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的世界——出版名: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我:“你所说的那种很多信息状态,是不是跟你现实中预见未来的起始时间一致?”

他认真的想:“应该是吧?具体的想不起来。最初还对自己强调那是巧合,但是太多事情发生后,没办法说服自己那是巧合了。”

我:“而且你也没办法证明给别人看。”

他:“是这样,有一阵我真的是疑神疑鬼的。你能想象那种状态吗?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迷惑的,有的时候甚至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一种对未来的预见,可是没办法确定。越是这样,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总有一些不经意的事情发生,让我再次确定:又是一次预见。”

我:“假设那真的是巧合呢?”

他:“我已经排除了。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就不会叫巧合了。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会发生很多次。”

我:“我想想看,是不是你无意识的捕捉到了那些经过你眼前的各种信息,所以你才那么做?我指你的预见行为。”

他:“也许吧。但是他们说我催眠后讲了很多别人听不懂的东西,据说是杂乱无章。”

他已经想到催眠了,这让我有点儿诧异。

我:“嗯,录音我听了,的确是那样,医生没骗你。”

他:“嗯,我觉得有些事情,想通了一些。”

我:“哪方面的?”

他:“也许我们都能遇见很多事情的发生,但是发生的事情太小了,有些是陌生人的,也就没办法确定。”

我:“你是说每个人都能预见一些事情的未来走向,但是因为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来,也就没办法知道其实那是预见未来?”

他:“对。”

我:“但是别人不做那种梦,也没有什么信息流过眼前啊。”

他:“也许他们有别的方式呢?”

我:“嗯……你看,是这样:如果你说这是个例,我可能会相信。但是如果说这属于普遍现象,我觉得至少还缺调查依据。”

他:“你说的一点儿没错,但是谁会做这种调查呢?谁能知道很多事情的关联呢?也许我的每一个想法,其实都是会在未来几天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那件事情不发生在我身边,发生在美国,发生在澳洲,发生在英国,我也就没办法知道。而且那件事情要是很小呢?不可能把每个人发生的每件事情都记录吧?即便记录了,也不可能都汇集到一起再从浩如烟海的那些想法中找到预见吧?如果那种预见是随机的,那么同样一个人的未来几天,分布在全球的十几个人各自预见了一部分,那怎么办?”

我努力把思维拉回自己的逻辑里:“可以那么假设,但是没正式确定的话,只能是假设。还有就是,你对这个问题想的太多了。你不这么觉得吗?”

他:“我承认,但是这个问题不是困扰我的根本。换句话说:我不是因为能预见未来才进精神病院的,我是因为狂躁。我狂躁的原因是那些信息。这么说吧,没有那些信息,我无所谓,预见就预见了,不关我的事。但是那些信息在出现的时候,我凭直觉知道那些很重要,虽然我可以无视,但是它们毕竟出现了,我就想捕捉到一些,却又没可能,但总是会出现。如果你是我,你难道不想抓住未来吗?你难道不会去在意那些吗?你难道没有捕捉的想法吗?可最终你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些的时候,你会不会发狂?”

我很严肃的看着他,同时也在很严肃的想这个问题。

他:“人从古至今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企图预知未来,占卜,星相,面相,手相,甚至通过杯底的咖啡渍、茶渍痕迹,但是没有一种明确的方法,没有一种可靠的手段。而我突然有了这样的信息在眼前,但是太快,太多,超出了我的收集能力,我只能疯狂了,对于我在疯人院,我接受,但是我没一点儿办法。也许那个信息状态就不该让我得到,让一个聪明人拿去吧,放在我身上,不是浪费,而是折磨。”

我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无奈、焦虑、疲惫。



那天下午我把录音给我的朋友——也是这位患者的主治医生听了。看着他做备份的时候,我问他对这些怎么看,是否应该相信,他的态度让我很崩溃,他说他信。

我问他如果作为一个医生都去相信这种事情,那我该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我的朋友想了想,说我应该自己判断。

我必须承认,这个回答让我痛苦了好久。

未来是个不定数,如果再套上非线性动力学的话,会牵扯的更多,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依旧没有头绪。我甚至还自己想过如果是我,能不能捕捉到流过眼前的那些信息?老实说,我这人胆子不算小,但是让我选择的话,最多我也就选择在电话响起的前半分钟醒来。更多的我没办法承受了。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也许当个先知,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让人备受折磨的惩罚。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07 18:52:00 +0800 CST  

第三十五篇《行尸走肉》


他焦急的看着我:“你这样怎么行?”

我:“我?什么不行了?你是不是感情上受打击了?”

他:“你的牵挂太多了,断不了尘缘啊!这样会犯大错的!”

我:“哎?大错?”

他:“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太多事情牵挂,太多事情放不开了?不是心情或者情绪问题,而是你太舍弃不下家人、朋友那些尘缘了。”

我:“哦……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我很好,我最近经常在一个很有名的寺院听那些高僧解经。”

我:“那是你的宗教信仰?”

他:“对,我一直很虔诚,吃斋。”

我看着他那张清瘦的脸,有点儿无奈。

他:“我从小就信,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家人带我去寺庙求,回来慢慢就好多了。从那儿以后我觉得寺院很亲近,所以越来越向往。”

我:“你是出家还俗的?”

他:“不是,但是我这些年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心向佛的,很虔诚。而且前不久才开悟。”

我:“这么多年都没事儿,怎么最近就出问题了呢?”

他:“你不懂,开悟是个境界。我原先总是觉得心里不清净,但是最初问题在哪儿我也说不清,后来我慢慢发现了。”

我:“发现什么了?”

他:“我发现我的问题是在断不了尘缘上。”

我:“于是?”

他:“于是我就开始找那些高僧帮我讲解,帮我断开尘缘。”

我:“不好意思,我对那些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干脆出家呢?”

他有点儿鄙视的看着我:“我这么修行一样的。”

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看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我:“哦,可能吧……那么你听了那些后,有新想法了?”

他:“对,我更坚定了!我开始试着用我知道的那些解释一切事情,而且还用到我的行为当中,劝人向善啊,给人解惑啊,放生啊,我都在做。”

我:“哦,这算做善事了对吧?”

看得出他有点儿兴奋:“对,这些都是好事,所以要做。而且对于那些外教邪论,我都去找他们辩,我看不惯那种人,邪魔!”

我:“你不觉得你有点儿偏激吗?宗教信仰信不信是自己的事情,你那么做可能会适得其反的。”

他:“我那是为了他们好!我做的都是好事!好事他们都不认可,分不清善恶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都这样那不就是末世相了吗?”

我隐约知道问题在哪儿了:“我给你说个事儿吧?关于我遇到的一个和尚,可能你听了会有用。”

他兴致盎然:“好,我喜欢听这些,看来你也有佛缘。”

我:“有没有先放在一边,我先说吧。”

他:“好。”

我:“记得大约小学4、5年级的时候,某天放学回家走到我们院的小门口,看见一个和尚。那个年代,没那么多骗子冒充出家人四处要钱的,而且和尚基本都待在寺院里,外面很少见。”

他:“对,现在都被那些骗子败坏了。”

我:“嗯……那个和尚就坐在路边,看样子在休息,旁边有个不大的行李卷。我当时觉得很新鲜,就凑近看看。他看到我,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后很坦然的问我能不能施舍点儿吃的给他。我特兴奋,因为化缘这种事情,一直以为《西游记》里才有,所以特激动的跑回家,拿盘子端了几个馒头,还找了半天剩菜,但是没有素的。结果拿着半瓶豆腐乳就出来。”

他:“善事啊,善事,我替他谢谢你。”

我:“……等我说完,别急;看得出那个和尚很高兴,站起合十谢,谢过后就吃,但是没动豆腐乳。我问他要不要水,他从身后行李卷里找出一个玻璃罐头瓶子,看样子里面是凉白开,还有半瓶。他还笑着举起来给我看了下。就那么喝水吃干馒头,我就坐在一边看。时不时的跟他闲聊。”

他:“没请他解惑或者帮你看看?”

我:“不好意思,没。他说的都是很普通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那种亲和力真的让人如沐春风,觉得特别舒服。后来我妈下班回来看见了叫我。那个和尚站起身介绍下自己,又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给我妈看了,估计是度牒一类的。后来可能我妈也觉得很新鲜,就推着自行车和他闲聊。他说的还是很普通的家常话,没一脸神秘的忽悠什么:大姐你做了善事,小施主很有慧根,我为你们祈福吧,你们都有佛缘……其实也正是这样,至今我对和尚都有好感。后来那个和尚吃了两个馒头,把剩下的还给我。我妈说让他留着,他没多推辞,谢了后很小心的用一块布包好收起来,然后背起行李卷再谢过我们就走了。这是这么个事儿。”

他一脸的惋惜:“真可惜啊,应该是个云游的和尚,你们应该讨教一下的。”

我:“的确没。不过,我不那么看。正是因为他的平和自然,不卑不亢,才让我至今都对和尚很有好感。如果当时他死活拉着我们说些佛法什么的,我也许会排斥。可能你不那么看,但我认为那个和尚是个很了不起的僧人。虽然外表看上去风尘仆仆,因为他的亲 和、自然、安详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那个,装不出来。没而且他也没急赤白脸的说佛法开讲经,动不动什么都往那上套。”

他一脸的坚定:“那人只是小乘,他也就是内修罢了,跟我们不一样。我信奉的是救人济世,不是自己满足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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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09 20:50:00 +0800 CST  

我:“抱歉,我对小乘大乘一类的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觉得不应该强制去灌输。好像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说法吧?”

他:“对啊,就是那样的。直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造化,都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这样。让你先入门后再领悟,不懂就赶紧问。从云游和尚那件事儿来看,我断定你是有佛缘的,只是被你错过了,多可惜啊……我都替你觉得惋惜。但是你不能一错再错了,你得抓住机会啊。你以为象那个和尚那样就是修成了?那可是没法到达极乐净土的,还是脱不了轮回……”

我:“您等等啊,极乐净土那个说法,是指一种心境和状态吧?我记得哪儿看过那么一段:修得的人,不在乎轮回,因为在他们眼里,随便什么地方都是极乐净土……是这么说的吧?”

他:“不完全对,你断不了尘缘,没了却烦恼,你不行善,不去做好事,怎么可能修得呢?”

我:“不是为了快乐行善吗?”

他:“不对不对,要无生死、无牵挂、无悲喜,你必须放下那些才能明白真正的快乐。”

我:“亲情友情爱情呢?”

他:“那些都是假的啊,都是幻相,你对着幻相哭哭笑笑的,有意义吗?”

我:“你的意思是说,要抛开那些吗?那活着为了什么?”

他:“活在人世就是证明你修的不够!你现在还不回头,还沉迷于其中,早晚魔道会拿了你的心。”

我:“神佛就是这样的?”

他:“对,无喜无悲,清静自然。不去在乎那些,那些都是假的。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还没明白?”

我:“那么神佛的怜悯呢?”

他:“那是神佛们的无私啊,不是自己达到了就满足了,神佛们会度化众生的。”

我:“实在对不起,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神佛有悲喜,有憎爱,所以才会有眷顾。假设真的有神佛,那么一定是大爱无边,因为神佛们垂怜每一个人。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最最基础的,连那些都不顾,哪儿来的眷顾怜悯?都割舍了?都是幻相?那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什么事情都用自己痴迷去解释,本身就是恶行。为天,就为天;为地,就为地;为人,就为人。否则就是痴心妄想。”

他有点儿怒了:“这是邪道,你已经走歪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歪曲到妄言的地步了。你断不了尘缘还找了这么多借口,是邪魔入心了吗?你怎么不明白,就算是七宝也是水中的泡沫幻化来的,都是假象啊。你入了劫还沉迷,真可悲。”

我:“也许吧……不过我觉得,你、我其实都是痴而已,你现在还多了个嗔吧?。”

他:“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恨铁不成钢!”

我:“是这样吗?”

他:“当然是这样!”

我:“好吧,那就是这样吧。”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一些问题了,那没意义。

我不清楚到底会不会成、住、坏、空;我也不清楚六道的因果关系。但是如果真的有清凉无碍、妙胜不坏、永享安乐的净土,我想在那里的神佛们一定不会是无情断缘的。否则,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水中泡沫也好,七宝幻像也好,我只愿带着我这颗心,安静的为人。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09 20:51: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篇《活死人》


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病例,特殊到我想尽办法能单独面对他。终于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和他有了很简短的一次会面。不过,那次会面至今为止都让我觉得很恐怖。因为他真的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是个活死人。

刚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平时见到的人会有各种各样的肤色,但是不管精神状态或者情绪怎么影响,他的那种肤色我从未从活人身上见过的。灰暗、沉重、毫无生机,就跟他人一样,死气沉沉的——不是形容,是真的死气沉沉。而且,仅仅是看到他,没办法分辨他的年龄,因为他的肌肉、皮肤,都是一种……嗯……算了我放弃形容了,说不清。

我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而且是鼓起勇气才能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死人的眼睛。人死后,角膜会有自溶现象,看上去眼睛是浑浊的,而且没有灵性,很暗淡,他的眼睛就是那样。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他是否看我,还是在空空的就那么瞪着。


我:“你好。”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不好。”

我注意到他的语速极慢,而且声音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嗯……那么就算是祝福吧?希望你好。”

他:“我已经死了,有什么希望的。”

我:“怎么可能呢,你还会动,还会说话,还会走路啊。”

他依旧缓缓的语速:“那也不能代表我还活着。”

我:“呃……你从什么时候起有这种感觉的?”

他:“我忘记了。”

我:“忘记自己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似乎很诡异。

他:“好多事情我已经记不起来,也许就是从记不起来那时候开始的吧,我就死了。”

我:“你的意思是你死了很久才发现的?”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突然闻到一股怪味,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我分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很……我没办法形容,也许是尸体的味道,我不确定,因为我不知道尸体是什么味道。但是这很恐怖。

我:“仅仅是记不清了,不代表死亡吧?”

他:“那什么代表死亡?”

我:“肌体、大脑都丧失机能了……”

他:“我可能只有大脑还活着一点儿,其他的部位,都死了很久了。”

我:“身体僵硬?”

他缓缓的摇头:“我夜里没办法睡,因为蛆虫都在我体内吃我,很疼,很痒。所以我只能在白天睡一会儿。白天它们会在我的身体里爬,但是好过咬我。”

我:“是一种心理问题带来的失眠吧?”

他呆滞的抬了下头,似乎在想:“是吗?我记不清了。但是医生没办法治疗我。”

我:“你的家人……”

他缓慢的打断我:“离婚了。”

我:“哦,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

他:“没什么,我已经死了。”

我“嗯……是这样,我知道你可能面对很多医生说了很多次了,还有那些专家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说一次。如果可以的话,把你记得的试着告诉我一些,可以吗?如果你觉得说了很多次已经烦了,那么我们就说点儿别的。”

他瞪着空洞的眼睛愣了一会儿,我猜他是在看着我。

他:“好的,我不记得专家组问过我一些什么了。”

我:“他们也许问病理和心理方面的,我想问的是生活方面的。”

他:“好吧。我夜里没办法睡着,因为那些蛆虫在我身体里吃我,我有时候会想办法捉住一些……剖开后血不是很多,可是却找不到虫子,我能感觉到就在那里,但是看不到。”

我确认了下资料:关于患者自残部分。

我:“不疼吗?”

他:“不怎么疼,大多数时候没有感觉。除了虫子吃我。”

我:“你的味觉和视觉问题,能说下吗?”

他:“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了,我吃东西的时候发现没有味道了,放很多调味,放很多盐进去还是没有味道。盐对我来说,只是沙子一样的东西。看东西也没有色彩,可能是很久就这样了,最近才注意到的。”

我:“试过很辣的辣椒吗?”

他:“一点味道也没有。”

我记得朋友说过,患者当着专家组的面,面无表情的缓缓吃掉了一整瓶辣椒酱,而且之后的口腔检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口腔和食道黏膜没有任何红肿现象。更别说胃溃疡了。额外一提:患者消化不好,肠胃蠕动不正常,吃下去的东西,4个小时后检查基本没消化。

我:“嗯,我知道你吃辣椒酱的事儿;那么视觉呢?是看什么都是黑白的?”

他:“不是黑白的,都是灰色的。在不亮地方我甚至分不清轮廓。”

我:“可是检查后说你两种视觉细胞和角膜都很正常。”

他:“我不知道。我记得医院也没检查出来我为什么不会生病。”

患者大约三年没有被感染过任何传染疾病,感冒,发烧,都没有过。而且对高温、低温反应极为迟钝。这么说吧:他可以不动声色的让你烧他的皮肤,而同时心率几乎没变化。不过,烧伤部分自愈的速度很慢,很慢很慢。

我:“在这之前,你的生活都还好吗?”

他又缓缓的抬起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很好吧?我记不清太多。想起原来,就像做过的梦一样,只记得一部分。”

我:“你还记得你是做什么的吗?”

他慢慢的抬起手挠了挠头,我看到大把的头发随之落下来。那个场景让人不寒而慄。

他:“好像是个机械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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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0 19:53:00 +0800 CST  

这时候门开了,朋友示意我必须结束了。

我在朋友的办公室还觉得自己身上有那股味道。

朋友:“满意了?缠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

我有点儿惊魂未定:“我觉得他真的是死人,不开玩笑。”

朋友:“我也这么看。”

我:“你还有别的这种病例吗?”

朋友:“没有,这是我唯一见过的,也是唯一知道的,也是唯一确定的。是很少见。”

我:“他挠头的时候,大把的头发掉下来。”

朋友:“你看过他后脑就知道,有一个疤,那是整块头皮掉下来的,但是没流血。”

我:“确诊了吗?”

朋友:“基本确定了,专家组的意见比较统一,可能是心理上受了什么打击,所有的肌体都受到了自己心理暗示,结果就产生了那些状态:皮肤局部坏死,内脏功能衰退,视力退化,消化不良……”

我:“他说的那些蛆虫呢?”

朋友耸了下肩:“没人见到过。”

我:“可是他身上的气味……”

朋友:“你是说你现在身上带的味道吧?是尸臭的味道,回家洗个澡吧,衣服多泡泡。”

我:“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镇定,难道这一切不奇怪吗?”

朋友好奇的看着我:“我为什么要奇怪?我见过很多患者,有更奇怪更无法解释的。目前对他的重视是因为之前没有过这种记载,也就仅此而已。而且你可能不了解,人心理产生的自我暗示有多大效果,我觉得他的情况虽然特殊,但是并不是什么奇特的或者超自然的。你……是不是最近接触患者太多了?要不给你安排个诊疗?”

我看着朋友在笑,可是我却笑不出,说不清有什么东西始终压在心上。



不到一年,我当时的不安被证实了。

有天晚上我那个朋友打电话给我,劈头就问我还记不记得活死人那个患者了。我说记得。

朋友:“那个患者真的不是一般的患者,而且,好像最开始的判断失误了。”

我很平静:“你别激动,怎么回事儿?”

朋友:“后来患者接受的都是心理治疗,一年多了,没任何进展,现在出新问题了,我跟院里的同事下午参加的病例诊疗组,明天我发照片给你,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我周末去找你吧,回的来吗?”



周末我见到了朋友,照片也看了。

我:“怎么解释?”

朋友无奈的摇头:“不知道,没有解释。”

我:“那是铁丝吧?”

朋友:“准确的说应该是铅丝。”

我:“人体内怎么会长出铅丝呢?”

朋友:“我看了都快疯了,不止是我,好多临床多年的老专家都快疯了。”

我重新看了下照片,患者的肚子,小腿,小臂部位,从皮肤下面伸出一些弯弯曲曲的铅丝,最粗的大约有铅笔芯那么粗,细的像个线头。长出铅丝的表皮有略微的红肿。除了那几个区域,别的地方没长。

我:“人体内的铅,有那么多吗?”

朋友:“没有,仔细对照了他的饮食,甚至当地医院可以管制他的饮食,还是一样。这是已经是超出任何解释的现象了。”

我:“患者感觉疼吗?”

朋友:“拔会疼,剪断不疼。”

我:“就在皮下开始生长?有组织部分的检查吗?”

朋友:“从真皮层下面开始生长,是一些细胞高度集聚。但是怎么就变成铅丝了不知道。还有,神经末梢也融合进去,但是最后变成铅丝了。化验了,没原因。”

我:“那是真的铅丝?”

朋友坚定的点了下头:“是真的铅丝。”



到上个月为止,患者还在世,但是体质已经接近衰退极限了。那些铅丝还在生长,至今没查到原因以及合理的解释。

而且我要说明一下:这个,是真的。

本来我想写些例如“事实永远都会比最恐怖的小说更恐怖,比最科幻的作品更科幻”一类的话作为结尾,但是写到这里,我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篇了。

当我们很严肃的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却和我们开着玩笑;当我们为了自身的进步和创造而欢呼的时候,自然界却变出新的花样来嘲弄我们的无知;当我们每掌握一门新技术的时候,科学总会有拉开另一个陌生领域的帷幕。这一切好像一个永无止境的梦一样,没有最离奇的,只有更离奇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很理解那些对于宗教狂热的人们,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克服对未知的恐怖。然后在度过了平稳的2万5千多天后,终于可以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一生平和的结束了。

不过,我相信很多人依旧和我一样,平静的生活着,却警惕的准备着面对那些匪夷所思的现实。不仅仅是那句我喜欢的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更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未知,是存在的,不管你是不是认可,是不是无视,它们依旧存在着,毫不受影响。然后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我,来了。”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0 19:55:00 +0800 CST  

我:“这个我承认。”

她:“生存和兴趣永远是最好的动力。当然了,现在大家都在追求物质生活,把那个作为动力,也没什么不可以。很多人,用很多不同的方式,去做很多不同的事情。比方说你想有大房子、有好车、有漂亮老婆,那么你拼命挣钱。另一个人想过野人的生活、不想跟钱挂钩、希望活的像个狼;还有人一门心思变着花样环球旅行,挣点钱就跑出去玩了……那么你站在你的角度说:‘你们都是傻子,都有病。不为了钱折腾个屁!’而他们也会笑话你为钱疯了,或者根本无视你。其实这是什么?就是价值观的问题。说白了就是角度问题。再说一个:你认为帝王追求长生是为了什么呢?其实因为他已经是帝王了啊,还能追求什么?天下已经是自己的了,过去外星生物领域还没展开,想不到去征服,而对于自然的唯物认知比现在更少。而想站在更高的角度,所以只有……”

我:“只有求仙问道,炼丹吃药。”

她:“就是这样的。对了还有,你发现没?孩子对于自然的敬畏超过成人。”

我:“你思维真是乱跳啊……那是孩子物质认知不够的问题吧?”

她:“我没乱跳,越过了一段话题,不过我会说回来的;刚刚说的不是认知的问题,是孩子有时候能一眼看透本质。”

我:“哎,这个有点离谱了就,孩子的经验和阅历不足啊。”

她:“正是因为这些不足,孩子的本能更强烈些。很多孩子会和喜欢小孩的人亲近,而疏远不喜欢小孩的人,但是之前不需要交流和试探,为什么?虽然没有过交流,但是孩子总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直接反馈给自己,形成本能,而且还是在大脑无意识的情况下。”

我:“嗯,好像是有这样的情况。”

她:“再说回来:我们看待事情的时候,经常用客观认知去理解,都说:就是那样的!其实很多客观认知只是一个假定罢了,很多事情没有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

我:“举例吧还是。”

她笑了:“就说树木吧,孩子认为树木有思想,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罢了。我们会说那不可能,如果树会说话,我怎么听不到?”

我:“懂你的意思了。交流就非得说话?就算树说话就得非得让人听得见?听得懂?我没领悟错是这么个精神吧?”

她大笑:“对,就是这样的。而且真的有成人去研究的话,一定很多人就说表示:是不是有病?吃饱了撑的吧?知道树能说话了,有用吗?能赚钱吗?”

我:“嗯,用一个价值去衡量所有的事情。”

她:“没错!不过我有时候想,没准树扎根很深,真的知道什么地方埋着宝藏或者很有金钱价值的东西呢?那是不是有了一个成功的例子后,大家都疯了心似的去研究树到底说什么了。因为有最直接的经济成果啊。”

我:“嗯,还真是!我突然很想往这方面发展了。”

她还在笑:“你很有经济眼光嘛,哈哈。好了,再说回来吧。”

我:“不,我觉得上一个话题很重要!”

她笑得前仰后合:“别闹,说回来。你看,我们需要这么多可能性才去想了解树到底会不会交流,而孩子不是,他们就很直接、很干脆的认为:树一定是会说话的!”

我:“是这样,成人会需要证据什么的。”

她:“对,再来说证据。证据是个很好玩儿的事情。比方说吧,你到了1000年前,你说地球是绕着太阳转的,太阳系是银河系很小的一个星系。别人说:好,你证明给我看,我就相信。你怎么办?”

我:“……”

她:“而现在,你要是让别人证明给你看,别人会懒得理你。但是有趣的是:那个懒得理你的人,真的就见过太阳系在银河系中的位置?真的就能解释清地球围着太阳转吗?肯定解释不清,但是他上学的时候笼统的学过,虽然那堂课他快睡了或者已经睡了,但是大家都那么认为,他自然就那么认为。”

我:“但是用数学公式和一些计算……”

她:“那需要很多很多基础知识对吧?大多数人,做不到。只是那么笼统的知道罢了。”

我:“嗯,有道理。记得原来我看过一本小说,说一个人回到了过去,怎么怎么大显神威一类的,其实那不可能。就算真的回到过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或者是个普通的疯子罢了。”

她:“嗯呢!就是这么回事儿。其实是我们群体性的站在现代人的角度,很多东西已经成为了认定的现实,不需要探索或者被忽视掉了,不能引起我们的注意。但是孩子不知道那些,他们会好奇,会什么都刨根问底。你告诉孩子说光合作用,孩子会要求你解释的更详细,当你解释的详细会发现,最根本的成因或者最初怎么出现的,你并不知道。而且,很多专业的科学家也不知道成因,他们只能笼统的告诉你:进化来的,具体的还需要考古证据——看懂没?话题又转回来了。”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2 18:50:00 +0800 CST  

我:“好像是这样……”

她:“就是这样的,所以宗教的存在,我认为还是很有必要的,把许多事情简化了。为什么会有人类呢?上帝造的。怎么造的呢?你管呢,上帝无所不能,想造就造。”

我笑:“有意思。”

她:“其实可以这么说,宗教总能解释最古怪、最离奇、最莫名其妙的事情。你研究宗教会发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宗教来解释。”

我:“原来是这样!神是万能的,最天方夜谭的事情也可以说出来,以后如果对上号了,就说是神的预见罢了;对不上也没关系,说明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一代一代的传,死无对证,永远都是神最伟大。”

她:“就是的啊,其实很多邪教组织就是利用了这点才生存的,我觉得宗教还好,至少让人向善。邪教就爱谁谁了,反正傻子多得是。教主们都是一个思路:都信啊,都信!信了大家一起升仙。升仙前,金钱你要它干吗?给我,我甘愿垫底儿……”

我:“我觉得你没病,很有意思,而且思路很活跃。”

她:“还是角度问题,我们如果不聊这一下午,你怎么想还难说呢。我们聊过了,你理解了我的角度,也就接受了我的行为。就这么简单。”

我:“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儿:如果,你真的疯了,我是被你带疯了,那怎么办?”

我们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爆发出大笑。


那天走的时候,我觉得很充实、很痛快、很开心。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认为她精神有问题。或者认为她不正常的人其实才是不正常的?

这种事情,细想很有意思。嗯,是的,角度问题。




【本篇写给巨东、朴岸、杨导,以及那个爆笑的撞车分镜——角度问题】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2 18:53:00 +0800 CST  

【更新说明】

因公繁忙,如果今日晚上十点之前未能回来,则暂停更新一天,非常抱歉。


————塔塔的死亡周刊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3 17:05:00 +0800 CST  

第三十八篇《关于时间》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趴在桌上忙着写什么。旁边堆了好多已经写满的纸。

我:“您好。”

他头也不抬:“等一下。”

我:“好”

我心里盘算着这次可能依旧是失败的结果。

他是极为特殊的一个患者。病史大约五年了,之前身份是某科学院的院士,即便不是德高望重也属于菁英级那种人物。他现在医院,在不发病的时候也忙于工作,而且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看他——原来的同事和学生。而且,他研究的一部分内容至今依旧发表在某些学术刊物上。气势这也是我锲而不舍要接触他的原因。不过,让我想想看,他拒绝我多少次了?十几次?所以这位老先生也荣登最让我痛苦的榜首。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例如需要患者所在单位的确认以及……

半个小时后,他不在伏案疾书,缓缓的靠在椅背上,皱着眉看着我。

他:“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我所做的对你来说都太专业了,你是外行,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沟通交流的。”

说实话他把我问住了,对啊,我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我:“嗯……可能……我只是好奇吧?”

他脸色缓和了点儿:“好奇可以理解……你能帮我要杯茶吗?”

茶,咖啡,碳酸饮料,在院里是被禁止的。

又十几分钟后,他端着茶杯一脸笑容。

他:“你不是记者吧?”

我:“不是。”

他:“猎奇的作家?”

我:“不是。”

他:“你也不是医生或者心理医生。”

我:“不是。”

他:“哦……好吧,你为什么能坐到我面前我就不问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吧?”

我:“嗯。可能是我比较好奇吧?我很想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或者我未曾想过的事情。您能理解吗?”

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理解,完全理解。你让我想到了我信奉的一句话。”

我:“是什么。”

他:“如果你打算得到一些从没得到过的东西,那么你就得去做一些从没做过的事。”

我:“有道理,是谁说的?”

他认真想了下:“忘了,是谁说的不重要了,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了。”

我:“嗯,我记住了。”

他:“你接触过很多精神病患者吗?”

我:“还成吧?接触过不少。”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都有什么样的?”

我说了几个,包括四维虫子少年和镇院之宝(那会儿还没见到‘迷失的旅行者’)。

他点了点头:“嗯,很有意思。”

我:“您对那个领域熟悉吗?我指天体和量子物理。”

他:“不是很熟,不过我多少知道一点儿。”

我:“您能说说吗?”

他:“可以,至少看在这杯茶的面子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只是杯袋泡茶。

他说话还是慢悠悠的:“时间这个问题,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时间是不存在的。”

我:“啊?”

他:“时间只是我们、人类对于自身感受的一个标签,或者叫刻度。而且是共识标签。如果没有详细的这个标签或者刻度,那么很多事情会很混乱。大到发动战争,发射火箭,小到炒个菜,约个人。”

我:“您的意思是说,时间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他:“对啊,只是个概念。时间本身,不存在,只是我们好去标记一些事情罢了。吹个牛你总不能说:很久以前如何如何……对吧?有了共识的标签,你可以很得意的说:在20亿年前……”

我笑了:“的确是这样。”

他:“所谓的现在,只是我们在某个刻度上罢了。而且,这个刻度是我们自己定下的。”

我:“某个刻度……您的意思是,可以逆转吗?”

他:“你为什么这么理解?怎么可能逆转呢?”

我:“您是说……”

他:“我们来说一个被大众误解的事实吧?”

我:“好。”

他:“有一个说法,说如果物体运行超过光速,时间会倒流对不对?”

我:“这不是误解吧?根据相对论……”

他:“你先停住,我问你,你了解相对论吗?这个了解不是仅仅背下来,而是能讲解其中一部分。”

我:“我不能,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能讲解吧?”

他:“当然没几个人能讲解全部,但是讲解以部分还是有很多人能做到的。我这里要做的不是给你上基础课,而是想告诉你:在你没有真的了解一个理论的时候,不要轻易的引用,或者用来佐证,或者去反驳。你要先了解清楚,否则你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笑话,因为你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而且在你不了解一些问题的时候,不要胡乱解释,那只能让你看上去很可笑很愚蠢。那假设,你非得用电波理论去解释量子电运,用无线的传输损耗去看待量子电运,那你就很可笑,只能证明你的无知和自以为是。虽然都是传输,但是概念不一样。你写 ,需要邮政系统,但是你写一封电子邮件,不需要邮政系统。虽然都叫做邮件。明白吧?”

我:“好,我懂了。相对论的那句我收回。”

他:“我们接着说时间。其实超光速也是一种速度的表现,而不是超过那个界限了就会发生什么奇特的事情。假设,你在一光年以外看到地球了,那么其实你看到的是一年前的地球,这个基础不用我解释吧?”

我:“不用,光年是长度单位。”

他:“对,那么你看到的是一年前的景象。假设你比光快365倍,或者3650倍,你很快来到地球了,那么你来到的是一年前的地球?不对吧?你看到的地球,就是现在的,而不是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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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4 20:59:00 +0800 CST  

我:“我好像明白点儿了。”

他:“其实可以用射箭来比方。一个人对你射箭,箭到了你的眼前,假设你动作很快,你顶多也是就看到那支箭悬在空中。如果你用超光速到了射箭人的跟前,那支箭会回到弓上?不对吧?那支箭,已经不在弓上了,已经射向你刚刚所在的位置了。你的高速,顶多也就是造成你看到了一个静止的世界,而不是逆流。”

我:“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假设真的有超光速,实际上超光速也是要消耗掉时间的,哪怕只有一万分之一秒,也是消耗了,而没办法逆转。”

他:“对啊,所谓超光速逆转时间,是个大众很喜欢的幻想罢了。其实超光速逆转这个概念,就算用哲学分析都能看出问题来。难道一个人超光速了,整个世界就为之逆转?这个想法太主观了。实际上,相对论作为一个理论,要说明的是如果有速度,可以无视时间问题,只是一种物理上的假定现象。”

我:“嗯,是这样……这么看,您对于穿越时空这个概念是支持多宇宙理论了?”

他:“我可没这么说,而且我对平行宇宙理论,以及现在流行的超弦理论都是怀疑态度,这不是我个人问题,而是这两种理论各自有各自的依据,但是都是很明显的证据不足,也没能解释其他一些问题。所以我还是观望态度。而且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只是知道些。”

我:“明白,不在一个领域。”

他:“我也偶尔关注下。因为很多专业,到了一定的程度会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我:“的确是这样,不过好像这些也有热门不热门的问题。”

他:“如果笼统的说科学界,其实跟影视界,娱乐界差不多,都会分年度的有一些课题很热门。昨天是量子,今天是天体,明天是超弦理论,过几天没准又到生物计算机去了。”

我:“您说的我同意,但是事情总有人在做,关注不关注,其实有媒体或者政府的诱导成分。”

他:“嗯,其实还是跟某个领域的技术成果有关。”

我:“那么在时间的问题上,有没有什么成果?或者您知道一些什么?”

他:“还接着我前面的说。时间既然是个人为的刻度,不可逆转,那么在时间的因果问题上似乎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因果问题经常又没有必然性,例如天气变化。曾经美国人做过无数次实验,在同样的环境模拟下,得出的模拟气候完全不相同,为什么呢?是微量因素,但是微量因素足以导致那么大的变化吗?结果是肯定的。然后衍生出新生学科——非线性动力学,也就是连锁效应。但是连锁效应其实也是在研究必然性,可是现在问题还是会出现,我们没办法做观察所有来检测这一理论,那怎么办?”

我仔细顺着这个思路在想:“对啊……那怎么办?”

他:“问题又回到时间上了。时间其实是我们制造出的一种刻度工具,但是如果这个工具出错了呢?或者这个工具该被淘汰掉了呢?”

我:“啊?那不可能吧?现在如果改变这个概念,那很多事情全乱套了。只是相关研究领域变化不就成了吗?不要公众都跟着改变。”

他点了点头:“没错,现在就是这么一种态度。但这不是变化的问题,是根本导致的问题。我们现在的时间建立依据,是根据所在位置——这个星球上而来的。例如年、月、天,都是根据公转、自转、四季气候变化来的。假设没有这些了,时间上就没有任何依托了。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实际上有办法吗?肯定会有的,还是要看我们到底打算依据什么来制定。”

我愣住了:“您是说,时间其实就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他:“就是这样,时间,不存在,只是我们的一种态度,一种眼光。实际上,没有时间。”


接下来好几天我都有点而心灰意冷的感觉,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了。可能是他最后那句话给我搞的。虽然后来恢复过来了,但是对于时间的问题,我总是忍不住用一种很复杂的心态去看——就算这是从我出生以前很早就被定下来的概念。

后来我对当精神病科医师的朋友说了这些,他不置可否,只是告诉我别想太多。而且提醒我不要忘记那段患者发病的录像。

那个我还记得——患者被捆在床上,声嘶力竭的高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爱因斯坦!!”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4 21:01: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篇《双子》


第一眼看见她,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出身于那种衣食无忧、家教良好、父母关系融洽的家庭。因为她的镇定和自信——就算穿着病号服也掩饰不住。

我:“你好。”

她谨慎而不失礼节的回应:“你好。”

我:“没关系,您放松,我不是做心理测评的。”

她:“哦……那你是干嘛的?”

我:“我打过电话给您。某医师您还记得吗?他告诉我您的情况,我想了解更多一些,所以……可以吗?”

虽然电话里确认过了,但是我必须再确认一次。

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如果您不想说,或者到一半的时候改主意了,随时可以停下。”

她:“不,不会的。”

我:“好,那么,您的情况是……”

她:“我先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个是比较……说巧合也好、注定也好、命运也好、遗传也好,这是我母亲家族的一个特点。”

我:“遗传病吗?”

她:“不,不是病。我们母亲那边家族,只要是女性,都是双胞胎。我的妈妈是,我的外婆是,往上一直算,有家谱记载的,一百多年前,都是。”

我:“双胞胎的确有遗传因素……不过您这个几率也太大了……那么您有小孩了?”

她:“我的两个女儿15岁。”

我:“明白了。记录上说您的妹妹去世了。”

她轻叹了下:“对,快一年了。”

我:“这些您能说说吗?”

她:“说就说吧,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是双胞胎中的姐姐,这个你知道。我是那种不大爱说话的人,我妹妹和我正相反。虽然我们长得很像,但是性格是完全相反的。她属于比较开朗外向,我不是。人家都说双胞胎各方面都很像,但是我们只有长的像。仅仅是看外表,象到我女儿都分不清的地步。其实细看还是能分清的,因为我们是镜像双胞胎。我头上的旋偏左,她偏右。我有点儿习惯用右手,她用左手。但是我们生活却不一样,她结婚又离婚,没有孩子。”

我:“就是说您和她面对面站着,是完全一样的?”

她:“对。”

我:“我曾经听说过双胞胎都有心灵感应,是吗?”

她:“很多人都是好奇就那么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心灵感应——如果你非得把那个叫‘心灵感应’。对真正的双胞胎来说,不存在什么奇妙的事儿。我不用什么特别的方式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干什么、身体是不是很好、情绪是不是有问题。”

我:“这还不够奇妙吗?”

她:“我不觉得。我们从没出生就在一起,彼此知道对方的想法和情绪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们小时候家里没有电视机,有了后觉得很新鲜。你出生家里就有电视机,所以你不觉得那个有什么特别的。一个道理。”

我:“可能吧,但在非双胞胎看来已经很奇妙了。”

她:“虽然她生活上不是很顺利,不过其他的还好。但是后来……你也知道,他前夫把她杀了。”

我:“呃……我想确认一个问题,可以吗?”

她:“你想问我那天有没有感觉对吧?有,我梦到了。”

我:“梦到她前夫……”

她:“对,所以没等人告诉我,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报告上是这么写的,报警的人是眼前的这位患者。

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听您确认下。”

她:“没什么,过去了。”

她克制力很好。表情相对平静,眼圈却有点儿红。

我试探性的问:“您抽烟吗?或者要水吗?”

她花了最多几秒就镇定下来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可以抽烟。”

我:“呃……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么后来呢?”

她:“后来虽然我很难过,但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半年前我突然梦到我妹妹了,她说不习惯一个人。我一下子就醒了,之后事情开始不一样了。”

我:“例如?”

她没回答,反问我:“你相信鬼吗?”

说实话我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困惑很费解,因为目前的说法极其混乱——虽然有很多说法能说明鬼不存在。比方说有个朋友就说过:见鬼的那些人都是看到穿着衣服的鬼吧?难道说衣服也变成了鬼,被穿?所以那个朋友断定鬼是人们一厢情愿的一个幻觉。而且的确没办法直接证明鬼存在。但大多数人说起鬼,都会信誓旦旦的说身边某个很亲近的人见过或者怎么怎么样过,所以我对这种事情是中立态度。就算我有过类似的经历,可是,至今我没办法确认那是什么。所以我只能、也只好用不置可否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

我:“嗯……不是太信……”

我觉得我这句回答跟没说一样。

她:“我原本不知道是不是该去信,但是我见过了。”

我没掩饰自己叹了口气。

她:“我知道你不相信,有些医生也不相信,他们认为我受了刺激。但是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生活中的打击我可以承受,但是超出想象的那些,我承受不了。”

我:“好吧,对不起,我放下我观点和态度。”

她:“记不清在哪一天了,我早上起来洗脸后侧过身去拿洗面奶,眼角余光看到镜子里的我虽然动了,但是还有个跟我影像重叠的影像。”

我:“怎么个意思?我没听明白?”

她:“镜子里,我有两个影像。我照镜子的时候,和我的影像重叠了,我看不出来。但是我的影像随着我侧过身,另一个却没有,还是原来的姿势,并且看着我。我几乎立刻就知道那是我妹妹。”

我:“嗯,是这样,我对眼角余光问题知道一些。因为所谓的余光其实是视觉边缘,那个边缘是没有色彩感的,因为也不需要有色彩感。所以很多时候用余光去看,会出现模糊的一团,正经看却没有了。正是如此,才有相当多的人对此疑神疑鬼。”

她:“我能理解你的解释,而且最初我也认为只是眼花了。因为毕竟我妹妹不在了是个事实,加上我不久前又做的那个梦,所以也没太多在意。但是那种事情频繁的发生。”

我:“嗯,就算您没有特别强调,但是我知道您和您妹妹的感情很好。”

她轻叹了一下:“是,如果不发生另一件事儿,我会认为自己不正常了,我也会承认我精神上出问题了。但是那件事儿,让我到现在都不能完全确认我精神有问题,就算我现在自愿住院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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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5 21:44:00 +0800 CST  

我:“什么事情?”

她:“有一次我和我先生在睡前闲聊,他说他最近需要去看看眼睛,可能该配老花镜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经常看到我走过镜子前,人已经过去了,但是镜子里还一个影像,定睛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您确定不是您告诉过他的?”

她:“我确定,而且我没有说梦话的毛病。”

我:“会不会您有其他方面的暗示给过您先生?”

她:“不会的,我不是那种随便乱讲的人,我先生也不是那种乱开玩笑的人。暗示一类的,更没必要。”

我:“之后呢?”

她:“之后我经常故意对着镜子,晚上或者夜里不敢,只敢白天,有时候故意动一下身体,看看到底是不是精神过于紧张了。其实,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

我:“有结果吗?”

她:“有的时候,的确我不是一个影像,不用余光就能看见。”

我:“那么您最后跟您先生说过了吗?”

她:“过了又一个多月我才说的,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您先生的态度是……”

她:“我先生傻了,因为他这辈子都是那种很严肃的人,不信这些东西,甚至我打电话报警那会儿,他也只认为是亲人之间那种特别的关注造成的,而不会往别的地方解释。但是镜子里的影子这件事,他也见过不是一两次了。所以他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您的女儿见过吗?”

她:“她们住校,平时很少在家。”

我:“后来?”

她:“后来就是来医院看了,在介绍你来的某医师之前,还有一个医师看过,你知道那件事儿吧?”

我:“我不知道,没听说有什么事儿。”

她:“那个医师说我是幻觉,我先生问如果是幻觉,那么在两个人没有交流这件事的情况下,为什么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医师解释说是什么幻觉症候群。我先生脾气很好的一个人,那天是真的急了,差点儿跟医师打起来,说那个医师胡说八道。后来才换的某医师。”

我:“原来是这样……那我的朋友……呃,某医师怎么说的?”

她:“他问了情况后,又问了好多别的,什么有没有听见不存在的人说话,家族有没有病史,最近工作生活如何一类的。之后带我们做了一些检查,说初步看没什么问题,所以也不用害怕,如果条件允许,可以选择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

她:“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嗯,因为我不是医师,所以我无责任的就这么一说,您不妨这么一听,好吗?”

她:“你说吧。”

我:“您,不管是梦里也好,镜子里也好,尝试过跟您妹妹沟通吗?”

她仔细的想了想:“没有。”



见面结束后的几天,我抽空去找了一趟某医师——我那个朋友,把大体上的一些情况说了一下,他听完皱着眉问我:“你觉得那样好吗?”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好吗?”

他:“我怎么觉得你把患者往多重人格上诱导了?”

我这时候才明白:“糟了,那怎么办?”

他犹豫了好一阵:“到不是不可以,有过这样先例……最后如果能人格统一化倒是也有过……不过,你最好以后不要说太多,你不是医师,你也没那个把握暗示。”

我知道我给他添麻烦了,我还记得当时自己脸通红。



后来那个患者出院了,出院后还特地打电话给过我,听得出她很感激我提示她要和“妹妹”沟通,现在“妹妹”和她在一起。我吓坏了,没敢问是不是共用一个身体那种“在一起”。跑去问朋友怎么办,他说没问题,算我误打误撞就用这种办法减缓患者情况了。

让我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她的情况都很稳定,没再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没再敢问,不是逃,而是惭愧。


写下这一篇,作为一个警示,也是提醒自己:我能够做什么,我不能够做什么,不要自以为是。


这件事之后,我曾经刻意的去接触一些双胞胎。心灵感应那个问题,的确存在,即便两个人不在一起生活也是一样,没跑。具体为什么,用现有的学科还是暂时解释不清的。

也许只有双胞胎自己才能明白那种双子的共鸣到底是什么吧?

也许。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5 21:46:00 +0800 CST  

第四十篇《棋子》


我非常喜欢那种话很多的患者,因为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会告诉你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不喜欢那种语速很快的患者,因为有时候听不明白没时间反应,而且在整理录音的时候会很痛苦。

但是,基本上话很多的患者,语速都很快,这让我很郁闷。我喜欢话多,但是语速不快的患者。实际上这种患者,基本没有。

他是那种话很多,语速很快的患者。


他:“我对自己是精神病人这点,没什么意见。”

我:“嗯,你的确不应该有意见,你都裸奔大约十几次了。”

他:“其实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精神病人的思维其实是极端化的,我开始对这点还不能完全的确认,等进了精神病院,看见了很多精神病(人),我发现我想的根本上没有错,就是这样。所以这也是精神病人要被关起来的原因。对了你看过所谓正义与非正义斗争的那种电影没?”

我:“看过。”

他:“其实那种电影里,尤其是那种正义与邪恶进行殊死斗争的电影里,坏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我:“是那样吗?”

他: “当然是这样了,烂片子除外啊,烂片子好多坏人打小就坏,什么扒人裤子脱人衣服……”

我:“你等等,坏人小时候就干这个?”

他:“嗯?什么?”

我:“你刚刚说烂片子里的坏人从小就扒人家裤子,脱人家衣服,这是坏人?我怎么觉得像色情片演员?”

他狐疑的看着我:“我是那么说的?”

我坚定的点头。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来我有点儿犯病了。医生说我对脱衣服行为有比较强烈的倾向,可能我刚才下意识的说那里去了。”

我:“……”

他:“我刚才说哪儿了?”

我:“坏人,烂片里的坏人。”

他:“哦对,烂片子里的坏人都是打小就坏,还没青春期呢就杀人放火,这不符合事实,所以说那是烂片子。正常环境下的坏人都是受了刺激才变坏的,接下来慢慢开始极端化性格,然后才变坏。所以烂片咱们不算,说正常的片子。很多片子里的坏人其实最初不是坏人,受了刺激,精神上其实就不正常了,之后性格越来越偏激,最后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企图摧毁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障碍,最后,成了一个终极大坏蛋。就算最轻的,也是有心理障碍。”

我:“好像是,一般套路都是这样的。”

他:“所以说,在那个受了刺激,还没来得及性格偏激的人,进一步往坏人方向发展的之前要关起来,要跟我一样住院治疗。”

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是因为他赞同的态度,尤其这种话从一个精神病人嘴里说出来。包括在关自己的问题上也毫不留情,算是铁面无私了。

他:“不过虽然片子的那种情况都合理,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坏人跑出来,要不惦记摧毁全世界啊、,要不就是把英雄们的女朋友抓起来,还不杀,也不脱她们衣服,就等着好人来救,这就没劲了。”

我:“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当坏人,你就脱了她们衣服?”

他严肃的看着我:“你不要往发病勾搭我,我刚才就这个问题还挣扎了好一会儿。”

我:“对不起。”

他:“但是你注意到没有,其实坏人都很有天赋的。有时候我看片子就想,这么天才的计划,怎么就好人想不出来呢?然后我就开始研究好人了。”

我:“有成果吗?”

他:“当然!我发现,大多数好人,都是有着宽容的态度,就算再坏的人,落在好人手里,也严肃的批评坏人一番,最后交送派出所……嗯?不对……反正是最后交送司法部门。这证明好人会克制。其实好人,就是正常人的一个楷模。”

我:“有意思。”

他:“我觉得,如果一个坏人闷头干坏事儿不抓好人的女朋友,好人也一定会出面管理。因为那代表了大众的价值观。而且坏人除了聪明,生活方面可能很白痴,不会煮面,也不会扫地。所以坏人获取钱财的方法就是抢银行。谁让银行钱多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特想笑,但是强行忍住了,我猜当时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怪异。

他丝毫没察觉我的情绪:“问题就出来了,好人,其实代表的就是一个社会价值观。什么样的社会价值观呢?一个标准环境下的社会价值观:你要勤奋工作,才能融入社会,做社会的一份子,成为社会的一个组成个体。好好工作,孝敬父母,娶妻生子,最后安享天年。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社会需要这样的人,需要大量这样的人,如果都不这样,社会就不存在了,就成黑社会啦!不过,我很想知道大家真的都是这样安于现状吗?我觉得不是,但是又都没有特别聪明的脑袋,所以只好先这样过了。而且,没聪明脑袋的人是绝大多数,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不聪明的人才是社会的真正组成者,个别有那么一点儿聪明,又不够坏的人只好安于现状,因为真正主导这个社会的,是不聪明的人。不管你怎么样,都不许出头,都按下去,老老实实按照一个模式走出来。你想出头?不可能的,你周围都是不聪明人组成的团体,怎么会让一个有点儿聪明的人发挥呢?其实这才是一个根本性的要点。”

我笑不出来了,觉得他还有更深的东西要表达。

他:“问题就在于,有一部分很聪明的人发现了这点,但是又没别的办法,只好当坏人了,因为最快的获取方式,不是成功,而是掠夺。如果你读的世界史足够,你就会明白,欧美的强大,依靠的不是文明或者宗教,是掠夺。他们的生活方式甚至都是这样的。比方说他们治病吧,怎么治?把病毒也好,细菌也好,杀死在体内,杀不死,那个人就死了呗,他们会说:神不放开这个人。但是你研究下中医你会发现,中医讲究的是诱导,把病灶排到体外,而不是杀死在体内。”

我犹豫了一下:“你,是一个大中华理论者?”

他:“我说的都是事实嘛,你自己去看世界史啊,不是我胡说,而且我说到这里只是说掠夺,不是说我原来的话题。”

我:“好吧,你接着说。”

他:“我们刚才说坏人掠夺是吧?”

我:“对。”

他:“其实坏人掠夺也是没办法,因为社会的结构不认可。为什么不认可呢?因为社会的主体结构都是普通人。那么普通人是什么状态呢?普通人都是胶囊状态。”

我:“嗯?胶囊状态?”

他:“对啊,都是胶囊状态,大家挤在一起,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6 20:38:00 +0800 CST  

我:“啊……你指的是生活在城市吗?”

他:“不是,我指的是状态。因为大家都是普通人,所以生活在一起才是安全的,也就安于现状了。大家生活在城市,其实都是一个模式的生活。大家一起郊游、购物,一起结婚、生孩子,一起过年、过节,一起忙八卦、忙娱乐。总之,干什么都是一窝蜂似得。如果有人不这么干,大家会就说这个人比较奇怪哦,不合群,不做大家都做的事情。”

我:“实际上,如果大家都做特别的事情,那么特别的事情也不算特别了啊?也成一窝蜂的状态了啊?”

他:“不,你没明白,我指的不是非得去什么地方或者或者做什么事情,而是一种思维状态。”

我:“对不起我必须打断你一下,你说的这个问题,其实在社会学里面有提到过吧?社会的结构在于延续和稳定,在同等一个规则下,既要学会遵守这个规则,还要在规则中胜出,这个才是菁英的标准,如果没有控制,那么按照你的说法,聪明的人自由折腾,凌驾于规则之上,那不成了一种变相的封建门阀士族制度了?”

他:“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太着急了。我正要说的你都说了,所以这个也是不符合整体发展需求的。我们的目的,不是选出聪明的活下来,而是批量的活下来。产品制造的目的不是造出几个极其完美的成品,而是批量化生产出也许有那么一点儿瑕疵的产品。这样才能促成规模化市场,对吧?”

老实讲,我觉得他表达方式的比我的表达方式有趣。

他:“就像你说的,在规则中胜出才是重要的,所以胶囊状态是必须的。胶囊的外皮是什么?规则,里面呢?是各种各样的个体颗粒。需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因为这样才有效。单单是一个颗粒药效很强,其实意义不大。我再说一遍,这也就是我这种思想时不时极端的人要被关起来的原因,因为我的存在,扰乱了社会的安定性。就算我很聪明。”

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你笑什么啊,我真的聪明。我是门萨【注】的会员。”

我的确笑不出了:“你是说你是门萨俱乐部会员?”

他:“不信你去我家里问我哥,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轻松过了他们的考试。家里有证明文件和会员证。我住院不可能带着那个。”

我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过,智商高不代表成功,还有靠救济的门萨会员呢,还有囚犯呢。我们接着说。”

虽然他说的还有待证实,但是的确把我镇住了。

他:“说到规则了吧?”

我:“对。”

他:“你玩过象棋吧?还有扑克牌?那些游戏的乐趣就在于规则,各种不同的组合,根据各种不同的情况能有千变万化的结果,而且很多事情微妙到没办法形容。国际象棋起源于印度,我不是熟悉那个最初的应用,所以不说那个,说中国象棋。中国象棋最初的目的是战争推演,其实就是古代的实战沙盘。每种不同的棋子,代表的是一种兵种,而且还包括的是军队性质。象棋里的俥,我费了好大劲才查到,代表是精锐军。那个部队是最好用的,但不是轻易用的,虽然直来直去,可是想操控自如可不是一般棋手能做到。不过,象棋只是打仗而已,不是最精妙的。”

我:“那什么是最精妙的?”

他:“最精妙是围棋。”

我:“为什么?”

他:“围棋代表的是真正的智慧!围棋可以说是社会的浓缩,我不能理解围棋是怎么发明的,所以民间对于围棋的起源,有很大的传说性质。你想象一下,各19条平行线交叉,361个点,黑白一共360个棋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完全依靠操纵者的智慧。或者落手绵绵,或者落手铿锵,或者匪夷所思,或者杀声四起。你以为天下在握的时候,突然四面楚歌,生死难卜啊。这是什么?不就是社会吗?依靠的是什么?一个规则,一个简单的规则,棋子呢?就是人。大家都是一样的状态。但是落点决定了你的与众不同,而且每一个都是与众不同!这就是社会啊。我一直坚信,所有的历史,所有的辉煌,都是普通人创造的,而不是那些天才,不是那些聪明人。”

我:“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好像你在说宿命论。落点不是取决于自己,而是取决于操纵的那只手。”

他:“才不是呢。每一个棋子,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有自己特定的功能,少了一个,会出很大的问题,少了一个甚至全盘皆输。你作为一个棋子,要真正看清自己的位置,你才会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也就是所谓全局。我再说一遍:我坚信所有的历史所有的辉煌,绝对不是聪明人创造出来的,都是普通人创造出来的。而聪明人需要做的只是看清问题所在,顺应一个潮流罢了。实际上,那个聪明人即使不存在,也会有其他聪明人取代。但是,那些普通人,是绝对无法取代的。”

我:“明白……了。”

他:“就拿我来说,我智商高,我聪明,有什么用呢?我对于找到自己的位置这个问题很迷茫,所以我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很极端,虽然医生说我快好了,说我快出院了,可我明白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适应一些问题,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面对一些问题。为什么?因为我曾经对于自己的智商洋洋自得,甚至目空一切,我失去了我作为一个棋子的位置。如果,我是超人,能不吃不喝,那也就无所谓了,至少我有资本得意。可实际上,我还是站在地上,还是在看着天空,我被自己的聪明耽误了而已。聪明对我来说,是个累赘了,因为,聪明不聪明,其实不是第一位重要的,第一位重要的是自己要能够承担自己的聪明和才华!否则都是一纸空谈,也就是所以,我现在在精神病院。”

我看着他,真的有点儿分不清谁不正常了。

说来很可笑,当时老师讲我没听明白的事儿(是我的问题),被一个精神病人给我讲透彻了——我指关于社会学的某些问题。


后来我特地去患者家属那里确认了一下,他的确是门萨俱乐部成员。

过了几个月,听说这位患者出院了,我想了想,没再去打扰他,虽然我很想再跟他多接触。不过,我买了副围棋。虽然我不会下围棋。偶尔看着那些棋子,我会拿起一颗放在衣兜里。当然,对我来说,那不仅仅是放在衣兜里的一枚棋子。



注:门萨(Mensa),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的名称,1946年成立于英国牛津。创始人是贝里尔(律师)和韦尔(科学家)。入会的唯一标准是:智商(IQ)高于148(另一说为IQ高于140)。更具体的我记不清,有兴趣的朋友在网上应该能查到。Mensa拉丁语原意为:桌子,圆桌。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6 20:40: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篇《伪装的文明》


某一天催眠师朋友打电话给我,说有个患者比较有意思,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怎么有意思了?”

催眠师:“她接触过外星人,催眠就是为这个。”

我:“没兴趣。”

催眠师:“为什么?”

我:“那些都是胡说八道或者没边儿的那种瞎想,而且千篇一律。什么外星人在自己脑内植入了东西,或者弄了什么纳米追踪,要不就是做了N个实验,还有女外星人跟自己OOXX的,我不想听那些,反正都是外星人怎么强大了,自己是受害者。”

催眠师:“不是你说的那种,实际上我说这个有意思是因为——外星人是受害者。”

我:“嗯?怎么回事儿?”


一周后我终于约上了这位患者,她身份是妇科医生,职位还属于不是很低的那种。最初她并不同意,并且坚持要我放弃录音。最后没办法,我只好放弃了录音。

也就是说,这篇完全是根据笔记整理出来的。由于我的这笔烂字自己看了都头疼,而且还有部分内容没能记下来,只是凭借记忆。所以很多地方可能会有些乱,就这样吧,凑合看吧。


我:“虽然我不是正人君子,但是那种龌龊的事儿我还是干不出来的,我的确没带任何录音的东西。不用发誓,我可以保证这点。”

她:“嗯,我相信你。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要办……你想从哪儿开始知道?”

我:“外星人跟您接触的第一次吧?怎么接触您的?趁着半夜您睡觉的时候绑架?”

她:“不,在我们楼的地下单间车库。我下班回来,停好了车,还没来得及熄火,就看到‘它们’出现在后座上。”

我:“呃……没有闪光或者CD机杂音什么的?”

她:“什么先兆都没有。”

我:“凭空?”

她仔细的在想:“应该是车子震了一下,否则我也不会往后镜看。我平时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

我:“嗯,然后呢?”

她:“然后我吓坏了,因为人没有长那个样子的。”

我:“‘它们’长什么样子?”

她:“用我们做比较吧。‘它们’两只眼睛在我们的眼睛和颧骨之间的位置,另外两只眼睛在太阳穴的位置,就是说有四只眼睛。没有鼻子,嘴是裂开的大片,比我们的嘴宽两倍还多,好像没有牙,至少我没看到。有很薄的嘴唇,但不是红色的。我是学医的,我想‘它们’的血液应该没有红血球的。耳朵位置低一些,很扁,紧贴着头两侧。没有头发。脖子的长度和我们差不多。肩膀很宽,宽到看着不舒服。手臂和手指很长,和我们一样是五根手指,但是手指不像有骨头的样子,能前后任意弯曲,很软很软。皮肤的颜色灰白,偏白一些。”

我笨拙的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给她看,她摇头说不是那样。

她:“你没见过,画不出来的。”

我:“好吧,您接着说。”

她:“不怕你笑话,我虽然学医,但是对鬼怪那类还是比较相信的。我当时以为那是勾魂的鬼,然后我的一生真的就从我眼前过了一遍。原来听人说过,没想到真的是那样。很多记不起来的小事情都想起来了……其实那会儿也就几秒钟吧?我缓过神来就大叫着开车门要跑,但是车门打不开,我听到一个像是电子装置发出来的声音让我安静,叫我不用怕。怎么可能不怕!”

我:“我留意到一处:您刚才说车停下后还没熄火,是不是您的车是自动锁的那种,当时因为没熄火,所以打不开车门,而并不是‘它们’干的?”

她看着我仔细想:“还真是,是自动锁,看来是我慌了。”

我:“好,您接着说。”

她:“就在我一边大叫一边拼命弄车门的时候,‘它们’把一个什么东西扣在我脖子上了,然后我喊不出、也不能动了,但是没昏过去,只是身体没知觉,嘴能张,可就是喊不出。”

我:“这么说,好像扣在脖子上能阻断神经?”

她:“我不知道,可能吧。”

我:“然后您就被带走了?”

她:“嗯,‘它们’好像没直接碰我,就用一个很大的透明塑料袋子把我装起来了。可是那个绝对不是塑料袋,因为我的头撞上去是硬的,但是那个东西‘它们’从外面捏起来好像是软的,能随便的变形。”

我:“那会儿还在车里?”

她:“对。”

我:“然后怎么带走的?”

她:“怎么带走的我说不好,突然就有很大的噪音,然后特别亮的强光,根本睁不开眼。之后我脑子一直嗡嗡的响,眼前一片乱七八糟的色彩,也许是强光弄得眼花了。等我能看清、听清的时候,我瘫坐在一把也许是椅子的东西上,我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窗子,半圆的,窗外是大半个地球。”

我突然觉得有点儿羡慕,真的。因为我们绝大多数人,活一辈子都不能亲眼在太空看到自己所生活的这个蓝色星球。

我:“然后呢?有没有人跟您说什么了?还是心灵感应式的?”

她低下头喝水,过了好一阵抬起头,表情像是下了个决心:“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会相信。这么说吧,我现在自己都不是很信那是真的。”

我:“不见得,也许我会信。我见过的怪事儿也不少,甚至还可能见过所谓的鬼,不过我不确定,因为太快来不及确定那到底是什么。这么说不是安慰您或者套您说出来,是事实。虽然我是一个倾向于唯物主义的人,但是不影响我相信一些事情,尤其是目前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她轻微的点了下头:“我当时看见地球一点儿也不兴奋,我基本常识知道的不少,我也知道,‘它们’是外星人,我被绑架了。我有先生,我有孩子,但是我就这么被那些外星人绑架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了,所以我当时看着眼前的地球哭了。”

我:“这点,我很理解。”

她镇定了下情绪:“然后好几个‘它们’走到我面前,其中一个拿着很小的东西,我看不清,就是那个东西,发出的电子声音,是中文。”

我:“怎么感觉像是事先录好的?”

她:“不知道,当时我顾不上那些,就是哭。但是我动不了。”

我:“都说什么了?”

她:“开始重复了好久,都是一句话,要我镇定下来,放松,‘它们’不想带我走,只是希望我能够帮助‘它们’,要我情绪稳定下来。反复说了好长时间。”

我:“后来呢?”

她:“后来我不哭了,我想问‘它们’说不带我走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说不出话,只能听着。等我好点了,那个机器就开始说别的……也许你前面都相信,但是这之后你肯定会觉得我在胡说。”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8 00:13:00 +0800 CST  

我:“我说了,您暂时把我放在中立的立场上,我也是这么自己定位的,可以吗?”

她长出了一口气:“好吧……‘它们’说:我们地球现有的文明程度,是假的,是做出的样子。其实科技、文明程度很高,但不是所有人知道。目前地球人口中的60多亿都是我这样的人,属于不知道真相的人。具体地球人类有多少,‘它们’也了解的不详细,只是大概知道地球的人口约170亿左右。而我们,都是假象的一部分,做给其他星球的人看的。因为从很早,人类的文明就已经很先进了,并且知道宇宙中存在各种其他生物。为了不显得过于强大,做出现在这种很原始、很荒蛮的状态,都是做给别的外星人看,而实际上在偷偷搞一些什么。具体搞什么,‘它们’也不知道。但是最近‘它们’的一些人被拥有高科技的地球人绑架走了。最初没有怀疑到地球,后来调查了大约十几年(我不清楚这个时间是什么概念的,只好暂定为:按照地球时间),终于发现,现在的地球文明其实是伪装的低等状态,实际上的地球文明,远远不止这样。”

我记得当时真的目瞪口呆,因为我听过无数离奇的故事,但是的确没有这类的,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也许过几天又会有人冒出来说是某本科幻杂志上登过吧?算了随便吧,但是我真的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我:“你是说……呃……‘它们’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地球人舍弃掉一部分同类当做伪装,大部分都是处在高度科技和文明状态下的?那么那些高度科技和文明的地球人在哪儿呢?”

她:“我那会儿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是听着‘它们’说。”

我:“哦,忘了,您继续。”

她:“‘它们’知道了地球人隐瞒的一部分,但是知道的不够多,而且也惧怕我们真正的科技能力,所以‘它们’现在是很小心谨慎的在做这些事情——找一些能够帮助‘它们’的地球人,而且必须是不知道真相的地球人。我觉得‘它们’背后的意思就是:你属于被抛弃的或者被欺骗的,所以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

我:“哎?就是让您做个叛徒?或者反抗者?”

她:“应该是这个意思。后来‘它们’说了好几个例子,证明地球人舍弃自己的部分同类做的事情。包括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各种疾病的制造、鼠疫、大西洲沉没。”

我:“等等,这都是自己人干的?您知道大西洲吗?”

她:“当时不知道,后来查过才知道一点儿大西洲的事情。‘它们’说那都是科技高度发达的地球人那些自己干的,为了限制作为表象而存在的人类科技和人口。”

我:“这个太离奇了……那‘它们’希望您怎么帮助‘它们’呢?”

她:“因为我的职业是妇产科医生,而‘它们’说有些知道真相的地球人,就安插生活在表象地球人当中,虽然看上去一样,但是知道真相的地球人有些构造跟我们不一样,具体也没说怎么不一样,就说如果我工作中发现了,尽可能的记载详细,一定时间后,‘它们’会取走资料。”

我:“那么,要您怎么收集记载资料呢?文字?病例?录像?录音?还是给了你什么先进的东西?”

她:“我也不知道,‘它们’只是反复强调让我详细记载,说如果我尽力帮助‘它们’的话,我会得到一些好处。”

我:“不会外星人也用钱收买人心吧?”

她:“不是那种,说了很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说:我们,就是不知道真相的人类会被当做受害者接走,更详细的我的确记不住了。”

我“这事儿发生在什么时候?”

她:“一年半以前。”

我:“后来又找过您吗?来收走过什么资料吗?”

她:“几天后又有一次。第二次也扣东西在我脖子上,可是我能说话。但我问什么都没用,‘它们’只用那个电子声音跟我说同样的话。嗯……因为我害怕,所以平时工作的时候的确真的在注意有没有孕妇或者新生儿有特别的,没发现有奇怪的人,所以也就没收集什么资料。‘它们’也没再找过我。”

我:“那么第一次您怎么回来的?”

她:“也用那种大塑料袋子罩住我。”

我:“回来之后呢。”

她:“等我能看清的时候,我已经在车里了,车还是没熄火,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最开始我吓坏了,跑回家就躲在厕所。”

我:“您没告诉您先生吗?或者您先生没问您那两个小时都干嘛去了?”

她:“我先生那阵出差,孩子因为学校的原因,在我妈家住。那两次带我走都是这种情况。我没告诉我先生,因为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我没说,我觉得没法说。你是第4个知道的人。因为我实在受不了了,自己偷偷做的精神鉴定和催眠。”

我“您有没有做过什么放射超标的检查?”

她:“没有,我身体没有放射超标。我记得如果放射超标,应该会对家电和一些医院的设备有影响吧?我没发现我对那些有什么影响。”

我:“嗯,好像是……”

她:“而且……有一件事儿,我觉得,这个是真的。”

我:“什么事儿?”

她:“我们家车库是小单间,电动卷帘的,我进来的时候,关了卷帘,而我的车没熄火,如果我只是在车上睡着了,我会中毒死的……”

我:“我懂了,您一直都没熄火这件事儿,让您觉得这个是真的。”

她点了下头。


跟她接触后,我查了一下,反正目前我还不知道有类似描述的人,或者说没发现有类似描述的人。然后我想办法收集一些资料分析,但是,没法有客观结果。为什么呢,这么说吧:如果带着相信她的那些观点去看,战争也好,疾病发源也好,怎么看都是有疑点的,这是观念造成的角度疑惑问题。

而关于那位被绑架者,我问催眠师了,她精神病理测试基本属于正常状态。所以对于这件事儿,我至今不敢有任何定论或者给自己假设定论。因为超出我的想象了。

假如,真的有那种事儿,我到希望自己被“绑架”一回,除了看看蓝色星球外,还能解开我心里的一个疙瘩。但是假若那是真的,我想不出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那个伪装的文明啊。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8 00:15:00 +0800 CST  

【道歉】

真不好意思,晚上临时有点儿事儿出去了,所以回来的有点儿晚,今天的更新也就有点儿晚,非常抱歉。


————塔塔的死亡周刊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8 00:17: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篇《大风》


我:“怎么样的大风?”

他:“就是很大很大的风,能把人刮走的那种,而且屋里的东西都乱飞,很多都被刮到窗外去了。”

我:“你是说,风是从门的方向,或者其他窗户刮进来的?”

他:“不是,就是从窗外刮进来,然后席卷屋里的东西刮出去。”

我:“有那样的风吗?”

他认真的看着我:“你是北方人吧?”

这位患者声称经常会有大风刮进自己所在的房间,很大的那种风。门窗都被吹开,屋里的零碎基本都刮出去了,而且如果患者不抓紧床甚至窗台,自己也会被大风卷走。视频我看了几个,所谓发生的时候,什么风都没有,门窗也没开,只是患者自己在屋里,缩在墙角,手脚岔开紧紧的撑着墙,好像在抵御大风的样子。看上去很古怪,但是患者表情却很逼真,而且画面上他那种呼吸的压迫感,看上去真的是在很大的风中似得。

我:“我是生长在北方。”

他:“你经历过台风吗?”

我:“没有,即便出差到南方也是刻意避开恶劣天气的。”

他:“你知道在南方沿海城市,刮台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我:“嗯……不是电视上那样吗?”

他摇头:“不是电视画面,是在家里感受到的。如果你没亲历过,不会理解的。”

我:“很可能,你能告诉我吗?”

他想了想:“我经历过北方冬天的大风,但是和台风不一样,是一阵一阵的那种。而台风是连续不断的,就算你关着窗,你都能感觉到极其猛烈风在连续不断的撞击着窗户,如果那会儿你打开窗,风就像活的生物一样,呼啸着冲进来,然后在呼啸着冲出去,很大很大。屋里的东西经常会被卷出去,我说的大风,就是那种。”

我:“冲进来卷出去……原来是这样……你小的时候对台风有过心理阴影?”

他:“我生在南方沿海城市,早就习惯了。但是我说的那种大风,比那个还大。”

我:“这样,我刚才也给你看了视频,你也承认当时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你却认定有大风,你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吗?”

他皱着眉:“我没办法说清这件事,我知道你们都拿我当精神病,但是就算我和别人一个房间,还是会出这种事情。那个风太大了,甚至能把我惊醒。”

我:“嗯,这部分的我也看了,别的患者都睡得好好的……那么最初的大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四个月,应该是。具体日期我想不起来了,可以肯定是都在夜里。”

我:“最初就是那么大的风?”

他:“对,最初的时候我半夜惊醒了,听见窗外的风声,我还奇怪呢,没预报有恶劣天气,也不是在南方,为什么突然会刮风了。然后门窗猛的被刮开了,我本能的就抓住床,我眼看着屋里的很多东西,还有被子全都刮出去了!那风太大了,我除了拼命抓住床边,什么都做不了,喊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风里了。”

我:“等一下啊,我打断一下。你在住院观察期间,刮风的时候,看到的别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别的床位是空的。”

我:“被刮走了?”

他:“不知道,等我看的时候就是空的,说不好是根本就没人还是刮走了。”

我:“这样啊……大风的时候很害怕吗?”

他:“不仅仅是害怕,是惊恐,那种大风……”

说实话我没经历过那种极端气候,所以对于那种描述不是很有感受,不过看他的表情,的确是对某种自然气候的敬畏和恐惧。也许真的经历过的人才会了解到吧?

我:“还有一点:发生的有规律吗?”

他:“没有规律。”

我:“有征兆吗?”

他仔细的想了想:“也没有。”

我:“我多问一点儿您不介意吧?”

他:“你想问什么?”

我:“您有宗教信仰或者家里的某个亲戚有某些宗教信仰吗?”

他:“没有,我父母和亲戚都是老实巴交的人,祭拜祖先不算吧?”

我:“哦,好,接着你刚才说的。你说在大风里喊出的声音很快就没有了。但是视频的画面上,你没有任何喊叫的表情。”

他也是困惑的看着我:“你说的我都清楚,也都知道。但是……我这么跟你说吧。每次大风过后,我莫名其妙的发现屋里没什么特别的或者一切正常,我自己也会糊涂好一阵。如果不是这种事情频频的发生,我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虽然你给我看了视频,虽然我事后也不明白,但是当时的场景,无比的真实。加入我不去牢牢的抓住什么,我一定会被大风刮走的。因为当时就是这样。”

我:“好吧,那么这次就先到这里吧,我想多了解下一些自然气候的知识。到时候我们能再见面吗?”

他:“没问题。”


几天后我去找心理研究的朋友,给他听了录音后,询问是什么情况。得到的回答很明确:不知道。我问为什么?

朋友:“对自然敬畏原本是很平常的事情,至少在原始社会。但是现代社会由于科技的发展,人对于自然现象不是那么敬畏了,除非亲身体验过,否则不会有那种平时都敬畏的态度。这个患者很可能是小时候经历台风后对大脑形成了一个冲击性的记忆,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诱发出来了,所以会这样。至于发病当时的表现——呼吸急促啊那些是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如果你非要我说个解释的话,我目前只能这么告诉你。但是实际,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仅仅能凭借这点儿录音给你下个判断,那么心理学就不算学科了,也不用学了。正因为心理的成因很复杂,所以才是一门学科。”

我点了点头。

朋友:“患者原来没找过心理医师?或者院方没安排过?”

我:“有过,后来听说那个心理医师休产假了,而患者观察结束后就回家了,也没再安排心理医师。”

他:“下周我有时间,能一块见见这位患者吗?”

我:“我回头问问,他应该不会拒绝。”


可是等我过了几天联系患者的时候,被告知患者已经去世了,死亡时间在半夜。现场一切正常,没有古怪的迹象,除了患者本身:家属早上看到患者的尸体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床两侧,肌肉暴起。最后死因鉴定结论是心脏突发性痉挛,成因不详。谁也不知道到底在患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的朋友,他也同我最初的反应一样:沉默了好久。

大约一个月后,我们有次吃饭说起这件事了。

朋友:“那件事儿,我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吧?很唯心的。”

我:“什么?”

朋友严肃的看了我一阵:“如果,那是只有灵魂才能感受到的大风,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愣在那儿,好久没说出话来。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19 19:18:00 +0800 CST  

第四十三篇《双面人》


首先,这个病例不是我接触的。

其次,患者的发病成因不祥。而且4年零3个月后,患者自愈,也是原因不详。到目前为止,再也没复发过。

最后,患者的病历、记录,相关录像我看过大部分而不是全部。


如果记忆无误的话,患者初始是在1995年一季末开始发病的。最初症状由患者老婆发现,病症比较特殊。

患者的工作、生活一切正常,某天患者家属发现患者在睡梦中表情极度狰狞,而且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属于无声状态。最初以为是患者在做恶梦,几天后发现依旧如此,患者被告知后没太在意。大约一个月后,患者在家属陪同下到相关医院做面部神经检查。检查结果正常。

患者发病约1年后(1996年),家属提出离婚,离婚原因就是患者的睡眠时的表情:狰狞。

患者发病约1年半后(1996年),离婚。患者转投精神病科检查并开始接受心理辅导与治疗。

患者发病2年后(1997年),接受住院治疗。

住院期间,无论是服药、电疗,放松疗法,麻醉治疗,辅导疗法,催眠疗法均无效。而且病情略有加重。

患者发病3年3个月后(1998年二季末),因无危害公众行为而转为出院休养治疗。病情在休养治疗期间有所减轻——但是经数名医师经过反复确认后承认:病情减轻与服药完全无关。

1999年年中,患者彻底自愈,目前为止没有复发迹象。

以上是我按照病历记载推出来的时间表。而且看上去比较无趣。


下面是当时某位当年参与治疗该患者的医师口述:

我:“患者当时表情是怎么样的一种狰狞?”

医师:“等一会儿找到录像你看了就明白。我在这行这么久,不敢说什么怪病都见过,但是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那个表情把我也吓到了。”

我:“嗯,一会儿我看看;不是患者本身的心理问题造成的吗?”

医师:“他心理不能说完全没问题,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那么严重的情况。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当时参加诊疗的同行有很多德高望重的,大家同样这么认为。最初对这个病例不是很重视,但是看了录像后都感兴趣了,都想知道患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才能有那么可怕的表情的。”

我:“有定论吗?”

医师:“催眠、心理分析、墨渍分析,诱导分析,结果都是表明这个人基本正常。也就是说他心理上没有什么特别阴暗的。”

我:“那会不会是面部神经问题造成的呢?”

医师:“我们也是这么想过,所以又回过头重新做了神经方面的检查,还是正常。因为神经问题不像精神科这么复杂,尤其有明显症状的。这方面我们请了当时来华的几位国外神经外科专家也做了一下分析,基本初步就能断定不是神经问题。包括脑神经。”

我:“您是说,扫描也没有脑波异常一类的?”

医师:“对,这个很奇怪。因为这个病例的特殊性就在于虽然没有任何威胁性,但是看了他睡眠时候的表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病态的,有问题的。因为那个表情实在太吓人了。而且我想象不出人类怎么会有那种表情。”

我:“您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一会儿我好好看看。”

医师:“我不觉得你能看完所有的那些录影带。这点我不是危言耸听,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吧。你想想看,他老婆为此能和他离婚,你就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我:“嗯……对了,我看病历和病理分析上提到过麻醉也没用?”

医师:“所以说这违背常理。假设,患者只是面部神经的问题或者脑神经的问题,那么麻醉和电疗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但事实不是,麻醉、电疗似乎并不影响患者的夜间发病。这么说吧,只要患者大脑处于睡眠状态或者昏睡状态,面部一定会有表情的。”

我:“患者自己看过录像没有?”

医师:“看过,被吓坏了。最初的那卷录影带就是患者自己录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患者同意的离婚,并且转投精神病科来治疗。”

我:“药物的问题……”

医师:“药物无非是镇定啊,神经抑制啊,或者兴奋抑制啊这些,但是那些并不能减缓病情。”

我:“我听您提到过对于患者的重视问题。这个病例不是什么危害严重的病例吧,怎么会引起那么多医师的重视呢?”

医师:“我还是那句话:你看过那个表情,你就明白了。”

我:“我觉得越说越有气氛了,可以做恐怖片预告了。”

医师:“……我没开玩笑。”

我:“不好意思……那么,关于患者自愈的问题呢?”

医师:“不清楚为什么。我们后来做了很多询问和调查,包括用药方面。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当然不排除没发现。但是就当时来说,我们统一的判断是:自愈。”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20 21:49:00 +0800 CST  

我:“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您觉得这件事情有没有解释?”

医师:“没有解释。不过我印象很深当时有个比较年轻的实习生假设了一种可能。”

我:“怎么假设的?”

医师:“因为医师的岁数比较小,敢说。他说会不会是一种人面疮,直接覆盖在患者脸上了,而且这种人面疮是不具备那种角质层、真皮层的感染和病变加厚特性,只是单纯的存在,所以很难查出来。在患者睡眠后才有病变反应,做出的那种表情。”

我:“哎?这也太没医学常识了吧?”

医师:“你看,你这个外行都这么说了(笑)。当时我记得他的师傅算是骂了他一顿,说他不好好学,看漫画太多了。”

我:“就是嘛。”

医师:“不过,后来还是有医师给患者做了皮下取样检查,没有病毒或者什么疮的病变特性。”

我:“也就是说,一直到到患者自愈,这个病例都是无解的状态?”

医师:“嗯,的确是这样。不过我当时想的比较多,也算是唯心了一把。我对照录像患者发病的口型,记录下一些所谓的唇语。”

我:“哦,无声的是吧?”

医师:“对,因为发病的时候患者伴随的表情会说些什么,但是并不发声,所以我对照那些录像自己胡乱猜测做了些唇语记录。”

我:“还记得都说些什么吗?”

医师:“记不清了,好像很混乱的样子。我最初以为是诅咒什么一类的,你别笑,我是真的想做分析才那么做的,后来发现没有什么逻辑性的词汇或语言,也就没再继续记录。”

我:“明白了,我回头也试试看能不能读个唇语什么的。”

医师:“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吧:挡住屏幕的上半部分,不要看患者的眼睛。”

我:“有意思,我先看看再说吧。”


后来我去资料室看录像,患者自己录的没看,直接看在医院的观察录像。老实说,我被吓了一跳。

画面先是一阵抖动,一下子清晰了,跟着一张脸占据了整个屏幕(不是贞子)。开始那张脸看上去很一般,是个微胖普通中年男人的面部。表情很平静,呼吸均匀,是在熟睡。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盯着一个男人熟睡的样子看那么久,二十多分钟。反正我是看过了,看的我也快睡了,但是忍住了没快进。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屏幕上的那张脸似乎皱了一下眉,还没等我换过神来,那张脸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我真的被吓了一跳!眼睛似乎睁开了,两个眼角不可想象的往太阳穴方向吊起来,露出大部分眼白,瞳孔缩得很小。眉毛几乎扣在一起,鼻子上的皱纹紧紧的拧成了一个疙瘩。上唇翻起来,甚至露出牙床,脸颊的肌肉几乎全部横过来了。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容——绝对不是善意的或者别的什么,只有一个词汇能形容,恶毒。

我从未见过活生生的人有过这种表情,也从未想象过人类会有这种表情。

那双“眼睛”(不好意思,只能用引号),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后紧紧的盯着镜头。即便是看录像,我也觉得那双眼睛仿佛能射出淬毒的钢针来,让人不敢多看。我想我理解患者家属为什么要离婚了。

在我挣扎着看或不看的时候,那张脸开始说着什么,没有声音。我没犹豫,立刻找单手找一张纸盖住屏幕的上半部,挡住那双“眼睛”,开始尝试着读唇语。

差不多那一个下午吧?我都在干这事儿。

经过反复确认后,我记满了一张纸。

另外几卷录影带我是匆匆快进看的,原因是我不想做恶梦。好吧,我承认害怕了。

后来有段时间,我按照那张纸上的内容查了,没什么线索。又给一些朋友看了,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用去翻那张纸,我现在还记得患者那个狰狞表情的时候,重复率最多的几个词,虽然是唇语,但是基本差不多是这几个发音。具体用字上我不敢确定,反正跑不出那几个音,这是我对着镜子反复验证多次的结果。

1,吴波波,或者吴伯伯,或者胡婆婆,或者胡波波。

2,默克模特魔,或者磨得磨得磨。

3,玉婆婆,或者于波波,或者余波破。

很多都忘了,这几个记得比较清楚,因为出现率比较高。至于发音上的阴阳顿挫,我实在没法推测出来。如果有人能看懂是什么,请告知。企图搞笑歪解的请适可而止。

我尝试过对着镜子做患者当时的那种表情,做不到,而且也很难坚持长久——别说几小时了,几分钟脸部肌肉就很酸了。

坦白说,在其他病例上,我对于精神病科医师和心理医师的很多解释并不是认同,虽然不见得表达出来,也不表示我相信。不过对于这件事儿,我和他们的态度一致:暂时无解。


楼主 塔塔的死亡周刊  发布于 2009-10-20 21:51:00 +0800 CST  

楼主:塔塔的死亡周刊

字数:185379

发表时间:2009-08-17 11:35:3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3-09 12:18:51 +0800 CST

评论数:1167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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