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妖非妖,道非道,一个道士的求道之路

“龙驹伤势很重?!”
红莲不谙此道,醒来时见它睡得正熟,便也没有在意,听韦从风如此一说,径直往那里去了。
龙驹伤的确实很重,但也并非无法医治,然而它现下听见动静醒了,红莲连忙抚慰不已,好声好气地唤着“双玉”,还欲将汐华散给它服下,可它却扭过头,死死闭着嘴,无论如何也不肯服药,更是不吃不喝,只催着二人上路。
无奈之下,红莲劝它要等一等南风,龙驹挣脱开她,不安地踢踏着地面,汐华散撒了一地,连瓷瓶都被龙驹踩的粉碎。
“那日你说的不错。”
红莲起身,对走来的韦从风伤感道:“钱塘水府的龙驹都随主。”
“糊涂!”
韦从风摇头,凝视红莲,忍不住道:“钱塘水府是不畏死,而非意在求死!若是钱塘君在,必定亦会斥责你们好出息!”
“呲——”
龙驹耳鼻掀张,身上窜出蓬蓬赤焰,凶神恶煞一般,愤然地瞪着韦从风:除了被钱塘君当年降服之时,还未曾有人这般凶过自己,要不是受主临终之托,当真想将他踩的粉身碎骨,看他血溅当场才得解气。它烦躁地踢踏着地面,高高昂起上身,撒开蹄子,一路往海边跑去。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4 21:39:00 +0800 CST  
悄悄浮上来~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5 16:04:00 +0800 CST  
“它听得懂。”
红莲在手中呵了口气,笑了笑,又道:“也听得进。”
韦从风只是看着她,“然则求死易,求生难。”
“此话谬矣。”
韦从风正想问谬在何处,一阵大风吹来,吹得乱花迷眼,花枝上转瞬又开出朵朵,仿佛无穷无尽。
红莲伸手挽发,瞥了眼韦从风,歪着头道:“是求死易,苟且难。”
昔日她居于水府娇生惯养,惟有明月笙歌,诗酒逍遥。可今后,想必却只有血雨腥风为伴,先时离去的那些女子虽会颠沛流离,至少不会时刻有性命之忧。
韦从风心中叹息,伸手拨去红莲青丝间的花瓣,指尖相触,他只觉她指尖甚凉,凉的好似剩下零星的颇梨宝珠。
然而下一刻,红莲轻轻摘下那些头面,托在掌中,一一交予韦从风,韦从风看着那些耀如星子的钗环,立刻会意——海市是何等地方,进去了自然少不得打点。
“这里有古怪。”
红莲无意间望见那些花树,韦从风一早察觉,思索道:“游魂无非是执念。既然他都说了不能多于三日,看来是不乐于见生人的。”
但当他扫过脚下,看着地上的树影时,忽然沉默不语。
原来树影从方才日出到现在,竟一直都没变过。
“承启转合,万物枯荣方为正解,岂有月长圆,花常开的道理?”
红莲还未说完,韦从风忽然问道:“红莲,你来了多久?”
红莲蹙眉,想要回答,却不知该如何说。
“一念须臾,一年万古……”
韦从风喃喃自语,悚然一惊。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5 22:37:00 +0800 CST  
红莲看着韦从风,不解道:“钱塘君曾养过几个清客,时也说说释道儒,权且解闷。我在旁听得几句,还算入耳。你几时也看起佛经,参起禅了?”
韦从风环视四周,缤纷落英在此刻触目惊心,“咱们入局了。”
“你说入局,只怕人家还反说是咱们着了相。就是不知,到底是你这外道的一念,还是我这野狐禅的一念?灵悟不至,勘破不得。”
红莲并无担忧之色,走到溪水边,然而水中却倒映出那居士的影子来,颔首道:“善哉善哉。正所谓:一念散于无量劫;无量劫摄于一念。三世所有一切劫——过去世一切劫,在在世一切劫,未来世一切劫,所有世一切劫,都在一念之中。如能转境,则同如来。”
“妙高禅师乃龙象,有韦陀护法,旁人岂可相较?”【上述一段话出自《影尘回忆录》中高妙禅师的典故】
居士摇头道:“众生平等,人人皆可成佛。”
韦从风见红莲自言自语,还以为她入了魔障,不由走上前,然而只在水中看见红莲的倒影,就连他自己的倒影也无。
红莲合什而拜,“求居士点化。”
“业障自生自消,谈何点化?我效达摩祖师,在此潜心修禅,肉身殁了,白骨腐朽,而生魂仍在,佛法高深至此,可叹世人眼亮心盲。你们与我有缘,更有佛缘,万万不可再恋栈苦海。”
这话听得红莲心惊胆战:阿弥陀佛,此人哪里是在参禅悟道,分明是入了魔,贪嗔痴一样不少。
她和韦从风,原来是着了这位的相。
“红莲!”
韦从风忍不住叫了声,可红莲一动不动,他心念如电,立刻捡起石子往水面投去,“若说不可因一时风月昧万古长空,不知是否该因万古长空昧一时风月?!”
涟漪阵阵,落花飘在水上便消弭于无形。
等涟漪散去之后,韦从风亦看见了居士。
“好,果然也有慧根。”
居士甚是心满意足。
红莲稳住心神,向韦从风使了个眼色,“既然居士效法达摩祖师,那我且有一问,还请不吝赐教。”
“愿闻其详。”
“达摩面壁,背向何处?”
居士蘧然变色。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6 22:44:00 +0800 CST  
大家中午好~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7 12:00:00 +0800 CST  
“背向何处?背向何处!”
居士被红莲的这一句问住,生生睁大了眼,神色满是苦痛疯癫,口中断断续续地背着一本本佛经,身影时正时倒,四周所有的花树瞬间枯死。
那道清澈奔流的溪水也变得平静无波,好似一面镜子,无数看似真切的幻象在其上生生灭灭,善恶美丑,瞬息万变:天女散花,恶鬼地狱,香象渡河,佛光普照……
“他魔怔了。”
韦从风见景象为之一变,立刻拉着红莲往后退,一面想着出路。
无意间,他眼角瞥到一个骷髅,再一看,原来不断有白骨从泥土中冒出,还能看出死前正竭力往前爬。
韦从风心中不由疑惑:莫非所谓的佛缘都是诳人的?早不知有多少人路经此地,却硬是被这居士留下“参禅”,最终到死都走不出去?
红莲目睹此番白骨累累的惨状,脚下微微一踌躇,这岂不远远比钱塘江那日要骇人的多。
韦从风有所察觉,红莲深吸一口气,“相由心生,我不……”
她话未说完,地下竟传出了动静,一只只或血肉模糊,或如枯柴的鬼爪从泥土中伸出。
刹那间,如许恶鬼涌至地面,人头攒动,双双空洞的眼皆望向这二人。
“背向何处……背向何处……”
水中已然不见了居士的身影,可他的声音却无处不在。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7 22:22:00 +0800 CST  
^O^大家中午好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8 12:35:00 +0800 CST  
先行的恶鬼们最早从地下爬出,匍匐着往二人这厢而来,其中有几个肚大喉细,大约是饿极的缘故,抓起泥土就往口中送,然而泥土猛地腾起青红火焰,即刻化作一把灰烬,又从指缝中簌簌漏去。
一时间,鬼哭啾啾声沸天【出自王翰《相和歌辞?饮马长城窟行》】。
青天白日之下,好不渗人。
眼看群鬼们越发靠近,韦从风转身看了看背后平静的溪水,对岸则起了迷雾,看不清到底是何情形,唯有一阵阵风吹来,而雾气纹丝不动。
“有风。”
红莲望了那里一眼,犹疑道:“你怎知究竟是风动,还是心动?”
“心动才好。莫非只能由着这秃贼心动境生不成?我于释家虽不精通,亦听过佛家有句话,‘说时似悟,对境生迷’,昔日我还如雾里看花,今日得见,才知所言非虚。”
韦从风笑了笑,一面俯视着地上的恶鬼,一面对红莲道:“你猜这溪水深几许?”
他不说还好,一经开口,红莲急道:“不可妄言!”
但话既出口,则心念即生,原先静止的溪水复又轰然奔流,看似清澈见底,不过及膝而已,可再一看,又仿佛深渊一般。
“咱们过去。”
韦从风看着红莲,眼中满是光明透亮,直比这溪水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穷无尽的恶鬼爬满了地面,离他们不足一丈,红莲想了一想,顿时恍然:这条溪水,在此刻便是他们二人的心境所生。过溪非为避开这些恶鬼,而是为了跳出居士的妄念。
就在一个恶鬼碰到红莲的裙角之际,韦从风拉着红莲往湍急的溪水中去了。
“莫回头。”
韦从风甫一入水,便如是郑重叮嘱红莲,他的脚下明明察觉尚不着地,却也未曾掉下去。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8 22:34:00 +0800 CST  
即便他不叮嘱,红莲也是心无旁骛,二人身后的动静慢慢小了,连居士的声音也逐渐消弭,但不知往前淌了多久,却始终到不了对岸。
红莲的手忽然从韦从风掌中滑脱,韦从风转头,见她脸色一白,再一看,原来水面上出现了居士的倒影,看着他们道:“问难岂有不答之理?”
他的眼中仿佛烧着两团鬼火。
咄咄怪事,这分明是他们二人的心念,如何会有这居士再次现身作怪?
韦从风重新拉着红莲往前,然而原本身轻如燕的伊人此刻却重如千钧,更好似磐石一般动弹不得。
韦从风想了想,问红莲道:“你心生疚意,觉得自己害了他?”
红莲微微点了点头,“我还忧心,今后他对过往之人戾气更甚,那岂非都是我今日犯下口舌的罪过?”
她当即横下心,一手拨开韦从风,“因果自成,你不必管我!顺着南风一直走,途经二岛,便离罗刹海市不远了。”
只一瞬间,韦从风才脱手,就已和红莲隔了数丈。
湍急的溪水愈发汹涌,变作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在二人之间。
“傻子。”
韦从风转过身,“他既信佛,却不能慈悲为怀,反而执念成魔,本来面目就是如此,与你何干?等咱们出去,我做个阵法把此处封禁,如此,便再不会有人身受其害。”
“可我并不能解此答。”
红莲甚无奈,韦从风低头沉默有顷,盯着溪水,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一点一点淡去,最终从有到无,他又回头看了看两岸,忽然破颜,自言自语道:“如如不动,何来面背?”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09 23:30:00 +0800 CST  
须臾,四面风动,水流戛然而止。
“如如不动,如如不动,答的甚妙……甚妙……”
居士在二人身后隐约出现,语意迟迟,好似梦呓,随后,他便缓缓闭了双目。
枯枝上的樱桃尽数掉下,落地即无踪。
不知他此刻,到底是梦还是醒。
一晃眼,韦从风与红莲已渡了溪,二人眼前浮雾散尽,依旧见海是海,而头顶斑斓的晨曦还未消弭。
“消停便好。”
韦从风松了口气,看着红莲问道:“有无大碍?”
“无碍。”
红莲摇摇头,“你还是快些布阵,这厮指不定说醒就醒了。”
“不,他妄念过厉,若是困住他,万一束缚太甚,倘或一朝被他逃出生天,反而坏事。”
韦从风说着,重重咬破右手中指,滴落一串血迹,在地上画起了符,“但要反其道而行之,把旁人拦在外头,这点把握,我还有。”
红莲在旁默不作声,只见那符咒初看似阴阳鱼,一凹一凸,宛如阴刻阳雕。而等韦从风沾血画完,口中又无声念咒之后,符文不但发光,更兀自动了,两厢交互游走,其中凹陷的一条倏地没入地下。
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有黄白的光亮从地缝中迸出。
韦从风刚想开口,红莲自行定神,不慌不忙念起静心咒,倒也省了他叮嘱安抚的工夫。然而他自己却有些晕眩,惟有咬紧牙关。
随着地下的光亮越来越多,临近的海面也起了风浪,单单绕着这岛,变作了一个不深不浅的漩涡,水下不知名的东西被震慑住,不敢冒出头。
红莲念咒许久,觉察周遭平静了下来,不由四下环顾,见并无异样,韦从风笑了笑,拍拍手道:“成了。”
“这是……”
红莲低头间,看见沙地上的符文还在,只是是方才阴刻的那条,吃惊道:“你用的是界虚之术?!”
此时此刻,这个岛的实界在下,虚景在上。
韦从风颔首,“当真比水月观要难上一些。”
“砰!”
龙驹从水下跃出,口含宝珠,吐在了二人面前。
韦从风一怔,红莲已拾起宝珠,紧紧攥在手里,急切地上前道:“双玉,你是想留在此地守岛?”
那便难怪了,它有伤在身,又长得打眼是其一,留着宝珠惹人垂涎是其二,避世思旧主是其三,行善尽余力是其四。
“也好。”
红莲伸手摸着它的鬃毛,仍有些不舍,“待我回来便来看你。”
龙驹眨眨眼,看了看他们,重新钻入水下。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0 17:43:00 +0800 CST  
风向尚未变,二人遂并肩而坐,一同望着渺渺海潮不言不语。
韦从风布此阵法极耗心力,更何况是在浩瀚汪洋之上,耳中不由嗡嗡作响,眼前的景物颇有些模糊,心下担忧如此一来,伤势复原便又要多一段时日。
他一面想,一面急急打坐。
红莲留意看了眼韦从风的面色,如何不知他的伤势,于是悄然将那支笛子取出吹了起来,以五音入五行,助韦从风吐纳调息,虽不敢说神效,但对他凝神守元终是有些成效。
随着心神渐渐合一,韦从风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顺着潮水起起伏伏,有如将潮水引入自己体内一般,与血脉相融,消淤除滞,因而吐纳大为顺畅。他心中一喜,若一直能效行此法,伤势不多时就会有起色。
一旁的红莲吹笛吹得心肺隐痛,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停下。
然而金乌在空中露脸,风向说变就变。
与此同时,龙驹像是感应到什么,浮上水抬头看了看,直望了韦从风半晌,等他睁开眼,这才重新没入水中。
“起南风了。”
韦从风注视着灿灿日头,起身道:“没了龙驹,更要快些动身。等你再……”
红莲打断他,“不必等,我一路脚不沾地,眼前不过就差最后一段,哪里就娇弱至此了。”
早该清楚她的性子。罢了,早些到海市,也好早些想法子将那东西取出来。
韦从风伸手隐去地上的符文,与红莲动身前往。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0 22:34:00 +0800 CST  
大家上午好~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1 08:52:00 +0800 CST  
烈日当空,海天一色,二人在海面上行了段路,遥遥望见前面有稀疏的过客,韦从风笑道:“这罗刹海市当真名不虚传,只怕那些仙山也没这般引人入胜。”
红莲举袖擦了擦被汗水沾湿的鬓角,接口道:“旁人不知,不过主上为了给夫人添置些妆奁,也要年年往那里去。毕竟凡世之物难入眼,况且海市的鸾胶最好,修补器乐甚妙。我曾跟着去了一回,只是留在了外面,等取到了鸾胶就修补夫人的琴……”
可惜,昔年乐事今日泪。
果然,红莲说着说着,愈发小声,最终化作一声轻柔的叹息,淹没在滚滚浪涛中。
说者无心,闻者有意。韦从风听她说起器乐,不由勾起一桩心事:那支作为信物的骨笛被留在了张宅,便是到了海市,人生地不熟,还不知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位劫后余生的仙家?
“要变天了。”
随着风势越加猛烈,韦从风回过神,警觉地看着天上飘动的云彩越积越浓,一点一点变作了铅色,心中不惧,反而大为畅快。
“好在不像雨云。再者——”
红莲匀了匀气,指着前方道:“就快到了。”
大约又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天穹猛地一暗,昏沉如暮,两座岛一大一小,映入韦从风眼帘。
不止如此,越过这两座岛,在前头朦胧的海气里,似乎出现了一道高耸入云的城门,虽隐隐约约,却让人感觉其坚不可摧。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1 22:32:00 +0800 CST  
大家上午好~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2 09:39:00 +0800 CST  
昏暗中,只听有人喊道:“鬼王潮虽至,也不知这海市几时开?!”
无人作回应。
海气弥漫,烟波万顷,转眼间,海面猛然翻起山岳似的巨浪,原来是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鲸鲵冲破碧波,正在追赶一只硕大的蒲牢,蒲牢身上带着血迹,往远处急驰遁走,看样子已是险象环生。
众人见状,不啻于蜂虿作于怀袖,纷纷匆忙躲避这无妄之灾,直至鲸鲵亦不见,海上渐渐风平浪静,正要庆幸,可原本看似巍峨的城门倏地不见了。
此非吉兆。
虽大有灵气,终是凶险之地。
韦从风俯视着脚下丝丝缕缕的血迹,皱眉不语,红莲轻声道:“听主上说起过,平日里无论晴雨昼夜,丝毫见不着罗刹海市的半点影子,由此可见,眼下八字已有了一撇。至于这海市的东家——金鳌岛、碧游宫……那才当真没几人见过庐山真面目。”
“那便好。”
韦从风抬起头环视四周,恰望见二岛上依次亮起了煌煌灯火,他再仔细端详,就见一弯夜虹忽然架在大岛与小岛之间,其上往来接踵,可见二岛必定人烟阜盛。他想了想,不由道:“若是没福进去的,或许就是留在那里等着。”
“自然。”
红莲去过一回,故而知道些内情,一五一十道:“有些主顾不愿见人,又想要里面的东西,于是就得托人进去,自己在外头等着;有些做的是无本买卖,候的就是时乖运舛的短命鬼;还有些是寻仇的,得了信知道仇家要来,留在外面守株待兔。”
韦从风点了点头,“照此说来,这里面的水可比东海深多了。”
他说着,问身后的红莲,“你上回来时,在哪一座岛停驻?咱们二人如今的样子一看便不是善类,回头被人瞧见,别说是有事在身,有求于人,被人家避而远之就算上上签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地方收拾一下。我也正有些消息要打听。”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2 22:32:00 +0800 CST  
这是到了白热化阶段了吗……_(:_」∠)_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3 12:16:00 +0800 CST  
楼主来巡楼:)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3 16:43:00 +0800 CST  
红莲伸手指了指较大的那处岛,冷不防有艘大船在一旁凭空现身,好似游魂,然而端的雕梁朱漆,金碧辉煌,灯火照彻其周身的水面,内里更是丝竹悠扬,人语喧哗。
有顷,这艘船停泊靠岸,一些人自船上下来登岛,还有些则仍然留在船上。
韦从风笑道:“早知如此,路上留心些,说不得也好借个光,岂不省力许多。”
“这等船你也敢坐,就不怕冤家路窄?”
红莲眼尖,扯了扯韦从风的衣袖。
韦从风顺势看去,顿时愣了下:原来靠窗的一间舱房内有个老者正在小酌,不是别人,正是张乙。看他谈笑风生,想来还有同行者,只是窗前有一副珠帘挡着,独独看见他而已。
“蓬莱海国两茫茫,这也算是他乡遇故人了。”
韦从风叹了口气,只能无奈何地笑了笑,这位的算计功夫真是让他韦某人甘拜下风,想自己一穷二白都能被其赚尽便宜,如今张宅的好赖还系在自己身上,也不知几时能甩脱。这跟头打他出道以来,也算是栽的屈指可数了。正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还是不打照面的好,免得又横生枝节多事端。
于是,韦从风便示意红莲避开那船绕远些走,一面调侃自己道:“少胡(狐)说,人家明明乃张氏大族,谁碰到了谁才姓冤。”
饶是红莲一路心郁难舒,此刻亦忍不住莞尔。
“这里上去罢。”
韦从风见北坡灯火悉数,草木葳蕤,看着不打眼,便与红莲一同登岛,他目力所及,未察觉精怪作祟,又远眺市集,取了颗赤豆大小的火齐宝珠,使了隐身法,往那里去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3 22:51:00 +0800 CST  
红莲在浓密的树丛中静等,仰望变幻不定的天色,依稀有不少针尖大小的星子在云间闪烁,只是光亮格外微弱,似乎是客星。也难怪,这样多的人聚集此地,难免有所感应。她曾听闻罗刹海市不啻于天上仙境,过往不知多少人一入其内,便终其一生都不愿再回人间,许是真有忘忧的神效。
惊涛裂岸,风过林间,枝叶呼啦作响,带来阵阵寒意,花叶甚至结起了雪白薄霜,树树摇曳好似魑魅魍魉张牙舞爪,更兼海中不知名的异兽时有吼叫,惊起一群海鸦,映衬着地上迷离耀眼的火光,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一切在红莲看见三个路过的仙使之后,再也无关紧要。
“钱塘那厮死了都不安生,连累我们还要追剿余孽,真是晦气!这地方又不比别处,不能大展手脚,不是说有人见到一个穿红的花妖骑着龙驹,两个地方打听了不少,怎么就是没影?!”
“海市又没开,能躲到哪里?一人一处,我留在入口,看她往哪里逃!”
“奇了,区区一个小妖,上面为何这样着紧?”
“话多什么?难道留给后面的人立功不成?”
其中一人加重了语气,很有些呵斥的意思,其余二人便默不作声了。
听到此处,红莲柳眉倒竖,冷不防一只手掩住她的脸——原来韦从风已换了衣着回来,路上就见这三位,心知不妙,于是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眼看走到这里,忙抢先拦下红莲。
眼看三个仙使愈走愈远,韦从风还是不敢松手,随即顿觉手上有几分异样,起初他还以为红莲悲怒交加,忿然落泪,但那温热却是来自他的掌心。
韦从风不可察觉地颤动了下。
直到三个仙使消失的无影无踪,韦从风缓缓松手,红莲一动不动,明眸微红含泪,终死死忍住,未落于腮边,可唇角却是新带了几点朱砂。
往日,韦从风最怕她梨花带雨,但此刻,他只愿她大哭一场。
“我知你恨,也知你痛。”
红莲低头道:“我知你知。”
韦从风还想说什么,红莲接过韦从风寻来的衣衫,竟尚带温热,且沉甸甸的,原来里面还有个烧着金刚屑的手炉,无烟无气,长热不衰。
“你现下体弱的很,鲛绡虽好,总带着寒气,快换上,别着了风寒。”
韦从风说着走了远些,背过身,凝视着自己手掌中的血迹,紧紧攥起拳。
红莲走了两步,回望韦从风瘦竹劲松一般的背影,痴立良久。
过了会儿,身后传来窸窣声,韦从风转头,红莲一袭布衣荆钗,然而大有风露清愁之态,真乃切切的出水芙蓉。
“我还找了一些吃的,你吃些果腹。”
韦从风回神,往衣袖中摸出菱角、莲蓬,芡实等水生的素果,红莲将其一一剥好,正想递给他,明月从云间洒下清辉,海面传来不小的动静,消失的海市城门复又现身,且比方才更为醒目。
“是时候了。”
韦从风望着海面,“先甩脱那几个累赘。”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4 22:36:00 +0800 CST  
楼主偷偷来巡楼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6-04-15 14:37:00 +0800 CST  

楼主:翠蔓扶疏

字数:2929

发表时间:2015-04-01 05:32:5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31 14:51:28 +0800 CST

评论数:779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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