骄傲地在她的少年面前炫耀了一番她的好运气。可这世上多的是她猜不透的故事,每个故事背后都有她想不到的原来。


原来她的好运气,是她的少年精心设计之后,亲手赠予她的圆满。


影院经理把她带到影厅门口,然后同她挥手道别。
头顶的光黯淡下去,她只能在黑暗中努力找寻着自己的位置。她随手挑选的大抵是部爱情电影,整个影厅都坐满了慕名而来的情侣。
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却并不觉得孤单。


“不能忘记的人,不想忘记的人,是谁,是谁。”


点燃天际的彗星,坠落乡间的陨石,眼角滑过的泪水,发间红色的绳结。
荧幕明明灭灭地闪烁着,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在睡梦中发生了灵魂互换,醒来后竟怎么也无法记起对方的名字。


“不能忘记的人,不想忘记的人,是你,是你。”


在她生日那天,他们坐在一起看了那部当年没能看成的电影。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又很快分开。她强装镇定地注视着前方,拼命压抑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就在她的心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时候,她的手倏然落入了少年温暖的掌心。


经历了最初的紧张过后,她逐渐放松了下来,也便不声不响地摊开手掌,让少年修长的手指得以延展进她的每一道指缝。
他们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也刚好确立了恋爱关系。


而现在,她独自一人坐在这里。这双属于工藤新一的手,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的温度。
她将左手和右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就像她和她的少年依旧牵着手。


“无论你在世界上的什么地方,我一定会再去见你。”


当年的那部电影,女主角在倾盆大雨中哭着将手中的红线系在男主角的左腕。
今日的这部电影,女主角在日光倾城中笑着将发间的绳结放进男主角的右手。
兜兜转转,辗转经年,仿佛命定的缘分从来都没有改变。


电影的最后,恋人于街角重逢,所有的欢笑与泪水都在遇见彼此的瞬间拥有了意义。
毛利兰望着散场时整个影厅的情侣,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她现在就想去见她亲爱的少年。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4:00 +0800 CST  
007·街心的许愿池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巡游米花城的第一天结束了,虽然两人并未找到任何将身体重新换回来的线索,但他们还是觉得此行收获颇多。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毛利兰在进行完工藤宅的按时洒扫之后,就匆忙出了门。


春天里,树木开始抽芽,走在米花城的街道上,入目尽是青色。三三两两的孩童不时从她身边跑过,留下一串清脆的欢笑声。
从他们常去的电影院再向北,就到了街心区,那里有一个据说很灵验的许愿池。


这个许愿池的中间立着一座雕塑,云石被打磨成了海豚自池水中高高跃起的形态。而海豚的双眼是镂空的,恰是硬币大小,传闻中能将硬币一次投过海豚双眼的人便会心想事成。
她走到许愿池的旁边,伸手撩动着清澈的池水,水面随即荡起阵阵涟漪。数不清的硬币沉在池底,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愿望和心事。


“大哥哥,你能帮我掷硬币吗,我想许个愿。”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攥住她的衬衫衣角,用稚嫩的声音央求道。
她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也便从工藤新一的钱夹里翻出一枚硬币,向海豚眼睛的方向掷去。硬币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打在云石的表面上,掉进了许愿池。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双手合十,让小姑娘允她再试一次。
然而直到她试完了钱夹里所有的硬币,也没能成功。她转身去看周围其他掷着硬币的人,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最接近成功的也不过是将硬币投过了海豚的一只眼睛。


小女孩有些失落地跑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对着轻了许多的钱夹出神。
真的有那么难吗,她明明记得全国空手道大赛的前一天,她的少年带她来这个许愿池掷硬币,第一次就成功了呀。


“兰,你可要好好看着哦。”


少年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一枚硬币,瞄准海豚的双眼。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那枚硬币自少年的指尖划过湛蓝的天际,顺次穿过海豚的左眼和右眼,掉进了许愿池。
她还来不及欢呼雀跃,她的少年就捂住了她的眼睛,让她认真许个愿。


那么希望明天的全国空手道大赛可以拿到冠军。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第二天果然心想事成,而错过了关东空手道大赛的少年这一次没有再错过她的比赛。她的少年站在一众亲人和朋友中间,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潇洒地轻点了一下额头,向英姿飒爽的空手道冠军毛利兰小姐致意。
她捧着奖杯笑起来,任由飘摇而降的彩带落在她头顶。


“新一,当初许愿池的那个硬币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提前试过。”


“啊,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她坐在许愿池的池边,看着手机屏幕的光黯淡下去。她想起她马上要比全国大赛的那一个月里,工藤新一总是在放学的时候推说自己临时有事不能陪她一起回家。那时她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案子。


“哇,原来你老公真的带你去了许愿池,还真的将硬币一次投过去啦。”


那枚灵验的硬币被她从池水中捞了回来,以便在某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展示给她的友人看。
后来,她从铃木园子那里得知,许愿池的传闻是这位财团大小姐在某次聚餐时装作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没想到竟被她的少年记在了心里。


毛利兰数着那些池底的硬币,想象着工藤新一怎样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将它们掷出去。
其实她并不会把夺冠的希望寄托于一枚小小的硬币,就像当年她并不会把错过了电影当成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可是她的少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把她的遗憾变成圆满,也让她的希望最终兑现。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4:00 +0800 CST  
008·转角的便利店


和常年在国外生活的工藤夫妇不同,毛利小五郎先生一年四季都不会离开侦探事务所。虽然工藤新一的灵魂暂时存在于毛利兰的身体中,但若叫他长时间与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共处一室,难免会被发现实情。
毕竟这位沉睡的名侦探于妻女的事情一向上心,想要瞒天过海,着实有些困难。


比如毛利兰擅长料理,而他则对做饭一窍不通。
于是早上起床后,他象征性地给毛利小五郎先生煮了一碗泡面,便丢下一个要着急出门的借口,在岳父大人探究的目光中先行告退了。


走在米花城宽敞的街道上,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没有吃早餐。也便想起方才打开冰箱时对着各种食材不知从何下手的场景,他不禁越发怀念起他家姑娘的好手艺。
而能够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照顾家中三餐的兰姑娘,此时此刻在他心里有如神祗。


帝丹高中旁边那条街的转角有一家便利店,毛利兰偶尔会过去采买。
他走进店里,要了一碗关东煮,在春日的暖阳下开始享用面前蒸腾着热气的食物。


“毛利家的姑娘,最近还好吗。”


正在整理摊位的大叔叼着香烟,神色自然地和他打着招呼。他微微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将魔芋丝和海带结一齐送入口中。
大叔掐了烟,挥手赶走弥漫在空气中的白雾,走过来和他寒暄起来。


“啊,上次见你,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天你好像是和一位少年约定了在学校见面,可是对方一直没来,你就先在我这店里等着。结果这一等啊,就是四五个小时。”
“我都叫你不要等了,可你偏要等。”


他手中的筷子停滞下来,半晌没有动作。
那个约定了在学校见面可是一直没来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当他赶到帝丹高中门口的时候,已是寂静无声颓靡晦暗的深夜。然而他在路上想好的千百种解释的话语,却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因为等了他四五个小时的姑娘看见他的第一个动作,是掏出手帕拭去他颊边的汗水。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觉得能一手撑起一个家,一心等着一个人的毛利兰,是真正可以称得上孤勇的人。他曾见过他家姑娘在厨房中准备晚餐时沉默而倔强的背影,那个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温暖,让他在同黑衣组织战斗的岁月里,总能有所依靠。
可在他自多罗碧加离开后的时光里,毛利兰只能依靠自己。


——5月4日,晴间多云。他的生日,他没回来的第73天。
——5月18日,阴转小雨。我的生日,他没回来的第87天。


他想起昨天翻看过的那本日记,心脏深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疼。
他早该知道自幼离开母亲的毛利兰是最害怕被丢在原地的人,可他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把他亲爱的姑娘丢在了原地。


——某月某日,天气未知。无事发生,他没回来的数不清第多少天。


他用筷子夹起最后一块豆腐包,汤汁入味,百转千回。片刻之后,属于毛利兰的眼泪掉落进碗里,他无法控制,也没去控制。可他家姑娘骨子里是刻着坚强的人,眼泪很快蒸发在春日的微风里。
身旁的大叔撑着脑袋,看他吃完了面前的关东煮。


“你等的那个少年,后来回来了吗。”


“回来了。”


“这次真的回来了,以后不走了吗。”


“不走了。”


工藤新一用属于毛利兰的声音替他亲爱的姑娘回答。
他在和大叔道别之后,轻轻掩上便利店的门,转身向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走去。樱花始盛,落地成冢,他在春日的薄雾中给他家姑娘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端响起的轻微的呼吸声,奇迹般抚平了他心底涌动的各种情绪。他伸出手,让柔软的浅粉色花瓣安然无恙地降落。


“兰,你永远不必再等了,我永远不会再走了。”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5:00 +0800 CST  
009·少云的足球场


“新一。”


往来浮动的云朵倏而远去,只留下天空一派清明。
毛利兰没想到她的少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讶异得失了声音。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说些什么,学会了她撩拨完就逃跑小伎俩的工藤新一先生便抢先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屏幕上显示的短短一分钟的通话时间,重新调整了下心绪,走进帝丹高中的大门。
虽是周末,但热爱足球的男孩子们还是恣意挥洒着青春。她隔着球场的围栏,透过那些学弟在绿茵场上飞奔的身影,窥见了时光尽处那个也曾在这里留下过足迹的少年。


“工藤学长,可以麻烦你把球踢过来吗。”


飞到围栏外面的足球打断了她的回忆,几个学弟不好意思地向她请求道。她收起手机,把足球摆正,然后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将球踢回了球场中央。
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她的少年因为种种原因退掉了足球社,但这是属于工藤新一的身体,它依然牢靠地记忆着每一次出球的角度和力道。


她看着身旁捏着矿泉水瓶为球场上的勇士加油鼓劲的女孩子们,温柔地笑了。她曾经也像这些少女一样,怀着最简单纯粹的情感,用虔诚的目光追随着少年踏过的每一寸土地。
彼方尚有荣光在,她见少年冲锋陷阵,她为少年摇旗呐喊。


她感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起初她以为这是由于她想起了过去的往事而出现的情绪波动,但很快一种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让她直接失了力气,双膝直直跪在地面上。
身旁传来接连不断的惊叫和呼喊,可她什么都听不见,她只能听见自己骨骼分崩离析与血液疾速倒流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毫无预兆,她仰面倒在微凉的青石板路上,心脏传来的抽疼让她浑身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她凭着仅存的意识,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试图减轻一些痛苦。
然而她蜷缩在那里,像是被一列呼啸而过的火车残忍地碾过,四肢百骸尽皆支离破碎。


最后的最后,她的眼前是一片苍茫。
在这空洞而刺目的白光里,她见少年冲锋陷阵的身影仰面倒在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上。


“我会回来,就算拼死也会回来。”


然后她的少年挣扎着站了起来,带着满身的伤痕,穿过贫瘠的岁月,穿过褪色的年华,穿过开不出花的荒山与沙漠,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少年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放了一支被鲜血浸透的花。


“工藤学长,你没事吧。”


片刻之后,疼痛逐渐消散开去。她在学弟学妹焦急的呼唤声中找回了意识,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将双手撑在围栏上,任凭坚硬的铁丝勒进掌心蜿蜒纠缠的纹路。
尽管她的少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对她说过很多谎言,可这句拼死也会回来是如此情真。


“虽然APTX4869的解药被研制了出来,但这解药多少有些副作用,在服用初期身体会产生很强烈的抗药反应。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抗药反应的发生次数会慢慢减少。”
“其实对于工藤来说,这种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当初他为了让身体暂时复原服用解药半成品时所承受的疼痛是现在的千百倍。”


她在工藤新一第一次出现抗药反应的时候,询问过服部平次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那时她才知道她的少年为了回来见她一面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呐,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毕竟我看他每次服药的时候,都还挺开心的。”


都还挺开心的。
大阪少年明明想要说些宽慰她的话语,她却在听到这半句的瞬间泪如雨下。然而现在毛利兰完完整整地经历了一切,她酸涩发红的眼眶竟怎么也无法流出眼泪。


因为这是属于工藤新一的眼睛,而她的少年永不落泪。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5:00 +0800 CST  
010·雨后的樱花班


为什么开心呢。
不是因为工藤新一有多在意那演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童话故事,那吃到一半被中途掐断的烛光晚餐,那说到一半却随风飘散的不二誓言,而是因为他疯狂地想要见那出童话故事那顿烛光晚餐那句不二誓言中的女主角一面。


而这些场景里的女主角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毛利兰。


他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他见他家姑娘的第一面。
那是一个燥热的午后,连知了都不愿轻易发出叫声。他在百无聊赖中,一不小心推开了樱花班的门。也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停在了正偷偷做名牌的小姑娘面前。


“你也给我做一个吧。”


“你叫什么名字。”


“工藤新一,樱花班。”


“好啦,完成了。”


小姑娘举起做好的名牌,流着泪笑起来,那个令他心动不已的模样他一记就是好多年。
而世间事大抵如此,命定的主角在恰巧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出现,不容抗拒般填满了生命中微末的罅隙,让他的心从此再也不会为其他任何人或事出让多余的空间。


兜兜转转,辗转经年,记忆深处的景致从来都没有改变。
他来到当年相遇的地方,只见那里栽种着的樱树依然在悠长岁月里积累着年轮,不管不顾地拔节生长。它就这么立在帝丹保育园静谧的院子里,以纷纷扬扬的花雨装点着属于毛利兰的长长的裙摆。


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去,看见命定的主角出现在他身后。


此刻他的灵魂存在于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存在于他的身体。
他们看着对方,像是在看爱人,又像是在看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所谓木藏于林,水藏于海,此所以人视而不见也。”


“而人最容易视而不见的就是爱。”
“爱意味着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爱意味着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
“爱意味着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爱意味着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永不止息。”


当他们再次回到一切的原点,才发现这些年来,他们给予并得到过多少隐秘而伟大的爱。


闪电划过晴空,大雨倾盆而至。城市被层层叠叠的水雾笼罩,看上去湿漉漉的。
米花城是那么小,小到几天便可以走完,米花城又那么大,大到一生也无法走完。他们在这里共同生活了二十年,所有的苦痛与喜乐,所有的欢笑与泪水,以及所有属于他们的爱情故事,都早在不知不觉间落地生根。


这座城如此平凡,没有繁华的街道,没有独特的风景。
可清晨的工藤宅藏着一个秘密,晌午的事务所藏着一本日记,街心的许愿池藏着一枚硬币,转角的便利店藏着一段旧忆。


这座城如此平淡,只有单调的街道,只有乏味的风景。
可远方的米花站藏着离别的意义,掌心的东都塔藏着死生的勇气,满座的电影院藏着年少的心悸,无人的图书馆藏着故事的谜底。


就像木藏于林,水藏于海,爱藏于更深沉的爱意。
他所拥有的透明的心灵和她所拥有的会流泪的眼睛,让他们终于越过了谎言去拥抱彼此。


樱花随着雨水混入泥土,徒留一抹芬芳在空气中。他抬手揽过她的肩膀,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的唇畔。她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将两行温热的泪蹭上他的侧脸。
他们在这浩渺天地间旁若无人地肆意拥吻。


在他们唇齿相依的瞬间,米花森林的那只蝴蝶停住了翅膀,东京远郊的那场暴雨截断了山洪,几公里开外的无名小镇避开了地震,北冰洋以北的地球磁场修正了偏移。
于是他们在雨后睁开眼睛,毛利兰重回真正的毛利兰,工藤新一重回真正的工藤新一。


“其实我从小就有喜欢的人。”
“我喜欢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


亲爱的,你倾尽全力爱着的人啊,也在沉默而长久地爱着你。




>>> Fin.

楼主 Miss_Lorreta  发布于 2019-12-26 20:55:00 +0800 CST  

楼主:Miss_Lorreta

字数:12096

发表时间:2019-12-27 04: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5 16:10: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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